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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二部分弟子

說論語 贾志刚 21736 2018-03-20
孔子在二十七歲開辦私人學校,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所私人學校。嚴格來說,這是違背周禮的,至少是不符合周禮的。但是在當時的歷史環境下,這也算是應運而生。按照周禮的規定,所有貴族子弟接受義務教育,學習六藝。到了孔子的年代,各國的情況都是國家已經被大家族們所瓜分,國家反而沒有錢,再加上士的階層日益擴大,實際上國家的義務教育已經名存實亡。這個時候,孔子私校的成立,就是填補義務教育的缺失。 在執政者睜隻眼閉隻眼的情況下,孔子開始招生。孔子招生的最初目的還是養家糊口,因此只要交學費,一概招收。在一開始,孔子的學生多半是平民甚至野人階層。隨著孔子名聲的提升,逐漸吸引了士一層乃至貴族子弟,而地位最高的就是南宮敬叔。

孔子的弟子前後號稱三千人,其實這是孔子私校的招生總數而已,並非都是孔子的學生。到後來,孔子的角色已經是校長,具體教學工作都交給弟子們去做。在孔子學生中,有說法所謂賢人七十二,其實不過是有名有姓的學生有七十二名。 孔子親自教授的學生分為三批,最先招收的一批在孔子開辦學校之初,在從齊國回來之後招收了第二批,第二次流亡衛國期間招收了第三批,而孔子的出色弟子都集中在這三批學生中。 孔子去世之後,孔門弟子遍布全國,紛紛成立私校,傳播知識。應該說,整個戰國時期,幾乎所有成名人物都是孔子的徒子徒孫,孔子為中國文明的普及做出的貢獻超出我們的想像。 曾點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長乎爾,毋吾以也。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子路率爾對曰:“千乘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爾何如?”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赤!爾何如?”對曰:“非曰能之,願學焉。宗廟之事如會同,端章甫,願為小相焉。”“點!爾何如?”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歎曰:“吾與點也!”三子者出,曾皙後。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為國以禮,其言不讓,是故哂之。”“唯求則非邦也與?”“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則非邦也與?”“宗廟會同,非諸侯而何?赤也為之小,孰能為之大?”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四個人陪孔子坐著。孔子說:“我年齡比你們大一些,不要因為我年長而不敢說。你們平時總說:'沒有人了解我呀!'假如有人了解你們,那你們要怎樣去做呢?”子路趕忙回答:“一個擁有一千輛兵車的國家,夾在大國中間,常常受到別的國家侵犯,加上國內又鬧飢荒,讓我去治理,只要三年,就可以使人們勇敢善戰,而且懂得禮儀。”孔子聽了,微微一笑。孔子又問:“冉求,你怎麼樣呢?”冉求答道:“國土有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見方的國家,讓我去治理,三年以後,就可以使百姓飽暖。至於這個國家的禮樂教化,就要等君子來施行了。”孔子又問:“公西赤,你怎麼樣?”公西赤答道:“我不敢說能做到,而是願意學習。在宗廟祭祀的活動中,或者在同別國的盟會中,我願意穿著禮服,戴著禮帽,做一個小小的相禮。”孔子又問:“曾點,你怎麼樣呢?”這時曾點彈瑟的聲音逐漸放慢,接著“鏗”的一聲,離開瑟站起來,回答說:“我想的和他們三位說的不一樣。”孔子說:“那有什麼關係呢?也就是各人講自己的志向而已。”曾皙說:“暮春三月,已經穿上了春天的衣服,我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個少年,去沂河裡洗洗澡,在舞雩台上吹吹風,一路唱著歌走回來。”孔子長嘆一聲說:“我是讚成曾皙的想法的。”子路、冉有、公西華三個人的都出去了,曾皙後走。他問孔子說:“他們三人的話怎麼樣?”孔子說:“也就是各自談談自己的志向罷了。”曾皙說:“夫子為什麼要笑仲由呢?”孔子說:“治理國家要講禮讓,可是他說話一點也不謙讓,所以我笑他。”曾皙又問:“那麼是不是冉求講的不是治理國家呢?”孔子說:“哪裡見得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見方的地方就不是國家呢?”曾皙又問:“公西赤講的不是治理國家嗎?”孔子說:“宗廟祭祀和諸侯會盟,這不是諸侯的事又是什麼?像赤這樣的人如果只能做一個小相,那誰又能做大相呢?”

這段話也就是各人講個人的志向,大家都很直爽。不過,從中可以看出每個人的性格來,子路是野人出身,雖然跟隨孔子多年,不懂得謙讓的性格還是時不時暴露出來。按照年齡本來應該曾皙第一個發言,可是子路搶了過去。正常的順序,應該是子路首先謙讓曾師兄,曾皙很可能讓他先說,這時候子路再說,就顯得很好了。冉有是個平實有城府的人,比較謹小慎微,做不到就不說,決不把大話放在前面;公西赤在這裡歲數最小,家裡富有並且是魯國公族,教養好並且在孔子這裡專心學習周禮,因此他比較謙虛,也把話說得比較小;曾皙的個性比較隨和,因此寧願最後一個發言。曾皙的志向確實也是這樣,跟隨孔子多年,並沒有提出去當官,而是安心在孔子的私校做教學管理,追求的是輕鬆自在。

這段對話是孔子最後一次在衛國期間,這時候曾皙從魯國去幫助孔子管理學校,冉有還沒有回魯國,子路也還沒有當官。應該說,這段時間是孔子一生中最快樂的歲月。這時候孔子所有的得意弟子都在身邊,並且孔子不再去追求政治上的發展,有更多的時間與弟子們談天說地。雖然經濟狀況一般,可是大家都很開心。 曾皙的理想接近於道家的境界,孔子贊成他的想法,反映出這個時期孔子已經開始傾向於道家了。 子路這樣的人慷慨大方但是不懂得謙讓,人們會喜歡他但是瞧不起他;冉有這樣的人平實實幹,人們不喜歡他但是信任他;公西華這樣的人是真正的貴族,舉止言談得體,人們喜歡他也羨慕他;曾皙這樣的人灑脫隨意,人們喜歡他但是未必信任他。 曾點,字皙,魯國人,小孔子六歲。曾皙是孔子第一批學生,是曾參的父親。

