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官場小說 富豪俱樂部4·退而不隱的老爺子

第7章 第七章搭橋過河

市長劉力剛的公子——貿工局處長劉岳平站在美術館的台階上,看著拾級而上的尹詩雙,臉上帶著一絲很有節制的笑容。他今天穿著很正式,顯得跟以前與眾不同。 尹詩雙上身只穿了一件圓領襯衫,下身穿著一條藍色的短裙,腿上穿了一條連褲襪,配合著那雙精緻的皮涼鞋,顯得十分性感,這跟劉岳平平時見到她的時候穿得不同,今天比較隨意。在尹詩雙從下面往上走的時候,劉岳平甚至能從她圓領的襯衫領口處,時不時能看到那蜜桃般的雙乳。 “蔡秘書來了嗎?”尹詩雙問。 劉岳平回答道:“來了,正在跟幾個攝影協會的領導談話,我們進去吧。” 兩個人邊走邊談,不時有人跟劉岳平點頭,看起來他在這裡認識的人還不少。 在一個拐角,幾個人正在那裡聊著什麼,其中一個高大帥氣但是又溫文爾雅的男人正在虛心地聽著別人講話。見劉岳平和尹詩雙到來,男人向這邊輕輕地揮了揮手。劉岳平也同樣揮揮手,然後指指尹詩雙。

那人正是市委書記朱振瑞的秘書蔡文昭,他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劉岳平微笑著對尹詩雙說:“他忙著,我們隨便看看?” 尹詩雙輕輕一笑,說:“好啊。” 兩個人於是悠閒地在展廳裡面走起來,大廳里人不多,靜靜的,好像是另一個世界。 尹詩雙問劉岳平:“你很喜歡來這樣的地方嗎?” 劉岳平微笑著,道:“不常來,但是我崇尚這樣一種生活,忙碌但不盲目,放鬆但不放縱,獨立但不孤立,自信但不自滿。” 尹詩雙嘆了口氣,說:“唉,真羨慕你們啊。你看我,每天都是那樣忙碌、喧囂而混亂。” 劉岳平似乎隨意地說:“也不盡然,說不上有多少人羨慕你呢。對了,你知道嗎?圈子里人都說,你是鵬城職業經理人裡面最有權勢的,甚至可以當選全球最有權勢的女人之一。”

尹詩雙笑了:“你可算了,你這樣說可是叫我無地自容了。我就是個普通的打工妹,哪有什麼權勢啊?” “真的,圈子裡的人都說,在中國沒有你辦不成的事。”劉岳平認真地說。 尹詩雙似笑不笑地回答道:“我想安排劉公子當國家主席,你看行嗎?” 劉岳平嘿嘿地笑著說:“你要是真想辦,也不是不可能。” 尹詩雙一聳肩,說:“那你就努力吧,我準備安排你在3011年做聯合國秘書長。” 劉岳平嘻嘻地笑著說:“2012年世界就毀滅了,你還是在2011年就安排吧。” 尹詩雙露出一絲俏皮的笑容,說:“你現在是處長,官兒也不小了,當局長暫時沒啥意思,我看不如安排你當個大官兒。” 劉岳平問:“有比局長還大的官兒嗎?”

尹詩雙嘿嘿地笑著:“當然有,家長嘛。你要是結了婚,不就馬上升官兒了?” 劉岳平開心地笑了,說:“當家長,這個我很有興趣,不過,這事你還要幫忙。” 尹詩雙問:“怎麼?跟許家小姐鬧矛盾了?” 劉岳平搖搖頭說:“那倒不是,她性格很好,我們沒什麼矛盾。”他頓了一下,繼續說,“只是她似乎對結婚並不著急,她畢竟年紀還小,可是,我不小了。” 尹詩雙笑著,低聲道:“你生米做成熟飯不就行啦?哪天我跟許家小姐談談,她那人很善解人意的,估計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 劉岳平趕緊擺手說:“我的好妹妹,求你了,我這家長能不能當上就全靠你了。” 尹詩雙忍俊不已,終於笑出聲來。 兩個人正開著心,旁邊有人笑著說:“岳平,別光顧著笑,給我介紹一下美女嘛。”

尹詩雙轉過頭,蔡文昭正含笑站在背後,只見他衣著正式,雖然樣式很保守,但是裁剪得體、手工考究,看不出什麼牌子,憑尹詩雙的直覺,一定是歐洲的牌子。 “哈哈,好啊,文昭,這位就是鵬城第一美女尹詩雙,尹總。”劉岳平看起來跟蔡文昭關係很好,不然以劉岳平的謹慎,不會這樣放肆的。 尹詩雙主動伸出手,笑著說:“你好,蔡秘書,早就聞名你是鵬城第一才子,筆桿子一流。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兩個人握了一下手,尹詩雙感到蔡文昭的手就像蜻蜓點水一樣,在她手上拂了一下就飛走了。 有教養的男人雖然看起來對女人並不在意,但其實這些細節更能讓女人平添好感。 “你好,美女,在鵬城你可是赫赫有名啊。”蔡文昭笑道。這話著實把尹詩雙嚇了一跳。如果說剛才劉岳平的話尹詩雙還當是開玩笑,那麼蔡文昭的話可不像是開玩笑了。

尹詩雙有點局促不安地說:“蔡秘書,你千萬別這麼說,折殺小女子了。” 蔡文昭微笑著,接著補充道:“真的,鵬城的人都說你是鑽石級美女,朱書記和劉市長辦不了的事情,到了你那裡都是小事。” 尹詩雙心裡有些緊張,她不知道外界把俱樂部傳成什麼樣子了,但無論如何,俱樂部似乎成為眾矢之的了。俱樂部這麼多年做事一直是很低調的,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尹詩雙淡淡地笑著說:“蔡秘書開玩笑了,比如找點幾斤重的皇后蟹,朱書記找不到,找十幾斤的龍蝦,劉市長找不到,這些我倒是能辦到。除此之外,我就別無他用了。”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看著周圍的展品,說道:“這麼多攝影佳作,我跟岳平都不懂,蔡秘書是不是給我們上上課?”

蔡文昭又微微鞠了一躬,道:“互相學習,互相學習。” 這是一個說話很有禮貌的男人,可能是他多年在領導面前養成的謹慎。他說起話來也特別文雅,沒有劉岳平那種骨子裡的貴氣。劉岳平低調,但是那種低調讓人感到有種桀驁不馴在裡面;蔡文昭也低調,但是,這種低調是那樣自然,讓人感到他似乎就像是能融入周圍的背景一樣。 蔡文昭開始介紹那些作品,他這麼一介紹,尹詩雙才明白,攝影作品是很有講究的,比如光影的變化,反差不能強烈;比如構圖的比例適當,不然會顯得空洞或者擁擠;比如物體的輪廓要給觀眾想像的空間…… 這是一個博學但不學究的男人,雖然他的介紹並不誇張,但是尹詩雙被他的解說所感染。展廳並不大,也就是一千多平方米,一會兒就轉得差不多了。

“文昭,等下還有什麼安排嗎?”劉岳平說。 蔡文昭笑著問:“你什麼意思?” 劉岳平用眼神瞟了一眼尹詩雙道:“尹總剛才可是說了,她能搞到幾斤重的皇后蟹,你看看,現在時間還早,不如咱們去吃尹總一頓。” 蔡文昭有些猶豫,也看看表:“還是算了吧,我怕等下朱書記有事。你要知道,他要是有事,半夜也會打電話的。” 尹詩雙一看有機會,趕緊在一旁說道:“沒關係,我派一輛車隨時待命,只要你需要,半小時絕對讓你到位。” “這個……”蔡文昭還是有點猶豫。劉岳平拉起他,說:“走吧,有美女陪你共進晚餐,你還猶豫什麼?快走,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了。” 坐上車,劉岳平對尹詩雙說:“要不給鄭逸群打個電話,讓他準備條遊艇,咱們去海上吃?”

