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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九章生擒少校袁朗(2)

士兵 兰晓龙 8203 2018-03-18
成才的瞄準鏡裡,終於找到一個淹沒在樹叢後的人影。 槍聲清脆一響,成才將樹叢後的人影打出了一股白煙。 擊斃一個!成才高興得猛地跳了起來。 去看看!到底是哪支部隊!高城命令道。 伍六一帶著幾個人,早就衝了出去。其他人成散兵線在後邊跟著。 可他們挑開樹叢一看,後邊空空如也。 白鐵軍不滿地喊了起來:他們違規了!被打中了還跑! 沒有違規。肯定是兩個人,活的把死的背走了。伍六一說。 他看見地上的一個彈匣,俯身去撿,還沒碰到腳已經觸到一根纖細的餌線。 轟的一聲炸響,伍六一的臉好久才從白煙後冒了出來。 我這就算是死了。伍六一苦笑著說:你們要小心餌雷呀。 除了幾個通信員以外,高城周圍坐的都是已經戰死的人。

高城忍不住看了看,不知說什麼好。 所有的死者也只剩了對他苦笑著。 幾個士兵氣急敗壞地跑過來:報告連長!一邊喊,一邊給他看手上一個牌子,上邊寫著“水源已投毒”。 什麼意思? 士兵說咱們去打水,就看見這個牌子了。 高城說我明白了,大家嚼壓縮乾糧吧。 回頭看了一眼伍六一,說:你們可以去喝水。 伍六一幾個卻不去,而是帶頭拿出野戰口糧艱難地嚼著。 高城有點看不過,嘀咕著說:這事你們不用講什麼義氣。 甘小寧只管做著鬼臉,一口一口艱難地咽著。 這時洪興國從步戰車跳下,往這邊走來,他告訴高城:剛跟指揮部聯絡過。主力攻擊部隊改變計劃移師回防,原地固守,推進三十公里的目標恐怕是沒法完成了。

高城只好合上了手里地圖:咱們不是攻方嗎?怎麼現在倒打成守方了? 洪興國說:團部的決策是對的,裝甲部隊的弱點就是難以隱藏和依賴後勤,冒進絕不是個方法。高城說:那就布防吧!說著他看了看周圍的士兵,老大的怒氣沒處發:今天晚上看來得在這裡過夜了。 戰地上的夜,連車影都看不清楚了。 幽暗的森林裡,一個警戒的哨兵忽然被身後的一束紅光套住了,隨著,一聲輕微的槍聲,哨兵也死去了。幾乎與些同時,車燈刷地全打開了,槍砲聲頓時響成一片。 照明彈中,有人影在樹林中飛躥著撤退,但所有的槍砲都追隨了過去。 隨後,又沉寂了下來。 三班向假想敵撤退的方向搜索而去。 肯定收拾了四五個!這回算是把他們狠狠地搞了一下子。洪興國有些暗暗地興奮。

跑回來的史今卻說:報告連長,報告指導員,他們又把屍體背走了。 高城有些無奈地笑了:這倒是個好作風!連屍體都不留給敵人?背吧背吧,一個人總得有兩個人背,咱們的要訣就是多給他製造幾具屍體。 可咱們還不知道他們是誰。史今擔憂道。 高城的臉色沉了下來,這確實是個問題。 第二天,士兵從各自的隱蔽地點醒來,因為怕被打夜襲,都根本不聚在一起休息。 鳥語啁啾,一清早的成才也顯得很高興。他衝許三多擺了擺手。 許三多,你昨天干掉幾個? 許三多說:我就沒看見人影,你們開槍,我也開槍,就是這樣。 成才說我幹掉兩個!白天一個,晚上又一個!我在瞄準鏡裡看得清清楚楚的!許三多,你不覺得這種生活很有意思嗎?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你不知道我的槍套住目標時的感覺,整個世界就剩下我和他兩個人了,而且這個世界由我來控制,只要我手指頭一動…… 成才的話沒說完,許三多告訴他:我不明白。他是對成才的生活理論不明白。 成才說你不明白,因為你不好鬥。許三多,我得再好好考慮一下去留問題。 這是許三多真正感興趣的問題,他眼睛忽然一亮,說真的? 去了紅三連就沒有參加這種對抗演習的機會了,紅三連甚至都沒有狙擊手。紅三連給我轉志願兵……你說志願兵好還是狙擊手好,許三多? 許三多認真地想了想說:最好你又做狙擊手又轉志願兵。 成才笑了,說許三多,世界上的事情沒有這麼好的,你必須幫我做個選擇。我是這麼想的,比武歸比武,軍隊最看重,還是實戰中的表現,這趟我表現不錯吧。

