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宗教哲學 非是非非(世界經典趣味悖論)

第13章 歷險篇

天才的解答還是天才的逃避、我們不能一隻一隻地選出來、但是我們可以一下子選出來、無數雙襪子——天 才的回答諾斯鎮諾斯鎮 奇怪的“襪子” 怎麼能選出無數雙襪子。 ——襪子問題 等我從實驗室的發射器上醒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艾皖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第二天我問他我怎麼會不停地 變換地方,而且時間不長就回來了。他說自己實在瞌睡了,又怕時間長了會出問題,所以就設定了時間和地點, 到時就會自動停止。 原來我就被這樣給打發了,這可是難得的跨時空旅行呀!這個艾皖也未免太不鄭重其事了。 後來我逐漸掌握了機器的基本操作,沒想到艾皖首先要去探索的是金字塔的秘密。於是我就將他發送出去了 ,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那個地方也許不太安全。我只能緊緊地盯著他,只要稍有變化就趕緊停下來。

果不其然,在我迅速關閉機器後,艾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嚇死我了!”原來他遇到了一群沙漠中的強盜 。 工作繁忙了一陣子,沒顧得上再去哪兒玩。有一天忽然收到一個多年未聯繫的朋友發來的郵件,邀請我借工 作之便去他那兒看看,還說有件事想拜託我幫忙。於是就寫了一個考察申請,計劃順便考察一下諾維亞斯半島的 濕地保護情況。 諾維亞斯濕地是當今世界保留最完好的濕地生態系統,我的朋友嘉維勒就在離濕地不遠的諾斯鎮上教書,他 可稱得上是一位理想主義的志願者。當他聽說這個地方的文化、教育落後時,就決定離開城市去諾斯鎮當老師了 。很久沒見到他了,不知現在可好。 嘉維勒是個標新立異、特立獨行的人。他常常整個下午坐在田壟上,一直等到太陽落入西邊的群山之中。我

去了之後大半的時間就是陪他這樣坐著,幾乎沒有說話,因為我每次剛要說話他就打斷我,讓我靜靜地看天空或 者閉目養神,總之要靜。開始我很不舒服,坐不住,慢慢的我似乎在與大自然交流。白雲、樹木、岩石、禾苗、 小蟲、甚至遠處的炊煙都會說話,那麼輕柔、那麼溫暖,最令人激動的是太陽落山時的晚霞,漫天的彩雲……我 描述不出來了,你還是有空親自去感受一下吧。 嘉維勒在村子裡教書,平凡的就像沒有存在過。可是如果我不認識他,如果我不來看他,如果我不願陪他坐 著,如果我坐不住,如果我沒能靜靜的感受,如果……那麼也許我將永遠無法得到與大自然交流的快樂。至少我 要感謝這樣一個平凡的人。 村中的夜很靜,靜的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在心跳聲中一個人可以如此強烈地感到自己生命的存在。他和我

聊了很多當地的風土人情、民俗世風,遺憾的是我大都忘記了,其中有一個故事印像比較深。這個故事是關於“ 襪子”的。 以下是他說的(不是原話,將對話改為記述的形式,並且只記其中的大意)。 英倫三島的氣候與歐洲大陸的氣候差別很大,其實對於不適應英國氣候的人來說,在英國生活恐怕不得不拿 出一部分精力與氣候作抗爭,這種磨練的結果可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表現。一種是不斷忍耐後的爆發,由此塑造 了大英帝國的輝煌;另一種就是安靜的紳士風度,這表現在對歷史的思考和永無止境的追憶。這兩種性格的結合 正是對羅素的最好描述,他的沉思與智慧始終伴隨著他的寧靜背影,而他的思想卻在夜空中不斷爆發。他的思想 涉及哲學、邏輯學、數學、政治等領域,並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有一次羅素思考了這樣一個問題:我們能按照某種規則從無數雙鞋子裡選出半數的鞋子;但我們能不能按照 某種方法或規則從無數雙襪子中做類似的選擇? 這是個很奇怪的問題,不是嗎? 我先來解釋一下:“按照某種規則或方法”的意思是,比如在鞋子中我們可以規定只取右腳的(或左腳的) ,那麼我們只要按照這個規則一隻一隻的取出,最後一定是其中的一半。但是襪子呢?在這裡還請注意,數量是 ——無數,如果是有限多的,我們就能夠,比如以計數的方式實現,但是由於是無限的我們就沒有辦法計數了。 無數雙襪子堆在一起我們有沒有一個辦法從原則上取出其中的一半呢? 天才的解答還是天才的逃避 我們不能一隻一隻地選出來,

但是我們可以一下子選出來, 無數雙襪子。 ——天才的回答 不知你是否已經想到了辦法,我也曾經想過一些,但都不是問題真正想要說的。我曾設想可以將所有的襪子 排成一排,我們只要每隔一隻取出一隻,不就行了嗎!可是這裡又出現一個問題,一共有無數只襪子,我什麼時 候能排完,更別說還要再取一遍了。看來只要涉及計數這個問題就很難解決,我有時候都希望自己永遠沒有聽過 這個問題,那多清靜呀! 可是這樣奇怪的問題難道就不值得思考一下嗎? 後來我忍不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當時我心想萬一是個什麼腦筋急轉彎的題,我還瞎琢磨豈不是大大的冤 枉。比如,雖然襪子是不分左腳襪子和右腳襪子的,但現在也有為個性化的考慮生產可以區分左、右腳的襪子。

另外,我們還可以為每雙襪子的左、右腳各做一個標誌以示區別,就像有些品牌襪子都在邊上織著標記,這樣問 題不就解決了。 不過這些想法並不是我們現在說的故事中的羅素“襪子”。因為羅素的“襪子”想要告訴我們的不是有沒有 可能區別襪子或是如何區別的辦法,而是想告訴我們一個更不可思議的道理。他解釋了一大堆,最後我以簡潔的 語句將內容概括如下(當然這裡的襪子是不考慮左右的): 真的,到現在我還不太相信那些智慧的人是這樣解決的:他們說,我們的確無法按某個固定的程序或步驟來 實現這種選擇。這種說法的意思是:假設可以用計算機程序指揮機器人幹這件事,但問題是我們現在永遠設計不 出一個這樣的程序用來指揮機器人。同樣地,鞋子就可以設計出這樣的程序,比如有一個“取左邊一隻鞋”的命

