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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審計貓膩

國家投資 高和 12733 2018-03-20
集團確實出事了,而且事情已經鬧到了開發區管委會,這是姜鈞萬萬沒有想到的。今天一上班開發區管委會信訪局主任便親自把電話打到了姜鈞的辦公室,讓他到管委會去把上訪的至尊開發小區的工人領回來。信訪局主任的口氣非常不滿,說:“你們是省屬企業,不是我們的地方企業,省屬國有企業的工人也跑到政府集體上訪,這是什麼事麼?開發區管委會能管得了你們省屬企業的工人嗎?你們馬上過來把你們的工人領回去,有什麼問題解決什麼問題,再這樣到政府機關鬧,你們最好把企業遷走算了,我們真的應付不起。” 姜鈞讓信訪主任連損帶嗆挖苦了一頓,心里挺窩火,叫糖三角通知李大宇跟他一起去市政府領人。過了一陣糖三角卻告訴他什麼地方也找不到李大宇,電話沒人接,手機沒開機。姜鈞估計李大宇肯定是躲了,在肚子裡一個勁罵李大宇不是個東西,賭咒發誓要嚴肅處理他,可是找不到人卻沒有辦法。他又讓糖三角從項目開發部或者至尊花園小區施工現場找兩個管理人員過來,糖三角過了一陣又告訴他,項目開發部的電話都沒有人接。這時候管委會那邊又連著來了兩個電話,說那些工人在政府大門口靜坐,還豎起了標語:“要工作,要工資”,引來了大批閒人圍觀,社會影響極為惡劣,讓他馬上過去解決問題。光他自己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好去找柳海洋,讓柳海洋陪他一起到管委會領人。柳海洋正打牌,聽說要去管委會領人,馬上拒絕:“那些人是至尊花園施工隊的,又不是我們集團的,我們去了也沒用,讓李大宇去。”

姜鈞耐下性子告訴他到處找不到李大宇,項目開發部現在什麼人也找不到,柳海洋慢條斯理地說:“我早就說對至尊花園小區的事情要慎重,你偏偏不聽。我只不過是個副手,你老人家是正職,你說了算,我們說話連放屁都不如,放個屁還有臭味兒,我們說話連個味道都沒有。沒有項目開發部的人,我跟你誰去也沒有用,人家要工作,要工資,你能給還是我能給?” 其實,柳海洋這麼推諉,都是因為油料進口生意的事。之前,這單生意姜鈞本來要答應了,那天碰到黃小船,想到黃小船做進出口生意有經驗,就徵求黃小船的意見:“你覺得柳副總進口油料的那單業務怎麼樣?” 黃小船嘻嘻哈哈地說:“管他走私不走私,能賺錢就好啦。” 姜鈞驚愕:“你說那是走私?”

黃小船說:“老闆,沒抓住就不是走私,抓住了就是走私。說是油料,其實是柴油,你說是不是走私?” 姜鈞恍然,然後就一直拖著沒有再跟柳海洋談及這單業務的事情。柳海洋追問了兩次看他不感興趣,也就不再提及,心裡卻暗暗憋氣,覺得姜鈞是有意為難他,不給他做生意賺錢的機會。所以,現在姜鈞說什麼事情,他都消極對抗。 眼下火燒眉毛了,他卻幸災樂禍,姜鈞火冒三丈,只好轉身就走,柳海洋則若無其事地繼續打他的橋牌。 姜鈞這個時候已經沒時間了,他叫上了糖三角和王小車,然後驅車急匆匆朝市政府大樓趕去。還沒到,就已遠遠看見開發區管委會政府大門外面圍了不少人,一些花花綠綠的標語在人頭上面晃悠,粗大醜陋的“要飯”、“工作”等字眼和驚嘆號不時顯現出來。王小車請示姜鈞:“姜總,直接開車過去嗎?”姜鈞心想,到了這個時候不過去怎麼辦?只能硬了頭皮給政府頂雷了。王小車把車靠邊停到了輔道上,姜鈞下車就急急忙忙朝政府大院前面跑,糖三角跟王小車也就跟在了他的後面。

姜鈞變賣北方機械公司的時候,沒少處理這種事情,而且那些國有企業的職工鬧起來更厲害。他都採取各種辦法軟硬兼施地按了下去,並且自己全身而退,可以說相當有經驗。他鑽進人圈子沒有說話亮身份,先觀察了一下,除了看熱鬧圍觀的人以外,真正來鬧事的也就十來個人,幾個政府乾部模樣的人正苦口婆心地跟這些人講道理做工作。大門口有武警警惕地看著這邊,要是他們往政府大樓裡衝,隨時準備立馬攔截。看到形勢沒有想像得激烈,人數也沒有想像得那麼多,姜鈞放心了,暗自長吁了一口氣,覺得多多少少有了幾分把握。這種事情人少了就好處理一些,人多嘴雜主意多,應付起來也更困難。 讓姜鈞奇怪的是,請願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他看著面熟的人。他到南方集團以後,至尊花園小區建設工地沒少去,雖然不敢說所有工人都認識,卻也基本上都見過面,即便叫不上姓名,起碼臉還認得出來。可是這些人裡不但沒有他能叫上名姓的人,就連他見過一兩面腦子裡有印象的人都沒有。反過來,那些人也沒有一個認得他的,他在人堆裡轉了一圈,那些人看著他沒有任何事主到來的反應。

