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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國畫 王跃文 8288 2018-03-20
朱懷鏡在客廳坐下,又站起來看了看這房子。是一套三室一廳,有兩間房子的門是鎖了的。廳和臥室裝修、佈置都很精緻。 一會兒,聽到鎖匙響,知道玉琴回來了。朱懷鏡便走到門後,等玉琴一進門,他就把她摟了起來。玉琴順手開了空調。 兩人坐在沙發上親吻一陣,玉琴說:“我們洗澡吧。你先去洗。” 玉琴進浴室開了水出來,說:“用我的浴巾,行嗎?” 朱懷鏡本來三兩下就洗完了,但怕玉琴笑話,就萬難在裡面就挨了一會才出來。 玉琴早削好了一個蘋果,遞給他,說:“我去洗去了。” 這本是上好的紅富士蘋果,可今天朱懷鏡吃起來卻不知是什麼味道。他只感到腸胃發脹,喉頭髮熱,只巴望玉琴快點出來。 朱懷鏡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一分一秒都這麼過得慢。浴室裡面的水嘩嘩響個不停。本來聽著不響了,可過了一會兒又響起來了。

裡面終於沒有一絲聲音了。朱懷鏡緊張的心臟都要跳出來。可玉琴還是不出來。 過了好久,玉琴才穿著束腰睡衣出來了。可不知怎麼的,朱懷鏡卻不敢伸手去抱她了。玉琴好像也極不自然,不敢正眼望他,只一邊用毛巾搓著頭髮,一邊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可一坐下,身子禁不住傾了過來。 朱懷鏡重重出了一口氣,猛地摟起玉琴,往臥室去。毛巾便掉到了地上。 兩人在床上滾成一團。 朱懷鏡掀開玉琴的睡衣,驚得她幾乎要暈過去。這女人白的令他雙眼發花。豐滿的乳房高高聳起,而乳頭卻小巧而渾圓,就像少女。下腹光潔而平滑,臍眼圓圓的像一輪滿月。他胸口發慌,渾身支持不住了,便慢慢趴了上去。玉琴卻是美目緊合,微微張開嘴,緊張地呼吸。朱懷鏡伏在玉琴耳邊問:“要用套子嗎?”玉琴有氣無力地說:“我這裡哪來的套子?你真傻,你不見這床上一切都是嶄新的?來吧,帶套子就……浪費了……”

朱懷鏡在上面輕輕試探。玉琴先是雙手無力地癱著,忽然,朱懷鏡一用力,她便啊地叫了一聲,全身都繃緊了,在下面顫抖個不停。 朱懷鏡不知如何是好,只感到天搖地動,整座房子都在倒塌…… 像是過了幾萬年,朱懷鏡終於停了下來,但他捨不得鬆手,仍抱著玉琴,就勢一滾就把她抱在了上面。他不停地撫摸著玉琴的背,拍打著她的屁股。可玉琴還是不睜眼,像已深深睡去。 也不知打過了多久,玉琴才輕輕說:“抱我去浴室吧……” 朱懷鏡便抱起玉琴去了浴室,放了水。玉琴躺在浴缸裡,仍閉著眼睛,似乎陳醉在一個無比美好的夢裡。朱懷鏡站在那裡欣賞一會兒自己的美人兒,也進了浴缸。他摟起玉琴,把她放在自己身上趴著。他為她擦身子,輕輕地擦著每一塊皮肉。她的皮肉柔軟而有彈性。

可擦了一會兒,朱懷鏡又來事了,咬著玉琴耳朵說:“琴,我我又要了……”玉琴卻不做聲,只是閉著眼睛,很平靜地趴在他的身上。他等不及上床去,就想在這裡甜蜜起來。他把玉琴放下來,讓她躺在浴缸裡,拿浴巾枕在他的頭下,可是這樣體位不行。他便四處看了看,準備想個辦法。發現浴缸外邊有個臉盆,他便將臉盆倒扣著塞到玉琴屁股下面。於是浴缸里便波濤翻滾起來。玉琴的臉似乎痛苦地變著形,呼吸卻是興奮而甜蜜的。 朱懷鏡細心地擦乾了玉琴,抱她回床上。可是一進臥室,朱懷鏡傻眼了,不禁啊了一聲。床單上是鮮紅一片。他剛才一直沒注意到。這下玉琴睜了眼睛,皺著眉頭問:“怎麼了?” 朱懷鏡忙說:“沒什麼,沒什麼。” 玉琴從朱懷鏡身上下來,打開櫃子取出一床乾淨床單換了。他自己爬進被窩裡,也不喊朱懷鏡上床,任他赤身裸體站在那裡。朱懷鏡弄不清自己剛才怎麼讓玉琴生氣了,不知如何是好。見被子在微微聳動,就知玉琴可能在哭,就上床去問怎麼了。玉琴也不理他。他便著急了,說了許多不著邊際的話。半天,玉琴才哭著說:“算我看錯人了,我只當你同平常人不一樣,不會以為我是個隨便的女人。可你也是這麼看我的。你見我還是個處女,就吃驚了。你原以為我早同無數男人睡過覺了是嗎?你想你是碰上了個風流女人,樂得同他逢場作戲是嗎?”

