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官場小說 富豪俱樂部4·退而不隱的老爺子

第6章 第六章全面佈局

就在他們幾個人在高高興興地喝酒的時候,王漢榮到了省政協秘書長李鐵牛的家裡。王漢榮的親自到訪叫李鐵牛感到非常吃驚,他站在門口,看著王漢榮,驚訝地問:“王書記?” 王漢榮目光柔和地看著他,說:“怎麼?不歡迎嗎?” 李鐵牛趕緊道:“請進,請進。” 大家坐定,王漢榮環視李鐵牛的房子,忽然嘆口氣:“鐵牛啊,這幾年我對你關心不夠啊。你作為一個副秘書長還住這樣的房子,我心裡有點過意不去啊。” 李鐵牛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王書記,要不是您,我恐怕這種房子也住不上啊。” 王漢榮面帶愧色地說:“都怪我,這些年太忽視你了,以後看來要常跟你聊聊才對啊。” 李鐵牛趕緊回答道:“王書記,您這樣說就叫我無地自容了。您給了我第二次政治生命,我已經十分感謝了,至於個人生活,我這人是沒有什麼太高要求的。”

一個瘦瘦的女孩子過來沏茶,李鐵牛道:“這是我女兒,李歡。” 王漢榮慈祥地問:“李歡,在哪兒工作啊?” 李歡低聲道:“在一家民營企業打工。” 王漢榮有點吃驚,問李鐵牛:“怎麼回事?” 李鐵牛有些尷尬地說:“沒辦法,前幾年沒有運氣,在家賦閒。我找人幫忙,人家也不買賬。” 王漢榮哦了一聲,想了想,道:“不然的話先叫她去公安廳幫幫忙,然後再找機會?” 李鐵牛面帶喜色,驚喜地對李歡道:“李歡,還不謝謝王爺爺。” 李歡似乎有些激動,有些哽咽地說:“謝謝王爺爺。” 王漢榮對吳利懷道:“你去給政治部打個電話。” 吳利懷答應了一聲,走到一邊去了。 王漢榮又跟李鐵牛隨便聊了兩句,無非是家裡的一些情況,李鐵牛老婆身體咋樣啦,李歡有沒有男朋友了,等等。

吳利懷走過來,低聲說:“搞定了。” 王漢榮笑著對李鐵牛道:“明天我叫吳秘書帶你去公安廳,咱家的孩子怎麼能在外面打工呢?不管咋樣,公安廳還是咱們能說上話的地方嘛。先乾著,慢慢地找機會,轉成公務員。” 李鐵牛萬分感激地說:“王書記,您不僅是我的再造父母,也是我家李歡的恩人啊。” 王漢榮顯得無所謂地說:“屁話,我幫你做這些也是為了給你減少後顧之憂,讓你能全心全力地為黨工作。” 李鐵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的境界比王書記低多了。” 王漢榮不屑地說:“別拍馬屁,我最反感別人拍馬屁。” 李鐵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髮,做了個鬼臉。 王漢榮指著剛才進門時吳利懷和警衛提著的一堆東西說:“那是原來公安廳那幫傢伙送我的好酒,都是五糧液和茅台什麼的。你知道,我現在吃素,不喝酒了,便宜你了。”

這下子李鐵牛更不好意思了,他似乎有些緊張,說:“王書記,這怎麼好意思?我都沒主動去看過您,您還反過來看我。” 王漢榮擺擺手說:“我就看不慣你這個樣子。咱們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你還客氣啥?對了,今天我跟吳利懷過來還有個事,我們有些材料給你看看,都是關於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俱樂部的一些材料。” 李鐵牛接過去,連聲道:“我一定仔仔看看,王書記,您放心吧,回頭我親自去一下鵬城,跟政協的人好好談談這事。” 王漢榮看著李鐵牛,語重心長地說:“一些涉黃娛樂場所都是藏污納垢的地方。比如,可能有黑保安或者逃犯藏匿,也容易滋生治安案件和刑事案件。此外,這些涉黃娛樂場所的背後,還隱藏著一些黑惡勢力。這個調研你要是搞好,能夠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對你未來的工作會大有裨益的。”

李鐵牛點點頭,說:“感謝王書記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不辱使命。” 王漢榮想想,說:“這事你們最好上升到事關鵬城形象的高度,明白嗎?” 李鐵牛看著那份資料,問:“這個會所涉及誰啊?” 王漢榮道:“不管它根子有多深,不管它後台有多硬,不管它背景有多複雜,我們都不能容忍這種事情在社會主義的土地上發生。” 李鐵牛明白,這是一種政治語言,甚至是一種戰書。可是,王漢榮矛頭究竟指向誰?王漢榮的話並不多,但是有點像檄文。如果能在這件事上幫到王漢榮,將來他一定會在政治上更重視自己的。李鐵牛沒有別的選擇,在南方省,只有王漢榮才能幫到自己,為了自己的未來,這件事一定要全力以赴。 “好的,我明白了,王書記。我準備一下就去鵬城。”李鐵牛回答道。

王漢榮主動跟他握握手,說:“那就拜託了。” “放心,王書記,這件事我一定會讓您滿意。”李鐵牛諂笑著。 王漢榮臉色嚴肅地道:“什麼叫我滿意?你要叫人民滿意。你是人民養著的,人民希望你把醜惡現象剷除!什麼叫我滿意?我王漢榮叫你去死你也去?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而不是為自己爭名利的,明白嗎?” “王書記教訓得對,我這麼多年沒有註意理論學習,對不起。”李鐵牛心悅誠服地說。 王漢榮語重心長地說:“鐵牛啊,你這麼多年就是做事心太粗了,以後,你不但是要認真學習理論,深刻理解科學發展觀,還要善於總結經驗,別把江湖義氣那一套搞到工作上來。你以前是軍人出身,性子直,這個我理解,可是別人就不一定理解,你說是不是?”

