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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二個早晨

白雲之道 奥修 10354 2018-03-20
1974年5月21日 不論你做什麼,都要很全然 你曾經告訴過我們,對師父要完全臣服,但是常常會冒出一些理由,使我們不確切地遵循你的指示,比方說,我們會說:師父並不知道情形已經改變了,師父並不了解西方的實際狀況。 我們應該遵循師父所說的每一件事,或者有時候我們可以用我們自己的決定? 你必須完全遵循這兩者的其中之一,或者完全不遵循。不要有任何妥協,因為任何只用一半的心的東西不僅沒有用,而且還會有害,任何只有一半的心的東西都會使你分裂,那就是傷害,你必須保持是一個不分裂的統一體。 所以,或者是完全臣服……那麼在你這一方面就不需要去想什麼,只要盲目地跟進,我強調“盲目”這個詞,好像你沒有眼睛一樣,由那個有眼睛的人來引導你,那麼你將會保持是一個不分裂的統一體。當你是不分裂的,當你是完整的,你就會成長。

或者,如果你覺得這個不可能,這個做不到,那麼就根本不要去遵循,那麼就完全按照你自己的意思,這樣你也會保持不分裂。 保持不分裂是最終的目標,兩者都可以,它最終的結果是一樣的。如果你能夠單獨一個人,不要師父,如果你能夠遵循你自己的意識,不管它引導你到哪裡,它都是一樣的,那個結果是一樣的,所以它依你而定。 但是頭腦一直都會說:兩者都做。頭腦會說:遵循師父所講的,但是還要想想看,只遵循那些你認為是對的。這算什麼遵循?這算什麼臣服? 如果你是裁判,如果你決定說要遵循什麼,不遵循什麼,那麼這算什麼臣服?這算什麼信任?那麼最好遵循你自己的意識,不要欺騙,這樣做至少不會有欺騙,否則你會繼續遵循你自己的方式,而你認為你是在遵循師父的方式。

如果你是決定因素,如果你必須加以選擇,如果你必須拋棄某些東西,而接受某些東西,那麼你是在遵循你自己的方式,但是你可以在你的周圍創造出那個印象,或者你可以欺騙你自己說你是在遵循師父的方式,那麼它就不會有什麼結果,你將不會成長,因為透過欺騙不可能有成長。 你將會變得越來越混亂,因為如果由你來決定要做什麼或不做什麼,如果你必須從你師父的引導裡面去作選擇,你將會創造出一個混亂,因為每當師父引導你,他的引導具有一種有機的統一,每一項指示都跟另外的指示有關連,它是一個濃縮的整體,你不能夠拋棄某些東西,而遵循某些東面,這樣做你將會變成一個廢墟、一個殘骸。即使只有一樣東西被拒絕,整個事情也就被擾亂了,你不知道事情是如何互相關連的。

所以,這是我對你的建議:保持是一個單位,不分裂的。決定,如果你必須決定,那麼你就決定:我將要遵循我自己的方式,那麼就不要臣服,也沒有這個需要! 這就是克利虛納姆提四、五十年來一直在說的:不要跟隨。一個人可以不跟隨任何人也可以到達,但那個路途是費力的,而且很長,因為你並不准備接受任何可以給你的幫助;沒有引導,而那是可能的,它可以消除在那個途徑上很多不必要的困難。 這就是克利虛納姆提一直在說的,但是沒有人這樣做,這就是頭腦的困難,頭腦能夠接受“不要跟隨”,並不是因為它了解,而是因為不跟隨任何人能夠非常滿足自我。沒有人想要跟隨任何人,在內在深處,自我會抗拒。 所以在克利虛納姆提的周圍,所有的自我主義者都聚集在那裡,他們再度欺騙他們自己,他們認為他們沒有在跟隨任何人,因為他們已經了解了跟隨的謬誤,他們已經了解那個途徑必須單獨去走,他們已經了解不可能從別人那裡得到幫助,沒有人能夠幫助你,沒有人能夠引導你,你必須單獨一個人走。他們認為他們已經了解了這個,那就是為什麼他們不跟隨任何人,這並不是真實的情況,他們在欺騙,他們之所以沒有跟隨是因為他們的自我不跟隨。