朱懷鏡忙說:“不是不是呀!我是愛你的,我也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人。我說過我不知怎麼對你這麼上心,真的放不下你呀。你叫我怎麼說呢?我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反正今生今世你是我的命根子。你哪天想置我於死地,你就不理我好了。” “那你吃什麼驚?”玉琴又問。 朱懷鏡說:“我說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愛你愛得發狂,從來就沒有想到過你有沒有過去。過去我不關心,我只看重現在和將來。我要你永遠是我的愛人……” 玉琴說:“那你就是怕擔責任了。你見一個女人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給了你,你就怕了是嗎?” 朱懷鏡說:“琴,你別揪住不放好不好?我不讓你說話了。”他說著就吻住她,不停地吻,堵住她的嘴巴。玉琴先是不太響應,但他吻了一陣,她便也咬著他的嘴吮了起來。

兩人甚麼也不說,只是擁抱著不停地親吻。朱懷鏡捨不得回去,玉琴也不問她,兩人就那麼無聲無息的依偎在一起。朱懷鏡真的不明白了,像玉琴這樣一位動人的女子,怎麼會一直沒有過男人呢? 次日凌晨五時剛過,朱懷鏡就醒來了。玉琴還睡著,他捨不得就這麼離去,便靜靜地望著這睡美人兒。女人那彎彎的秀眉,修長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微微撅起的紅唇,圓潤而泛紅的臉龐,無不令他憐愛。他禁不住伸出舌頭,舔著女人的眉毛,鼻子。嘴唇,臉龐……玉琴慢慢醒來,正眼望了他一眼就往他懷裡鑽。他便又放肆地吻起女人來。吻著吻著,他便慢慢鑽進被窩裡。他順著女人的下巴,脖子一路吻了下去。吻遍了胸乳腹股,又把女人身子翻過來,從她的腳跟,雙腿,背脊直吻到後腦勺。再把女人翻過來時,發現女人早已淚流滿面了。他便說:“琴,你身上每一寸皮肉每一個角落都有我的吻了。”玉琴微喘著說:“還有我的雙臂,你快吻個便把。”他便忙拿起女人的手臂,從指間,手背,手心直吻到腋下。女人的腋窩雪白而粉嫩,他便舔了起來。 “琴,你怎麼沒有腋毛?拔掉了?”玉琴遞過另一隻手,說:“天生沒有的。你還是讀書人哪,真正的美女,腋下是不長毛的。”他又忙去吻另一條手臂。

已經是六點多了,他必須馬上動身。 “我去了,琴……”玉琴不說話,只把自己蒙進被窩裡。他只得起床,匆匆梳洗了一下,就要出門,可走到門口又跑回來吻了一下玉琴。這樣三番五次了幾回。他終於下決心要開門了,玉琴又叫了他。他又忙跑回來,緊緊摟起她。玉琴說:“床頭櫃上有兩把鑰匙,你拿著吧。你快去,不然……你快去。”他手推著朱懷鏡,眼睛卻依然閉著。他便說:“琴,你望我一眼,朝我笑一笑我才走的安心啊。”玉琴這才睜開眼睛,微微笑了一下。可朱懷鏡覺得這笑容淒婉如殘陽。 朱懷鏡下了樓,外面還是黑咕隆咚的。他走到大街上,就小跑起來。抄著小巷子,一會就到市政府門口了。他便把步子放從容些,免得們問盤問。回到家裡,香妹已經起床,在廚房裡忙著。香妹也不怎麼怪他,直說晚上不回來。也該打個電話。他便說,本想回來的,但他們硬要扯著我打牌。人家也難得來一次,又是老同事,怎麼好太那個呢? “

