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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七舍粗取精

文言津逮 张中行 6549 2018-03-20
講讀文言,文言典籍浩如煙海,內容五花八門,有如何選擇、如何吸取的問題。這個問題可以用比較簡明的話表示,是要什麼,不要什麼。這似乎不難解決。當然是要好的或說有用的。可是哪些是有用的呢?分辨有用無用要有個標準,標準因需求、因人而可以不同。比如我們是研究文化史,那就連讖緯、堪輿的書也很有用;如果是一般的學習文言,當然就不必在這類迷信的書裡兜圈子。這裡還是縮小範圍,專說學文言,選定讀物也是個麻煩問題。這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在浩如煙海的作品中選取什麼,二是作品選定,在不同的版本中選用什麼。 選書的問題,舊時代屬於目錄學範圍,內容很繁,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例如清朝光緒初年,張之洞作了一部《書目答問》(有人說是繆荃孫代作的),就是想指導初學,解決讀什麼(過去自然指中國古籍)和選用什麼版本的問題的(1929年范希曾作成《書目答問補正》,較原書詳確)。 《書目答問》收書兩千多種,現在仍然有參考價值,但是對我們目前學習文言來說卻不合用。因為:一、那時候視為重要的,現在也許用處很小;二、那時候視為上好的,現在看來卻未必佳;三、近百年來整理詮釋古籍的成績那時候自然無法收入;四、對現在的初學說,內容嫌過多過繁。現在需要新的、解說較詳的、供一般學習文言的人參考的《書目答問》。暫時沒有,我們只好自己積累一些這方面的知識。

怎麼積累呢?先要具備一些歷史知識,尤其文學史知識,也就是要知道歷代有哪些名作家和名作品。這是基本的。此外,還要注意現時的出版閱讀情況,就是大致了解多數學文言的人目前在讀什麼,哪些書容易找到。讀文學史,參考別人的閱讀經驗,這雖然近於隨波逐流,卻常常能夠得其要領,費力不多而解決了選讀的問題。 讀物選定之後,還要具備一些選用版本的知識。這方面的知識,有概括的,譬如一般說:一、一種古籍,經過後人校勘的比古本合用,如《淮南子》,劉文典的《淮南鴻烈集解》比漢朝高誘注的合用;二、現代人標點註解的比舊時斷句加註的合用,如《孟子》,楊伯峻的《孟子譯註》比宋朝朱熹的《孟子集注》合用;三、尤其對於初學,選注的比全書合用,如王伯祥的《史記選》比舊本《史記》合用;四、註解詳的比註解略的合用,如同是《左傳》選本,王伯祥的《左傳讀本》比秦同培的《左傳精華》合用(有例外,如王先謙《莊子集解》後出,註解簡明扼要,不如郭慶藩《莊子集釋》詳盡,卻更便於用);五、深於此學的人評選註解的比一般人選注的合用,如錢鍾書的《宋詩選法》比其他宋詩選本合用。概括的知識之外,還要具備一些關於某某書、某某篇的版本知識。例如《史記》,我們想全讀,就要知道,中華書局新標點本比舊版沒標點的合用,日本瀧川龜太郎《史記會注考證》注較詳,應找來參考;如果不想全讀,就要知道,現在常見的有王伯祥、鄭權中、張友鸞等幾種選注本,王伯祥的註解較詳盡,宜於深入鑽研;甚至只想讀一篇,如《廉頗藺相如列傳》,也最好知道都有哪些選本選了這一篇,以便有疑問的時候參考酌定。

以上談的是如何選定讀物的問題。為初學講文言或初學讀文言,比選定問題更重要的是從讀物中吸取什麼的問題。文言典籍是古人寫的,古人生在舊時代,思想感情自然是舊的,或者退一步說,不能不受舊時代的影響。因而其作品就不能不同現在的要求有距離,就是說,兼有精華和糟粕。有些著作,尤其從思想方面看,是精華很少,糟粕很多。就說很少吧,糟粕總有毒素,會起毒害人的消極作用。如果因為有糟粕而就不肯讀,甚至不敢讀,其結果就會無書可讀。這當然不是辦法。可行的辦法是能夠分辨是非好壞,取其精華而捨其糟粕。 講讀文言,初期選用的讀物,絕大多數是名作家的名作。名作,其中當然有不少精華,但也不能保證天衣無縫,毫無糟粕。這糟粕,因性質的不同可以分為三類:一是思想感情方面的,二是科學性方面的,三是文字表達方面的。以下舉例說說這三方面的情況。