蔡文昭趕緊擺手,說:“不要,不要,出海就算了,別耽誤事。我這次去會所也就是去開開眼,看看就行了。萬一朱書記打電話給我,我能及時趕回來。兄弟,你要理解啊,我跟你不同。” 劉岳平嘿嘿地笑著說:“那當然,在鵬城,你的情況特殊嘛。” 蔡文昭道:“沒辦法,朱書記一天的日程太緊了。今天要不是他在話劇團審查節目,接見演員,我也出不來啊。” “那朱書記看完節目就回家?”劉岳平問。 蔡文昭搖搖頭說:“哪裡啊?有六個市裡的文件等著他批示下發,有四個上報到省裡的文件等待他批閱後上報。” “這些事你不在,行嗎?”劉岳平問。 蔡文昭回答道:“我安排專人等著。如果正常的,書記會自己簽發完。我就是怕有什麼疑問,到時候他會臨時找我。”

聽著他倆的談話,尹詩雙不由得嘆息道:“當書記不容易,你這當秘書的更不容易。” 當三個人坐在會所一間全海景的包房裡,面對著一隻巨大的皇后蟹時,蔡文昭不禁讚歎道:“我雖然吃過幾次皇后蟹,不過,這麼大的真是少見。很貴吧?” 尹詩雙笑著說:“這個你就不要管了,只要是你想吃,隨時都可以來。” “我可是無功不受祿,不敢過分啊。”蔡文昭說。 尹詩雙笑道:“大家都是朋友,說什麼客套話?” 蔡文昭吃了一塊蟹肉,不斷地點頭:“嗯,不錯,這怎麼做的?” 尹詩雙給他倒了一杯酒,說:“這道菜叫蛋白花雕蒸蟹。把蟹肉加上花雕和蛋清清蒸,蟹身水分被逼出滲透底下的蛋白,而酒香則向上揮發入蟹肉裡面。蛋白滑溜得不沾舌又滿帶蟹鮮,蟹肉滑嫩多汁兼淡淡花雕香甜,鮮味更上一層。”

蔡文昭看著劉岳平,說:“聽說你總來這裡,真是有口福。” 劉岳平一副冤枉的樣子,說:“文昭,我就是常來也不一定能吃到這個呀!這也就是你來了,我才有此口福。” 蔡文昭端起酒杯,道:“我酒量不行,而且怕等下有事,意思意思啊。來,岳平,咱連一起敬美女一杯。” 三個人端起杯,蔡文昭晃晃面前的杯,深深地嗅了一下後不由得嘆道:“美酒、美食加上美女,這個夜晚真是讓人難忘啊。”說完,跟劉岳平和尹詩雙相互碰了一下杯,輕呷一口,然後閉上眼睛,似乎是在享受著那美酒的濃郁。 見此情形,劉岳平向尹詩雙使了個眼色,尹詩雙趕緊打了個電話給宣萱,說:“麻煩你把那隻單反鏡頭拿過來,這裡有個專家,請他幫著看看。” 正在專心品著美酒的蔡文昭睜開眼睛,問:“尹總也玩攝影?” 尹詩雙笑道:“我就是拿那個給客人拍個留念照什麼的,不叫什麼攝影。” “看來也算是同道中人啊,搞我們這行的,美女太少了。來,我單獨敬你一杯。”蔡文昭舉起杯。 當宣萱把尹詩雙事先準備好的那隻單反鏡頭,用一個銀色的小箱子拿來時,蔡文昭不由得眼睛一亮,他倒不是為美女,而是為了那隻鏡頭。只見他拿著那隻鏡頭,左看右看,頗有愛不釋手的勁頭兒。 劉岳平似有似無地看了一眼尹詩雙,尹詩雙自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於是,她給宣萱使了個眼色,宣萱故意問:“這個東西很好嗎?不就是一塊玻璃嗎?” 蔡文昭小心翼翼地把那隻鏡頭放回箱子裡,但是並不關上箱蓋,眼睛一直盯著,就像在看著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然後對宣萱道:“美女,你可能沒有聽說單反鏡頭與黃金等價這個說法吧?” 宣萱裝作很茫然地搖搖頭,道:“不知道,一塊玻璃能跟黃金等價?太不可思議了。” 蔡文昭環顧了一下四周,清清嗓子道:“對於鏡頭來說,光學素質是最重要的,鏡頭焦距越長,光圈越大,製作難度與製造成本就會暴增,所以不難想像這只萊卡鏡頭的生產工藝要求多高。這麼大的鏡片要保證成像質量,研磨技術是要相當高的。” 宣萱故意問:“這個鏡頭能值多少錢?” 蔡文昭略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至少幾十萬。” 宣萱哇的一聲,表示驚訝。坐在一旁的尹詩雙卻心裡暗自讚嘆,這個蔡文昭的確是見過大世面。這只鏡頭是尹詩雙叫俱樂部的專業攝影師去香港買的,然後用船直接運過來的,就這樣還要四十多萬港幣,這要是在大陸賣,恐怕叫價都要百萬以上。 正想著,蔡文昭問尹詩雙:“尹總,這只鏡頭你花多少錢買的?” 尹詩雙迴答道:“我也不知道啊,這是個德國攝影師送我的,我不知道價值,所以才拿給你看看,怎麼這麼貴重?” 蔡文昭點點頭,說:“這是很不錯的單反,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東西不便宜,如此大的體積用料絕對不省。此外另一點重要的是,它是萊卡,品牌效應在商品標價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尹詩雙若有所思地點著頭,說:“是這樣啊,這樣的鏡頭我來用豈不是糟蹋了?這樣吧,蔡秘書是專家,我把這只鏡頭送你吧!好東西只有在懂它的人手裡才能體現它的價值。” 蔡文昭趕緊擺手說:“這不行,這不行,我怎麼能收尹總這麼貴重的禮物?”話是這麼說,可是,他的眼睛卻不離那隻鏡頭。 坐在一邊半天不說話的劉岳平這時慢慢說了一句:“咳,別爭了,我有個主意,尹總也不會攝影,這樣的鏡頭也用不上,好東西就要發揮它的價值才對。這麼著,尹總這只鏡頭借給文昭,文昭呢,要經常來給美女拍照片,你看怎麼樣?” “這個……”蔡文昭有點猶豫,然後轉頭問尹詩雙,“美女老總不是有什麼事叫我做吧?” 尹詩雙笑靨如花,道:“劉處長不是說了,叫你做我和宣萱的私人攝影師嗎?” “就這點要求?”蔡文昭似乎有些不信。 尹詩雙露出有點調皮的微笑,說:“怎麼?你還覺得我們有目的不是?要是這樣,不借了。”說著,伸手就去蓋箱蓋。 “借,借,借。”蔡文昭趕緊攔著說。 劉岳平在一邊說:“你這傢伙就是典型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尹詩雙在一邊說:“蔡秘書,你借了鏡頭,是不是付點利息啊?” 蔡文昭一怔,他小心翼翼地問:“尹總,你要什麼利息?” 尹詩雙指著宣萱道:“你看,宣萱這樣的美女,辛辛苦苦來給你送鏡頭,坐在這裡什麼都沒吃呢。你是不是應該敬美女一杯啊?” “哈哈,是啊,我怠慢美女了,來我敬宣萱一杯。”蔡文昭居然站了起來,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尹詩雙知道,像他這樣謹慎的人,能這樣,已經是很激動了。於是,她使了個眼色給宣萱,宣萱又回敬了一杯。這杯喝下去以後,蔡文昭卻藉口怕晚上有事,說什麼也不喝了。 這是一個很有節制的人,他對一切都有一種天然的警惕。本來,尹詩雙還想提提讓他介紹一下張忠煌的秘書曾新敏的事,但是,想想這樣可能會引起他的懷疑,於是,一直也沒提這事。 又聊了一會兒,蔡文昭主動提出要走,尹詩雙也沒主動留他,於是,就送他出門。劉岳平卻說自己等下還有事,留在包房裡沒走。 