他沒有多想,這個時候先把這些人領回去最重要。他從圍觀的人群中擠過去,對那幾個長得像政府乾部的人作自我介紹:“我是南方集團的總經理姜鈞,實在對不起,我們工作沒有做好,給黨和政府添亂了。” 一個五十來歲的人聽他這麼介紹,緊繃的臉頓時鬆弛下來,忙亂中還記著跟他握了握手:“您就是姜鈞同志?您可來了,我是信訪局的。”旁邊馬上有乾部介紹:“這是我們信訪辦馬主任。” 姜鈞聽聲音就知道剛才在電話裡貶損自己的就是這個人,心裡有些不高興,鬆開了他的手說:“至尊花園是我們項目開發部的房地產項目,這些人我也不熟。我想找幾個熟悉情況的管理人員一起來,所以來遲了,還請您原諒,不要因此就把我們從開發區趕出去。” 馬主任臉紅了,勉強笑笑說:“剛才他們非要朝政府大樓裡面衝,情況急,我說話也有些不當,請姜總原諒,只要能盡快把這些人領回去,過後我登門道歉都行。這些人鬧了一上午了,求你幫忙,盡快把他們領走好不好?有什麼問題回到你們公司商量解決,再不要到政府這邊鬧了。”

姜鈞回過身來對那些人說:“你們有什麼問題應該找企業領導,企業領導解決不了可以找上級主管單位。我是南方集團的總經理,你們到政府來鬧,政府能解決你們的問題嗎?這不,政府還得找我們來解決。這樣,你們先把那些標語收起來,然後跟我回公司,要工作要工資都朝我要,好不好?” 一個領頭模樣的人說:“你是乾什麼的?南方集團是乾什麼?我們是……”說到這裡他卡殼了,旁邊有人提醒他:“至尊花園。”他就接著說:“我們是至尊花園工程的人,跟你南方集團沒關係,我們跟你走幹嗎?” 姜鈞耐心地對他們解釋:“我們南方集團是至尊花園的投資單位,對了,用你們的話說就是老闆。走走走,大家跟我走,到公司我給大家解決問題。” 領頭的人問姜鈞:“現在幾點了?”

姜鈞讓他鬧愣了,不知道他這個時候問幾點了乾什麼,抬腕看看手錶告訴他:“十點半了。” 那人說:“不行,我們不跟你去,我們得等到十二點整才走。” 姜鈞又讓他給說愣了,就問:“你們不是要解決工作問題、工資問題嗎?跟我走我給你們解決呀,非得等到十二點幹什麼?再說了,據我了解,至尊花園工程也不欠工人工資呀。” “怎麼不欠?我們要工作,不光要工資。” “對對對,我們要工作,不光要工資。” “工作也要工資也要,沒有工資要工作有什麼用?” “時間不到我們不能走。” 這幫人雜七雜八地吵吵起來,姜鈞真讓這幫人鬧糊塗了。過去不管多少人鬧,為什麼鬧,只要有領導出面說我給你們解決問題,上訪的群眾一般都會馬上跟出面承諾解決問題的領導走。即便是有爭議,也是在雙方的具體條件上爭論。像這種渾攪混鬧死活不撤退的上訪,他還真沒見過。

這時候王小車擠到了他的身邊,趴在他耳朵邊上悄聲對他說:“姜總,這幫人看著不像至尊花園工程上的人。” 姜鈞問他:“你怎麼看出來他們不像?” 王小車說:“我老婆就在至尊花園小區上班,這幾年因公因私我到那個工地跑的次數不下幾百趟。那裡的工人我雖然不敢說每個都認識,起碼也都見過面,可是這些人我怎麼一個都沒見過?這裡面恐怕有問題。” 姜鈞想讓糖三角再去找項目開發部的管理人員來幫著勸說這幫人,四面瞅瞅到處也見不到糖三角,就問王小車:“唐主任暱?” 王小車也四面張望著說:“他跟你下車了,不在這兒能跑到哪去?” 姜鈞便對馬主任說:“我們這位師傅說這些人好像都面生得很,有可能不是我們的工人。” 馬主任說:“這哪可能,不是你們的工人是哪裡的?你們就別再找托詞了,趕快想辦法把這些人請走吧,繼續鬧下去影響太惡劣了。”

姜鈞只好再做思想政治工作,這批人亂哄哄地就是不走,亂紛紛說非要堅持到十二點。姜鈞的怒火一個勁往腦門子上躥,怕激化矛盾卻不敢對他們發火,還得不厭其煩地勸說,說得口乾舌燥人家就是不理睬他。正在這時,郜天明領了兩個人擠了進來,那兩個人姜鈞認識,一個是項目開發部的副經理,一個是至尊花園的項目副經理。見他們到來,姜鈞連忙讓他們出面分頭做工作。兩個副經理來到這些人面前面面相覷,卻又退了回來,迷惑不解地對姜鈞說:“姜總,這些人不是我們的人啊,淨胡扯,沒有一個是我們的工人。” 姜鈞盯住他們問:“你們敢確定他們不是我們的人?” 項目副經理肯定地說:“我天天跟工人打交道,就那麼100來號工人,哪一個我不認識?不信你問問他們認不認識我?”