令,機器人就會不停的按這個命令執行下去。但是對襪子不行。於是:既然存在無數雙襪子,那麼我不必一隻一 只地取,而是一下從這無數雙襪子中取出一半。既然取一隻也是取,取無數只還是取乾脆就來一下。當然這裡承 認了的確可以存在無數個東西,就像有限多個雞腿漢堡擺在那兒一樣,薯條就接近無限了! 現實中有很多科學家並不接受這個結論,認為這太超出我們的直覺了,可是我們的直覺就是正確的嗎? 最後我已經快睡著了,含含糊糊地問他,“這是什麼,有什麼用嗎?”他當時的語氣就像酒鬼看到了百年佳 釀,就像國家地理的攝影師終於看見了人間天堂一樣,充滿了嚮往和敬意,慢吞吞地說,“選——擇——公—— 理——……”

那天晚上我夢見自己睡在晚霞上。 諾維亞斯濕地諾維亞斯濕地 世界的潔淨就是來自於這種渾濁的地方。 任何形式的保護都是另一種破壞。 ——生態悖論 第二天我請嘉維勒帶我去諾維亞斯濕地考察一番。我們出發後不久身邊的景物就開始變得凌亂、陌生起來。 出現許多以前在別處見不到的植物和動物,後來我們不得不步行前進了。聽嘉維勒介紹說,這片濕地保留著濕地 的全部特徵性生態物種。而現在不停刺激我們嗅覺的是腐爛的植物與污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其中還夾雜著類似 有機肥料的刺鼻味道。難道這就是世界保存最好的濕地?還是我根本不懂什麼是濕地? 嘉維勒告訴我,想要真正了解這片濕地我們必須等到夜間。我忽然有點恐懼,這片濕地看上去比叢林還要莫

測高深,這裡的夜晚又會是什麼樣子? 嘉維勒隨手抓起一把污泥,“這些是腐爛的植物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後由於化學反應逐漸變成的,它們可是有 很大作用的。 ” “有什麼作用?把你的腳陷進去? ”“別開玩笑了。 ”我們轉了整個濕地的很小一部分就感覺 有些累了,而嘉維勒早已準備好要在這兒過一夜,其實他是想讓我多觀察一下這個地方。 中午我們就在這片濕地裡找了塊較乾燥的地方休息、吃飯。可是周圍的味道很不適宜吃飯。嘉維勒卻說:“ 這裡的生活動物豈不是天天如此。 ” “可是我們不是它們。 ” “沒錯,但是人類卻可以改變這裡,變成我們的 世界。 ”我覺得他的話裡有話,“難道這裡也要被開發嗎? ”“據說是的。 ” “可是現在大家早已知道,我們

必須保護濕地,否則我們是在毀滅自己呀! ”嘉維勒說:“那又有什麼關係,這裡有這裡的需要,難道只允許別 處毀滅濕地,換來所謂的財富,就不允許這裡也這樣做嗎? ”我無法回答他。 但夜色剛剛降臨的時候,我感覺似乎這裡的所有生命都開始蠢蠢欲動。偶爾從背後傳來嗦嗦聲,我的脊梁骨 就感到一絲涼意。隨著夜色加重,我的內心變得越發緊張,雖然我知道嘉維勒很熟悉這片地方,可是那種又陌生 產生的恐懼感揮之不去。 我們坐上停在窪地裡的小船,漸漸地向濕地深處劃去。忽然傳來幾聲“小孩子”的叫聲,“那是什麼,這裡 怎麼會有小孩? ”嘉維勒笑著說:“別緊張,那是貓頭鷹。 ”我還是第一次注意到貓頭鷹的叫聲會像新生的人類 聲音。隨著嘉維勒手裡的燈光,我果然看見了一隻貓頭鷹,它轉過頭盯著我們看,不知道它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我的余光瞥見一個黑影在我們的左前方晃動了一下,趕緊照過去,一片寂靜。 “嘉維勒,我好像看 見什麼動了一下。 ”嘉維勒盯著看了一會兒,“沒關係,這裡面的動物很多,也許是青蛙什麼的。 ” “這裡有 什麼大東西嗎? ”“也會有鱷魚,或者巨蟒。 ” “什麼?難道我們還要繼續呆在這種地方? ” 又是嘩啦一聲,這次嘉維勒也看見了,原來是一條小船,上面坐著兩個當地的土著居民。嘉維勒跟他們說了 幾句我聽不懂的話,兩個土著又劃著小船消失在黑暗裡。偶爾的一陣風總是令我渾身一哆嗦,不知為什麼,我總 有種想要逃跑的感覺。 我簡直懷疑自己是否還是在地球上,就在這時我們的船忽然一偏,我撲通一下掉進渾濁的水中,瞬間我感到 渾身冰涼,嘉維勒一把將我拉起來,就在這時聽到後面傳來動物的牙齒相碰的聲音,我居然出了一身汗。接著又 是噗的一聲,隨後是一陣巨響,小船不停搖晃,水花四濺。等我定下神回頭再看時,一隻巨大的鱷魚已經死在我 剛才掉進水里的地方了,鱷魚身上插著一桿長長的標槍。 我心有餘悸地說:“嘉維勒,是你救了我。” “是他們救了咱倆。”這時一條小船從一片高高的草叢中劃 了出來,兩位土著朋友向我們招了招手,然後劃向那條鱷魚。 我的身上越來越冷,我們不得不提前結束這次濕地“考察”。 嘉維勒在一閃一閃的火光中略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真不該讓你和我在夜裡待在那兒。” “看你在說什麼 ,其實這是我接觸濕地最近的一次。雖然有些驚險,可畢竟更加了解了濕地的生存規則。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明白 ,難道這就是世界上保護最好的濕地? ” 嘉維勒看了看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說,居民可以任意捕殺鱷魚和其他動物,這樣的狀況能叫'保護'嗎?” “那你以為怎麼做才能稱得上'保護'?” “至少不能允許隨便捕殺動物吧!” 嘉維勒似乎是帶著某種讚賞的語氣說:“他們已經這樣生活了很久,而現在我所知道的是這裡的濕地或者生 態系統還是最自然的、最原生的,遠比受到人類保護的任何地方都更和諧。 ” “更和諧?人們獵殺動物,而你認為這很和諧。” “其實人也是生態環境中的一部分,也是生物鏈的一環,為什麼不能捕殺動物?問題是不要用各種機器捕殺 所有的動物,人類的開發和對自然界的掠奪其實把自己從生物鏈的一個環節誇大,變成了一個終點。 ” 我沉默著不知說什麼。 嘉維勒又說:“其實自然界不需要人類的保護,它只需要人類不再破壞。任何形式的保護都是另一種破壞。 ”這種想法似曾相識,也許只有所有真切感受到自然的人才會有如此一致的觀點吧。 雖然我知道濕地的重要,可是說真的我對它沒什麼好感,直到後來嘉維勒說了一句略顯矛盾的話我才真正認 識到自己的狹隘。