主頁 類別 宗教哲學 人的使命

第10章 第二卷知識-5

人的使命 费希特 5045 2018-03-20
精靈:“那我就必須要求你全神貫注,因為我不得不在這裡比以往談得更深入,並詳細追溯過去講的東西。 “你是什麼呢?” 我:“用最概括的語言回答你的問題,我就是自我,就是我自己。” 精靈:“對這樣的回答我很滿意。當你說'自我'時,這意味著什麼? '自我'這個概念包含著什麼內容?你是怎樣得到這個概念的? ” 我:“關於這一點,我只能用對比來說明。物應該是在我這個能知者之外的某種東西。我就是能知者本身,是與能知者同一的。這樣,關於物的意識就產生了一個問題:既然物不能認識自己,怎麼會產生關於物的知識呢? 既然我自己不是物,也不具有物的任何規定——因為物的這一切規定只在物本身的存在範圍之內,而決不是在我的存在範圍之內——怎麼會在我之內產生對於物的意識呢?物是怎樣深入到我之內的呢?在作為主體的我與作為我的知識客體的物之間有什麼聯繫?但關於我對我自己的意識就不存在這種問題。我在我自己內部就具有知識,因為我是理智力量。我是什麼,我知道,因為我就是那樣;我之所以直接知道我是那樣,是由於我根本存在著,我之所以是那樣,足因為我直接知道我是那樣。這裡決不需要主體與客體的聯繫;我的固有的本質就是這種聯繫。我既是主體,又是客體,而這種主客同一性,這種知識向自身的回歸,就是我用自我這個概念所表示的東西,如果我在這裡所想的完全是某種確定的東西。 ”

精靈:“如此說來,主體和客體這兩者的同一也許就是作為理智力量的你的本質?” 我:“是的。” 精靈:“那麼,這種同——它既不是主體,也不是客體,而是為兩者奠定基礎,兩者才由此得以產生——你能把握和意識到嗎?” 我:“絕對不能。能意識者與所意識者表現為兩類不同的東西,這正足我的一切意識的條件。我不能設想另一種意識。在找認識自己時,我認識到自己是主體和客體,而這兩者是直接結合起來的。” 精靈:“你能意識到這不可理解的統一體分裂為主體和客體的那一瞬刻嗎?” 我:“我怎麼能意識到呢?因為只有隨著它們的分裂,通過它們的分裂,我的意識才成為可能的,因為真正說來,正是我的意識本身分裂了它們。而在這種意識之外,決不存在任何意識。”

精靈:“那麼,一俟你意識到你自己,這種分裂也許就是你在你之內必然發現的東西吧?這種分裂也許就是你本來的原始存在吧?” 我:“是這樣的。” 精靈:“那麼這分裂的根據是什麼呢?” 我:“我是理智力量,我在我自身之內具有意識。這分裂既是意識的條件,也是意識的結果。因此,它像意識一樣,在我自身之內有其根據。” 精靈:“你說,你是理智力量,這至少是現在的問題所在;你就是作為這樣的客體的你。所以,你的知識是作為客觀的知識呈現在你自己面前的,又是作為主觀的知識呈現和浮現在你的知識面前的,當然,你沒有能意識到這種呈現。” 我:“是這樣。” 精靈:“那麼,對於在意識中出現的主觀東西與客觀東西的特徵,你就不能作出一些更準確的說明嗎?”

我:“主觀東西就形式而言,但決不是就特定內容而言,表現為在它自身包含著意識的根據。意識、內部觀照和概念得以存在的根據在主觀東西本身;就正好這個東西被觀照到而言,主觀東西取決於客觀東西,主觀東西跟隨著客觀東西,彷彿是被客觀東西拖著走的。相反地,客觀東西則在它自身包含著它的存在的根據,它址自在自為地存在的,它是如其所然存在的,因為它已經就是這樣。主觀東西表現為客觀東西的受動的和靜止的鏡子,客觀東西浮現於主觀東西面前。主觀東西映現客觀東西,其根據在主觀東西本身;正是這個東西而不是其他東西在主觀東西中被映現出來,其根據則在客觀東西方面。” 精靈:“那麼,整個主觀東西按其內在本質來說,就可能恰好具有像你在上面關於在你之外的存在的意識所特別描述過的那種性狀?”