姜鈞正要過去證實一下,郜天明急忙拉住他說:“別急,這裡面有問題,先跟管委會的同志商量一下再說。” 姜鈞就擠到信訪辦馬主任的身邊,把他拉到圈外說:“馬主任,我們項目開發部的管理人員來了,確認這些人不是我們的人,這裡面可能有問題。” 馬主任愣住了,追問他:“你說得確實?” 姜鈞說:“如果這些人真是我們的人,整天管他們的人他們總不會不認識吧?這樣,讓我們的管理幹部過去,看看他們認不認識這些管理幹部,反正我們這些管理幹部不認識這些人。” 馬主任迷惑不解地說:“這些人明明說他們是至尊花園開發小區的工人麼,對了,你看,他們打的標語上面落款不也是你們至尊花園開發小區工地嗎?” 姜鈞說:“這裡面有問題,會不會是有人冒充我們的工人搗亂?”

馬主任沉吟著說:“要是這樣問題性質就變了。這樣,我先和公安局及武警聯繫一下,安排好了你就讓你們的干部認人。如果確實不是你們的工人,那就是有人冒充鬧事,就得抓人調查了。你先穩住他們,在我回來之前千萬別採取任何行動。”說完就匆匆跑去打電話了。 姜鈞把郜天明和兩個管理幹部叫出人群,說:“這裡面可能有鬼。信訪辦的領導去安排了,等他來了你們就過去讓這些人說你們是乾啥的。如果他們不知道你們倆是乾啥的,就足以證明這些人來路不正,政府會依法處理的。” 郜天明幾個人就地蹲在路邊抽煙。姜鈞不抽煙,站在門口左顧右盼,就是見不著糖三角,就問郜天明:“你們剛才來的時候見到糖三角沒有?” 郜天明說:“見著了,就是他告訴我們工人在管委會鬧事你來領人了,我聽到後趕緊找了他們倆就來了。” 姜鈞問他:“你是什麼時候在哪見到糖三角的?” 郜天明說:“半個多小時前在他的辦公室啊。” 姜鈞忍不住罵了一聲:“他媽的。”郜天明問他怎麼了,他沒言語。這傢伙太不是東西了,姜鈞拽著他到了這裡,他趁亂一掉屁股又跑回去了。如果這是戰場,糖三角就是那種揪著他耳朵、用槍頂著屁股都不會往前衝的兵油子。 等了一陣就見一隊武警戰士排著隊跑了過來,警車也鳴叫著停在了不遠處,一幫警察也圍了過來。馬主任跑過來說:“姜總,你們馬上落實,如果確定不是你們的工人,我們就採取措施,追查這起事件;如果是你們的工人,還得你們妥善解決。一定要實事求是,千萬不能錯把上訪的群眾當成鬧事的壞人,那樣麻煩就大了,你跟我都得承擔責任。” 姜鈞說:“這樣,我讓他們認一認整天跟工人打交道的項目開發部管理人員,如果他們不認識就可以抓人,出了問題我負全責。” 兩個副經理來到那些鬧事的面前,問他們:“你們認不認識我們倆?” 那些人亂哄哄地嚷嚷:“不認識,認識你們有啥用?我們要工作,要工資,要……” 姜鈞見狀對馬主任說:“你看見了吧?根本不是我們的工人。” 馬主任二話不說,對警察跟武警下了命令。警察和武警呼啦一下子撲了過來,圍了起來,片刻就把這幫人一個個扭了起來,然後塞進警車拉走了。 姜鈞對馬主任說:“你看看,我說我們的工人絕對不會幹這種事情麼,就這樣吧,再沒什麼事情我就回去了。” 馬主任說:“這件事情跟你們單位肯定不會沒有關係。即便他們不是你們的工人,他們打著你們的旗號來鬧事,也絕對不會是偶然的。這件事情由公安局按治安事件調查,你們還得出個手續證明一下這些人確實不是你們的工人,看看誰跟著去到公安局說說情況。” 郜天明說:“我跟他們去,他們倆是這個項目的管理人員,情況熟,姜總很忙就不用去了。” 馬主任想了一想說:“那也好,我們就不打擾姜總了。” 姜鈞對王小車說:“我打車回去,你送郜天明他們到公安局。”又對郜天明說,“人家問你的身份你就說是南方集團總經理辦公室主任,一定要徹底弄清楚這幫玩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有什麼問題隨時跟我聯繫。”郜天明點點頭說:“我明白。”然後就跟項目開發部的兩個人一起鑽進了汽車。 姜鉤確定這幫人到市政府鬧事絕對有人在背後挑唆,郜天明從公安局帶回來的消息證實了這一點。那些鬧事的人一到公安局就都老實交代了,他們都是外地來打工卻無工可打的人,今天有人僱他們到市政府門前靜坐。事先每人給20元錢,坐到中午十二點再給20元。