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九章今古茶聯-3

五十一 樓外是五百里嘉陵，非道子一枝筆劃不出 胸中有幾千年曆史，憑盧仝七碗茶引起來 〔箋注〕此為重慶嘉陵江茶樓聯。嘉陵江：源出陝西鳳縣嘉陵谷，西南流分支入四川境，至渝匯入長江。道子：即吳道子，名道玄，字道子，唐代陽翟人。初授瑕丘尉，玄宗時召為內教博士。工畫，稱為畫聖，善畫佛像及山水。嘗奉命於大同殿畫大嘉陵江三百里山水，一日而畢，即上聯中所指。盧仝七碗：指唐代詩人盧仝在《謝孟諫議寄新茶》一詩中詠茶七碗之名句。已見前註。 五十二 春滿山中，採得新芽供客飲 茶銷海外，贏來蜚譽耀神州 五十三 傑閣共登臨，愧無太白仙才，斗酒百篇揮速藻 芳踪齊會合，安得杜陵廣廈，金陵十萬護殘花 ——蔣詞仙〔蔣詞仙〕經歷待考。

〔箋注〕此為上海青蓮閣茶樓聯。這首楹聯與茶樓名相得益彰，氣勢恢宏，可謂是茶樓聯中的傑作。太白：李白，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唐代大詩人，與杜甫齊名，有“謫仙”、“詩仙”、“酒仙”之稱。 杜陵：即杜甫字子美。唐代大詩人，被稱為“詩聖”。因其曾居長安城南少陵以西，故自稱少陵野老，世稱杜少陵。聯中“斗酒百篇”、“安得杜陵廣廈”等句，其典出自杜甫《飲中八仙歌》、《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等詩篇。 五十四 樓上一層，看塔院朝瞰，湖天夜月 客來兩地，話武林山水，滬瀆鶯花 〔箋注〕此為浙江省嘉興縣品芳茶園聯。上聯之月字，點出嘉興南湖月夜幽美景色。據載，明嘉靖二十八年１５４９，嘉興知縣趙瀛仿五代時舊制重建“煙雨樓”於湖心，四面臨水，草木清華，晨煙暮雨，春花秋月，向稱勝景。下聯的武林山水，乃是杭州山水之別稱。

《漢書·地理志》：“錢唐縣武林山者，靈隱天竺諸山之總名。山間有南北二澗，東注西湖即武林水。” 五十五 水榭風亭，挹菰蒲綠 酒杯茗碗，浮菡萏香 ——憩廠 〔憩廠〕經歷待考。 〔箋注〕此為奉天濃陽万泉河茶社聯。菰蒲：是兩種水生植物。菰，多年生草本，生於淺水，高五、六尺，春月生新芽，如筍，名菱白，葉細長而尖，夏秋間開花，秋結實，曰菰米，可煮飲。 蒲，水草名，即香蒲，可作席。上聯是點綴水榭茶亭的優美環境，菰蒲碧綠，清香四溢。菡萏：荷花也。 《爾雅·釋草》：“荷，芙渠，其華菡萏。”下聯是說，在茶亭裡充滿有如荷花清香的茗、酒之香氣。 五十六 且酌且斟，小憩不妨籌大計 邊評邊品，苦茶偏可化甘津

——周靖東 〔箋注〕苦茶，茶之古名。見於《爾雅·釋木》：檟［ｊｉa］就是苦茶。 五十七 怡慶結鄰，穿鼎綠分槐里火 春魁及第，餅筵紅擷杏花林 〔箋注〕某地怡春茶樓嵌字聯。該茶樓右鄰里為梁狀元經歷未詳舊第。 五十八 寰宇慶昇平，聚四海英賢，作剎那會合 天涯若鄰比，共一堂茶話，締脂粉姻緣 〔箋注〕上海四海昇平樓茶館聯。上聯巧妙地嵌進了茶館字號，招徠四海英賢品茗聯誼，話寰宇昇平；下聯引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之名句。 “締脂粉姻緣”句，則更蘊藉情深，寓“美好姻緣不易”之理。明許次紓《茶疏·考本》：“茶不移本，植必子生。古人結昏婚，必以茶為禮，取不移置子之意也。

