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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5

山楂樹之戀 艾米 7338 2018-03-19
“你不用這樣,我只是那樣說說----,人死了,暝目不暝目---都一樣---” “你不想看我?” “怎麼會不想?天天想,時時想,想得心裡都長出手來了。但是我-----” 她也像他一樣,一件一件在被子裡脫,脫了扔到被子上面,然後抓住他的手放在她胸口:“你也---用手看---” 他像被火燙了一樣,從她胸前把手拿開:“別,別這樣,我---我怕我會----忍不住---” “忍不住什麼?” “忍不住---要跟你----做----夫妻才能做的事-----” “那就做吧---” 他搖搖頭:“你---以後還要---嫁人的,要跟人結婚的,我還是---把你----完整地留給你的----丈夫吧。”

她堅定地說:“我不會跟別人結婚的,我只跟你結婚。你走了,我會跟你---去的,你想要做什麼,就做吧---,不然----你會死不暝目的----我也會----” 他想了一會,用一條手臂摟住她,用另一隻手慢慢“看”她。她覺得像被電擊了一樣,他的手撫摸到的地方,都有一種麻麻的感覺,連頭皮都發麻。他用一隻手把她兩個乳房向中間擠,想一下都握住,但擠來擠去都沒法把兩個握住。他擠得她身體發軟,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出來,她慌張地說:“等等,好像----我的老朋友---來了---別把床單搞髒了----” 他跳起來,衣服都沒穿,就幫她找衛生紙,找到了,拿過來給她,說:“不夠的話,明天商店一開門我就去買。” 她看看床單,沒見到紅色,又抓張衛生紙擦了一下自己,也沒見到紅色,只是一些水一樣的東西。她抱歉說:“我搞錯了,上星期剛來過了的。”

她沒聽到他答話,一抬頭,見他赤裸著站在那裡,正緊盯著她赤裸的身體,她看見了他的全部,她想他一定也看見了她的全部,她飛快地鑽進被子,渾身發抖。 他跟了進來,摟住她,氣喘吁籲地說:“你---真美,發育得---真好,你這樣斜躺在那裡,像那些希臘神話裡的女神一樣。為什麼你不喜歡---這里大?這樣---高高的才---美呀。”他緊摟著她,喃喃地說,“好想帶你飛----” “那就帶我飛----” 他輕嘆一聲,小心翼翼地伏到她身上。 。 。 43 靜秋回到農場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老三一直把她送上山,看得見農場那棟L形的房子了,兩人才戀戀不捨地分手。 老三說他還在等醫院確診,叫她先回農場上班,不然他要生氣的。她怕他生氣了割他的手,只好回農場上班。他們約好兩星期後她休息時在縣醫院見面,即使他那時已經出院了,他還是會到高護士寢室來等她。他答應她,如果真是白血病,他就馬上寫信告訴她,無信即平安。

靜秋回到農場的當天晚上,就去找鄭主任談,免得他又退她的信。她旁敲側擊地說:“我有個朋友在嚴家河中學,她說她寫了幾封信到農場,用的是'K縣嚴家河公社付家衝大隊K市八中農場'的地址,但都被按原址退回了。您看這會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地址不對?” “地址是對的呀,”鄭主任似乎很納悶,“誰會把信退回去呢?” 她想,裝得還挺像的,又追問道:“農場的信都是誰送來的?” “信只送到大隊,一般都是我父親到大隊去的時候把信帶回來,我回家時就拿了帶上山來。我父親知道農場幾個人的名字,絕對不會把你的信退回去。”鄭主任問,“你是不是在懷疑我退了你的信?我可以用我的黨籍做保證,我絕對沒有退你的信。”

