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官場小說 富豪俱樂部·大結局·翻天覆地

第6章 第六章北美陰霾

鄭逸群站在西溫哥華劉岳平房子客廳外的觀景長廊上,回頭對剛換了衣服邊紮頭發邊向他走來的烏梅說:“溫哥華簡直是人間天堂。” 烏梅今天穿得很休閒,身上的衣服寬寬大大的,但依舊能看出來她的玲瓏曲線。她貪婪地看著外面的景色說:“這個劉岳平簡直是人精,這棟房子不敢說是西溫哥華最豪華的,但景色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確實,劉岳平的房子一面臨海,一面靠山。房子周圍參天的樹木一直綿延到海岸。一邊是蔚藍的海灣,一邊是茂密的森林,景色奇美。今天雖然是陰天,但是能見度還是不錯的,海灣里的一切一覽無餘。 這次來溫哥華之前,鄭逸群因為惦記著要看一看劉岳平給他的移動硬盤,所以,就跟烏梅商量,不住翁林志安排的房子,只要他派車就行。因為劉岳平在溫哥華的房子裡只有一個留學生在住,給他順便看房子。劉岳平每月給他五百美元做酬勞,叫他打掃衛生,修剪植物。這個留學生叫路由,個子高高的,很文靜。這個名字叫鄭逸群忽然想起已經調走的副市長路克傑,這個路由不會跟他有關係吧?不過這個念頭很快被鄭逸群給否定了。在中國這種政治生態下,劉岳平不可能讓與路克傑有關係的人為自己看房子,那不是放了顆定時炸彈在身邊嗎?

路由跟著翁林志的司機把他們的行李安排好,然後帶鄭逸群簡單地參觀了下劉岳平這套房子。這套房子的廚房和客廳在一個排面,面對大海。廚房設備一流,也很乾淨,不過看得出來,很少有人做飯。路由說自己學習忙,還在外面兼職,所以,很少在這裡做飯。 餐廳有兩個,都可以看到海,其中一個外面有燒烤平台,可以開一個小型的派對。不過路由說,除了劉岳平和許賽雁來開過一次派對,這裡幾乎沒有使用過。鄭逸群注意到燒烤爐還是很新的。 加拿大的房子都有三個廳,除了客廳和餐廳以外,還有個家庭廳。劉岳平這個家庭廳在房子的後半部,與走廊和客廳相連,這裡有絕佳的山景,走到窗口,甚至可以看到白雪皚皚的大山。最令鄭逸群感到震驚的是,家庭廳旁居然有一間設備一流的家庭影院,鄭逸群粗略估計了一下,整個房間裡的設備總價值不少於二百萬美金。

二樓有主臥和另外兩間臥室,還有兩套獨立的房子,包括起居室、臥室、獨立的衛生間和簡單的廚房。路由住了其中一套。最令鄭逸群驚嘆的是這裡的室內游泳池,大得簡直超乎他的想像。路由介紹道,不管冬夏,這個游泳池的水都是恆溫的,游泳池旁邊還附帶桑拿間,設備全是芬蘭進口的。 三樓有兩個房間,一個是健身房,一個是書房,書房里居然還有一條小型的高爾夫練習道。 介紹完了,路由對鄭逸群說劉岳平交代了,鄭逸群和烏梅在加拿大期間他去住賓館。鄭逸群明白劉岳平的用意,這是為了保密。現在看來,來這裡住是正確的選擇。烏梅可能也覺得鄭逸群的這個建議不錯,於是就讓鄭逸群跟翁林志溝通,翁林志當然沒說什麼,就跟他們一起飛到了溫哥華。不過,秦曉並沒有一起來。

Bess跟著翁林志一起來的,不過,在飛機上她充當了服務員的角色,倒是那個絕色空姐似乎沒什麼事兒乾。她沒事兒乾,鄭逸群就跟她閒聊了幾句,才知道,翁林志那個城堡裡的服務員是她姐姐,難怪兩人長得那麼像。不過,鄭逸群從翁林志的話裡話外能聽出來,這兩姐妹主要用於接待國內的貴客。鄭逸群懂了,翁林志熟稔國內的潛規則,難怪他能從一個礦老闆變成這樣一個隱形富豪。 “溫哥華的房子真美啊,你說這些草地剪一次需要多長時間?”烏梅看著房前巨大的花園問。 “我看用門口停著的那種剪草機,怎麼著也得三天。” “這房子附帶的草坪和森林真美,這要是在國內肯定得是個天價。”烏梅嘖嘖讚歎著。 鄭逸群哼了一聲,不無譏諷地說:“這還不是你男朋友那群人的功勞?”

烏梅正要反駁,鄭逸群的電話忽然響了,是毛英華,這兩天他正在北京陪劉力剛,他打來電話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鄭逸群走進房間,坐在沙發上,接起電話。 果然,毛英華開門見山地說:“是這樣,劉市長叫我們趕緊準備兩幅張大千的真跡,明天要用。” “我知道,我馬上叫他們準備。對了,那邊效果怎麼樣?” 毛英華嘆口氣:“難辦,問題似乎不容樂觀,劉市長一整天心情都很沉重。你知道,我只是做服務,他跟別人談什麼我和他秘書並不知道,只能通過他的只言片語或者表情分析分析。” “嗯,你等一下,我安排畫的問題。”鄭逸群收了線。 然後,他撥通了宣萱的電話,宣萱那邊正是凌晨,她正在睡覺,聽到鄭逸群說要準備兩幅張大千的真跡,她有點兒為難地回答:“不容易啊,目前張大千的真跡很難找,尤其是你還要準備兩幅。”

鄭逸群嚴肅地說:“這是緊急任務,你必須完成。對了,前兩天雲落孩子的派對搞得怎麼樣?” “還好,很隆重,來了不少影視明星,徐瑞林跑前跑後的,還請來了唐志波和王建輝。”宣萱淡淡地回答。鄭逸群明顯聽到她打了個哈欠,然後聽到一陣嘩啦啦的水聲,估計是她在上洗手間。一個女人如果在這些細節上都不防備你,證明她對你是充分信任的。 “還有別人嗎?”鄭逸群問。 “很多,還有市委組織部部長張夢閣和公安局局長袁步升呢。”宣萱又打了個哈欠,鄭逸群聽到了電腦開機的聲音,宣萱接著說,“你等一下,我查一下畫。” 電話里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宣萱道:“我倒是發現我們一個會員手裡有一幅,不過不知道他肯不肯轉讓。”

“誰啊?” “徐欣然。”宣萱回答,然後她又說,“另外還發現了一幅,不過,我估計很難拿到手。” “在誰手裡?” “馬公子手裡倒是有一幅。”宣萱回答。 鄭逸群略微思索片刻,回答:“你再查查,他的畫即使轉讓,我們也不能去跟他接觸,如果他知道這幅畫的去向,我們就有把柄在他手裡。這樣,我現在跟章艾聯繫一下,讓她勸勸徐欣然把這幅畫轉讓出來。你再查查看誰手裡還有張大千的畫。” 放下電話,鄭逸群略微思考一下,拿起iPad給章艾寫了封信,說明事情的重要性。當然,他沒說是劉力剛要用這幅畫。同時,他又發了條信息給章艾和曾柔,因為此時章艾應該還在回香港的飛機上,下了飛機她應該能看到。鄭逸群之所以不直接打電話給徐欣然,是因為他知道徐欣然愛寶如命,直接跟他說讓他把張大千的東西轉讓出來,一定是要碰釘子的。