我:“真是這樣,而且這種一致是引人注目的。我開始半信半疑地察覺,關於不受我的影響而在我之外發生的存在的表像源出於我的意識的內在規律,而且這種表象歸根到底只能是關於這些規律本身的表象。” 精靈:“為什麼只是半信半疑呢?” 我:“因為我還不明白為什麼就內容而言恰好產生出這樣一種表象,即產生出一種關於在連續空間中得到延伸的物質的表象。” 精靈:“你早已明白,這畢竟只是你的一種感覺,你把它擴張到了空間裡;你已經猜想到,你的這種感覺正是由於它在空間中的延伸,而能變為可感覺的東西。因此,我們現在似乎只需要考察空間本身,只需要根據單純的意識來闡明空間的起源。” 我:“是這樣的。” 精靈:“那就讓我們來試試看。我知道,如果你的理智活動依然原始地、不變地停留在統一體上,依然處在你的理智活動的存蒞開始時的狀態,而且那種存在不同時被消滅,這種狀態也就不會被消滅,那麼,你是不會意識到你的這樣的理智活動的,並且我也不認為你有這樣的意識。但是,如果你的理智活動在這個不變的統一體的範圍裡,由一種可變狀態過渡到另一種可變狀態,你就能意識到你的理智活動。如果你現在做這件工作時,把你的理智活動呈現在你面前,那麼,你的理智活動,你的心靈的這種內在活力會怎樣向你表現出來呢?”

我:“我覺得,我的精神能力是在內部反復運動的,山一點迅速過渡到另一點——總之,它像一條線的延伸。一個特定的思想構成這條線上的一個點。” 精靈:“為什麼恰好像一條線的延伸呢?” 我:“關於我不超越我自己的存在,就不能超越其範圍的那個東西,難道我還得說明理由嗎?事情本來就是這樣。” 精靈:“因此,你的意識的特殊活動就是這樣向你表現出來的。可是,你那種並非後天產生,而是先天遺傳下來的一般知識——一切特殊思維都不過是這種知識的更新或進一步規定——是以什麼形象向你表現出來的呢?” 我:“顯然是表現為這樣一種形象,在這種形像中人們可以向一切方向畫出線和標出點,也就是說,它表現為空間。” 精靈:“現在你會完全明白,某種畢竟由你自身產生的東西怎樣會向你表現為一種在你之外的存在,甚至必然會表現為這樣。

“你已經深入到關於你之外的物的表象的真正起源。這表像不是知覺,因為你只知覺你自己;它也不是思想,因為物並不向你表現為一種單純思想的東西。它實際是、而且確實是對你之外的存在的絕對直接的意識,就像知覺是對你的狀態的直接意識一樣。不要讓詭辯家和半吊了哲學家迷惑你,說什麼物不是通過自己的體現者表現給你的;你是直接意識到現實存在與可能存在的物的,除了你所意識到的東西以外,決不存在任何其他的物。你自己就是這種物;你自己由於你的本質的最深刻的根據,由於你的有限性,而被確立在你自己面前,被拋射到你自身之外;你在你之外所見到的一切,總是你自己。我們已經把這種意識恰如其分地叫做直觀。我在一切意識中直觀我自己,因為我就是自我,對於主觀的東西,對於能意識的東西說來,這個意識就是直觀,而客觀的東西,即所直觀與所意識的東西,同樣也是我自己,是同一個作為能直觀的東西的自我,不過這時它是以客體的形式浮現在主觀東西面前的。從這方面看,這意識就是一種對我所直觀的東西的能動透視,就是一種從我自己出發,對我自己所作的由里到外的窺視,即用我所固有的唯一行動方式——觀照,從我自己出發、把我自己袒露出來的活動。我是一種活生生的視覺活動。我觀看,這就是意識;我觀看到自己的視覺活動,這就是被意識。

“因此,這物對於你的心靈的眼睛來說是完全透明的,因為物就是你的心靈本身。你在一切知覺之前,就把物的各種可能形式以及這些形式的關係加以區分:限制和確定。無怪乎你總是僅僅由此限制和確定你的知識本身,這知識你無疑是知道的。這樣,對物的知識就成為可能的了。不過,這種知識既不在物中,也不來源於物。這知識來源於你,因為這知識存在著,並且是你的固有的本質。 “決不存在任何外部感官,因為決不存在任何外部知覺。可是,卻存在一種外部直觀,不過它不是關於物的直觀。相反地,這種外部直觀,這種在主觀東西之外浮現幹主觀東西的知識,本身就是物,除此以外,就再沒有任何其他的物可言。通過這種外部直觀,甚至知覺和感覺也被視為外在的。我決沒有看見或觸摸到平面,但我卻直觀到自己對平面的視覺或觸覺活動,這種情形永遠確實無誤,因為它是已經被證明了的。照亮的、透明的、可感的、可人的空間,即我的知識的最純粹的形象,是看不見的,但可以直觀到,而且在這種形像中還可以直觀到我的視覺活動本身。光不是在我之外,而是在我之內,我本身就是光。我曾經問過你,你是怎樣知道你的視覺、觸覺等等的,你一般是怎樣知道你的感覺的;你已經作了回答,說你是直接知道它們的。現在,你或許能向我更精確他說明對你的感覺的這種直接意識了吧!”