走到車前,蔡文昭對尹詩雙說:“尹總不愧為是女中豪傑,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就儘管開口。文昭雖然不是什麼領導,但是,人還是認識幾個的。” 尹詩雙趁機說:“那好啊,以後你多帶些朋友過來就好了。” 蔡文昭問:“我帶朋友你免費?” 尹詩雙笑道:“那是自然,蔡秘書的面子在我這裡那是響噹噹啊。” 蔡文昭呵呵地笑起來:“好啊,到時候你別心疼就行。” 這條線是搭上了,像蔡文昭這樣有節制的人也不會亂來的,他會帶曾新敏來嗎?不帶也沒關係,只要跟他熟了,到時候再提這個要求,他也不會多想。 跟蔡文昭這樣的人打交道一定要注意方式,注意說話的時機,不能讓他感到自己是有一定的目的性,否則,啥事也辦不成。 走回到房間,劉岳平還坐在那裡,正跟宣萱低聲說什麼,見到尹詩雙進來,他對宣萱說:“宣萱小姐,麻煩你迴避一下,我跟尹總有點事要談。” 宣萱笑了一下,說:“好啊,那就說定了,回頭你叫許賽雁打電話給我就好。” 尹詩雙不知道劉岳平跟宣萱說了些什麼,她也沒必要問,如果是重要的話,宣萱會向自己匯報的。果然,劉岳平並沒有提及剛才他跟宣萱的談話,反而直截了當地問了一個問題:“尹總,有個問題,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尹詩雙給他倒杯酒,平靜地說:“你問吧。” 劉岳平道:“憑我對你的理解,你就是想見我家老爺子和朱書記也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可是,你為什麼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呢?” 尹詩雙端起杯,示意劉岳平也端起來,劉岳平端了起來,尹詩雙說:“這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用處,小人物有小人物的作用,你懂的。”說罷,自己先乾了。 劉岳平略微沉吟一下,笑道:“這個回答夠圓滑的。” 尹詩雙心裡一愣,難道劉岳平是聽到什麼了?她正在猶豫中,劉岳平又說話了:“你要是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不過,我給你一個消息,省政協副秘書長李鐵牛帶著一些人來了鵬城,據說是要搞一個關於掃黃打黑的專題材料,你感不感興趣?” 尹詩雙不露聲色地回答道:“這種事情每年都有,沒什麼大不了的。” 劉岳平嘿嘿地笑著說:“張忠煌那邊也在搞一個類似的東西,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尹詩雙顯得很鎮靜,她又給劉岳平倒上酒,說:“還有什麼消息嗎?” 劉岳平反問道:“你似乎不敏感啊?” 尹詩雙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回答道:“這是他們的事,我敏感什麼?” 劉岳平嘿嘿一笑,說:“那我就不多嘴了,不過你要調查一下這個李鐵牛的背景,恐怕不那麼簡單。” 尹詩雙心裡明白,劉岳平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不過,她不想跟劉岳平深談這個事。於是,她說:“岳平哥,這個事謝謝你提醒,有些事現在我不方便跟你深談,希望你能理解。” 劉岳平笑了,說:“我明白。好了,蔡文昭我介紹給你了,任務完成,以後怎麼打交道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乾了這杯我走了,政協那件事你一定要重視起來。” 其實,不用劉岳平提醒,省政協的副秘書長,不用說,肯定跟王漢榮有關係。這個王漢榮,自己不是說休戰了嗎?他怎麼還在後面搞小動作?劉岳平說自己還有事就匆匆地走了,其實,他能聽到些風聲,尹詩雙一點也不奇怪。就憑劉岳平跟九方科技林曉偉的關係,林溪嶴來自己這裡打探消息,並把王漢榮安排到這裡的這些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尹詩雙不想讓他介入這事,他一個市長的公子看起來蠻風光,實際上,在處理這種事情上還是沒什麼大用的。 王建輝砸會所包房的事情發生以後,尹詩雙跟管理委員會的幾個主要人物通過電話,大家意見一致地都是想息事寧人。其實,收拾一個小小的公安局副局長對於俱樂部來說是小意思,只是,管理委員會的人擔心,怕在處理他的過程中,引起一些負面影響。畢竟在俱樂部的經營中某些服務環節還屬於敏感地帶,鬧大了沒什麼好處。 俱樂部一貫的理念就是低調、奢華,這個低調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很難。別的不說,會員裡難免有人會在外面張揚,甚至添油加醋地描述。儘管在會員手冊裡,保密條款不少,可是,真正執行起來還是比較難的。況且,俱樂部經營這麼多年了,裡面的某些東西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所以你無論怎麼刻意保持低調,都是低調不了的。 到現在為止,尹詩雙也不相信王建輝那天只是單純喝多了。作為市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他不可能不知道俱樂部是怎麼回事。可是,為什麼他還要冒險動用特警呢?這後面是不是有人指使? 關於這個疑問,管理委員會的人也有這種懷疑。如果有人指使,那會是什麼人,或者是什麼政治勢力?政治鬥爭是殘酷的,有些人要達到某種目的,從一個俱樂部下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只是,在一切都不明朗的時候,俱樂部也不好出手。 俱樂部最大的特點就是隱忍、寬容,只要不危害到俱樂部的生存,一般不會反擊的。但是,一旦反擊,那就要一擊致命,不能叫對方有喘息的機會。目前,俱樂部面對的似乎只有王家父子,至於他們動用人大或者政協都不是嚴重的威脅。這麼多年關於俱樂部的種種傳言也不少,歷屆領導應該都所有耳聞,他們為什麼沒有當回事?還不是因為俱樂部後面的東西叫他們有所忌憚。 不過,今天劉岳平提到的這個李鐵牛,還是要重視一下,雖然他只是個小小的政協副秘書長,卻難保他做醬不咸,做醋很酸。想了想,尹詩雙打了個電話給省政協的一個“關係”,問問他關於這個李鐵牛的底細。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條原則尹詩雙是不會忘記的。 誰知,回答卻讓尹詩雙大吃一驚。這個李鐵牛不但是王漢榮的老部下,還是他的死黨。原來王漢榮在做副市長時,李鐵牛就是環保局長,而且後來在李鐵牛出現經濟問題下台後,賦閒在家的時候,是王漢榮利用自己當政法委書記的便利,將李鐵牛安排到了省政協辦公廳做了副秘書長。