一、思想感情方面(為簡明,只舉單篇為例) (1)李將軍廣者,隴西成紀人也。 ……廣嘗與望氣王朔燕語,曰:“自漢擊匈奴而廣未嘗不在其中……豈吾相不當侯邪?且固命也?”……朔曰:“禍莫大於殺已降,此乃將軍所以不得侯者也。”(《史記·李將軍列傳》)(2)文人相輕,自古而然。 ……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無窮。是以古之作者,寄身於翰墨,見意於篇籍,不假良史之辭,不託飛馳之勢,而聲名自傳於後。 (曹丕《典論·論文》) (3)白聞天下談士相聚而言曰:“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君侯製作侔神明,德行動天地,筆參造化,學究天人。 ……今天下以君侯為文章之司命,人物之權衡,一經品題,便作佳士。 (李白《與韓荊州書》)

(4)古之學者必有師。 ……巫醫樂師百工之人,君子不齒,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歟! (韓愈《師說》) (5)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 ……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王羲之《蘭亭集序》)(6)項脊軒,舊南閣子也。 ……語未畢,餘泣,嫗亦泣。 ……瞻顧遺跡,如在昨日,令人長號不自禁。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歸有光《項脊軒志》) (7)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 ……已矣乎!寓形宇內復幾時,曷不委心任去留?胡為乎遑遑欲何之?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懷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复奚疑? (陶淵明《歸去來辭》)

(8)黃岡之地多竹,大者如椽。 ……公退之暇,披鶴氅,戴華陽巾,手執《周易》一卷,焚香默坐,消遣世慮。 (王禹偁《黃岡竹樓記》) 例(1),《李將軍列傳》出於太史公司馬遷的大手筆,又是《史記》傳記中的名文,無論材料、佈局以及寫人寫事,當然都非常精采,用不著我們再贊一辭。但是專就上面引的這部分看,李廣因未得封侯而向望氣的王朔請教,在相貌、命運方面找不到原因,最後歸結為“報應”,這當作歷史事實敘述一下自然也未可厚非,問題是體會行文的口氣,作者也是傾向於相信的。 (可與《陳涉世家》比較,在那篇裡,卜者教陳勝、吳廣裝神弄鬼,作者明白表示那是假的。)相信真有所謂報應,現在看來當然是可笑的迷信,因而是大精華中的小糟粕,我們講讀時顯然應該捨棄它。例(2),《典論·論文》是一篇名文,見解和辭章都是出類拔萃的;只是這裡引的幾句話,強調個人的成名、傳名,在當時縱使是不可不有的思想,現在看來總是不合適的,所以講讀時也應該捨棄它。例(3),《與韓荊州書》也是一篇名文,因為有名,所以還從其中生出“識荊”這個典故。在唐朝,為出頭而求名人提拔是很多人走的路,李白當然也可以這樣做。不過像這裡引的一些話,放在韓朝宗身上就未免太誇大,因為他的地位不過是荊州刺史之下的一個“長史”,怎麼就能“侔神明”“動天地”呢?為求助而把對方吹上天,這苛刻一些說是“謅”,與“謫仙人”的雅號是不相稱的,所以也應該算作糟粕。例(4),大家都承認《師說》是一篇思想好的文章,所以幾乎到處都選它。 “巫醫樂師百工之人,君子不齒”的話,在當時這樣說似乎也沒有什麼,因為社會情況就是如此。只是現在看來,總不能不算美中不足,所以講讀時應該認識,這是舊時代士大夫的偏見,不足為訓。例(5),《蘭亭集序》也是一篇名義,篇幅不長,可是記事、寫景、言情都富有詩意,所以一直為人們所愛讀。只是就思想感情說,終嫌過於突出士大夫的閒適。上面引的幾句更退後一步,變為消沉,由好的作品有移情作用這個角度看,我們是不應該吸取的。例(6),歸有光的文章長於以瑣事抒深情,《項脊軒志》是這方面的代表作。內容很瑣細,可是寫人寫景都描畫入微,並能於委曲的情節中顯示人的心境,所以感染人的力量很強。缺點(由現在看)是情調太低沉,彷彿總是在說,完了,什麼都過去了!自然,我們應該承認,人人有感傷的權利;不過作為選來的讀物,尤其對於年輕人,過於感情低沉、性情脆弱,如果還有影響的力量,那是不合適的。例(7),在文學史上,《歸去來辭》更加有名,歐陽修甚至說,晉朝只此一篇可以算作文章。內容也好,亂世棄官不作,回家務農,確是值得讚揚。從辭章方面看也是上好的,寫情寫景都很真切,並且協韻,有濃厚的音樂性。只是上面引的幾句,道家的任其自然、一切無所謂的氣味太重,作為現在的讀物是不宜於吸取的。例(8),《黃岡竹樓記》寫得很精煉,素材,安排,寫景,言情,都很講究,確是值得一讀。只是上面引的幾句,寫的完全是士大夫自鳴清高的形象,現在看來是應該唾棄的。