美國哈佛某教授有四名學生,分別來自中國、美國、日本和西班牙。一天教授問這四名學生的志向,於是依次來說。中國學生說:“我要學好知識,然後報效祖國,為美好明天奮鬥終生。”美國學生說:“我沒有中國同學那麼高的志向,我想創立自己的一家小公司,能把自己的專利運用進去,賺點小錢,讓老婆孩子過上好日子,還有錢去中國旅行。”日本學生說:“請多關照,我想回日本,到豐田或者日立這樣的大公司當一個白領,娶個好老婆,能夠在退休之前攢夠錢,帶老婆周遊世界。”西班牙學生說:“我要回到家鄉,娶心愛的瑪麗婭做老婆,生一堆孩子,每天唱歌跳舞,週末帶她們去看鬥牛。” 顏繇 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問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顏繇問怎樣去侍奉鬼神。孔子說:“沒能侍奉好人,怎麼能侍奉鬼呢?”季路說:“請問死是怎麼回事?”孔子說:“還不知道活著的道理,怎麼能知道死呢?”(舊譯:所有的說法都認為這是子路和孔子的對話,其實是顏路。) 顏繇,字季路,魯國人,很可能是孔子母親的族人。顏繇小孔子七歲,是孔子最早的一批學生,是顏回的父親。這段對話應該是早期的對話,後來孔子周遊列國,顏繇就沒有跟隨了。顏繇很可能不太會做人,家裡也窮,學習很可能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因此孔子對他的做人和學習態度都不滿意。 “未能事人,焉能事鬼?”這句話說得很直接,意思就是你做人都做不好,人都不喜歡你,鬼神怎麼能喜歡你? 子路有的時候也叫季路。因此,兩人有的時候會產生混淆。這句話為什麼是顏繇而不是子路說的呢?首先,在中,這段話前面的幾段,都是說顏回之死,並且說到顏繇很無理地要求老師賣車安葬顏回,遭到孔子嚴詞拒絕。那麼,這段話就是一個解釋或者回顧,說明兩人之間的關係一直不好,孔子一直不喜歡顏繇;第二,如果是子路問這樣的問題,孔子通常是引導或者善意地拿他開玩笑,但是最後會給一個答案。而這裡,孔子的回答生硬粗暴,絲毫不給面子,也不給答案,言語中充滿了輕蔑。第三,孔子和顏繇的關係一向不佳,按理,顏繇作為最早期的學生,應該在孔子這裡受到重視,可是孔子沒有隻言片語說到他。顏繇最後對孔子的無禮,是有歷史原因的。

孔老師最不喜歡的學生需要符合兩個條件:第一是學習不努力,第二是家裡窮。很不幸,顏繇都佔了,還喜歡提愚蠢問題。 一個老騙子到處行騙,卻特別信佛。一天行騙失手,被打得半死。於是來到廟裡拜佛:“菩薩保佑,我要是發財了,一定來重塑金身。要是說了不算,被人打死。”菩薩說:“你騙人的時候就是這樣說的,說要是騙人家,被雷劈死。你連人都騙不了,還來騙我?”從那之後,老騙子再也不拜佛了,不是不信,是不敢拜了。 所以,古今中外,強盜惡棍通常都是沒有信仰的,也不許別人有信仰。 冉耕 伯牛有疾,子問之,自牖執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伯牛病了,孔子前去探望他,從窗戶外面握著他的手說:“就這樣死去,這是命裡註定的吧!這樣的人竟會得這樣的病啊,這樣的人竟會得這樣的病啊!”

冉耕,字伯牛,魯國人,小孔子八歲,也是孔子第一批學生,和冉有是族人。冉耕追隨孔子周遊列國,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應該是從事打雜總務的事務比較多,與孔子之間的感情很深。這段話應該是孔子回到魯國之後,見到老部下遭此惡病,不由感慨傷心。 冉耕得的是一種比較糟糕的病,據說是麻風病,手足潰爛,因此孔子很感慨冉耕這樣高尚的人竟然是這樣的死法。在中,孔子讚揚冉耕的“德行”,可見冉耕人品不錯。不過,除了德行,看起來冉耕的能力比較一般。 當上有一個電視劇叫做《渴望》的,主題歌中唱道“好人一生平安”。可是,裡面演的,分明是“好人一生不平安”,悲摧啊。 漆彫開 子使漆彫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說。 孔子讓漆彫開去做官。漆雕開回答說:“我對做官這件事還沒有信心。”孔子聽了很高興。

漆彫開,字子若,蔡國人,小孔子十二歲,可能也是孔子的第一批學生。漆彫最早出現時是職業稱謂,是那些油漆裝飾工的古稱。他們的後代就以祖先的職業或技藝的名稱中得姓,稱為漆彫氏。漆彫是周代吳國的開國國君太伯的後代。 漆彫開的人品不錯,學習和工作都很努力,可是對當官沒興趣,更喜歡留在孔子這裡從事教學工作。孔子為什麼高興呢?因為他喜歡謙虛的人。 孔子對學生們也很關照,盡量利用自己的關係為學生們謀取前程。這時,孔子為漆彫開找到了一個做官的機會,也許在衛國,也許在魯國。 漆彫家族有不少人在孔子學校學習,後來有人也開了私校講授儒學,被稱為漆彫氏之儒。 人人想當官,可是並不是人人都適合於當官。有的人當官發了財,有的人當官丟了命。

閔損 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閔子騫曰:“善為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 季孫派人請閔子騫去做費邑的長官,閔子騫說:“請你好好替我推辭吧!如果再來召我,那我一定跑到汶水那邊去了。” 閔損,字子騫,魯國人,小孔子十六歲,是孔子第一批學生中的後進者。閔姓出自姬姓,是魯閔公的後代,因此閔子騫是魯國公族。閔子騫也是被孔子讚揚為“德行”的學生,個性比較內向沉穩,不喜歡當官。 汶水是今山東大汶河,當時流經齊、魯兩國之間。在汶上,是說要離開魯國到齊國去。當時冉有是季孫家管家,幫助很多師兄弟去季孫家打工。費邑是季孫家的大本營,費邑宰的地位非常重要,在季孫家僅次於大管家冉有。應該說,冉有為師兄出了不少力。可惜的是,師兄對季孫家的做法不滿,對去他家里當官沒興趣。 不過,據說在孔子的勸說下,閔子騫還是去做了費邑宰,政績不錯,但是最終看不慣季孫家不顧民生的做法,毅然辭職。 閔子騫是孔子最欣賞的那一類學生,能力可以當官,但是又不為了富貴而當官。有原則、有能力,是顏回和冉有的綜合體。 並不是每個有能力的人都願意去當官,有的人受不了那份約束,寧願閒散自由;有的人受不了那份良心煎熬,寧願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間於其父母昆弟之言。” 孔子說:“閔子騫真是孝順呀!人們對於他的父母兄弟稱讚他的話,沒有什麼異議。” 根據記載,閔子騫母親死後,他的父親又娶了一個繼母,繼母又生了兩個兒子。一次,閔子騫給他的父親駕車,抓不住馬的轡頭,他的父親握著他的手,發覺他的手很冷,穿的衣服也很單薄。父親回去後,把後母生的兒子叫來,握住他的手,手是溫暖的,穿的衣也很厚。就對妻子說:“我娶你的原因,是為了我的兒子,現在你欺騙我,讓我的兒子受冷,你走吧,不要再留在我家。”