這個位置看似沒有什麼實權,但是卻很關鍵。不僅如此,這個“關係”告訴尹詩雙,王漢榮剛剛給李鐵牛的女兒李歡安排了工作,而且還是在公安廳。原來如此,尹詩雙心裡有了譜儿。 原來這個王漢榮在跟自己玩兩面派啊,一面信誓旦旦地說這件事就算了,一面又在下面搞鬼,他究竟想達到什麼目的?想到這裡,尹詩雙又跟管理委員會的幾個主要的人物通了電話,尤其是重點跟郭正餘研究了一下這個問題。郭正餘倒是顯得不是很在意,他說:“無所謂,一個退休的人掀不起來大風大浪。” 尹詩雙還是有些擔憂,她問:“不理他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郭正余笑了,說:“俱樂部在鵬城存在這麼多年了,哪屆政府動過我們?只要朱振瑞和劉力剛那裡沒問題,他也就是瞎折騰,折騰一陣子沒有意思了,他自然也就知難而退了。” “可是,我還是怕我們這樣會被動。”尹詩雙表達了自己的擔心。 郭正餘想了想道:“問題應該不大,要是他真鬧出什麼麻煩來,我去直接找朱振瑞。朱書記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尹詩雙憂慮地問:“我現在就看著他搞鬼,而什麼也不做?” “你可以側面提醒他一下,如果他不聽,你還可以嚇唬嚇唬他。”郭正餘輕描淡寫地說道。 這就是授權,接下來自己應該怎麼做?尹詩雙陷入了沉思。 俱樂部涉及面之廣,尹詩雙是清楚的,像王漢榮這樣級別的退休幹部的確不是什麼威脅。跟他較真兒也沒什麼意思,他願意折騰下去就折騰吧,自己只要在旁邊冷眼觀察就好了。如果他實在要鬧,就敲打敲打他。 用誰來敲打?動用高層顯然是沒有必要,動用一般的人又起不到威懾作用。尹詩雙忽然想起一個人,這個人一定對王漢榮有點影響力。 對,唐本強,他們兩個是好朋友,老朋友之間應該都會給對方一點面子。對了,他今晚在這裡請自己秘書的家人吃飯,自己應該過去看看。 坐在一個蒙古包裡,看著面前的雲落頗有食慾地大啖面前的手抓肉,王建輝心裡說不上有多麼愜意。店裡的背景音樂是一首叫《我和草原有個約會》的歌,他聽著,也跟著唱:“我和雲落有個約會……” 雲落羞澀地紅了臉,眼睛不敢直視他。王建輝很喜歡這種感覺,他此時感覺自己就是一個豪爽的蒙古人,過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癮。說實話,王建輝很喜歡這裡的環境,夜幕下,就像動畫片《千與千尋》中的童話場景一般,一盞盞華燈亮起,車來車往,人聲鼎沸,一片魔幻般的迷人景象。 “你怎麼光喝酒不吃肉?”雲落望著王建輝問。 “徐瑞林已經派人去北京了,估計一兩天就會解決。”王建輝道。 雲落並不抬頭,低聲道:“謝謝你了,王哥。” “我有個想法你想不想听?”王建輝問。 “好啊。”雲落抬起頭,王建輝發現她的嘴角油汪汪的,煞是可愛。 王建輝正想說什麼,蒙古包的門簾被服務生挑開了。主菜烤全羊上來了。 兩個穿紅袍的服務員端著大木盤站在王建輝和雲落面前。一位服務員頭頂白酒壇子,手捧裝滿白酒的牛角;一個蒙族琴師拉起馬頭琴,一個歌手唱起蒙語民歌,歌聲渾厚嘹亮。語言雖然不通,但是兩個人的意思王建輝都明白,那是勸酒了。 王建輝也不客氣,端起一牛角就喝了下去,誰知,那歌手也自己陪了一牛角。王建輝心裡不由得佩服,這裡這麼多蒙古包,一個晚上,他要喝多少啊? 雲落跟那歌手說了兩句什麼,歌手拉起雲落,兩個人在琴師的馬頭琴聲中翩翩起舞,那風擺楊柳般的軟手動作,行雲流水般的碎步,韻律無聲的抖肩,伴之盅碗相擊的叮叮鳴唱,那份典雅和優美真是難以用語言表達! 雲落跳完,也拿個銀碗,斟滿,王建輝也斟滿,兩人相視而笑,一飲而盡。 “對了,剛才烤羊排送上來之前我想跟你說的事,現在你想不想听?” “當然想。”雲落道。 “我想成立個影視公司給你打理。”王建輝說。 “啊?”雲落似乎很吃驚,一下子從床邊站起來。 “別激動,你聽我慢慢跟你說。”王建輝趕緊拉住雲落,慢慢地說了起來。那個晚上,他倆不知喝了多少酒,王建輝甚至不記得怎麼跟雲落回到的家。兩個人進了門就瘋狂地糾纏在一起,從客廳到樓上,從浴室到床上。 清晨的陽光含蓄地灑在院子裡,警衛在用水龍頭沖洗著小院的磚縫,沖得很仔細,他知道王漢榮的想法,如果哪個細節沒衝好,他會不高興的。王漢榮此時坐在小院一角的陽傘下,面無表情地坐著,旁邊放著茶杯,但是他並不喝。警衛知道,老書記一定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警衛猜得沒錯,王漢榮現在很鬱悶,而他的鬱悶是從昨晚唐本強的一個電話開始的。昨晚,唐本強在半夜裡給他打了個電話。開始,唐本強還是埋怨他那天為什麼不辭而別,要他回會所接著喝酒,可是,後來卻突然聊到了李鐵牛,聊到了李鐵牛在鵬城的工作,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讓王漢榮不要再搞事了。 王漢榮明白,一定是那個漂亮的女經理尹詩雙跟他嚼舌根了,心裡暗想,這個老花花公子現在完全是被那個女人迷住了,說話完全站在她的角度,叫自己不要搞事,憑什麼?不過,王漢榮回答的卻是,李鐵牛的工作是省政協的集體決定,跟他王漢榮個人並沒有關係,所以,自己不能去干涉人家辦公廳的正常工作。 唐本強沒再說什麼,只是說希望他顧全大局,一切以穩定為前提,盡量創造一個和諧的局面之類的話。王漢榮隨便說了幾句客套話,算是把這事應付過去了。可是,放下電話王漢榮卻睡不著了,原來自己只是懷疑唐本強與這事有牽連,現在看來,他很有可能就是這事的幕後推手。他什麼意思?想藉機打擊建輝?可是又不像,如果按唐本強在上面的關係,拿這件事做文章早就做成了,那他現在究竟是什麼意思? 整整一夜,王漢榮都在思考著,思考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看來,這個俱樂部水還真深,唐本強都甘願做人家的馬前卒,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點蚍蜉撼樹的意思?這個俱樂部是個馬蜂窩,建輝這個不知深淺的東西,怎麼能這樣莽撞?現在搞成這個樣子,怎麼給他收拾殘局?可是,現在再怨他也沒用,還是想辦法把事情的危害降到最低吧。 李鐵牛的事,自己這麼說是可以應付過去的,可是,張忠煌那邊自己也一定要催催他們,讓他們抓緊。事情要想引起有關部門的注意,光一個政協是遠遠不夠的。 他昨晚很想打個電話給兒子,臭罵他一頓,罵他不爭氣,可是想了半天還是算了。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要是罵急了,兒子說不定還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不過,現在有必要告訴兒子,唐本強知道這件事了,不過,該怎麼告訴他呢?