許三多說你很不錯。 成才馬上給了許三多一下:你小子拍馬屁時臉上就寫著拍馬屁。但他高興,他說,我僅僅這樣是不行的,我終於有了一個機會,所以我想留下來。 其實快樂的不光是成才,白鐵軍今天也很高興。 他從隱蔽陣地出來,左一個翻滾,右一個側步,像是一個十足的金牌殺手。 史今有點看不過去,他說白鐵軍你出什麼洋相?槍戰片看多了? 白鐵軍隨即來了一個前滾翻的亮相:班長,我這個甫士怎麼樣? 史今來不及回答,只聽得一聲槍響,白鐵軍的甫士被一陣滾滾白煙遮住了。 白鐵軍死了!全體嚇得馬上臥倒。成才卻一翻身上了樹杈,他舉起狙擊步槍緊張地搜索著,終於發現對方的瞄準鏡對準了自己微微的反光。 一切都晚了,只聽一聲槍響,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樹上的成才,冒著白煙翻了下來,心灰意冷地躺在了樹下。許三多驚慌地喊道成才!成才……。

成才說:我沒死。可是我完了。 方才的飛揚和希望都不見了,許三多在成才那裡看到了一種深不見底的失望。 成才想在黑暗中給許三多擠出一個微笑,但沒能成功。 許三多注意隱蔽!史今惱火地吼道。 看著遠方的樹林,許三多的臉上出現一種很少有的情緒,他也惱火了。 史今對許三多說:他又沒死,你抱著他幹什麼? 許三多已經放下成才,但他沒有隱蔽,而是徑直衝了出去。 這位全集團軍越野第一的戰士,跑起來快得像只豹子。 許三多,回來! 但史今發現,對方早就听不到他的聲音了,他馬上命令身邊幾個:你們幾個,跟我上! 許三多山林裡玩命地飛奔著。 又是一聲槍響。但沒有打到他的身上,他往前一躍,閃進了樹叢中,終於,他看見了對方的一個身影。

那就是袁朗,特種兵隊長。 許三多從側道繞了上去,樹枝抽得他一臉的血痕,他不在乎。他衝到袁朗剛才站著的地方。那裡沒有人。許三多忽然聽著身後一聲輕響,回身一看,不遠處有人已正從樹上躍下,落地未穩便用微聲槍向他瞄準。 許三多怔住了。他是七連第一個直面敵人的人。 袁朗被油彩抹得根本看不清臉,穿著他從沒見過的叢林迷彩,背上挎著一隻他從沒見過怪模怪樣的無托狙擊步槍,腋下還挎著一支超短型沖鋒槍。 袁朗手裡的槍聲響了。 許三多下意識間,也向對方衝去,看起來他像是滑倒的,滑倒的時候也把對方絞倒在了地上。兩人立刻絞作了一團。許三多用步槍拼命絞住對方想向他射擊的那支手槍,一使勁,兩枝槍都飛了出去。 許三多的槍沒有了。

袁朗也沒有時間再掏槍。 兩人索性跳起來,噼劈啪啪地玩起了拳來。 都是軍隊中無聲而致命的毫無花哨的招式。 隨後趕來的史今,離這已經不遠了。 袁朗好不容易擺脫開了許三多的纏鬥,剛剛掏出槍來,許三多已經連落葉帶土撒了過去,而且幾乎同時,他整個人也撞了過去,把袁朗的槍口撞歪了,袁朗只好就手把許三多扔了出去。 大概是沒想過會碰上這麼個不要命的對手,袁朗掉頭就跑。 許三多從山坡上一路滾下,爬起來就追。 一直追到一道陡峭的絕壁前。 袁朗回頭看看許三多,許三多快步如飛,像是因這地形而大生振奮。袁朗徒手就往山壁上攀援,許三多不顧三七二十一地跟上。 前方再沒有可以抓手的石頭了,兩人都進入了一條絕路。無可奈何的袁朗終於回過頭來,很不情願地用起衝鋒槍,向許三多瞄準。