下午還是這樣,坐一天就給80元。只是,公安局的人追查那個招募他們前來鬧事的人,卻沒有一個人能說清楚。有的說是個大高個,有的人說是個中等個;有的人說那人有40多歲,有的人說只有30多歲,還有的人說那人至少有50歲了。再問那個人的長相,說法就更多了,有的說是長臉大鼻子,有的說是圓臉大嘴巴,還有的說是方臉蒜頭鼻子。問他們那人的頭髮樣式,說法倒是非常統一:那人戴了一頂禮帽。再問那個人的眼睛形狀,回答倒又意外的一致:那人戴著黑眼鏡。 到了這個份上警察也無可奈何。郜天明提醒警察,可能這幫人有意替那個招募他們前來鬧事的人隱瞞事實真相,警察卻挺相信他們的說法,告訴郜天明:不同的人,對同一個人的印象完全不相同,這是正常的。況且那個人僅僅在他們面前露了一次面,人多擁擠亂哄哄的想讓誰留下完整的印像都不太可能。 郜天明又提出找幾個人來認認可能的嫌疑對象,他斷定招募人肯定是小烏龜或者李大宇,除了這倆人沒有別人能幹出這種事兒來。柳海洋端著副總經理的架子,又是個公子哥脾性,幹不了這種事情。糖三角膽小,不敢干這種事情。派別的人他們又不放心,怕把事情鬧砸了,只有小烏龜和李大宇幹最合適。警察就開了一輛中巴車,在那幫鬧事的人裡挑選了幾個看上去不太傻的,拉到南方大酒店的前面,把車停到了南方大酒店正門對面的馬路上,等著讓那幫人認小烏龜。郜天明又打電話通知姜鈞下班的時候拉著小烏龜在門口多待一會兒,讓這幫人好好認認,姜鈞滿口答應了。到了下班時間,他就約了小烏龜一起下樓,在門口圍著小烏龜的新汽車東拉西扯,磨蹭了半個多小時,讓那幫躲在馬路對面汽車裡的人認人。 那幫人有的說就是那個高個的,有的說是那個中等個的,因為他看著更面熟一些。高個的是小烏龜,中等個的是姜鈞。郜天明聽他們這麼嚷嚷,有些啼笑皆非,便提醒他們:那個中等個的是上午到市政府勸你們撤兵的,我們讓你們認的是一大早到人市上僱你們鬧事的。這些人便又有些發懵,啥也說不清楚。一直到姜鈞實在找不出別的話糾纏小烏龜了,也沒弄明白。 找李大宇更是費了一番周折,自從審計師們進駐了項目開發部,項目開發部賬戶被封,工程停工以後,李大宇就不再露面了,打他手機他就說到外面追賬去了。別人卻說他天天在市裡到處跑著註冊新公司,打算自己開公司做生意。公安局的同志鬼辦法多,要了李大宇的電話號碼,打通了以後不知編了些什麼瞎話兒,就把他騙回了家,然後直接就從他家把他請到了治安處,說是讓他幫助調查一起治安案件,開始讓那些人認人。結果仍然是眾說紛紜,真假難辨……警察只好直接問李大宇,李大宇說他三天前就離開市區到附近鄉鎮企業催欠款去了,有車票為證。既然有不在現場的證明,警察也就只好客客氣氣地讓他回家了。 案子破到這個程度已經走進了死胡同,好在明確這件事情跟南方集團沒關係,也算是有了個結果。 姜鈞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很快傳到了省國資委。劉副主任口氣嚴厲地警告他一定要謹慎慎重,多虧這件事情在當地就解決了,如果“工人們”真的集體到省城上訪,事情就鬧大了。姜鈞一再解釋,可是劉副主任仍然一口一個“工人們”。姜鈞轉念想到這個老頭也是好意,滿肚子的怨氣總算壓了下去,乾脆不再解釋,忍氣吞聲,只用兩個字“好”、“是”來應付劉副主任。 郜天明認定這件事情就是柳海洋跟小烏龜、李大宇那幫人幹的,姜鈞完全同意,卻苦於沒有證據,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不但不能對人家採取任何措施,還得繼續跟人家你好我好哥倆好,裝模作樣維護安定團結。 “陽謀只有在處於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才能用來對付陰謀,對付陰謀往往用陰謀更加有效。”姜鈞把自己這個痛苦的結論告訴了郜天明,郜天明補充道:“陽謀和陰謀的區別在於目的性,不在於謀略本身。” 郜天明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一絲微笑。