李鐵牛感慨地說:“王書記,謝謝您的教誨。” 王漢榮想了想,說:“這次你去鵬城,要多跟張忠煌溝通一下,他現在雖然只是人大主任,但是畢竟在那裡經營了好幾年,人脈和關係還是有的。回頭我再給他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把你調整到鵬城去,抓一抓具體的工作。” 李鐵牛這下子更激動了,自己在政協這個副秘書長的職位上乾得實在太憋屈了。那些退休的老領導還端著架子,懂不懂都吆三喝四的,自己簡直就成了他們的勤務兵了。如果能動一動,哪怕到鵬城做個不是常委的副市長,只要有個空間叫自己發揮,那也比現在強得多啊!他明白,這雖然不算是王漢榮給自己封官許願,但是只要是自己在這件工作上作出讓王漢榮滿意的成績來,王漢榮一定不會忘了自己的。於是,他趕緊招呼李歡道:“李歡,趕緊再換一泡茶。”

王漢榮擺擺手,說:“算了,不喝了,喝太多晚上睡不著覺。這樣,你好好研究一下我的資料,我先走了。” 李鐵牛頭點得跟雞啄米一樣,說:“您放心吧。” 走到門口,王漢榮回頭叮囑道:“鐵牛啊,這次下去,一定要多跑跑基層,多聽聽人民群眾的聲音。要把群眾的呼聲反映上來,只有人民群眾的呼聲才是我們最應該關心的,明白嗎?” “明白。”李鐵牛忽然有了種神聖的使命感。 就在王漢榮走出李鐵牛家的時候,在俱樂部裡唐本強這張台上,大家已經喝得七七八八了,就是酒量大的尹詩雙也覺得有點多了。 尹詩雙看著對面的袁步升,他正把手放在雲落的椅背上,跟她低聲說什麼。唐志波正在看著秘書拿過來的一部掌上電腦,一邊皺著眉頭,一邊跟秘書低聲說著什麼。

馮小芳眼圈紅紅地在跟唐本強痛說革命家史,唐本強沒有什麼表情地聽著,看不出來心裡想什麼。總之,現在大家喝得很盡興,比昨晚王漢榮在場的那個飯局氣氛要好得多。 尹詩雙現在才明白袁步升給唐本強帶來的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不過,她感覺到這個女人太功利,唐本強不一定會喜歡這個類型的女人。倒是對面的那個雲落,尹詩雙覺得有些意思。本來前些天王建輝就是因為她才砸了俱樂部,可是現在看起來,她跟王建輝的兄弟徐瑞林關係處理得還很不錯,這有點奇怪。 尹詩雙想了想,走到門外,安排徐新陽去美容SPA拿套最高檔的化妝品,等下云落走的時候給她帶上。現在,對這個女人也不能太輕視了,也許她會在未來能有大用處。尹詩雙知道人的重要性,作為總經理,她必須把別人沒想到的細節都充分地考慮到。

正想回房間,尹詩雙接到市長劉力剛公子劉岳平的電話,他在電話裡告訴尹詩雙,他叫人送了那個攝影展的參觀券給她。尹詩雙連聲道謝,並告訴劉岳平,關於送蔡文昭的單反鏡頭,自己已經叫人去德國買了,到時候一定會叫蔡文昭滿意。 劉岳平嗯了一聲,說:“知道了。” 做蔡文昭這樣的秘書的工作是一個捷徑,有時候不好明對領導說的事情完全可以直截了當地跟這些秘書說。表面上看,市級領導的秘書只能傳達市領導的意見,不能獨自發號施令。實際上,這些秘書的能量太大了。別的不說,尹詩雙就听說過,在鵬城,讓誰當廳級幹部,蔡文昭寫個條子就能解決;讓誰當處長,他打個電話就行。 尹詩雙走進包房,聽見唐本強正跟袁步昇說話。唐本強說道:“你現在當一把手,千萬別把乾部工作搞歪了,黨風警風搞壞了。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失去了監督,搞封建家長制,獨斷專行,為所欲為。這樣的教訓是非常深刻的,必須加強作風建設,進行深刻反思。”

袁步升嚴肅地回答道:“唐叔叔,我謹記您的教導。” 看到尹詩雙迴來,唐本強笑著對尹詩雙說:“詩雙啊,你再敬小袁一杯。” 袁步升趕緊擺手:“唐叔叔,算了吧,我真有點挺不住了,你就叫美女饒了我吧。” 唐本強搖著頭,說:“那怎麼能行?美女敬你是需要你罩著的。” 袁步升看著尹詩雙,對唐本強道:“美女哪裡用我罩著啊?她這裡背景那麼深,在鵬城那是無人不知啊。” 尹詩雙笑著道:“袁局長謬獎了,我們那裡有什麼背景啊?” 唐本強哼了一聲,說:“有背景也免不了被砸。” 袁步升一愣,看著尹詩雙:“尹總,還有人敢在你這裡造次?” 雲落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於是心裡很緊張地看著袁步升。果然,袁步升嚴肅地看著尹詩雙道:“尹總,是怎麼回事?” 尹詩雙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雲落,回答道:“唉,別提了,前些日子有人喝多了。不過,沒什麼,對方已經賠償了。” 袁步升嚴肅地說:“尹總,今天我在這里當著唐叔叔給你一個保證,以後你這裡有什麼事,打個電話給我,我們鵬城市公安局對敢於擾亂社會治安的人絕對嚴懲不貸。” 尹詩雙笑吟吟地說:“好啊,袁局長,有你這句話,我先乾為敬,你隨意。”說罷,一飲而盡,面色絲毫沒有改變。 唐志波在一旁看這袁步升:“哎,袁大局長,你可不能裝熊啊?” 袁步升端著杯,有意無意地把手放在尹詩雙的肩頭上拍了拍,說:“尹總,我袁步升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公安局局長,但是,保一方平安是我的神聖職責,有事你說話,我乾了。”說罷,豪氣乾雲地喝了那杯酒。 尹詩雙轉身看著唐本強:“唐叔叔,我敬你一杯好不好?” 唐本強呵呵地笑著說:“你敬我什麼?” 尹詩雙看了馮小芳一眼,附在唐本強耳邊說了兩句什麼,唐本強就呵呵地笑了,端起杯一飲而盡。唐志波不知道他倆說了什麼,看父親的笑容挺高興的,他忽然有些擔心起來。父親不是看上那個馮小芳了吧? 唐志波在父親的再婚問題上很重視,他倒不是在乎老爺子的物質資產,他相信父親也沒什麼物質上的資產。