許三多看得出,他已經感覺到死亡的恐懼,也許就是這點恐懼,許三多突然一躍,撲向了袁朗,撈住了對方一條腿……這根本就是要兩人一起往下摔! 袁朗只好丟了槍,雙手死死地抓住山壁上斜出的一根樹根。 你幹嘛非死纏著我? ……你幹什麼? 袁朗終於被逼出了第一句話。 許三多順著袁朗的身子往上爬著,最後扣住他的要害。 袁朗明白過來了,他說好小子,你居然要抓我的舌頭? 史今等人已經跑了過來,在山壁下站住,看著上邊的兩人。 高城和洪興國都趕過來了。 報告連長,許三多抓了個活的。史今指著地上的袁朗,壓低聲音問道:他到底是哪國兵? 高城也答不上來,他上下打量著袁朗,看他的少校軍銜,他的軍裝,還有他的武器。

袁朗正想翻出身上的白牌,被高城阻住了:不用翻牌,你沒陣亡,只是被我們抓了活的。 袁朗笑道:你們這叫板磚破武術,亂拳打死老師父。 對方的口氣硬,高城也不軟:板磚也罷,亂拳也罷,你現在是七連的俘虜。 袁朗點點頭:鋼七連確實也不是白叫的。我叢林斃敵紀錄是一百三,跟鋼七連居然沒打出一個零頭就被抓了活的。看看一邊的許三多:小伙子死心眼,可手底下硬是要得。 高城顯然是不信:斃敵一百三?哈……您是哪個集團軍的? 袁朗說:哪個集團軍都不是。 高城說少校同志,您比我高一級,可也不能這麼胡說。 真的哪個軍也不是,我們是獨立部隊,番號保密,我們那習慣叫我ACE。 ACE?王牌飛行員?少校同志,你跟我一樣是陸軍吧? 袁朗笑:陸軍也有航空兵,而且我們是飛過來的。 高城面無表情地點頭走開,確定對方看不到時,他才露出擔心的神情。洪興國跟過來問道:怎麼啦?高城咬著牙根說:跟指揮部隊聯絡,我猜我們碰上的是A大隊。洪興國暗中嚇了一跳:哪個A大隊?就是那個號稱老A的?集中了全軍區最精華人才和技術的老A?怎麼可能?怎麼不可能?高成恨恨地握緊了拳頭:這場演習我想是沒有贏的可能了。他回頭看看洪興國的神情,嘆了口氣:最後這句去掉,是我對自己說的。 三發綠色信號在暮氣藹藹的山林間升起了。 集結在山腳下的士兵們,紛紛地鑽進了步戰車裡。 演習,結束了。 團長總結是平局收場。可咱們是攻方,重裝部隊,而且數量上佔絕對優勢,平手已經等於是輸了。參謀長則搖頭感慨,他說實際上這場演習的攻防概念,已經完全混淆了,守方在攻,攻方反而在守。 咱們是被迫防守的,這也算是輸了。 團長固執地將“輸了”二字放大調門。 報告團長,有一位上校想要見你,他自稱是…… 自稱是什麼? 藍軍指揮官。 團長頓時就坐直了,吩咐四下:餵,大夥兒都振作一點! 指揮室的人,頓時都擺出一副士氣高昂的樣子。 藍軍指揮官鐵路從外邊走了進來。沒想到他反倒是一臉垂頭喪氣,老遠便聽見嘆氣的聲音。他說團長,我錯了,我錯了! 團長有點忍不住,他說怎麼你還錯了? 鐵路還沉浸在對抗的激情中,他說我沒想到,你會放棄自己的裝甲優勢改攻為守!我太重視殺傷你的有生力量了,實際上我就不該跟你纏鬥的,我就該盯死你的後勤,打到你沒油了拉倒!我沒有良好地發揮戰場機動性,否則我絕不會跟你打成平手! 團長哼哼了兩聲,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參謀長骨些忿忿不平,他說你這種游擊戰術就來一次,下次就沒這些便宜好佔了。 鐵路說下次我改轍易弦,一定。可這次是我錯了,老A注重單兵素質是沒錯,問題在我,我一定要加強戰術修養,這是團長一早就提醒我的! 一屋子的軍官都僵著,不知該擺著架子還是共同檢討。 往回的車上,兵們都顯得有點疲憊,何況,這明顯不是一場大捷。 701步戰車裡的三班兵都沉默著,因為中間夾了一個生人,一個搭順風車的俘虜袁朗。袁朗瞄瞄這個,瞄瞄那個,倒似自己做了主人一般。 你們這八一槓用得還行嗎? 甘小寧說:報告,還行! 其實八一槓不錯,我們這槍的問題在於瞄準基線太高了,臥姿射擊不舒服。 報告,是的! 我好像見過你。袁朗瞇起眼睛盯著白鐵軍,忽然笑了:我想起來了,在瞄準鏡裡。 