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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節辣椒與民主

魚頭的思想 古清生 1203 2018-03-18
吃辣椒當然可以判別出人的性格,情緒化的人吃辣椒多,較理智的人吃辣椒少,並且在吃辣椒方面也有所不同,比如情緒化的人切辣椒時,就連種子都一起切了,這樣吃起來才辣,理智的人就去除辣椒的內部,只留一個空空的皮。 在吃辣椒的南方,或者北方也行,從吃辣椒上面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民主意識厚薄。其實一個人吃辣椒的能力不是恆定的,所以在燒菜以前,做菜的家長如果喊一聲:辣椒放多少?在我的印像中,我的鄰居他們家永遠是要這樣問一聲的,他們兩口子都是學化學的。是否學化學的就有更多民主意識呢?我不知道。我只是非常渴望像他們那樣,每次燒菜,我們家的大人也那麼喊一聲。 “辣椒放多少”這句話真的是永久性地銘刻在我的心中,此言在做客的時候,是可以聽到的,如果是我做菜,我也會問上一句,但這已經說明不了什麼,針對客人的詢問它代表不了普通的日常生活。這充其量是一種關懷,一種客氣,一種不能將客人弄得吃不了飯的擔心。其實在南方,年輕輩的更加能夠吃辣,詢問的結果會引來一句:多放辣椒,放辣辣的!

一個人在庸常的日子裡,在漫漫的歲月中,是很難憶起他人吃辣椒的情形,除非有特別的事件與環境,吃辣椒更多的時候是自私的,是自顧的,是全心全意地品味而忘他的。我現在能夠回憶起許多吃辣椒的美好享受,我憶不起他人吃辣椒的快樂享受,我最愛我的祖母,我是她帶大,吃的辣椒,都是祖母種植和烹製的,小時候與祖母相依為命。說心裡話,吃遍天下山珍海味,仍是祖母炒的那一碗辣椒茄子好吃,辣椒是切絲,茄子是切片,都是切得極細極薄,茶油炒的,佐了蒜蓉,擱了豆豉,淋上一點點花椒油。客家人吃的,小麻辣。而祖母這也不算是民主,是寵愛。我有時候要的菜是很奇怪的。比如打霜以後,我要吃拔起擱在菜園邊的辣椒苗上的小辣椒。 辣椒民主也是可以說成人文關懷的,我在地質隊的時候,特別恨一個炊事班長,因為他總是設法為食堂賺更多的錢,職工食堂賺錢是不道德的,他有時候是下麵條不放油,這樣有一個月他盈餘了40元,這令我們十分憤怒,本來單位是可以補貼伙食費的,不放油下麵條還贏餘40元,這就差火了。炒辣椒就是要把辣椒搞得其辣,辣椒是可以脂溶也可以水溶,脂溶的辣椒素辣起來溫和一些,也舒服一些,水溶辣椒素就是直起來辣,辣得要鑽破舌頭。所以,炊事班長在炒辣椒肉時,用肥肉刷刷炒幾鏟子,然後用水熬一下辣椒,水溶出辣椒素以後,才正式炒肥肉,那肥肉呢,用水煮熟的,煮熟再用涼水浸一下,切片或丁,這水熬辣椒水浸肉,吃起來奇辣,也是對整個消化系統的嚴峻考驗。稍知飲食的人,知道這麼做的後果了,可是,我們往往一個夏天加一個秋天,都要吃這樣的菜。在這種專制主義飲食環境下,我幾乎鍛煉出一個可以消化螺絲帽的大胃。

引進績效考核以後,我們的胃就安全了,單位通過了成本核算,以生產效益為考核中心,食堂就做出多樣菜來,辣的,微辣的和不辣的。我覺得這才是一個正常的社會,你用辣椒來迫害我,我再用辣椒去迫害人,這樣的社會環境難以步入現代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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