兒子會不會誤會唐本強也參與了這件事呢?如果那樣可就是沒事找事了。 “老王,你在那裡發什麼呆?”有人在院外跟他打招呼。王漢榮睜眼一看,原來是親家熊天林,只見他一身清爽、滿面紅光地站在院牆外。 “來,進來,我這裡有老部下送來的好茶。”王漢榮向熊天林打著招呼。 熊天林問:“什麼茶?我早上是不習慣空腹喝茶的。” “上等的普洱,來吧。”王漢榮招呼著。 熊天林推門進來,道:“普洱還勉強。” 喝了兩杯茶,熊天林問:“怎麼看你氣色不怎麼樣啊?病啦?” 王漢榮搖搖頭,說:“沒什麼,就是失眠了。” 熊天林笑著說:“你現在無官一身輕,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平白無故地失什麼眠?” 王漢榮嘆口氣,回答道:“我也不瞞你,還不是因為上次建輝被人設計那事?”王漢榮跟王建輝溝通過,知道兒子沒直接跟熊天林說這事,而是跟熊黛娜說了。因此,他也一定要按照王建輝的口徑說下去。 “怎麼?上次建輝去北京不是擺平了嗎?”熊天林一聽這話,似乎有點意外。 “可是,最近我發現,有人還是在惦記這事,我怕他們再把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翻出來。”王漢榮不無憂慮地說。 “這倒是個麻煩。”熊天林點著頭道。 “所以啊,你要跟紀委那些同志打個招呼,要是有關於建輝的材料,要盡量壓下來。”王漢榮給茶壺裡又續上水。 熊天林點點頭,說:“這個倒沒問題,我原來那些老部下還是買我的賬的,可是,我就怕搞事的人會把材料寄給很多部門,那樣的話就麻煩了。” 王漢榮嘆口氣,說:“這個就看天意了。不過,總是要經過紀委那邊的。這些天你要注意一些,光是些舉報材料還好辦。要是有什麼調查組之類的,你也要及時通知我。” “行,我知道了。我走了,那些人還等著我跳舞呢。”熊天林站起身來。 “等等,我也跟你去看看。”王漢榮也站起身來。 “咦,你不是一直抵制我們這種資產階級的腐朽生活方式嗎?”熊天林不無譏諷地道。 王漢榮哼了一聲,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去打打疫苗,這樣才能有抵抗力。” 其實,王漢榮要跟熊天林去看他們跳舞並不是真的要去學,是因為他聽說現任省委書記程國光的老婆陳麗文每天早上也在那裡跳舞。王漢榮跟程國光不熟,主要是因為程國光是從外省來的,現在自己的兒子有可能會有麻煩,先跟陳麗文拉上關係,萬一有一天有需要,沒準兒會有用。 政治其實就是人際關係,搞好了人際關係也就是搞好了政治。 果然,王漢榮到了熊天林他們每天跳舞的那個小樹林,一眼就看見了一個身材勻稱但是長得很嚴肅的女人在一旁坐著。見到熊天林過來,她馬上站起來打招呼:“熊老好,等您半天了。” 這女人就是陳麗文,只見她穿著時尚,跟熊天林倒是很登對。兩個人沒說什麼就搭手下了場。 王漢榮注意到,陳麗文跟熊天林的舞步配合得很好,明顯比其他人高上一籌,舞步和眼神都相當默契。此時,王漢榮真有點後悔,這麼多年,他也有無數機會學習跳舞,可他都覺得那是資產階級生活方式給拒絕了。現在,他看到陳麗文跟熊天林有說有笑的,心裡真是後悔,自己要是早點學會跳舞,跟陳麗文溝通也會更容易啊。 一曲跳罷,王漢榮本來以為熊天林會把陳麗文帶過來給他介紹一下,誰知道,他倆走到幾個中年干部中間去了,那幾個中年干部不是公檢法系統的,王漢榮也不好過去。於是,他希望下支曲子熊天林能把陳麗文帶過來,於是,就坐在一邊等。誰知道,一連好幾支曲子,熊天林只跟陳麗文跳,休息的時候就到不同的圈子打招呼,似乎忘了王漢榮的存在。 而這個跳舞的人群裡認識他王漢榮的又不多,也沒人過來跟他打招呼。王漢榮頓時感到自己就像被遺棄了,頗有一種孤獨的感覺。 孤獨是一種毒藥,一旦被它控制,你對世界的看法都會發生改變。 現在,王漢榮坐在那裡看著熊天林和陳麗文呵呵地笑著。無論是他們的一進一退或者是飛快地旋轉,他都覺得他們是在嘲笑自己。尤其是熊天林有時笑得特別大聲,似乎笑給王漢榮聽一樣。 此時的王漢榮,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丑,在周圍人的目光裡顯得是那麼可憐,任何人一個不經意的目光都像是在嘲諷他。 王漢榮向熊天林報以一個恨恨的眼神,轉身走開。有時候,王漢榮真想放棄,他甚至在夜深睡不著的時候想,自己一個退休的老頭兒,一個被組織遺棄了的人,去跟那樣一個神秘俱樂部鬥,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那是什麼地方?那是很多人的手都在那裡亂攪的地方。自己就是沾個邊兒,都有可能被裡面濺出來的東西傷到,何況現在還要主動往裡跳。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就是一隻不自量力的螳螂,或者是一個頭戴盔甲、騎著瘦馬的堂吉訶德。這樣有意思嗎? 本來這次他叫張忠煌和李鐵牛通過人大和政協來組織材料準備給彭城市委朱振瑞和市長劉力剛施加壓力,王漢榮並沒有對此抱太大的希望,也就是摟草打兔子,能有收穫就有收穫,沒有收穫也無所謂。反正那個俱樂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對建輝怎麼樣。那些證據雖然有危險,但是一時也不會爆炸。自己這樣的做法只是想拆掉炸彈的引信,使它變得更安全一些。 可是,現在不同了。原來兒子猜測唐家在這件事上負有直接責任,自己還叫他不要亂猜,不要跟唐家樹敵。現在,唐本強親自打電話給自己,雖然口氣不是很強硬,但是話裡話外的意思王漢榮怎能聽不出來? 現在想起來,當初兒子在話裡話外懷疑是被設計了並不是毫無可能,也不是自我辯解。看來,有些因素是當初疏忽了。不行,既然唐本強現在赤膊上陣了,自己就不能不進行防禦。對了,一直想去北京看望一下老領導,現在看來時不我待了。 王漢榮走回家,馬上走進書房,打電話給吳利懷,叫他馬上安排去北京的事情。不管怎麼樣,自己還是政協副主席,去哪裡都要跟有關方面打個招呼的。 坐在海灘的陽傘下,唐本強看著秘書小王和妻子帶著小孩子在快樂地嬉戲,心裡充滿了溫馨的感覺。這麼多年小王跟著他也是蠻辛苦的,尤其是在自己退休這幾年,做自己的秘書更是辛苦。昨晚,兒子來給小王的妻子接風,順便提出了要把小王放出去的建議。關於這點,唐本強其實早有打算,他其實早跟省委辦公廳秘書長和省委組織部部長打過招呼,將小王在省委辦公廳內部把級別調上去,然後再外派到那個地市去,先做個副書記,然後再調個市長什麼的。但這要等機會,因為下面排隊的人也不少,空降部隊也不好安排。 其實,唐本強曾經作為省委書記,管過多年的組織部門,他很清楚調整幹部的奧妙所在。