但是,老爺子的人脈資源以及政治資源,那可是他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如果老爺子在再婚方面出了問題,那對自己影響可太大了。 像父親這樣的官員即便退休了,在社會資源的獲取等方面的能量,仍要遠遠高於一般人,他仍然可以做一些事情。從中國的傳統來看,老百姓顯然並不希望退休官員將自己等同於一般的老者。在古代中國底層社會的治理中,無論是民間秩序的維護,還是修學濟困之類的善舉,基本都是以退休官員為主體的地方士紳群體牽頭運作的。現在父親退休了,發揮他的餘熱對唐志波來說,那就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這個馮小芳太過強勢,身上沾染了女幹部許多不良的習氣,一旦她進入父親的生活,那對父親會造成比較大的影響,這是唐志波無論如何所不能容忍的。唐志波並不怪袁步升,袁步昇在官場時間太長,有些事情看不清楚。也許唐志波認為馮小芳的那些缺點,在袁步升看來還是優點呢。不然的話,袁步升怎麼會想到把這個女人介紹給自己的父親呢?袁步升也是想利用一下老爺子的餘熱的。 袁步升看著雲落,看看表,問:“雲小姐等下怎麼安排?” 雲落笑瞇瞇地回答道:“等下就回家嘍。怎麼?袁局長還有別的雅興?” 袁步升看看尹詩雙,問:“尹總,是不是安排我們唱唱歌?” 尹詩雙笑道:“當然沒問題。” 袁步升看著雲落說:“雲小姐,不知道你能不能賞光,跟我們唱唱歌?” 雲落遲疑了一下,溫柔地點點頭。 尹詩雙叫過來服務員,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唐本強輕咳了一聲,對唐志波道:“你們年輕人玩吧,我叫尹總先送我回去。對了,你們要把小王和警衛給我照顧好啊。” 人與人之間重要的是相互關心,即使你位高權重,也要關心別人。只想著自己的人,永遠也別想被別人尊重。 查醉駕的聯合行動結束後,王建輝跟市委書記朱振瑞握手告別。經過一個晚上的行動,朱振瑞顯得很疲憊,他跟王建輝說:“王局長,看樣子一線的同志們真是辛苦啊。” 王建輝大聲回答道:“為人民服務!” 朱振瑞滿意地向自己的車子走去,王建輝忽然叫了他一聲:“朱書記,還有個事想跟您請示一下。” 朱振瑞回過頭來,說:“王局,你還有什麼事情?這個晚上,你的要求不少了。你要是這樣的話,下回的聯合行動我可不敢參加了。” 王建輝嘻嘻地笑著說:“最後一個事情,就是關於那個警察救助基金的問題,我們的報告已經打上去很久了,到現在已經兩個月了,還是沒有回音。” 朱振瑞回頭看了看自己的秘書蔡文昭,問:“有這份報告嗎?我怎麼沒有印象?” 蔡文昭回答道:“我也沒有印象,回頭我查查。” 朱振瑞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王建輝道:“不好意思,現在各部門之間的效率太慢了。不過,我會盡快安排蔡文昭去查的,關於警察救助基金的報告主要內容是什麼?” 王建輝回答道:“主要是救助公安英烈、因公犧牲及特困、傷殘民警。因為這個基金涉及市民、企業等自發認捐募集,怕有人會說三道四,所以,我們才打了這個報告。” “你們的主要思路是什麼?”朱振瑞問。 王建輝向前走了兩步,回答道:“朱書記,在袁局長沒到任職前,我跟黨委一班人商量過,為了避免這筆錢引起市民的質疑,想由一個民間的公司發起,這樣就顯得名正言順了。” 朱振瑞低頭思考了一陣子,點點頭:“這個想法很好,回頭我見到這份報告會盡快批复。這會兒沒事了吧?” 王建輝來了一個立正,說:“沒了,朱書記,請允許我代表公安英烈、因公犧牲及特困、傷殘民警及其家屬向您致敬。” 朱振瑞趕緊擺手說:“王局,你千萬別這樣,你在公安工作上還是有一套完整的思路的。看來,我平時跟你接觸太少,沒更多地了解你。” 朱振瑞的話雖然不多,但是王建輝聽出了他的潛台詞,不僅是對自己工作進行了肯定,而且表達了對自己沒有獲得重用的惋惜。看樣子,自己要是能進一步把一些具體的工作牢牢抓住,還是有機會的。看著朱振瑞一行人的車隊遠去,王建輝心裡煞是得意,這樣的一個晚上,他能單獨地跟朱振瑞一起交流四個多小時,不僅聊了日常工作的一些思路,而且還給公安局要了特警培訓基地的地塊、增加裝備所需的經費等,可謂是裡子和麵子都有收穫。 回過頭來,王建輝看見電視台的一個女主持人和她的同事還在一邊站著。他一高興,對秘書說:“打電話訂個房,我要請媒體的朋友吃飯。” 女主持人馬上笑逐顏開,說:“王局太客氣了。” 她另外幾個同事也連聲道謝。 記者不能決定王建輝的升遷,但是他們手裡有話語權,能給王建輝樹立形象,而一個好的形象會讓王建輝在領導面前加分。這是個微妙的東西,王建輝心裡明白得很。 夜宵搞得很豐盛,檔次也不低。那個女主持一直向王建輝獻媚,不時有意無意地向王建輝暗示著什麼。可是,他不敢跟這個女人有什麼深入的交流,因為剛才在她現場採訪朱振瑞的時候,王建輝明顯地看出朱振瑞對她的態度很和藹。作為一向以嚴厲著稱的朱振瑞來說,能對一個女主持人如此態度,那肯定是不一般。作為王建輝,在官場混跡這麼多年,焉能不懂老大喜歡的女人不能碰這個道理? 可是,那女人一挑逗,王建輝覺得自己身體裡的某種慾望開始不安分起來。好不容易把那女主持人送走,王建輝本來想回家找熊黛娜,但是一打電話,熊黛娜居然又是關機。這下子可把王建輝惹火了,不管熊黛娜在哪裡,興你滿山放火就不興我王建輝點支小蠟? 王建輝把司機打發走,很想找自己原來的一個女下屬搞一下。誰知道,女下屬又不方便,估計是老公在家吧。蘇賢惠那裡倒是方便,可是,現在畢竟在鵬城,認識自己的人多,萬一出現了問題那就不好了。 現在只能去找雲落,可是,她在會所跟唐家父子和袁步升吃飯,現在結束了嗎?他想了想,叫徐瑞林打電話給雲落,叫她馬上回家。他這樣做是有道理的,萬一袁步昇在雲落身邊,而云落的回答露出點什麼馬腳來,那可不是好玩的。 