二、科學性方面 (1)秦孝公據崤函之固,擁雍州之地,……及至始皇,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製六合,執敲樸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賈誼《過秦論》) (2)予得此於定海,命謝子大周鈔別本以歸,……明長陵不罪藏方孝孺書者,此帝王盛德事。 (姜宸英《奇零草序》) (3)嘉慶十二年四月三日,商丘陳燕仲謀、陳焯度光招予遊宋氏西陂。陂自牧仲尚書之沒,至於今逾百年矣,又嘗值黃河之患,所謂芰梁、松庵諸名勝,無一存者。 (管同《遊西陂記》) (4)昌平州,京師之枕也,隸北路廳。 ……州之東有鎮山焉,曰天壽山,明十二陵之所在。 (龔自珍《說昌平州》) (5)太尉始為涇州刺史時,汾陽王以副元帥居蒲,……先是太尉在涇州為營田官,涇大將焦令諶取人田,自佔數十頃。 (以下敘大旱年焦逼農民交糧,用大杖打傷農民事)太尉大泣曰:“乃我困汝。”即自取水洗去血,裂裳衣瘡,手注善藥;旦夕自哺農者然後食;取騎馬賣,布穀代償,使勿知。 (以下敘有人將此情況告知焦令諶)諶雖暴抗,然聞言則大愧,流汗不能食,曰:“吾終不可以見段公。”一夕自恨死。 (柳宗元《段太尉逸事狀》)

(6)有生之初,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天下有公利而莫或興之,有公害而莫或除之。有人者出,不以一己之利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不以一己之害為害,而使天下釋其害。 (黃宗羲《原君》) (7)庚戌十一月,予自廣陵歸,與陳子燦同舟。 ……既同寢,夜半,客曰:“吾去矣!”言訖不見。子燦見窗戶皆閉,驚問信之。 ……忽聞客大呼曰:“吾去矣。”塵滾滾東向馳去。 (魏禧《大鐵椎傳》) (8)朱衣道人者,陽曲傅山先生也……嘗自論其書曰:“弱冠學晉唐人楷法,皆不能肖,及得松雪、香山墨跡,愛其圓轉流麗,稍臨之,則遂亂真矣。”已而乃愧之,曰:“是如學正人君子者,每覺其觚棱難近;降而與匪人遊,不覺其日親者。……”(全祖望《陽曲傅先生事略》)例(1),《過秦論》是一篇有名的議論文,氣勢雄偉,有長江大河一瀉千里之勢,因而連太史公司馬遷都樂得引用。可是上面引的“吞二週”卻說錯了。這兩個“週”是東周末年封的小國;西周是秦昭襄王五十一年(前256)被秦國消滅的,東周是秦莊襄王元年(前249)被秦國消滅的,那時候秦始皇還沒有即位(前246年才即位)。這是只圖大話痛快好聽而忽略了史實,例(2),姜宸英著文,褒揚忠貞,希望《奇零草》傳世,用意是很好的。可是引的古事中有“明長陵不罪藏方孝孺書者”卻有問題,《明史·方孝孺傳》明明說:“永樂中,藏孝孺文者罪至死,門人王稌潛錄為《侯城集》,故後得行於世。”推想《明史》的記載不會沒有根據,若然,姜宸英的寬厚說法就靠不住了。例(3),宋犖是康熙五十二年(1713)死的,到管同等遊西陂的嘉慶十二年(1807)只有九十四年,文中說“逾百年矣”是錯的。例(4),現在很多人游過十三陵,知道汽車過昌平縣(清朝名昌平州)還是往北走。龔自珍的文章卻說在“州之東”,這是坐在書桌前的想當然。例(5),根據《段太尉逸事狀》所寫,焦令諶是個殘暴的軍閥,大壞蛋,把無力交糧的農民打得奄奄待斃,他毫不動心,聽到段太尉代人交糧就良心發現,以至於一夜之間就愧恨而死,這太不合事理,顯然是隨便說說,決不可信(事實是以後還在作官)。例(6),《原君》,從思想方面看是極上等的文章,見理明,用意深,膽量大,兩千年來幾乎找不出幾篇能夠同它相配。可是開頭說的兩種狀況,一是人各自私,人各自利,另一是忽而出來一人,毫不自私,毫不自利,都顯得有些離奇。無論就事實說還是就道理說,這樣截然不同的兩極端都是不可能有的。例(7),《大鐵椎傳》寫得像神怪小說,所以不少人喜歡讀。問題出在它不是神怪小說,因為有真人陳子燦為證。可是像上面引的那些表現,窗門不開就“言訖不見”,“東向馳去”以至於“塵滾滾”,都違反事理。因此,“姑妄聽之”自然未嘗不可,信以為真就不合適了。例(8),傅青主評書法舉“松雪、香山”,下面並且說了些不敬的話,這很不合事理:一是白居易不是書法家,傳世筆跡很少;二是即使是書法家,與趙孟*並舉也應該顛倒次序,說“香山、松雪”;三是決不能比白居易為匪人。查傅青主的文集,才知道“香山”應作“香光”(董其昌),原來是全祖望寫錯了。