但是他們仍然繼續聽克利虛納姆提的演講。好幾年以來,他們都一再一再地去聽他演講。如果不可能有任何幫助,你為什麼要一再一再地去聽演講?如果沒有人能夠引導你,一再一再地去聽他演講有什麼意義?它是沒有意義的。 即使這個態度——這個你必須單獨去走那個途徑的態度,也不是由你發現的,它是由克利虛納姆提顯示給你的。在內在深處,他已經變成了你的師父,但是你還繼續說你不跟隨,這是一種欺騙。 同樣的欺騙也可以從相反的方向來發生,你來到我這裡,你認為你已經臣服了,但是你仍然繼續在選擇。如果我說了一些適合你的東西——那意味著:它適合你的自我——那麼你就遵循它;如果我說了一些不適合你的自我的東西,你就開始作合理化的解釋:這或許不適合我。所以你覺得說你已經臣服了,但事實上你並沒有臣服。

在克利虛納姆提周圍的人認為他們沒有在跟隨任何人,但是他們在跟隨;你們在我的周圍,認為你們在跟隨我,但是你們並沒有跟隨我,頭腦永遠都是一個欺騙者,不論你去到哪裡,它都可以欺騙你,所以要很警覺。 我要告訴你:你可以不要跟隨而到達,但是那個路途將會非常非常寂寞,非常非常長,它一定會如此,但是一個人可以到達,那並不是不可能的,已經有人到達了,我本身也是沒有跟隨而到達,你也可以到達,但是要記住,那個不跟隨不應該變成一種自我的滿足,否則你將永遠無法到達。 有沒有師父並不是基本要點,基本要點在於自我,在於你的自我。如果沒有自我,即使沒有師父,你也可以到達;如果有自我,即使一個佛也無法引導你。或者是完全跟隨,或者是完全不跟隨,重點在於完全,它由你來決走。

保持不被頭腦所欺騙,深入你自己裡面,覺知你正在做的事,如果你要臣服,那麼你就臣服。 我記得,有一次在戈齊福的團體裡,他跟幾個門徒在一起下功夫。那個事情需要絕對臣服,戈齊福告訴他們說,不論他說什麼,他們都必須遵循,他在幫助他們做一種練習,他稱那個練習為“停止訓練”,每當他喊:“停!”不管你在做什麼,你都必須停止。 比方說你在走路,有一隻腳在地面上,然後他喊:“停!”你就必須停在那裡;或者你正在講話,你的嘴巴是張開的,然後他說:“停!”你就必須張開嘴巴停在那裡,你不可以去改變它,你不可以調整你的姿勢使它變得舒服一點,因為那是一種欺騙,你除了欺騙你自己之外不能欺騙任何人。 有一次,突然間在一個早晨,人們在帳篷外面做一些練習,有一些人經過附近的一條運河,他突然喊:“停!”——他本身在帳篷裡面——所以人們就停住了。有四個人在經過運河,那是一條幹的運河,裡面沒有水,所以他們就停住了,但是突然間,有人將水龍頭打開,水就開始流進來。

他們開始想:怎麼辦?因為戈齊福在帳篷裡面,他不知道他們站在運河裡,而運河裡面的水正在流,但是他們在那裡等,因為頭腦可以等到某一個時刻。 當水流到他們的頸部,有一個人跳了出來,他說:這太過分了,戈齊福本身並不知道,然後那個運河的水位又升高了,當水靠近他們的鼻子,有另外兩個人跳開了,因為再下去他們就會被淹死,很容易就可以作這種合理化的解釋。你也會這樣做,因為他們已經瀕臨死亡,而師父在帳篷裡面,他不知道! 只有一個人留下來,水流過了他的頭,他繼續站著,然後戈齊福衝出他的帳篷,將他帶出那條運河,他幾乎已經昏過去了,必須將他體內的水壓出來,他差一點死掉。 但是當他睜開眼睛時,他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那個舊有的人已經死掉了,這是一種蛻變,他變得完全不同。