看起來都說是要在成績或者作風上註意,其實,各個乾部光在資料裡你是看不出來什麼的,關鍵還是組織部門熟不熟悉他。這就像打麻將,桌面上的牌看似淅淅瀝瀝地隨機擺放,但是,高手卻能在洗牌過程中,把關鍵的幾張牌扣在自己的手裡,然後擺到合適的位置上。這幹部調整也是一個道理,像小王這樣的心腹之人,第一要讓他去關鍵的位置,第二這個位置還要適合他,關鍵的時候要發揮作用。 所以,今天一大早,唐本強就打電話給省委組織部部長陳紹文,叫他抓緊安排小王的事情。陳紹文當年就是唐本強臨退休之前從下面一個市委書記的位置上提上來的,經過這幾年在常委鍛煉,再往上走一步已經是指日可待。所以,既然老書記要把小王安排出去,他自然滿口答應。 不過,唐本強暫時還不想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小王,因為,省委辦公廳答應給自己安排的新任秘書還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小王還得在自己身邊留一陣子。 海風習習,椰樹搖曳。唐本強的心情愜意極了。昨晚,唐志波還特地告訴自己,阿霞妹妹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他很高興,畢竟是自己兒子,說什麼都會照辦的,不像對別人,說個事情還要欠個人情。 不過兒子似乎嗅到了點味兒,一直問自己是不是對那個女醫生有意思。唐本強當時就回答道:“你以為你爸爸還是青春年少的小伙子?還能一見鍾情?我只是覺得她很值得同情,你別瞎猜啊。” 唐志波卻嘿嘿地笑著說:“您就是一見鍾情也沒關係,只要您喜歡,婚禮我給操辦得熱熱鬧鬧的。” 兒子這話叫唐本強很開心,別的不說,憑他不反對自己再婚就說明他不自私。可是,唐本強還真有再婚的打算。有老朋友對他說,要是有合適的,就住一起,也別登記,合適就這樣,以後留份財產給她。如果有什麼矛盾,兩人也可以隨時分開,這樣沒麻煩。唐本強覺得這個想法很好,很符合自己目前的狀態。自己沒多少年活頭了,不想再搞個麻煩,到時候叫兒子女兒為難。 “唐書記,一個人坐著呢?”不用回頭,他就知道是誰來了,肯定是尹詩雙。這個機靈的丫頭,這些天沒事兒就過來陪自己。 “坐吧,詩雙,以後別老叫我唐書記,那樣顯得生分。”唐本強樂呵呵地指了指旁邊的位置。 “那我叫您什麼?”尹詩雙笑吟吟地問。 “要不,我認你做乾女兒吧,以後你叫我爸爸好不好?”唐本強半開玩笑地道。他之所以用這樣的口吻,也是怕尹詩雙拒絕。 “好啊。”尹詩雙高興地回答道。不過她馬上眼球一轉,皺著眉頭說:“只是,我不知道唐總同不同意啊?這樣吧,我先叫您唐伯,他要是同意,我擺一桌,大家慶賀一下。” “你這丫頭還蠻懂禮數的。好啊,你先這麼叫著,回頭我跟唐志波說一下,他有你這麼個妹妹還不高興死了?回頭我叫他送份大禮給你。”唐本強笑著說。 “什麼大禮啊?唐伯。”尹詩雙笑顏如花。 唐本強想了想,說:“我叫他介紹個男朋友給你,好不好?” 尹詩雙的臉突然紅了,說:“唐伯,人家還小呢。” “嘿嘿,抓緊吧,不然過幾年就成大齡剩女了。”唐本強呵呵地笑著說。 尹詩雙從座位旁邊的冷藏箱裡拿出一杯飲料遞給唐本強,說:“唐伯,您還真新潮,還知道剩女呢。” 唐本強嘿嘿一笑,說:“你唐伯我就是資深剩男,怎麼會不知道剩女?我告訴你個秘密,我還有微博呢。” “哦?您關注我了嗎?”尹詩雙問。 唐本強一聳肩,說:“保密。” 尹詩雙明白,唐本強一定是關注自己了,只是他太低調,用的什麼網名自己不知道而已。 “對了,唐伯,我求您的事,您跟王書記說了嗎?”尹詩雙忽然問。 “哦,我打了電話給他,他只是說那事是政協的統一安排,跟他個人沒關係。再說,他也解釋了,說掃黃打黑這是全國性的行動,也不是單單針對你們。”唐本強回答道。 “唐伯,您相信他的解釋嗎?”尹詩雙問。 唐本強笑著回答道:“王漢榮這人我知道,他做什麼私事也會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的。不過,這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歷屆領導都知道你這裡的事情,不會單單盯上你們的。” 既然唐本強這樣說,尹詩雙也不好再說什麼,不過她自己明白,王漢榮絕不會就這麼收手的。 望著沙灘上小王快樂的一家人,唐本強露出父親一樣的微笑,對尹詩雙道:“你看,他們多幸福。你也快點嫁人吧。” “我也很想嫁啊,可是,沒合適的啊。”尹詩雙像個乖乖女一樣說道。 唐本強扭過頭來看著她,語重心長地說:“詩雙,你這丫頭哪兒都好,漂亮、懂事、大方,可就是有點太精明了,也許這個跟你的工作有關係。你看,你昨晚跟我說到關於王建輝那些事的想法,我覺得跟你實際的年齡有很大的差距。你太成熟了,這哪裡像你這個年齡的女孩子的思想?倒有點像我們這些老頭子啊。” 尹詩雙忽然嘆口氣,說:“唐伯,我這也是沒辦法。您看,管理委員會把這麼一大攤子事交給我。我要是不管好,不僅是對不起管理委員會那些股東會員的期待,也對不起這裡上千的員工啊。” 唐本強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道:“詩雙,我能理解你的處境,所以,我希望你能快樂起來。” 尹詩雙乖巧地回答道:“其實,唐伯,目前俱樂部運營很順利,管理上也沒什麼問題,就是運營環境中還有些雜音,而且還有某些勢力對這裡耿耿於懷。” 唐本強問:“你指的還是王漢榮、王建輝他們?” 尹詩雙嘆口氣,說:“我擔心的恐怕還不是他們這些表面上的角色,我總懷疑,他們後面有什麼人。別的不說,唐伯,王建輝您是了解的,他作為市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能不知道我們這裡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還要動用特警,搞那麼大的陣仗?他自己難道不知道一旦我們向有關部門反映他的情況,他會有大麻煩?即使不被撤職,也會受處分吧?” 唐本強笑了,說:“那小子我了解,有點猛,不過,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明白了,你是怕有什麼人指使他,對吧?” “是的,唐伯。雖然我是一個小女孩,但是,長期在這種環境裡,政治鬥爭我還是知道一點的。我怕王建輝在這裡故意搞事,我們要是反應過激,有人會藉機做文章。”尹詩雙表情變得很嚴肅。 “哈哈,”唐本強忽然笑起來,目光溫和地看這尹詩雙,“你呀,別那麼敏感。昨天我跟王漢榮說這事的時候,他都說了,是王建輝酒後無德。他不是跟你道歉了嗎?” 尹詩雙知道唐本強並沒有意識到王漢榮的真正目的,但是,唐本強既然這麼說,自己也不能把沒有根據的猜測跟他說,那樣反倒會讓唐本強有別的想法。