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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電話問老大:“有什麼可干的?”
老大哼哼嘰嘰地:“還能有什麼可干,叫上眾人出去搓飯唄。”
於是我們分頭打電話叫了所有的閒人,約在三里屯的City
Club見面,然後就吃飯地點集體討論,以舉手錶決的方式選定了去亞洲之星吃印度飯,然後三人一組打車前往。
我們到了三環路路邊下車進飯館的時候,幾個等在門口衣服破爛的乞丐圍上來要錢,當著這麼多人掏錢包我可不好意思,沒理睬。別的人也都漠然視之地走過,只有徐晨不耐煩地揮舞著手臂,低低地厲聲喝道:“滾蛋!”
服務員幫著拉開門,要飯的在我們身後散開,各自回到原來的角落。
大家坐定點菜的時候,我招呼對面的徐晨:“伸出你的手讓我看看。”
“幹什麼?”他伸了左手給我看。
“兩隻。”
他又放上一隻手:“怎麼樣?我能找到完美愛人嗎?”
“未來的事我可不會看。”
他雙手的感情線下面密密麻麻生著一排排下羽,我讓他收了手。
“怎麼樣?”
“有同情心。”
“沒錯!那些女孩,是因為可憐她們才跟她們上床的。看她們可憐巴巴的,不就是跟我上床嘛,又不費我什麼事,只要別長得太難看了。”
“我看是女孩看你可憐巴巴,挺大的人了,又是一作家,不好讓你難堪!”
用不著我開口,自然有人聽不下去,追著趕著大加諷刺。徐晨梗著脖子腦袋轉來轉去地欣然接受別人的砲火,要打擊他可不容易。
這一桌上大概只有我相信徐晨的話有真實成份,他是我見過的心腸最軟的人。
徐晨上小學時常常把街上的乞丐帶回家,趁父母還沒下班的時候在廚房裡給他們吃這吃那,送給他們自己的鋼筆、尺子。上中學以後依然如此。當然,他純真的心靈必定要受到打擊,慢慢能夠分辨謊言,家裡的東西一次次被竊,被人嘲笑挖苦,被父母訓斥。上大學以後他不再給要飯的一分錢,而且看見他們就讓他們滾蛋——是出於對自己性情惡狠狠地矯正。鬧不好他私下為自己的心軟感到可恥,看他一次次和女孩分手,我簡直懷疑他是在磨煉自己的冷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