在那個死亡的片刻,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接受了師父,他拒絕了他自己的頭腦和合理化的解釋,他拒絕了他自己求生的慾望,他拒絕了他自己最內在的生物求生本能,他拒絕了每一樣東西,他說:當師父喊“停!”,我必須停止,如此一來,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移動我。 它一定非常非常困難,幾乎不可能,但是當你做了那個不可能的,你就被蛻變了,已經快要死了,他還不允許頭腦來干涉,死亡就在那裡,但是他接受死亡,而不接受他自己的頭腦和判斷。 從此以後,他就不再是同樣的那個人了,從此以後就沒有人再碰到過那個舊有的人。然後別人了解到他們錯過了一個偉大的機會,那三個跳出運河的人錯過了一個偉大的機會。 這就是全然的臣服,它不是一個它是否吸引你的頭腦的問題,它不是一個你的頭腦要說是或說不的問題。當你臣服,你已經放棄了所有說“不”的可能性,不論那個情形怎麼樣,你都不會說“不”,完全的“是”就是臣服,非常困難!那就是為什麼蛻變那麼困難,那麼不容易,那就是為什麼靈性的誕生那麼不容易。

但我並不是說你無法單獨到達,你可以單獨到達,你可以跟著一個師父到達,你可以在一個團體裡到達,你也可以以一個個人到達,所有的可能性都是敞開的,我既不是讚成這個,也不是讚成那個,它由你來決定,不要有任何欺騙地來決定。 記住,這不是東方和西方的問題,在深處,頭腦都是一樣的,所有的不同都只是在表面上,東方或西方只是在表面上,它們或許是文化上的或種族的族性,但它們只是在表面上,在內在深處,人類的頭腦是一樣的,你來自哪裡是無關緊要的。 臣服,或是保持完全單獨,但是這兩個途徑都只能由那個很全然的人來走。 佛陀單獨一個人到達成道,也有很多人跟隨佛陀而達到同樣的成道。 我不是某一個特定派別的支持者,我不跟克利虛納姆提一樣地說:只有這個途徑。我不跟梅賀先生一樣他說:只有這個途徑。我知道他們為什麼說,只有這個途徑。他們是為了要幫助我,一旦你知道也有另外的途徑,混亂就在你裡面產生了,那麼你就開始搖擺,有時候你認為是這個,有時候你認為是那個。

那就是為什麼師父們一直在說:只有這個途徑——只是為了要讓你的頭腦不混亂,否則相反的東西也會吸引你,你會繼續改變你的觀點。為了要使你很全然,所以師父一直強調一個途徑。 但是我要說,兩種都可以,為什麼呢?因為那個強調已經變舊了,你已經聽過大多關於:這是唯一的途徑。它已經變成死氣沉沉的陳詞濫調,現在它已經不能夠有所幫助了。 過去它曾經有所幫助,現在它已經無法有所幫助了,因為世界已經變得非常統一,地球已經變成一個地球村,各種宗教之間互相都知道,所有的途徑也都已經為人所知,現在人類已經熟悉各種途徑、各種可能性和各種不同的選擇。 在過去,人們只知道一個途徑,只知道從他們自己的傳統所傳下來的途徑,因此強調“這是唯一的途徑”是好的,這樣可以使他們的頭腦能夠對它有信心,有信任,但是現在情形已經不是這樣。印度教教徒會閱讀可蘭經,基督徒會來印度尋求指引,回教徒也知道吉踏經和吠陀經。 所有的途徑都已經為人所知,有很多混亂存在,現在任何說“這是唯一途徑”的人已經無法有所幫助,因為你知道別的途徑也存在,你同時知道從其他的途徑也有人到達或正在到達,因此我不強調任何途徑。 如果你臣服,你能夠接受我的幫助,如果你不臣服,你也能夠接受我的幫助,但是你必須對它很清楚。如果你選擇臣服的途徑,那麼你必須完全跟隨我,如果你選擇不臣服,那麼你也可以這樣決定,我可以成為道上的朋友,不需要把我看成師父,我可以只是一個道上的朋友,或者甚至連一個朋友都不是。 你在找尋,你碰到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一個陌生人,你問他:河流在哪裡?要到河邊去應該走哪一條路?當他告訴你之後,你謝謝他,然後你繼續走。我可以只是一個陌生人,甚至不需要成為一個朋友,因為對一個朋友來講,你也會涉入。你可以使用我的幫助,我的幫助是無條件的。 