鄭主任說到這個地步,她就不好再說什麼了,相信鄭主任應該不敢再退她的信了。 靜秋白天忙著為學生們做飯,有時還下田勞動。到了晚上,當她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總是閉上眼睛,回想跟老三一起度過的那兩天一夜,尤其是那個夜晚,總是讓她心潮澎湃。有時她用手撫摸自己,但一點感覺都沒有,她覺得好奇怪,難道老三的手是帶電的?為什麼他觸到哪裡,哪裡就有麻酥酥的感覺?她好想天天陪他飛,至少是在他的有生之年,天天陪他飛。 她聽人說過,女孩跟男的做過那事了,身材就會變形,走路的樣子也會改變,連拉尿都不一樣了。她只聽別人說“大姑娘拉尿一條線,小媳婦拉尿濕一片”,但別人沒細說身材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也沒說走路會變成什麼樣子。她自己覺得她走路的樣子沒變,但她有點膽戰心驚,怕別人看出她走路的樣子變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星期,但到了星期天傍晚,前一天回家休假的趙老師沒回到農場來,過了兩天才請人帶信來說是做了人工流產,需要休息一個月。靜秋一聽這個消息就傻眼了,趙老師不回來就意味著她不能回K市休假,農場就她跟趙老師兩人管伙食做飯,總得有一個人頂在那裡。她心急如焚,跑去找鄭主任商量,說她講好了第二個週末回去的,現在不回去,她媽媽一定很著急。 鄭主任安慰她說:“趙老師在K市休息,你媽媽就知道你在農場,她不會擔心的。學校馬上會派人來頂替趙老師,你堅持一兩個星期,我多給你一兩天假。現在農場就你一個人管伙食,你一定要以工作為重,幫農場這個忙。” 靜秋有苦難言,不知道怎樣才能讓老三知道她走不開。好在老三沒寫信來,說明醫院還沒有斷定他是那病,她只好耐著性子等幾天,相信老三一定能理解。

過了幾天,學校派了一個姓李的女老師臨時頂替趙老師幾天,靜秋連忙央求鄭主任讓她這個週末回家休假。鄭主任本來還想叫她再推遲一個星期,把李老師教會了再休假,但靜秋堅決不肯了。鄭主任從來沒見過靜秋這麼不服從分配,很不高興,但也沒辦法,就讓她回家休假了。 現在比約定的時間已經遲了一個星期,但靜秋相信老三會等她的。星期六早上,她很早就上了路,一個人從付家沖走到嚴家河,坐第一班車趕到K縣醫院,她先去老三的病房。但老三不在那裡,同病房的人都好像換過了,說這病房沒有姓孫的。 靜秋又到高護士的寢室去找,但老三不在那裡。她跑去找高護士,別人告訴她高護士那天休息。她求爹爹告奶奶地問到了高護士在縣城的住址,一路找去,高護士家沒人,她只好守在高護士家門口等。一直等到下午了,高護士才從婆家回來。她走上去自我介紹說是小孫的朋友,想看她知道不知道小孫到哪裡去了。

高護士說:“噢,你就是靜秋啊?小孫那天借房子是招待你的吧?” 靜秋點點頭。高護士說:“小孫早就出院了,他給你留了一封信的,不過我放在醫院寢室裡,你現在跟我去拿吧。” 靜秋想,可能是老三給她留的二隊的地址,叫她到那裡去找她的。她跟著高護士又一次走進那個房間,思緒萬千,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盡在眼前。 高護士把老三的信拿來給靜秋,沒信封,還是折疊得像只鴿子。她突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果然,老三說: “很抱歉我對你撒了謊,這是我第一次對你撒謊,也是我最後一次對你撒謊。我沒有得白血病,我那樣說,只是想在走之前見你一面。 這一向,我父親身體非常糟糕,他想讓我回到他身邊去,所以他私下為我搞好了調動。本來早就該回A省去上班的,但是我總想見你一面,就一直呆在這裡,等待機會。這次承蒙上天開恩,總算讓我見了你一面,跟你一起度過了幸福的兩天一夜,我可以走而無憾了。

我曾經對你媽媽許諾,說要等你一年零一個月,我也曾對你許諾,說會等到你二十五歲,看來我是不能守住這些諾言了。兒女情長,終究比不上那些更高層次的召喚。你想怎麼責備我就怎麼責備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錯。 那個跟我同名的人,能為你遮風擋雨,能為你忍辱負重,我相信他是個好人。如果你讓他陪你到老,我會為你們祝福。 ” 這封信如同一記悶棍,把靜秋打得發懵,不明白老三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想一定是醫院確診老三是得了白血病,他怕她難過,撒了這個謊,好讓她忘記他,幸福地生活。 她問高護士:“您知道不知道小孫----是為什麼病住院?” “你不知道?是重感冒。” 靜秋小心地問:“我怎麼聽說他得的是----白血病?”

