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官場小說 富豪俱樂部·大結局·翻天覆地

第4章 第四章棋到中盤

鄭逸群來到怡翠館的時候,雲落和晏雯曉還沒有到,而劉岳平也因為局裡有點兒事耽擱了,說是要晚一點兒才到。於是,鄭逸群忽然有了點兒空閒,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他走到怡翠館一間僻靜的房子裡,這裡有床,於是,他和衣躺下。鄭逸群真的疲憊極了。現在,昨晚滯留的客人已經疏散了,雖然還有一些陣雨,但俱樂部通往高速公路的路已經通了,客人有事的就都走了。俱樂部裡一些小事都處理了,保安主任也派人去醫院看望了那個受傷的武警,送了一些慰問金。只是有一件事情還沒有結果,那就是李鐵牛小舅子的遺體還沒有找到,打撈局的船還在打撈。 下午,公安局的人來調查了一下李鐵牛司機出事之前的情況,俱樂部向他們提供了他自己簽字的免責聲明書和救援錄像。公安局的人也沒說什麼,做了筆錄就走了。鄭逸群發了信息給尹詩雙匯報了情況,尹詩雙可能是對那部手機還不熟悉,只是用英文回答:I got it。

鄭逸群瞇上眼睛,一股巨大的倦意頓時吞沒了他。他似乎睡著了,但似乎又沒睡著,總是半睡半醒。 手機上有提示音,他拿起來看看,原來是郵件,他打開郵件,發現是宣萱發來的歐升達、郭正餘和一個叫王楚紅的人與威靈頓公爵的會面安排。歐升達和郭正餘見威靈頓公爵,鄭逸群沒有什麼奇怪的,尤其是郭正餘,他本身就是香港的太平紳士,這個王楚紅是誰呢? 他昏昏沉沉地放下電話,準備接著睡,但是,王楚紅這個陌生的名字卻總在他的腦子裡縈繞,歐升達、郭正餘兩位大佬陪她去見威靈頓公爵,她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那是什麼人呢? 他一骨碌爬起來,打電話問宣萱知不知道王楚紅是什麼人。宣萱回答:“你也太不敬業了,王楚紅不就是涵涵小姐嗎,王楚紅是她的真名嘛。”

鄭逸群恍然大悟,拍拍自己的腦門說:“對啊,不就是她嘛。”他站起身來,在床邊找到了一壺茶,摸摸,溫溫的,他倒了一杯,一口飲盡,然後問:“她不是移民了嗎,怎麼跟歐升達、郭正餘他們還有聯繫?” 宣萱回答:“這個我還真不大清楚,涵涵不是移民加拿大了嗎?這幾年一直很低調,貌似也沒有回國。你要知道,她雖說是告別了娛樂圈,但如果回國也是會引起媒體注意的。” 鄭逸群想了想說:“你給我查一查,歐升達這兩年去沒去過加拿大,特別是溫哥華。” 宣萱貌似正在電腦前,很快就回答:“去過兩次,目的地都是溫哥華,不過……” 鄭逸群覺得她很猶豫,就問:“怎麼啦?” 宣萱回答:“他每次都是帶樂楓教授一起去的,沒有住賓館的紀錄,每次時間都很長,最長的一次超過二十天。”

鄭逸群問:“歐升達有在溫哥華買房子嗎?” 宣萱說:“這個我要查一查,現在無法回答你,怎麼?你懷疑?” “你還是查查再說吧,我覺得事情有點兒怪。” “對了,我交代你在哈佛附近給歐廣群找公寓的事情你安排得怎麼樣了?”鄭逸群問。 “哦,是這樣,我找了兩個信得過的經紀人,找了兩套公寓,把資料傳給樂教授了,樂教授說等歐董在英國忙完了,順便到美國看一下,如果行就把錢交了。” “明白了。”鄭逸群收了線。 看看表,跟雲落和晏雯曉約好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他走進洗手間,洗洗臉,看看鏡子裡的人,眼睛裡有點兒血絲,看起來有些憔悴,於是,他擦了一點兒男士護膚霜,這樣使得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他剛拾掇完自己,服務員就過來敲門,告訴他客人到了。鄭逸群嗯了一聲說:“回复客人,我馬上就到。”

鄭逸群走出房間,向客人所在的廳裡走去,迴廊上吊著各色籠子,養著仙禽異鳥,人一走過,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院內兩邊都是抄手穿山遊廊相接,朱紅垂花門,小三間,完全是華麗的宮苑氣派。走進廳裡,雲落和晏雯曉正坐在一個茶几前喝茶,因為這裡都是碧色窗紗,所以,映得兩人的臉都有些發青。 雲落今天穿了一件黑白相間的裙裝,足上是一雙黑色絲帶編制的涼鞋,簡單而雅緻。晏雯曉則穿得比較休閒,上身是件寬寬大大的淡藍色暗花襯衫,開胸有點兒大,但還算是在合理範圍內,顯得特別性感;下身是一條黑色綢褲,寬大卻能讓人隱約看見她兩條長長的美腿,腳上的鞋亮晶晶的。 “咦,不是說請你們新戲的編劇嗎,人呢?”鄭逸群問。 雲落臉上浮現出她招牌式的純真笑容,回答:“哦,他馬上就到。”

晏雯曉站起身來,鄭逸群發現她真的很高,幾乎跟自己的身高差不多,也就是伊濤的個子才能配得上她。晏雯曉很淑女地說:“鄭總,能不能藉一步說話?” 鄭逸群有點兒詫異,但馬上意識到,晏雯曉找自己一定與昨晚伊濤的事情有關,於是,他點點頭。穿過大廳的側門是一個暖閣,暖閣裡有一張玉石雕成的大床,上面掛著碧綠的紗簾。床邊有個茶几,茶几旁邊擺著幾張玉石面的圓凳。 兩個人坐下,晏雯曉胸前露出一段淺淺的乳溝,卻令鄭逸群很不舒服,於是,他看著晏雯曉的臉,盡量不被下面那雪白的一片乾擾,他問:“有事啊?” 晏雯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猶豫了一下問:“伊濤昨天跟你說什麼了嗎?” 鄭逸群迅速分析了一下,不說一些不行,說多了還不行,於是,他回答:“他現在就是感覺到壓力大。”

“壓力大,是工作還是愛情?”晏雯曉問。 鄭逸群平淡地回答:“兼而有之吧。今天你沒見到他嗎?下午兩點多他就離開了。” 晏雯曉點點頭:“他有打電話給我,不過,下午我們都忙,他那邊質監部門有檢查,我這邊又在跟云總談事情,就沒有見到。” 鄭逸群把頭轉向一邊,對面是一組屏風,上面雕刻著花鳥人物,他說:“伊濤有壓力,壓力來源於方方面面,但最主要的還是感情上的,愛得太熱烈,他反而會有不舒服的感覺。” 晏雯曉嗯了一聲:“有時候我能感覺到這點。在遇到他之前,我雖然相信愛情,但是已經不再嚮往婚姻了。可是,遇到他以後,我覺得我對婚姻有信心了。” 鄭逸群嗯了一聲:“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不過也恰恰因為這樣,愛情才不會死無葬身之地。”

“謝謝鄭總的鼓勵,我會努力的。對了,伊濤沒說別的?”晏雯曉又問,眼神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鄭逸群很明白,晏雯曉可能是想問一問安妮與伊濤的事情,即使是晏雯曉知道伊濤和安妮的事情,從自己嘴裡說出來那也是大忌。有些事情,裝糊塗比清楚更有利。於是,他搖搖頭回答:“沒說什麼,後來下雨了,我就去指揮搶險了,他找地兒睡覺去了。” “是這樣啊!”晏雯曉若有所思地點著頭,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又問,“是不是周潔來了?” 鄭逸群點點頭:“來了,沒參加你的訂婚儀式,是不是要找她算賬?” 晏雯曉搖搖頭:“那倒不至於,不過我們好久沒見了,找個機會我請她吃個飯還是應該的。你知道她的時間安排嗎?”