做事情就跟打仗一樣,強攻不可取,就要迂迴前進。 烏梅在窗口向他招招手,他走過去,烏梅問:“對了,這邊的行程你跟Bess是怎麼安排的?” “具體的行程她稍晚一點兒發過來,你也沒有必要太急,他們的安排其實還是圍繞你的演出問題。對了,他還沒有回音?” 烏梅靠在欄杆上,這個欄杆其實是隱形的,是無邊框的玻璃,這樣的設計是為了不影響室內客廳裡的人從裡向外觀測的視線。海風吹動她的長發,她回答:“在等對方的態度。” “什麼態度?”鄭逸群問。 “政治上的動作。”烏梅回答。 鄭逸群點點頭說:“我明白了。” “對了,這次來溫哥華,我這邊沒有通知娛記,但別的人是不是跟來了我就不好說了。我觀察了一下,劉岳平這個房子很好,一般的娛記很難在四周隱藏,我們可以隨便一點兒,不過出門還是要同出同進。”

“嗯,我知道了。”鄭逸群答應道。他心裡惦記著張大千的畫,回答得有點兒心不在焉。 烏梅問:“你今天怎麼了,好像心裡有事啊。” 鄭逸群就把自己這裡要找張大千真蹟的事情對烏梅講了,誰知道,烏梅卻顯得很不以為然地說:“我當是什麼大不了的,這事兒我來幫你解決。” “怎麼解決?”鄭逸群問。 “據我所知,通衢市有個美術館,裡面有不少張大千的真跡,可以讓通衢市市委書記曲線家調兩件出來。”烏梅顯得舉重若輕地道。 “從市美術館調,那不違反規定嗎?”鄭逸群大吃一驚。 烏梅淡淡一笑:“那個地方美術館裡的藏品有很多是從私人手裡徵集來的,所以能調出來,不是什麼大事。” “你跟這個曲線家很熟嗎?”鄭逸群問。

烏梅搖搖頭:“我不熟,但阿薩和顧剛都熟悉。正好,他們想找我辦事,打個電話給他們應該問題不大。何況這不是白要,而是買呢?” 鄭逸群一想,這還真是個好辦法,於是就說:“那好吧,探探這條路子。” 烏梅看看表,微微皺皺眉頭說:“稍等一會兒我再打電話,國內現在還是凌晨。” “那好吧。”鄭逸群忽然覺得烏梅有些深得叫人看不懂。或許,以前她是單純的,但在那個人身邊學會如此辦事了。 鄭逸群拿起電話,發了一條信息給宣萱,告訴她如果找不到就先不要找了,自己這邊再想辦法。宣萱回复:能行嗎?鄭逸群回复:很有希望。宣萱沒再回复,估計是又睡了。 剛才到機場的時候翁林誌已經跟鄭逸群和烏梅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現在還有一些時間,於是鄭逸群對烏梅說:“你去休息一下吧,翁總六點半派車子來接,你還能睡一會兒。”

烏梅嗯了一聲,對鄭逸群說:“你也休息一下吧,這幾天也夠累的啦。” 為了以防萬一,這次鄭逸群和烏梅的房間是對門,只不過烏梅住的那間房是整個別墅裡最大的一間。躺在床上就可以看到無敵的海景,而且外面還有一個大露台,上面擺著設計非常現代的休閒桌椅。而臥室的另一邊也是一個露台,這裡擺著許多精緻的盆景。鄭逸群明白,這一定是劉岳平的主意。 鄭逸群回到自己的臥室,在一張與窗台連在一起的寫字台上放了一部嶄新的蘋果電腦。這個應該是劉岳平特意給自己準備的。鄭逸群把電腦打開,把網絡斷掉,準備接上那個硬盤。然而,就在他準備看資料的時候,忽然有人敲門,他打開門,是烏梅,她說:“你來一下。” 鄭逸群回答:“稍等。”然後,順手關上電腦,將移動硬盤放到寫字台的抽屜裡面,走到烏梅的房間。烏梅拉開櫃門,又是滿滿一衣櫃時裝,不過這次不同的是,裡面還有幾件昂貴的皮草。 “看樣子翁林志考慮得很全面,溫哥華現在的溫度有些低啊。”鄭逸群對烏梅說。 “我猜想,你的櫃子裡應該也有。” “會嗎?”剛才他取移動硬盤時還真沒注意,他走回自己房間,打開另一個櫃子,發現裡面不但有兩套正裝,還有三件外套,分別是一件帶毛領的大衣、一件翻毛夾克和一件貂皮大衣,顯然,這是翁林志按照他出席不同場合的需要準備的。 鄭逸群回過頭時,烏梅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他無奈地聳聳肩說:“你看這翁林志還真有心。” “他是太有心了。”烏梅似乎話裡有話。 “怎麼?”鄭逸群問。 “他一定是在下一盤大棋,你記不記得那天他在飛機上跟我們說的做空的事?” “記得。雖然他說得很少,我還是明白一點兒的。你知道我跟羅小可接觸比較多,羅小可對我說過一些她們做空的流程,其中有一項是讓分析機構發布行業和該股的看空報告。” “幹嗎要發布報告?”烏梅不解地問。 鄭逸群淡淡地回答:“說白了,就是製造謠言。製造利空事件,比如超低價大宗交易等,接著把手裡剩餘的股票突然砸向市場,使股票暴跌,製造恐怖氣氛,逼散戶割肉。” “這有什麼好處?” “那隻股票暴跌後,他們就大肆買入割肉股票,把所借股歸還原主。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我說了吧?” 烏梅點點頭說:“看樣子你跟小可還真沒少學習東西。對了,當初你怎麼不跟小可談戀愛,反而選擇了那個小美女?” 鄭逸群一愣,不知道烏梅為什麼問到了這個話題,於是回答:“緣分吧。” 烏梅眼珠一轉,聳聳肩,說了一句:“虛偽。”轉身回自己房間了。 鄭逸群站在那裡有點兒發呆,不知道烏梅是什麼意思。鄭逸群關上門,走回到寫字台前,正要打開電腦,電話忽然響了,是毛英華:“剛才林曉偉打了電話給我,叫我將最近一年的財務報表給他傳到英國去,我推說公司現在還沒上班,晚一點兒給他。章總的電話目前關機,所以,我想問問你。” 鄭逸群明白,林曉偉應該是已經下定決心了。於是,他回答:“他是大股東,他要財務報表是正常的,不能不給。” “這個道理我明白,我只是有些擔心。”毛英華憂慮地說。 鄭逸群想了想,簡單地把自己在倫敦跟章艾的談話大致跟毛英華說了一下。這個時候,有些事情必須要讓他心裡有個底兒,這樣他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毛英華聽完之後問:“你們有把握嗎?” 鄭逸群回答:“只有三成的把握。” 毛英華似乎有點兒緊張地問:“你的意思是……” 鄭逸群嘿嘿一笑,回答:“你說如果他們開出的價格夠吸引人,不賣不是傻子嗎?” 毛英華哈哈大笑起來說:“原來你是想賣高價啊。” 鄭逸群嚴肅地回答:“不,我還是不想賣。” 毛英華回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對了,我在北京聽說一個叫華夏信託的公司要收購歐升達的新華達。”新華達是升達地產的子公司,也是做科技地產的,不過定位跟中海信不一樣。 這下子鄭逸群有點兒明白了,還是跟錢進有關係,可問題是,這個錢進跟歐升達以前貌似關係還可以啊,鄭逸群記得他和國視的周遊還來過俱樂部,那時候錢進跟歐升達還有交集,至於後來為什麼沒做成生意鄭逸群還真不了解。 不過,他很快想起了一個人,潘曉梅。曾經有一陣子,潘曉梅跟錢進的關係比較密切,但在前市長徐中方出事以後,潘曉梅遇到危難,錢進似乎沒有出手,兩個人有些疏遠。那麼,潘曉梅會不會知道錢進最近的一些行動呢?