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雜文隨筆 魚頭的思想

第8章 第8節吃“鬼”

魚頭的思想 古清生 1119 2018-03-18
河內的早晨好像容易下雨,一下起來就煙雨朦朧,長得扁瘦扁瘦的越南人,就像蝶在雨中飄浮。河內三輪車,跟山東曲阜那種一樣,兩輪朝前,一輪在後,乘客坐在前面觀光,車主坐後面駕駛。滿街摩托車像比賽燒油,一群一群的摩托車飛蝗般竄過,街面積水被濺得珠玉四射。 據說越南有臭乾子,好吃,音譯就叫“鬼”,我在下龍灣時就一心一意想吃“鬼”,沒有吃到,晚上在海邊沙灘公園轉得月亮都快掉進海裡去了,就去一家海鮮館吃蝦,下龍灣的蝦真棒,透明,沉默而有活力,其肉質柔韌豐滿,味道鮮美,老闆和伙計都說漢話。喝了一肚子酒,包穀燒,與衡水老白乾差不多。下龍灣是一個海灣,100平方公里海面上,散佈著3000個大小不一的石灰石島嶼,因此叫海上桂林。有倆河北朋友受了騙鬱悶著,是在芒街,越南小老闆見人稱老鄉,說自己是越南小媽生的,大媽還在中國,爸爸是中國右派逃跑到越南,騙得同情者高價買其玉手鐲。

忽然,在一個銀行邊上,有一個老太太坐在街邊賣“鬼”,一個鐵鍋,座落在一個小煤爐上,鍋內有熱油,邊上擺著各樣盤盤碗碗,主要裝的臭乾子、薄荷、紫蘇、魚露、辣椒、蒜蓉、醬油、醋等等,這一切都在一柄巨大遮陽傘下。越南“鬼”是一塊寬約7公分,長14公分,2公分厚的臭乾子,先整塊放鍋裡炸,像中國油條師炸油條,熱油滾滾,臭乾子膨脹,氣氛沸騰,老太太間或翻動,炸成好大一塊金黃臭乾子,擱鐵絲筐里瀝油,晾了片刻,老太太拿起一把大號鐵剪,略約按著1公分寬的樣子,將炸臭乾子“卡嚓卡嚓”剪成條狀,裝進一隻藍花海碗裡。老太太悠然自得,從容不迫,她仍是戴著一頂圓錐形斗笠,近前發現,斗笠帶子是一條布巾,它足夠將眼睛以下到下巴的面部全部遮蔽,才明白,越南女性為何頭上總是不離斗笠,她們在熱帶陽光下,拒絕臉部非洲化的保護措施。

我端起盛“鬼”的碗,將“鬼”依次蘸了醬油、醋、魚露、蒜蓉,又揀了薄荷和紫蘇,一起將“鬼”送入口中,這味道確實與武漢或北京的臭乾子大不相同,它要炸得泡一些,因為是剪成條狀,故吸收調料味道快,臭乾子的味道,還有“魚露遺臭萬年”的味道,薄荷的清涼,紫甦的臭麻味兒,有醋小酸,有醬油小陳味,在柔涼的河內街頭,吃得人是神清氣爽,大叫一聲要了四兩白酒,越南人叫米酒,中國人叫谷酒,要了三大塊臭乾子,喝著並且吃著,腦子裡面使勁走神地想著,老太太這把大剪刀厲害啊,當年可對付過美國佬?歷史有多種可能性,老太太當年是風華正茂苗條又豐滿的越南女民兵,胸懷兩顆椰式乳房,總爬到椰子樹上,肩背五六式半自動步槍,腰插一把護身大剪刀,真有可能,可惜我不會越語,無法交流。酒足“鬼”飽,我衝著河內說:好啊河內,我將來還要來吃“鬼”。越南飲食,傾向於清淡,鮮美,因此越南的“鬼”,它與中國的“鬼”就有了不盡相同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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