報告,我好像是被您擊中的。白鐵軍說。 袁朗頓時哈哈大笑:不要老是報告報告的好嗎?然後去看許三多,叫了一聲小兄弟?許三多正低著頭,沒有聽到。袁朗搞了一些聲音說:抓住我的小兄弟? 許三多這才抬起頭來:到! 你今天為什麼那麼玩兒命啊?我都讓你給追毛了。 許三多說:我老犯渾。 犯渾!這倒是個說法。你知不知道,我後來都不捨得對你開槍了,演習這麼來真格的兵我還真沒見過。 ……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 報告,他說的是您的傷。史今責備許三多:許三多,格鬥怎麼這麼沒有輕重? 袁朗的臉上,確實是烏青了一塊,嘴角流了血。可袁朗毫不介意,他說這個嗎?你要知道我們是怎麼格鬥的,就犯不上這麼忸忸怩怩了。說著又盯住了許三多: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我叫許三多。 許三多。袁朗稱讚地點點頭:你有沒有興趣上我們A大隊試試? 這實在是個太微妙的問題。 史今垂下了眼皮。 伍六一卻有點怒氣了。 一輛車的兵都為此寧神靜氣了起來。 我?我不行。許三多憨憨地搖著頭。 現在是還差點意思,可我就看上你這個玩兒命了。當然,這事我沒權利決定,可你當兵總得有個目標是不是?要做就做最好的兵嘛。 伍六一好像揪住了什麼機會,對袁朗高聲說道:報告,兵的好壞並不因兵種而決定。 袁朗把目光落在了伍六一的身上,許三多也把目光落在了伍六一的身上。 許三多也挺直了腰板,對袁朗說:我不去,我是鋼七連的第四千九百五十六個兵。 袁朗一下就樂了,說鋼七連呀鋼七連,久仰大名,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 辛苦了將近兩天之後,大家都現出一副鬆懈的神情,有些營房傳出口琴和吉它聲。 許三多卻在一個帳篷一個帳篷地尋找著成才。 成才正坐在戰車後拭擦著他的狙擊步槍。 找到成才後,許三多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成才讓他看他的槍:看,它漂亮嗎?許三多說真的漂亮。可成才說:就要給別人了。許三多聽出了成才心裡的難過。可他還是不知道對他說什麼好。 聽著暮色下的那些吉它和歌聲,成才眼神迷迷離離的,有些想哭。 多好聽。成才說:我一直很想學,有時做夢還夢見自己在學,可醒來我知道我沒時間,我是個狙擊手,要做狙擊手就做最好的狙擊手。成才撫摸著手上的槍說:我把時間都花在它上邊了。現在我知道白費勁了,看見那個叫老A的,我更覺得沒希望了。 許三多還是不知道自己該給成才說什麼好。 營房的群落裡亮起燈光,七連的會餐開始了。 這次會餐是在露天下的車場邊進行的,幾個車燈被擰往這邊作為照明,這使會餐平添了幾分金戈鐵馬之氣。司務長張羅著炊事兵用一個個鋼食盒把菜端了上來,沒什麼好的,就是肉管夠,酒管喝,十足的野戰部隊習氣。 高城對著他的一連兵,舉起了盛酒的飯盒,看著,暮色下的兵顯得有些低沉,因為七連還沒吃過這樣的敗仗。高城也不知道說啥好。 七連的兄弟們!高成猛發一聲吼道。 到!全連的兵都齊聲響應著。 我本來尋思就不會餐了,打了敗仗還會什麼餐?高成說:可指導員說,打了敗仗尤其得會餐,鼓舞士氣嘛。 一旁的洪興國覺得這樣說不好,便暗暗地捅了他一下。 那就會吧!可是鋼七連的士氣繃了五十多年啦,鋼七連的士氣還用鼓舞嗎? 不用!全連的兵像炸了似的。 洪興國高興了,對高城點了點頭。高城端起飯盒,繼續道:所以我提議,這第一杯酒,咱們為敗仗喝一杯!這杯酒會喝不會喝都得喝,因為敗仗是你願打不願打,可是打了就是打了! 