今人猶名其禮曰下茶。 ”茶館主人藉聯語表示，祝愿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愛情綿長。 五十九 偶然乘興而來，只因話梅子陰晴，杏花消息 且只放懷憑眺，可想見元龍豪概，庾亮高風 〔箋注〕東台聽雨樓茶社聯。這是一副以茶話今懷古聯。聯語，以茶客口吻說出，十分自然，而又富有情趣。上聯話時令梅子杏花；下聯懷古人豪邁高情。對仗工妙，詞情雅麗而豪邁，可謂是茶樓聯上乘之作。梅子陰晴：初夏江南氣候濕潤多雨，適當黃梅成熟，稱其時令為梅雨或梅天。 《初學記》南朝梁元帝《纂要》：“梅熟而雨曰梅雨。” 注：江東稱黃梅雨。 《唐太宗詠梅詩》：“和風吹綠野，梅雨濯芳田。” 杏花消息：是寓意“杏花春雨江南”一片思鄉之情。元代虞集今江西崇仁縣人任翰林學士時，作《風入松》詞一首，自道厭倦任宦生涯，思返江南故鄉。詞云：“為報乏生歸也，杏花春雨江南。”杏花消息，在聯語中可作“故鄉消息”解。

元龍豪概：漢末下邳今江蘇省邳縣人，字元龍。曾任廣陵、東城太守，以平呂布功封伏波將軍。元尤的深沉大略和豪邁的氣概風格，頗受後人的推崇。庾亮高風：庾亮，東晉鄢陵人，字元規。風格俊整，處世待人都十分講究禮節。元帝時侍講東宮，明帝立，受遺詔輔政，成帝朝為中書令，平蘇峻之亂，拜征西將軍。時晉室偏安，亮力圖恢復未成而卒。聯語讚頌庾亮作為一位老臣，先後曾輔佐過東晉三代帝君約３１７年—３４２年，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高尚風範。 六十 平章雪碗冰甌，待招太白樓頭，明月清風作儔侶 大半煙鬟霧鬢，卻讓樵青林下，美人名士共神仙 〔箋注〕某地青蓮閣茶樓聯。平章：在此作品評解。宋代辛棄疾《稼軒長短句》三《水調歌頭淳熙己亥席上留別》：“在家貧亦好，此語試平章。”又，陸游《劍南詩稿》三《自笑》：“平章青韭秋菘味，拆補天英紫鳳圖。”待招：是從“待詔”意為等待皇帝詔命演化而來。在宋代民間尊稱手工藝人為待詔。如京本通俗小說《碾玉觀音》中稱裱褙匠與碾玉工為待詔。在此聯中可作“茶博士”解。

雪碗冰甌：其中之冰雪二字是喻指珍貴茶茗。典出宋代蘇軾《次韻曹輔寄壑源試焙新芽》：“要知冰雪心腸好，不是膏油讀去聲首面新。”上聯是說，文人雅士，趁月白風清，閒暇之時，登臨青蓮閣茶樓，品茗清談，評古論今，暢敘幽懷的情景。 煙鬟霧鬢：語出明代孫髯翁《昆明大觀樓長聯》：“高人韻士，何妨選勝登臨，趁蟹嶼螺州，梳裹就風鬟霧鬢。”樵青：典故出自唐代顏真卿作《浪跡先生元真子張志和碑銘》［按：張志和，初名龜齡，唐婺州金華今浙江金華人。好畫山水，擅作漁歌。是一位具有傳奇色彩、信奉道教的神密人物。曾作書《玄真子》，故在江湖上自號玄真子，真卿因避玄宗年號諱，故在《碑銘》作“元真子”。志和與真卿同茶聖陸羽交厚。在天寶末年安祿山叛亂後，志和曾向唐肅宗獻計，深蒙器重，令其為翰林待詔，授左金吾錄事參軍。並賜名志和，字子同。

後因坐是貶南浦今四川省萬縣尉，從此不士，漂泊江湖］： “肅宗賞賜奴婢各一人，元真配為夫婦。夫名曰漁僮，妻曰樵青。人問其故。曰：漁僮使棒釣收綸，蘆中鼓枻；樵青使蘇蘭薪桂，竹里煎茶。” 下聯的意思是，青蓮閣茶樓裡，有如樵青一樣，深明茶性的少女烹茶待客；而前來這裡品茗的不僅有鬚眉韻士，亦有“風鬟霧鬢”的時代女性，真可謂是“美人名士共神仙”。 六十一 怡目賞心，餅饞酷嗜公羊傳 春芽臘制，茶話應增爾雅篇 ——黃廣記〔黃廣記〕經歷待考。 〔箋注〕某地宜春茶樓聯。公羊傳：書名。為漢景帝時公羊壽與鬍子母都著於竹帛上之書。漢代何休解詁，發明春秋微言大義。 餅饞句：戲作也。爾雅篇：書名。 《爾雅》曾傳為周公姬旦所著。