果然,徐瑞林很快打回來電話,說云落正在乘徐瑞林的車回家。王建輝道:“兄弟,謝謝你啊。”徐瑞林嘿嘿地笑著說:“要是哪天雲落被唐志波'摳'去了,你可別怪我啊。” 王建輝罵道:“烏鴉嘴,我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嘴上是這麼說,他心裡還是有些擔心,他知道,無論是唐志波和袁步升,這兩個人在各個方面都是自己的勁敵。可是自己又不能把雲落圈養起來,那樣的話,只能是使她離自己更遠。 像王建輝這個級別的官員,求他辦事的人很多,他有太多機會去風流。作為一個男人,他又怎能抗得過這麼多的誘惑呢?可是,對於自己心儀的女人,他也同樣有醋意,唯恐她被比自己更優秀的男人搶走。 王建輝在街邊的石凳上坐了一會兒,估計雲落應該到家了,於是伸手招了一輛的士,向雲落住的別墅駛去。在路上,他的心裡還在糾結著,他既期待又恐懼,期待的是,他終於可以將美人拿下了,恐懼的是,一旦愛上了她,對自己的事業有影響怎麼辦?是啊,有那麼一瞬間,王建輝真的想叫司機停下,因為他覺得自己正在駛向一個深淵。可是,另一個聲音卻在跟他說,你為什麼不去雲落那裡?她的父母你給安排好了,她的弟弟的上學問題你給安排好了,她的住處你安排好了,她的工作你給安排好了,她的性生活你為什麼不給安排一下呢? 然而,他的一切想法在見到雲落的那一刻都變得不重要了,因為他一推門,發現別墅的門虛掩著,他走進去,低聲地叫了兩聲:“雲落,雲落!” 沒有人回答,王建輝忽然想起了警匪片裡的鏡頭,他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腰部,可是那裡空空蕩蕩的,因為今天不是執行抓捕任務,他並沒有帶槍。於是,他以警戒的姿態在樓下迅速搜索了一番,可是沒有發現雲落的踪跡。這讓他有些緊張,心裡開始有些不祥的預感,鵬城是一個治安不那麼好的城市,難道云落遇到尾隨入戶搶劫的了? 他迅速以戰鬥的姿態躡手躡腳地上了樓,搜索了幾個房間也不見雲落。直到他搜索到主臥的洗手間,他才發現,雲落正斜在馬桶邊痛苦地吐著。這個場面是他所沒有想到的,本來他以為雲落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迎接他的到來,沒想到卻是這個場面。 王建輝趕緊倒了杯水叫雲落漱口。在雲落邏輯性不大強的敘述中,他大致了知道今晚上的一些事情,尤其是知道了袁步升對雲落有意思,在唱歌的時候還摸了雲落。眼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被欺負了,自己卻不能為她出頭,這讓王建輝感到心裡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雲落吐了一會兒,咬著牙掙扎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看著王建輝,口齒有些不清地說:“王哥,我這樣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王建輝搖搖頭:“沒關係,誰都有喝多的時候。” 雲落把手放在王建輝的脖子上:“王哥,你要是不討厭我,你就要了我吧。” 王建輝再一次搖搖頭,對她說:“你喝多了,還是沖沖涼,睡一覺吧?” 雲落把臉靠近王建輝,問:“怎麼?你不喜歡我?” 儘管王建輝也沒少喝,但是還是感到了她那濃重的酒氣,只好說:“先別說這個了,你沖沖涼吧,這樣會好一些。” 雲落似乎有些寥落,開始自己脫裙子,可是,由於喝得太多,她一時解不開自己的鈕扣,顯得很煩躁。看著雲落的樣子,王建輝猶豫了一會兒,但最後,他還是幫助雲落解開了鈕扣。 雲落的裙子一下子滑落在腳下,一個潔白無瑕的裸體一下子呈現在王建輝的面前。儘管身上還有胸罩和內褲,但是那優美的曲線已經叫王建輝幾乎不能呼吸。雲落的肌膚細膩而帶著一種陶瓷般的光澤,王建輝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震撼,就像是有人用錘子在他的心靈最柔弱的地方狠狠地敲了一下。這種感覺,在他和熊黛娜戀愛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過。 王建輝很想拒絕,因為他感覺到恐懼,但是雲落開始撫摸他,並且試圖脫去他身上的衣服。那種感覺奇妙極了,王建輝和熊黛娜乃至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美妙的感覺。 兩個身體就像久旱的土地突逢甘露,都很瘋狂。一種莫名的苦與傷刺激著他們,讓他們一次又一次地瘋狂索取。雲落帶給王建輝驚喜,而云落在床上的表現更讓他興奮不已,這些興奮是王建輝和熊黛娜在一起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的,他對性的渴望就像一個被打開了一道小口子的堤壩,在雲落的引導下潰口越衝越大。 可是,雲雨過後,王建輝躺在床上,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難過,一種莫名的自責湧上心頭。 “怎麼?你後悔了?”雲落問。 王建輝有些懊惱地說:“唉,你就是個讓人犯錯的狐狸精啊。” 雲落將臉貼在王建輝的胸肌上,輕聲地回答道:“但我很有職業道德,我是一個高尚的狐狸精。” 王建輝很是詫異,雲落以前對自己的態度是不冷不熱的,怎麼一下子說出這樣火辣辣的話來了?自己雖說是幫她做了點什麼,可那不過是等價交換,不至於讓她這樣快地就真正喜歡上自己啊?於是他問:“此話怎講?” 雲落輕聲地回答道:“你出了那麼多錢,那就等於改變了我父母和我弟弟的一生,所以我就要遵守職業道德。” 