“白血病?”高護士的驚訝分明不是裝出來的,“沒聽說呀,白血病不會在我們這裡住院吧?我們這裡條件不好,稍微嚴重點的就轉院了。” “他什麼時候出院的?” 高護士想了一下:“應該是兩星期之前就出院了,那天我上白班,我是一個星期倒一次班---,對,是兩星期前出院的。” “那他----上個週末---回醫院來了嗎?” “我不知道他上個週末回來沒有,不過他把我房間鑰匙借去了的。我還有一把鑰匙,他走的時候把鑰匙反鎖在房間裡就行,所以我不知道他週末在不在這裡。他借鑰匙是因為----你要來吧?” 靜秋沒回答,看來老三上個週末在這裡等過她的。會不會是因為最終見她沒來,起了誤會,寫了那封信,回A省去了?但是老三不像那種為一次失約就起誤會的人啊。

她想不出是為什麼,坐在這裡也不能把老三坐出來,她想到二隊去找老三,但問了高護士時間,發現已經太晚了,沒有到嚴家河的車了,她只好謝了高護士,乘車回到K市。 在家呆著,她的心也平靜不下來,她最恨的就是不知道事情真相。不知道事情真相,就像球場沒有個界線一樣,你不知道該站在什麼地方接球,發球的可以把球發到任何地方,那種擔心防範,比一個球直接砸中你前額還恐怖。她無比煩悶,誰跟她說話她都煩,好像每個人都在故意跟她搓反繩子一樣。 她本來有三天假,但她星期一清晨就出發回農場,誑她媽媽說是因為新到農場的李老師不熟悉做飯的事,她早點回去幫忙的。她到了K縣城就下了車,又跑到縣醫院去,先去老三住過的病房看看。老三當然不在那裡,這她也預料到了,只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 然後她去住院部辦公室打聽老三住院的原因,別人叫她去找內科的謝醫生。她找到謝醫生的辦公室,見是一個中年女醫生,正在跟另一個女醫生談論織毛衣的事。聽說靜秋找她,就叫靜秋在門外等一會。 靜秋聽她們在為一個並不復雜的花式爭來爭去的,就毛遂自薦地走進去,說應該是這樣這樣的。兩個女醫生就把門關了,拿出毛衣來,當場叫靜秋證實她沒說錯。靜秋就快手快腳地織給她們看了,把她們兩個折服了,叫她把織法寫在一張處方紙上。 兩個女醫生又研究了一會,確信自己是搞懂了,謝醫生才問靜秋找她有什麼事。靜秋說:“就是想打聽一下孫---建新是因為什麼病住院----”她把自己的擔心說了一遍,說怕老三是得了絕症,怕她難過才躲起來的,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一定要找到A省去,陪他這幾個月。 兩個女醫生都嘖嘖讚歎她心腸真好。謝醫生說:“我也不記得誰是因為什麼病住院的了,我幫你查查。”說著就在一個大櫃子裡翻來翻去,翻出一個本子,查看了一下,說,“是因為感冒住院的,這打的針,吃的藥,輸的液都是治感冒的。” 靜秋不相信,說:“那本子是乾什麼的?我可不可以看看?” 謝醫生說:“這是醫囑本,你要看就看吧,不過你也看不懂---” 靜秋學過幾天醫,也在住院部呆過,雖然連皮毛也沒學到什麼,但“醫囑”還是聽說過的。她把本子拿來看了一下,的確是個醫囑本,都是醫生那種鬼劃符一樣的字,大多數都是拉丁字的“同上”“同上”。她翻到前面,找到老三剛進院時的醫囑,認出有“盤尼西林”的拉丁藥名,還有靜脈注射的葡萄糖藥水等等,看來的確是感冒。 她從醫院出來,心情很複雜,老三得的是感冒,她為他高興,但他留那麼一封信,就消失不見了,又令她迷惑不解。 在嚴家河一下車,她想都沒想,就跑到中學去找端芳,也不管她正在上課,就在窗子那裡招手,招得上課老師跑出來問她幹什麼,她說找王端芳,老師氣呼呼地走回去把端芳叫了出來。 端芳似乎很驚訝:“你怎麼---這個時候跑來了?” 靜秋有點責怪地說:“你那天怎麼說是你哥在住院?明明是---他在住院----” “我是把他叫哥的嘛---” “你那天說他是----那個病,怎麼醫院說不是呢?是誰告訴你說他是---那個病的?” 