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雜文隨筆 梭羅日記

第39章 第39節:永別了,我的朋友們

梭羅日記 梭罗 2324 2018-03-18
12月18日……當我[在新罕布什爾的阿默斯特以“散步”為題]講演的時候,聽眾都在認真傾聽,我感到很滿足;這正是我通常想要得到,真心期望的。演講結束後,沒有人對我說話,他們也不需要這樣做了。毫無疑問他們總體上喜歡這次演講,儘管很少有人敢把這一點說出來,即使他們意識到了也不會說。一般來說,只要我能讓聽眾聽進去,就不在乎他們嘴裡說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我想我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麼。不管怎麼說,這與我毫無關係,主動去詢問就太唐突了。大多數這樣的鄉鎮與城市不同,它們的愚昧表現為一種幼稚的天真。演講是在正教會教堂的地下室(小禮拜堂)進行的,我相信我的講演是在挖它的牆角。 12月29日……我們必須每天都走出去讓自己與大自然建立新的聯繫。我們必須紮下根,即便是在冬日里,也至少得長出一點根鬚。當我迎著風張開嘴時,我意識到我正在吸取健康。呆在屋子裡不免要造成某種身心的不正常。就這種意義而言,每幢房子都是一所醫院。在這樣的“病房”裡“拘禁”一個夜晚和一個上午,我還能忍受。我知道只要走到外面,頭腦就會馬上恢復清醒。

1857年 與來自堪薩斯州的約翰·布朗約翰·布朗(1800—1859),美國廢奴主義者,反奴隸制游擊隊領袖。 1858年,他宣布要在馬里蘭和弗吉尼亞的山區建立收容逃亡奴隸的根據地。次年組成武裝集團,並與政府軍作戰。被迫投降後以叛亂罪受審,被處絞刑。的會面,對梭羅來說是有重大影響的事件。是一個名叫FB桑伯恩的年輕人(他是哈佛畢業生,待人熱情)介紹他們認識的。 FB桑伯恩後來花費大量時間來整理梭羅的文學遺著。他常常去梭羅家吃飯,在約翰·布朗為尋求資助訪問康科德時,帶後者去了梭羅家。梭羅一開始對布朗的印象並不深刻,後來卻對布朗充滿激情的事業越來越感興趣,並產生了仰慕之情。同年4月梭羅再度去科德角,7月至8月橫穿緬因荒野。這一年日記內容廣泛,描寫準確。

1月27日……對事物的最富有詩意和最真實的描述,通常是由第一次觀察它們的人或發現它們的人作出的。有時候是他們內心比常人更敏銳的直覺和更強的好奇心導致了發現,有時候則是超乎尋常的新奇事物激發了他們撰寫報告的非凡熱情。因此,我最喜愛讀的是最早的定居者對某個國家天然物產和神奇事物的描述,他們是最早的(雖說經常是不那麼專業的)自然科學作家。 2月20日……我希望每個城市都在某個供旅行者進入的地方,除了一般的指南、地址人名錄等等之外,還要開列這個城市有哪些傑出人物的單子,即列出值得去拜訪的人士的名單。 3月28日……我經常能對多年之前經歷過的任何一次探險,作出最真實和最有趣的描述,因為這種時候我頭腦清醒,我的記憶裡只存留了最有意義的事實。實際上凡隨著歲月消逝仍一直引起我興趣的東西,它們絕不會是無中生有的,我憑記憶記錄下的東西絕對可靠。

4月23日我在[丹尼爾·]里基森家見到一位年輕女士——凱特·布雷迪小姐,她今年二十歲。她父親是愛爾蘭人,微不足道的傢伙,她母親是個有頭腦的新英格蘭人。當女兒的以前做針線活兒,但如今靠料理學校的事務生活。她出生於布雷迪之宅,我想是在弗里敦。她在那裡住到十二歲,幫她父親幹農活。那時她騎馬去耕地,撞在蘋果樹上,粗大的樹枝把馬擊倒了;她還照看羊群、捉魚等等。我還從未聽女孩或女士表達出如此強烈的對大自然的愛。她決意要回到那已遭廢棄的房子,獨自住在那裡,因為她母親和妹妹不會陪她住。她說各種農活她都懂,也會照看羊群和紡線織布,只是她對修補老房子的屋頂感到為難。她認為在那裡她可以“自由地生活”。我很高興地聽她談自己的打算,因為這些打算令人振奮和具有獨創性,不是那種自以為是的改革,她的計劃產生於她對“斯誇爾的河流和米德爾巴勒的池塘”的熱愛。這種對外面的自然的強烈的愛,不管是在男人當中還是在女人當中都出奇地少見。與她的家宅直接相關的景色是很一般的,但她欣賞這一切並能夠很好地利用世界的這一部分,別的人卻無法做到。其他的女士們自小習慣於溫順的生活,她們只是嘲笑她懷著這麼個怪念頭。但她的意志很堅定,而且喜歡讀書,後者可以使她堅持下去。我決不會掃她的興,但也沒有特別鼓勵她,因為我會幫助她克服總會產生的種種沮喪和氣餒,堅定不移地做下去。

6月3日……我有幾個朋友和熟人,他們在屋子里或下午外出散步時都是非常好的同伴,但我拿不定主意誰能和我一起去遠一點的地方旅行。因為我同時發現他們在行為舉止、衣著方面以及所有的習慣都太有紳士派頭了。我都能想像出來他們的模樣:穿著黑外套和漿得筆挺的亞麻布襯衫,帽子和鞋子都很有光澤。但這樣是不可能去旅行的。對去旅行的人來說,做這樣的紳士是很不利的;他會受騙上當,一再地成為店主們掠奪的對象。和這樣的同伴一起走進陌生的城鎮或人家裡真是夠瞧的。你們就沒法“微服私訪”了;你們的行踪可能會上報紙。你們本該像個普通人那樣去旅行的。假如這樣的同伴打算出發做一次徒步旅行,他的每一步都不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人人都會看出他想試著做點什麼,明顯得就像他們從走路的樣子辨認誰是瘸子。當地人會對他鞠躬,別的紳士會請他去騎馬,列車員會提醒他不該乘坐二等車廂,許多人會把他認作牧師;於是他就不停地被別人纏住、受到妨礙和與什麼人不期而遇。你們可能連當地人都見不到了。 ……這樣可不行,你必須做個普通人,至少像普通人那樣去旅行,這樣就沒有人知道你到了或你到過那裡。我不願和這樣的同伴去做一般的徒步旅行,因為和這樣的人一起進入鄉村、旅館或人家裡都太轟轟烈烈了,製造出過分的騷動。 ……他們也許非常想去見識沒去過的地方,但這種時候他們也想要別人把他們當作重要人物看待。假如他們因乘坐下等客艙而導致名字沒有出現在公佈的乘客名單上,他們會把這看作是不幸的事情。他們可能從未有過如此卑賤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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