我不說:做這個,然後我才會幫助你。我不說:臣服,唯有如此,我才要幫助你。但是我必須說:做任何你喜歡做的,但是要做得很全然。如果你是全然的,那個蛻變就比較接近,如果你是分裂的,那麼它幾乎不可能。 這個傢伙也是沒有鬍鬚的 鍾愛的師父,當瓦坤看到有鬍鬚的菩提達摩的照片,他抱怨說:為什麼這個傢伙沒有鬍鬚? 奧修師父,為什麼你不留鬍鬚? 禪的傳統的確很美,菩提達摩留有鬍鬚,但是一個門徒問道:這個傢伙為什麼沒有鬍鬚? 這個問題很美,只有禪宗的弟子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因為鬍鬚屬於身體,不屬於菩提達摩,那個傢伙是沒有鬍鬚的,因為身體只是一個住處。 很明顯,這個問題看起來很荒謬,但它是有意義的,這樣的問題已經被問過很多次。 佛陀一直在講話,不論早上、晚上、下午,在這個村子,或是在那個村子,或是在旅行當中,有40年的時間,他都一直在講話,然後有一天,舍利子問道,你為什麼保持沉默?你為什麼不對我們講話?這很顯然是荒謬的!而佛陀笑著說,你說得對。 這個人一直在講,沒有人講得像佛陀那麼多,但舍利子是對的,因為這個講話只是發生在表面上,而佛陀的確是保持沉默。 臨濟禪師常常說,佛陀這個人從來沒有被生下來過,從來沒有走在這個地球上,也從來沒有死——他只是一個夢,而他每天都會到廟裡去向佛陀的雕像鞠躬! 然後有人說:臨濟,你瘋了嗎?你每天都在說這個人從來沒有被生下來過,從來沒有死過,也從來沒有走在這個地球上,但你還去廟裡向他的雕像鞠躬。 臨濟說:因為這個人從來沒有被生下來過,從來沒有走在這個地球上,也從來沒有死過,所以我向他的雕像鞠躬。 那個發問者繼續說:我們不了解,要不然就是你瘋了,要不然就是我們瘋了,但是我們不了解,你是什麼意思? 臨濟說:這個人的出生對他來講只是一個夢,走在地球上對他來講只是一個夢,死亡對他來講並不是真實的,只是一個長夢的結束,而這個人,他本性的中心,是超越生死的。 據說佛陀一直都停留在第七層天堂,他從來沒有下來過,只有他的映像曾經在這裡,這是真實的!這對你來講也是真實的,你從來沒有下來過,只有映像下來,但是你變得非常跟那個映像認同,以致於你忘記了,你以為你下來過,你不可能從你的本性下來,沒有任何方式可以掉下來。 但是你可以看著一條河流,你可以看到那個映像,然後你變得非常跟它認同,以致於你認為你就是水面下的水,你可以因為它而受苦,你可以感覺快要窒息,你可以感覺你快要死掉,而事實上你一直都站在岸邊,你從來沒有下到水里,你不可能下去! 所以我要告訴你:不只是佛陀,其他人也從來沒有從第七層天堂下來過,從來沒有,但是有一些人會執著於他們的映像,或是跟他們的映像認同,這就是印度人所稱的“馬亞的世界”——映像的世界。我們停留在梵天——我們停留在最終真實的存在裡——我們永遠都根植於那裡,從來不曾有人下來過,但是我們可能會跟映像或夢認同。 所以你問我說“這個傢伙也是沒有鬍鬚的”,你這樣問是對的。如果你看我的身體,那麼你並不是在看我,如果你看我,那麼你就會了解。 鬍鬚無法自己生長,鬍鬚只能夠長在身體上,這個鬍鬚真的是非常象徵性的:靈魂是活的,身體是半死半活的,而鬍鬚幾乎是死的。你的毛髮是你身體一個死的部分,那就是為什麼你可以剪掉它而不覺得有任何疼痛。如果你切掉你的手指,你一定會覺得痛,你的毛髮也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但是如果你剪掉它,你並不會覺得有任何疼痛,它是你身體上死的細胞。 所以有時候在墓地裡……如果你去到一個回教的墓地,挖出一具屍體,那個人死的時候或許沒有鬍鬚,但是死後卻長出鬍鬚,即使在已經死掉的身體上,鬍鬚也能夠生長,因為鬍鬚是死的,它只是一些死的細胞。 