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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九循序漸進

文言津逮 张中行 7123 2018-03-20
學習文言,目的是由不會而會。由“不會”起,開頭是界限鮮明的,第一次聽別人講或自己讀文言作品,即起始所謂“此開卷第一回也”。 “會”則沒有止境,一是因為文言典籍浩如煙海,無論如何總不能遍覽;二是因為“知也無涯”,無論多麼博雅,總有自己體會不透的,甚至理解錯誤的。就我們一般人說,學習文言,由開頭起,不過向前走很短的一段路。但是就是這一段路,也要走得得法才能夠順利前進。怎麼能夠得法呢?概括地說要循序漸進。 學習文言的循序漸進,情況可以由四個方面說明。 一、由淺而深 這個原則之為正確而重要用不著說,困難在於怎麼能夠準確地評定深淺。典籍太多,情況過於復雜。比如說,今的比古的淺,這樣說好像不錯,可是宋朱熹等輯的《近思錄》反而比難講難讀;記敘性質的比議論性質的淺,這樣說好像也不錯,可是《左傳》反而比《孟子》難講難讀。幾乎任何概括的論斷都有例外。又一書一篇之中,部分與部分間也可能有深淺的差別。因此,假定我們已經選定某些作品作為學習文言的讀物,而想由淺入深地把這些作品準確地排為“一”字雁陣,即使非絕對不可能,也總是相當困難。可行的辦法是:一、信任自己的感觸,兩種或兩種以上讀物同時嚐一嘗,先讀那個容易下嚥的。二、注意差別比較大的,如《荀子》和《韓非子》,可以確定後者是比較淺的,要先讀。三、兩種作品,不能一眼看出深淺,要安於差不多,如《戰國策》和《史記》,可以任意選定一種先讀。

二、由少而多 這和學習其他事物一樣,熟悉之前不能貪多,熟悉之後不只可以貪多,而且必須貪多。所謂多少主要包括三個方面。一是數量方面。開始時期,無論講還是讀,都要腳踏實地,一詞一句都搞清楚,記牢,讀熟,這就不能快。這樣慢慢來,牢和熟在記憶中生根,就成為繼續前行的資本。舉實例說,初中程度開始學文言,一周不過學習一兩篇不很長的文章,到大學,文言稍有根柢並且喜歡閱讀的,一周讀一部陸游《老學庵筆記》沒有什麼困難。二是篇幅方面的多少。學習文言,幾乎都是由讀小詩、短文開始,到有了相當程度,可以讀某一作家的選集。再前進,可以讀全集,直到讀很大部頭的,如之類。三是門類方面的多少。開始時期,所讀是一般選本(包括課本)中的詩文,到底子厚了,理解能力強了,那就可以到文言典籍的大海裡漫遊一下,三教九流(直到《六祖壇經》和《雲笈七簽》等),五花八門(直到《回文類聚》和《楹聯叢話》等),都可以翻開看看,覺得有意味就讀一讀,沒有意味就扔開。

三、由慢而快 開始學,生疏,自然不能快。漸漸熟悉,有的以前需要講解的,現在不需要了,以前碰到搞不清什麼意義的,現在如見故人了,自然就不必再慢。這是“事實上”的必致如此,用不著多說。需要注意的是“道理上”的應該由慢而快。學語言,學得好的主要來源是“熟練”,其次才是“明理”。熟練由多經歷來,甲讀了五萬字,乙讀了五十萬字,假定理解精粗程度相同,乙的造詣就會比甲高得多。要多讀,而時間有限,所以在可能的情況下要盡量求快。 (關於快的方法和限制,後面還要補說。) 四、由借助到自力 開始學,像小孩子學走路一樣,要有人攙扶。攙扶是他力,目的是培養自力,漸漸不必攙扶而自己能走。學習文言也是這樣,開頭必須藉助他力。這所謂他力,包括教師、註解和辭書(擴大範圍,可以說工具書)三個方面。三個方面作用又不盡同。教師照顧得周到,但管的時間短,比方說,到學的人相當於大學程度,教師就可以退居顧問的地位,讓年輕人自己去摸索。註解,有新註和舊注之別,新註比較詳細、淺易,有相當程度之後可以逐漸離開或大部分離開;舊注簡單,多集中於難點,底子厚了也只能小部分離開。至於工具書,因為文言作品內容很雜,有的還文字深奧,讀而不能完全理解是常事,所以離開教師之後,尤其讀沒有註解的,要常常翻檢。學習文言,使用工具書是非常重要的習慣和本領,有此本領,許多疑難可以順利解決,無此本領則處處坎坷,甚至寸步難行。因此,利用工具書,由表面看是藉助他力,而實質則是更深遠的依靠自力。