這是記載有古茶字“檟，就是苦茶”最早的一部字書。所以，陸羽在《茶經》裡說：“茶之為飲發乎神農氏，聞於魯周公。”春芽臘制： 指以膏油讀去聲封其面的研膏茶餅。 六十二 藕葉藕花圍曲檻，想當年蘇小也向個中來，這綠水光中可餘鬢影 香風香霧拍重堤，問此日放翁竟歸何處去，那紅霞片裡應有詩魂 〔箋注〕此為杭州西湖藕香居茶樓聯。蘇小：即蘇小小。南朝齊時錢塘名妓，才空世類，容華絕世。唐代白居易詩有：“杭州蘇小小，人道最夭斜。”及“若解多情尋小小，綠楊深處是蘇家。”今杭州西湖西泠橋畔有蘇小小墓。墓前建有慕才亭，題曰：“千載芳名留古蹟，六朝韻事著西泠。”放翁：“即陸游，號放翁。南宋愛國詩人。他是一位精於茗事，愛好品泉的文人，在一生大量的詩品中，也寫了不少詠茶詩。在杭州所作《臨安春雨初霽》詩有“矮紙斜行閒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之詠茶名句。這也許就是聯語作者所寫的至今仍有那紅霞裡隱現的“詩魂”吧？曲檻：即西湖十景之一的“曲院風荷”。

重堤：即指蘇堤、白堤。 六十三 此地是杜子橋邊，蓮司河下 有時見風來水面，月上柳梢 〔箋注〕杭州湧金門內杜橋茶肆聯。 六十四 消撫攘煩，七分香茗三分水 享共和福，一度春風兩度年 六十五 訪勝古西岩，看青山揖客，紅杏招人，風暖香塵，正好停車謀雅集 沽春小東道，喜調水符來，賣餳簫喚，賞心樂事，何妨畫壁記清遊 ——薛時雨 六十六 半榻夢剛回，活火初煎新澗水 一簾春欲暮，茶煙細盪落花風 〔箋注〕廣州南昌茶館聯。活火：猛火，不同於緩火、文火，火性織烈，水乃易沸。唐人有“煎茶緩火炙烤茶餅活火烹”之說。 宋代蘇軾茶詩有“活水還須活火烹”、“貴從活火發新泉”之句。 六十七

入座煮龍團，去天五尺 造樓舒鳳彩，拔俗千尋 ——葉蒲遜 〔葉蒲遜〕經歷待考。 〔箋注〕某地瀘江第一茶樓聯。千尋：古量度八尺為尋，拔俗千尋，是喻其茶樓之高雅，不同凡響。 六十八 陶潛善飲，易牙善烹，飲烹有度 陶侃惜分，夏禹惜寸，分寸無遺 〔箋注〕廣州陶陶居茶樓嵌名聯。以四位古人名入聯，對仗工穩，妙趣橫生，寓意深長。陶潛：晉代陶淵明。昔年在廬山隱居時，常以飲酒消愁，每飲必醉，醉必賦詩，每得佳句。如“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名句，即是醉酒所得。易牙：春秋時齊人。因善烹飪調味，被齊桓公用為寺人。陶侃：晉時鄱陽今屬江西人，字士行。早年孤貧。官歷荊州刺使、侍中太尉，封長沙郡公，拜大將軍。刺荊州時常勉人以惜分陰。反對飲酒。夏禹：夏代開國之主。古帝顓頊之孫。姓姒氏，初封夏伯，故世稱為夏禹。其父在舜帝時，因治水無功被殺，又令禹繼續治水。禹為治平水患，珍惜每寸光陰，十三年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終平水患，成為千古佳話。 一 獨攜天上小團月 來試人間第二泉 ——蘇軾 〔箋注〕這幅聯語是蘇軾《惠山謁錢道人烹小龍團登絕頂望太湖》詩中之名句。歷來被譽為詠泉與茶亭妙聯。作於宋神宗熙寧七年１０７４。惠山：在江蘇無錫市西郊，江南名山之一。小團月：即小龍團茶。宋代歐陽修在《歸田錄》記載：“茶品莫貴於龍鳳，謂之團茶。凡大者八餅重一斤。慶曆中，蔡君謨為福建轉運使，始造小品龍團茶以進，其品精絕，謂之小團，凡二十餅重一斤。”由此可見小龍團是茶中極品。獨攜：詩人登惠山拜謁惠山寺錢道人時，親自攜帶小龍團茶，同錢道人烹茶品泉，登絕頂，賦詩抒懷，遂有詩作傳世。 二泉：即惠山泉，一稱陸子泉。