子騫上前說:“如果母親留在我家,就只有我一個兒子受寒;如果母親離我們而去,三個兒子就都會受寒啊!”他的父親一句話也不說,沉默了好久,而他的後母也很後悔自己的做法。 事實證明,後媽是可以被感動的,但是前提是親爹要愛自己的兒子。所以,後媽有多毒,取決於親爹有多惡。 閔子侍側,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貢,侃侃如也。子樂。 “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閔子騫侍立在孔子身旁,恭恭敬敬的樣子;子路是一副狂躁不安的樣子;冉有、子貢是溫和快樂的樣子。孔子說:“像仲由這樣,只怕不得好死吧!” 這段話的原文應該是有錯誤的,子樂應該是子曰,因為後面的話是說子路不得好死,怎麼孔子能樂起來?有什麼好樂? 從各人的性格看,閔子騫比較悶,子路比較魯莽,還是子貢冉有年輕有為,在旁邊聊天比較有意思。 像子路這樣的人,往往都是不得好死的。 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魯國改建長府的國庫。閔子騫道:“照老樣子下去,怎麼樣?何必改建呢?”孔子道:“這個人平日不大開口,一開口就說到要害上。” 民本思想,孔子一直是民本思想。 大致是魯國要開什麼運動會或者博覽會吧,外國友人要來,所以不惜血本不顧擾民也要新建標誌性建築。閔子騫的意思,能用就用著,不要擾民了。 新的都恨不得砸爛了重來,“如舊貫”實在是沒什麼油水啊。 冉雍 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禦人以口給,屢憎於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有人說:“冉雍這個人情商高但不善辯。”孔子說:“何必要能言善辯呢?靠伶牙俐齒和人辯論,常常招致別人的討厭,這樣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仁,但何必要能言善辯呢?” 冉雍這個人是很謙恭很被人喜歡的人,不過他口才一般,話也不多,因此有人覺得奇怪,說這人口才一般,怎麼人們都喜歡他?於是孔子說了上面的話。孔子其實一直不喜歡能言善辯的人,他喜歡的是訥於言而敏於行。 冉雍,字仲弓,與顏回、冉有同歲,與冉耕、冉有同族。冉雍是個不愛說話的人,所以關於他的記載並不多。 被人喜歡的人不一定就能說會道,能說會道的人也不一定就被人喜歡。如果以為各種忽悠就等於口才好,就等於受人歡迎,那就錯了。 子曰:“雍也可使南面。” 孔子說:“冉雍這個人,可以讓他去做官。” 南面,官府大門向南開,所以南面就是官。孔子比較關心的是哪個弟子能當官。孔子這個時候大致已經在幫冉雍操作當官的事情了,後來冉雍做了季孫家的家宰。 從冉雍家有車這一點來看,冉雍家裡家境還算殷實,所以從小的教育還是不錯,孔子很喜歡他。 如果老師當了官,那麼老師喜歡的學生也就很容易當官。 仲弓問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簡。”仲弓曰:“居敬而行簡,以臨其民,不亦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大簡乎?”子曰:“雍之言然。” 仲弓問孔子:子桑伯子這個人怎麼樣。孔子說:“不錯,不過太不講究禮法。”仲弓說:“站在禮法的立場,以簡單的方式去管理百姓,不是可以的嗎?而根本不顧禮法,以簡單的方式處理政務,不是胡來了嗎?”孔子說:“冉雍,這話你說得對。”(舊譯。仲弓問孔子:子桑伯子這個人怎麼樣。孔子說:“此人還可以,辦事簡要而不煩瑣。”仲弓說:“以嚴肅認真的態度,簡明扼要、乾淨利落的(行事)方式,來(為百姓)處理政務,不是可以的嗎?而以輕慢草率的態度(或以只求簡單、少找麻煩的態度)來簡單隨便的處理政務,不是太簡單(太不負責任)了嗎?”孔子說:“冉雍,這話你說得對。”) 要管理百姓,第一要懂得和尊重程序,第二要懂得專業知識。在這樣的前提下,盡量簡單地來做事。但是,為了追求簡單而簡單是不可取的,外行卻要冒充內行,以為簡單粗暴就是高效便民,這是絕對不行的。在這個問題上,孔子師徒是正確的。 那麼子桑伯究竟是哪一種,孔子師徒沒說,我們自然也不知道。不過從孔子對他的態度看,恐怕是第一種。 《說苑》中有個故事,說到了子桑伯這個人。說是孔子去見子桑伯,子桑伯子連衣服也不穿,帽子也不戴,孔子的弟子不高興,說:“夫子為什麼去見這種人?”孔子說:“他心眼好,缺點禮儀,少點文采,我想跟他談談,讓他增加一點。”孔子離開後,子桑伯子的門人也很不高興地說:“為什麼要見孔子?”子桑伯說:“他心眼好,就是禮儀文飾繁瑣點,我想跟他談談,讓他去掉一些。” 很多外行官員,卻要推出新舉措,結果是反而還不如從前,為什麼?就是居簡而行簡。 子謂仲弓,曰:“犁牛之子騂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 孔子對仲弓說:“耕牛產下的牛犢長著紅色的毛,角也長得整齊端正,人們雖想不用它做祭品,但山川之神難道會捨棄它嗎?” 古人祭祀天地,多要選用樣貌高貴的牛,而這樣的牛通常是專門飼養培育出來的。犁牛就是耕地的牛,也就是普通牛,是不能用祭祀用的。可是,犁牛生下來的小牛如果是紅毛靚角,這樣漂亮的牛也就可以用來祭祀了。這是孔子在勉勵冉雍,說你雖然出身在一般家庭,可是自身素質後,不要擔心自己的前途。總之吧,就是類似天生我材必有用之類,要他耐心等待機會,有能力總會有用武之地。 在孔子的學生中,冉雍的出仕是比較晚的,孔子擔心他想不通,因此這樣安慰他。 通常的解說,將第一句解說為“孔子評論仲弓說”,也就是說,孔子是在對別人說仲弓。這樣的解釋在字面上沒有問題,但是,如果聯繫到下面的一句,就會覺得這句話應該是孔子當面對仲弓說的。 孔老師的話其實就是一句話:是金子總會發光。當今社會,雖然機會有時並不公平,但是畢竟社會開放度已經很高,出身並不決定一切,如果自己努力發揮自己的才能,每個人都會有機會的。因此,不要因為抱怨而自暴自棄,要相信“山川其舍諸?” 仲弓為季氏宰,問政。子曰:“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曰:“焉知賢才而舉之?”曰:“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 仲弓做了季孫家的管家,問怎樣管理政事。孔子說:“先責成手下負責具體事務的官吏,讓他們各負其責,赦免他們的小過錯,選拔賢才來任職。”仲弓又問:“怎樣知道是賢才而把他們選拔出來呢?”孔子說:“選拔你所知道的,至於你不知道的賢才,別人難道還會埋沒他們嗎?” 