他說:“世界的潔淨就是來自於這種渾濁的地方。” 猛然間,我看見蔚藍的星球在夜空中歡快的旋轉——帶著她的孩子們! 塔索的故事塔索的故事 一切都是可能的,不可能也如是。 ——性質悖論 嘉維勒這次叫我來的目的並不是考察濕地,也不是讓我來感受自然,這些只是附加的節目而已。但是我仍然 非常感謝他。 直到第三天他才告訴我。 仍然是在他的那座寂靜的小院裡,我們看著天邊的晚霞。他忽然說:“這次讓你來主要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 ” 我都差點忘了他在信上說過這事,“噢,什麼事,你就直說好了。” “其實我也說不清。” “別開玩笑了,嘉維勒,你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把我大老遠的叫來,不會是就為了讓我見識見識鱷魚吧。” 嘉維勒嘿嘿的笑了,“真的,我說不清楚,但你還是聽我慢慢講,然後我們一起想。” “好吧,你慢慢講,不過別再講什麼動腦筋的事了,我真的很想休息休息。最好講個童話故事什麼的。” “這雖然不是童話故事,至少也是一個神秘的'傳說'。” “傳說?說來聽聽。”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對稀奇古怪,甚至是不可能的事產生的興趣比伸手可及的東 西更強烈。難道人類的天性在於探秘? 嘉維勒說:“我是在幾年前從這裡的一位叫塔索的老人那兒聽說的這個故事,那位老人在他一百一十一歲的 那年去世了。這個故事是他親身經歷過的。 ” “那還能叫傳說?應該是一段往事呀!” “可是我覺得更像是傳說。” “你快說吧,聽完了再決定。” 塔索年輕的時候經常與同伴出海捕魚,有一次在深海處遇到了暴風雨。 “年輕者號”向東行駛在平靜的海面上,利維船長和船員們都在甲板上享受著陽光和海風。 利維船長高興地說:“這次可是大豐收啊,至少大夥可以休息一陣了。”船員們也打開酒瓶為即將來到的勝 利慶祝。就在大家熱情正高的時候,利維船長忽然從海風中聞到了淡淡的鹹味,憑著他多年的經驗,他感覺最不 願意見到的事情可能就要來了。 他獨自凝神看著遠處,希望這只是一個錯覺。可是他已經看到遠處隱隱約約的烏雲正向這邊移動,利維船長 立即呼喚船員,“大家趕緊回到各自的位置,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船員們還沒反應過來,更奇怪的是到這時 監控室還沒發出警報。暴風雨和海嘯將同時到達這片海域,而他們的“年輕者號”漁船就在這片海域的西南方向 。利維船長命令馬上調轉方向返回西部海面,爭取能衝出這片海域。 可是暴風雨來得實在太快,“年輕者號”剛剛駛出幾海裡的距離狂風夾雜著海水已經撲面而到了。幸虧塔索 與另外四個同伴已經將船帆落了下來,不然現在“年輕者號”恐怕已經開始下沉了。海水不斷的湧進船艙,天空 也變得像夜晚一般,剛才的寧靜似乎在瞬間成了遙遠的記憶。 諾斯鎮最大的一艘海船在大海的呼嘯中竟變得像一隻孤苦無依的海鳥,不停的振翅卻又寸步難行。 利維船長親自把舵,這位海上的英雄所能做得也只是多支撐一會兒而已。船員們雖然都是經驗老到的水手, 但是在大海的懷抱中依然像是無力的孩子。 咔嚓一聲,主桅杆被狂風折斷,瞬間消失在黑暗中。塔索穿著救生衣,死死的抱著一塊破碎的木板,他知道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年輕者號”沉沒了,其實每個水手都知道,這時唯一可以期待的奇蹟就是能夠活著,至於 收穫連想都不要想了。 大多數船員都已經昏迷在海水中了,被營救或者堅持下去的可能已經微乎其微了。 等塔索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知道自己還活著,因為他又看到了陽光。 等塔索站起身時,他看見更令他驚奇的事,所有的船員都躺在一片草地上,並且水手們的傷口都已被包紮好 了。這是怎麼回事? 塔索自言自語地說:“這怎麼可能?” “一切都是可能的,不可能也如是。”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塔索轉身看見一位中年人從後面的樹叢裡走出 來。 我要離開我要離開 一粒麥子構不成麥堆, 兩粒也不行,三粒也不行…… 所以無論多少麥子都不是麥堆。 ——麥堆悖論 水手們都慢慢的醒來了,塔索問這個人:“為什麼說'不可能'也是可能的?” “如果一切都是可能的,而'不可能'也是包括在'一切'之中的,所以它也是可能的。” “但是……” “你們原本以為自己還可能活下來嗎?” “不可能。” “但是你們還活著,不是嗎?” 大家當然知道自己還活著,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這裡不是人間? “你們隨我來吧。” 大家看了看利維船長,利維船長說:“大家還是聽他的吧,我現在也像你們一樣。” 原來這個中年人是村長名叫洛修特。洛修特村長給大家安排了住處,沒做任何解釋。第二天,利維船長和幾 個船員發現村子裡的人都在忙著要修建一個城堡,於是接下來的兩個月里大家都參與到城堡的修建之中了。沒有 任何人向大家解釋所發生的一切,最後塔索忍不住問利維船長他們打算什麼時候回諾斯鎮,利維船長也不知道該 怎麼辦,於是利維船長帶著塔索和另外兩名船員找到了洛修特村長。 利維船長說:“洛修特村長,是你們救了我們的命,但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還是毫無所知,我們知道 事情的真相。 ” 洛修特村長沉默了一會兒,“你們是不是想回去了?” 塔索說:“是的,洛修特村長,這裡畢竟不是我們的家。” 村長說:“可以,其實你們隨時都可以走。” “但是我們很想知道發生的事情。” “其實也沒什麼,村里人看見你們的船沉了,大家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但是我們在這片海域根本沒見過有任何島嶼呀?” “也許是你們沒注意吧,這個村子已經存在上百年了。” 大家也只能接受這個說法,雖然船員們都知道在這片海域圖上的確沒標註這個地方,也可能是製圖人員沒有 發現。 