我:“這種直接意識一定是雙重性的。感覺本身就是一種直接意識;我感覺到我的感覺。但從感覺決不會產生關於存在的任何認識,而只會產生對於我自己的狀態的感覺。可是,我原來並不單純是能感覺的,而且也是能直觀的,因為我不單純是一種實踐生物,而且也是一種理智力量。我也直觀我的感覺,因此從我自身以及我的本質也產生了關於存在的認識。感覺轉化成為可感覺的東西;我的感受,諸如紅色、光滑等等,轉化成為在我之外的紅色、光滑之類的東西,而這類東西以及對這類東西的感覺,我是在空間中直觀到的,因為我的直觀本身就是空間。這樣也就可以明白,為什麼我以為我看見或觸摸到了平面,但實際上我既沒有看見平面,也沒有觸摸到平面。我只是把我的視覺或觸覺活動直觀為看見或觸摸一個平面的活動罷了。”

精靈:“你已經很理解我,或真正說來,你已經很理解你自己。” 我:“但要是這樣,物對於我來說,不管我察覺到還是沒有察覺到,就不是按照因果律,通過推論產生的;相反地,物是直接浮現在我面前的,是不經過任何推論,直接出現在我的意識面前的。我不能像剛才說的那樣,認為感覺會轉化為可感覺的東西。這樣的可感覺的東西在意識中是預先存在的。意識並不開始於我的感受,諸如紅色、光滑等等的感受,而是開始於我之外的某种红色、光滑之類的東西。” 精靈:“假如你得向我解釋,這紅色、光滑之類的東西是什麼,那麼,你除了說這是以一定方式——你稱之為紅的、光滑的等等——使你感受的東西以外,還能作出別的回答嗎?” 我:“當然可以,假如你向我提問,而我也一般願意討論你的問題,並試圖作出解釋。可是,原先誰也沒有向我提問,而我自己也不向自己提問。

我完全忘卻了我肉已,而使自己沉緬於直觀中;我所意識到的,完全不是我的狀態,而只是在我之外的存在。紅色、綠色等等都是物的屬性;物是紅的或綠的,僅此而已。物不能再進一步加以解釋,正像按照我們以前的約定,物作為感受不能再進一步加以解釋一樣。這種情形在視覺中最為明顯。顏色是在我之外表現出來的,而人的知性要是聽其自然,不再對自己深思,就很難把紅色或綠色解釋成一種在人的知性之內引起一定感受的東西。 ” 精靈:“這是毫無疑問的;但甜味或酸味也能這樣加以解釋嗎?在這裡我們不需要研究由視覺產生的印像一般是不是純粹的感覺,或者說,它是不是一種處於感覺和直觀之間的中介物,是不是在我們心靈中把兩者聯結起來的手段。但我完全同意你的說法,而且對你的說法極其欣賞。你當然會使你自己沉緬於直觀,而且在不特別注意你自己,或不特別關注某種外在行動的情況下,你甚至使自己自然而然地沉緬於直觀中。那些主張對我們之外的物有所謂意識的辯護士,當我們向他們指出藉以推論這類物的因果律本來就在我們之中的時候,就是援引了這個說法。這樣,他們就否認了任何這樣的推論都是作出來的。當他們說的是在一定情況下的實際意識時,對於這個說法我們也一定不想與他們爭論。但是,當我們根據理智力量固有的規律向他們解釋直觀的本性時,這些辯護士自身仍然作出這樣的推論,並且不厭其煩地重複著說,在我們之外終究一定會有某種東西,它使我們不得不恰好這樣設想。” 我:“你現在不要因此而激動,還是指點指點我吧。我沒有任何先人之見,而是只想追求真理。” 精靈:“然而,直觀是從對你自己的狀態的知覺中必然產生的,只不過像你早已憑推論發現的那樣,你並非總是清是地意識到這種知覺。甚至在你使你自己沉緬於客體的意識中,也總是有某種東西,這種東西只有通過對你自己的不知不覺的思考,通過對你自己的狀態的精細觀察,才有可能意識到。” 我:“那麼,無論在什麼時候和什麼地方,對於在我之外的存在的意識都會伴隨著對我自己的不知不覺的意識嗎?” 精靈:“正是這樣。” 我:“前者會取決於後者;——實際上是這樣嗎?” 精靈:“我想是這樣。” 我:“你向我指明這一點,我才滿意。” 精靈:“你只籠統地把各個鉤設定到空間中呢,還是把每個物都設定為充實空間的一定部分呢?” 我:“是後一種情形;每個物都有其一定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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