“我回頭把她的行程發給你,你看著安排吧。” 晏雯曉點點頭道:“我得勸勸她,別因為那個什麼陳瑾跟甄妮妮互不來往,何必呢?不就是個男人嘛。” 鄭逸群只知道晏雯曉、甄妮妮、周潔她們在一起演過戲,還知道周潔原來跟甄妮妮來往過密,但她們之間的關係就不知道了,現在聽晏雯曉這個口氣,她們之間的關係也是很好的。娛樂圈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關鍵就在於人與人之間的交往。 “好啊,你們約好了,到時候我安排你們出海。”鄭逸群輕鬆地道。 晏雯曉像忽然想起了什麼,說:“對了,關於錢小小我聽到了些事情,想不想听聽?” “晏小姐如果信得過逸群,我願聞其詳。” 晏雯曉眼珠轉了轉說:“我們到外面去吧,雲落知道得全面一些。”

“好啊!”鄭逸群站起身,禮貌地伸出了手,示意晏雯曉先走。晏雯曉站起身,一種奇怪的香氣飄入鄭逸群的鼻孔,是一種濃烈的誘惑。 走出暖閣,雲落正在那裡出神,見他們出來,報以一個純真的微笑,這是一種少女般的微笑,居然會浮現在一個母親的臉上,真是不可思議。 晏雯曉文靜地對雲落說:“你跟鄭總說說錢小小的事情吧。” 雲落看看鄭逸群道:“其實,我認識她也就是在北京的幾個派對上,她屬於那種比較能裝的,從來不准時來,來了也就是跟大家打個招呼就走。” “為什麼?”鄭逸群問。 雲落撇撇嘴,有點兒不屑地說:“還不是顯示自己的高貴嘛。每次走都說自己很忙,天知道她忙不忙。” “她很有錢嗎?”鄭逸群問。

雲落聳聳肩,回答:“沒人知道她做什麼,表面上旗下有一家服裝公司,就是那種在意大利或者法國註冊兩個似是而非的牌子,然後在國內蒙人的公司。我還給她當過模特,摳門兒得要死。還有家甚麼工程諮詢公司,是在加拿大註冊的,回國專門做大工程的諮詢。可這些都是幌子,她實際還是通過錢穆里做那些私下買賣。不過,誰也沒有證據,也不能亂說。” “她以前沒有男朋友嗎?”鄭逸群問。 雲落搖搖頭,回答:“在這點上,錢小小還真是沒什麼太多緋聞,不像某些紅色公主,身邊的小白臉換得比走馬燈還快。對了,你知道她跟你們原來的總經理古夢柏是怎麼認識的嗎?說起來是個傳奇。有一天,錢小小跟一群'高檔'女人在巴黎一棟別墅裡聚會,有個女人對大廚感興趣,但又不會法語。法國人高傲堅決不說英語,沒辦法,他們就找飯店,要求派個翻譯,於是,來的是古夢柏。” “真的假的,聽著怎麼像電影?”晏雯曉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可信度非常高,因為當天在場的女人裡面有林盛蘭。鄭總,林盛蘭你應該熟悉吧?”雲落把臉轉向鄭逸群,她臉上有些亮晶晶的珠光,不知道用了什麼化妝品。 鄭逸群當然認識林盛蘭,就是《金陵風月》的導演嘛。於是,他點點頭回答:“認識。” “林導也在,這事兒你怎麼知道?”晏雯曉問云落。 雲落嘴角向上一彎,說:“她親口對我說的。那天你們不都在議論古夢柏嗎,正好為了咱們的戲,我打電話給她,想請她來做藝術指導,偶爾提到了俱樂部換股東,可能實際出資人就是錢小小的時候,她親口跟我說的。當時,她正在法國參加戛納電影節,錢小小特地請她吃的飯。” “是夠戲劇化的。”晏雯曉顯得無奈地搖搖頭。 鄭逸群疑惑地問:“他跟周惜雪說分就分了?” “這個林盛蘭也沒說清楚,具體是怎麼處理的應該有些故事。”雲落回答。 鄭逸群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道:“據我對古夢柏的了解,他對女人是有一套的。但當年周惜雪為他付出了那麼多,怎麼說分就分了,這事兒還真有些令人想不通。別的不說,光是周浩那一關他也不好過啊。” 晏雯曉看看雲落說:“回頭你應該再跟林導打聽一下,這事兒聽著好像還有別的故事啊。” 雲落搖搖頭,回答:“這事兒林導也不一定清楚,你跟林導合作過,應該知道,她跟誰的交情也不深,那天她出席錢小小的派對估計也就是禮節性的。按我的觀察,她跟錢小小的關係也不是很密切。” 鄭逸群略微思考了一下,帶著商量的口吻對雲落說:“那還是麻煩云總通過其他渠道了解一下。你們知道,我跟古夢柏共事多年,他的性格我還是了解的,做事能這麼決絕不像是他的一貫風格,這裡面應該有別的事情發生。” “不過,我倒是聽過一件事,不知道跟這件事有關係沒有?”晏雯曉忽然插了一句。 “晏小姐請講。”鄭逸群問。 “你們聽說寶山區的鐵山水庫旁邊有塊水源地最近批給一個公司做葡萄酒莊了嗎?”晏雯曉問。 “這個我還真沒聽說。”鄭逸群搖搖頭。雲落也表示第一次聽說。 晏雯曉微微一笑說:“我也是聽說的。這塊地原來一直是李佳薇在運作,她出事以後,這塊地不知道怎麼轉到了北京一個公司的手裡,而據我所知,這塊地的實際控制者是周浩。” “周浩搞酒莊?他不是專心於資本運作嗎?”雲落問。 鄭逸群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看兩個美女說:“搞酒莊一直是古夢柏的一個理想。你們可能知道俱樂部那個酒窖,當時建設的時候,古夢柏就想把這個地方搞成一個酒莊,但後來因為有些股東不同意所以沒搞成。現在這個酒莊是周浩的地,那麼,就有可能是古夢柏的主意。只是我不明白,這種事情他們還能合作。” 晏雯曉嗯了一聲,接著說:“還有啊,我聽說錢小小和古夢柏現在的排場很大,保鏢請的都是美國特種部隊的。” 鄭逸群隨意地回答:“這個我不奇怪,現在俱樂部裡的很多資源都是古夢柏當年建立的,雖然他離開了,有些關係他還是可以動用的,而且有些關係會讓他受用一生的。” “我聽別人講,他回來可能會對你和尹總不利,是嗎?”雲落兩隻大眼睛顯得很無邪的樣子。 “這個也無所謂,都是打工,東家不打打西家。”鄭逸群淡淡地回答。 “不然的話這次雯曉的戲鄭總跟我一起投資吧,也算是開拓個投資渠道。”雲落忽然建議道。 “這個風險很大吧?”鄭逸群對雲落的建議毫無準備,脫口而出。 雲落笑了,指指晏雯曉,笑道:“這就是票房,你還擔什麼心?” 鄭逸群呵呵地笑了笑:“那是,回頭你發個預算給我,沒什麼問題就做吧。” 鄭逸群為什麼爽快地答應了這個事情,因為他聽別人講過拍電影和電視劇可以洗錢。自己所掌握的劉岳平的資金裡還有一部分沒有合法,何不通過雲落她們洗白?靠投資電影洗錢,是一種好辦法。一般的程序就是拍攝那種預算很高的電影,使用膠片和設置佈景只用很少的錢,大量的錢用作其他方面,這些錢就變成了那些相關公司的合法利潤。這樣,電影公司看上去是在虧本,但實際上黑錢都通過電影公司漂白了。 “這麼說,我們三個現在算是夥伴了?” 鄭逸群淡淡地笑著:“我對這行不懂,只是想兩位美女既然看得起逸群,逸群怎麼也不能駁了美女的面子啊。” 