以上說循序漸近,偏於闡明概括的道理;為了實踐,更加重要的是如何具體做。不過說到具體,在選定文言讀物方面卻困難很大。這裡有幾個消極因素:一、評定讀物的深淺難於十分準確;二、學習的興趣和條件,人與人難於盡同;三、讀物的供應情況難於掌握;四、專為學習文言而編印的讀物(尤其排成系列的)還不很多。因此,依照學習先後開個書篇目錄,作為若干年的閱讀課表,既非常困難,也是不切實際的。不得已,只好半概括半具體地說說。這可以分作三個方面:一、讀什麼,二、怎樣讀,三、常規和靈活。 一、讀什麼 顯然,這要因人而異。人,年齡、地位、程度、興趣等可以差得很多,因而以不變應萬變的辦法必然行不通。這裡先說在學校讀書的,以初中為例,當然要以學習語文課本上的文言作品為主。但課本上文言教材數量不多,無論為適應學生的“行有餘力”,還是為加快前進速度,都要以課外讀物為輔。選擇課外讀物,一要程度適當,不過於艱深;二要趣味性較強,以求不用教師督促,學生會主動地去學。這樣的淺顯讀物過去出版過一些,如呂叔湘先生《筆記文選讀》、上海古籍出版社《唐詩一百首》、胡云翼《唐宋詞一百首》之類都是。具體選什麼,選多少,最好由教師指導。

不在學校的(在學校的也可依此類推),不管初學還是已經有相當程度,選定讀物,都可以參考以下的意見做(情況復雜,只能略舉幾項為例)。 1.在多數情況下,可以先今而後古。無論由內容看還是由文字看,都是古代的作品離我們比較遠,遠,所以更生疏,難懂難學。例如同是傳記文章,《史記》列傳部分比《清史列傳》難得多;同是議論文章,賈誼《新書》比黃宗羲《明夷待訪錄》難得多。像這種情況,如果我們今古兩種都想讀,就應該先讀近代的,後讀古代的。 2.在多數情況下,可以先記事而後說理。事是具體的,不費思索就能夠想見,理是抽象的,要深入思索才能夠領悟,所以前者易而後者難。例如同是戰國時期著作,《戰國策》記事,《荀子》說理,前者比後者容易讀。同一個人的作品也是這樣,如柳宗元《種樹郭橐駝傳》是記事,《封建論》是說理,前者比後者容易讀。自然,同是記事或說理,也有難易之別,如陸游《入蜀記》和王士禛《蜀道驛程記》是性質相類的記事著作,可是前者比後者難讀;漢朝《白虎通德論》和《鹽鐵論》是性質相類的說理著作,可是前者比後者難讀。又,一部書或一篇文章,常常既有記事成分又有說理成分,兩種成分的比例又各式各樣,選定時只好就事論事,隨機應變。 3.先散體而後辭賦、駢體。由文體演進的歷史看,散體和辭賦、駢體是兩條水流。兩條水流並排自高而下,有時接近甚至重合(在某些作家的筆下),但一瞬間又離開,各走各的路。散體有如實干家,重在言行的致用,所以穿著質樸,甚至不修邊幅。辭賦、駢體則不然,有如趙女鄭姬,重在炫耀自己的如花似玉,所以不能不濃裝豔抹。因此,自《楚辭》漢賦以下,直到後代的青詞、壽序等等,都是滿目珠璣,駢四儷六,雖然內容並不深奧,卻很不容易讀。這樣,如果我們想讀的兩種書或兩篇文章,恰好有散體與辭賦、駢體之別,如《古文辭類纂》和《昭明文選》,李清照《金石錄後序》和王勃《滕王閣序》,那就可以先讀前者。