相傳，該泉開鑿於唐大歷年間，經陸羽品嚐而得名。其水質甘香重滑，為烹茶佳水。被陸羽評為“天下第二泉”之後，唐代劉伯芻亦步陸羽之後塵前來品鑑，亦同樣評其為“天下第二泉”，該泉便成為遐邇聞名的天下名泉了。 二 山寺北連三竺去 泉聲西自五云來 ——張以寧 〔張以寧〕１３０１—１３７０字志道，號翠屏山人。古田今福建省古田縣人。元泰定四年１３２７進士。至正間，官至翰林侍讀學士，知制誥。明洪武初，复授侍講學士，奉使安南。北還時，卒於途中。專研《春秋》，著《胡傳辨疑》、《春王正月考》等書。善詩聯，格調幽古清新。有《翠屏集》 四卷傳世。 〔箋注〕此為杭州虎跑泉聯，在西湖大慈山下。 《據杭州園經》 載：“性空大師嘗居大慈，無水，或有神人告之曰：'明日當有水矣。' 是夜，二虎跑地作穴，泉水湧出，因號虎跑泉。 ”原來這泉是從大慈山後的砂岩、石英岩中滲出，流量為０．３７立昇B秒。泉水甘冽清醇，向有“天下第三泉”之稱。千百年來，“龍井茶葉虎跑水”，號稱西湖“雙絕”，聞名遐邇。四海遊客，五洲賓朋，都慕名前來，以一品龍井茶葉虎跑泉為快事。三竺：指杭州靈隱山之上、中、下三天竺。 五云：指五云山。在杭州市西湖西南面，瀕臨錢塘江。相傳，古時有五彩瑞雲縈繞山巔，因而得名。古人有詩句讚道：“石磴千盤依碧天，五云輝映五峰巔。” 三 秀翠名湖，遊目頻來過溪處 腴含古井，怡情正及採茶時 ——愛新覺羅·弘曆 〔愛新覺羅·弘曆〕小傳略詳見本書第八章《今古茶詩下》四十二《坐龍井上烹茶偶成》詩注。 〔箋注〕乾隆在位時，曾六次南巡，遊歷江南名山勝水。每遊一處必作詩或題聯紀勝，御書刻石，故其傳世翰墨最多。這幅聯語，就是遊歷杭州去龍井村品泉時，為龍井題聯。乾隆還曾作《坐龍井上烹茶偶成》。其詩有曰：“龍井新茶龍井泉，一家風味稱烹煎。”秀翠名湖：即指西湖。舊稱武林水、錢塘湖、西子湖。三面環山，一面瀕市，在杭州市之西。自宋代開始通稱西湖。環湖山巒迭翠，花木繁茂，湖光山色，風景如畫。宋代著名文學家蘇軾在《飲湖上初晴後雨》贊曰：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過溪處：是指從西湖去龍井，要經過龍泓澗和“九溪十八澗”的某一些溪澗。古井：即指龍井。在杭州市西湖西面風篁嶺上。本名龍泓，又名龍湫，是以泉名井。泉水出自山岩中，四時不絕，水味甘冽，為烹茶佳水，有“天下第三泉”之譽稱。龍井之西為龍井村，環山產茶，即是飲譽中外的西湖龍井茶。怡情：為快怡於所見，心情感到快樂舒暢。採茶時：龍井於穀雨前採製第一批春茶。乾隆在《坐龍井上烹茶偶成》有“寸芽生自爛石上，時節焙成穀雨前”的詩句。 四 出地清泉甘似醴 雨花寶石便能奇 〔箋注〕此為陸子泉聯。陸子泉，在江蘇無錫惠山山麓。相傳，該泉於唐大曆元年至十二年７６６－７７７為無錫縣令敬澄令人開鑿的。 泉水碧澈透明，清冽甘芳，富含礦物質，是烹茶最佳水質。自唐代陸羽與劉伯芻相繼評其為“天下第二泉”以來，惠山泉便聞名海宇，成為最負盛名的天下珍泉了。唐代詩人皇甫冉《惠山寺流泉歌》有曰： “寺有泉兮泉在山，鏘金鳴玉兮長潺潺。作潭鏡兮澄寺內，泛岩花兮到人間。” 五 雲霧潤蒸華不注 波濤聲震大明湖 ——趙孟 〔趙孟〕小傳從略，已見前註。 〔箋注〕此聯爲子昂題趵突泉聯，自清代鐫刻於泉北重建的濼源堂抱柱上作楹聯。趵突泉：一名瀑流，又名檻泉，從宋代起始稱今名。在山東濟南市西門外橋南。名列濟南泉城七十二泉之首。為古濼水發源地。泉有三股，浪花四濺，勢如鼎沸，聲若隱雷。水質清醇甘冽，最宜烹茶。宋代曾鞏有“潤澤春茶味更真”之句。 