吃了早飯,送了兒子回來,仍去辦公室上班。一會兒劉處長過來說,柳副秘書長交代,過幾天就進荊園去,請大家這幾天把有關資料蒐集一下。原來每年的政府工作報告都要住進荊園賓館去起草,一住就是個把月。朱懷鏡便巴不得今天晚上就進去。 上午快下班時,方明遠打電話來說,他同皮副市長匯報了。皮副市長意思,明天下午三點半聽取匯報。皮副市長很忙,明天的日程早安排好了,他說縣里同志好不容易來一次,還是擠時間聽一下。朱懷鏡便表示感謝,說負責通知張天奇他們準時到會。 朱懷鏡就掛通張天奇的電話,告訴他們已聯繫好了,要他們明天下午三點半準時來。又把皮副市長如何忙,如何讓皮副市長在百忙之中擠出時間聽取匯報的話渲染一番。張天奇就表示十分感謝。朱懷鏡便又交代,最好由張書記你一個人親自匯報,簡明扼要。皮副市長的指示要詳細記錄,要盡量記錄原話,不要只記大意。

掛完電話,朱懷鏡私下卻想,市裡這些領導看上去那麼忙,也不知道他們一天到晚忙些什麼。他們好像比美國總統都好要忙,美國總統每年還要照常度假,可市裡這些頭頭腦腦,就從來不見他們休過一天假。 又想起卜未之老先生想見李明溪的事,就掛了李明溪的電話。一說,李明溪卻知道卜老先生,只是從未見過面,說見見也好。朱懷鏡沒想到李明溪這回如此爽快。可見人以義氣而相投。他便又掛了卜老先生電話,說晚上同李明溪一道去拜訪他老人家。卜老先生很高興,說晚上在家恭候。 晚上,朱懷鏡和李明溪如約去了雅緻堂。這裡晚上不營業,一敲門,卻聽得便門開了。出來的正是上次接待朱懷鏡的那位小姐,問是不是朱先生和李先生二位,我爺爺正等著二位哩。原來這是卜老先生的孫女。正說著,卜老先生迎了出來,將二位往裡面讓。穿過門面,在經過一個過道就到客廳。他們家人正在看電視。卜老先生說:”我們到裡面去坐,免得他們吵我們。”

進了一間房子,像是卜老先生的臥室兼書房。朱懷鏡一進屋就看見了書桌上的一副對聯: 平生只堪壁上觀 千秋不老畫中人 那字也極有風骨。朱懷鏡便說:“好聯,好字。這字真可以說是筆挾天氣,風骨蒼潤。” 這時卜老先生的孫女送了兩杯茶來,又出去了。卜老先生招呼一聲喝茶,就朗聲笑道:“老朽塗鴉,見笑了。” 李明溪也說:“的確好。” 卜老先生又笑道:“這對聯啊,往日還真讓我吃了些苦頭啊,一幫年輕學生揪住我,質問我這是什麼意思。我說,我平生別無他長,只知裱字裱畫,做些個壁上景觀。至於下一句,並無實際意義,只是做對子嘛,反正要湊一句,就這麼湊上了。硬要說意思呢?也可以敷衍上來。畫中的人,畫多少歲就是多少歲,怎麼會老?可那些年輕人不聽,硬說那觀字是什麼動詞,不是名詞。說我作壁上觀就是坐山觀虎鬥,想收漁人之利。還說後一句便反動。只有毛主席萬歲萬歲萬萬歲,還會有誰千秋不老?這我就有口難辯了。我一個粗人,哪知道什麼動詞名詞?只是望文生義而已。”

卜老先生說自己沒讀過書,朱懷鏡相信。有些人靠的是天賦。正像蘇東坡說的,書到今生讀已遲。卜老先生說的那麼平淡,而他的超俗氣度就在這平淡之中。他說起這些不愉快的事竟無一絲怨尤,反而像在說笑。他好像也同李明溪一樣是個沒有時間概念,又不問世事的人。說起那段人人都刻骨銘心的歷史,只用“往日”二字淡淡帶過。朱懷鏡便在心裡慚愧起自己的平庸和俗氣來。 李明溪談書法是談得出一些道道來的,就同卜老切磋起來了。李明說很不滿意自己的字,一定要卜老指點一下。卜老卻只是謙虛。李明溪是個不受拘束的人,自己就取了紙筆,說些幾個字,讓卜老點化一下。