以前把她這裡忽略了,現在應該側面問一下她。 鄭逸群於是說:“哦,我知道了。對了,關於張大千的畫作,你還要等我消息,目前還不是很好辦。” “我明白,劉市長也作好了用其他作品的準備,只是他話裡話外還是覺得用張大千的夠力度。”毛英華道。 “我正在努力,一有消息我會派專人送到北京。”鄭逸群道。 放下電話,鄭逸群打開電腦,開始看劉岳平的那些資料,這一看,著實嚇了他一跳。這劉岳平居然實際掌握著兩家創業板的上市公司,還有若干上市和非上市公司的股份,至於房產,光國內就有幾十套。不過,劉岳平看起來還是個聰明人,對這些東西的控制都有自己的一套程序,非常縝密。而且,他在每一個上市公司的股份賬戶下面都標註了密碼,非上市公司的股份持有人的一些授權文件也非常的完備。至於那些房子,劉岳平全部交代了處理方法,有些明顯的是割肉。看得出來,劉岳平是下決心要離開了。 不過,這些東西的主要聯繫人只有兩個,鄭逸群相信,應該是那天在影視基地所見的兩個人。不過,劉岳平沒有留電話,只是留了兩個郵件地址,看來一切是為了保密。 看了一會兒,他覺得脖子有點兒痛,於是關上電腦,走到窗前,透過森林,看著遠處山頂皚皚的白雪,他忽然有種想從山上滑雪飛降的慾望,可惜現在不是滑雪的季節。看看表,離翁林志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於是鄭逸群打開衣櫃穿上那件翻毛夾克,下樓通過家庭廳走出別墅。一出門,迎面一陣冷風,他不禁打了個噴嚏,溫哥華的溫度本來就低,再加上這裡的地形問題,風明顯有些大。家庭廳後面是一道長廊,不過欄杆的風格跟前面的玻璃欄杆不同,這裡的欄杆是木製的,看起來有點兒簡單。 劉岳平這棟房子後面的花園並不大,走不上十幾米就到了一處石壁,石壁邊緣和壁頂都長著繁茂的大樹。翻毛夾克很輕,也很保暖,但是,褲子單薄,感覺有點兒冷。他打電話叫路由給他和烏梅送兩套保暖內衣來,誰知,路由說早準備好了,就在床下的抽屜裡面。鄭逸群連聲說抱歉,說自己沒有註意。路由笑了:“沒事,有事你就打電話給我。” 石壁上有個樹樁,鄭逸群在上面坐下來發了一會兒呆,溫哥華的海水比鵬城的海水藍多了。他現在的心情談不上平靜也談不上壓抑,面對著如此美景,他心裡卻是沉甸甸的,他知道劉岳平交給他的那塊移動硬盤裡的東西的分量。劉岳平如此信任自己,自己萬一處理不好,不但劉岳平萬劫不復,自己也會落入深淵。 現在,自己跟烏梅來到了溫哥華,下一步的安排Bess還沒有發給自己,而俱樂部那邊現在又麻煩重重,難道自己就在這裡無所事事?烏梅說要等阿薩他們的態度,究竟需要什麼態度?自己只是一介草民,搞不懂他們的想法。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雲層很厚,似乎要下雨,但是又下不下來。溫哥華的氣候一般來說都是很好的,怎麼這次遇到了這樣的天氣? 一個電話打進來,是Bess,她問:“你在幹嗎?” 鄭逸群回答:“發呆!” Bess問:“有沒有跟烏梅溝通一下?” 鄭逸群明白對方有些著急,於是回答:“有的,只是上次我們所說的,需要你們那邊有些姿態。” “姿態已經做出來了。”Bess說。 “哦?”鄭逸群皺起眉頭,他有點兒不解。 Bess接著說:“過幾天會有條新聞,他們會明白的。” “好,我明白了,我會把這個信息及時轉達的。”鄭逸群回答。 “那好,晚一點兒我會親自來接你們。”Bess道。 鄭逸群抬頭望望天,天空越發陰沉,看看海灣,海灣的顏色似乎有點兒變深了。 他走回別墅,坐在客廳裡,周圍靜悄悄的,間或外面有一兩聲鳥鳴,再就是低低的風聲。阿薩他們安排自己和烏梅到溫哥華僅僅是度假嗎?他打開電視,電視頻道倒是不少,可他卻心不在焉,一個台一個台地調過去,哪個台也看不上幾眼。 電話響了,按時間推算,國內剛亮天吧。鄭逸群接起來,伊濤嗓音有些沙啞地說:“出事了。” “怎麼啦?”鄭逸群問。 “雯曉原來的男朋友潘文林死了!”伊濤乾咳了一聲。 “不會吧,我前兩天在倫敦還有見到他啊。”鄭逸群感到很震驚,他腦子裡不斷回憶那個高個子有點儿娘娘腔的男人的形象,有點兒模糊。 “記得我叫你訂票的那個Hideto Matsumoto吧,那就是潘文林,他現在是日本籍。” “怎麼回事兒?”鄭逸群更覺得不可思議了,他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 “是這樣,安妮說潘文林要到蘇南市辦點兒事,叫我給他訂張票。由於安妮不好出面,於是,就叫我安排了一輛車讓他自己開,誰知道會出這樣的事情。” “他喝酒了嗎?”鄭逸群問。 “具體情況還不知道,我正在準備去蘇南市。現在的問題有點兒棘手,車子是安妮在蘇南幫我借的,是一個上市公司的。現在出了事,恐怕當地會有些議論,我怕會牽扯出一些別的事情。” “雯曉知道這事兒嗎?”鄭逸群問。 “安妮沒讓我告訴她,她現在正在籌備新戲,怕她分心。”伊濤回答。 “安妮呢?”鄭逸群問,不知道怎麼的,他心裡覺得事情哪裡有些不對勁。 “她回美國了,這種事她不好出面的。不過,她安排了她弟弟安然配合我處理事情。” 鄭逸群嗯了一聲道:“我知道了,需要俱樂部配合什麼嗎?” “暫時不用,就是有個事我放心不下。毛英華在北京,庫珀的園區建設事情很多,要是有什麼困難,你一定要幫著協調啊。” 鄭逸群很想說,以前張夢閣任區委書記時不是問題,現在李鐵牛當書記還真很難說。為了不讓伊濤擔心,鄭逸群安慰他說:“一定,一定。” 伊濤又斷斷續續地交代了一些庫珀園區建設上的事情,鄭逸群一直嗯嗯地聽著,伊濤畢竟在美國生活了十多年,對於國內處理事情的彎彎繞兒還是有些把握不好。作為朋友,鄭逸群有必要提醒他。雖說身教勝於言教,但非常時刻,臨時教朋友點兒方法總是沒有大錯的。 放下電話,鄭逸群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客廳外的觀景長廊上了,長廊很整潔,一點兒灰塵都沒有,這不僅僅得益於路由的勤快,還跟溫哥華的空氣質量有關係。這裡的風沒有剛才後花園那裡的大,因而也不算太冷。鄭逸群貪婪地呼吸著溫哥華的空氣,希望能把自己積鬱在胸中許久的濁氣呼出來。他望著海灣問自己:人活著到底是為什麼?你希望不與人爭,可人家會與你爭,你就不得不去爭;你想和別人和平共處,可人家會有自己的處事方式,總會讓你不舒服,使得你不得不去跟對方周旋。 一個電話打進來,是古夢柏,他問:“你在哪裡?” 鄭逸群覺得沒有必要瞞著他,於是回答:“我在溫哥華。” “溫哥華?貌似那個涵涵也移民到加拿大了是吧?”古夢柏似乎很隨意地問。 