端芳猶豫了一下說:“是他自己說的呀,我沒撒謊,你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了---” “他調回A省去了,你知不知道?” “聽說了。怎麼,你想到A省去找他?” “我連他在A省的地址都不知道,我到那裡去找他?你有沒有他的地址?” 端芳有點抱怨地說:“我怎麼會有他的地址?他連你都沒給,他會給我?我不曉得你們兩個人在搞什麼鬼----” “我們沒搞什麼鬼,我只是擔心他是得了那個病,但他不想讓我跟著著急,就躲到A省去了。” “我不相信,他躲到A省去,你就不著急了?你這不急得更厲害?” 靜秋想想也是。她不解地問:“那你說他還會是為什麼跑回A省去了呢?” 端芳有點生氣地說:“你問我,我問誰?所以我說不知道你們兩個人在搞什麼鬼羅---” 靜秋懇求說:“你知道不知道二隊在哪裡?你可不可以跟我去一下?我想去那裡看看,我怕他就在二隊,躲著不見我。” 端芳說:“我還在上課----,我告訴你地方,你自己找去吧,很近,我指給你看。” 靜秋按端芳說的方向,直接找到二隊上班的地方去了,離嚴家河只一里多路,難怪老三說他中午休息時就可以逛到嚴家河來。她問那些上班的人孫建新在哪裡,別人告訴她說小孫調回A省B市去了,他爹是當官的,早就跟他把接收單位找好了,哪像我們這些沒後台的,一輩子只有乾野外的命。 靜秋問:“你們有沒有聽說他---得了---絕症?” 幾個人面面相覷:“小孫得了絕症?我們怎麼沒聽說?” 有一個說:“他得什麼絕症?我看他身體好得很,打得死老虎。” 另一個說:“哎,你莫說,他前一向是病了,在縣醫院住院了的---” 第三個說:“他有後門,不想上班了,就跑到醫院住幾天,誰不知道縣上的丫頭長得漂亮?” 這一次,靜秋不知道什麼才是最壞的思想準備了。可能老三為了怕她擔心他的病,就謊說自己沒病,一個人躲到一邊“等死”去了。但是所有的證據都在反駁這種推測,縣醫院的醫囑證明他的確是因感冒住院的,二隊的人證明他的確是早就把調回A省的手續辦好了。 要說老三把所有這些人全部買通了,都幫著他來騙她,應該是不可能的。特別是醫囑,那麼多天、那麼多人的醫囑都在那裡,不同的鬼劃符,肯定出自不同的醫生之手,不可能是老三叫那麼多醫生幫忙編造了那本醫囑。 說到底,只有端芳一個人說老三得了白血病,而且也是聽老三自己說的,誰也沒看到過什麼證據。靜秋想不出老三為什麼要對她撒這個謊,說自己得了白血病。他說是為了跟她見一面,但他是在跟她見面之後才說他有白血病的,這怎麼講得通呢? 她幾乎還沒有時間把這事想清楚,就被另一件事嚇暈了:她的老朋友過了時間沒來。她的老朋友一般是很準時的,只有在遇到重大事件的時候,才會提前來,但從來沒推遲過。老朋友過期沒來就意味著懷了孕,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因為聽到過好些女孩懷孕的故事,都是因為老朋友過期不來才意識到自己懷孕的。 那些故事毫無例外都是很悲慘很恐怖的,又因為都是她認識的人,就更悲慘更恐怖。八中有個小名叫“大蘭子”的女孩,初中畢業就下了農村,不知怎麼的,就跟一個很調皮的男孩談起了朋友,而且搞得懷孕了。聽說大蘭子想盡了千方百計要把小孩弄掉,故意挑很重的擔子,從高處往地上跳,人都摔傷了,小孩也沒弄掉。 後來小孩生了下來,可能是因為那樣跳過壓過,又用長佈條子綁過肚子,所以小孩有點畸形,有兩根肋骨下陷。大蘭子到現在還在鄉下沒招出來,她的男朋友因為這件事再加上打架什麼的,被判了二十年。那孩子交給她男朋友的媽媽帶,兩家人都是苦不堪言。 大蘭子還不算最不幸的,因為她無非就是名聲不好,在農村招不回來,至少她男朋友還承認那是他的孩子,大蘭子也還保住了一條命。還有一個姓龔的女孩,就更不幸了,跟一個男孩談朋友,弄得懷孕了,那個男孩不知道在哪裡搞來的草藥,說吃了可以把小孩打下來。姓龔的女孩就拿回去,偷偷在家熬了喝,結果小孩沒打下來,倒把自己打死掉了。這件事在K市八中鬧得沸沸揚揚,女孩家裡要男孩陪命,兩邊打來打去,最後男孩全家搬到別處去了。 