洛修特村長接著說道:“你們如果想留下來也可以,等城堡建成後,大家就沒什麼事情了。年輕人平日里只 是思考一些問題,不用做什麼事。 ” 利維船長說:“可是我們還有家人。” “沒關係,利維船長,對想回家的我們不會阻攔的,只是回去的路也很危險。” 其實這個地方出奇的美麗,兩個月來大家都喜歡上這個地方了,說道要走有些人還是戀戀不捨。因為大多數 船員都是年輕人,他們對家鄉的懷念遠沒有利維船長強烈。利維船長告訴大家,如果有誰不想回去,洛修特村長 答應可以留下來。但是他必須回去,因為他的妻子和孩子還在等著他呢! 兩個月後船員和村民們一起幫助利維船長和幾個要回家的同伴修好了一艘船,於是利維船長、塔索和另外四 名船員告別了洛修特村長、同伴和村民們,駕船駛向了諾斯鎮。 大家祈禱著不要再遇上風暴。又是一個陽光伴著微風的好天氣,塔索想起了臨別時洛修特村長告訴他們的一 個村子裡在思考的問題。 洛修特村長問他們:“一粒麥子算不算一個麥堆?” 他們互相看了看,“當然不算了。” “那麼兩粒麥子算不算?” “不算。” “三粒呢?” “不算。” “四粒、五粒、六粒……” “……” 洛修特村長說:“如果這樣下去,那就是說無論多少粒麥子都算不上一堆了,可是我們畢竟可以看見麥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 大家一時都說不清楚,洛修特村長說:“你們可以帶著這個問題回去思考,祝你們一路順風吧。” 其實在這兒的幾個月里大夥都聽到了不少各式各樣的問題,有人就是因為被這些問題所吸引才決定留下來的 ,這時村長又說:“我們村子裡有個五歲的孩子提出了一個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已經被長老們接受了。其實我 想告訴你們的是回去後除了為生活奔波,也要在閒暇時多思考思考,我相信你們會有許多意外收穫的。 ” 塔索忍不住問道:“洛修特村長,你知道這個小孩子叫什麼嗎?” 洛修特村長笑了笑,“你為什麼想知道他的名字?” “我想他長大後一定能成為一位非常有名的智者。” “是的,他會成為一位智者,但不會很有名。” “為什麼?” 村長停頓了一下,“我是說也許,他叫微谷,微風的微,山谷的谷。” 故地重遊故地重遊 “什麼?微谷?” 嘉維勒愣了一下,“你聽說過?” “噢,你先接著說吧。” 利維船長和塔索他們終於順利回到諾斯鎮了,鎮上的人都為他們的遭遇感到慶幸。可是一直令塔索念念不忘 的是那個神秘的地方,沒想到這次經歷竟成了塔索一生的掛念。後來利維船長和曾經一起到過那個地方的同伴們 都相繼去世了,而塔索也已不再年輕了。有一年諾斯鎮來了一個年輕人,塔索告訴了他這段經歷,沒想到過了幾 天這個年輕人又找到塔索,說他找到了一種解決“麥堆問題”的辦法。 他說問題不在於幾粒麥子能形成一個麥堆,而是什麼東西被稱為“麥堆”。塔索和一些知道這個問題的人都 感到很納悶,“麥堆”就是一堆麥子嘛,難道還能是別的東西。這個年輕人說:“問題就出在這兒了。其實很少 的一把麥子,只要我們把它堆在一起,也可以叫做一個'麥堆'。 ”是呀,沒人說過麥堆一定要很大。年輕人接 著說:“所以現在的關鍵是我們如何規定'麥堆'。”“如何規定?” “對,如果我們規定一百粒麥子放在一起就能叫麥堆,那麼一百粒麥子就是一個麥堆。” “這也不合理,如果我把一百粒麥子平鋪在地面上,再怎麼說也不是麥堆吧。” 年輕人笑了一下,“沒錯,所以我們還要規定放這些麥子的辦法,比如讓這些麥子所佔的底面積越小越好, 簡單點說就是讓這些麥子在地面或者桌子上盡量壘的高一些,這樣他們與平面的接觸面積就會越小,當然並不要 求最小。這樣放置出來的是不是就是我們平時說的'麥堆'了呢? ”好像是這樣的,對這一點大家也提不出什麼 意見了。 “所以說這個關於麥堆的悖論其實是利用了模糊概念,因為日常中我們並不說多少粒麥子叫'麥堆',而只 是籠統地指著隨便一些像我們剛才說的那樣堆放在一起的麥子說'那是一個麥堆'。這個悖論正是利用這種說法 的模糊性做出的不嚴格的推理。 ” 塔索仔細地想了想,“對呀,原來是這樣。”後來塔索又產生了一個想法,只是不知道那個年輕人是否願意 。又過了一段日子,那個年輕人來找塔索說他有個請求,當然要看塔索的意思了。 他們不謀而合,原來年輕人很嚮往那個地方,而塔索也很想帶年輕人再去一趟那個地方,結果當然是一拍即 合。 這次可就方便多了,他們乘飛機到了離那個地方不遠的一個城市,然後終於找到了。 不可能何嘗不是一種可能! ——新性質悖論 塔索沒有想到的是在這里居然又碰上了當年的同伴。塔索和年輕人來到這個地方時,他看見有幾個當年的同 伴正在地里幹活,他過去跟他們打招呼,他們也認出了塔索。 “嗨,你好,上次見到你已經幾十年前的事了。沒想到你還會來我們這兒。等會兒我們一起回村子吧。” 塔索說:“好吧,可是你們年事已高,幹嘛不讓年輕人幹活呢?” “他們都有自己的事。” “你們說話怎麼都怪怪的,我是塔索呀!” “我們知道你是塔索,你不是在我們村子裡住了好幾個月才走的嗎?你們的那個船長還好嗎?” “餵,我說達洛夫,上次我們是被暴風雨一起吹來的同伴,你怎麼糊塗了?” “是你糊塗了,你們被暴風吹來,是我們村子裡的人一起把你們救上來的。後來你們不是駕船回家了嗎?” 塔索看了看和他一起來的年輕人,“他們都怎麼了?如果說他們得了失憶症,那應該把什麼都忘了,可使他 們偏偏還記得。只是內容都變了樣。 ” 年輕人說:“我感覺他們的記憶是被某種奇特的力量給改變了,如果僅僅是因為時間長的原因,那麼記憶一 定會變得模糊,而不會像現在他們說的那樣清晰。 ” “會不會是在這里呆的時間長了以後,逐漸的改變了記憶。” “不會,如果是這樣我倒寧可相信是你記錯了。” “為什麼懷疑我?” “因為現在這個世上只有你一個人這樣說,而他們都否認了你的說法,你覺得我應該相信多數還是少數?” 塔索嘆息了一聲,“的確,我不知如何才能證明自己,也許根本不可能了。” 年輕人說:“不可能何嘗不是一種可能!” 塔索愣了一下,類似的話在他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也曾聽到過,但是洛修特村長大概早已不在人世了 。 