雲落跳起來,熱烈地擁抱了一下鄭逸群,叫道:“鄭總,你太好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沒有晏雯曉的那麼濃,皮膚滑膩,令鄭逸群怦然心動。但是,他努力抑制著自己,輕輕回應了一下,然後道:“希望兩位美女能多多指教。” 晏雯曉也擁抱了一下鄭逸群,但明顯沒有云落的擁抱熱烈,更多的是一種禮節。在理解異性的肢體語言上,鄭逸群不敢說自己是專家,那也絕對算得上有一定技術水準的熟練工人。雲落的熱烈是發自內心的,晏雯曉的禮貌也是由於雲落的熱烈不得已而為之。 “哈哈,鄭總好艷福啊,這麼多美女跟你擁抱。”門口忽然有人說話。鄭逸群轉身一看,原來是騰大股份的董事徐欣然。 只見他今天穿著整齊,貌似要參加某個重要的儀式。於是,鄭逸群走過去,跟他握握手道:“徐總好。” 雲落在旁邊道:“徐老師,怎麼來得這麼晚?” 徐老師?雲落怎麼這麼稱呼徐欣然,鄭逸群馬上明白了,她們所說的編劇就是徐欣然。 “真沒想到,徐總原來是劇作家,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佩服佩服。”鄭逸群笑道。 徐欣然嘿嘿地笑著說:“練筆,練筆。” 鄭逸群故意逗他說:“不是代筆吧?” 徐欣然撇撇嘴道:“我倒是想代筆,這兩位姑奶奶叫我住在這裡,一周之內把第一稿交出來,你說這跟江南貢院有什麼區別?” 晏雯曉看著鄭逸群,不疾不徐地說:“鄭總,你看看他,在這煙柳繁華之地,溫柔富貴之鄉,居然說這裡是江南貢院的小格子間,有沒有良心啊?” 鄭逸群瞇瞇地笑著不出聲,有人把一部電腦和一件行李拿進來,鄭逸群指指後面的暖閣說:“送後面去,徐總這幾天就住那裡吧,徐總可能不知道,你睡的那張床要上百萬呢。” 徐欣然聳聳肩,說:“最好是有韋小寶那七個老婆。” 晏雯曉似笑不笑地說:“你算了,別說韋小寶那七個老婆在這裡你拿不出劇本來,要是被章總發現,我們可是沒好果子吃。我們可知道,這裡可是章總的產業,選擇多是好事,選擇錯了是壞事!” 徐欣然趕緊說:“她只是股東而已,股東而已。” 鄭逸群看著服務員從暖閣那邊走過來,忽然覺得有點兒奇怪,章艾怎麼會同意徐欣然自己住在這裡?於是,他半開玩笑地問:“徐總,你來這裡住,跟章總請假了嗎?” 徐欣然呵呵地笑著說:“她去英國了。” 又是一個去英國的,鄭逸群心裡的某根弦又錚地響了一下,他開玩笑地問:“是看你兒子?你兒子不是在倫敦上學嗎?” 徐欣然搖搖頭,滿不在乎地說:“哦,不是,她去見朋友,據說有生意談,我也不清楚。我不關心那些生意,不就是賺錢嗎,有什麼意思?” “先吃飯吧!”雲落看看表,用商量的口吻對鄭逸群說。 “好啊,我們去吃飯。” 吃飯的地兒是在中廳的另外一面,跟暖閣相對。鄭逸群叫徐欣然坐了首位,兩個美女坐在他的兩側,自己則坐在了徐欣然的對面。桌上已經擺上了冷盤,鴿子蛋、醉魚、糟鵝掌鴨信……“喝點兒什麼酒?”鄭逸群知道徐欣然是酒仙,酒量大,而且每種酒都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徐欣然看了看桌上的冷盤說:“這是本幫菜吧,喝點兒黃酒吧,你這裡有什麼好黃酒?” “我這裡有上等的沉缸酒,要不要試試?” “什麼是沉缸酒啊?”雲落問。 徐欣然笑笑說:“沉缸酒為甜型黃酒,因其在釀造過程中,酒醅必須沉浮三次,最後沉於缸底,故得此名……”徐欣然耐心地講了大約十分鐘。 鄭逸群在旁邊不失時機地說:“怎麼樣,云總,長學問了吧?” “哇,徐老師,我太崇拜你了,你收我做學生吧。” 晏雯曉在旁邊不緊不慢地說:“你應該認徐老師為乾爹。” 大家哈哈地笑起來。雲落似乎並不生氣,看著徐欣然,有點兒撒嬌地說:“徐老師要是收我做乾女兒,我就買個那種齊啥小短裙穿上。”這番話更讓大家樂不可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就進入了狀態,雲落和晏雯曉分別跟徐欣然乾了三杯。 熱菜是鄭逸群下午來的時候安排好的,都是地道的《金陵風月》裡的名菜。 因為雲落跟徐欣然介紹說鄭逸群也要參與這部電影,於是,大家也都算是自己人了,聊的話題也都是關於新戲的事情。因為有鄭逸群的加入,投資自然是要擴大。鄭逸群因為考慮到把劉岳平某些還未洗白的資產快速洗白,於是繼續引導他們往大投資大製作上思考。雲落和晏雯曉自然不明就裡,一聽鄭逸群要大投資,都很興奮,說要重新做預算。兩個女人還分別與鄭逸群喝了兩杯,鄭逸群不敢冷落徐欣然,每次喝酒都把徐欣然拉著,很給徐欣然面子。徐欣然自然很高興,喝了不少。 聊著聊著,徐欣然忽然問鄭逸群:“對了,聽說你們那個美女總經理去英國了,是吧?” 鄭逸群對徐欣然的問話不吃驚,章艾也要去英國,可能跟尹詩雙溝通過了,只是章艾去英國沒有通過俱樂部這邊安排行程,自己不知道而已。於是,他回答:“是的,明天到。” “我八卦一點兒,她是不是跟歐升達有點兒什麼啊?怎麼他們總一起出差?”徐欣然看著鄭逸群,半真半假地問。 “你覺得歐升達能跟樂教授分開,還是尹總會迷上歐董,甘心一輩子做小三?”鄭逸群不急不躁地反問。 “哈哈,我就是隨便一問。”徐欣然打著哈哈。 “鄭總,徐老師說到尹總,我倒是有點兒奇怪,她那麼漂亮,又能幹,一直沒男朋友?”晏雯曉忽然在一邊問道。 “是啊,我也很奇怪。”雲落在一旁附和。 鄭逸群想了想回答:“也許是她工作性質決定的吧。俱樂部的員工一般不敢追她,客人呢,又很少能真正了解她。很多時候,她看似很光鮮,實際上還是蠻累、蠻孤獨的。” “聽這意思,鄭總有點兒憐香惜玉啊。”徐欣然在一旁不懷好意地看著鄭逸群,鄭逸群臉上一熱,徐欣然又說,“看看,臉紅了,說到你心裡去了吧。” 兩個女人也趁機添油加醋、煽風點火,把鄭逸群搞得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忽然意識到,其實尹詩雙一直在自己心裡有種特殊的位置,是愛情嗎?他不敢肯定,因為每次他都不敢想這個問題。 好在徐欣然沒有繼續下去,他說:“開玩笑的,鄭總別在意。對了,尹總要在英國待多長時間?” “按目前的計劃是一周左右,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變化。” “嗯,我知道了,事情應該很棘手。”徐欣然微微頷首。 “什麼很棘手?”雲落問。 徐欣然聳聳肩:“還不是歐升達和楚之洋那些麻煩事。” 晏雯曉平靜地問:“他們遇到了什麼事?都是國內響噹噹的人物,遇到點兒事情都會擺平吧?” 徐欣然搖著頭說:“這回可不一般,是大麻煩,大到你無法想像。” “沒聽說是誰在動他們嗎?”鄭逸群適時地插了一句。 “聽說過阿薩這個人嗎?”