鄭逸群不想跟他糾纏這個問題,於是道:“不大清楚,怎麼,古總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古夢柏回答:“對了,你在倫敦見到歐升達了嗎?” “沒有,他現在回去了。”鄭逸群回答。 “嗯,我知道了。”古夢柏收了線。 古夢柏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鄭逸群一時有點兒沒搞明白他打電話的目的。 電話又響了,他看了一下,是尹詩雙,她問:“我姐呢?” “她在樓上睡覺。” 尹詩雙哦了一聲說:“我說嘛,我打電話給她,她一直關機。” “怎麼,找她有事啊?”鄭逸群問。 “哦,孩子想媽媽了,她已經兩天沒打電話給孩子了。”尹詩雙迴答。 “嗯,我知道了,等下我通知她。對了,俱樂部那邊情況怎麼樣?” “大事沒什麼,我跟歐董在香港耽擱了一天,我也是昨天才到,回來就是一大推事情,忙得焦頭爛額。” “古夢柏那邊有什麼動靜嗎?”鄭逸群問。 尹詩雙平靜地回答:“沒什麼動靜,他來了一趟俱樂部,拜見了一下王漢榮,然後就走了,據說去北京了。” “他剛才打了個電話給我。”鄭逸群於是把剛才古夢柏的話簡單跟尹詩雙複述了一下。 尹詩雙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示,只是說:“他還是很關心歐董啊。” “你跟他溝通李鐵牛的事情了嗎?”鄭逸群問。 尹詩雙語氣平和地說:“溝通了,他還是很積極,他說他拜會王漢榮也是希望王漢榮能從他的角度勸勸李鐵牛,這的確是個意外。據他講,王漢榮的態度還是比較積極的,當即打了電話給李鐵牛,李鐵牛說事情就到此為止,不會叫家屬再生是非了。” “這麼順利?”鄭逸群覺得似乎有些不大可能。 “嗯,古夢柏的確是這麼說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放下這邊的事情去北京啊。”尹詩雙迴答。 “你問沒問李子夜收購那幾個股東會員股份的問題,他下一步會出任總經理嗎?” “我問了,他說那是他弟弟自己的純商業行為,事先並沒有與他溝通。” “你相信他的話嗎?” 尹詩雙輕輕一笑道:“姑且相信吧。” 鄭逸群嘿嘿一笑說:“也是,他愛怎麼說怎麼說唄。他越是隱瞞,越有目的。”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我們還是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不是?”尹詩雙似乎一點兒也不拿古夢柏回來的事當回事,語氣很輕鬆。 “你覺得他問涵涵小姐的事情是偶然的嗎?”鄭逸群問。 尹詩雙不屑地回答:“管他呢,他還能通過涵涵找出歐董的什麼把柄不成?” “嗯,我知道了,對了,剛才毛英華跟我說了個事情,他說錢進的華夏信託要收購歐董的新華達,你這幾天跟歐董在一起,他有說過這件事嗎?” “知道,我們在香港就是在做這件事,跟你透個底兒吧,歐董把新華達轉給郭正餘了,郭正餘以換股的形式收購了新華達,目前相關法律手續正在辦理之中,恰當的時候將會公佈。另外,歐董將會在適當的時候宣布辭去升達地產董事長的職務,專心做慈善。” “誰來接任升達地產的董事長?”鄭逸群有些吃驚。 “我會來出任董事長,歐升達原來的副總張震鐸出任總經理,有個叫葉漢生的出任常務副總經理。” 鄭逸群吃了一驚,道:“你姐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我會去升達地產,但不知道我會出任董事長。”尹詩雙迴答。 鄭逸群忽然明白了,那天郭正餘為什麼會請烏梅去吃飯,郭正餘一定是跟烏梅談了些什麼。是給了烏梅一些股份嗎?鄭逸群不想知道,他只是明白這一定與烏梅男朋友有關係。這是一種交換,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投名狀。至於尹詩雙出任董事長,其實應該是在代表烏梅吧。 “嗯,你準備很快就辭職嗎?”鄭逸群問。他忽然想起那天樂楓的電話,跟尹詩雙這事有關係嗎? 尹詩雙迴答:“哪有那麼快,升達地產這邊的董事會還沒開,開過了以後還需要一些手續,還要向公眾公告。我暫時還會在這邊處理一些善後事情,我之所以要通知你,因為我覺得你也應該離開了。目前我已經嗅到了某些危險,關於你,關於劉岳平。” “那好,我回去就向管理委員會提出辭職。”鄭逸群回答。 尹詩雙依舊波瀾不驚地說:“也不用那麼急,我覺得,我們一起辭職比較好,這樣相互有個照應。再說,現在也還沒到必須離開的時候。俱樂部這個平台還是很有用的,我覺得在這個平台上,我們應該能為未來創造一些機會,甚至規避一些風險。” “你的意思是充分利用好俱樂部這個平台?”鄭逸群問。 “是的,這個資源是獨一無二的,利用好了會對未來大有裨益。”尹詩雙迴答。她頓了一下說,“我回頭把我們兩個人的意思跟郭董、冷董以及李子夜都匯報一下。一、讓俱樂部有個準備;二、至少讓有對我們不利想法的人不至於對我們痛下狠手。” “嗯,你這個示弱的想法是對的。反正古夢柏回來是必然要回到俱樂部的,我們不讓路,他會想辦法讓我們讓路,那樣恐怕會兩敗俱傷,我們示弱,也是給他回來一個合理的理由吧。” 尹詩雙忽然想起了什麼,說:“對了,我要出任升達地產董事長的事情先不要跟我姐說,回頭方便的時候我自己跟她解釋。” 尹詩雙這個回答叫鄭逸群有點兒意外,按理說她進入升達地產應該是代表烏梅,可是為什麼她要向烏梅暫時隱瞞這個消息?鄭逸群迅速地回憶了一下那晚樂楓的電話,一時摸不到頭緒。每個人都有一個死角,自己走不出來,別人也闖不進去。 “我知道了。”鄭逸群回答。 想到歐升達自然會想到樂楓教授,那天樂楓交代要在佛羅里達找個房子,自己交代給宣萱叫她跟經紀人聯繫,這兩天一直沒有回話。於是,他發了個信息給宣萱,叫她抓緊催促一下經紀人。現在想起來,樂楓應該是知道歐升達要退休的事情,如果尹詩雙真跟歐升達有什麼關係,她怎麼會容忍?而且尹詩雙曾對自己說,不會招惹病態的愛,以免分手以後還有傷害。她不會是說一套做一套吧?抑或是有感而發? 可是,古夢柏剛才說到涵涵,到底什麼意思? 宣萱沒有回复,想來是在睡覺。一個問題忽然闖入他的腦海:宣萱說云落的小孩派對上王漢榮去了,那是一種巧合嗎?他和劉岳平都懷疑雲落的後面不是徐瑞林而是王建輝,如果猜測正確,那麼自己現在跟雲落的合作是不是事先得到了王建輝的首肯?王建輝在這次俱樂部的風波中真正的態度是什麼?他是敵是友? 一陣海風襲來,鄭逸群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他轉身回到了客廳,驚訝地發現烏梅正坐在那裡,穿著很隨便,也顯得很悠閒。 