於是,她回答道:“是啊,王書記是道歉了,我也說不追究這事了,可是,這次李鐵牛來鵬城搞這個調研,我還是覺得有問題。” 唐本強呵呵地笑著:“詩雙,你別那麼緊張。王漢榮也是個老革命,也有政治頭腦。他不會不知道你這裡的問題,你以為他一個退休的人會來這裡攪和嗎?你還是多心啦。丫頭,少操心,女人操心多老得快。我可不想我幹女兒很快地就成了老大媽哦。” 既然唐本強這麼說,尹詩雙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但是,她絕不相信李鐵牛來鵬城是正常工作,跟王漢榮一點關係也沒有。現在唐本強不重視王漢榮的小動作,郭正餘和管理委員會的一些人也不重視,總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作為身在前線的尹詩雙來說,她總覺得,現在雖然似乎沒有危險,但是自己就像是帶著一支偵察分隊在一片森林裡向前搜索的指揮官,不知在哪棵樹的後面,就隱藏著黑洞洞的槍口。作為指揮官,她要時刻警惕著,不能讓自己和部下受到傷害。 她衝唐本強嫣然一笑,說:“唐伯,我沒辦法,就這個命了。” 唐本強呵呵地笑著說:“你這點有點像我。我年輕的時候就總是這樣,總想改天換地,可是,現在退休了,回想起往事,覺得很多事情其實就是那麼回事。人啊,還是要看開點好。” “唐伯已經能夠做到寧靜淡泊了,而我離那個層次還遠著呢。”尹詩雙慢慢地啜了一口飲料。 人越年長,便會逐漸對身邊的人越來越淡然。很多人出現了,又消失了,猶如坐看雲起雲落,實在是沒什麼可解釋說明。 “對了,午飯後安排那個阿霞再給我按一下吧。”唐本強很隨意地說,眼睛看著小王的孩子,她正在沙灘上築起一座城堡。 尹詩雙迴答道:“您還是休息一下然後再叫她。阿霞說,吃完飯就按摩不好。” “嗯,那也好。”唐本強點著頭說。 尹詩雙的手機忽然響了,是徐瑞林,她看了一眼唐本強,他似乎不在意,於是,她走到一邊接起電話。 徐瑞林問:“你在海灘上陪唐老爺子嗎?” 尹詩雙好生奇怪,問:“怎麼?你好像是長了千里眼啊。” 徐瑞林笑了,說:“哪裡啊?是這樣的,我帶了些禮物給小王秘書的家人。本來我想親自送過去,可是,我怕老爺子誤會我,所以我想,等下找個機會,你跟小王說一下,告訴他我在清吧那裡等他。” “你自己怎麼不直接打電話給小王秘書?”尹詩雙問。 徐瑞林道:“我打了,可能是他沒聽見。” “行,等一會兒我跟他說。”尹詩雙收了線。 她知道徐瑞林找小王秘書幹什麼,還不是嶺南鋼鐵公司那點事。這個徐瑞林也夠有意思的,這事是唐本強交代給小王秘書做的,你老鬼鬼祟祟地干什麼? 尹詩雙搖搖頭,正打算回頭繼續跟唐本強聊天,誰知道,卻接到另外一個電話,這是她熟悉的一個神秘的號碼。於是,她走得更遠一些,接起來,認真地聽著那邊的指示。這樣的電話不多,但是,每次來電,都夠尹詩雙忙一陣子的。 這天下午,尹詩雙正在跟鄭逸群研究俱樂部接下來一周的工作。鄭逸群告訴尹詩雙,下週不但有幾個香檳酒會、私人晚宴,還有一個書畫展和一個全球頂級的奢侈品展覽會,現在布展工作正在進行中。尹詩雙仔細地看了一遍所有工作的安排,感到很滿意,就說:“辛苦了,最近一段時間我主要把精力放在經營環境上面,運營上問得少了。你跟宣萱、徐新陽幾人一定很辛苦,有時間我一定給你們放個假。” 鄭逸群笑了,說:“放什麼假?我們知道你現在挺煩的,也不想太過打擾你。你該忙你的忙你的吧,我們這邊有什麼事情會盡可能自己解決。” “還有啊,又到年中了,股東會員大會要召開了,我們一定要加把勁兒,爭取讓會員的紅利能上一個新的台階。”尹詩雙笑道。 尹詩雙說的股東會員大會每半年舉行一次,因為股東會員是以股東的身份加入俱樂部,作為投資人出資購買俱樂部股份,而不僅僅是繳納會費。這些股東會員選舉出專門的管理委員會來監督俱樂部運營團隊,運營團隊來負責打理俱樂部的各項事務。股東會員同時也是俱樂部最重要的顧客,平時他們可以帶朋友來此地狂歡宴飲,而到了每年的六月和十二月底,運營部門將會向股東們匯報半年或者一年的經營狀況,如果經營成功,股東會員便可根據他們的投資份額獲得紅利。 “我知道,你放心吧。”鄭逸群點點頭,收拾好桌上的一大堆文件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忽然響了,他接起來,嗯嗯連聲,說:“我知道了。”然後,他對尹詩雙說:“不好意思,尹總,我要去市民中心一下,劉岳平找我有點事。” 尹詩雙笑道:“這種小事你還要跟我說嗎?你去就行了,只要你把工作交代好就行。” “對了,他還要你打個電話給他。”鄭逸群補充了一句。 鄭逸群走了,尹詩雙撥通了劉岳平的電話。劉岳平告訴她,明天是蔡文昭的生日。 尹詩雙問:“你說,我如果邀請他來會所過生日,他會不會來?” 劉岳平沉吟了一會兒道:“這個我也說不好,我自己是有這個想法。不過具體的事情,你最好親自打個電話給蔡文昭,看看他是什麼意思。” 蔡文昭要過生日,這是個跟他加深感情的好機會,可是,自己能把他請來嗎?放下劉岳平的電話,尹詩雙沉思起來。猶豫了好久,她撥通了蔡文昭的電話,可是一直沒有人接。是他不方便,還是不肯接?尹詩雙心裡忽然沒有底起來。無論是誰,被拒絕總是尷尬的。 又有人來敲門,或者請示工作,或者讓她簽字,但是,她心裡總是放不下蔡文昭的電話,所以,電話一響,她都在第一時間接起來,搞得來找她談工作的人都用怪怪的眼光看著他,宣萱甚至問她是不是戀愛了。 尹詩雙問她:“你看我像戀愛嗎?” 宣萱看著她,說:“我在這裡跟你說了不到二十分鐘的話,你看了至少十次電話,你緊張了。” 尹詩雙問:“由此你就得出我戀愛的結論?” 宣萱狐疑地說:“沒戀愛,你會這麼緊張?” 尹詩雙知道自己是緊張了,可是,自己為什麼要為蔡文昭緊張?她自己都說不清,不過,有一點她是清楚的,絕不是因為宣萱所說的戀愛。 直到要吃晚飯的時候,蔡文昭才把電話打回來。他很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尹總。剛才是常委會,我需要做記錄,原則上不能帶手機,所以,我把手機放辦公室了,剛看見你找我。” 尹詩雙道:“蔡秘書,生日快樂!” 蔡文昭那邊似乎很驚訝,他問:“我真服了你,尹總。你怎麼知道明天是我生日的?” 尹詩雙笑道:“我要想知道你生日不是很容易嗎?對了,蔡秘書,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幫你過一個生日?” 蔡文昭笑了,說:“不要客氣了,我還年輕,過什么生日?” 但是,尹詩雙怎麼會放棄這個機會?在她一再懇求下,蔡文昭最後說:“既然這樣,等下我有幾個同學要跟我一起過生日,要不,你派個車,到喜來登先把他們接到你那裡。稍晚一點我再趕過去,因為明晚我要把時間留給太太和女兒。” “好啊,你給我個聯繫方式,我馬上安排人去接。”尹詩雙高興起來。 蔡文昭說:“沒那麼急,他們要傍晚六點才在喜來登聚齊。