徐欣然環視著大家,一臉神秘。 雲落看著晏雯曉,晏雯曉面無表情地坐著。鄭逸群心裡一動,原來就有傳言說晏雯曉和顧剛有緋聞,她跟阿薩關係一定不尋常,只是徐欣然不知道而已。有時候,有的話該說,有的話就不該說,徐欣然顯然是政治經驗不足。 徐欣然見大家不說話,壓低聲音說:“我聽說,阿薩的政敵找到了阿薩的一些把柄,要做點兒文章,所以,先拿歐升達和楚大少試試刀。” “是嗎,抓住了什麼把柄?”晏雯曉不動聲色地問。 “據說跟一個叫涵涵的女人有關。”徐欣然壓低聲音回答。 雲落看了晏雯曉一眼,晏雯曉依舊沒什麼表情。但鄭逸群知道,晏雯曉曾經跟涵涵演過幾次對手戲,在某種程度上講,沒有涵涵,也沒有晏雯曉的今天。徐欣然平時可能不大關心娛樂圈,對這些事比較陌生,這樣說話也能讓人理解。 “涵涵?她不是移民了嗎,怎麼跟國內的事又聯繫起來了?”雲落問。鄭逸群明白,她這是故意問的,目的是要問出點兒真材實料。 徐欣然喝了一口酒,咂了一下嘴,說:“具體的事情還不大清楚,就是聽說她跟阿薩和歐升達都有聯繫,這女人也夠厲害的,能遊走於這樣的人中間,還能做到游刃有餘。不一般,不一般,女中豪傑啊。” 雲落忽然感慨地說:“本來我們這個圈子的人都是很羨慕涵涵的,能在那麼紅的時候急流勇退,去過自己的田園生活,沒想到,在國外還是逃不脫國內的相互傾軋啊。” “別聊這些了,別人的事情,我們關心那麼多幹什麼?我們還是研究研究我們的戲吧。來,徐老師,我敬你一杯。”徐欣然笑嘻嘻地站起來,跟晏雯曉碰了杯,然後,豪爽地一飲而盡。 坐在一旁的鄭逸群心裡清楚,徐欣然這番無心的話一定觸動了晏雯曉的敏感神經,他說不談,那一定是想掩飾什麼。此時無聲勝有聲,這句話放在此時太合適了。 鄭逸群正看著他們幾個喝酒,忽然,怡翠館的主管走進來,伏在他耳邊說:“客人到了。” 儘管他還想听聽晏雯曉他們說什麼,但看晏雯曉的態度覺得可能也不會再有什麼猛料了,於是,鄭逸群跟他們打了個招呼,說自己有客人,就走出了怡翠館。他相信,隨著自己跟雲落和晏雯曉合作的加深,晏雯曉會主動說一些事情的。阿薩的問題不僅涉及歐升達和楚之洋,可能還涉及伊濤,這裡面就有一個自己要不要跟伊濤合作的問題。 劉岳平在稻花村等著鄭逸群,這裡是整個影視基地最偏僻的地方,選擇這裡主要是避人。劉岳平此時很謹慎,不想惹任何麻煩。 稻花村是電視劇《金陵風月》裡一個寡居女人的住所,這裡完全是一派農家風光,數楹茅屋邊只有兩行青籬,下面分畦列畝,佳蔬菜花,漫然無跡。宋代王淇《梅》雲:“不受塵埃半點侵,竹籬茅舍自甘心。只因誤識林和靖,惹得詩人說到今。”可能說的就是這種意境吧。 在去找劉岳平的路上,保安主任忽然打來電話,他說:“鄭總,有個事情有些奇怪,郭正餘那個助理李敏閣安排了幾個人住在二十一號別墅,奇怪的是,那幾個人是坐武警的船來的,直接停在碼頭,然後就去了二十一號別墅。” “穿便裝嗎?”鄭逸群問。 “是的,這幾個人的面孔很陌生。”保安主任回答。 “你問一下有關方面,看看是什麼來路。”鄭逸群吩咐道。 “明白。”保安主任回答。 李敏閣請的居然是武警?這不像是郭正餘的打法啊?郭正餘是很少跟這些人打交道的,這是怎麼回事? 鄭逸群走進稻花村的堂屋,看見劉岳平正背著手看著中堂的一幅畫,那是一幅梅花。 聽見鄭逸群進來,劉岳平轉過身,長嘆一聲:“桃李春風結子完,到頭誰似一盆蘭?如冰水好空相妒,枉與他人作笑談。” 鄭逸群問:“怎麼這麼感慨?” 劉岳平嘆口氣說:“坐吧。” 於是,鄭逸群坐下,把他從上午到剛才聽到的一些事情原原本本未加一句修飾地跟劉岳平復述了一遍。劉岳平一直靜靜地聽著,之後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似乎要吐出心中所有的濁氣,道:“我決定下周正式提出辭職。” “老爺子那邊準備怎麼辦?” 劉岳平憂慮重重地回答:“他那邊有些問題會想辦法解決的,你要知道,有時候解決問題不僅僅在於他本人,還有別人之間的幕後交易,討價還價。他只是棋局中的一個棋子而已,命運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當然,一切也要做最壞的打算。” 鄭逸群問:“還沒點菜吧?” 劉岳平搖搖頭說:“沒有胃口,你隨便安排吧,我就是想喝點兒酒,喝完就在這裡睡了。” 鄭逸群叫來稻花村的主管,交代了一下,然後問劉岳平:“你不回去,許小姐不生氣啊?” 劉岳平搖搖頭說:“她家今天有個會議,她要開會。” 聽他的口氣,鄭逸群就明白,這可能是個藉口,劉岳平跟許賽雁其實就是政商聯姻,感情的因素並不是那麼大。菜很快上來了,是典型的淮揚菜,四冷四熱。鄭逸群知道劉岳平喜歡烈酒,於是點了陳年的口子窖。 “你多喝點兒,我少喝點兒,我剛才已經有了酒底兒了。”鄭逸群道。 “行。”劉岳平很隨意地回答。然後,他頓了一下說,“最近沒有特殊的事情就不要見面了,少聯繫或者是不聯繫。關於有些沒處理好的資產,你自己做主就好,兄弟我相信你。” 鄭逸群點點頭:“嗯,我會處理好的。收購中海信已經迫在眉睫了嗎?” 劉岳平回答:“事情恐怕已經到了快攤牌的時候了。我很擔心,林曉偉現在在這裡面到底扮演什麼角色。你要知道,當時你要入股中海信的時候,他應該知道我和你的關係。我現在就怕他突然反水,事情恐怕就嚴重了。” “你不擔心陳瑾那邊嗎?”鄭逸群問。 劉岳平喝了口酒說:“他那邊應該是猜測,不會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不過,他現在這樣做,背後肯定有人。至於是誰,我慢慢調查,你就不用管了。” “你跟尤樂梅的事情是不是要重新考慮一下?這麼下去,陳瑾肯定會瘋狂報復的。”鄭逸群憂心忡忡地說。 劉岳平看著鄭逸群,嚴肅地回答:“這件事的確很棘手,我退了,陳瑾就會停止報復嗎?你要知道,男人要是被嫉妒點燃,那是很難停下來的。在這件事上,我承認我有錯誤,但是,現在已經成了這樣,我就必鬚麵對。在人之上,要視別人為人;在人之下,要視自己為人。” 鄭逸群無言地舉起杯,兩個人心照不宣地飲了下去。酒很烈,劉岳平咳了一下。 一個電話打進來,是保安主任的,他告訴鄭逸群,李鐵牛司機的遺體已經打撈上來了。鄭逸群問:“他家屬反應怎麼樣?” “能怎麼樣?你想像得出來,反正不會跟新聞裡說的那樣,死者家屬情緒穩定。” “你盯緊了,有事及時跟我聯繫。”鄭逸群收了線,然後對劉岳平說,“李鐵牛小舅子的屍體找到了。” 劉岳平嘆口氣道:“這個人很難纏,估計老爺子和朱書記他都不一定買賬。他這次來鵬城,王漢榮動用了不少的資源,因此,他除了買王漢榮的賬,別的人都難以影響他。” 鄭逸群點點頭:“明白,這次俱樂部也很緊張,古夢柏馬上就要回來,專門處理這件事。” “古夢柏回來,你們這裡就消停不了了。”