鄭逸群簡單地把Bess的電話內容跟烏梅說了一下,她想想,點點頭,回答:“回頭我跟她通個電話,如果沒問題,你就跟Bess談談具體的細節吧,這次這個事情我不想通過那些圈內的經紀人。你應該明白,那些人嘴很雜,我怕他們傳出什麼離奇的是非來。我現在需要的是低調、保密,希望你能理解。” “嗯,我理解。對了,詩雙剛才說打你電話打不通。”鄭逸群說。 “不是打不通,是我設置了她打不進來。這兩天我不想跟她說話。”烏梅表情冷冷地說。 “怎麼啦?”鄭逸群這回真的是吃驚了。 “沒怎麼,就是不想理她。”烏梅的臉色依舊冷淡。 “對了,她說孩子想你了,叫你給孩子打個電話。” 烏梅點點頭:“嗯,我知道了。這兩天她再打電話找我,你就說我不在你身邊。” “為什麼?”鄭逸群笑著問。 “不為什麼,我就是不想跟她說話。”烏梅站起身來,轉身上了樓。 烏梅這是怎麼啦?她怎麼突然跟尹詩雙發生矛盾了?鄭逸群想起一個細節,那天他跟章艾分手,接到了烏梅,她一直沒說話,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的,回到酒店就直接回了房間,也沒跟自己交流。現在看來,恐怕與尹詩雙有關係。看烏梅現在的態度,貌似很嚴重。他不想她們兩姐妹之間有什麼矛盾,尤其是尹詩雙。鄭逸群很欣賞她,一個很爺們儿很真的女孩永遠勝過一個滿肚腸都是心計的虛偽女人。 鄭逸群走回房間,衝了個涼,換上了保暖內衣,馬上身體的感覺就不同了,舒適、溫暖。 他覺得有些問題需要跟劉岳平談談,於是就打了個電話給他,這是一個緊急聯繫號碼,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用的。誰知,電話卻處於秘書台狀態。按理說這個時候劉岳平應該開機了,難道有什麼事情嗎? 該接通的電話沒接通,意外的電話卻打了進來,是周朝華。鄭逸群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周朝華說:“鄭總,聽說章總從英國回來了,我的事情你跟她說了沒有?” “說了,回頭你跟她秘書曾柔聯繫就行了。”鄭逸群回答。 周朝華顯得很興奮:“太感謝了。對了,現在有幾個朋友已經把資質轉給陳瑾了,你看我這邊怎麼辦?”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看著辦吧。” “不會對鄭總有什麼不利的影響吧?”周朝華小心翼翼地問。 “沒什麼,大不了我辭職帶女朋友航海去。”鄭逸群回答,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女朋友?這個……”周朝華忽然口齒含糊起來。 “怎麼啦?” “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周朝華有些遲疑。 “你說。” “聽說,你女朋友現在跟顧云飛打得火熱,而且,而且……”周朝華又結巴起來。 “你說吧,我能承受得住。” “我聽李前林那群孩子說,宣萱好像已經答應顧云飛了。不過,也可能是他們瞎傳,你千萬別當真。”周朝華有點兒沒有底氣地說。 “小孩子的話怎麼能當真。” “不好意思,我有些多嘴了。” “沒事,朋友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鄭逸群顯得很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好,回頭我跟曾秘書通電話,事情辦成了,一定重謝。”周朝華殷勤地說。 鄭逸群補充了一句:“唐志波那邊回國再說吧。” 周朝華馬上千恩萬謝起來,鄭逸群說自己有事,收了線。 望著暗下去的電話屏幕,鄭逸群心裡空落落的。他現在不能確定周朝華說的是不是捕風捉影,但有一點兒他很清楚,那就是宣萱現在的平靜絕對不是正常的平靜。因為僅從一點他就能感覺到,尹詩雙本來對自己說回到鵬城她要找宣萱談談的,但今天她絕口不提宣萱。 上天只會安排美好的結局,如果你沒有感受到美好,說明還不是結局! 收到一個信息:已通知對方與沈賓陽聯繫。是宣萱。看來她醒了,或者沒睡。 鄭逸群馬上回了一條:我愛你。 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肉麻,但今天他覺得有這個必要。隔了一會兒,宣萱回复:你喝啦? 宣萱這個回复叫鄭逸群既安慰又不安,安慰的是宣萱還是跟他不見外,不安的是或許宣萱拿自己的話當玩笑了。於是,他又發了一條:我愛你。 宣萱很快回復了:別鬧了,我睡一會兒,不回。 這下子叫鄭逸群尷尬起來,宣萱真的把自己的話當開玩笑啦。 Bess的電話終於來了,她說:“我到了。” 鄭逸群叫她在客廳裡等著,然後走到烏梅的房間敲敲門,叫了一聲:“Bess來了。” 烏梅在裡面應了一聲說:“你下去吧,我等下就來。” 鄭逸群走下樓,Bess正站在客廳裡,她今天穿的是牛仔褲,上身一件樣式簡單的毛衣,看起來很精幹。見鄭逸群下來,她微微一笑問:“衣服還合身吧?從倫敦出發前,翁總特意交代的,我叫安妮通過伊濤問的俱樂部,他們告訴了我你的尺碼。” “Bess小姐費心了,謝謝,請坐。” Bess向樓上望望問:“你跟她談了嗎?” 鄭逸群點點頭:“談了,還是有顧慮啊。” 鄭逸群這樣談話是有技巧的,之所以這樣表達,是不能讓對方覺得很容易。 Bess身體向前傾了一下,低聲道:“這事煩請鄭總多費心,我來之前,翁總也有個表示,他在附近有套房子,不是很大,想送給鄭總。” “翁總太客氣了吧?”鄭逸群道。 “鄭總就不要客氣了,這樣,回頭我帶你去看一下,然後叫律師去辦手續。鄭總可以放心,這事烏梅小姐不會知道的。”Bess低聲道。 “真是叫逸群汗顏啊。這樣,回頭你準備個演出合同,我看看細節再說。”鄭逸群回答。 “好的,這事就拜託鄭總了,事情辦成了,我個人也有表示。”Bess誠懇地說。 “以後再說。” 一個電話打進來,很陌生。鄭逸群接起來,對方是一個操著柔軟江南口音的男人,他自我介紹說是通衢美術館的館長,姓賀。 “你好,賀館長。” 賀館長告訴鄭逸群,他接到市委書記曲線家的指示,精心挑選了兩幅張大千的畫。鄭逸群問多少錢?他告訴鄭逸群,每幅只要二十萬元。鄭逸群連聲道謝,告訴賀館長,等下會有人去取。 放下電話,鄭逸群撥通了歐升達公司的副總經理葉漢生的電話,叫他派人去通衢市美術館取畫,然後馬上送到北京去。葉漢生常年在通衢做項目,聽到鄭逸群的吩咐就說:“請鄭總放心,我馬上安排人去辦。” 鄭逸群把賀館長的電話和毛英華的電話發給葉漢生。