洪興國又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可高城已經仰脖子灌了個汁水淋漓,洪興國祇好也喝了。 剎那間,全連響起了喝酒聲。 第二杯酒,咱們為勝仗喝一杯,這一杯,有信心打勝仗的才喝,沒信心的可以不喝! 他又喝了。 全連哪還有個不喝的,又是一陣牛飲。說是兩杯,實則是兩飯盒,一飯盒就是一瓶子又三分之一,兩口喝了兩瓶多,很多人已經開始打晃了。洪興國就是最先晃的。高城當然也晃了。高城在他耳邊問:指導員,我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洪興國搖頭說:……沒……沒。高城說:那你也說兩句吧。洪興國毫不猶豫地端起了飯盒:這第三杯……第三杯,收拾殘局,重整河山,能喝的接著喝! 本就壓著的部隊,頓時鬧騰開了。 營地外,一群兵在遠處彈琴作歌,折跟斗耍把式,偵察兵玩得最多的自然還是拳擊格鬥,一個兵被從人圈子裡摔了出來,直摔到了酒圈子裡洪興國的腳下。 現在還在喝酒的人都已經有些多了。 洪興國看著腳下的兵,喊道:曾明……?躺在地上的曾明聽到了,使勁地回了一聲:到!洪興國有點暈,問曾明:你、你喝多啦?曾明忙挺起來:報告,沒有!洪興國說那就打回去!誰把你打出來就把他打趴下!曾明應了一聲是!就又殺了回去。 高城端著飯盒,眼睛已經有點發直。他面前是史今。 高城:三班長…… 史今:……嗯? 高城:……你是我最好的兵。王八羔子…… 史今:……嗯? ! 高城:……再給個一年,鋼七連能練得不比老A差…… 史今:……哦。 高城:……許三多還抓一個老A呢……許三多呢? 許三多正給別人倒酒,聽到叫他,隨即應了一聲:到! 高城說:我看你看走眼了,用你老家話說,硬是要得!可我就不說…… 史今也就著酒勁喊了起來:許三多! ……許三多呢? 許三多忙走到史今眼前應了一聲。 史今用手指著許三多:今天老A要你,知道被老A看上多不易嗎?你為什麼不去? 許三多搖頭說:我不去。 史今說這是個機會,你知不知道? 高城這時才知道有這麼回事,不覺一愣:老A要他?老A來撬咱七連的牆角?哈哈!就是不給他。史今說:許三多當時就給人一口話,就是不去!高城一拳易狠狠地砸地了許三多的肩上表示讚賞,他說:衝這!你勒我脖子的事,不計啦!勒得好!一旁的伍六一也說:他敢去?他去我打死他!許三多! 許三多應了一聲到! 伍六一說班長怎麼把你帶出來的,你知不知道?許三多說知道!伍六一說我不喜歡你,你知不知道?班長照顧你,我也只好照顧你,你知不知道?說著拍了拍班長史今,接著說:你是站在他肩膀上爬起來的,一個班長倒下了,一個許三多站起來了…… 史今說誰倒下了?許三多! 許三多說到!史今說他喝大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根本用不著任何人照顧,你知不知道?許三多愣了一下,對史今搖著頭。一旁的高城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高城說: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又都不知道! 幾個醉眼惺忪的人互相指著大笑,這笑聲吸引了別桌上的成才,他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朝這邊撞了過來,他說連長,我、我跟你喝一杯!說著,成才已經一飯盒喝下去了。 連長,我要轉連。成才把心裡話給揣出來了。 高城跟著也喝了一碗,跟著毫無理由地笑著,笑完了坐下,想了好久才問道:你要什麼?成才藉著酒勁,再一次告訴連長:我要轉連,轉到別的連隊。成才的聲音很大,周圍的人都聽到了。