只見他寫的是一首五言詩: 不管西東與南北 只寫山水換酒錢 欲結草廬荊山下 種的老梅半畝寒 朱懷鏡就玩笑道:“李明溪你裝什麼隱士,你這歪詩根本說不通。第一你現在是拿政府薪水,不是靠你寫什麼山水糊口;第二荊山下面是寸土寸金,神通不大的房地產老闆還難得擠進去,哪有空地讓你去搭個破茅屋,還要種上半畝梅花?” 卜老就捻鬚而笑:“兩位都是妙語。” 李明溪就說:“我又不是在寫詩,只是在寫字。” 朱懷鏡說:“論字論畫我都是外行。但卜老這對聯我確實非常喜歡,我覺得妙就秒在一語雙關上。作為終身從事裝裱行業的自況,這當然是貼切不過了,只是冷眼看世界,豈不是'平生只堪壁上觀'?你老一年到頭不問俗事,只在畫中,又是位壽星,豈不是'千秋不老畫中人'?” 卜老笑道:“朱先生過獎了。老朽終究是個俗人啊。”說罷又仔細看了看李明溪的字,說:“李先生真是謙虛,這字蠻不錯嘛。但恕老朽直言,細看你的字,就知你是沒有專心學過書法的,你這手字全憑天賦。依你的個性,就是這個字了。有這字,也可以交代了。依我愚見,你的字與畫比,字是中流,畫是上乘。” 說著兩人便又論起畫來。李明溪說:“我在大學學的是西洋畫,但後來自己喜歡的卻是中國畫。不過中西繪畫共通之處不少,若能融會貫通,便可進入化境。譬如中國文人畫的寫意風格和西洋畫中的印象派,在創作精神上是一致的,就是都要求打破傳統手法,注重主觀感受。再比如,中國畫講究線,西洋畫注重色,而中國畫中的潑墨畫也有講究色的意思。但傳統只是傳統,我的觀點是根在傳統畫又超脫傳統。我總覺得以往中國職業畫家大多有些匠氣,文人畫又多少有些酸氣,我就不太喜歡。但說到底,作畫做到一定境界,技法都是其次的,重在氣,神,韻,致。這個時候,一切繪畫符號僅僅只是符號,畫的靈魂在畫外,似乎也不在畫家或欣賞者的心理,而在宇宙萬物之間。” 朱懷鏡見李明溪越說越狂放,越說越玄乎,就想堵他幾句。但是見卜老卻在點頭稱是,他也不好怎麼講了。 眼看時候不早了,朱懷鏡就說:“卜老要休息了吧。我們改天再聊?”卜老還要相留,朱懷鏡就說李先生住得遠,太晚了就沒有車了。其實他知道李明喜談興正酣,你不說走,讓他吹一個通宵他都行。 兩人便告辭出來。卜老一定要送到門外。 等卜老一進屋,朱懷鏡就說:“我今天才知道你原來這麼狂。中國畫幾千年的歷史,叫你'匠氣酸氣'四個字就說完了。你是什麼氣?傻氣吧!” 李明溪直說:“你只配些你的'同志們'去,這個你又不懂,瞎說什麼?” 兩人不順路,朱懷鏡讓李明溪先打的士走,自己徑直去了玉琴那裡。 開門進去,見玉琴一個人坐在床頭看著一本雜誌。兩人便靠在床頭溫存起來。玉琴說:“今天沒想到你會來。”聽那口氣像是有些驚喜。 朱懷鏡便說:“我是天天都想來啊。剛才陪了一位畫家朋友去雅緻堂卜老那裡說話,我回來就往你這裡來了。”玉琴便問他是不是上次說起的那位老先生。朱懷鏡說是的。便細細說起卜老先生脫俗的氣度來。 玉琴聽了很是感慨,說:“人能像卜老這樣,不管世事,淡泊自處多好。” 朱懷鏡卻說:“好怎麼不好?但是你的瀟灑得起啊。卜老是有這門手藝,錢進的不少,又不要去求人,不樂得清逸出俗?說來我這種人也可憐,講本事沒有一樣本事,不當乾部的話,只怕飯都進不了口。怎麼去不問世事?” 玉琴就說:“好了好了,怎麼越說越不高興了。我們不說這個話了。” 朱懷鏡就笑道:“那我們說什麼呢?” 玉琴伏在她的肩頭,說:“我們來說我愛你啊!” 朱懷鏡一下就激動起來。立即把玉琴摟了起來,嘴巴吻著她的臉蛋,手卻伸進她的懷裡撫摸,他很想做愛,但今天晚上的回去。