此聯對仗工隱，氣勢恢宏。上聯詠泉氣象之美，從泉水蒸發出來的水潤之氣，若輕煙雲霞一般，空濛迷漫，似乎把遠處的華不注山峰都籠罩得難見其奇秀雄姿了；下聯寫泉聲勢之大，三股清泉，晝夜噴湧，聲若隱雷，波濤之聲，飛越泉城，把城北的大明湖水都震起了層層細浪。 華不注：山名，簡稱華山，又名金輿山。在山東歷城縣北部，濟南市郊東北。海拔１９７米，西與鵲山相望。不：柎音附的本字。 為花萼房也。 《詩·小雅·棠棣》：“萼不韡韡”箋注：“承華者曰萼，不，當作柎；柎，萼足也。”按，萼足即萼房。謂此山孤秀如花萼。 《左傳》魯成公二年前５８９齊晉鞍之戰時，“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即在此山。小清河繞山前東流入海；山陰黃河如帶，景色雄奇。 北魏酈道元在《水經註》形容華山“虎牙桀立，孤峰待拔以刺天，青崖翠發，望同點黛”。明清兩代在山南麓建有華清宮、泰山行宮、三元宮等道觀。 大明湖：在濟南市舊城北部。由珍珠泉、芙蓉泉、玉府池多處泉水匯成，水面４６．５公頃。大明湖始於北魏。清人劉鳳誥詠湖詩有“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之句。大明湖風光秀麗，是濟南游覽勝地之一。 六 逢人都說斯水好 愧我無如此泉清 濟南某縣令 〔箋注〕此為珍珠泉聯。在今山東濟南市泉城路北珍珠飯店院內。珍珠泉為泉城七十二泉之一。泉從地下上湧，狀如珠串。泉水匯成水池，約一畝見方，清澈見底。清代王昶《珍珠泉記》雲：“泉從沙際出，忽聚忽散，忽斷忽續，日映之，大者為珠，小者為璣，皆自底達於面。”清乾隆曾以此泉水煎茶，品評其為天下第三佳水。 七 常德德山山有德 長沙沙水水無沙 〔箋注〕白沙井聯，在湖南長沙市天心閣下的白沙街東隅。井水甘冽，久汲不竭，譽為長沙第一井。素為烹茶釀酒佳水。毛澤東《水調歌頭》：“才飲長沙水”即指白沙井水。上下聯皆以頂針連珠格式見長。作者匠心獨運地將“常德”與“長沙”巧妙相對，使兩個地名，更具山青水秀之美。 八 兩樹梅花一勺水 四時煙雨半山雲 〔箋注〕神水閣聯。一名聖水閣，明稱神水庵。在四川峨眉山。 因閣前有玉液泉而著名。泉出石下，清澈無比，終年不竭，俗稱神水。 炎夏酷暑，遊山者到此，每取水解渴，無不稱讚水味甘冽清醇。 九 冰井留銘，且喜詩人足千古 雲山如畫，恰有冷地作重陽 ——金武祥 〔金武祥〕見前註金粟香。 〔箋注〕梧州冰井聯。在廣西梧州北山山麓。井泉之水出自大雲山中。其水甘涼清冽，汲之烹茶，則“碗麵雪花映”。留銘：指唐代著名詩人元結曾作《冰井銘》置於井東。冷地：指以此冰井著稱的勝地。重陽：恰逢九月九日重陽節，作者登梧州北山，遊冰井即興題聯，以紀勝地之行。 十 片帆從天外飛來，劈開兩岸青山，好趁長風衝巨浪 亂石自云中錯落，釀得一甌白乳，合邀明月飲高樓 〔箋注〕此為白乳泉聯。在安徽懷遠縣城南，背依荊山，面臨淮河，隔河與禹王廟相望。泉東有“望淮樓”，樓上懸此楹聯。白乳泉水清冽甘醇，烹茗煮茶，芳鮮可口。宋代蘇軾曾遊此泉，並品評為“天下第七泉”。長風巨浪句：是從李白《行路難》“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之句演化而來。合邀明月：取李白《月下獨酌》 “舉杯邀明月”之句。 此聯對仗工穩，意境曠遠迷茫，豪情雅趣，融匯其中。在廣闊的時空裡，遞次展開了一幅幅濃淡相宜的山水畫卷，試看那萬里江天，白帆點點；百舸爭流，浪激青山；青峰嶙峋，高刺雲端；玉英飛落，天釀甘泉；海樓景美，水沸茶鮮；舉杯邀月，意韻幽閒。