劉岳平夾了口菜,慢慢地咀嚼著。 鄭逸群身體斜靠在椅子上說:“這個是自然,他可不是省油的燈,只是我有點兒懷疑,上次他和周浩慘敗於歐升達、楚之洋之手,這次還敢鬥?” “看他這次這個架勢,貌似玩得更大,至少來說,老爺子也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換個說法,他可能是別人的打手,別人打阿薩,他利用機會在完成主子交給的任務的同時干些私活兒。”劉岳平分析道。 “你覺得這事會怎麼發展?”鄭逸群問。 劉岳平嚴肅地回答:“你死我活。”他頓了一下道,“最近咱們不是太緊急千萬不要通電話,明白嗎?有事你可以叫宣萱打電話給許賽雁,一般事就說俱樂部的精品店來了好衣服,十分緊急的就說俱樂部有講座。” 鄭逸群咧嘴笑笑說:“有點兒特務接頭的意思啊。” 劉岳平的表情更加嚴肅,說:“這是必須的,我們必須防備他們給我們上手段。你要明白,他們的資源可沒那麼簡單。他們要想查一件事,不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很難收手的。有證據要上,沒有證據,製造證據也要上。” “明白。” “我跟許賽雁之間也要有個約定,回頭我要跟她研究一下,這個時候,不得不防啊。”劉岳平道。 “你現在不考慮正式舉辦個婚禮嗎?” “不是時候,現在要舉辦婚禮,那不是讓人家注意我們嗎?我辭職以後,我們去國外住一段,看看情況再說吧。” “也好,這個時候的確需要低調。對了,晚上要不要找個女人?” “算了,這時候還是謹慎點兒為好。我要考慮一下過去的一些事情,尤其是跟尤樂梅的關係。時光是一台粉碎機,不僅會摧毀你對愛情的記憶,還能讓你不再感動,不再唏噓。” “嗯。”鄭逸群無言地舉起杯。劉岳平也會意地舉起杯,兩個人隔空比畫了一下,喝了。 放下酒杯,劉岳平忽然問:“有點兒奇怪哦,徐欣然怎麼忽然改行做編劇啦?” “你覺得哪裡不對嗎?” “倒不是不對,我是覺得丁思妍出事以後,章艾更忙了,徐欣然怎麼顯得更閒了?這次章艾也去了英國,估計跟林曉偉有關係,回頭我跟毛英華聯繫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變化。” “嗯,我明白,如果涉及收購中海信,騰大股份這塊也是必須爭取的。你放心,我會密切觀察的。不過,我相信,章艾不會輕易跟林曉偉站在一起的,我甚至不相信,林曉偉真的跟別人站在一起了,也許,他有他的現實考量吧。”鄭逸群道。 “不管他有怎樣的現實考量,他現在對我們瞞著這麼大的事情,這本身就說明他太現實了。太現實,人往往會選擇利己的那一面,而這樣下去,最終會對我們不利。”劉岳平的表情告訴鄭逸群,他似乎已經完全失去對林曉偉的信任了。準確地講,是對整個世界失去信任了。 “慢慢觀察吧,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啊。”鄭逸群不溫不火地說。 劉岳平似乎沒聽見他的話,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桌面。這是一個帶著花紋的大理石桌面,花紋很抽象。劉岳平就那麼看著,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鄭逸群很感慨,他忽然記起一句不知道誰說的話:自己選擇的生活,哭著也要把它過好;自己決定的未來,跪著也要把它走完。走眾人都走的路是最安全的,然而,經常會遇到交通阻塞。 半晌,他抬起頭,忽然問:“你說徐欣然在給雲落和晏雯曉當編劇?” “對啊,怎麼啦?”鄭逸群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又問起這件事。 “這個雲落有點兒不大尋常,她發展這麼快,背後的人一定不簡單。我記得她似乎跟徐瑞林的關係很近,對吧?” “是啊,你的意思是?” 劉岳平的眉頭稍微緊了一下,馬上又散開說:“沒什麼,有種奇怪的感覺。” “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王建輝。”劉岳平脫口而出。 鄭逸群點點頭:“以前我總覺得不大可能,不過,現在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回頭我查查,我們的猜想可能是對的。” “王建輝……”劉岳平若有所思地點著頭,手指在大理石桌面上輕輕地敲著。 “你覺得王建輝是敵是友?”鄭逸群問。 劉岳平眉頭緊蹙,思謀了一會兒,說:“難說。他這個人一直特立獨行,上次他沒有當上一把手,心裡一直不大服氣,特別是對朱書記有些怨氣,是不是對老爺子也有想法這就難說了。對了,以前他跟古夢柏有聯繫嗎?” 鄭逸群大腦裡的CPU立刻運轉起來,他想了半天說:“應該沒什麼關係,他以前沒來過俱樂部。那次來俱樂部還是第一次,結果事情鬧得很大,他也不怎麼來了,這回來也讓我感覺很突然。” “哦,是這樣。”劉岳平微微地點頭。 “來,喝一杯?”鄭逸群端起杯。 劉岳平心不在焉地端起杯,正要喝,他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有些緊張,馬上站起身,走到外面去了。他的這個動作叫鄭逸群有點兒意外,這一定是個重要的電話,非常重要。 過了一會兒,劉岳平走了進來,顯得有點兒心神不寧,但還是極力控制著,像沒事人一樣在鄭逸群面前坐下,但鄭逸群明顯看得出,他的手在微微地發抖。鄭逸群沒有問他是誰的電話,此時多嘴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劉岳平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說:“據可靠消息,有人正在舉報我。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始調查,但估計不會輕易過關。” “哦?嚴重嗎?”鄭逸群腦子里頓時像炸開了一顆原子彈,聲、光、電一起衝擊著他,讓他感覺就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有人舉報劉岳平,是什麼人?舉報的內容包括自己嗎?劉岳平消息靈通,應該不會假。 劉岳平的嘴唇動了幾下,鄭逸群的耳膜像飛機下降時受到壓迫一樣,沒聽到他說什麼,於是問:“你說什麼?” 劉岳平提高聲音道:“情況還不是十分清楚,你要作好準備,可能會有人來問你話。” “放心,我這邊沒問題,你知道,基本上沒什麼把柄的,主要是你要把其他方面的事情安排好。”