奇怪的記憶奇怪的記憶 他們倆隨著村民回到了村子裡,當塔索問起微谷是否在村子裡的時候,大家都對他增了一分敬意,沒想到這 個人會認識他們的長老。其實塔索當年也沒見過微谷,而微谷當時還只是個幾歲的孩子。 村民帶他們到了一個大殿,找到了在裡面思考問題的微谷。此時的微谷也已經是位老人了。他聽塔索說完以 前的事,然後說:“明天我再給兩位解釋我知道的事吧。” 第二天,微谷只約了塔索他們兩個人,微谷帶他們到大殿後面,然後沿著一條小路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塔 索終於認出來了,他們已經到了當年全體船員從暴風雨裡被救出來的地方,這就是他從昏迷中醒來時見到的地方 。 微谷沉思了很久,才說道:“你們走後許多年,我與洛修特村長聊天時,他無意中說到當時有一些船員留了 下來,但他馬上就不說了。而我後來在村子裡打聽這件事,居然沒有人知道,他們都說當年的船員全部離開了。 我想如果當年真的有船員留下的話,他們自己一定知道,但是我沒找到這些人,或者說我也不知道哪些人是當年 留下的船員。於是我開始懷疑洛修特村長說有船員留下來一定是記錯了,但是昨天聽你一說,我又覺得這裡面一 定還有其他的秘密。 ” 塔索說:“是呀,昨天我見到以前的同伴,但他們好像已經記不起了,但是卻又知道我曾經來過。我現在真 是很迷惑。 ” 年輕人問道:“那後來洛修特村長再沒提起嗎?” 微谷說:“沒有,在我問過這個問題後的第二年,洛修特村長去世了。” 年輕人說:“你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微谷看了看這個年輕人,“是的,其實沒有人親眼見到村長去世,洛修特村長只是自己走進大殿的一間小屋 ,告訴大家自己就要離開人世了,從此那間小屋就被鎖起來了,沒有人再進去過。因為大家都不想打擾村長安息 。 ” 年輕人又問道:“洛修特村長真的就這樣走了?” “是的,他老人家一定是走了,因為他一進去就讓人將屋門鎖起來了,再也沒有打開過。” 年輕人又問道:“難道他臨走時連一句話都沒說嗎?” 微谷想了想說:“你這樣一問,我倒想起來當時村長說了一句'是該回去了'。大家當時覺得這只是一個人 的生命要終結時的話,不過現在我倒覺得有些奇怪了,因為回想當時村長的樣子,好像就真的是離家很久馬上要 回家去了。 ” “不知村子裡還有沒有其他一些奇怪的事。” 微谷搖了搖頭,他又抬眼看著年輕人問他:“我現在能問一下怎麼稱呼你嗎?直到現在好像你還沒介紹過自 己。 ” 年輕人沉吟了一下說:“其實也沒什麼秘密,塔索老人也問過我,我沒告訴他,因為我四處漂泊就是為了解 謎。名字不名字的就不太在意,不過說起來我還是喜歡自己起的一個名字,這是因為我曾經到過一個有著古老文 明的國家,我非常喜歡他們的文字,所以就起了一個他們的名字——叫做錢思哲。 ” “啊,錢思哲!”我終於忍不住喊出聲來。 此時我的心裡激動極了,其時當嘉維勒說到微谷的名字是我已經知道這個地方就是我和麥力曾經去過的—— 海德村。只是後面的故事更讓我好奇,以至於根本不會說話了,但當聽到錢思哲的名字時還是叫了起來。 嘉維勒奇怪地看著我問道:“難道你知道他們的故事?” “我不知道,但我見過錢思哲。” “什麼?你不是得了幻想症吧?” “說來話長,你先講完,我再說給你聽。”嘉維勒的情緒也變得激動了起來。不過嘉維勒還是強忍著好奇心 繼續講後來的故事。 塔索這時也說道:“當時洛修特村長說'不可能也是可能的',不知有沒有含著其他的意思?” 微谷說:“按當時的情景來說,這句話一定還有別的意思。不過單就這句話來說,還是有問題的。你覺得呢 ?錢思哲。 ” 錢思哲說:“是的,其實這裡有一個前提,'如果一切都是可能的',但是並非一切都是可能的,如果按照 類似的說法,豈不是有'如果一切都是不可能的,那麼可能也是不可能的'。 ” 微谷點點頭說:“不錯,'可能'是指一件事情不一定會怎樣,而'不可能'是指一定不會怎樣。如果在事 情發生之前我們不能確定這件事情是否會發生,那時我們就只能說這件事是'可能的';而如果我們事先就知道 一件事情一定不會發生我們就會說這件事是'不可能的'。其實與'不可能'相對的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會 ',也可以叫做'必然'。 ” 塔索沒想到這兩個人這麼愛討論問題,但無論如何他們還是想不出這個村子到底有什麼秘密。後來錢思哲答 應微谷留下了,雖然洛修特村長告訴微谷這個村子今後允許外界人進來卻不要留下他們,微谷希望錢思哲能夠繼 續探究這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塔索不得不獨自一人返回諾斯來。 幸虧塔索回來了,見到了嘉維勒,把故事告訴了他,否則就真的沒人知道這一切了,因為錢思哲已經永遠地 留在海德村里了,而又沒有人願意相信上百歲的塔索講的這個奇怪的故事。 感謝你,嘉維勒感謝你,嘉維勒 你買了一百磅的土豆,它們含水99%。 將它們晾在外面,你會發現風乾後的土豆現在含水98%, 但令人驚訝的是它們的重量成了五十磅! ——土豆悖論 嘉維勒說:“塔索老人開始並沒給我講這段故事,而是在我們認識一段時間後才聊起來的。” 我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原來塔索把這些經歷告訴鎮裡的人,結果沒人相信他,都說他是編出來的,至於問題嘛也一定是他自己想出 來給大家開玩笑的。可是我覺得這些問題並不是不可理解的,為什麼大家會不以為然呢? 嘉維勒來了後常給學生們出一些有趣的問題,有一天,塔索老人來找嘉維勒,說想向他請教一個問題。嘉維 勒從未接觸過塔索,但在鎮裡也對他早有耳聞,不知這次他要問什麼問題? 塔索說他曾經聽到過一個關於土豆的問題,他不明白,想請教嘉維勒。 問題是:一個人買了一百磅的土豆,它們含水99%。將它們晾在外面,這個人發現風乾後的土豆含水98%,但 令人驚訝的是它們的重量成了五十磅! 這是怎麼回事? 嘉維勒聽完想了一會兒說:“這應該是一個數學上的問題,並不太難。” 塔索說:“對,是數學上的,你看,我說給別人,他們都說是我自己編的,我幹嘛要編嗎?嘉維勒,你說這 個問題是不是導致了矛盾的結果? ” 嘉維勒說:“沒有矛盾。