葉漢生回复:收到。 樓梯上有動靜,鄭逸群一回頭,看見烏梅穿著一襲黑色的皮草和一件淡藍色的裙子走了下來。她今天的妝很精緻,特別有文藝範兒。烏梅跟Bess打了個招呼,問鄭逸群:“有人跟你聯繫了吧?” 鄭逸群嗯了一聲:“安排好了,謝謝!” Bess忽然像變戲法一樣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對銀鐲子,遞給烏梅說:“大歌星,送你戴著玩兒。清邁手工,很好看吧?” “線條看起來好高貴。”烏梅眼睛一亮,接了過去。 Bess開心地笑著說:“這個工匠的手藝在整個清邁都是數一數二的,泰王和王后都用他的東西。” “真是不錯。”烏梅把鐲子戴在手上,左看右看,看起來很開心。送禮是需要藝術的,看樣子Bess選擇這份禮物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西溫哥華有著長長的海岸線,很多海灘久負盛名。 Bess親自開著一輛邁巴赫,沿著海濱大道前行,她邊開車邊說:“西溫哥華地勢奇特,依山傍海,給人一種會當凌絕頂的感覺。加上這裡沒有閒雜人員路過,非常隱秘,所以不少富人都喜歡住在這裡。” 烏梅在後座幽幽地說:“感覺這裡像放大的香港太平山,聽說這裡也是不少貪官的首選之地。” Bess笑著回答:“是的,因為這裡與外界相隔,只要不下山,基本上沒有人知曉你的行踪。而房價的高昂令不少貪官覺得很有滿足感,所以有不少外逃的官員住在這裡。” 很快,Bess將車開上一個很陡峭的山坡,之後把車停到一棟碩大的石頭建築前面,這裡擁有世界一流的海景,可以俯瞰溫哥華市中心、溫哥華港及溫哥華西區。 翁林志早就站在門口候著了,他說這里天晴時還可以看到溫哥華島。極目遠眺,大溫地區海天一色、燈火輝煌的美景盡收眼底。 山坡上雲霧繚繞,烏梅嘆息道:“人間仙境不過如此,真羨慕你們能早早地來到這裡。” “烏梅小姐想離開那兒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Bess微笑著說。 “人心思變,都想逃離。”烏梅嘆了口氣。 鄭逸群沒說什麼,他比翁林志他們更清楚,烏梅早已經是美國國籍,孩子也是在美國出生的,什麼逃離不逃離的,這是一個有目的的說辭。 跟劉岳平的房子不同,翁林志的房子周圍有一圈鐵藝柵欄,院子裡滿是落葉,不過鄭逸群注意到,這是特意營造的一種氣氛。 翁林志房子的格局與劉岳平房子的格局差不多,只不過更大更豪華。在餐廳門口,有用人將大家的外套接過去,掛在餐廳旁邊的房間裡。鄭逸群掃了一眼,那間房子裡面的牆壁上是很漂亮的絲絨。 翁林志今天穿得很隆重,還打了黑色的領結,看起來很紳士。他坐下來,對烏梅和鄭逸群說:“我本來是安排二位住在這裡的,既然你們自己有地方住,我也就不勉強了。因為我接到一個電話,明天要飛回國內,所以,今天我請二位吃龍蝦。接下來的幾天,就由Bess陪你們吧。” “翁總貴人事多,你忙你的,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烏梅淡淡地說。 翁林志淡淡地對服務員說:“上菜吧。” 鄭逸群注意到,這裡的服務員是白種美女,他明白這是翁林志給國內來客準備的另一道菜。 跟國內的官員們來往,錢只是一方面,還需要有別的東西。而且,往往是這些東西才能打動他們。 頭一道菜是濃郁潤滑的龍蝦海鮮湯,裝在一個帶金邊的瓷碗裡面。鄭逸群嚐了一口,道:“真鮮。” 翁林志回答:“這是來自新布倫瑞克省海域的龍蝦,乾淨、營養、美味。” 餐桌上有兩種酒,2006年的霞多麗白葡萄酒和2000年的雷司令冰酒,翁林志對烏梅說:“這可是加拿大的國宴用酒啊,總督夫婦就是拿這個接待來自世界各地的賓客的。” 烏梅扭頭斜睨鄭逸群一眼,露出一種俏皮的笑容說:“我這是藉你的光嘍。” “你搞錯了吧,我是藉你的光吧。”鄭逸群回了一句。 翁林志呵呵地笑著道:“二位都是我尊貴的客人。” 用人送上來藍莓沙拉,鄭逸群嚐了一下,很甜,於是對烏梅道:“多吃點兒,養顏。” 烏梅嗯了一聲,斯斯文文地吃起來。鄭逸群注意到,她今天沒戴什麼首飾,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考慮。 翁林志忽然問烏梅:“烏梅小姐知不知道潘文林死了?” “啊?”烏梅一驚。 “昨天他在蘇南飆車,跟一輛大貨車撞上了。”翁林志面色淡然地說。 “唉,人生無常啊。”烏梅搖搖頭。頓了一下,她問翁林志道:“你這次回國會見安妮嗎?” 翁林志搖搖頭:“安妮現在正在美國,她現在也很糾結,只是沒法兒回去。” “是啊,事情出在蘇南市,她的身份太敏感了。”烏梅搖搖頭。 用人又送上來黑橄欖奶酪碎配當地特產的野菜,味道很豐富,但是鄭逸群注意到,烏梅有些心不在焉,很明顯,翁林志剛才的話影響了她的情緒。直到用人送上來蘆筍配奶油焗龍蝦,烏梅才似乎情緒好了一點兒,不僅吃了半邊龍蝦,而且還主動跟翁林志碰了一杯。 可能翁林志也意識到剛才提到潘文林有些不合時宜,於是也沒再繼續,開始談一些娛樂圈的八卦,真真假假的,大家一時輕鬆起來。 “怎麼感覺加拿大的龍蝦比別的地方的龍蝦好吃?”烏梅道。 翁林志回答:“加拿大的龍蝦在冷海裡成長,一年隻長一厘米,所以蝦肉才這樣肥美多汁。” “是這樣啊。”烏梅優雅地點點頭。 “最近你們俱樂部的事兒進行得怎麼樣了?”翁林志忽然又問,不過表情顯得有點兒隨意。 “還那樣,李子夜收購了些股份。馬公子和彭公主他們似乎也是蠢蠢欲動。” “他們也跟著摻和?”翁林志似笑非笑地說。 鄭逸群點點頭,翁林志道:“圍棋對弈中,無法獲勝的一方多半會把局面攪亂。亂,尚有一絲勝機;不亂,則安樂死。所以,誰面臨出局險境,誰就是動亂發起者。優勢方為了徹底擊倒對手,也可能將計就計,暗中扮土匪把局面搞得更亂,讓攪局者罪名坐實,以便出招打擊師出有名。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是也。” “原來翁總是個明白人啊。”烏梅在一邊讚歎道。 “鄭總覺得事情會向哪個方向發展?”翁林志含笑又問。 鄭逸群想了想回答:“郭正餘、冷鴻海他們不會坐視不管吧?” “烏梅小姐覺得呢?” 烏梅把手裡的杯子放下,略微思忖一下:“我覺得他們有放棄俱樂部的可能。” “哦,烏梅小姐為什麼這樣說?”翁林志眼睛裡有一道亮光閃過。 烏梅慢條斯理地回答:“我覺得,歐董和楚大少把股份轉讓之前一定同郭董和冷董有過溝通的,他們如果覺得俱樂部還有價值,必定會極力保住這些股份。