首先要注意,這段話裡用了“人其舍諸”,上一段話裡用了“山川其舍諸”,這兩句的共同特點是強烈反問,對同一個人兩次這樣強烈反問,在中是沒有第二例的,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冉雍性格上不夠強硬不夠自信,孔子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激發他的自信。所以,這也是筆者為什麼在上一段中認定孔子是在對冉雍面對面說話的原因。 再來說說這段話本身,“先有司”這樣的話孔子絕不會對子路冉有子遊們說的,因為他們的性格夠強勢,可是冉雍性格有點弱,孔子擔心他到時候只會悶頭乾活,不敢或者不會去管理手下,因此特地強調這一點。那麼,怎麼得到下屬們的擁護呢?孔子告訴他要赦小過。接著,自己的能力不足怎麼辦呢?孔子就說舉賢才。說到舉賢才,冉雍不自信的弱點就出來了,於是孔子強烈地反問他“人其舍諸”。 短短一段話,孔子的邏輯思維和談話藝術體現得淋漓盡致,真不愧是偉大的教育家。 冉雍出任季孫家的管家應該是接替冉有,冉有因為什麼卸任了季孫家的管家,歷史上並沒有交代。不過似乎冉雍在季孫家管家的位置上並沒有乾太長時間,就又把位置還給了冉有。看來,再好的老師,要改變一個人的性格都是很困難的。 如果一個管理者擔心自己的能力不足,那麼就按照孔子所說的三點來做,只要堅持下去,就大有成功的希望。 高柴 子路使子羔為費宰。子曰:“賊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讀書,然後為學。”子曰:“是故惡夫佞者。” 子路讓子羔去做費地的長官。孔子說:“這簡直是害人家高柴這孩子。”子路說:“那個地方有老百姓,有社稷,治理百姓和祭祀神靈都是學習,難道一定要讀書才算學習嗎?”孔子說:“所以我討厭那種花言巧語狡辯的人。” 孔子的看法,高柴這個人比較笨,而且學習成績也不怎麼樣,讓他去管理季孫家的大本營,他的能力根本達不到,最終是害了他。而子路不這麼想,他很想提攜好朋友高柴。最終,孔子發火了。從時間上看,這是子路擔任季孫家家宰期間的事情,這時候高柴只有二十三歲,學識和能力都確實不夠,因此孔子強烈反對。最終,子路接受了老師的意見,轉而推薦冉有,結果是冉有做了這個職務。 高柴,字子羔,小孔子三十一歲。高柴矮小瘦弱,而且是齊國人,在孔子的弟子中應該是最受欺負的。子路孔武有力並且俠肝義膽,因此沒少保護高柴。兩人因此成為了很好的朋友,性格上兩人也很互補,高柴雖然木訥,但是做事有原則,絕不胡來。子路做了季孫家的管家之後,第一個想到要幫的就是他。雖然這一次在孔子的極力阻止下,高柴沒有能夠得到這次機會。若干年後子路在衛國做官之後,還是想辦法為高柴在衛國謀取了一個官職。 因為某些關係而升到了重要的位置者,實際上也就是“有民人焉,有社稷焉”,把老百姓和國家當成了他們學習的工具,當成了他們的“學費”和“藥渣”。 柴也愚,參也魯,師也闢,由也喭。 高柴愚笨,曾參遲鈍,子張乖僻,仲由魯莽。 這是孔子在指出幾個人的缺點。需要注意的是孔子說話的順序,孔子是很講究順序的,那麼為什麼大徒弟子路放在了最後一位來說呢? 現場還原一下,周遊列國回到衛國期間(只有這期間這幾位學生才能湊在一塊),這一天輪到曾參和子張伺候孔子,而子路和高柴結伴而來向來老師請教,說話的時候就說到幾個人的不足。按照輩分,孔子首先就說高柴,之後說曾參和子張,為什麼曾參歲數小而在子張前面呢?因為曾參入學早。說完三個人,子路要求也說說自己。原本孔子不想說子路,因為子路的地位與其他人不同,可是子路提出來,孔子只好也說他。所以,就成了最後說子路。 高柴是齊國人,身材比較矮小,性格比較木訥;曾參比較遲鈍,屬於死讀書;子張性格比較怪癖,不合群;子路不說了,太暴躁。 老師要了解每個學生的不足,才能因人施教。 宓子賤 子謂子賤,“君子哉若人!魯無君子者,斯焉取斯?” 孔子評論子賤說:“這個人真是個君子呀。如果魯國沒有君子的話,他是從哪裡學到這種品德的呢?” 孔子對宓子賤相當看好,評價也相當高。 根據記載,宓子賤曾經擔任單父宰,在這期間,他任用了當地的賢能,因此不僅治理好了單父,而且自己過得很輕鬆。宓子賤做官往往拿來與孔蔑做官和巫馬期做官相對比。宓子賤善於任用賢能,因此自己做官很輕鬆愉快,而巫馬期做官都是親力親為,雖然政績也不錯,可是累得要死。 孔子的侄子孔蔑和宓子賤同時做官,一次孔子去看望他們。孔子問孔蔑:“自從當官以來,有什麼得失啊?”孔蔑開始訴苦,一邊說話一邊掰指頭:“叔啊,要說得到了什麼,還真不知道。不過要說失去了什麼,那至少有三樣。第一呢,公務繁忙,沒時間學習了;第二呢,工資太少,喝粥都不夠,不能照顧親戚們,因此親戚們都疏遠我了;第三呢,還是公務繁忙,沒時間參加朋友們的婚禮葬禮之類,朋友們也疏遠我了。唉,當官真不是人幹的活。” 孔子用同樣的問題問宓子賤,宓子賤說:“失去的嘛,好像沒有,得到的挺多,至少有三樣。第一呢,當初讀的書呢,現在都可以實踐了,所以學問更明白了;第二呢,工資雖然不多,可是能夠讓親戚們有口粥喝了,所以親戚們更親近了;第三呢,公事雖然繁忙,還是能抽出時間參加朋友們的活動,看望生病的人,所以朋友們更親近了。” 同樣的三件事,宓子賤和孔蔑的回答截然相反。孔子當面讚揚宓子賤,說了以上的這段話。 宓不齊,字子賤,魯國人,小孔子三十一歲。 懂得用人,就不會太累;懂得向好的方面看,就不會抱怨。 宰我 哀公問社於宰我。宰我對曰:“夏后氏以鬆,殷人以柏,週人以栗,曰:'使民戰栗。'”子聞之,曰:“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 魯哀公問宰我,土地神的神主應該用什麼樹木,宰我回答:“夏朝用松木,商朝用柏木,周朝用栗木。用栗木的意思是說:使老百姓戰栗。”孔子聽到後說:“已經做過的事不用提了,已經完成的事不用再去勸阻了,已經過去的過錯也不必再追究了。” 宰我,字子我,也叫宰予,魯國人。 宰我在一開始是孔子比較喜歡的學生,人也很聰明,口才非常好,與子貢齊名。孔子從衛國回到魯國之後,通常喜歡隨行的子路、子貢和冉有都已經不在身邊,因此出門喜歡帶上宰我。也正因為這樣,魯哀公才會有機會向宰我請教。這裡,宰我回答得很直,把周朝這點見不得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而這樣的事情恰恰是魯國國君的祖先周公制定的,因此算是很得罪人。孔子對宰我很不滿意,認為他在賣弄,都過去的事情了,何必拿出來說?不過,魯哀公似乎並沒有生氣。 說到周公的事情孔子就既往不咎了,可是他對商紂王的那點事情怎麼就滔滔不絕呢?看人下菜碟,這一點毫無疑問。 既往不咎,這個成語出自這裡。 宰我的口才不差於子貢,不過兩人的口才所用的方式不太一樣。