咱們來看,一百磅土豆,含水99%,也就是說共有水九十九磅,還有一磅是其他固 體物。土豆被晾乾的意思是指水分被蒸發了,但這一磅的固體物沒有被蒸發,所以剩下的土豆還是含有這一磅的 ,現在還剩五十磅,也就是還有水四十九磅,四十九磅水,五十磅總重量,含水不就是98%嗎? ” “對呀,那為什麼這個問題看上去好像有些奇怪?” “主要是兩個百分數搗的亂。因為從表面上看,好像只減少了一個百分點,但重量卻減少了五十磅,其實只 要細心一算就明白了。 ” 塔索點點頭,“這個問題其實是我在一個很神秘的地方聽到的,只是這個問題並不像其他問題那麼奇怪,因 為你剛才已經給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我以前碰到的一些問題似乎都沒有答案。不過這個問題的確是當地一 位愛好研究數字的人告訴我的。 ” 於是當天傍晚,塔索找到嘉維勒將上面所說的經歷告訴了他。嘉維勒沒有懷疑這個地方的存在,只是一點也 摸不出頭腦。嘉維勒本想央求塔索帶他去找那個地方,但是塔索年事已高,再沒有機會去了。塔索去世後,這個 地方就時時出現在嘉維勒的夢中,他終於想到了我。 嘉維勒說完看著我,“我最近越來越想找到這個地方,終於忍不住把你叫來了,我想你經常在各處跑動,也 許能聽到一些關於這個地方的消息。現在看來我是找對人了。 ” “沒錯,不過我也是碰巧才到了那裡。”於是我將自己到希思城,然後和麥力一起去海德村的經歷講給了嘉 維勒。 最後我說:“謝謝你,嘉維勒。” “我也要謝謝你。” “看來還要再去一次海德村了。” 探秘海德村探秘海德村 出發前的準備 我們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但卻樂此不疲。 ——我的悖論 嘉維勒聽我說完後,情緒非常激動,可是夜已經很深了。 第二天我要回去了,畢竟還要向公司提交一份關於諾維亞斯濕地的考察報告。我與嘉維勒約好等他們學校放 假後一起去海德村。其實等我走了以後,我一直在想我們想去海德村的動機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正如一些哲學 家說的這都是源於“生命的衝動”嗎? 令我沒想到的事是我回來後寫的關於諾維亞斯濕地的報告竟然獲得了當年的全球生態保護論文獎,其實報告 裡面只是不斷地重複著一個觀念:人類如果想要真正的保護一個地方,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人類遠離這個區域, 或者像其他生物一樣融入這個區域的生態之中,而不要採取任何自以為是的舉動,哪怕是充滿愛心的一點點舉動 都將是多餘的。 這個觀點多少有些近於偏執了,但是我從諾維亞斯濕地回來後的確就只有這麼一個強烈的感受,我也希望人 類能對自己的行為做出些補償性的貢獻,但是這次考察使我寧可相信任何舉動都只能事與願違。 在嘉維勒到來之前的一段日子裡,我與艾皖一直在討論一個問題。我們不知道當我們通過時間機器回到過去 的時候,我們為什麼會是另一個人?唯一的解釋是過去的那個人與自己一定有某些關係,但會是什麼關係就不得 而知了。另外艾皖提出一個問題,如果在同一時間出現在兩個或幾個不同的地方,那麼我們會不會同時變成過去 的好幾個人?我不知道,但有一個可能的解釋是: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多個地方,因為即便利用時間機器也 只能分別出現在不同的地方。如果說是在相對應的時間裡出現在不同地方,那麼可能解釋是:在某個地方有可能 是以非人的樣子出現的。比如可能是一棵樹,但我們不可能知道當時的那棵樹會不會思考。 其實說白了,我們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將來會做出什麼。 秋天還沒來到的時候,嘉維勒來了。 他來了以後恨不得馬上就飛到目的地。但是艾皖問道:“你們到底想去做什麼?如果只是想去見識一下,那 倒不必有什麼特別的準備了。 ” “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艾皖說:“如果我猜得不錯其實你們是想知道這個村子的來龍去脈,也就是解開這個村子的所有的秘密。” 直到這時嘉維勒和我似乎才有些明白自己想做的是什麼。 “也許是吧。” “可是如果你們現在到了那個村子,又會和你上次去有什麼區別呢?不過是多知道了一些關於村子的事情, 但還不足以解開其中的各種謎團。其實上次長老們已經將他們一直思考的問題告訴你了,難道這次你們會得到的 更多嗎? ” 除了機器以外,艾皖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聰明了? 嘉維勒略顯焦急地問:“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根本就沒有去的必要?” 艾皖說:“不是,但要看怎麼去。” 我瞪著艾皖說:“您能不能不賣關子呀!如果有辦法就說,如果沒有我們就走。” 艾皖擺出一副蠻酷的表情,“其實很簡單!”順著他的手指我們就看見了那台時間機器。 經過改裝的時間機器終於可以擠下兩個人了,我們約好了到那兒以後的暗號:我們都在自己的左手上畫一個 手錶。並決定每隔兩個小時由艾皖給我們調換約二十年的時間段,一共大概需要十個小時,在海德村一個時段大 概也就是四五天的樣子。臨行時我想起來提醒艾皖,外面的一天是海德村的兩天。拜託了,艾皖君。 神奇的遭遇神奇的遭遇 嘉維勒和我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其實最讓我擔心的是那次暴風雨,我們該不會正好出現在那艘船上吧! 一片茂密的森林,時不時地可以看見幾隻小鹿在奔跑,偶爾會聽到幾聲巨響,就像是獅子或者黑熊的動靜。 草叢中噝噝的響聲不會是色彩斑斕的響尾蛇吧? 這是什麼地方? “嘉維勒,你在哪兒?” “我在這,聽到了嗎?” 我順著聲音走到了一個小灌木叢,只聽嘉維勒大聲喊道:“快來幫我。”可是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原始部 落的男人。 “你是嘉維勒嗎?”我試探地問道。 他也盯著我,“我們約好的暗號是什麼?” “在左手畫一個手錶。可是為什麼是手錶?” “我們要時刻緊記時間。”對上了。 我低頭一看原來自己也是身披獸皮的原始人打扮。我幫著嘉維勒從灌木叢中爬出來,這裡除了我倆什麼人也 沒有。 “會不會找錯了地方?” “應該不會吧,我知道希思城的位置,艾皖的技術不會出現這麼大的誤差。” 沒想到嘉維勒也會有些擔心了,“可是這是什麼地方呀!我們還要待幾天?” “大概四五天的樣子。”其實我又何嘗不擔心,難道我們就要在這個叢林中生活幾天,可是怎麼活下去呢? 與獸為伍嗎? 我們找到一個較為開闊的地方,居然用一些乾柴燃起了一堆篝火,由於當時我東張西望、心不在焉,導致我 至今也沒搞明白嘉維勒是怎麼把那些木頭點著的,雖然有可能是我們扮演的土著角色已經掌握了鑽木取火的本領 ,或者是嘉維勒在諾斯鎮野外掌握了一些生存技巧。 天漸漸的暗下來了,我們越來越擔心,既沒有食物又害怕夜晚出現野獸。我想如果我們能順利地回去,第一 件要做的事就是改進時間機器,使兩個時空的人可以通過某種方式相互傳達信息。可是現在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我感到右腿外側像是被針扎了一下,我伸手去摸,只感覺手背碰到了一個滑滑的東西,定睛一看, 蛇! 幸虧我從小不怕蛇,“嘉維勒,我可能是被蛇咬了。” “什麼?”嘉維勒一下跳了起來。 “噓,小點聲,別驚走了它。還要用它當晚飯呢!” 嘉維勒躡手躡腳地走到我身邊,這時那條蛇似乎感覺到有人接近了,蛇頭一下立了起來,蛇信子發出噝噝的 聲音。嘉維勒小聲地說:“抓住它的七寸。” 我心想我哪知道它的七寸在哪兒,可是也來不及狡辯了,大概位置吧!我趁著這條蛇注意嘉維勒的位置時, 一把抓住蛇頭下面的部位,另一隻手同時掐住了蛇的頭部,身體在這瞬間也撲了過去,嘉維勒幾乎也是同時用雙 手死死的卡住了蛇的雙顎,我用抓住蛇身的手使勁的從上到下將蛇身捋了一遍,據說這樣一來蛇的骨頭就酥了。 這條蛇終於在我倆的不停摔打下不動了。 可是這時我的右腿感到有些癢,漸漸地有些腫了,然後很快就開始感到傷口疼痛。嘉維勒一邊麻利地撕開一 些樹皮,一邊說:“這可能是神經性蛇毒,要比出血性蛇毒好一點。” “好一點是什麼意思?” “最長可以多支持一天左右。”我還以為他有什麼辦法呢,多一天當然好,可是也好不到哪去。傷口處有兩 個較大的牙印,嘉維勒用力將搓好的樹皮系在傷口的上方,然後扶著我走到一條小溪邊,不停地用冷水沖洗傷口 ,十幾分鐘後我感到右腿漸漸的沒有了知覺,他忙又將樹皮繩放鬆,過了兩三分鐘重新又係上,反反复復了幾次 ,可是我越來越覺得呼吸急促起來。 艾皖跑到哪裡去了?按理說此時我在實驗室裡也一定會有反應的,這個傢伙不是這麼靠不住的人呀! 這時嘉維勒不停地用力擠傷口裡的毒血,而我的意識也開始漸漸的模糊了。 天空黑的厲害,狂風隨之大作,天空飄起了雨,幾乎是在幾秒鐘的時間裡,雨水就變得像是有人在我們頭上 拿著大盆往下不停的潑水似的,這裡下雨的加速度未免太快了,小溪里的水不斷的長高,嘉維勒扶著我快步地向 剛才的火堆方向走去。火當然早已滅了,但是這裡有一塊凹進去的山體,權當作避雨的地方吧。 閃電夾著雷鳴,伴著狂風和暴雨,還夾雜著樹木的斷裂聲,山坡上的泥石流聲,海水不停地奮力拍打海岸的 聲音,東竄西跳、無處可藏的動物們發出的聲音…… 整個大地似乎都已陷入可怕的黑暗與混亂之中,而此時嘉維勒和我卻只能靜靜的呆在這一片小小的岩石邊, 不知所措。 更可怕的是我竟然看見一道亮光從天際落入了不遠的叢林中,這令我想起了來世的召喚。我想也許我該走了 ,因為我已經漸漸地聽不到這混亂的大地上所發出的一切聲音了,這黑暗中的混亂似乎離我越來越遠,終於消失 了…… 一股暖流傳遍了我的右半身,我慢慢地睜開眼睛,天空清明,白雲飄忽,陽光燦爛,空氣清新,嘉維勒在看 著我笑…… 難道這就是天堂的模樣? “你終於醒了。” 救命的“乒乓球”救命的“乒乓球” 乒乓球與地球一樣大? ——結構悖論 “你們必須回答我提出的問題,否則沒人能活下去。”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從我的頭頂上方傳來。 嘉維勒看著那個中年人的方向,“如果我們根本回答不出呢?” “你們只要思考就足夠了,沒人一定要你們找到什麼答案。”這個人似乎也受了什麼傷,語氣顯得無力並且 急躁,但卻含著一種說不出的力量,這種力量大概是來自他說的即將消失的每個人的生命吧。 “你說吧!” “乒乓球與地球哪個大?” 嘉維勒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地球。” 那個聲音顯得有些生氣和不耐煩,“要用你的腦子思考,我還沒說完。” 我沒想到我還能笑,這說明我的生命一時半會兒還沒問題。 那個聲音接著說道:“如果我從乒乓球上找到一個點,同時我也可以在地球上找到一個對應的點,乒乓球上 的每個點我都能在地球上找到對應的點。有問題嗎?” “沒有。” “所以說乒乓球和地球一樣大。” 嘉維勒想了一會兒說:“但是您知道,地球不是圓的,至少沒有乒乓球那麼圓,所以它們之間的點不可能一 一對應。 ” 那個聲音顯得有了些力氣,“你倒是很細緻,不過我們可以假定地球就像乒乓球一樣圓,這時你又怎麼解決 這個問題? ” 嘉維勒陷入了思考之中,此時我也開始想這個奇怪的問題。 的確,無論是不是用乒乓球和地球作比較都無關這個問題本身,因為對任何兩個大小不同的球體都可以作這 樣的詢問。既然在它們之間可以找到一一對應的點,那麼也就是說,乒乓球上的點不會比地球上的更少,而地球 上的也不會比乒乓球上的更多,所以它們就是一樣大。可是這怎麼可能,至少我可以站在地球上,而不能站在乒 乓球上呀!如果它們一樣大,那麼我到哪去了?按照這個道理,豈不是還有一個小我在乒乓球上可以與我相對應 ,並且我們是一樣大小的。這都是什麼呀? 時間靜靜的流逝著,我們越是著急就越迷惑。 那個中年人這時站起身來說:“你們表現的很好,現在你們和我一起去救人。”嘉維勒奇怪的問他:“我們 還沒回答出來,何況我這位夥伴被毒蛇咬傷了,根本不能走動。 ” “他已經可以走了,毒已經解了。” 我將信將疑,慢慢地用力起身,哪有半點障礙!這又是怎麼回事? 