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雜文隨筆 梭羅日記

第45章 第45節:人人追逐錢財

梭羅日記 梭罗 2179 2018-03-18
12月13日下午。順著河去費爾黑文湖。 我第一次真正的冬季散步也許就是在河上進行的這一次。我走的地方在夏季裡是不可能走到的。這是在冬季裡才會有的散步,今天我第一次這樣做。我看見狐狸在我前面也準備這樣散一次步。它只是沿著風霜樹叢的邊緣走走,在夏季裡連風霜樹叢它都走不進去。我和它走到這裡同時掉轉了方向。 12月29日……在這個寒冷的下午,日落之前二十分鐘左右,天上的雲由同時向西邊和東邊的地平線聚攏的長而窄的白雲(瓜皮的樣子)組成,非常引人注目。它們看上去像天上的樹懶的骨骼和脊柱,端點都是尖的,甚至有點像頭上尖利的豪豬刺或像牙箭。這麼長這麼細,卻又很清晰,明顯地帶有脊柱和脊髓。就彷彿看不見的巨人從天上各處朝落日投擲這些東西。這些東西確實被投擲得很遠。就在雲的下面是近乎看不見的起著漣漪的霧氣,其遍布天空的波紋恰好與又長又細的雲構成適當的角度,但它們太微弱了,一點兒也不妨礙你看到那些白雲。細絲般的箭都橫對著別的箭。我知道事實上那些纖細的樹懶狀白雲差不多是平行著跨越天空,但由於在我們看來天空是凹進去的,雲就顯得要美觀多了!這種雲的排列比平行的線條要壯麗得多!那些白色的又細又尖的箭和弓終於在西邊地平線向一個中心點匯聚,看起來甚至像是分叉的火焰,投擲著象牙白的火舌。西邊的低處有彩虹的一個殘片,它的長度只比寬度多一點。

1860年 在這一年裡,約翰·布朗佔據了更重要的位置。梭羅的演說稿“為約翰·布朗隊長請命”發表了,收入題為《哈珀斯費里的迴聲》文集。他還在霍勒斯·格里利的《紐約論壇報》上發表了題為“森林樹木的世系”的演說稿。他對康科德小林地的興趣在這一年達到高峰。他對在不同條件下樹木彼此的承繼方式簡直都著了迷。他出去作實地調查、演講和旅行,和埃勒里·錢寧一起將夏季裡某一周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莫納德納克山上。差不多到了這一年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得了病。他的病是由在數樹木年輪的時候著了涼引起的。他的日記反映了這一年他的各種活動,特別是後面的部分,體現了他對樹木的關注。這也是他留下完整日記的最後一個年頭。就內容而言,超驗主義已不見了踪影,準確的事實統領這一年的日記。但梭羅依舊能從事實中歸納出某種宇宙通用的法則,依舊想弄清其中的含義。

2月2日……狐狸似乎是靠勤勞和不屈不撓來謀生的。它沿著最看好的路線,尤其是河流和池塘的邊緣,鼻子嗅著跑上數英里,直到它嗅到了積雪下面一隻老鼠的去向或一隻松雞新近的足跡,隨後就跟踪而去,最後趕上它的獵物。在這樣搜索了許多地方之後,經過數個小時的徒勞尋找,它取得了成功。也許在一平方英里範圍內,有十幾隻松雞在雪地裡歇息,而狐狸要做的事情就是憑藉鼻子的幫助,找出它們。與狗相比較,狐狸打動我的是它的血統純正,沒有攙雜別的。它身上不存在雜種的痕跡。它屬於一個高貴的家庭,這個家庭的黃金時代體現在更年輕一代的身上。它在跟踪中不時地從頭做起,改變方向和付出加倍努力,彷彿它聽到了或聞到了危險。我用望遠鏡觀察它,它並不在乎和我保持區區300多碼的距離。我去查看了一個今天有老鼠從積雪裡鑽出來的地方。可能狐狸已嗅出了許多這樣的地下通道。也許它從雪裡把獵物抓出來。

5月17日……站在島上靠近早白楊的草地裡,我聽到樹葉的第一次震顫,這種特別的聲響,開始時我都覺得莫名其妙。微風此時造成那裡更大面積的白楊樹葉互相碰撞,發出沙啦沙啦的聲音。這很像是不太大的波浪在岸上碰碎的聲音或水波發出的潺潺聲。這是風從森林引發的第一陣輕柔的樂音。此時森林裡的樹木一般枝葉還不太繁茂,風便直接闖進了葉子之中。陰沉沉的林子是那麼悅目,輕柔的沙沙聲是那麼悅耳。 7月15日……在山上。牧草種植地的豐富色彩,比起任何覆蓋大地的農作物,都給人更加絢爛多彩的印象。一塊地挨著一塊地,密集地組合在一起,就像跳棋盤上的方格子,貫穿和圍繞著那些村莊,給大地刷上綠的和其他的色調。此時幼小的穀類植物是多層次的淡灰綠色,按照它們生長的早晚和品種的差異有著不同的色調,而玉米閃光的葉片還沒能遮蔽裸露的地面。成熟中的穀物頂部已經發黃;稠密的紅頂草呈一色的紅,它們是種植的牧草中最顯眼、色彩最濃烈的。沿著低矮的河岸種家禽飼草的地方是非常相似的紫色,看上去挺像茸毛,堆得很厚,呈積雲的模樣。遠處猶如處於陰影之中的陰沉沉、墨綠色的畜群飼草,彷彿總有云彩從上面經過,從近處看則是花粉囊的黑紫色或灰紫色。還有6月裡割過的草留下的嫩綠色和割過三葉草後新鮮的深綠,以及紅頂草牧場總體上顯眼的深綠色,當然那裡還有顏色非常淡、鐵絲似的羊茅。

四四方方的紅頂草地從遠處看格外像是裸露的土地,可當你知道種的是紅頂草時,你便會覺得其色彩是過於濃烈了。但這樣也就顯示了植物自身與土地的一種融合。俯瞰這個山頭以西四分之一英里的一塊紅頂草地,它又密又紅,花兒盛開。時間是下午2:30,儘管不算是酷暑難當,但烈日當頭,氣溫很高,飄起了一點點霧氣。我很吃驚地看到一股很顯眼的白煙,就像山村里低繞的雲或者什麼煙霧,緊貼著紅頂草上面飄浮。這種現象該是因為中午的熱空氣與稠密草地潮濕的涼空氣形成對比而產生的吧? 接下去還有草地上悅目的黃綠色,那裡苔草盛行,也就是說最濕的地方顏色最黃,而在較高和較乾的部分則有顏色較深的小“補丁”和缺草的裂痕等。我只能憑著肉眼去辨認(我知道該往哪兒看)離這個山頭兩英里的泥炭草地裡插入的綠色更深的泥炭導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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