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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節:1851年,參與收容逃亡奴隸的地下活動

梭羅日記 梭罗 2287 2018-03-18
12月1日今天天氣相當暖和,令人愉快。我看見一小塊半球體狀的綠苔,我以為是綠苔裹在了一塊石頭上。可當我用手杖戳進它裡面,卻發現裡面只有綠苔,沒有別的東西,它的直徑有15英寸,高度8至9英寸。當我弄碎它時,裡面一層一層地標記著綠苔年復一年的生長,那些彼此相連的層面每個有半英寸厚。底下的幾層都腐爛得很厲害,而今年長出來的則相當的綠,中間的呈白色。我數了數,有15或18層。它們結合得相當牢固,我覺得還會繼續變得更牢固,因為時不時長出的分枝,恰恰足以填滿新得到的空間;而各個生長點較柔弱的末端緊緊擠作一堆,構成了母體硬而密的表面。有一道暗色的條條分隔了生長層,我覺得正是在那裡,其表面暴露給了冬天。雖然堅硬和牢固,它卻讓冬天充分滲透了。

12月2日蘋果樹林裡啄木鳥啄的洞大約都有五分之一英寸深或只是穿過樹皮,相距有半英寸。它們必定是正在朽壞的樹,因此啄木鳥要極其頻繁地光顧它們。啄木鳥的工作可能目的是救助樹和給樹通氣,還有就是消滅樹的敵人。 伏牛花已皺縮和乾癟。我發現酸果蔓還很堅硬,霜凍傷害不了它。 1851年 梭羅發表關於科德角、瓦爾登湖和“荒野”的演說。他並不是什麼著名的演說家,卻不斷接到演說的邀請。這一年他沒有發表什麼作品,卻寫了相當多的東西,有不少顯而易見是保存在了日記裡。梭羅在日記裡對當時的社會問題(比如奴隸制)表現出極大的關注。他對《逃奴追緝法》的通過大為憤慨,並開始參與收容逃亡奴隸的地下活動,幫助他們逃往加拿大。

1851年 1月7日……科學並沒有包含人們所知道的一切,它只不過是為搞科學的人而存在的東西。伐木工人告訴我他如何用盒子誘捕鱒魚,如何用松木製作取槭樹液的木盆,以及漆樹的噴水口和樹心很大的白梣。他能將他發現的事實直接作用於人生。 一個沒有受過教育的人的知識像森林一樣生氣勃勃和豐富多彩,卻覆蓋著綠苔和地衣,在多數情況下難登大雅之堂和白白浪費掉了;科學家的知識就像堆放在露天場地上的原木,雖到處長出幼芽,但它們恰恰易於乾枯和腐爛。 當我離開道路走進開闊的田野,我感到精神振奮,天空也顯現出新的光景。我更加輕快地一路走去。森林覆蓋的河谷上空出現了艷麗的日落,松樹是一片黃澄澄的色彩。暗紅色的雲彩就像暗黑的火焰凝固在了上面。此時條狀的藍天隨處可見。暴風雨後的藍天裡透著生命,透著歡樂!歷史上從未有過對這種藍天的記載。從前我只是沿著前人走過的路前行,現在我則是在探險。今天傍晚,一場霧從南面升騰起來。

2月9日1月份的後半部分,天氣轉暖,冰雪融化。小河開了凍,又見麝鼠在河流裡游動、潛水撈出蛤類,吃了蛤肉把殼留在冰面上。我們此時已把夏天和秋天扔到腦後,而是已經開始期待春天了。捕魚人利用暖和點兒的天氣穿過冰面釣小狗魚。在此之前不過是蒙上一層薄薄的雪的秋天景色;透過那層雪我們看到枯萎的花;可現在看著那層雪,我們不再想到秋天。還只是冬天的中期,大地還完全被覆蓋著。幾天之內,比先前都要強的寒流降臨,雖說此時白天變長了許多。如今我行走在自1月解凍後又凍上的地表上,穿越田野,我還可以在河道的大多數地方跨越過去。這個時候在鄉村遊逛比任何別的季節都更輕而易舉。比夏天要容易,是因為河流和草場都凍住了,不需要躲避長得挺高的草或別的農作物;這個時候也比地表凍結之前的12月份容易行走。

我聽說有一個“有益知識普及協會”。據說知識就是力量或諸如此類的東西。而在我看來,同樣需要成立一個“有益無知普及協會”,因為我們吹噓的所謂知識中大部分只是華而不實的自欺欺人,這使我們失去了真正無知所具有的長處。 人的無知有時不僅是有益的,而且是美好的,而人的知識與醜陋比起來卻常常顯得更壞和更沒用處。一涉及重大的事情,誰的知識能與無知無識的直覺相等同?再說有什麼知識比這種直覺更令人舒暢、令人振奮呢? 我們往往聰明得像毒蛇,而不像鴿子那樣溫和善良! 2月16日我們把這裡稱作自由的土地?擺脫了喬治四世喬治四世(1762—1830),英國國王。的奴役,卻又繼續歧視奴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生來自由平等,卻不能自由平等地生活,這又是怎麼回事?政治上自由的價值究竟是什麼?只是達到精神自由的一種手段?是充當奴隸的自由,還是我們所自詡的擺脫奴役的自由?我們是一個政客的國度,只是關心自由的外殼……就德行或真實的人的狀態而言,我們基本上是鄉土氣的,而不是大都市的,我們只是典型的美國人。我們是鄉土氣的,因為我們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標準;因為我們並不敬拜真理而只是敬拜真理的倒影;因為我們熱衷於貿易、商業和農業,也受制於這些行業,因為它們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我說我們本質上是鄉土氣的,英國國會也是如此。當任何重要一些的問題提出來要他們解決時,這些鄉巴佬便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他們的天性使得他們的工作徒勞無功!

4月……我上個星期日傍晚讀到把逃亡黑奴運回來重新當奴隸的報導,也讀到(並不是在這裡讀到的)那個在碼頭上發出懇求的人是康科德的丹尼爾·福斯特,我不禁有了一點自豪感,因為在合眾國的所有城鎮中,只有康科德明確地被稱作新茶黨茶黨:原指1773年波士頓茶黨案的參加者。當時殖民地居民為反抗英國人強徵的茶葉稅,裝扮成印第安人將英國船上342箱茶葉倒入波士頓港。常用來比喻不滿現實的反抗者。的代表,而且由於康科德在馬薩諸塞州的歷史的開篇佔有一個位置康科德是美國獨立戰爭中最先起來反抗英國軍隊的城鎮之一。 ,因此它也會在這最新的、可能也是第二個極重要篇章裡佔據一個位置。然而當我想到這位紳士住在這個小城的時間還很短時,我隨後的感覺則是疑惑和羞愧,因為近來康科德人沒有做過什麼值得榮耀的事情,沒有什麼可以將這個小城與新茶黨相聯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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