子貢的口才主要用來交朋友做生意,因此朋友多生意大,也很討老師喜歡;宰我的口才主要用來和人辯論,儘管他的邏輯思維能力很強,很多辯論都獲得勝利,可是因此得罪了很多人,老師同學們都不太喜歡他,朋友不多。 宰我常常向孔子提出很刁鑽的問題,有時候讓孔子很尷尬。對於非常好面子的孔子來說,這實在是一件很窩火的事情。譬如有一次孔子說到黃帝活了三百歲,宰我就提出質疑,結果孔子哼哧了半天才強詞奪理蒙混過去。所以有宰我在,孔子說話就很小心。從這個角度說,宰我其實對孔子的幫助很大,迫使孔子在學術上更加嚴謹。漢代以後,宰我成為孔子學生中的反面典型,因為他破壞師道尊嚴。近代,宰我重新得到評價,成為不迷信權威不盲從上級的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年輕人的典型。 相比較,宰我比孔子更直率,因此也更容易得罪人。 而孔子就比宰我要圓滑,周公是他竭力鼓吹的偶像和聖人,為聖人諱,孔子不願意揭周公的短;同時,孔子也不願意得罪國君。如果這個問題魯哀公不是問宰我而是問孔子,孔子會怎麼說?是撒謊還是說不知道?孔子的回答一定是不知道。 為聖人諱以及不得罪人,特別是不得罪當權者,這就是中國知識分子的傳統,為此甚至不惜造假。中國歷史上很多虛假的記載,就都是故意造出來的。當然,孔子修《春秋》是尊重歷史的,可是他的思維方法讓他的徒子徒孫們可以肆意地篡改歷史。包括孔子本人的歷史以及,都被大量地篡改了。 有知識不等於會做人,說話要講究對象,要有分寸。 宰予旦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於予與何誅?” 宰予早上睡懶覺。孔子說:“腐朽的木頭無法雕刻,糞土壘的牆壁無法粉刷。對於宰予這個人,責備還有什麼用呢?” 跟隨孔子回到魯國之後,同學們一個個混得風生水起,可是宰我與冉有和子貢的關係都不太好,因此兩人也不肯幫他,宰我只能在孔子的學校當老師,看不到前途,難免有些怨言和頹廢。孔子本來就喜歡子貢和冉有,再加上宰我太直率,因此孔子對宰我也越來越不滿,漸漸地批評起他來也不留一點情面。 宰我在老師這裡待得很沒勁,老師不待見,同學不幫忙,所以沒課的時候乾脆睡大覺。孔子看見,當然是更加不滿,話說出來也很難聽。 孔子的話其實不僅僅是針對宰我睡懶覺,而是認為宰我是爛泥扶不上牆,這輩子沒戲了。 旦寢也作晝寢,就是白天睡大覺,兩種說法沒有本質區別。 如果老闆已經認為你是朽木不可雕,說明你應該走了,而且一定要做出個樣子來給他看。否則,就證明你真是朽木不可雕。 子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於予與改是。” 孔子說:“起初我對於人,是聽了他說的話便相信了他的行為;現在我對於人,聽了他講的話還要觀察他的行為。在宰予這裡我改變了觀察人的方法。” 孔子的意思是,宰我能說會道,可是做起來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 這個時候,孔子對於宰我的厭惡已經毫不掩飾了。其實宰我做錯了什麼呢?睡懶覺?說話得罪人?還有什麼?似乎歷史記載中沒有說。所以我們猜測,宰我最大的問題實際上就是不給老師面子,有的時候還跟老師作對。孔子從內心裡討厭他,所以看他做什麼都不順眼。 孔子對宰我的態度很糟糕,直接引發了宰我的對抗心理。 某老闆開會,先做熱情洋溢的講話,之後說:“大家對我有什麼意見可以隨便提,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眾人不語,一人忍不住提了兩條意見,老闆做高興狀。不久,提意見者被炒掉。從此,再也沒有人提意見。結論:無論老闆顯得多麼寬容,不要說老闆的不對。 宰我問曰:“仁者,雖告之曰:'井有仁焉。'其從之也?”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宰我問道:“對於有仁的人,別人告訴他井裡掉下去一個人了,他會跟著下去嗎?”孔子說:“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君子可以到井邊去救,卻不會輕易下到井中;你可以去騙君子,但是君子不會上你的當。”(舊譯:孔子說:“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君子可以到井邊去救,卻不可以陷入井中;君子可能被欺騙,但不可能被迷惑。”) 宰我的問題很刁,或者說這就是宰我故意刁難孔子,諷刺他所說的君子不過是偽君子。孔子針鋒相對,說你這樣的小人是騙不了君子的。孔子後來說“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小人就是指宰我。 顯然,這是宰我主動找孔子問的問題,挑釁意味十足。這個時候,師徒關係已經很糟糕,孔子固然看不上宰我,宰我對老師的學說也充滿蔑視。 這番對話,針鋒相對,幾乎就是對罵,師徒之間已經到了勢同水火的邊緣。 “井有仁焉”,有說應該是“井有人焉”,其實沒什麼區別,前者理解為“井裡有事情可以實施仁”,那當然就是救人。 這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譬如老太太倒在街上,救不救?有人被車撞了,救不救?有人被歹徒搶劫,救不救?現實問題是,好心救人,往往反而被誣陷為肇事者;好心救人被歹徒刺傷,被救者反而不肯來作證。 “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孔老師這話說得輕鬆,實際上往往恰好相反。 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谷既沒,新谷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錦,於女安乎?”曰:“安。”“女安則為之。夫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為也。今女安,則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 宰我問:“服喪三年,時間太長了。君子三年不講究禮儀,禮儀必然敗壞;三年不演奏音樂,音樂就會荒廢。舊谷吃完,新谷登場,鑽燧取火的木頭輪過了一遍,有一年的時間就可以了。”孔子說:“(才一年的時間)你就吃開了大米飯,穿起了錦緞衣,你心安嗎?”宰我說:“我心安。”孔子說:“你心安,你就那樣去做吧!君子守喪,吃美味不覺得香甜,聽音樂不覺得快樂,住在家裡不覺得舒服,所以不那樣做。如今你既覺得心安,你就那樣去做吧!”宰我出去後,孔子說:“宰予真是不仁啊!小孩生下來,到三歲時才能離開父母的懷抱。服喪三年,這是天下通行的喪禮。難道宰我對他的父母沒有三年的愛嗎?” 