再說,歐董和楚大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怎麼會說轉讓就轉讓了?至於他們有沒有與阿薩溝通我就不得而知了。” 這幾句話令鄭逸群心裡怦地一跳,是啊,他們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這麼大的事事前不能不溝通的。鄭逸群忽然覺得這事兒恐怕還有別的考量在裡面,別的不說,那天晚上郭正餘去找烏梅的男朋友,他們到底談了什麼? 於是,他默默地喝了口酒,不出聲,聽翁林志和烏梅繼續對話。 他們對歐升達都很熟悉,翁林志甚至提到涵涵跟歐升達的關係遠不是她協調了一些關係那麼簡單。烏梅沒說什麼,直到翁林誌有意無意地說歐升達現在的處境應該比大家想像的艱難時,她說了一句:“你可以去做一切事情,但前提是不會為結果沮喪。一個人真正的強大,並非看他能做什麼,而是看他能擔當什麼。” “烏梅小姐之所以能在領導面前受到重視,見識確實不一般。”翁林志舉起杯,敬了烏梅一下。烏梅也友好地舉起杯,心照不宣地跟翁林志碰了一下。 Bess在鄭逸群對面微笑著,眼睛裡有一種看不清楚的東西。她忽然問:“鄭總知道郭正餘、歐升達和涵涵小姐見威靈頓公爵的目的是什麼嗎?” “還真不知道。” Bess看了一眼翁林志,翁林志點點頭,Bess忽然變得有些嚴肅地說:“我想,他應該是想尋求爵位。你應該知道,歐升達早已經是加拿大國籍,他去拜會威靈頓公爵,應該跟這個有關係。” “尋求爵位?”鄭逸群皺著眉問。 翁林志在一邊道:“我們也是猜測,你要知道,雖然平時我們都相互關注,但來往並不多。郭正餘是香港的太平紳士,他素來與英國的貴族來往密切,而涵涵小姐移民加拿大以後,也跟皇室來往密切。這次他們去拜見威靈頓公爵,很明顯是想利用威靈頓公爵與加拿大皇室的良好關係尋求爵位。” “我有點兒懂了,按照國內某些人對於擁有國外身份乃至爵位的人的敬畏,他很有可能渡過這關,是吧?”烏梅不動聲色地問,目光柔和,接著她又有些恍然大悟地說,“不去渥太華,反而去倫敦,看起來有點兒捨近求遠,實際上卻是捷徑。” “歐董如此辦事,看來是得到了某些高人的指點啊。的確,一旦他得到了授勳,對他的某些調查一定是要受到某些關照的,極有可能不了了之。”鄭逸群在一邊插了一句。 “不得不承認,這是一著兒很高明的棋。”翁林志微微頷首,表情充滿讚賞。 用人送上來甜點和水果,樣式很豐富。 Bess介紹說,中西餐混搭在加拿大很流行。因為這里華人多,所以,餐飲裡也有很多中國的文化元素。鄭逸群嚐了一種加拿大野菜餡餅,味道超一流。烏梅則對一種類似中國烙餅的東西有了興趣,一問用人,果然就是中國烙餅,不過是淋上了果醬。烏梅邊吃邊贊不絕口。 用餐期間,有人過來低聲跟翁林志說了兩句什麼,翁林志點點頭,然後顯得很抱歉地對烏梅和鄭逸群道:“很不好意思,我要去接個電話。” 翁林志走後,Bess開始跟烏梅和鄭逸群談話,總是有意無意地提到烏梅的演出。烏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在關鍵的時候說了一句:“這些你跟鄭總談吧,我不想關心這些事情。” 有了這句話,Bess明顯很興奮,跟鄭逸群說了很多自己的想法,鄭逸群不多說,只是不時地報以微笑。他現在需要理一下思路,因為人總是胡思亂想,結果是困在一團亂麻般的思緒中,動彈不得。今天翁林志請他們吃飯,看似沒說什麼,卻透露出了不少信息,這些信息都指代什麼,需要好好地琢磨一下。 烏梅的電話屏幕亮了,她看了一眼,拿起電話走到一邊去了,看那個表情,肯定是他男朋友。鄭逸群發現,每次她有這種電話和這種表情的時候都是在國內上下班時間。看來,那個人平時在老婆面前應該還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Bess瞟了一眼烏梅,低聲對鄭逸群說:“看到沒有,還是很甜蜜的。” 鄭逸群聳聳肩,不置可否。 一個電話打進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鄭逸群接起來,對方卻是彭日光。他低聲說:“我在廣州,跟你說個事,劉主任要你明天去趟多倫多,有事。回頭我把聯繫人的電話發到你信箱裡。” “明白。” “還有,我跟騰大股份的律師正在接觸,事情很順利。岳平同意你的主張,盡量不賣,如果對方溢價到位馬上出手。”彭日光接著說。 難怪劉岳平一直沒有給自己回郵件,原來是出於安全考量,叫彭律師轉達他的意見啊。看樣子,彭律師在劉岳平心目中的分量和地位也不一般,他所起的作用也是無可替代的。 “知道了,保持聯繫。”鄭逸群收了線。 抬起頭,Bess正用一種奇怪的神色看著他,他笑笑:“怎麼,不認識啊?” Bess微微一笑說:“我覺得有點兒意思,烏梅那邊來電話,你這邊也來電話,她那邊是文藝片,你這裡是間諜片。” 鄭逸群笑笑,沒說太多,心裡盤算著怎麼去多倫多的事情。這事要不要帶烏梅?帶她目標太大,說話也不方便;不帶她,萬一被狗仔隊發現,事情恐怕又麻煩了。怎麼辦呢? “心裡有事啊?”Bess問。 鄭逸群問:“坐班機從溫哥華到多倫多要多長時間?” Bess回答:“直線距離三千八百公里,跨越三個時區。如果坐飛機要飛四個多小時。想去多倫多?” 鄭逸群回答:“隨便問問。” “不對吧?你的表情告訴我你應該有事。別客氣,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以隨便說。” “沒事,就是隨便問問。”雖然她表現得很誠懇,但去多倫多這樣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況且還不知道要去見誰。 又一個信息:潘文林的死不是偶然的。是林娜發過來的。她怎麼也關心潘文林?鄭逸群回复:我不喜歡八卦。 烏梅結束了通話,走了過來,看看翁林志的位置說:“這些有錢人,真忙。” Bess趕緊在一邊說:“不好意思啊,烏梅小姐,怠慢了。” “沒事,我就是說笑。”然後,她轉過身看著鄭逸群道,“回頭你打個電話給詩雙,明天有客人要她接待一下,北京的,很重要。” 她在手機上鼓搗了幾下說:“你把這個發給詩雙。” 鄭逸群看看自己的手機,是一個名單,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做什麼的。看烏梅的表情有些嚴肅,他點點頭,沒說什麼,把名單轉發給了尹詩雙。 Bess沒出聲,充滿趣味地看著二人,眼睛裡有某種疑惑。 烏梅估計是看出了端倪,對Bess說:“人家是一夥兒的,我只是詩雙姐姐而已。” Bess沒說什麼,無聲地笑著。 