王建輝笑道:“你不是真把我當成恩客啦?” 雲落動了一下,回答道:“你現在買斷了我,所以,我就要讓你感到滿意,不能覺得售後服務不好。” 王建輝一下樂了,說:“你不是以為我是黃世仁吧?” 雲落將身體支起來看著王建輝:“總之,我欠你的,只能用你喜歡的東西來償還。我媽從小教育我不能騙人,所以我要讓你感到物有所值。”王建輝心裡的懊惱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雲落的話叫他開心極了,雖然說她的話有些彆扭,但是,換位想想,她的話不無道理。 他問:“要是我說我愛上你了呢?” 雲落顯得眼皮很沉,含糊地說:“你可別跟我說這個詞,咱倆就是契約關係,千萬別摻和別的因素。” 王建輝忽然覺得自己身邊這個女孩子很有意思,契約關係,她把自己跟她的關係定位得很準。 一夜纏綿,王建輝感到找到了第二春。雖然雲落口口聲聲地稱只想完成自己的契約,但是,自己真的要跟她成為契約戀人嗎?其實,年齡不是問題,只要真心相愛,什麼鴻溝都可以跨越。既然自己選擇不了前面的人生,那麼就讓自己決定自己後面的人生吧,王建輝就這樣忽然下了個決心。 第二天早上,王建輝從夢中醒來,發現雲落不在自己身邊,走下樓,發現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他吃了幾口包子。 “王哥,這兩天我想回一趟北京。” “怎麼?剛來這麼幾天就想你爸媽啦?” 雲落臉上有些憂鬱地說:“不是,是我的那個經紀人。他知道我這次在鵬城私自接了這個活兒,很不高興,說我違約,要告我。所以,我想回去處理一下。” 王建輝想了一會兒,放下筷子說:“這樣吧,這事兒回頭我叫徐瑞林去處理,你就不用管了。” 雲落趕緊擺手說:“不要了,王哥,這事我自己處理吧。” 王建輝看了一會兒云落,說:“你自己處理,怎麼處理?賠人家錢?就你拍這個廣告賺的那點錢?你還是留著以後給家裡用吧。” 雲落看王建輝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就小心翼翼地道:“王哥,你不是要對我的經紀人怎麼樣吧?我跟你說,你可千萬不要那樣。你要知道,我以後還要在這個圈子裡面混,你可千萬不要那樣。” 王建輝表情嚴肅地看著雲落,雲落有些緊張,但是,過了一會兒,王建輝的表情開始變得柔和,他笑著問:“雲落,你是不是覺得我總會做出一些黑社會似的事情來?” 雲落有些口吃地說:“我真的怕你傷害我的經紀人。說實話,他其實對我挺好的,只是這次我在外面接活兒沒跟他說,有點對不住他。王哥,他也不容易,你千萬別傷他。” 王建輝嘿嘿地笑著說:“這就看他是不是'醒目'了。” 雲落用手摀著胸口,有點緊張地說:“王哥,你嚇著我了。” 王建輝站起身來,對雲落說:“上樓把我的包拿來。” 雲落可憐巴巴地看了王建輝一眼,上樓了。望著雲落曼妙的身材,王建輝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對於雲落這種女孩子,不但要控制她的身體,還要控制她的思想、她的一言一語乃至她的一切行為。 王建輝不會用什麼貞操之類的傻招儿來控制雲落,那太沒有技術含量了,他要的是雲落的一切喜怒哀樂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雲落把他的包兒拿了下來,他拿起來準備離開,忽然回過頭對雲落說:“對了,這幾天你先休息一下,回頭我給你個驚喜。” 雲落問:“你給我什麼驚喜?” 王建輝淡淡一笑:“保密。” 這也是控制雲落的一種方法——給她一個希望。 唐本強起床後,梳洗結束,照例坐在電視前面看央視的早新聞,這是他這麼多年雷打不動的習慣。小王和警衛在陽台上做操。對這個秘書他是十分滿意的,當年組織部門把小王推薦給他的時候,唐本強還不是十分滿意,可是後來經過磨合,發現小王非常稱職,工作認真,一點紕漏都沒有。 看了一會兒電視,主持人忽然說明天是周末,唐本強心裡一動,小王跟自己出來這麼長時間了,畢竟人家還是年輕人,不跟老婆在一起總是不行的。於是,他把小王叫過來,告訴他,週末放假,叫他回嶺南去陪陪老婆。誰知,小王說什麼也不同意,說不能把唐本強一個人丟在會所裡面。 唐本強拗不過他,就揮揮手叫小王出去了,但他心裡還是念著這件事。他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尹詩雙,叫她派宣萱小姐去嶺南把小王的妻子和女兒接到會所玩兩天,而且特地交代尹詩雙要對小王保密。 尹詩雙溫柔地回答道:“唐書記,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把這事辦好。對了,我給您找了個技法一流的按摩師,等下去給您按按頸部。我看您這兩天老是不自覺地搖晃脖子,估計是頸椎有問題。” “好啊。”唐本強心裡一熱,這個尹詩雙真是心細,有時候就像自己的女兒一樣。唐本強有一兒一女,女兒早年出國了,自己也沒有體會到她什麼關心。可是,自打到會所認識了這個叫尹詩雙的女孩子,她對自己的關心很到位。有好幾次,唐志波都想脫口而出,說你做我幹女兒吧,可是,想想又是不妥,就把這個念頭放下了。 這麼多年,唐本強認識的這類服務業的人太多了,可是,一般的人都帶著某種目的,沒認識幾天就托自己辦事,從漲工資到幫助親戚升官,從批條子到走門路不一而足。可是,尹詩雙這個女孩子跟自己在一起就是想著法叫自己開心,沒有任何一點雜念在裡面,真是難得。 這些天,這個女孩子陪自己玩,陪自己吃吃喝喝,總是讓自己高興。自己的酒量大,一般人都陪不了,可是她卻沒問題,這在女人裡面那是很難得的。尤其是昨天晚上,袁步升介紹的那個馮小芳,搞得自己很不開心。尹詩雙還勸自己要開心一點,找老伴兒不要找那種太功利的。