這又是宰我在抓孔子的軟肋,事實上宰我的邏輯很出色,孔子完全無法駁斥,只能用“心安”這類話來搪塞,之後在宰我離開之後在背後批評他。 服喪三年,時間長不長?在今天來說,肯定是長。 從宰我的邏輯能力和對舊事物的抗拒來說,他實際上有足夠的潛力成為一時的大家。 其實,服喪幾年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父母在世的時候對父母多一些關心。 子曰:“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已。” 孔子說:“(宰我)整天吃飽了飯,什麼心思也不用,真太難了!不是還有下棋的遊戲嗎?幹這個,也比閒著好。” 這段話在中也是緊接著上一段的,可以肯定就是在說宰我。在傳統的解說中,都沒有提到這是在說誰。 可以說,這個時候孔子對宰我已經厭惡至極,看他做什麼都不順眼。孔子說過君子不下棋,這時候又說宰我下棋也比閒著好。可是宰我如果真的下棋呢?孔子就要說還不如去睡覺了。 關於孔子說的是什麼棋,自古以來也是說法不一,有說是圍棋,有說是像棋,還有說是一種總共十個棋子的一種棋。不過,下什麼棋並不重要。 孔子的話很有道理啊,飽食終日無所事事,還不如打打電子遊戲看看網絡劇。 子曰:“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 孔子說:“(宰我)對品德不去修養,學問不去講求,聽到義不能去做,有了不善的事不能改正,這些都是我所憂慮的事情。” 不用說了,這話還是說宰我。孔子的看法,宰我不是沒有能力,而是自己不去做。如果孔子是在說一個資質本身很差的人,就不是上面這樣的說法了。或者說,如果一個人資質很差,孔子根本不會去說他。 所謂德之不修,就是本身俱備德,但是不去實施;所謂學之不講,就是本身有學問,但是不去發揮。這樣的人只有一個,就是宰我。孔子拿宰我做反面教材,提醒自己要注意這些方面。 宰我真有這麼糟糕嗎?沒有。 堅持自己的思想並不容易。 子曰:“年四十而見惡焉,其終也已。” 孔子說:“都四十歲了還這麼讓人討厭,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舊譯:到了四十歲的時候還被人所厭惡,他這一生也就終結了。) 歷來的註解都沒有說明這是孔子在說誰。實際上,這還是在說宰我。 宰我的生日在歷史上沒有記載,大致推算與子貢顏回等人相仿,也就是小孔子三十歲上下,因此這個時候也就是四十歲上下,孔子歲數大了,喋喋不休,嘮嘮叨叨。孔子的學生中,有成才的有不成才的,有孔子瞧不起的,有讓孔子喜歡的,但是,“見惡”的只有一個,就是宰我。儘管孔子這時候也不喜歡冉有,可是冉有是有成就的人,孔子不能說他“其終也已”。 宰我最終離開了孔子的學校,至於去了哪裡似乎是個謎,有人說他去了齊國當官。離去之後,似乎宰我再也沒有與老師和師兄弟們有過聯繫。在宰我離去之後,孔子似乎有些後悔,畢竟宰我跟隨自己這麼多年,最終沒有能夠出人頭地,自己這個老師也心懷慚愧。所以,在宰我離去之後,孔子再也沒有提到過他。 過了四十還沒有弄明白自己未來的人,這輩子就算了吧。 有若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有子說:“孝順父母,順從兄長,而喜好觸犯上級的人,這樣的人是很少見的。不喜好觸犯上級,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沒有的。君子專心致力於根本的事務,根本建立了,治國做人的原則也就有了。孝順父母、順從兄長,這就是仁的根本啊!” 說來說去,有若在講孝悌,還是孔子最老的那一套,顯示他缺乏創新思維的能力。 有子,就是有若。孔子弟子中被稱為子的,一個是有若,另一個是曾參。由此可見,有若的地位挺高。但實際上,有若的學術水平是比較低的。按照《左傳》記載,有若是個勇士。吳國和魯國打仗的時候,魯國實力不行,連吃敗仗,季孫急了,於是選了三百勇士,要趁天黑闖吳營,刺殺吳王夫差。可是後來有人勸季孫,說是吳軍實力強橫,這三百人都是魯國的精英,到時候殺不了吳王,反而三百精英必死無疑,那魯國不是要完蛋?季孫於是取消了行動,這三百名精英也算沒有去送死。這三百精英中,就有有若。 問題是,有若的話為什麼能夠占到整部的第二條呢?先來說第一條理由。 有若的長相很像孔子,在孔子去世之後,子貢冉有等人為了緬懷老師,就讓有若扮裝成孔子的樣子,接受弟子們的敬禮並且解答大家的提問。實際上,就類似於總教授。可是好景不常,沒多長時間,大家認為有若的學問太差了,取消了他裝扮老師的資格。但是不管怎麼樣,有若因此在弟子們心目中佔據了一定的地位。 從歷史記載看,有若大概是中國歷史上第二個特型演員,第一個是優孟,他扮演了孫叔敖。 從內容看,的修撰應該是孔子的徒孫一輩,而且應該不是子夏的門人,而應該是與有若和曾參的門人合力修撰,因此,為了尊重老師,他們就在文中稱有若和曾參為子,其餘的人就沒有享受同樣的待遇。 孝悌當然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但是對於今天來說,這些似乎並不是最重要的。如今模仿秀很流行。有若要是活到現在,每天不用乾活,也能腰纏萬貫了。 有子曰:“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 有子說:“禮的應用,以和諧為貴。古代君主的治國方法,可寶貴的地方就在這裡。但不論大事小事只顧按和諧的辦法去做,有的時候就行不通。(這是因為)為和諧而和諧,不以禮法為原則,也是不可行的。” 和為貴。但是和只是表象,只是結果,只是目的,而不是根本,禮法才是根本,禮法範疇內的和諧才是正確的。簡單地說,和諧固然可貴,但是不能為了和諧而喪失原則。 有若所強調的,正是孔子所堅持的。所以,有若之所以能夠在孔子去世之後被推上老師的寶座,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注意,這個和為貴的和,並不是和氣的意思,而是和諧。不過到了現在,和為貴的含義已經變成了一團和氣的意思。 用到現在,也就是在法治的框架下建設和諧社會。違背了法的原則,和諧社會無從談起。以非法的手段製造和諧,都只是虛假的無恥的。 有子曰:“信近於義,言可複也。恭近於禮,遠恥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 有子說:講信用,就接近於義了,意思就是說話算數;對人恭敬,那麼就接近於知禮了,就能避免受到羞辱。因為二者之間的關係很密切,所以是(信和恭)可以遵循的。 (舊譯。有子說:“講信用要符合於義,(符合於義的)話才能實行;恭敬要符合於禮,這樣才能遠離恥辱;所依靠的都是可靠的人,也就值得尊敬了。”) 