姜鈞覺得那笑容有些壞壞的,便問他“你笑什麼?想到什麼壞事了?” 郜天明說:“這幫人天生就是陰謀分子,不知道碰上別人對他們玩陰謀他們會怎麼對付。” 姜鈞沒有吱聲,心裡卻在想:“那就要看誰的技巧高明,誰的攻擊位置有利了。” “算了,我們別討論這些事兒了,什麼陰謀陽謀的,陽謀陰謀我們都不搞,按照黨紀國法辦事,認真履行自己的職責,把該辦的事情辦好比啥都重要。公安局那邊你再催催,我也跟信訪局再聯繫聯繫,要他們一定要追查出後面的指使人。這幾天公司的事情很多,我顧不上那邊的事情,只要安安穩穩把效益搞上去,啥事都好辦,啥問題都好解決。” 姜鈞打發走了郜天明,想起裴國光把審計報告交給他之後,他應付工人鬧事,還沒顧得上看,便打開文件夾準備看看。翻騰了一陣卻沒有見到報告,是不是自己忙中出亂記錯了?又抽開辦公桌抽屜認真翻找著,仍然沒有。難道自己真得忙昏了頭,把文件放到了別處卻想不起來了?他便打電話問裴國光。裴國光聽說他找不到審計報告了,就趕忙過來幫忙,非常肯定地說:“沒錯,一大早我就把審計報告給你了,你當時正要走,我把報告夾到了這個文件夾裡,放到你的桌上。還是我幫你鎖的辦公室門,怎麼會找不著了呢?你再找找。” 姜鈞無奈地說:“該找的地方我都已經找過了,確實沒有了。” 裴國光說:“會不會誰進來把報告拿走了?” 姜鈞斷定有人進來把報告拿走了。黃智把這間辦公室交給他後,糖三角找人把辦公室的門鎖換了,當時他還覺得糖三角這件事情辦得挺主動,挺好。辦公室雖然歸他了,鎖卻還是原來的,總給人一種不可靠、不妥當的感覺。他想讓人把鎖換了,初來乍到卻不好意思說,糖三角主動找人把鎖換了,交給他兩把鑰匙,總經辦留了一把鑰匙。所以,也只有總經理辦公室的人能進來,報告肯定是讓糖三角拿跑了。 “你那還有沒有副本?”姜鈞問裴國光。 “有,我再給你拿一份過來。” 姜鈞坐到椅子上,任由翻騰得一塌糊塗的文件、書籍、雜物亂七八糟地堆放在桌子和地板上。這件事情雖然不大,卻讓他心裡堵得慌。他無法斷定,這種事情是偶爾有之,還是經常發生只不過自己過去沒有發現而已。這間辦公室總不會被安裝上竊聽器、針孔攝像機吧?他忍不住東張西望,甚至爬到桌子底下看了又看。難道自己患上了受虐性精神過敏症?他拍了自己腦袋一巴掌。 “老唐,你是不是在我不在的時候進我的辦公室了?”糖三角到辦公室來送文件的時候,姜鈞突然這麼問道。 糖三角膽小,這種人往往是乾了不該干的事情別人還沒把他怎麼樣,他自己倒先把自己嚇了個半死。 糖三角的三角臉頓時沒了一絲血色,語無倫次,字跟字都串不起來了:“沒沒沒……是是……我我……” 姜鈞緊接著問:“你是不是從我的文件夾裡頭拿走了什麼東西?” 糖三角額頭上湮出了汗珠說:“我、我幫你收拾文件的時候,以為那個文件你已經看過了,就就就……” 姜鈞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把他拿下了:“哪個文件?” “就是那個審計報告。” 姜鈞說:“那份審計報告我還沒顧得上看呢,你趕緊給我拿過來,我現在就要看。” 糖三角唯唯答應地跑出去找文件去了,姜鈞等了五分鐘,也沒見他把報告拿過來。他估計這傢伙不知道把報告交給誰審閱去了,這陣拿不回來可能找人要去了。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他來到總經理辦公室,糖三角果然沒有在,只有業務員兼新司機小林趴在桌上算豆腐賬。 “小林,唐主任呢?” 小林見是姜鈞,連忙起立回答:“剛才回來轉了一圈,急匆匆跑出去了,聽腳步聲往走廊那頭走了,”說著用手指了指西面,“可能到柳副總那兒去了,再不然就到肖助理那兒去了,要不要我去叫?” 姜鈞說:“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己去找他。” 從總經理辦公室出來,姜鈞先回自己的辦公室看了看,確信這期間糖三角並沒有拿著文件來找他,便來到了柳海洋的辦公室。