高城看了看洪興國,伍六一看了看史今,然後,大家都看著高城,酒一下就都醒了一大半了。 還有哪個連?哪個連比鋼七連更好?高城疑惑地問道。 成才打著晃,站了起來,好像什麼也沒說過一樣。 只有許三多沒醉,看看他們都差不多了,他就悄悄地離開了他們,離開了那樣的喧鬧,在外邊的樹下,隨意地遛著。看見司務長正一箱箱地往車上搬蘋果,便走了過去。 我來幫你。許三多說。 司務長說再搬一箱就夠了。 許三多說您要去哪兒?我想跟您走走。 司務長一聽有人作陪,便樂了,說不愛熱鬧啊?許三多說主要是不愛喝酒。司務長點點頭說:我跟你一樣,愛看熱鬧,不愛湊熱鬧。我要去看老A。許三多愣了愣,就上車去了。 特種兵的營房已經拆得就剩個尾聲了,幾架直升機正在空地上轉動著旋翼。 司務長終於看到了要找的袁朗,便喂喂餵地走了上去,袁朗一看叫他的人後邊還有一個許三多,便笑著問道:你也來了? 司務長說我是七連司務長,連長讓我給你們送蘋果來。 袁朗指著快要消失的營房說:我們這就要走了,還是心領了吧?司務長不干,說心領就是不要,你不要,我們連長非一個個塞我嘴裡不行。 袁朗只好答應收下了。 袁朗的笑聲總是朗朗的讓許三多感到親切,他真的有點留戀。 ……你們就走啊?他對袁朗問道。 袁朗肯定地點點頭說,從來就是天南地北的,我都不知道下一頓吃的是擔擔面還是牛肉拉麵。 好走,老A。許三多說道。 袁朗忽地一愣,不是每個人都能很快接受許三多的這種說話風格的。袁朗說:我不叫老A,就好像你不叫鋼七連。我叫袁朗,我會記得抓住我的人叫許三多。 ……你來這沒事嗎?小兄弟? 我……沒事,我們連會餐,我不愛喝酒,跟著來轉轉,正好給你們送行。 袁朗說那就好。 ……你小子是不是對我們這有興趣? 許三多愣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好練!我們不想再靠招兵了,我們一直就想在各集團軍選拔最優秀的兵,你夠格! 許三多連連地搖著頭:我不行,我說我真的不行。 袁朗倒有些生氣了,他說你到底是哪不行了? 許三多說:我真不該跟你說的,因為你是個官,你今天問我為什麼那麼玩命,我說實話,我玩命是因為我害怕。我把你當敵人了。 我是你的敵人啊? 我是說真的敵人,會殺了我的那種,我不認識你的衣服,你的武器,我……我一看你就蒙了,我不知道你是哪國的。你對我一舉槍,我就眼前發黑了,我想我要死了,我、我就撲上去了。 袁朗由聽得一臉的笑。 許三多說,我要知道你是自己人,今天我肯定就輸了。 袁朗說:最重要的在你撲上來了,所以你贏了。 許三多說:那是你讓我,你踢一腳,我就下來了。 許三多略帶靦腆的笑容,讓袁朗更清楚地知道,那勇猛的身體裡其實是一顆孩子的心。他說小兄弟,這話你別介意,沒上過戰場的兵對上過戰場的兵只算毛孩子。沒打過仗的兵說不知道什麼叫害怕,那是吹牛,我隨口可以跟你說出七八十種害怕的方式來。我也有怕得眼前發黑的時候。 你上過戰場? 袁朗說:反正我應該恭喜你,有那麼會功夫你覺得自己要死了,你真的害怕過了,就這點你已經比你的戰友多長了一歲。 許三多說我想他們不會像我這麼害怕。袁朗不覺又是一陣大笑,拍了拍許三多,說:我現在對你真的是很有興趣了。怎麼樣?許三多說什麼怎麼樣?袁朗說A大隊啊!許三多還是搖著頭:我是鋼七連的兵。袁朗有點皺眉了,他問這是個暗號還是切口?許三多說我們連的兵都是這麼想的。袁朗自然就知道了,於是稱讚道:你們那是個很了不起的連隊啊。 許三多看了看頭上的夜空,夜色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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