女兒遠在國外,也不常打電話,兒子唐志波倒是很關心自己,可是他又太粗心,有時候自己有些話又不好直截了當地跟他說。 說起那個馮小芳,唐本強心裡很矛盾。昨晚馮小芳有些暗示,但是,唐本波當著自己兒子和兒子朋友的面又不好說什麼。這個女人年齡和長相還行,但是自己不是很喜歡她的性格。不過,自己現在也需要性生活,是不是考慮一下,只要她不提出別的要求,先試試?想到這裡,他不禁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太荒唐了。 看完早新聞,小王走過來,拿了幾份文件給他批閱。在這點上,小王也很細心,他從來不在唐本強看電視的時候拿文件來,因為小王清楚,唐本強看電視的過程也是一個思考的過程。 要是在平時,把文件放下,小王就會離去,可是,今天他卻站在那裡沒走。唐本強問:“你有事嗎?” 小王謹慎地說:“唐書記,那個馮小芳剛才打電話來,說想跟您談談。您看我怎麼答复?” 唐本強思索了一會兒,說:“你就說我這兩天日程滿了,過些天再聯繫吧。” 直接拒絕這個女人恐怕不合適,可是跟她見面也不合適,還是放一放再說吧。 看了一陣子文件,一個穿著運動裝、長得很順眼的四十左右的女人被警衛領進來,說是來給他做按摩的。這個女人的按摩手法很好,讓唐本強感到很是受用。一問才知道,她原來是一個大醫院裡的專業按摩師,難怪手法如此與眾不同,不像一般的按摩那樣亂按一氣。 女人告訴唐本強,按摩、拔罐、刮痧等中醫保健越來越受到追捧,但現在在社會上有很多江湖術士,根本沒有手藝竟然也敢開按摩店。中醫保健的按摩手法是否正確會影響到身體健康,操作不規範,反而會損健康。她說話溫柔,一看就很有修養,跟唐本強談起話來也都是每個話題都有自己的看法。 女人坐在床邊,唐本強看著她,覺得那側影很是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像誰。於是,他就半躺在那裡跟女人聊天。這一聊,唐本強才知道,女人叫阿霞,是省城人,老公前兩年出車禍死了,她現在帶著一個七歲的女兒生活,還在供房子,父母年紀又大,身體又不好,弟弟又在上大學,妹妹失業了也幫不上父母什麼。不得已,她才辭了大醫院的工作來到會所。原因很簡單,這裡賺錢多,能夠供房子、贍養父母。 不過,阿霞說話完全不像昨晚那個馮小芳,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她還笑呵呵地說,要是妹妹能找個合適的工作,能稍微幫一下父母,她就知足了。喪偶的女人都有各自的困難,但是,這個阿霞面對困難的樂觀讓唐本強很是欷歔。 唐本強閉上眼睛,感受著阿霞不輕不重的手法。阿霞兩隻手十分輕巧,時而用力,時而輕柔,時而一重一輕,時而用掌側,時而使用掌心,時而變為空拳,時而變成實拳。由於手法變化,快慢不同,輕重不同,使按摩的聲音節奏變化悅耳,讓唐本強身體和四肢感到輕鬆、舒服。 不記得誰跟唐本強說過,美麗的女人分為兩種,一種是第一眼美女,剛一看見就會讓人覺得很驚艷,就像艷麗的牡丹花;而另外一種叫第二眼美女,她在人群中可能不大起眼,不大會吸引人的眼球,但多接觸就會發現其實她很經看,越看越有味道,就像蘭花。這個阿霞就屬於第二眼美女。唐本強很想留她跟自己共進午餐,但是又怕讓阿霞覺得唐突,客氣了一陣,還是讓她走了。 阿霞走後,唐本強坐在那裡想了一會兒,把小王叫進來,對他說:“你去給唐志波打個電話,告訴他轉達給那個馮小芳,我不想跟她來往。”小王覺得有點奇怪,這老爺子怎麼忽然改主意了?剛才還說等等看,怎麼按了次摩就改主意了? 小王正想走,唐本強又道:“等一下,剛才那個來給我按摩的醫生有個妹妹剛剛失業,叫唐志波給她安排個合適的工作。具體怎麼安排,叫唐志波掂量著辦。”這下子讓小王更是狐疑,那女人只是給唐本強按了一會兒摩,怎麼就使老爺子的情緒有瞭如此大的波動? 小王把電話打給唐志波的時候,唐志波也覺得很意外。父親不喜歡馮小芳這不意外,但父親親自過問一個保健醫生的妹妹的工作這倒不常見。這麼多年,父親不是沒有介紹一些人到自己公司來,可是那一般都是對自己有幫助的一些退休官員,或者是他們的家屬,而這次親自過問一個保健醫生的事情,這件事情有些不同尋常。 於是,他告訴小王,要密切注意父親跟這個女醫生的情況,並隨時跟他溝通,小王答應了。這麼多年,唐志波跟小王處得像親兄弟一樣,因為父親不拿手機,所以有時候自己想跟父親溝通都是通過小王來轉達的。這樣一來,是跟自己對話的父親是真實的,還是小王口裡描述的父親是真實的,唐志波有時候自己也分不清。 又跟小王聊了幾句最近父親的飲食和身體情況後,唐志波放下電話。他想了一陣子,撥了個電話給尹詩雙,問問那個女醫生阿霞的情況。尹詩雙很意外,問唐志波怎麼關心起那個女醫生啦。唐志波故意輕描淡寫地說,父親要自己給那個女醫生的妹妹安排工作,自己怎麼也要了解一下情況吧。 尹詩雙說自己也不熟悉那個女醫生,只知道她是從省城一家大醫院辭職過來的,具體情況等她了解一下後再把資料傳給唐志波。 唐志波想:父親要突然給一個女醫生的妹妹安排工作,同時又拒絕了馮小芳,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聯繫?這個女醫生會是父親喜歡的那個類型嗎? 不久,尹詩雙打來電話,說資料已經發到唐志波的信箱裡了。唐志波打開信箱,那是一份完整的入職資料。望著照片上那個相貌端正的女子,唐志波忽然覺得她有點眼熟,像誰呢? 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於是,他就打電話叫人力資源總監進來,交代他去辦阿霞妹妹的事。人力資源總監滿眼狐疑地看著他,唐志波也不解釋,也沒法解釋。他的公司現在幾萬人了,親自安排一個底層員工,難怪總監不理解。 