他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看了看,柳海洋正聚精會神地跟電腦較勁,見姜鈞進來懶洋洋地問他:“有事嗎?” 姜鈞問:“我找老唐,他來過沒有?” “沒有哇,現在沒事他一般不到我這兒來。” “那好,你接著玩,我再找找。” 從柳海洋辦公室出來,姜鈞由不得就是一肚子氣,這個副總經理,上班下班小車接來送去,工資比他姜鈞還高,200平方米的高級房子住著,整天養尊處優,啥屁事情不干,跟電腦玩紙牌卻比誰都精通。從他身上推想開去,全國不知道養活了多少他這種閒人、廢人。要是能有個什麼好辦法把這種人全都剔出來讓他們或自食其力,或自生自滅,那才是國家之幸,人類之幸。 姜鈞看到、想到柳海洋這種人,因自己深藏不露的目的而偶爾浮上心頭的負罪感頓然消散,恍然輕鬆無比。其情其狀就如看到富豪的子女坐享其成,然後覺得自己是好人的竊賊。 姜鈞來到了小烏龜的辦公室,見門鎖著,敲了一陣沒人應聲。正要離開,大洋馬從旁邊的辦公室探頭出來,見是姜鈞便滿面春風地問他:“姜總,你找肖助理嗎?他剛才跟唐主任走了。” “你知不知道他們上哪去了?” “不知道,反正走得挺急,好像有啥急事兒。” 姜鈞相信自己沒有估計錯誤,糖三角肯定把文件交給了小烏龜,小烏龜又把文件交給了李大宇。沒想到他突然就要這份文件,兩個人便去找李大宇取文件了。就憑這件事,就應該讓糖三角換換位置,姜鈞暗下定決心。 糖三角卻還不知道姜鈞已經對他動了殺機,此刻坐在小烏龜的福特轎車裡,胸口憋悶喘不上氣來。 “我說複印一份你偏等不及,結果讓新來的發現了,唉,這下我可倒霉了。” 這句話糖三角嘮叨了一路,把小烏龜煩得恨不得一腳踹他下去。他沒想到糖三角會偷審計報告給他,這件事是糖三角發揮主觀能動性幹的。當時糖三角要復印一份,但自從賈美麗被除名以後,機要室的鑰匙就被郜天明掌控了起來,要想複印就得等郜天明回來。小烏龜急於把這份文件交給李大宇,也不願意郜天明發現此事,就騙糖三角說馬上送給李大宇讓他看看,當場就能拿回來,如果需要復印就在外面找個地方印了,糖三角就把文件交給了他。沒想到李大宇沒有及時把文件還回來,姜鈞卻及時發現文件丟了。 “你他媽的也真慫,新來的問你你不承認不就啥事沒有?人家一問你你就拉稀,要怪只怪你這人太慫。” 糖三角非常委屈:“肖助理,你說這話太傷感情了。我冒了危險幹這種事兒,還不是怕你們蒙在鼓裡讓人家給整了?” 小烏龜也覺得自己剛才有些過分,就趕緊安撫他:“老唐,算我說錯了,這件事情是我沒辦好,怪不得你。這件事情說明你這人講情誼,夠朋友,不忘別人的好處,對我們也是忠心耿耿。我實話告訴你,新來的囂張不了幾天了,不信你等著,過不了多久省上就會派人下來調查他。再告訴你,我跟柳海洋已經商量好了,等新來的一倒,馬上提拔你當總經理助理,總經理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你還兼著。” 這段話前半段是真的,後半段提拔糖三角當總經理助理純屬小烏龜的臨時發揮。果然,糖三角來了精神:“真的?可是新來的也沒有啥可調查的事兒呀。” 小烏龜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按照我的安排多動員一些人,按照我們的統一口徑對調查組談就行了。只要調查組一回去,罷免文件隨後就到。” 糖三角說:“真的?那太好了,反正我們集團相當一部分人是你調過來的,這個時候肯定跟著你走。其他的人你也放心,我一個一個地跟他們談話,這件事兒你放心好了。” 小烏龜正在開車,這時候也忍不住騰出一隻手在糖三角的肩膀上拍了拍:“這才是我的哥們,我調你過來真沒看錯人。” 這是一座豪華的高層公寓樓,糖三角從來不知道這裡還會有李大宇的窩點。小烏龜停了車,糖三角就懵裡懵懂地跟著他走。他們從樓梯爬到三樓,來到掛著“大宇建設諮詢公司”銘牌的門前,小烏龜敲了敲門,門開了。開門的人糖三角也認識,正是南方集團項目開發部的經理助理柯麗麗:“肖助理呀,你怎麼來了?呦,還有唐主任,稀客,快請進。” 