鄭逸群回答。 劉岳平看著他,想了想說:“這樣,等下我在這裡要見兩個人,我直接打電話不方便,你去打,把他們分別安排在不同的院子裡,我分別去見。”劉岳平寫了兩個電話號碼,想了想說,“你也不要用自己的手機打,叫別人打,然後安排車去接,明白?” 鄭逸群走到一邊,將劉岳平交辦的事安排妥當,正想回去跟劉岳平談話,忽然,電話響了,他一看,又是保安主任。 鄭逸群接起來問:“有事?” 保安主任回答:“有個麻煩事,死者家屬說要把死者屍體放在俱樂部的冰櫃裡,不然,他們就攔路。” “真這麼說的?” 保安主任作了肯定的回答。鄭逸群平淡地說:“你稍等,我來處理。” 鄭逸群放下電話,稍微想了想,撥通了尹詩雙的電話,說來也怪,她好像是眼睛正盯著電話屏幕,馬上就接了起來。尹詩雙聽了他的匯報,淡淡地說:“你等我電話。”然後就收了線。 鄭逸群明白她方方面面都在溝通,溝通的效果怎麼樣要等下才知道。他回頭看看劉岳平,他也在打電話,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對方是什麼人。 鄭逸群嘆口氣,抬頭望望天,天空還是有云,最嚴重的時候已經過去,但新的危險和麻煩卻接踵而至。空氣此時比昨晚也清新了不少,整個稻花村顯得更加清靜雅緻。如果不是有這麼多的事情,這裡還真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鄭逸群真想停下來,好好地休息一下,做一個簡單的人,平和而執著,謙虛而無畏,可是,這一切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尹詩雙的電話一直沒來,劉岳平還在通電話。鄭逸群在院子裡的金魚池邊坐下,服務員過來,遞給他一包魚食,鄭逸群開始慢慢地餵魚。魚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爭搶鄭逸群拋下的魚食,爭先恐後好不熱鬧。鄭逸群忽然有些傷感,自己又何嘗不是這群魚裡的一條,在等待別人餵食?而那些餵食者正把握著他的命運。想到這裡,鄭逸群頓時有點兒心寒,一把把剩下的魚食丟下去,下面的魚頓時一片躁動。 良久,尹詩雙的電話終於來了,她告訴鄭逸群事情已經擺平,鄭逸群嗯了一聲,他不知道尹詩雙那邊動用了什麼關係,但他明白,這些關係肯定能壓住李鐵牛那邊的關係,至少雙方是要相互給面子的。 不過鄭逸群還是很擔心,他問:“你確定死者家屬會乖乖就範?” 尹詩雙迴答:“我已經叫某強力部門的人跟李鐵牛打了招呼,他會醒目的。” 鄭逸群憂心忡忡地說:“我只怕這樣他們會不服,會弄出別的事。” 尹詩雙輕輕地嘆口氣說:“那也比把屍體擺在路口強吧?” “這麼多年,鵬城各部門還真沒誰敢這麼威脅咱們,自打上次俱樂部停業以後,有些人還真不拿咱們當回事兒了。”鄭逸群有些窩囊地說。 “老大,你這個思想可要不得,咱們做的是生意,不是要跟誰比後台。鵬城這個地方,通天的人多著呢,你知道哪塊雲彩會下雨?以後千萬要低調。”尹詩雙的語速明顯加快了。 “明白,我就是發發牢騷。”鄭逸群有些窘迫地回答。 “那也不好,現在這種非常時刻,千萬要注意自己的言語,你要記住,搞不好一句話可能就惹禍端。”尹詩雙道。 “對不起。”鄭逸群誠懇地說。 “算了,我也就是提醒你一下,沒想責怪你。好了,我還有事,不聊了。”尹詩雙收了線。就在她收線的剎那,鄭逸群聽到他身邊有個男人的聲音,聲音很短,是歐升達嗎?有那麼一段時間,尹詩雙看歐升達的眼神有點兒不對,鄭逸群在閒暇的時候,還半真半假地開過尹詩雙的玩笑,尹詩雙也不置可否,看得出她對這種玩笑還是有些受用的。她真的對歐升達情有獨鍾嗎?女人心海底針,鄭逸群看不清楚。 鄭逸群感覺到心裡有些鬱悶,脖子也有些發疼,他晃晃頸部,抬頭看看天,一隻海鷗在視野裡掠過,它那尖銳的翅膀刺破了沉重的雲層。怎麼搞的,自己最近怎麼總是關心尹詩雙? 他走回房間,劉岳平的電話剛好打完,然後從隨身帶著的挎包裡拿出一個移動硬盤交給他,道:“這是一些重要資料,萬一我要出現什麼意外,這些由你來處理。”頓了一下,道,“不要在國內的電腦上看,他們的手段不是你能想像的,回頭你找個時間去趟溫哥華,我在溫哥華郊區有套房子,是別人的名字,那里相對比較安全,有機會你去那裡看吧。有些授權的東西也在裡面,關鍵的時候你可以自行處理。” 劉岳平的語氣很平靜,但鄭逸群絕對能感受到這話背後的沉重,他點點頭:“我明白。你感覺問題很嚴重嗎?” 劉岳平嘆口氣,幽幽地回答:“問題嚴重到什麼程度我還不得而知,有一點是肯定的,還是針對老爺子的,只要是在我這裡找到了突破口,老爺子那邊也就能拿下了。” “老爺子知道這事了嗎?” “老爺子心裡清楚,因此,最近他要去北京活動一下,到時候你跟著去,有些問題你幫著處理一下。” “嗯,需要準備什麼你叫老爺子的秘書提前拉個單子,俱樂部裡面的書畫珠寶不少,從這邊走賬安全。” 劉岳平拿起酒杯,卻不喝,在眼前旋轉著,似乎在研究什麼,半晌,他似乎自言自語道:“往最好的方向考慮,也許這是一場交易,對方之所以這樣出牌,也是逼這邊早點兒亮底牌。這是一場較量,考驗的不僅是心理,還有實力。” 鄭逸群無言地舉起杯,兩個人默默地喝了下去。酒是好酒,但是,鄭逸群卻覺得烈得不行。 喝酒在於心情,心情好喝什麼酒都覺得好喝;心情壓抑,喝什麼都不順。 劉岳平忽然問:“你覺得我一旦鋃鐺入獄,許賽雁會跟我分手嗎?” “不清楚,你跟她感情到了哪個程度只有你自己才說得清,我只是個旁觀者,無權下結論。”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說我真的入獄,許賽雁也離開了我,尤樂梅會怎麼樣?”劉岳平的眼睛裡有某種期待。 鄭逸群反問:“你什麼意思,你不是想尤樂梅會離開陳瑾,到你身邊吧?你不要忘了,陳瑾現在搞了很多小動作,種種跡象表明,他可能站在了你對手那邊,你不會是要在這個問題上激怒他,讓他妒火中燒吧?” “你怎麼這麼看我?”劉岳平皺皺眉頭問。 “我覺得你今天很怪,有些不淡定。你不是因為聽見自己被調查,亂了方寸吧?”鄭逸群瞇著眼睛看著劉岳平。 “不是,我只是今天有點兒感悟。有些人永遠不會被遺忘,有些人永遠只是代替品。如果你要去的遠方沒有你的夢,沒有你愛的人,那麼,就算一直往前,也走不了多遠。” “如果你想過得快樂,就要把生活跟目標聯繫在一起,而不是跟某個人或某些事。對了,假如證明了陳瑾已經站在了你的對手那邊在搞你,你會怎麼對待他?” 劉岳平略微思索片刻說:“他只是別人的工具,起不了什麼大作用的。” 