做了愛就回去,怕玉琴怪他只是為了這事來的。他便教導自己今天一定要克制。兩人溫存了好一陣子,朱懷鏡說:“過幾天,我天天晚上可以來陪你,你高興嗎?” 玉琴便掙了眼睛,望著他問:“是真的嗎?”見朱懷鏡肯定地點了點頭。她就又鑽進她的懷裡動情地扭起來。 “但是我今天晚上的走……”朱懷鏡說。 玉琴說:“走吧,你再抱我一會兒就走吧……” 朱懷鏡便又是親吻她,擁抱她。玉琴便撒著嬌兒說:“我要你抱著我在房裡轉三圈再走。”他便像抱小孩似的抱起她,在房裡轉圈兒。玉琴就在他的懷里美美地笑。看著他這高興的樣子,轉過三圈了,他說還轉三圈好不好。玉琴說好好。我要。他便又轉了三圈。玉琴卻說:“乾脆還轉三圈,湊個九圈,天長地久吧。”朱懷鏡就又接著轉。轉完了,朱懷鏡把玉琴放在床上,替她脫了衣服,蓋上被子。 朱懷鏡回到家裡,香妹早上床睡了。他洗了臉也上了床。香妹便轉過身來摟著她。她的腦子裡卻總是想著玉琴那開心的樣子。不想那女人那麼會撒嬌,真叫人愛憐不盡。想著想著。就激動起來了,憋得難受。心想剛才同她甜蜜一會就好了。香妹手碰著了她的下身,就摟著他風情起來,問他是不是要了。他忽然感到有些內疚,就說要。於是,他心裡想著玉琴,同香妹痛快了一次。香妹覺得今天男人特別有力,樂的歡歡地叫了起來。 張天奇按時到了,朱懷鏡就到他去了樓上會議室。柳副秘書長和市紀委,水電廳,財政廳等部門的負責人已經坐在那裡了。柳副秘書長是協助皮副市長管計劃這一攤的,只因管文字的副秘書長剛調走,他便又監管著。一會兒,皮副市長就進來了,張天奇便迎上去握手。大家一一見過,先是閒聊幾句。張天奇說朱處長是我的老同事,從我們那裡調來的。皮副市長便說,小朱不錯,小朱不錯。柳副秘書長也朝朱懷鏡笑笑。朱懷鏡就一一點頭致意。皮副市長紅光滿面,頭髮油光水亮。匯報會開始了,朱懷鏡就同皮副市長和柳副秘書長打了招呼,下樓來了。 朱懷鏡想這位皮副市長是個很會做順水人情的。他從來沒有同皮副市長小範圍接觸過。政府常務會和市長辦公會他倒參加過不少,但他都只有聽會的份兒,皮副市長也不可能注意到他。可今天這位市長大人卻說他不錯。朱懷鏡平日很注意觀察一些領導同志的細微之處,覺得蠻有意思。走廊地毯中間有一道紅線,皮副市長總是踩著這紅線走,不偏不倚。便想皮副市長是不是迷信著什麼。這時香妹打電話來,說四毛在醫院很著急,想出院了。他便說,傷說得那麼重,這麼快就出院了,說得過去嗎?香妹便說去勸勸四毛,叫他再忍一段。 過一會兒,宋達清來電話,問他晚上有沒有別的安排,想請他一起敘一下。他便說,這幾天老在外面跑,是不是改天?宋達清說,那裡吃飯不是吃飯?今天想介紹一位朋友給他。他便問是誰。宋達清卻有意賣關子,說見面就知道了。他故作沉吟,好半天才答應了。又說,我帶一個人來好嗎?宋達清問是誰,他也有意裝神秘,只說到時候就知道了。便說好了在豪客飯莊見面,朱懷鏡不用來接,他自己過去。 朱懷鏡想帶玉琴一塊兒去,卻不知她肯不肯去。斟酌了半天才打電話過去。玉琴便笑他,說:“你也充老闆了?請小姐下館子?算了吧,還是我請你吧。”他說:“我那請得起?這是羊毛出在豬身上哩。”玉琴便問是誰這麼背時,叫你宰了還說人家是豬。他便說這會兒不告訴你。 下班時間一到,玉琴就來電話了,說她已經在辦公樓外了。朱懷鏡稀里嘩啦收拾一下桌上的東西,就鎖門出來了。一上車就要親玉琴。玉琴躲開了說:“你也不分個地方。叫你們同事看見了有你的好處。”他邊舔著臉皮笑。出了政府大院,玉琴問是誰請。他說是宋達清。