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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悲觀主義的花朵 廖一梅 1022 2018-03-20
12 離開徐晨以後,我過過一段單純的日子,因為疲倦,找了個溫和優雅的男友,然後厭倦了,重新渴望與眾不同的生活。 我把那段日子叫作“紅舞鞋時期”, “紅舞鞋時期”的顯著特點是沒心沒肺,肆意妄為,帶來的明顯特徵是男友眾多。 如果坎黛斯·布姝奈爾把這寫入她的的專欄《Sex and the City》,她肯定會這麼描述:“有一陣子這女孩選中三個男人,分一、三、五和他們上床,這樣還剩下四天的時間無所事事。關於空閒的這四天時間她當時想出兩種辦法,一種是再找三個男友,或者一星期和他們每人上床兩次,剩下的一天作為休息。這兩種辦法都不可行,前一種是因為她心不在焉常常叫錯名字,記錯約會。而後者,則需要他們對她有更大的吸引力。”

我在開頭就說過了,人的慾望前後矛盾,瞬息萬變,混亂不堪,牽著你的鼻子讓你疲於奔命。對於人類來說,慾望和厭倦是兩大支柱,交替出現支撐著我們的人生。一切選擇都與這兩樣東西有關。但是吸血殭屍不是,他們只有慾望,從不厭倦,也就絕少背叛。他們是我喜歡的種類。 在那段日子裡,我遇到過很多不錯的人,當然也有很糟的。這都是我現在的想法,那時候他們的好壞我毫不在意,只要有一點吸引力就行,那可能是微笑時嘴角的皺紋,某種疲倦的神情,某個背身而去的孤單背影,什麼都有可能。 李壽全有一首歌,那時候常常聽的,歌名忘了,只記得第一句:“曾有一頓晚餐和一張床,在什麼時間地點和哪個對象,我已經遺忘,我已經遺忘……” 我就像那個穿上了紅舞鞋的村姑,風一般地旋轉而去,不為任何東西停下腳步,不為快樂,不為溫暖,不為欣喜,也不為愛。

也許我錯過了很多東西,誰知道呢。 很多年以後,在街頭遇到一個“紅舞鞋”男友,我們已經很久不見了,我對他的印像是不停地抽煙和一雙修長漂亮的手,兩三句寒喧之後,他突然說:“嫁給我吧。”說實話,我當時真想說:“好的。”就像在電影裡一樣,然後和他手拉手互相注視背身而去,在陽光的大道上越行越遠,音樂起,推出“劇終”,好萊塢式的完美結局!它至少應該在我的生活中發生一次!我當時一邊這麼想一邊站在大街上傻笑來著。 但是紅舞鞋終會變成一雙難看的破鞋,為了擺脫它那可憐的女孩砍掉了自己的雙腳! 2002年初春,一個叫作Kneehigh Theatre的英國劇團來演過這齣戲,屠夫拿了把鋥亮的殺豬刀(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真刀,擦在地上直冒火星)對著女孩的腳比劃來比劃去,明知道他不會真砍,還是看得我心驚肉跳。

如果你不相信克制是通向幸福境界的門匙,放縱肯定更不是。 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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