4.散文和詩詞,先讀哪一種合適,不能一言以蔽之。因為散文有深有淺,詩詞也有深有淺。散文有散文的難點,可能道理很深,如《墨子》的《經上》到《小取》,僧肇的《肇論》;詩詞有詩詞的難點,可能意境隱曲,如李商隱的詩和吳文英的詞。可行的辦法只是就事論事,像初中語文課本那樣,淺近的散文和詩交錯著選讀,以後逐漸加深。 5.先一般而後專門。所謂一般,意思是:一、見到的機會多,二、內容屬於常識範圍或與常識接近;反之是專門。前者如《史記》、杜甫詩、韓愈《師說》、黃宗羲《原君》之類;後者如張機《金匱要略》(醫學書)、僧祐《宏明集》(佛理書)、衛夫人《筆陣圖》(論書法)、范縝《神滅論》之類。顯然,專門的內容生疏而艱深,文字也與習用的有距離,因而難讀得多,如果想讀,就要放在後期(研究某種專業的要另作安排)。

6.先選本而後全集。有不少公認為優秀而重要的古籍,昔人有選本、評點本,近年來做古籍選注工作的更多。古籍,不管作者多麼高明,只要內容相當多,總難免大醇小疵,或說是其中一部分更好,這是一。還有二,內容多,性質雜,其中可能有非一般讀者所需要的,所願讀的(如《史記》的《天官書》《三代世表》),為普及,也需要有選本。一種著作,如《左傳》《史記》《李太白集》《杜工部集》,已經有選本,就應該先讀選本,這樣可以少費力而得其精華;然後讀全集(不做專門研究的可不讀)。選本,有獨選一家本,如王伯祥《史記選》、馮至《杜甫詩選》、劉乃昌《蘇軾選集》等;有合選諸家本,如人民教育出版社《古代散文選》、季鎮淮等《歷代詩歌選》、龍榆生《唐宋名家詞選》等。如果時間少,不能讀得很多,或者為了先鳥瞰梗概,更容易入門,都可以先讀合選本,然後先嘗后買,按圖索驥,自由選讀獨選本,更其後,如果對某家興有未盡,再找全集讀。

7.先今注而後古注。為古籍作注,今人與古人比,目的雖然無別,做法卻大不相同。今人作注如教師講書,細緻淺顯(絕大多數用現代漢語),面面俱到。古人作注就不同,或重訓詁,或重考據,只觸及他認為必要的點點滴滴而不面面俱到(當然用文言)。所以今注易而古注難,今注用處大而古注用處小(對初學說)。這裡說先今注而後古注,包括兩種意思:一、一種書,如《孟子》,古有漢趙岐注,宋朱熹注,清焦循等注,今有楊伯峻注(《孟子譯註》),那就應該用今注本,或者先用今注本;二、兩種書,性質相近,深淺差不多,一種有今注,如《四書》裡的(楊伯竣《論語譯註》),一種只有古注,如《四書》裡的《中庸》,那就應該先讀有今注本,放下沒有今注的,將來再說。