翁林志走進來,臉色有點兒冷,坐下來,明顯有些不在狀態,半晌,他看看烏梅問:“最近安妮在國內的時候總跟雯曉在一起嗎?” “不知道啊,我也很少見到她們,還是雯曉訂婚的時候我見過她們,怎麼啦?” 翁林志皺著眉頭說:“有點兒不大對勁啊,我剛才聽說潘文林這次去蘇南市,其實有一個日程是要去見薛冰的。” “見薛冰,什麼意思?我聽著怎麼有點兒發蒙,他為什麼要去見薛冰?”烏梅很震驚,鄭逸群也有同感。 翁林志憂心忡忡地說:“我剛才聽到這個消息打了電話給安妮,她說她覺得富有集團的丁思妍和騰大股份的章艾在鵬城搞的影視基地很有搞頭,就想自己也如法炮製。” “這沒什麼呀,正常啊!”Bess在一旁說。 翁林志看了一眼Bess,又看看烏梅問:“烏梅小姐覺得呢?” 烏梅皺著眉頭道:“這事兒是有點兒怪,安妮認識的影視圈裡的人不少,叫誰去跟薛冰談這事兒也比叫潘文林去要好得多。潘文林在國內沒有名氣,薛冰會重視他嗎?再說,安妮跟潘文林的事,薛冰就一點兒風聲沒聽到?” 鄭逸群坐在那裡很認真地聽他們的對話,心裡一直覺得不對的地方終於慢慢變得明朗了。對啊,安妮為什麼叫潘文林去跟薛冰談這件事? “所以,這事兒是不是有點兒不尋常?”翁林志意味深長地看著烏梅,表情凝重。 “你覺得這不是意外?”烏梅嚴肅地問,修飾得很精緻的眉毛蹙到了一起,看得出來,她現在有點兒不淡定。 “是意外最好,不是意外可能會給很多人帶來麻煩。”翁林志的表情寒意逼人。 “是啊,如果不是意外,即使是百密也會有一疏。”烏梅的聲音有些發緊。 “所以,我這次回國會關註一下這件事。安妮的回答我很不滿意,總覺得她在掩飾什麼。”翁林志微微地搖著頭,表情裡頗有些不可思議的成分。 “最好別是她腦子發熱。”烏梅的聲音裡充滿擔憂。 “對了,過幾天會有個新聞,當然你們也不一定需要看新聞,有兩個人事任免。”翁林志對烏梅說。 “嗯,我已經知道了。回頭我就跟他說。”烏梅低調地回答。 “那好,今天就這樣吧,我心情有點兒不好,就不陪二位了,對不起啊。”翁林志顯得有些疲憊地說,剛才吃飯時的風采似乎一下不見了。 生活的美其實就在於心情,心情決定你觀察事物的角度,決定你看待世界的廣度。 回到劉岳平的房子裡,烏梅把手裡的包丟在沙發上,回過頭來,有些氣急敗壞地對鄭逸群道:“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 鄭逸群上前把她的大衣接下來,安慰道:“淑女些,淑女些。” 烏梅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衝著鄭逸群道:“你看看,你看看,翁林志這算威脅嗎?” “威脅?我怎麼沒感覺到,我覺得他是關心安妮,再說了,他們不是好朋友嗎?”鄭逸群覺得烏梅這話沒頭沒腦的,於是不解地問。 “好朋友?這個時代還有好朋友?都是相互利用。”烏梅哼了一聲,臉色鐵青。 “怎麼,薛冰是你們的人?”鄭逸群有點兒明白了。 “你趕緊跟那個Bess談,一兩天內把合同簽了,然後我們就回鵬城。”烏梅表情堅硬,看得出很氣憤。 鄭逸群安慰著烏梅說:“我知道,你還是應該調整一下自己,也許翁林志也是好心。” “好心,看起來都是好心!”烏梅將手交叉在胸前,顯得特別生氣。 “你準備怎麼辦?會把這個事情跟你男朋友匯報嗎?” 烏梅搖搖頭:“你知道,我們的關係不是那麼簡單的,把這種猜測跟他說,他肯定會覺得我很八卦,時間久了會讓他反感的。” “可是,你不告訴他,萬一事情真像翁林誌所說的那樣,豈不是很被動?” “這事非同小可,不說是不行的,我得想想怎麼說。”烏梅嚴肅地回答。 鄭逸群能理解烏梅此時的難處,對於她,那個男人就是她的全部,怎麼跟那個男人打交道不能不費一番心思。有些愛,不得不精心算計。 “對了,我明天要去一下多倫多,有點兒急事。你怎麼樣,是不是要跟我一起去?”鄭逸群道。 烏梅皺皺眉頭問:“你來之前沒有這個行程啊?是劉岳平叫你去的吧?” 鄭逸群不能撒謊,點點頭。烏梅用一種非常經典的沉默回答他,鄭逸群忽然有某種恐懼,莫名的恐懼。 “這樣吧,你叫那個人到溫哥華來,我怕你出去被人注意反而不好,你看怎麼樣?”烏梅看著鄭逸群,口氣像是商量,但是又有一種命令的感覺。 “好吧,我去聯繫一下。” 鄭逸群走到客廳的休閒區,這裡擺著幾把藤椅,他坐下來,撥通了彭日光的電話,誰知他沒接。鄭逸群放下電話,想等一下回撥,但電話馬上就響了,他一看,還是剛才那個號碼,他接起來,彭日光說:“不好意思,手機可能不安全。” 鄭逸群把烏梅的意思跟彭日光說了一下,他嗯了一聲說:“我跟岳平商量一下,回頭給你電話。” 鄭逸群收了線,坐在那裡靜等,此時,他不想走到烏梅那裡去,不想看她那張苦瓜臉。 誰知,烏梅自己卻站起身,走了過來。鄭逸群沒看她,眼睛看著窗外,夜色很深,海灣里只有幾許燈火。 烏梅在鄭逸群旁邊坐下來,輕聲說:“對不起,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 鄭逸群面無表情地回答:“怎麼敢?現在一切事情不都要圍繞你來做嗎?” 烏梅輕聲道:“逸群哥,我知道劉岳平叫你去多倫多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可是,你要知道,我不敢保證對方的人有沒有跟到溫哥華來,如果跟來了,我們的一舉一動不可能不被對方發現。你想啊,你自己去了多倫多,你見了什麼人,他們能不知道?回頭一查,你這不是給劉岳平添麻煩嗎?再說了,他已經答應了,盡量幫你們解決一些困難,所以,你們也不要動作太多。動作越多破綻越多,懂嗎?” “嗯,有道理。”鄭逸群轉過頭,看著對面這個美麗且複雜的女人。 “逸群哥,我知道,這次為了我,你遇到了很多的麻煩。別的不說,光是這些天你沒怎麼跟女朋友通話,我就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怎麼回事了。憑一個女人的直覺,她現在一定誤會很深,所以,我現在想早點兒回去,你跟她好好談談。”烏梅柔和而誠懇地說。 鄭逸群嘆口氣:“我現在感覺很不好,她現在跟我說話很平靜。憑我對她的了解,這樣的平靜絕對是不正常的。” “所以啊,我們就要抓緊時間回去。你快點兒跟那個Bess談,明天劉岳平的人來了你也能知道問題是不是棘手,如果不棘手,我們最遲大後天就飛回去。” “你也急著回去嗎?”鄭逸群問。 烏梅看著鄭逸群說:“我必須得回去,當面跟宣萱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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