到了快下班的時候,人力資源總監打來電話,說下面的人已經面試過了阿霞的妹妹,人的素質還不錯,準備安排到銷售部門。唐志波道:“你們安排一下,叫她馬上上班。”然後,他打電話給小王,叫他把這個消息轉達給父親。本來他是想去會所親自告訴父親這個消息的,可是又怕父親察覺到自己很重視這件事,所以經過思考,還是叫小王轉達算了。 小王在電話裡告訴了他一個事情,說父親派人將小王的老婆孩子接過來了,現在正在路上。 唐志波看了看秘書給他安排的日程,發現晚上除了要參加政府舉行的歡迎一個國外代表團的事情以外,還真沒有什麼大事。這個歡迎儀式估計很快就會結束,於是,他對小王說:“好啊,晚上我過去跟你老婆孩子吃個飯。” 小王煞是感動,連聲說:“唐總,你要是忙就算了,他們又不是外人。” 唐志波笑道:“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弟妹來了,怎麼也要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啊。” 放下電話,唐志波又安排尹詩雙在香港定兩套衣服給小王的老婆,而且必須要在宴會結束之前送到,父親對別人細心的作風自己也得學學。他有個想法,自己今晚一定要在父親面前說說將小王外放的事情。父親一直捨不得,但現在該叫小王出去獨當一面了。如果小王出去,安排得好,以後會有大用處的。父親這麼多年安排的人不少,對自己都很有用,但是,小王不同,他會更有用。在他面前賣這個面子,他會感謝自己一輩子的。 下午和煦的陽光靜靜地灑在王建輝和經偵局局長穆長江的身上,他倆坐在一個高爾夫球場邊上的茶室裡面,一邊品著普洱,一邊聊著天。王建輝把穆長江安排在公安局這個肥差位置上,其中的含義是不言而喻的。 聊著聊著,穆長江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隻純金的兔子,兔子的眼睛是兩塊紅寶石,底座是黑檀木,邊上鑲嵌了一圈水頭不錯的玉石。 “嫂子不是快過生日了嗎?這算是我的一點小心意吧。”穆長江說。 “這玩意兒可是不便宜,你哪兒來的錢?”王建輝問,眼睛卻不離那隻小兔子。 穆長江得意地說:“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兒。” 王建輝把小兔子放回穆長江的面前,嚴肅地說:“你不說清楚這玩意兒的來歷,我可不敢拿著。” 穆長江四周看了看,低聲道:“這是我在辦電信局那個總工程師的案子時抄來的,沒登記。” 王建輝低聲道:“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 穆長江嘿嘿地笑著說:“那我不是想到嫂子要過生日了嗎?再說,那女人家裡好東西不少,這類的東西也有幾百件,估計她也記不清。” “你確保沒問題?”王建輝又把那隻小兔子拿起來,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意思。 穆長江拍著胸脯說:“絕對沒問題。” 王建輝仔細地端詳著那件東西,似乎很隨意地問:“你說,一個電信局的技術負責人就能有這麼大的受賄金額?這太不可思議了。” 穆長江冷笑著說:“建輝,你是不知道,光是在設備採購這一項上,她作為總工程師,權力大得你都不敢想像。” “他們都用什麼設備啊?供應商是誰?”王建輝愛不釋手地摩挲著小兔子。 “大型設備的主要供應商是你那個同學的盛唐公司。”穆長江回答道。 “哦?”王建輝心裡忽然一動。 盛唐公司在業務公關問題上大把花錢,王建輝一直有所耳聞,原來他還沒怎麼在乎,他認為能拿下那些業務是唐志波的能力。可是,現在不同了,唐志波對王建輝是個威脅了,那麼盛唐公司在花錢上的問題可就不是個小事了。 王建輝想了想,問:“這事有涉及盛唐公司的人嗎?” 穆長江回答道:“現在正在蒐集證據,估計最後可能會牽扯一些人。建輝,我今天找你出來也是想听聽你的意見,我怕萬一挖深了,會讓你的老同學臉上難看。” 王建輝想了想回答道:“長江啊,商業賄賂作為一種潛規則,通過吃回扣、拿提成和佣金等方式長期暗中存在,干擾了公平競爭的市場經濟。中央決定把治理商業賄賂作為反腐敗工作的重點。我們的經濟偵查工作也要堅決執行中央的精神啊!” 穆長江一怔,不知道王建輝的意思是什麼,他問了一句:“建輝,你的意思是……” 王建輝接著回答道:“為遏製商業賄賂發展態勢,中央近年來舉重拳出擊,並將其作為反腐倡廉的重中之重來治理,然而由於商業賄賂涉及面廣,系統複雜,加之立法局限、執法取證困難等一系列因素,破解這一社會頑症依然任重道遠。我覺得,你要把這個案子做一個突破口,深挖下去,通過這個案子總結出經濟偵查工作中的一些東西,在其他案件上加以推廣。這樣,鵬城市公安局在經濟偵查工作上就會走在全國前列,那時候,你老穆恐怕還會走在我的前面啊。” 穆長江焉能不明白王建輝話中的意思?他趕緊說:“無論我走到哪一步,怎麼會忘了建輝你的提攜?”說罷,趕緊給王建輝倒上新茶。 王建輝略微思考一會兒,語重心長地說:“長江,局裡目前的情況你是知道的,袁局的注意力都在抓'三警'教育。這時候,你必須低調,像小兔子這種事最好以後不要冒這個險,沒什麼意思,咱總不能自己往槍口上撞是不是?” 穆長江連連點頭,說:“知道了,我回去以後跟局裡的人強調一下。” 王建輝俯過身子,低聲說:“還有啊,電信局這個案子涉及唐志波,他的能量你不是不知道,他跟袁局的關係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最好是鬼子進村,打槍的不要,到時候,把案件坐實了,往他面前一端,諒他也說不出什麼來。千萬不要打不著狐狸惹身臊,那時候,別說往上走,現在的位置能不能坐穩都是一回事,明白嗎?” 穆長江聽聞王建輝這番話,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趕緊說:“明白。” 