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宗教哲學 房龍講述聖經的故事

第46章 流亡中的猶太人

那個偉大民族歷史的編纂者們(比如上文中的希羅多德),並不是受過訓練的歷史學家。他們並不關心其在異國他鄉的新統治者的姓氏的寫法,並對於他們所處的地理位置也很模糊,沒有人能夠確定他們在史書中時常提到的一些地點的確切地理位置。 此外,他們還經常特意地掩飾他們所想說的話的真正涵義,他們使用一種奇特的象徵方式。例如,他們談到一條鯨魚,吞下了一個沉船落水的水手,幾天后又把他吐在陸地上——當猶太人想要告訴人們強大的巴比倫帝國是如何征服小小的猶大王國,而且在半個世紀後又不得不釋放了俘虜時就這樣表達。這種方式,對於兩千五年前的人來說當然很好理解,但對於我們這些只知道巴比倫是一堆堆石頭與垃圾的廢墟的人來說,卻不能很清楚地了解他們到底想說的是什麼。

儘管如此,《舊約》的後二十卷還是含混怪異地被大篇幅地寫就了,不過我們還是有可能基於相當多的正確記敘,重構公元前三四五世紀的真實歷史。 如果你們想要理解以後不久發生的偉大的戲劇性宗教事件,我現在將試著在這樣一些不太靠得住的資料的幫助下,向你們講述你們應該知道的事情。 這次流亡對猶大國的人民而言,並非意味著受奴役。 以世俗的觀點來看,從巴勒斯坦到美索不達米亞所帶來的變化,對絕大多數猶太人來說是一種進步。一個半世紀以前,以色列人被廣為分化在四五個村鎮中,被他們的巴比倫鄰居所湮沒。但是公元前五百八十六年的猶大國人的流亡,則允許他們聚居在同一地點,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猶太人移民區。 他們是一群真正意義上的非自願移民,從耶路撒冷擁擠的貧民窟遷移到空間開闊的迦巴魯。他們離開迦南人的故土——貧瘠的土地和山谷,並在巴比倫中部找到了在高級的灌溉系統和花園中的新家。

他們也無需忍受他們的祖先一千年前在埃及所遭受的外國監工的無端暴力。 他們被允許保留自己的領袖與自己的祭司。 他們的宗教習慣與儀軌未受侵犯。 他們被允許與留在巴勒斯坦的朋友通信。 他們被鼓勵實踐他們在耶路撒冷就早已熟悉的古老藝術。 他們是自由人,被授予可以擁有自己的僕人和奴隸的權力。沒有任何行業或交易對他們是封閉的,所以不久在巴比倫首都富商的名單中就開始出現了一大批猶太人的名字。 最後,甚至國家的最高職位也向有能力的猶太人開放,巴比倫國王也多次向猶太族婦女討取歡心。 簡言之,除了不能憑意願自由來去之外,流亡者享受著人間的所有樂事。 因為從耶路撒冷遷移到特爾—哈沙,他們得以拋棄眾多在故國時的劣勢。

可是現在,哎呀,他們又得忍受一種新的痛苦。 它叫做思鄉病。 自從開天闢地時,這種苦惱就對人類的靈魂有著奇特的影響,它讓猶太人投下了對故國愉快回憶的亮麗一瞥;它驟然讓猶太人完全喪失了對昔日所受的傷害和痛苦的記憶;它必然將“舊日時光”變成“美好的舊日時光”,並且贈予過去的歲月“金色年華”的尊稱。 當一個人成為思鄉病的犧牲者時,他拒絕新家中一切好的東西。他的新鄰居遠不如舊鄰居(即使事實上他總是與舊鄰居在爭吵);新城市是一個差勁兒的、下等的小村莊(雖然比他從前的老村子大十倍,優異二十倍);而新的氣候也只適合於野蠻人和原始人。 簡言之,所有舊的東西突然都變成了好的,就像所有新的東西卻正是不好的、惡劣的和要不得的。

一個世紀以後,當流亡者被允許返回耶路撒冷時,卻很少有人利用這個機會。他們在巴比倫呆得時間越長,巴勒斯坦就越是成為他們失去的樂園,這種態度影響到他們口口相傳及所記載下來的每一件事。 一般來說,猶太人這半個世紀的流亡生活是單調乏味、沒有值得稱作是重大事件的過程,流亡者每日處理他們的日常事物,同時他們也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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