真可謂是江山多嬌人瀟灑，詩畫飄逸茶中仙。 十一 一卷經文，苕霅溪邊證慧業 千秋祀典，旗槍風裡弄神靈 〔箋注〕上饒陸羽泉聯。在江西上饒市廣教寺內，現為上饒市第二中學院內。唐代陸羽於德宗貞元初，曾隱居上饒北山，建山舍，種茶園，開山引泉，品之，定為“天下第四泉”。一卷句：指陸羽著《茶經》。苕霅：溪水名。源出浙江天目山，分東西二苕。東苕源出山南東天目，流經德清縣，為馀石溪，至吳興為苕霅溪。陸羽曾於唐肅宗上元初７６０結廬苕溪隱居，完成了《茶經》初稿。證慧業： 此為佛家語。意為印證人類天生的智慧，稱之為“證慧業”。此指陸羽將他畢生的智慧和才能都貢獻給人類的茶學事業。祀典：正規的祭祀活動。旗槍：茶名。當春茶芽柄剛萌發一葉，其形如旗；芽葉稍長，其形似槍，故稱其為旗槍。神靈：因陸羽對茶學作出卓越貢獻，死後被人們祀為“茶神”。 十二 奇蹟比中泠，回睹萬馬浮江，洗甲銀河猶昨日 嘉名分上苑，曾見六龍駐輦，題詩瓊島憶春陰 〔箋注〕此為無錫惠山泉聯。中泠：泉名。在江蘇鎮江市金山之西。被劉伯芻評為“天下第一泉”，而陸羽評其為“天下第七泉”。 萬馬浮江：惠山景名。洗甲銀河：取“安得壯志挽天河，洗盡甲兵全不用”杜甫《洗兵馬》之意。分上苑：上苑，長安皇家園林。 據史料記載，唐武宗會昌年間，宰相李德裕住在京城長安，喜飲二泉水，竟然責令地方長官派人用驛遞的方法，把三千里外的無錫泉水運去享用，謂之“分上苑”。當時詩人皮日休曾賦詩諷曰：“丞相常思欲煮茗，郡侯催發只嫌遲；吳關去國三千里，莫笑楊妃愛荔枝。”六龍駐輦：天子車駕六馬也。唐代杜甫詩有“回識六龍巡幸處”之句。此指乾隆皇帝曾巡遊惠山泉。瓊島春陰：在北京北海瓊華島東麓，倚晴樓南，為“燕京八景”之一。清乾隆十六年１７５１，高宗觸景生情，御題“瓊島春陰”，立碑刻石於綠蔭深處，至今古蹟猶存。 一 經綸布函夏 色味得先春 〔箋注〕經綸：謂以治絲之事。宋朱熹：“經者理其緒而分者；綸者，此其類而合者也。”函夏：全中國之謂。 《漢書·揚雄傳》： “以函夏之大漢兮。”服虔注：“函夏，函諸夏也。”色味：指來自大自然賦與茶的天然顏色與香味。先春：亦為茶名，此指早春的陽光雨露。 二 浴蠶新月冷 團鳳舊生涯 〔箋注〕浴蠶句：即寓指蠶神馬頭娘，化身為蠶，在清風冷月之中，食桑葉吐絲成繭，以五彩絲綢，衣被人間的典故。團鳳：指茶中珍品龍團、鳳餅。在此泛指中國出口之名茶。 三 品貴馬頭傳萬國 香清雀舌傲重洋 〔箋注〕馬頭：即馬頭娘——蠶神——中國絲綢的代名詞。 《原化傳拾遺》載：“蠶女當高辛時，其父為鄰所掠，惟所乘之馬仍在，其母發誓曰：'有將父還者，以女嫁之。'馬驚躍振迅而去，父乘馬歸。自此，馬不肯吃草飲水。父問其故，母以誓言告之，父怒，射殺馬，暴皮於庭，女行過其側，馬皮蹶然而起，卷女飛去，棲於桑樹之上。女化為蠶，食桑葉吐絲成繭，衣被人間。宮觀塑女子像，謂之馬頭娘，以祈蠶桑焉。”雀舌：茶名。沈括《夢溪筆談》：“茶芽，古人謂之雀舌，言其至嫩也。”此句泛指中國出口之名茶。 四 此後生涯勞織女 於今香味羨盧仝 〔箋注〕織女：絲織女工。盧仝：唐代詩人。其所作《謝孟諫議寄新茶》是一首膾炙人口的詠茶歌，歷來為文人雅士和嗜茶品茗者所樂道。 五 雀舌清香別饒風味 馬頭品貴夙裕經綸 一 與陶潛論酒 借陸羽評茶 〔箋注〕上聯：陶潛３６５—４２７字淵明，一字元亮。潯陽紫桑今江西九江市西南人。東晉詩人，以田園詩著稱於世。出身於仕宦之家，後因家境衰落，生活貧困，又處於晉宋易代之際，其“大濟蒼生”的志向難酬，他辭去彭澤縣令之後，結廬於九江之濱，過著躬耕隱居生活。