三、文字表達方面 文字表達,過去習慣稱為“辭章”,取捨的問題比較難於說清楚,因為同一篇文章,專從寫作技巧方面考慮,常常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概括的原則容易說,比如自然比造作好,簡練比拖沓好,流利比艱澀好,古樸比輕浮好,生動比板滯好,典雅比粗俗好,優美比鄙陋好,等等,大家都會同意。問題是這些原則都很抽象,難於像用天平衡物那樣,半斤就是半斤,三兩就是三兩。抽象的原則難於實用,原因不只一種:一、各人眼光不同,好惡不同,甲說流利好,乙甚至可以說,艱澀有一種暗藏的美,更好;二、同一種寫法,甲看著不很自然,乙也許覺得很自然;三、有些作品,辭章方面屬於中流,於是好之者可以譽為質樸,惡之者可以毀為笨拙,好之者可以譽為靈活,惡之者可以毀為輕浮,因為質樸與笨拙,靈活與輕浮,本來就是近鄰。總之,還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難於避免主觀片面性。但是我們又必須承認,就是辭章方面,作品,或說有些作品,終歸有高下之分,而我們也應該細心地、盡量避免偏見地分辨高下,然後取其精而捨其粗。以下舉例說說這方面的情況,因為終是一己之見,所以只能供參考。

先說書。古籍傳到現代的,絕大多數是名著,因而辭章好的就用不著舉例。書與書相比,有的,即使是極少數,顯然差一些。例如王充的《論衡》,在東漢陰陽五行迷信盛行的時期,大聲疾呼地提倡科學精神,毫不留情地揭露、反駁各種流行謬說,其思想的高超真是難以筆墨形容。可是說到文字表達,卻瑣碎拖沓(明朝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曾指出這一點),既不流利,又不生動。如果我們是剛讀過《孟子》,這種印象就會更加明顯。又如南北朝有一部新奇而價值很高的書,賈思勰的《齊民要術》,它與也是北朝著作的楊衒之的《洛陽伽藍記》相比,就顯得過於板滯無華了。 再說人。同是作家,有人文筆造詣高,有人低,這也用不著舉例。就是同一個人,寫不同體裁的作品,也會有高下之分。例如杜甫是了不起的大詩人,其實他也寫文,可是(還是從寫作技巧方面看)遠不如詩。明朝的大作家歸有光正好相反,是詩不如文。

縮小到一篇,文字表達方面有時也有高下之分。例如“文起八代之衰”的韓愈,文章為後代古文家推為登峰造極,《原毀》一篇尤為人所樂道,可是那種故意多重疊、多對稱以製造聲勢的寫法,今天看來未免造作氣味太重,實在沒有什麼好。又如明朝馬中錫的《中山狼傳》也是一篇流行的名文,內容當然是好的;至於全篇生硬地拼湊典故的那種寫法,使人不能不想到冬烘先生在籬下謅文,搖頭晃腦的那種神氣,可以說是不能與內容相配了。 再縮小,一篇之內也會大醇而小疵。例如: (1)庭堅頓首,幾仲司戶足下:……天難於生才,而才者須學問琢磨,以就晚成之器;其不能者,則不得歸怨於天也。世實須才,而才者未必用,君子未嘗以世不用而廢學問;其自廢惰歟,則不得歸怨於世也。 (黃庭堅《答李幾仲書》) (2)右《金石錄》三十卷者何?趙侯德父所著書也。 ……嗚呼!餘自少陸機作賦之二年,至過蘧瑗知非之兩歲,三十四年之間,憂患得失何其多也? (李清照《金石錄後序》) 例(1),“天難於生才”以下是經義文寫法,放在後代八股文裡是稍解放的兩股,至少我們今天看來,有迂腐氣,不如前後散行的文字那樣平順自然。例(2),《金石錄後序》是一篇內容充實、感情深摯、可歌可泣的名文,敘事樸實懇切;只是上面引的“嗚呼”以下,交代自己經歷的時間,忽然謎語式地用了兩個典故,顯得紆而拙,這不得不算作金玉堆中一顆小小的砂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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