留鬍鬚是好的,因為這樣的話,當你站在鏡子前面,你能夠看到所有三個層面的你:那個完全死的、那個半生半死的和那個完全活生生的。 鬍鬚是物質,身體是物質和靈魂會合在一起,那個會合總是困難的,但身體只是物質和靈魂會合的地方,當那個會合斷掉,那個平衡就喪失了,你就死掉了——物質再被物質吸收進去,靈魂再被靈魂吸收進去。 這個傢伙也是沒有鬍鬚的。 這整個問題是:為什麼菩提達摩不是物質?而那個回答是:因為靈魂不可能是物質。 但是禪宗的弟子以一種很奇怪的方式來問,其他地方沒有人問這樣的問題,你不能夠問基督教的教皇:為什麼那穌這個傢伙沒有鬍鬚?這個問題會被認為很凡俗,你不能夠跟耶穌那麼親密,你不能夠稱呼他為“這個傢伙”,那將會看起來不神聖,你的行為會被看起來好像是在侮辱,但是禪宗的人並不這麼想。禪說:如果你愛你的師父,你可以笑他們,如果你愛他們,那麼就不可能有任何恐懼,甚至連對一個神聖的人也不會有恐懼,如果你愛他們,那個恐懼就消失了。 所以當基督教的神學家首次知道禪的傳統,他們簡直不能相信這樣的宗教也能夠存在,因為禪宗的和尚一直在笑佛陀,有時候他們會用一些你無法相信的話,他們可能會稱佛陀為“這個愚笨的傢伙”!如果你問他們,他們會說:是的,他很愚蠢,因為他試著要說出一些不能夠說的事,他試著要蛻變我們這些不可能被蛻變的人。他是一個愚蠢的傢伙,他試著在做那些不可能的事! 禪師使用一些其他宗教不可能使用的詞句,但就是因為那樣。所以我說其他宗教井沒有像禪那麼具有宗教性,因為如果你真正地愛,會有什麼恐懼呢?你可以開玩笑,你可以笑,而像佛陀這樣的一個成道的人將會跟你一起笑,那是沒有問題的,他將不會覺得受傷,如果他覺得受傷,他就根本沒有成道,他不會說:不要使用這麼凡俗的語言,因為對佛陀來講,所有的語言都是凡俗的,只有寧靜才是神聖的,所以不管你稱他為愚蠢的傢伙,或一個成道的人,這兩者對他來講都是一樣的。 我們所使用的語言是凡俗的,只有寧靜才是神聖的,所以不論你說什麼都一樣。 瓦坤這個門徒是在問:為什麼菩提達摩這個傢伙沒有鬍鬚? 菩提達摩是第一位禪師:菩提達摩創立了這個一直都在流動、一直都在更新的禪宗之流。 1400年前,菩提達摩去到中國,當他進入中國,他把一隻鞋子穿在他的腳上,另外一隻鞋子放在他的頭上。國王來迎接他,他變得很尷尬:這是什麼樣的禮貌?他已經等很久了,他在想:有一個神聖的人,有一個偉大的聖人要來,而這個人的行為好像一個小丑。 國王覺得很受打擾,他覺得很不安,他抓到了機會就問菩提達摩:你到底在做什麼?人們在取笑,他們也取笑我,因為我來迎接你,而你的行為好像不是應該有的行為,你的舉止應該像一個聖人! 菩提達摩說,只有那些不是聖的人才會舉止像聖人,我是一個聖人!只有那些有是聖的人才會舉止像聖人——他這一句話是對的,因為唯有當你的行為不是自發性的,你才會去關心它們。 國王說:我不了解——你將一隻鞋子放在頭上,你看起來好像一個小丑。 菩握達摩說:是的,因為所有能夠被看到的都是小丑在演的戲,只有那個不能夠被看到的……你像一個國王站在這裡,長袍加身,衣著別緻,又戴上皇冠,這也是小丑在演戲,為了要告訴你這一點,所以我將一隻鞋放在我的頭上,所有這些都是小丑在演戲,真正的東西並不在外圍,注意看我!不要看我的身體。 他說,我將一隻鞋了放在我的頭上,這是非常象徵性的,我是在說:在生命裡面,沒有一樣東西是神聖的,也沒有一樣東西是凡俗的,即使一隻鞋子也跟你的頭一樣地神聖,我帶著這只鞋子來作為一個像徵。 據說國王深為所動,但是他說:你大過分了。他又說:有一件事我想要問你:要如何平息我的頭腦?我覺得很沒有耐心,很煩躁,很不安。 菩提達摩說:明天清晨4點鐘帶著你的頭腦來我這裡,我將會使它平息。 國王不了解,他開始想: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個怪人——帶著你的頭腦來?