王建輝從穆長江的表情上看得出來,對方有些打退堂鼓了,於是就問:“感到壓力啦?” 穆長江沉重地點點頭,說:“這個案子的水很深啊。” 王建輝淡淡地一笑,說:“長江,這做經濟偵查工作,一是要把錢看得非常輕,幾百上千萬在眼前過都不能動心;二是要能頂住壓力,越是標的大的案件牽扯的人就會多,遇到的阻力就會越大。” 穆長江表情嚴肅地回答道:“建輝,這個道理我懂。” 王建輝拿起面前的茶壺,續上水,給穆長江倒上,然後說:“經濟偵查工作當前面臨的製約因素很多,而你們經濟偵察局自身也存在警力緊張、經費匱乏等問題需要解決。” 看起來王建輝這話說得很隨意,但是裡面的含義卻很多,前面的話是表達對穆長江的理解,而最後一句話則說出了穆長江現在關心的問題:一是人,二是錢。其實,在袁步升還沒有到位之前,王建輝已經把這個問題解決了,本來他是想在自己扶正以後用來收買人心的。現在,袁步升來了,自己更要利用好這幾個編制和這些經費了。 果然,王建輝這麼一說,穆長江開始牢騷起來了,什麼人手不足、經費不足等。王建輝默不作聲地聽著,不時地點著頭,表示理解。直到最後,他才顯得很為難地說:“這樣吧,我再想辦法爭取一下,給你爭取幾個編制,再弄點錢。不過,你別四處嚷嚷,這各處都有難處,到時候鬧到局長那裡,一切都搞不定了。” “真的?”穆長江似乎有些意外。 王建輝將面前的茶杯端起來,做了一個乾杯的姿勢,道:“從現在開始,關於這件事,你閉嘴,不要跟任何一個人說,包括袁局。我幫你慢慢運作。你趕緊弄幾個人,能乾而且聽你話的。我把編制弄到,你就趕緊把他們調進來,要雷厲風行。不然,叫別人聽到風聲聞到味,你小子連湯都喝不上。” “明白,明白,這事我一定辦好。”穆長江眉開眼笑地喝完手裡的茶。有了調動人員的權力,還有了錢,他怎能不心花怒放? 王建輝放下手裡的茶杯,又拿起放在桌上的小兔子,仔細地看著,接著說:“東西是個好東西啊,不過,我可提醒你,在新來的局長面前你可別來這一套。他剛來,各項工作還不熟悉,你可別讓他知道經偵局的油水在哪兒。要是被他盯上,你可就難過了。先不說他那個'三警'教育是不是來真的,就是不是真的,他知道這經偵局是咋回事,你的位置還坐得穩嗎?” 王建輝說話的語音不高,他知道,穆長江這人是響鼓不用重錘。 果然,穆長江又從包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他:“我明白了,王建輝這是一串鑽石項鍊,是我們在另外一個案子裡弄的,都送給嫂子吧。” 王建輝打開盒子,一串奪目的鑽石項鍊靜靜地躺在天鵝絨的上面,成色極好,絕對不是幾十萬能買到的。王建輝趕緊把盒子蓋上,用手指著穆長江說:“你小子,可真是太大膽了,這樣下去早晚出事。” 穆長江趕緊低頭認錯:“兄弟,我明白了,以後一定注意。” “注意?你這是膽大妄為。”王建輝黑起臉道。 穆長江趕緊把兩件東西推到王建輝面前說:“下次我絕對不敢了。” 王建輝想了想,把那串項鍊推給穆長江,說:“長江啊,你要知道,我把你安排到這個位置上的重要性。你這樣膽大妄為,我真的是有些為你擔心啊。” “叫兄弟替我擔心了,我以後一定注意。”穆長江賠著笑臉。 王建輝將那兩樣東西收起來,臉色又變得嚴肅起來,說:“長江,我可告訴你,僅此一次。以後你的精力就要放在工作上,再搞這些亂七八糟的叫我發現,我絕對不饒你,搞不好,我親自把你送到紀委去。” 穆長江拍著胸脯說:“你放心吧,建輝,我這裡,第一,不讓那個人把手伸進來;第二,我堅決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跟穆長江分開以後,王建輝坐上車,發了個信息給雲落,問她在哪裡。雲落很快回复說在家裡。王建輝想了想,說起想請她去吃蒙古菜。雲落又很快回復問去哪兒,王建輝就發了蓮花山下面那家吃蒙古菜的地址給她。 穆長江送了兩件禮物給自己,那個小兔子自然要給熊黛娜,因為過幾天就是她的生日。可是,那串項鍊王建輝卻想送給雲落,原因很簡單,熊黛娜的好東西太多了,別的不說,她的愛馬仕、Birkin的包兒就有十幾個,最貴的有一百一十八萬。她的好東西太多了,不能什麼都給她。 如果是以前,熊黛娜每月刷二十幾萬三十幾萬的卡,王建輝想都不會想,可是自打他發現熊黛娜的心思並不在自己這裡的時候,他忽然有了一種強烈的挫敗感。所以,現在熊黛娜花錢他就覺得有點心疼了,這麼多年風裡來雨裡去,弄了點錢容易嗎?結果卻是叫這麼一個女人來揮霍自己的勝利果實,真是冤枉啊。 現在,幸虧有了雲落。這個女人不僅漂亮,而且還懂事。 “我很有職業道德,我是一個高尚的狐狸精。”昨晚雲落這句話現在讓王建輝想起來還忍不住發笑。 “王局,您笑什麼?”司機忽然問。 王建輝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於是趕緊說:“沒什麼,對了,你把我送到蓮花山下面那個吃蒙古菜的地兒,然後你去保養一下車子,過後就直接回家吧,這些天你也夠辛苦的了。” 司機問:“吃完飯要我來接您嗎?” 王建輝搖搖頭道:“不用,吃完飯我叫你嫂子來接我。” “王局,你真幸福,嫂子不但人漂亮,而且對你那麼好,你真是個幸福的男人。”司機本來這是一句恭維話,這在以前,王建輝一定會很幸福地回味半天。但是,今天這句話,卻像一根鋼針,在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狠狠地劃了一道兒。熊黛娜現在已然成為了他一塊心病,一個無法祛除卻又時時作痛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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