常以飲酒消愁，有酒必飲，飲之必醉，常在醉酒時賦詩。他共作二十首酒詩。其中酒詩之五“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名句，即是酒醉時賦詩所得。陶淵明也可謂是酒中之仙了。 下聯：陸羽：一生嗜茶，精通茶學、茶禮、茶藝與烹茶技藝，在世時同代人譽其為“茶仙”；死後人們祀其為“茶神”；今人奉其為“茶聖”。 由此可想而知，這副聯的作者不僅善飲，且精於茗事；不然怎會試想與兩位古代酒仙、茶神論酒、評茶呢？ 二 人走茶不涼 客來酒猶香 三 山徑摘花春釀酒 竹窗留月夜品茶 四 金杯酒泛珍珠灩 玉盞茶烹雀舌春 五 兀兀醉翁情，欲借鬥勺共酌酒 田田詞客句，閒傾荷露試烹茶 ——張午橋 〔張午橋〕生平未詳。 〔箋注〕此為星岩書院聯。在廣東肇慶市七星岩寶台。相傳為北宋龍圖閣直學士包拯創建。兀兀：昏沉狀。唐代白居易《長慶集》十《對酒詩》：“所以劉阮輩，終年醉兀兀。”田田：象聲詞，聲音琅琅。 這副聯語作為高級學府的楹聯，乍看起來，頗令人有些費解之處，其實不然，這是一幅獨具特色的佳作，不僅構思巧妙，對仗工穩，且寓意頗深，韻味悠長。作者在對句中點化出兩類截然相反的鮮明人物形像。請看：上聯點化出一個酒意微醺的醉翁，似乎手中還持著酒杯，搖晃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興猶未盡，於是高擎酒杯，仰望長空，突然思緒馳騁，飛向那深邃的夜空：應向蒼穹借北斗，共飲蟾宮桂花酒；下聯，則寫了一群頗有閒情雅意的青年詩人學者，在夏雨初晴之後，來到碧水紅蓮的池塘邊，笑聲琅琅，興致勃勃地正在從碧翠的荷葉上，將那晶瑩滾動的露珠輕輕收起，傾入容器之中，準備試烹新茶。 作者聯語中的寓意是由出對句的“兀兀”與“田田”兩個形聲迭字引伸的。如筆者今以對句的語言形式，也許能較深刻而概括地表達聯語作者的本意吧。試列句如下： 清對濁；醉對醒。 歡伯對甘侯；注：歡伯，指酒；甘侯喻茶。 詞客對醉翁。 鬥勺豈可藉；荷露能煎烹。 酒易性情亂；茶令智思清。 意猶呼陸羽；旨在勸劉玲。 六 酒後高歌，聽一曲鐵板銅琶，唱大江東去 茶邊話舊，看幾番星軺露冕，從淮海南來 〔箋注〕此為江蘇鎮江京江第一樓聯。鐵板銅琶，語出宋代俞文豹《吹劍續錄》：相傳，宋蘇軾，嘗問歌者曰：“吾詞比柳永詞何？”對曰：“柳郎中詞，只好比十七八女孩兒執紅拍板，唱'楊柳岸曉風殘月'；學士詞，須關西大漢執鐵板，唱'大江東去'。”這是讚譽東坡學士《水調歌頭》：“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等詞豪放激越的詞風的。聯語引此典故，意在標示該茶酒樓格調高雅，不同凡響。星軺：古代帝王使者為星使，因稱使者所乘之車為星軺。 也作使者的代稱。在此寓意為，光臨京江第一樓者，佳賓滿座，冠蓋如雲，帝王使者，達官顯貴亦不乏其人。露冕：除指冠蓋之外，在此亦寓指旅客露宿風餐一路辛勞；如今得有閒暇，正好飲酒品茗，聽一曲“大江東去”，以陶冶幽情。 七 得世外清涼境界，正好談話，況當荷露新烹，竹泉初熟 澆胸中塊壘閒愁，有何下酒，好把寒梅細嚼，秋菊狂餐 ——江鶴琴 〔江鶴琴〕生平未詳。 〔箋注〕廣州文緣酒家聯。荷露新烹：此指用在雨後或清晨從池塘荷葉上收的露珠來煎茶。竹泉新熟：指以竹爐和泉水剛剛烹好的早春新茶。 一 茶筍盡禪味 松杉真法音 ——蘇軾〔蘇軾〕小傳略，已見前註。 〔箋注〕東坡先生於宋元佑四年１０８９出知杭州不久，在知果院一次法會上作《參寥上人初得知果院，會者十六人，分韻賦詩，軾得心字》。