靜秋聽說到醫院去打掉小孩是要出示單位證明的,好像男女雙方的單位證明都要。她當然是不可能弄到單位證明的,老三現在也不知去向,當然更弄不到他的單位證明。她想,老三什麼都懂,肯定也知道這一點,他這樣偷偷摸摸地跑掉,是不是就是因為害怕丟這個人?所以及早跑掉,讓她一個人去面對這一切? 她怎麼樣想,都覺得老三不是這樣的人,他以前對她的那種種的好,都說明他很體貼她,什麼事都是替她著想。怎麼會把她一個人扔到這樣一個尷尬的境地不管了呢?即便是他真的得了白血病,他也沒有理由讓她一個人去面對這事吧?他總可以等這事了結了再躲到一邊“等死”吧? 他這種不合邏輯的舉動,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解釋掉:他做那一切,都是為了把她弄到手。 她想起看過的那本英國小說<<苔絲>>,那本書不是老三借給她看的,而是她在K市醫院學醫的時候,從一個放射科的醫生那裡借來看的,只借了三天就被那個醫生要回去了,她沒時間細看,但故事情節還是記住了的,是關於一個年青的女孩被一個有錢人騙去貞操的故事。 她還想起好幾個類似的故事,都是有錢的男人欺騙貧窮的女孩的故事。沒到手的時候,男人追得很緊,甜言蜜語,金錢物質,什麼都捨得,什麼都答應。但等到“得手”了,就變了臉,最後倒霉的都是那個貧窮的女孩。她突然發現老三從來沒藉這種書給她看過,大概怕把她看出警惕性來了。 順著這個路子一想,老三的一舉一動都可以得到解釋了。他努力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那天在醫院的那一幕。如果他真的不想讓她為他的病著急,他就不會說什麼“同名不要緊,只要不同命”。他也不會在她問到他是不是白血病的時候點那個頭,保密就從頭保到尾。他不時地透露一下他得了絕症,為了什麼呢?只能是為了把她弄到手。他知道她有多麼愛他,他也知道如果他得了絕症,她會願意為他做一切,包括讓他“得手”。 看來“得手”就是他這一年多來孜孜以求的原因。得手以前,他扮成一個溫文爾雅的紳士,關心體貼她。但“得手”之後,他就撕下了他的假面具,留下那麼一個條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踪了。 她心急如焚,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她懷孕了,她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一死了之,但即便是死,也只能解脫她自己,她的家人還是會永遠被人笑話。最好是為了救人而死,那就沒人追究她死的原因了。另一條路就是到醫院去打胎,然後身敗名裂,恥辱地活一輩子。她不敢設想把孩子生下來,那對孩子是多大的不公!自己一生恥辱也就罷了,難道還要連累一個無辜的孩子? 那幾天,她簡直是活在地獄裡,惶惶不可終日。好在過了幾天,她的老朋友來了,她激動得熱淚盈眶,真的是像見到了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所有身體的不適都成了值得慶祝的東西。只要沒懷孕,其它一切都只是小事。 人們談起女孩子受騙失身,就驚恐萬狀,都是因為兩件事,一件就是懷了孕會身敗名裂,另一件就是失去了女兒身以後就嫁不出去了。現在懷孕的事已經不用為之發愁了,剩下就是一個嫁不出去的問題。她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心思嫁人,如果連老三這樣的人都只是為了“得手”才來殷勤她的,她想不出還有誰會是真心愛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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