8.先經過整理的而後未整理的。所謂整理,有各種情況,這裡主要指斷句和加註。斷句和加註又有新舊之別,新的加標點(舊的只句讀),用現代漢語詳說,自然更容易讀。但古籍沒有斷句加註的很多,我們學文言,如果底子越來越厚,興趣越來越濃,胃口就會越來越大,那就不能俟河之清,而不得不涉獵沒經過整理的。沒經過整理的,難讀,當然要盡量排在後期。在沒經過整理的典籍之中,有的有句讀而沒有註,有的有註而沒有句讀,有的二者都沒有,這也要排個次序,最後讀既不斷句又沒有註解的。 二、怎樣讀 以上是說“讀物”的循序漸進。讀的“方法”也有循序漸進的問題,可以分作四個方面說。 1.初學要“懂”,要“熟”,二者之中尤其要強調“熟”。語言,用詞、語、句表意,怎麼樣就能表達什麼樣的意思,完全靠約定俗成,因此,想會,就必須熟悉這個約定俗成。學習現代漢語是這樣,學習文言也是這樣,不熟悉相當數量的詞句,碰到沒讀過的,就不能確定它是什麼意思。俗語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有人認為這是老一套,不科學,不如多靠規律,一通百通,於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細講解、多分析上。其結果是聽的多、想的多而很少讀,腦子裡就不能印上文言習慣,理解文言的能力就不會比較快地提高。要怎麼樣學呢?以初學為例,聽講或自學一篇,比如蘇軾《赤壁賦》,詞句都正確理解之後,要熟讀。方法是這樣:一、要在聲音的大小、快慢、抑揚頓挫中確切體會詞句的意義及其前後的聯繫。過去有人嘲笑私塾先生,讀書時慢條斯理,搖頭晃腦,閉目吟味,像是陳腐得很可笑,其實這也許正是全神貫注的表現,想讀而多有所得就要這樣。二、快慢的程度要以能不能確切體會詞句的意義及其前後的聯繫為準,如果快而不能確切體會,就慢;能,就快。三、這樣讀三四遍或兩三遍,放下,過兩三天或三五天,要拿出來,再讀兩三遍。這樣至少重複三四次(喜歡讀還可以更多,直到能背),到相當熟了再放下。這一篇如此,學其他篇還要如此。一篇熟,兩篇熟,許多篇熟,基本功越來越深厚,前進就可以一帆風順。

2. “精”與“博”要配合得適當。上一段舉讀《赤壁賦》為例是精。以走路為喻,精是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但走路還有另一個重要要求,早達到目的地,所以總是慢慢踏還不成,同時要快,也就是多讀,或說博覽。兩者怎麼樣配合呢,先說精。從初學的一端到另一端的無止境,對某些作品,或者因為它是基本的,或者因為讀者有特殊需要,都要精讀(就是後期,至少也要透徹理解)。所謂基本,傳統的評定是大致可信的,如同是《春秋》的傳,《左傳》比《穀梁傳》基本,同是六朝作品,比王嘉《拾遺記》基本。所謂特殊需要,如讀者是研究經濟史的,就要精讀史書《食貨志》。只是精讀的時間可以有變化,早期必慢,以後可以逐漸加快。博覽呢?由初學起向前走,大致可以這樣變化:一、由少而多。例如初中一年級語文課本上的文言教材一學期不過一千字左右,課外讀幾千字甚至上萬字不會有什麼困難;十年八年之後,如果鍥而不捨,半年涉覽若干種書也不會有什麼困難。二、由淺而深。初學,理解文言的能力差,只能讀淺易的;程度高了,讀得多,深淺都會碰到,有時還要著重讀深的。三、由精而粗。初學讀課外讀物,也要字字尋根問柢,否則會霧裡看花,彷彿有所感而實際無所得;有相當造詣之後就可以(尤其讀某些不關緊要的作品,如冷僻的筆記之類)一瞥而過。這樣快,有的地方難免不完全了解,這也無妨,多與精不能兩全的時候,舍精取多也是有好處的。四、由醇而雜。初學,進程慢,有限的時間必須用在刀刃上,讀物就要是精選的;到造詣相當高的時候,就可以東翻翻,西看看,舉例說,像《漢魏叢書》那樣雜,涉獵一過也不難。總之,還是前面說過的話,學通文言主要靠熟,而博覽則是熟的必要條件。