小烏龜嘻嘻哈哈地說:“柯麗麗小姐越來越靚麗了,老李在不在?” “什麼小姐,我是小姐他媽老姐。李總在呢,進來說呀。” 糖三角跟著進了屋子。這是一套商住兩用房,客廳擺了幾張辦公桌,牆角的櫃子上擺著傳真機、電腦,挺像個公司樣兒。 柯麗麗朝里面喊:“李總,肖助理跟唐主任來了。” 李大宇在裡面應道:“讓他們進來吧。” 兩個人循聲來到了客廳左手的屋子,屋子的門上掛著總經理室的牌子。李大宇坐在大班椅的後面,見他們進來滿面笑容地迎了過來:“你們怎麼想起往這兒跑了?有事嗎?” 小烏龜開口就提正事兒:“新來的那位急著要審計報告,這不,老唐躲不過去了,拉了我來找你取報告。” 李大宇說:“嗨,我當有什麼重要事呢,不就是這個破報告嗎?你們真沒必要給我。”說著,從桌上的文件夾裡找到那份報告給了糖三角:“這玩意前天我就有了。” 他這麼一說,連小烏龜都吃驚了:“你倒神通廣大啊。” 李大宇說:“這倒不是什麼神通不神通的問題。我是負責項目開發的經理,他們的審計報告肯定也得給我一份,對了,是兩份,還有一份副本,這是規矩。這只是初審報告書,徵求我們意見的,如果我們有異議,還可以提出來,供他們核實。” 小烏龜有點不高興了:“既然你有我給你的時候你說有了不就行了?鬧得老唐挺被動,還讓新來的訓了一頓。” “那得怪你,誰讓你那麼急,扔下報告就跑,好像誰要咬你似的。我也沒在乎這份報告,以為是你們弄的複印件,誰知道事情鬧成這個樣子。再說了,這份報告我都懶得看,好也罷,壞也罷,都跟我沒關係了。” 糖三角忍不住問他:“怎麼能跟你沒關係呢?萬一有什麼問題,還不得你來頂著?” 李大宇哈哈大笑著說:“我頂什麼?我能頂什麼?南方集團的法人代表是姜鈞,不是我李大宇,我充其量只是這個公司僱用的高級管理人員而已。真要有問題,要撤職我正求之不得暱,我已經自己把自己撤了。這不,我現在是大宇建設諮詢公司的總經理。企業要是犯了法,可就得找法人代表了,什麼叫法人代表?就是代表別人被法辦的人。放心吧,啥事也找不到我頭上。” 小烏龜也嘿嘿笑了起來:“這倒也是,我還替你操什麼心。老唐,走吧,拿著審計報告回去交差吧。” 糖三角跟著出來,灰溜溜地提不起精神,暗暗罵自己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姜鈞接過審計報告,扔到桌面上板著臉不說話。糖三角試探著問:“姜總,還有事嗎?” 姜鈞冷冷地問:“這份報告是從哪裡拿回來的?” 糖三角說:“沒從哪裡拿呀,就在我辦公室。” 姜鈞問:“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 “哦,臨時有點急事,我出去了一趟,回來後才辦的這件事情。” “什麼事情那麼急?” “我孩子病了住院,在醫院打吊針呢,跟前沒人我過去照應了一下,等他媽來了我才回來。” 姜鈞馬上拿起電話叫李天來:“天來,準備跟我出去一趟,到醫院看看唐主任的孩子去,他孩子住院了,正在打吊針呢。對了,老唐,你陪我一起去看看你兒子。” 糖三角懵了,他萬萬沒想到姜鈞來這一手,頓時手足無措。 “走哇,到醫院看看孩子去。”姜鈞已經站了起來,催促著他。 糖三角支支吾吾地說:“算了吧,姜總,您這麼忙,別耽誤您的寶貴時間了,孩子也沒什麼大病,就是感冒發燒,打兩針就好了,不麻煩您了。” 姜鈞冷笑著說:“唐主任,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傻瓜二百五了?”說著撥了電話叫來了大洋馬:“剛才你看到唐主任跟誰走了?” 大洋馬莫名其妙地看看糖三角:“剛才我親眼看到唐主任跟肖助理出去了,怎麼了?” 姜鈞和顏悅色地對大洋馬說:“唐主任說他剛才到醫院裡看他孩子去了,他孩子打吊針住院了,沒你的事兒了,你忙去吧。” 大洋馬疑惑不解地走了:“不會吧?我眼看著他們一起走的,走得還挺急的。對了,是不是他們一起到醫院去了?” 糖三角急中生智,照著大洋馬的思路走:“對了,因為我走得急,就叫肖助理把我送過去了,不信我去把肖助理叫來你問。” 姜鈞笑了,說:“老唐呀老唐,你真把我當成傻子了。