鄭逸群哼了一聲說:“你可別忘了,有時候,一場戰役的失敗其實就是因為將軍騎的馬的馬掌掉了。” 劉岳平看著鄭逸群,良久才回答:“你提醒得對,我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還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事。” 鄭逸群的手機收到一個信息,是保安主任的,他告訴鄭逸群,李鐵牛的家屬已經撤了。鄭逸群回复:收到。 尹詩雙找的強力部門到底是哪一個,李鐵牛能這麼忍氣吞聲? 劉岳平將手交叉放在腦後,顯得有點兒悠閒,他忽然問:“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什麼問題?” “你判斷一下,如果在關鍵的時候,你叫烏梅幫點兒忙,她會不會全力以赴?” “關於老爺子的?” “你就明說吧,她能不能說服她男朋友?” 鄭逸群想想,回答:“她雖說是個女流之輩,但是古道熱腸,她會盡力的,只是她朋友會不會盡力那就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了。” “政治這個東西其實我已經厭倦了,都是些利益的交換,沒有利益,誰也不會幫誰。”劉岳平將手從後腦拿開,用力在臉上搓了兩下,忽然變得很嚴肅,他直直地看著鄭逸群,良久,無言地舉起杯,自己喝了一杯。 “你有痛苦感說明你已經開始覺醒了,而還有很多人居然不願意醒來,實際上這些人心裡也明白現實與夢想是反的,但他們寧願繼續假寐,以維持這幸福的假象。許多時候,我們不是跌倒在自己的缺陷上,而是跌倒在自己的優勢上,因為缺陷常常給我們以提醒,而優勢卻常常使我們忘乎所以。” 劉岳平點點頭,感慨地說:“是啊,失去可能是一種生活的福音,它預示著你的另一種獲得。” 快到十點鐘的時候,一個司機回來了,他把客人載到園子裡的另一處院落中。鄭逸群特地安排了一條特殊的通道,叫幾個保安站在稻花村到小院的沿路,避免任何人跟劉岳平偶然相遇。安排好了一切,鄭逸群悄然走到俱樂部的辦公室,開始用這邊的辦公網絡處理公司的日常工作。他不想參與劉岳平的事情,也不想知道劉岳平見的是什麼人。這個時候,迴避是最明智的選擇。 在處理俱樂部事務的時候,鄭逸群跟宣萱通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要在這邊把事情處理完才能回去,希望她能等自己一起吃夜宵。宣萱嗯了一聲,似乎沒有強烈的反對。女人心海底針,現在的宣萱好像也雨過天晴了。 鄭逸群正在看採購部的一些明日採購計劃,電話忽然響了,他接起來卻是蔡文昭。蔡文昭問:“你在哪裡啊?” 鄭逸群回答:“我在影視基地這裡。” 蔡文昭問:“說話方便嗎?” “方便,你說吧。” “是這樣,李姍姍的妹妹來了,我不方便出面接待,你看看明天能不能安排架飛機帶她在周圍轉轉,然後安排個活動。”蔡文昭語氣謙和,這跟他做秘書的習慣有關。 “放心吧,我叫俱樂部的人陪著。”鄭逸群回答。 “那就謝謝了,對了,朱書記讓我轉告他的謝意,感謝昨晚你幫了他的大忙。” “能為書記服務是我的榮幸,謝什麼。”鄭逸群誠懇地說。 “你應該明白,書記是很少單獨表達謝意的。”蔡文昭說。 “謝謝朱書記,謝謝兄弟。” 蔡文昭連聲說不客氣,不過,他很快壓低聲音道:“逸群啊,我得提醒你一下,最近跟岳平要保持點兒距離。” 鄭逸群並不奇怪他的提醒,作為市委書記的秘書,劉岳平如果被調查他知道是正常的,只是鄭逸群心裡有些不舒服。這個蔡文昭不是號稱跟劉岳平是朋友嗎,怎麼這麼快就要劃清界限啦?於是,他嗯了一聲道:“我知道了。” “逸群,我還要提醒你,岳平周圍的一些人你也要保持距離。這個時候,太敏感了,要學會保護自己。”蔡文昭接著道。 “嗯!” 蔡文昭繼續說:“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岳平是你我共同的朋友,誰也不想他出事,但出不出事不是由事情本身決定的,而是由其他因素決定的。” “明白!”鄭逸群悶聲地回答。 “好了,姍姍那邊的事情就拜託了,我今晚還要加班,朱書記明天要去省裡匯報情況,我得給他準備材料。”蔡文昭提高了聲音。 “你放心吧,一定會叫她感受到姐姐朋友的能量的。” 鄭逸群放下電話,趕緊查了一下俱樂部的資料,他發現山本控股老總吳茵茹的私人飛機正好停在香港,於是,他打電話給吳茵茹問她明天有沒有安排飛行。吳茵茹回答說沒有安排飛行,不過,她告訴鄭逸群她的飛機是託管的,要跟託管公司聯繫,叫他們安排飛行員和飛行計劃。鄭逸群說他知道了。 有了飛機,別的就好辦了。鄭逸群馬上打電話安排公共關係部去聯繫託管公司,然後,親自製訂了明天的招待計劃。按理說,一個市委秘書的事情用不著鄭逸群自己來安排,打個電話給會員部,隨便叫哪個職員作個計劃就行了,但鄭逸群冥冥中有一種感覺,李珊珊的妹妹應該不是那種一般的女子,不然的話,蔡文昭絕對不會動用自己這種關係的。 安排好一切,他把計劃發給宣萱,因為他安排的陪同人員就是宣萱。他怕宣萱忙,又補發了一條手機信息給宣萱,叫她馬上看信箱。過了一會兒,宣萱回复:收到。 這個回复叫鄭逸群有點兒意外,平時宣萱給自己回复都是帶個表情的,怎麼感覺今天冷冰冰的?他坐在那裡怔了一會兒,查了一下顧云飛是不是在俱樂部,結果發現顧云飛正在俱樂部參加一個經濟學家的講座。 顧云飛對宣萱一直是賊心不死,他在自己面前也毫不掩飾,這也算是漢子。可宣萱會被他打動嗎?最近自己究竟是哪裡做得叫宣萱不滿意?看樣子,自己要好好地表現了,不然的話真有可能叫顧云飛這小子得逞。 鄭逸群在新加坡的老師對他說過:一個人要善於從順境中找到陰影,從逆境中找到光亮,時時校準自己前進的目標。關於顧云飛對宣萱的狼子野心,自己恐怕要重新引起注意。一個電話打進來,是另外一個司機的,他告訴鄭逸群,客人已經接到了,按照鄭逸群的安排已經到了影視基地另一個角落—娥皇苑。鄭逸群之所以把客人安排到這裡,主要是考慮到雲落、晏雯曉那邊也快結束了,兩邊好照顧。他發了個信息給劉岳平,告訴他客人已經到了。劉岳平回复:稍等。 鄭逸群看看表,劉岳平跟客人已經聊了半個多小時。他安排影視基地的保安主任在門口候著,劉岳平談完就帶他去娥皇苑。鄭逸群接著處理俱樂部的事務,事情很多,處理起來也很麻煩,有時候還要與負責人通個電話。這麼一忙他就忘了時間,直到雲落打電話給他,說要跟他談談。 “這麼晚了,你想在哪裡談?” 雲落回答:“就在怡翠館吧,我們找一個房間。” 鄭逸群想了想,覺得也好,既可以照顧到劉岳平那邊,又可以不耽誤這邊的事,於是,他答應馬上就過去。然後,鄭逸群又處理了兩個事情,關上電腦走出房門。