此聯即為集其詩句。知果院：據《武林梵志》載，其舊址在杭州孤山。今已不存。分韻：以《圓覺輕》“大圓覺經為我伽藍身心安居平生性智”十六字，為每人分韻賦詩之命題。茶筍句：謂法會上所飲之茶，是採自初春剛萌發的其形如筍的茶芽焙製的珍品。 禪味：是言法會上佛教的氛圍十分濃重，乃至連茶香也充滿息慮寧心的清修之味道。松杉句：謂寺院內外的松杉風濤聲同大殿法會上之誦經聲、法器的演奏聲，遙相呼應，也充滿著佛法的聲音。 二 山猿借缽藏新果 野鹿銜筐送早茶 〔箋注〕白雲山鄭仙寺山門聯。相傳是秦代鄭安斯築室隱居之所。 三 門外鳥啼花落 庵中飯熟茶香 四 客至莫嫌茶味淡 僧居只有菜根香 五 一杯香茗堂前獻 半局殘棋劫後談 六 汲來江水烹新茗 買盡青山當畫屏 ——鄭燮 〔鄭燮〕１６９３—１７６５字克柔，號板橋。江蘇興化人。 早年家貧。康熙秀才，雍正舉人，乾隆進士。曾任山東濰縣知縣，因忤豪紳，辭官賣畫於揚州，為揚州八怪之一。詩詞書畫均佳，工聯，多寫性情，頗為後人稱道。 〔箋注〕此為板橋題江蘇鎮江焦山自然庵聯。焦山危峙於鎮江市東北的長江之中。東漢人焦光曾隱居於此，故名。山上多名勝古蹟，向為登覽勝地。自然庵在焦山之腰，與毗鄰的定慧寺皆為焦山著名廟宇。 七 掃來竹葉烹茶葉 劈碎松根煮菜根 ——鄭燮 〔箋注〕此為四川青城山常道觀聯。道觀建於隋唐年間。相傳，東漢末年道教創始人張道陵張天師在山上設壇傳教，故又名天師洞。 八 雲帶鐘聲採茶去 月移塔影啜茗來 九 時有客來烹茗煙暖浮新竹 閒無偽累洗缽泉香帶落花 十 一勺勵清心，酌水誰含出世想 半生盟素志，聽泉我愛在山聲 〔箋注〕此為鎮江市招隱寺內萬古長青泉聯。寺在鎮江南招隱山中。東晉末年南朝宋初戴顒隱居山中，故名。顒死，其女將住宅舍為佛寺，名招隱寺。酌水：取水而飲。 《晉書·吳隱之傳論》： “吳隱酌水以勵清，晉代良能，此焉為最。”後常以酌水形容廉吏。 出世想：佛家語。即指出世間。與世間相對，是謂超出“三界諸天”、“六道輪迴”的境界，相當於涅槃。盟素志：是謂踐盟，要實現自己的平生素志。聽泉句：取杜甫《佳人》“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之意。 一 巖泉澄碧生秋色 林樹蕭森帶曙霞 〔箋注〕此為北京靜心齋焙茗塢聯。靜心齋原名鏡清齋，在北海公園北岸，西臨天王殿。建於清乾隆二十二年１７５７，１９１３年改稱靜心齋。又稱乾隆小花園。焙茗塢是園中的主要建築之一。當年為清廷帝妃和王公近臣品茗和專為宮廷焙製御茶之所。自靜心齋向遊人開放以來，焙茗塢已開設茶座，在遊覽靜心齋園林美景時，可以在此小憩品茶。 二 五色雲英滋秀草 千年露實結蟠桃 〔箋注〕這是北京故宮御茶膳房聯。御茶膳房，在北京故宮中和殿東圍牆內。清乾隆十三年１７４８以箭亭東外庫改為御茶膳房。 五色：本為青黃赤白黑五種顏色。按古代以此五色為正色。在此作以五彩祥雲化作的玉露、甘霖解。雲英：本為唐仙女與雲母名。上聯是謂宮中之御茶是玉露、甘霖凝結而成，絕非人間凡品也。蟠桃：謂仙桃也。 《十洲記》：“東海有山名度索山，山上有大桃樹，蟠屈三千里，曰蟠木。”《武帝內傳》：“七月七日，西王母降，以仙桃四顆與帝，帝食輒取其核欲種之，母曰：'此桃三千年一生實，中夏地薄，種之不生。' 帝乃止。 ”《宛委馀編》：“洪武時出元庫內蟠桃核，長五寸，廣四寸七分，前刻'西王母賜漢武桃宣和殿'十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