感覺更奇怪的是嘉維勒,因為在我昏迷後他一直在我身邊,後來雨停了、星星出現在夜空中,嘉維勒看見不 遠處有火光就背著我走過去,這個人就坐在火堆邊,嘉維勒把我也放在火堆邊,問此人是怎麼到這裡來的,沒有 回答。就這樣一直坐到天明,直到我睜開眼睛。 嘉維勒說那個人一動都沒動過,直到我醒來他才開口說話,並且上來就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並且我們只能相 信那個人的話,是這個問題救了我們幾個人的命。 還有點奇怪的是,嘉維勒和我,包括那個中年人這麼長時間都沒吃過任何食物,但是當我起身和嘉維勒跟著 他走向叢林中的時候,我們三個都顯得神采奕奕,精神矍鑠,體力充沛,就好似吃了什麼仙丹妙藥似的。 當我們穿過一片叢林後,嘉維勒和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在我們面前居然是一個優美的小村莊。而這個 地方昨天似乎還只是一片不毛之地,難道是我們在叢林中迷了路根本就沒走到過這個地方,可是這個位置我們大 致還記得就是嘉維勒給我洗傷口的小溪所在的位置。 嘉維勒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嘉維勒,現在我們比自己上了天堂還要迷惑。 相遇海邊相遇海邊 我們跟著中年人到了村子裡,村民們都圍過來看我們倆,中年人說:“給他們拿兩件衣服換上,我們還要去 救人。 ” 原來他們把我倆當成原始人了,可是還要去救什麼人? 我們換好衣服,就和大家一起走向海邊。嘉維勒拽了拽我的衣袖,“會不會是去救塔索他們?” 我恍然大悟,我們終於找對地方了。 到了海邊,果然看見大海裡漂浮著船板的碎片,村民們有的直接游過去救人,有的在忙著準備藥品和紗布, 嘉維勒和我也忙著接應被救到岸邊的船員。大家忙碌了大半天,終於將全部船員都救上岸了。那個中年人大概就 是洛修特村長了,他說:“你們都先回去吧,我在這兒等他們醒來後帶他們回村子。” 村民們都陸續返回村子了,嘉維勒和我還想在這兒看看情況,遲遲未動。洛修特村長說:“你們也先回去吧 ,這裡暫時不用幫忙了。 ” 嘉維勒和我交換了一下眼色,“我們只想在這呆一會兒,萬一出現什麼情況,我們還可以報信什麼的。”“ 而且我們還想向你請教上午的那個問題。 ” 洛修特村長看了看我們倆,“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答案並不重要,只要你們用心思考了就行了。” 嘉維勒說:“不是這個原因,無論如何,只是針對這個問題本身我們也想知道的結果。” 我說:“是呀,雖然你並沒有要求我們要想出接過來,但是這個問題畢竟應該是有結果的。因為我們都知道 乒乓球和地球的大小的確不一樣。 ” 嘉維勒猶豫了一會兒,像是鼓足了勇氣說:“還有就是,為什麼我們只要思考那個問題大家就能獲救呢?” 只見洛修特村長全身似乎震動了一下,只是這震動輕微的令我懷疑是否曾經發生過。但是至少我能感覺到在 洛修特村長的內心中的確是震動了。 他說:“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思考可以給人帶來生存的信心和勇氣。” “但是我身上的蛇毒又是如何解掉的呢?” “那原本就不是能要人命的毒,你的伙伴已經幫你解掉了,只是需要休息而已。” 我倆都知道這些話其實並不真實,他一定隱瞞了什麼真相。可是我們如何才能讓他告訴我們兩個素不相識的 人呢?而且這個真相恐怕還牽扯到更大的秘密。 洛修特村長又說:“你們先回去,這些問題等明天再說吧。” 嘉維勒和我只好返回村子裡。 走不多遠就听到後面傳來,“這怎麼可能?” 接著是洛修特村長的聲音,“一切都是可能的,不可能也如是。”我們知道塔索他們已經醒了。等我們回到 村子裡不久,洛修特村長就帶著“年輕者號”上的船員們來到了。 嘉維勒在人群中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來誰是塔索。 當天晚上洛修特村長給大家安排了住處,船員們都分別休息去了。村長又叫嘉維勒和我到他那兒去一趟。 等我們到了村長的小屋裡時,村長正在等著我倆,“你們先坐下吧,有什麼問題我會盡量告訴你們的,畢竟 你們是與我有緣的人。 ” 嘉維勒還是先問了那個奇怪的問題到底是怎麼回事。 村長說:“其實這個問題未必就有一個確定的答案,雖然我們知道乒乓球與地球的差別很大。一種可能得解 釋是,我們所說的點的一一對應只是在一種抽象的意義上才能成立。 ” “什麼是抽象的意義?” “也就是說我們這裡所說的點並不是實際中的點,它們不帶任何大小、重量或者體積的概念,而僅僅就是一 個抽像出來的點而已。 ” 我問道:“是不是就像數學裡所說的點、線、面一樣,它們只是代表一種存在,如果在坐標軸的體系中,點 只是代表一個數字或者是一組數字的組合,而線就是連貫起來的點,沒有寬度、沒有大小、沒有重量,也就是說 沒有任何物理性質,而面就是所有點的集合,同樣沒有大小、重量、或者厚度等性質。 ” 村長說:“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點、線、面這些說法其實都是通過現實事物抽像出來的概念,它們僅僅在理 論研究中才具有意義。但在現實中我們都知道,任何一個點無論大小都會具有一定的體積或者面積的。比如是一 個小的鐵球,無論它多小,它都會具有一定的重量,並佔據一定的空間——也就是具有一定的體積,而不可能是 概念中的點。 ” 嘉維勒說:“也就是說,剛才那個問題實際上是混淆了,現實中的點與抽象概念的點。其實乒乓球上的點與 地球上的點都是有大小的,它們雖然可以在理論上一一對應,但不可能是同樣大小的點。如果按照同樣大小的對 應的話,乒乓球上的點只能與地球上的很小一部分面積上的點相對應。所以地球還是遠遠大於乒乓球的。 ” 我也有些明白了,“不錯,大小是一個具有物理屬性的概念,而點的一一對應只是數學上的概念,而數學上 的點恰恰是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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