在去怡翠館的路上,他跟影視基地的保安主任通了電話,知道劉岳平已經到了娥皇苑,正在跟客人談話。鄭逸群交代他,一定要注意,不要讓外人打擾。 劉岳平見的人不僅僅是他自己的客人,也涉及鄭逸群,萬一被別人抓住把柄,很難脫離干係。鄭逸群心事重重地走進怡翠館,有服務員過來引導他走進偏房,他發現雲落正在那里安安靜靜地喝茶。 鄭逸群坐下,看看雲落,發現她有些微醺,便問:“怎麼,你們談完了?” 雲落微微一笑,文靜地回答:“我只管商業上的事情,藝術上的事我不參與,他們自己談吧。” “你這人倒是一個純粹的商人啊,看不出來。”鄭逸群笑道。 雲落給鄭逸群倒上茶,說:“商人不要企圖改變藝術,與政客不要妄想改變歷史一個道理。” “我真的要重新審視你,你不僅僅是個美女,還非常有思想。”鄭逸群接過雲落遞過來的茶,由衷地讚歎。 雲落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放在鼻子上聞著,若有所思地說:“我從小到大都在想,如果那個時候我做了那件事,作了那個選擇,現在會是什麼樣。無數次思考完的結論都一樣,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作這個選擇。” “生活不可能完美,不要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鄭總,請教你一個問題,不知道方不方便說。”雲落眼神複雜地看著鄭逸群。 鄭逸群反問:“你想問什麼?” “尹總真的沒有男朋友嗎?”雲落問。 鄭逸群本以為她要問到烏梅,沒想到問到的卻是尹詩雙。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有。怎麼,你想給她介紹?” “不,不,我只是聽到了一些傳言。”雲落道。 鄭逸群顯得毫不在意地回答:“這個世界,喜歡八卦的人很多,傳言就是披著馬甲的八卦。” “不過,最近我聽到的這個八卦可不是一般的八卦。”雲落瞇著眼睛看著鄭逸群,神秘地說。 “哦?你說說看?”鄭逸群不知道云落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聽說尹詩雙跟歐升達在迪拜是住一個房間的。” 鄭逸群感到有點兒毛骨悚然,這種事情雲落怎麼會知道?即使是在俱樂部裡面,也只有他和宣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盡量抑制著自己,淡淡地說:“雲小姐的消息夠靈通的,不過,消息有點兒不准確,他們的確住在一起,不過不是一間房,而是一套房子。我相信詩雙跟歐董是清白的。” “不對吧,我怎麼聽說有人在北京為歐升達上下疏通關係呢?”雲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鄭逸群。 “有人在北京疏通關係就證明他倆有事?什麼邏輯?”鄭逸群不以為然地回答。 雲落搖搖頭道:“不對,那些關係可都是有烏梅的影子的。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歐升達遇到這麼大的麻煩,一般人躲還來不及,哪有往前湊的道理?” “即使是烏梅幫他,也不能證明尹詩雙和歐升達就有關係吧?” 雲落不屑地說:“你在故意裝糊塗,不是尹詩雙跟歐升達有關係,難道是烏梅跟歐升達有關係?” 鄭逸群心裡明白,雲落肯定聽到了些北京那邊的消息,而且消息還很小道兒,所以才作出這樣的判斷。尹詩雙和烏梅姐倆跟歐升達的關係一直不錯,幫他是自然的,只是程度的問題。聽雲落的意思,烏梅一定是動用了她的男朋友。 “你就瞎猜吧。”鄭逸群顯得很無奈地搖搖頭,表示這個話題很無聊。 雲落似乎很無奈,聳聳肩說:“看樣子跟你說也是白說,你是有思維定式了,絕對不會相信我分析的。不過,我還是要說我的觀點,男人和女人之間,如果沒有一定的關係,是不會那樣相互幫助的。作為女人,我有這個直覺。” “雲小姐這麼晚叫我來不會是專門談這個八卦的吧?”鄭逸群覺得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雲落的眼珠轉了一下,反問:“為什麼不能是專談這個?” “如果是專門談這個,恐怕就不是做大事的雲小姐的性格了。是投資的事情嗎?這個沒問題,剛才我都說了,你拿個計劃,我投就行了。”鄭逸群故意說著,他知道云落找他絕對不是關於投資的事,一定是有別的事,他想儘早引出這個話題。 “鄭總真淡定,說到投資,你應該明白,我這裡並不缺投資。你看得到,編劇就是徐欣然,我只要稍微一暗示,騰大股份就會投資,章艾跟徐欣然的感情還是很好的,拿點兒錢給徐欣然玩一玩,只是小事。而且,章艾在上次《金陵風月》的投資中也是頗有斬獲。你說,我說得對嗎?”雲落話裡有話地看著鄭逸群。 “這麼說云落小姐讓我參與有別的原因?”鄭逸群感到雲落的語氣有些奇怪。 雲落忽然停住了,目光在鄭逸群的臉上逡巡了幾下,問:“聽說你給你女朋友買了艘遊艇?” “怎麼,這個跟你給我機會投資影視有關係嗎?”鄭逸群更奇怪了,不知道云落為什麼會這樣問。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然後我再回答你的問題。”雲落擺出一副小女孩蠻不講理的架勢,見鄭逸群肯定地點點頭,她又問,“你愛她嗎?” “廢話。”鄭逸群不解地回答。 “你知道有好幾個男人追她嗎?”雲落追問。 “當然知道,對了,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鄭逸群道。 雲落的眼珠又轉了轉,說:“這個問題我今天還真不能回答你,不過我可以給你透露一點,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朋友建議的。” “哦?”鄭逸群充滿疑問地看著雲落。 雲落向前探了一下身體,壓低聲音道:“絕對是最好的朋友,他什麼意思你我心照不宣吧。不過有一點你放心,此事晏雯曉和徐欣然絕對不知道內幕。” 雲落這是什麼意思?詐自己,還是真有其事?她說的朋友到底是誰? 他謹慎地回答:“雲小姐說得讓我越來越糊塗了。” 雲落淡淡一笑:“鄭總不必緊張,我沒有惡意,我和你的朋友淵源很深,他叫我做的事情我絕對會做,但也請你原諒我暫時不能說出他的名字。我今晚之所以要邀請你投資,主要是想我們之間能有個相互理解與信任的過程。” 雲落的語氣很平和,通過表情也看不出她內心有什麼陰謀。鄭逸群想了想回答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