3.要學習使用工具書。工具書包括什麼,怎樣尋檢,本書的附錄部分還要擇要介紹。這裡只想說明,學習文言不能總靠教師和註解,因為教師常常不在跟前,有不少文言作品沒有註解,或者雖有註解而不夠詳細。工具書,只要能找到,就常在身邊,不只內容豐富,而且詮釋確切,所以由初學起就應該手勤,培養尋檢的習慣,積累尋檢的知識。使用工具書也要循序漸進。最初是查普通的辭典,以補教師講解和註解的不足。其後,講解和註解的作用逐漸減少,尋檢工具書的作用逐漸增多,直到完全離開教師和註解,能夠翻檢多種常用工具書(甚至類書、政書等),以解決閱讀中碰到的大部分疑難問題。工具書的一部分是目錄性質的,從博覽的角度看,有特殊的重要性,因為它好像遊覽的嚮導,不只可以保證遊者不迷路,還可以指引遊者看到一切名貴的景物,所以更要經常利用。 4.要以理性知識為輔。所謂理性知識,是指一般介紹古漢語常識的書裡講的那些知識,包括文言詞彙、文言虛詞用法、文言句法特點、與現代漢語的比較等。初學文言,接觸文言詞句不多,一知半解,所得是感性的。感性的零碎知識逐漸增多,自己也會有意或無意地總結一下,如“去”的意義一般是“離”,不是“往”,“是”經常是代詞而不是係詞,等等,這樣總括來的認識是理性知識。理性知識有系統性,可以使感性知識更清楚,更鞏固。因此,到學習文言頗有進益的時候,找一本介紹古漢語常識的書看看是有好處的。但這好處是輔助性的,不當喧賓奪主。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一、就學習語言說,通的主要基礎是熟,不是記道理;二、古漢語知識的起作用,要在有相當數量的感性知識之後;三、某一具體詞句的確切意義,常常不是概括知識所能決定的。有的人出於一片好心,想下小網而得大魚,講授文言,一開始就把重點放在語法分析上,如說“公將鼓之”的“鼓”是名詞作動詞用,“吾誰欺”是“吾欺誰”的倒裝句法,等等。這樣講講好像也沒什麼不可以,其實是所得未必能償所失。因為:一、說法本身有問題,“鼓”是名詞,這是怎麼知道的?顯然,這是用現代漢語的尺去量的,如果用古漢語的尺去量,它就很可能是既名又動。 “吾誰欺”,古漢語經常這樣說而不說“吾欺誰”,既是常態,算“倒裝”合適嗎?用現代漢語的架子裝古漢語,很容易成為脫離實際的臆說,是不妥當的。二、即使這些知識都記住了,碰到一些新的詞句,如“齊人三鼓”,“吾誰與歸”,就能用舊框子一套而確切理解嗎?顯然不見得。三、讓初學硬記這些,多少總要佔去一些時間和注意力,而用處卻很小,是不合算的。因此,按照循序漸進的原則,古漢語的理性知識,以放在輔助地位,晚一些學習為宜。 三、常規與靈活 以上所講循序漸進的安排,是一般情況下的常規。學習文言,一定要照常規辦事,不可靈活嗎?顯然不能這樣機械。在舊時代,絕大多數人是先讀四書五經,這是由深開始而不是由淺開始;有的人學會文言,是先讀《天雨花》之類,這是由雜覽開始而不是由精讀開始;還有的人是識字不多就讀《綱鑑易知錄》,進而讀,這是由大部頭開始而不是由零篇開始。可見事實是條條大路通長安。關鍵在於能不能勤,能不能堅持;能,則其結果是“熟”,自然就可以學會。那麼,是不是可以不要常規呢?也不然,因為我們是生活在現代,學習的內容和條件與舊時代大不同,昔人的辦法我們不能照搬,也不必照搬。但是參考的價值還是有的,就是說,常規之下可以容許有限度的靈活。舉實例說,初學,在按部就班的行程中,偶爾碰到王利器《顏氏家訓集解》(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注用文言,比較深,可是翻翻,覺得有興趣,就可以一篇一篇看下去;甚至偶爾碰到的是沒有註解的(上海古籍出版社有新排印本),翻翻,覺得有興趣,也可以一則一則看下去。底子還不厚的時候,這樣涉覽自然會感到困難,有些詞句似懂非謹,甚至完全不懂。但這也無妨,因為其結果是:一、看多了,原來似懂非懂的,懂了,完全不懂的,好像有些懂了;二、很多人有這種經驗,讀深的,雖然不能透徹領悟,可是回過頭來讀淺一些的,覺得輕而易舉了。總而言之,是很有助於提高。為了更快地提高,常規與靈活要互相輔助。常規之所以能成立是由於能夠保證穩步前進;如果靈活一下反而可以比較快地前進,又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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