玉琴就不高興了,說:“你早說是他請我就不來了。” 朱懷鏡覺得奇怪,就問:“怎麼?” 玉琴說:“他倒不是豬,而是一條狗,一條惡狗。我說你同他這種人最好少打交道。” 朱懷鏡說:“這我就不明白了,我以為他同你們關係不錯。” 玉琴說:“這你還看不出來?我們只是不想得罪他。” 朱懷鏡便說:“好了好了,我記住你的話就是了。既然來了,就做做樣子吧。” 到了豪客飯莊,就見宋達清早站在門口迎接了,一見朱懷鏡二位,就忙笑著伸過手來,“原來帶的是梅小姐啊。” 玉琴就嗔怪道:“別來沒大沒小的,是你梅大姐。”說著便只伸出手尖同他輕輕帶了一下。 進了一間包廂,就見幾個人已經坐在裡面了。朱懷鏡一眼就見了一位很眼熟的漂亮女子,卻想不起是誰了。宋達清便一一介紹:“先介紹小姐。這位漂亮的小姐其實你們都認得,就是是電視台有名的記者陳雁女士。” 原來是陳雁!朱懷鏡便伸手同他握了一下。心想這女人的確漂亮,那眉眼顯得那麼高貴,腰段顯得那麼婀娜。 “這位是《荊都科技報》的副社長兼主編崔浩先生。這位是我市著名作家魯夫先生,近幾年他的報告文學名動荊都。” 朱懷鏡和玉琴又分別同他們握了手。 最後,宋達清指著那位瘦高的中年男子說:“這位就是我們今天請來的特別朋友,神功大師袁小奇先生。” 袁小奇拱手道:“幸會幸會。有幸同各位領導,大記者,大作家坐在一起,袁某三生有幸!” 大家客氣著,就開始上菜了。說好男是喝白的,女士自便。通例三杯酒之後,話題自然就落到袁小奇身上。崔浩說:“對袁先生,我也是由不信到信的。他身上的確有許多令目前科學界無法說清的東西。我們前不久用整版篇幅登載了有關他的文章,就是這位魯夫先生的大作。各位有興趣的話,可以看看我們的報紙。”說著就從包裡取出報紙給每人送了一份。魯夫便欠了欠身子表示謙虛。 朱懷鏡接過報紙一看,見文章標題是《南國奇人袁小奇》。邊想著不過是文人附會之作,獵奇而已。嘴上卻說,回去一定拜讀。魯夫便謙虛說:“文章到並不怎麼樣,只是袁先生的功夫奇。” 陳雁笑道:“我所認識的作家們多半很狂的,難得魯夫先生這麼謙虛。也許就因為袁先生真的太神了吧。” 朱懷鏡趁著女人說話的時候便放肆望著他。他發現陳雁說話時喜歡抬手,那動作似乎很優雅,很抒情。但她不管笑與不笑,眉頭好像總是懸凝著股冷氣。便想她也許是個極傲慢的人。他心裡卻想引起陳雁的注意,便說:“為了證實陳女士說的,袁先生可不可以給我們露幾手,也讓我們包一飽眼福?”朱懷鏡說著望瞭望陳雁,可這女人只是低頭喝飲料,沒有望他,他心裡就隱隱有些鯁鯁的。 袁小奇便謙虛道:“不敢獻醜,不敢獻醜。” 宋達清說:“袁先生不妨來一個吧。” 袁小奇就問服務小姐:“剛才給各位先生都上了白酒了吧?”小姐回說是的。袁小奇神秘一笑,說:“你們各位現在嚐嚐,看味道如何?” 大家一嚐,卻發現淡淡的全無一絲酒氣,像是礦泉水。便問小姐是不是斟錯了,把礦泉水噹做白酒斟上了。小姐說明明斟的是白酒呀?袁小奇又是一笑,對小姐說:“再給他們斟上礦泉水吧。”小姐便又拿來礦泉水斟上。大家伸出舌頭舔了下,的確是礦泉水。袁小奇這就望著朱懷鏡說話,說了幾句,再做一個請的姿勢。朱懷鏡會意,嚐了下杯中之物,竟是白酒了。他便驚詫不已。袁小奇又招呼各位嚐嚐。立即就一片嘖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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