當他走下菩提達摩所住的廟的階梯時,菩提達摩再度說:記住,不要單獨一個人來,否則我要平息什麼?帶著你的頭腦來,4點鐘的時候來,一個人來,不要帶侍衛,身邊不能有人。 國王整個晚上都睡不著,他在想,這個人似乎有一點瘋狂,當我在那裡,我的頭腦就很明顯地一定會跟著我,所以他為什麼要堅持說帶著你的頭腦來?有時候他想:最好不要去,因為難曉得?一個人去,或許這個人會開始打我或搞出什麼花樣,你不能夠相信,你也不能夠預測這個人。 但是到了最後,他還是決定要去,因為這個人真的非常具有磁性,他的眼睛裡面具有某種東西,具有一種不屬於這個地球的火,他的眼睛也很特別,有一種來自彼岸的寧靜,所以國王就好像被催了眠一樣地來了。菩提達摩所問的第一件事是:好,你終於來了,你的頭腦在哪裡?菩提達摩周圍坐著很多他的門徒。 國王說:當我來的時候,我的頭腦就跟著我來了,它就在我裡面,它並不像一個我能夠攜帶的東西。 所以菩提達摩稅:好,你認為頭腦在你裡面,那麼你就坐著,將眼睛閉起來,試著去找出看看它在哪裡,你只要將它指給我看,我就可以將它導正,我將會使你的頭腦變得寧靜。你不必煩惱。 國王閉起他的眼睛試著去看,菩提達摩就坐在他面前,他試了又試,試了又試,時間一直在經過,然後太陽正在升起,他的臉部完全寧靜,然後他打開他的眼睛,菩提達摩坐在那裡,他問道:你可以找到它嗎? 國王開始笑,然後他說:你已經將它導正了,因為我越是試著要去找出它,我就越發覺它不在那裡,它只是一個影子,它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我從來沒有穿透我的內在,它只是我的不在,當我變得“在”內在,它就消失了。 這個菩提達摩真的是一位很稀有的人,他的門徒可以開他的玩笑或取笑他,他也會覺得很高興!一個成道的人是一個持續的笑,他不是一個像一般人所認為的是一個嚴肅的人。 不管你在什麼地方看到嚴肅,你就可以知道得很清楚有什麼東西弄錯了,因為嚴肅是病態存在的一部分,除非花生病了,否則沒有一朵花是嚴肅的;除非小鳥生病了,否則沒有一隻小鳥是嚴肅的,除非有什麼不對勁,否則沒有一棵樹是嚴肅的。每當有什麼事情不對勁,就會有嚴肅發生。嚴肅是一種病,當每一件事都很好,笑聲就產生出來了。 菩提達摩一直在笑,他的笑是從肚子發出來的,是一種喧笑,他的門徒常常問一些除了菩提達摩以外沒有人能夠回答的問題。 我要告訴你:那個傢伙是沒有鬍鬚的,這個傢伙也是沒有鬍鬚的。 你能夠跟他談什麼呢 高索(Goso)說:當你在路上碰到一位禪師,你不能夠跟他講話,你也不能夠跟他處於沉默之中,你要怎麼辦? 鍾愛的師父,當我們在草地上碰到師父中的師父,要怎麼辦? 是的,事情的確如此。當你在路上碰到一位禪師,你不能夠跟他講話,因為你能夠跟他談什麼呢?你們的話語是那麼地不同,你們的語言屬於兩個不同的層面,你能夠跟他談什麼呢?你能夠問什麼呢?有什麼問題真的值得問嗎?有什麼問題真的有意義嗎? 當你碰到一位禪師,你要談些什麼?一切你所能夠談論的都屬於這個世界——這個世俗的世界,市場、房子、家庭,一切你所能夠談論的,一切你是的,都非常沒有用。 它的確如此,當你在路上碰到一位禪師……你總是會在路上碰到師父,因為師父總是跑來跑去,你從來不會在任何其他地方碰到他,記住,你總是會在路上碰到師父,因為他總是在移動,他是一條河流,從來不是靜止的,從來不是站著不動的,如果你無法跟著他移動,你將會錯過他,他總是在動,你總是會在路上碰到他。 你能夠跟他談什麼呢?你也無法保持沉默,因為保持沉默對你來講幾乎不可能。你不能夠談話,因為師父屬於一個不同的世界,你也不能夠保持寧靜,因為你所屬的世界是從來不寧靜的,你的頭腦會繼續喋喋不休,你的頭腦是一個經常性的話匣子,不管是前後一致,或前後不一致,思想都會在你裡面不停地繼續下去,永無止境,一直在那裡繞圈子。 