這樣,我打電話請肖助理過來,當面把這件事情說清楚,好不好?”說著按下電話的免提鍵,撥了小烏龜的電話:“肖助理嗎?我是姜鈞呀,剛才我到處找你你跑哪去了?” 小烏龜在電話裡說:“我出去了一趟,辦點事兒,你找我有啥事兒?” 姜鈞說:“你去辦啥事了?是不是拉唐主任看他兒子去了?” 小烏龜以為姜鈞知道了故意繞著彎兒罵人,就有幾分生氣地說“誰是他兒子?胡扯八道,今天到現在為止,我還沒見著老唐呢。你找我幹嗎?” 姜鈞說:“沒啥重要事兒,我已經讓別人辦了。” 放下電話,姜鈞目不轉睛地看著糖三角:“老唐,你知道領導最討厭什麼樣的下級嗎?” 糖三角的謊話被揭穿了,囁嚅道:“可能,可能……每個領導有每個領導的不同……” “我最討厭的下級就是撒謊蒙我的,特別是那種明明已經破了謊卻還硬著頭皮挺的。到了這個地步,就已經不是簡單的說謊了,那就是耍弄領導、欺負領導和蔑視領導……” “姜總……” 姜鈞擺擺手製止了糖三角:“你啥也別說了,讓我替你說。你把文件從我這兒拿走之後,就交給了肖助理,肖助理又交給了李大宇。結果我要的時候,你就拿不出來了,只好找肖助理要,肖助理又只好拉著你找李大宇要,於是你跑了半晌午才把文件拿回來。可惜的是,你們都不知道,這麼做完全是無用功,因為這份文件並沒有什麼可保密的,審計師事務所肯定也把這份文件給了李大宇一份,你乾了一件毫無意義的蠢事。這件事情唯一的作用,就是讓我更加確定你不適合再擔任辦公室主任的職務了。” 糖三角瞠目結舌:“姜總,您、您、您怎麼知道的?” 姜鈞感到好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從我的辦公室出去以後,一舉一動都有人告訴我。” 糖三角狼狽了:“姜總,我、我……” 姜鈞揮揮手打斷了他:“算了,你也別解釋了,解釋只能越描越黑,我也不想跟你多說什麼了。你去把郜天明給我叫來,對了,你跟他一起來。” 糖三角驚慌不安地問:“叫他來幹什麼?叫他?” 姜鈞微微一笑:“你去叫他,來了就知道了,這麼急幹嗎?” 糖三角無奈地走了,片刻郜天明跟糖三角一起來到了姜鈞面前。姜鈞對郜天明說:“從今天起,不,從現在起,你就接替唐主任的工作。”郜天明也有些懵,只是點點頭說了一個字:“好。” 糖三角急了,漲紅了臉說:“我,我不能服從,我是集團任命的,您個人沒有權力撤我的職。” 姜鈞說:“你看看《企業法》和公司章程,就不會跟我討論誰有權力任命你這個問題了。你還是按照我說的去辦吧,你的工作我隨後另有安排。你放心,工作有你幹的,這也不是撤職,只是工作調整。” 糖三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郜天明拉扯著他說:“算了,等你的天子上台了我也照樣讓位,快點把該交的交了,我還急著走馬上任呢。” 糖三角讓郜天明半真半假嘻嘻哈哈地拉扯著走了。臨出門,郜天明回頭衝姜鈞眨了眨眼睛,姜鈞咧嘴一笑,強迫自己靜下心來讀那份審計報告書。 姜鈞越看越生氣,報告跟黃智的離職審計大致相同,但他要的不是這個,而是南方集團經營不善暗虧明損的證據。只有南方集團虧損了,他才有機可乘。這就像渾水摸魚,水不渾不但摸不到魚,連魚都沒有。 姜鈞叫來了裴國光,把他狠狠臭訓了一通:“就這樣審計,我們還用得著請他們嗎?告訴他們,這種審計報告我們不簽字,也不付款。” 裴國光恍然大悟,明白姜鈞是要虧不要盈,這好辦。幾天后,修改過的審計報告再一次報了上來。這份報告認定,這幾年,南方集團不但沒有發展壯大,反而名虧暗損了幾千萬。如果不立刻調整收縮經營項目,不立即採取斷然措施調整戰略盤活資產,破產危機是隨時存在的。 姜鈞認真讀過報告後,欣欣然在上面簽了字,他一簽字,財務部便支付了審計費。隨即,姜鈞將審計報告的副本派李天來直接送給了劉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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