前後三句話,用的是同樣的表達方式。為什麼說舊的翻譯是錯誤的呢?因為按照舊的翻譯,第三句和前面兩句根本沒有關聯。我們不妨還原一下當時有若說這些話的情景,那應該是有若給弟子們上課,有人問:“有老師,您說的義啊禮的太深奧,我覺得自己怎麼也做不到。”有若就說了:“如果你不能理解什麼是義,那麼你就做個講信用的人,這樣就接近於義了;如果你理解不了禮,那麼你就做個謙恭的人,也就接近於禮了。信和義,恭和禮的關係就像親人一樣,所以,如果理解不了義和禮,遵循信和恭的原則也是可以的。” 可以說,有若對於孔子的學說在某些方面的理解確實很透徹。至少在中所選用的,都是精品。 有若的這段話的現實意義非常強,如果人們能夠講信用以及對別人恭敬,那麼這個社會就很接近於法制社會和和諧社會了。 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飢,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 魯哀公問有若說:“遭了飢荒,國家用度困難,怎麼辦?”有若回答說:“為什麼不實行徹法,只抽十分之一的田稅呢?”哀公說:“現在抽十分之二,我還不夠,怎麼能實行徹法呢?”有若說:“如果百姓的用度夠,您怎麼會不夠呢?如果百姓的用度不夠,您怎麼又會夠呢?” 這顯然是孔子去世之後,魯哀公找有若來請教。有若的話反映了孔子的民本思想,通過這段話,感覺到有若是個很可愛的人。 當然,魯哀公也有他的難處,因為國家的土地多半被三桓佔有,國君的土地越來越少,而且子子孫孫越來越多,養這麼多人確實越來越難。但是,國君再難,比老百姓的日子還是好過得多,頂多勒一勒褲腰帶,不像百姓那樣揭不開鍋。 民富則國強,百姓手中沒有錢,國家是無法強大的。 樊須 樊遲從遊於舞雩之下,曰:“敢問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哉問!先事後得,非崇德與?攻其惡,無攻人之惡,非修慝與?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非惑與?” 孔子去舞雩台,樊遲隨同,樊遲說:“請問怎樣提高品德修養?怎樣改正自己的邪念?怎樣辨別迷惑?”孔子說:“問得好!先努力致力於去做,然後才有所收穫,不就是提高品德了嗎?檢討自己的不足,不要攻擊別人的缺點,不就是去掉邪念了嗎?由於一時的氣憤,就忘記了自身的安危,忘記了自己親人的感受和處境,這不就是迷惑嗎?” 樊遲是魯國的勇士,性格比較接近於子路,說話口無遮攔,容易衝動。所以,有什麼問題,別人不好意思問的,他都敢問。這一類的問題,子貢、顏回們絕對不會問。孔子的回答很詳盡,也很生動,也是在針對樊遲的弱點。樊遲脾氣暴躁,愛說別人的缺點,學習上則缺乏耐心。 樊遲是季孫家的家臣,也是冉有的手下。當初冉有率領魯軍擊敗齊軍的戰鬥中,樊遲就是冉有的車右,立下功勞。後來,在冉有的推薦下,樊遲做了孔子的學生。冉有這人做事比較周全,之所以推薦樊遲去做孔子學生,一來是希望樊遲能學些知識,二來是因為樊遲勇猛憨直,正好給老師出門的時候提供保護,充噹噹年子路的角色。果然,孔子很喜歡帶著樊遲出門。一開始,樊遲愛提問題,人也勤快,孔子很喜歡他,因此回答問題也很有耐心。 樊須,字子遲,小孔子三十七歲,魯國人。 孔子的說法當然是對的,並不僅僅適用於樊遲,而是適用於所有人。 樊遲請學稼。子曰:“吾不如老農。”請學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遲出。子曰:“小人哉,樊須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襁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樊遲向孔子請教如何種莊稼。孔子說:“我不如老農。”樊遲又請教如何種菜。孔子說:“我不如老菜農。”樊遲退出以後,孔子說:“樊遲真是小人。在上位者只要重視禮,老百姓就不敢不敬畏;在上位者只要重視義,老百姓就不敢不服從;在上位的人只要重視信,老百姓就不敢不用真心實情來對待你。要是做到這樣,四面八方的老百姓就會背著自己的小孩來投奔,哪裡用得著自己去種莊稼呢?” 樊遲的志向讓老師很失望,所以老師懶得回答他問題。 孔子希望每個學生都能當官,可是,同時他又在讚揚顏回的安貧樂道,這一點很容易讓人搞不清他到底想要學生們做什麼。樊遲是個比較愚鈍的人,聽話聽不出話外音,對老師的話也不能一分為二去理解,所以常常提出的問題讓老師感到為難,因此孔子也漸漸不喜歡他。樊遲入學不久,孔子開始研究周易,更是超然物外的架勢。這種情況下,樊遲就覺得老師倡導的是自食其力安於天命的生活。於是,樊遲認為自己整幾畝地去種地可能比較符合老師的期待,於是,傻乎乎地來問種地的學問,以為老師會高興。誰知道孔子氣得半死,兩句話把樊遲噎回去了,還在背後說他是小人。從那以後,孔子很討厭他,出門也不願意帶著他了。 孔子的意思是,弟子們個個都要去當官,所以說的都是當官的道理。問題是,並不是所有的弟子都適合當官,如果能夠自食其力,種地有什麼不可以的呢?何況,前面還有這樣一段對話(南宮適問於孔子曰:“羿善射,奡蕩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耕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宮適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大禹和后稷都親自種莊稼,為什麼樊遲就不能種莊稼呢?這段話,沒有什麼積極意義。 適合幹什麼就去幹什麼,樂於乾什麼就去幹什麼,什麼干好了都有前途,一門心思當官是不對的。 原憲 原思為之宰,與之粟九百,辭。子曰:“毋!以與爾鄰里鄉黨乎!” 原思給孔子家當管家,孔子給他俸米九百,原思推辭不要。孔子說:“不要推辭。(如果有多的)給你的鄉親們吧。” 九百什麼?九百鬥。這麼多米,原憲當然是吃不完的。那麼,給鄉親們呢?原憲是宋國人,難道糧食運到宋國去?為什麼孔子要給這麼高的薪水? 在冉有辭去管家去當季孫家的管家之後,孔子的管家職位就交給了冉雍或者原憲,也有可能是冉雍做官之後,再交給了原憲。後來,冉有派公西華出使齊國,給了八百鬥的糧食補助,孔子非常不高興(事見5.2(6.4)),為了賭這口氣,也為了證明給自己當管家至少不比給季孫家出使一趟掙得少,因此決定給原憲漲工資。這就是原憲突然掙這麼多糧食的原因。 根據《史記》的記載,在孔子去世之後,因為看不慣師兄弟們的勾心鬥角,同時也是受到子貢等人的排擠,原憲離開了孔家,去了衛國自耕自種,生活非常艱難,住在貧民區裡。後來子貢去看他,見他破衣爛衫面帶菜色,於是問他是不是病了。 “我聽說啊,沒有財產叫作貧,學會了道理卻不能去施行,那才是病呢。像我,就是貧而已,不是病。”原憲這樣說,換了今天,就會說這是知識分子的氣節了。 最終,原憲死於貧困潦倒。 為了面子而亂花錢,這是不對的。為了賭氣而亂花錢,這也是不對的。對個人來說如此,對國家來說更是如此。 澹台滅明 子遊為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爾乎?”曰:“有澹台滅明者,行不由徑,非公事,未嘗至於偃之室也。” 子遊做了武城的長官。孔子說:“你在那裡得到了人才沒有?”子遊回答說:“有一個叫澹台滅明的人,從來只走大路不走小邪路,沒有公事從不到我這裡來。” 徑,小路。澹台是個姓,澹台滅明往往被說成是吳國人,其實不然,武城是魯國的。 澹台滅明,字子羽,比孔子小三十九歲。澹台滅明後來被孔子收為學生,就是通過子遊的推薦。不過澹台滅明實在長得太醜,用《史記》的話說,是“狀貌甚惡”。因為太醜,孔子一直不喜歡他。 後來澹台滅明在孔子那裡一直不受重視,學了不到兩年就離開了。之後去到了吳國,也像孔子一樣開設學校,弟子三百人,後來學生中也出了不少人才。 孔子聽說澹台滅明的成就之後,曾經感慨自己以貌取人看錯了人。 《史記》記載——孔子聞之曰:“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以貌取人,這個成語就是從孔子看錯了澹台滅明這裡來的。 澹台滅明就屬於那種絕不私下跑關係的人,為人正直,因此受到子遊的賞識。可是,如今這樣的人能受到賞識嗎? 陳亢 陳亢問於伯魚曰:“子亦有異聞乎?”對曰:“未也。嘗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詩乎?'對曰:'未也。''不學詩,無以言。'鯉退而學詩。他日又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禮乎?'對曰:'未也。''不學禮,無以立。'鯉退而學禮。聞斯二者。”陳亢退而喜曰:“問一得三,聞詩,聞禮,又聞君子之遠其子也。” 陳亢問伯魚:“你在老師那裡聽到過什麼特別的教誨嗎?”伯魚回答說:“沒有呀。有一次他獨自站在堂上,我快步從庭裡走過,他說:'學《詩》了嗎?'我回答說:'沒有。'他說:'不學詩,就不懂得怎麼說話。'我回去就學《詩》。又有一天,他又獨自站在堂上,我快步從庭裡走過,他說:'學《禮》了嗎?'我回答說:'沒有。'他說:'不學《禮》就不懂得怎樣立身。'我回去就學禮。我就听到過這兩件事。”陳亢回去高興地說:“我提一個問題,得到三方面的收穫,聽了關於《詩》的道理,聽了關於禮的道理,又聽了君子不偏愛自己兒子的道理。” 孔鯉是孔子的兒子,字伯魚。陳亢是孔子第三代學生,可是學習成績一般,老師並不喜歡他,能夠受到老師親自教導的機會也不多。因此,陳亢有兩個懷疑,第一懷疑孔子是不是有偏私,第二懷疑孔子的學說到底有什麼用處。在7.31(19.25)和7.32(1.10)中,陳亢也曾經在子貢面前質疑孔子的人品和能力。 那麼,孔子真的對兒子沒有偏私?事實上是,孔子對兒子確實很一般。但是,這反映了君子不偏愛自己的兒子嗎?不是的,孔子與孔鯉的父子關係相當平淡,這一點是有明證的。 整部,提到孔鯉的僅僅有兩處(另一處在第十五篇),即便是這兩處,孔子對孔鯉的態度也都很尋常,甚至語帶斥責,卻看不出期許來。孔子對孔鯉的學習態度非常不滿,實際上孔子也不大關心兒子的學習,只是偶爾看見了說兩句,多數情況下,說都懶得說。為什麼會這樣呢? 首先,孔子常年和弟子們在一起,同甘共苦,榮辱與共,而與兒子反而很少見面,幾乎沒有溝通; 其次,弟子們不同的個性但是共同的對老師的尊重讓孔子非常受用,子路的直率忠誠,子貢的貼心和善解人意,子夏的聰明好學等等,都讓孔子打心眼裡喜歡。而兒子在學問上很不用心,在自己面前畏畏縮縮,這些都常常讓孔子不高興。所以看見孔鯉,孔子的心情遠不如看見子路子貢們; 第三,孔子對前妻丌官氏很不喜歡,因此休妻,大致,孔鯉的性格或者長相或者性格和長相都像他娘,孔子一看就不喜歡。後來丌官氏去世,孔鯉哭母親的時間長了一點,孔子還怒斥他“太過分了”。按《禮記》:伯魚之母死,期而猶哭。夫子聞之,曰:“誰與哭者?”門人曰:“鯉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魚聞之,遂除之。 孔鯉不好學,而且平時的衣飾也不太講究,這不怪他,從小就沒有了娘,誰來管他的衣飾?可是,孔子最看重的就是兩樣:學問和衣飾。有一次,孔子看見孔鯉的穿著很不得體,叫住了他。 “你看你,穿得烏七八糟,太不像話了。”孔子對兒子說話就沒有對學生們說話那麼循循善誘了,總是很嚴厲。 “君子不能不學習,衣飾不能不講究。衣飾不合適就是失禮,失禮就無法在這個社會上立足。讓人遠遠地看到你的外貌就喜歡你,靠的是衣飾;讓人跟你打交道之後越來越喜歡你,靠的是學問。” 按《說苑》。孔子曰:鯉,君子不可以不學,見人不可以不飾;不飾則無根,無根則失理;失理則不忠,不忠則失禮,失禮則不立。夫遠而有光者,飾也;近而逾明者,學也。 父子之間的關係往往是這樣,如果不是特別親密,就是特別疏遠。如果父母的關係有問題,多半父子關係都不好。而父親對於兒子的教育,自古以來都是個難題。 公西赤 子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已矣。”公西華曰:“正唯弟子不能學也。” 孔子說:“如果說到聖與仁,那我怎麼敢當!不過(向聖與仁的方向)努力而不厭煩地做,教誨別人也從不感覺疲倦,則可以這樣說的。”公西華說:“這正是我們學不到的。” 孔子還是很謙恭的人,特別是在得意弟子麵前。事實上,孔子從來不以聖人自命,甚至不敢說自己是仁人。正是這樣的謙恭,反而得到學生們的尊重。 關於公西華,見5.2(6.4)。 公西華是魯國公族,對於周禮的禮儀非常精通,似乎並不一定比孔子差,而人品也很謙恭。孔子很喜歡公西華,經常會帶著他出去。 誨人不倦,這個成語出自這裡。 謙虛令人尊重,但是,並不是所有的謙虛都令人尊重,只有在成熟的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面前謙虛才能得到尊重。 誨人不倦現在常常被改為毀人不倦,糟糕的教育和老師只能製造糟糕的學生。 司馬牛 司馬牛問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曰:“其言也仞,斯謂之仁已乎?”子曰:“為之難,言之,得無仞乎?” 司馬牛問怎樣做才是仁。孔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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