你無法寧靜,你也不能夠講話,那麼要怎麼辦呢?如果你開始講話,它將會顯得很荒謬,如果你要保持寧靜,那也不可能,最好不要由你來決定,問師父看看要怎麼辦。 告訴他:我不能講話,因為我們屬於不同的世界,任何我所問的都將會是沒有用的,而任何你所能夠回答的,我也不會問,任何我所問的都沒有用,它甚至不值得回答。我無法保持寧靜,因為我不知道寧靜是什麼,我從來不知道它,寧靜從來沒有發生在我身上。我知道一種寧靜:兩個思想之間的空隙的寧靜,和兩句話之間的空隙的寧靜。 我們的寧靜就好像發生在兩個戰爭之間的和平,它並不是真正的和平,它只是在準備另外一場戰爭。那個連接兩個戰爭的東西怎麼可能是和平?那個戰爭只是變得地下化而已,它是一種冷戰,它從來不是和平,我們的寧靜就好像是那樣。 所以你就這樣告訴師父,你說:我無法寧靜,我也不能夠講話,請你告訴我要怎麼辦。 不要由你自己來開始任何事情,因為任何由你來開始的都將會是錯的。不論你講話或沉默,任何由你來開始的都將會是錯的,將每一件事都交給師父,問他:我要怎麼做?如果他叫你講話,你就講話;如果他叫你保持寧靜,你就試著去保持寧靜,他知道他只會要求那個對你來講是可能的事。 到了最後,他會要求那個不可能的事,但是他從來不會在一開始就這樣做。他在最後會要求那個不可能的,因為到那個時候它也會變得可能。但是在剛開始,他只會要求那個可能的,漸漸地,他會把你推往最終的深淵,在那個地方,那不可能的會發生。 如果他叫你說話,那麼你就說話,那麼甚至你的說話都會是一個幫助,但是這樣的話,你並不是真的在問,你的談話只是一種發洩,你在將你的頭腦帶出來,你在將你的頭腦表達出來,你在打開你自己,你並不是在問,你是在暴露你自己,這個暴露將會有幫助,你將會釋下很多重擔。 當一個師父接近你,如果你能夠真正坦白,說出一切來到你身上的——不相關的、矛盾的;不要去管你自己,不要去駕馭它,不要去操縱它——當一個師父接近你,如果你能夠全部說出任何來到你頭腦的東西,它就變成一種亂語的發洩。如果你下去操縱,它會好像一個瘋子在講話。當一個師父接近你,如果你很坦白,很誠實,很真實,將你的頭腦全部帶出來,師父將會從後門穿透你。你的頭腦從前門出去,師父從後門進入你。 所以當你在草坪上接近我,要很真誠,而且很真實,不要將那些理智的問題帶來,它們是沒有用的。玄學是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不要問任何玄學的問題,它們是不真實的,它們不屬於你,你或許聽過它們,或是讀過它們,但它們並不是你的一部分。將那些無意義的東西丟出來,不管它們是什麼,不要試著去操縱它,不要試著將它作合理化的解釋,或是去修飾它,讓它盡可能保持原來的樣子,因為在師父面前,你必須是赤裸的,你不應該穿衣服,你不應該隱藏你自己。 那是二個暴露,如果你能夠把談話當作一種暴露,而不要當作一種詢問——只要打開你的心,什麼都不要同——那麼寧靜就會隨之而來,因為當你暴露出你的頭腦,當你經歷了發洩,寧靜就會來到你的身上,這是一種不同形式的寧靜——不是強迫的寧靜,不是控制寧靜,沒有帶著你的任何努力的寧靜。 當你完全暴露出你的頭腦,完全釋放出頭腦裡面的東西,就會有一種寧靜出現,就會有一種寧靜降臨到你身上,淹沒了你,那是一種超出了解的寧靜,那是一種超出你的寧靜,那是一種屬於整體,而不屬於個人的寧靜。 那麼你就可以成為兩者,當你在路上碰到一位禪師,你可以講話,你也可以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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