這樣吧,傍晚六點鐘,你叫人準時在那裡等,我可能要晚一點。” 放下電話,尹詩雙趕緊安排鄭逸群親自去喜來登接人,並且叫宣萱馬上準備一套海上生日晚宴的方案。今晚,她要給蔡文昭來個驚喜。尹詩雙打電話給劉岳平,問他來不來會所參加蔡文昭的生日聚會。劉岳平說他跟那些人不熟,就不參加了。不過,他再三叮嚀尹詩雙,一定要給蔡文昭準備一件特別的禮物,不必太貴,但是一定要讓他難以拒絕。 這讓尹詩雙有點為難,現在已經快下午五點鐘了,傍晚六點鐘鄭逸群去接蔡文昭的同學,他們七點到這裡。就算晚上八點鐘蔡文昭趕到這裡,宴會兩小時,這時候,禮物就一定要到了,到底什麼樣的禮物才好呢? 她打電話叫宣萱過來,問禮物的事,宣萱想了想,說:“他不是愛好攝影嗎?要不我們送他一架好一點的照相機?” 尹詩雙搖搖頭,說:“餿主意,上回那個鏡頭你忘了?還算借的,你送照相機,他當著那麼多同學怎麼能收?” 宣萱想了一會兒,眼睛一亮,說:“有了。”然後,她給尹詩雙出了個主意。這下子,尹詩雙拊掌大笑,說:“行,就這麼辦,你趕緊去準備。” 一艘潔白的流線型的遊艇在維多利亞港慢慢地駛過,遊艇的觀景平台上,幾個中年男女正在神情輕鬆地談天說地。他們正是鵬城市委書記朱振瑞的秘書蔡文昭和他的幾個大學同學。 俱樂部總經理尹詩雙帶著宣萱和娛樂部的兩位美女遠遠地站在一旁伺候著,這個距離很微妙,既能及時地服務,又不打擾他們的談話。 因為朱振瑞今天開完常委會直接回家了,所以不用蔡文昭陪,因此,蔡文昭才有了一個難得的空閒,這不,他正跟幾個人輕鬆地談著什麼。看得出來,這幾個人的身份都不低,都對蔡文昭尊敬有加。因為是同學,說話又有些隨意,有人還不時地開蔡文昭的玩笑,問他今天為何不通知李珊珊。 蔡文昭微笑著不回答,尹詩雙明白,這個所謂的李珊珊,跟蔡文昭一定有什麼故事。 於是,又有人問:“文昭,要是今晚李珊珊突然出現在你面前,你會怎麼樣?” 蔡文昭微笑不語,但看得出來,他內心一定很不平靜。 趁著他的一個同學劉培明上廁所,尹詩雙經過詢問,才知道,這個李珊珊是蔡文昭的夢中情人,也是他們的大學同學。這麼多年,蔡文昭一直對李珊珊難以忘懷。而且,劉培明告訴尹詩雙,李珊珊家就住在離東部華僑城不遠的地方,目前是一個人在家,她老公出國了,目前沒有小孩。 尹詩雙靈機一動,問:“你覺得要是讓這個李珊珊突然出現在蔡秘書面前,蔡秘書會有怎樣反應?” 劉培明想了想,說:“一定很驚訝,但不一定驚喜。這麼多年,他倆聯繫不多。” 尹詩雙皺著眉頭道:“不是有什麼心結吧?” 劉培明想了想:“心結肯定有,但是,要是在這樣的夜晚見面可能又會演繹出一個別的故事。怎麼?尹總,我聽說你的能量很大,能大變活人?” 尹詩雙有些憂慮地道:“我就是怕那樣做,畫虎不成反類犬。” 劉培明想了想,又叫服務員悄悄地把另外兩個男同學叫出來,商量了一下。於是,有人打了電話給那個李珊珊。還真巧,李珊珊一個人在家,沒什麼事。於是,那人約李珊珊出來夜宵,尹詩雙聽出來,他刻意隱瞞了蔡文昭過生日這個主題。 打完電話,那人對尹詩雙道:“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你的了。” 尹詩雙微笑著說:“如果蔡秘書怪罪,只要你們替我說話,一切都不成問題。” 遊艇繼續向前航行,很快璀璨的維多利亞灣就變得越來越遠了。遊艇觀景平台上的聚會再繼續,誰也沒注意遊艇的速度慢下來了,更沒有人注意到一艘小艇悄悄地靠上了遊艇的船舷。 這樣的聚會熱烈而溫馨,大家都很放鬆。 忽然,觀景平台上的燈全熄了。幾個人都問怎麼回事? 然而,當燈光再亮起的時候,一個長發的少婦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她顧盼生輝的明媚美眸、淡妝的雪顏面孔、挺拔高聳的胸部、纖瘦的腰身、高挑的身材、白晳的兩截藕臂以及那修長的美腿,無一不讓人眼前一亮。 不僅是蔡文昭和他那幾位同學,就是見多識廣的尹詩雙,也是暗暗地震驚。這個女人居然是蔡文昭和劉培明的同學?她看著至少比他們年輕十歲。 然而,蔡文昭驚喜的表情告訴尹詩雙,這女人的確就是李珊珊。真是個美人,難怪蔡文昭心裡放不下。 “李珊珊?怎麼會是你?”雖然蔡文昭極力讓自己鎮靜,但是他的聲音明顯在發抖。 “文昭?培明?不是說夜宵嗎?這是怎麼回事?”看得出來,李珊珊也很震驚。 “是啊,怎麼回事?你怎麼突然來到海上?尹總,是怎麼回事?”蔡文昭大聲地問尹詩雙。 “來來來,都坐下。”劉培明趕緊招呼李珊珊和蔡文昭坐下,然後說,“是這麼回事,剛才我們幾個一商量覺得文昭生日,要是李珊珊不來那不是遺憾?所以,我們幾個就麻煩尹總把李珊珊請來了。文昭,珊珊,這事沒惡意,就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 蔡文昭看了一眼李珊珊,說:“這是海上,你怎麼來的?” 李珊珊這時已經恢復平靜,細聲細氣地回答道:“是這樣,他們說吃夜宵,派車接我。我就坐車到了海邊,然後一架直升機把我送到那個小島上,又有快艇把我送過來。文昭,這太誇張了吧?我還是第一次坐直升機。” “是啊,怎麼搞這麼大陣仗,尹總,你過來。”蔡文昭向尹詩雙招招手。 尹詩雙走過來,站在蔡文昭對面,雙手交叉在小腹前,禮貌地道:“蔡秘書,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 蔡文昭眼睛盯著尹詩雙,嘴唇緊咬,似乎想發火,但是,最後還是搖搖頭,道:“尹總,我知道你是想讓我這個生日過得快樂,可是,你怎麼能聽他們的,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尹詩雙微笑著回答道:“沒事的,蔡秘書,這對我來說只是小事,我們對客人的要求只要能滿足的,一定會滿足。” 蔡文昭輕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尹總,你這樣做不是讓我犯錯誤嗎?” 尹詩雙微微一笑,說:“蔡秘書,舉手之勞,談什麼犯錯誤?這是我們對海上客人的標準服務,沒什麼的。” “標準服務?這直升機是你們俱樂部自己的嗎?”蔡文昭問。 尹詩雙微微鞠了個躬道:“回蔡秘書,俱樂部講究的是資源共享,直升機是莞城一位會員停放在這裡的,其他會員想用就可以用。比如我們現在坐的這艘遊艇,就是香港企業家郭正餘的。” “原來是這樣。”蔡文昭沉默了一會兒,“下不為例!” 尹詩雙還沒說什麼,劉培明在一旁說:“文昭,這就是你不對了,請李珊珊來是我們幾個的主意,人家尹總也是一片熱心,你怎麼這個態度?” 蔡文昭似乎也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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