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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乍暖還寒,春風含恨敗走四平

四野全戰事 郭辉 12737 2018-03-18
馬歇爾重新攤開談判桌。東北戰場的形勢成為國共雙方爭論的風向標。蔣介石叫囂不拿下四平,不停止戰爭。毛澤東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告訴林彪,必須死守四平。林彪坐鎮梨樹村,眼見得瓣瓣梨花在硝煙瀰漫之中隨風飄落,不等毛澤東下達指令,毅然決定全線撤退,轉往江北。 煙花三月,江南草長。正是一年好光景。 可蔣介石卻正對著這副好光景火冒三丈。 四平總攻遲遲不能開始,本溪又久攻不下,而長春卻轉而落入共產黨之手。蔣介石背著手在屋子裡踱來踱去,“熊式輝,無能!”他憤憤地罵道。 蔣介石不能不惱火。十幾天前,他還大肆叫嚷:不拿下四平,不停止戰爭,不打到長春,不商談和平。而如今卻是兩處受挫,這讓他的老臉往何處擱? “收拾東北,必須得有一個有才能的人。”他自言自語,“看來,還得杜聿明去。”想到此,蔣介石令手下人立即電告杜聿明:速回東北,收復主權。

在北平醫院裡,杜聿明正躺在病床上,等待著腎切除手術的痊癒。在這個寂寞的春天,他看著來自東北的戰報,不禁自嘆,不知自己是否還有機會重返東北。正在此時,忽接到蔣介石的電報,杜聿明欣喜若狂,一躍而起,早忘了身體尚未康復的現實,星夜北上,趕回瀋陽。 杜聿明又回來了,猶如未熄的灰燼裡加了一把柴,烽煙更濃了。 “立即進攻四平!”這是杜聿明的第一道命令。 軍令如山倒。何況是杜聿明的軍令?國民黨軍各部不敢怠慢,全力前進。 4月18日,新1軍率先推到了四平的西郊。 四平城內外的戰火一觸即發。 林彪站在四平城頭,舉起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著敵人的部署,不禁眉頭越皺越緊。雖然已調集梁興初、黃克誠、萬毅等向四平靠攏,但他仍覺得實力不足。走下城頭,林彪只扔下一句話:“急電長春部隊南下增援。”

這個時候,陳明仁率領的第71軍與由鄭洞國暫時指揮的新1軍已從西面和南面兩側對四平形成了半月形包圍圈。 陳明仁因第71軍已遭到林彪重創,不敢分散,一直緊跟在新1軍左右。而新1軍由於前一陣一直由東北保安副司令梁華盛指揮,連遭民主聯軍打擊後,杜聿明對這個王牌軍的表現極為不滿。此時,原軍長孫立人在英國尚未回來,杜聿明撤換梁華盛後,決定暫將該軍交給鄭洞國指揮。鄭洞國接手後,正想憑藉這支裝備精良的部隊一展自己的雄風。所以,在杜聿明要求力克四平的命令下達後,新1軍進攻速度最快。 就在4月18日這一天,鄭洞國令新1軍的新30師、新38師和第50師輪番轟炸四平外圍的民主聯軍陣地。在飛機、坦克支援下,國民黨軍首先對四平南郊展開重擊。

砲彈如冰雹一樣落在民主聯軍的陣地上,平均每分鐘30多發,各種工事塹壕瞬間被夷為平地。到處彈痕累累,每五六米就有一個彈坑。國民黨步兵緊跟其後,潮水一般衝入民主聯軍的陣地縱深之處,雖然各部民主聯軍奮力抵抗,但仍是佔據下風。 到21日,新38師突然離開南郊,轉而向四平西北的三道林子北山方向迂迴,企圖佔領北山制高點,與新30師形成南北夾攻之勢。 “必須死守三道林子!”林彪命令,“附近部隊立即增援,丟了三道林子等於丟了四平。”原來這三道林子距四平城的中心四平街只有1公里,在地勢上居高臨下,可俯瞰大半個四平城,是關係到整個四平城安危的重要支撐點,一旦失守,後果不堪設想。 一個要攻,一個要守,三道林子立即成了四平之戰的新焦點。雙方兵力潮水一樣迅速向三道林子湧去。槍砲聲如暴風驟雨一般又急又密,山坡上的大小樹木跳動著烈焰,嘎嘎作響。新38軍連續四次沖鋒,不到半天就搶去了民主聯軍的一塊陣地。

守衛在這裡的民主聯軍保1團知道此地關乎大局,據死力奪。犧牲一批,衝上一批,鮮血將山坡上的黑土染成一片殷紅,最後終於奪回了失地。 危急關頭,恰巧長春來的援軍到了。楊國夫帶著第7師趕在了第一批,見了林彪,林彪只回了四個字:立即戰鬥! 楊國夫轉身就衝到三道林子最前線去了。 北線槍聲不斷,南線更是炮火隆隆。南線的新1軍第50師於20日起狂擊民主聯軍萬毅縱隊的第56團,與北線遙相呼應,在猛烈的砲火配合下,突破了56團的鴨湖泡陣地,直攻泊羅林子。 林彪立即調動剛剛趕來的王東保第7旅所屬的21團前往支援。保1團的一部也速來救急。但敵50師炮火兇猛,最終民主聯軍被迫後撤到下一道防線。 從4月18日至26日這短短的九天時間裡,國民黨新1軍先後向四平南郊、西郊、西北及東南各處陣地發起無數次進攻,雙方你來我往,進進退退。陣地上已是屍積如山,卻都沒有大的進展。此時,雙方皆有筋疲力盡之象,故轉而開始大修工事,進入對峙階段。

這是慘烈無比的一仗,國民黨軍受到重創,民主聯軍同樣也元氣大傷。 時遠時近、時疏時密的槍聲仍在陣陣傳來。如血的殘陽鋪在如鐵的陣地上,滿面煙塵的民主聯軍戰士靜靜地守在戰壕里,準備著新一輪的廝殺。傷員越來越多,彈藥越來越少。然而,這場戰鬥卻遠遠沒有結束。 黃克誠在戰壕里走來走去,眼泛紅光,他眼睜睜地看著身經百戰的紅軍老戰士一個個倒入血泊中,急得連連跺腳:不能再這樣打了,排一級的干部在短短九天內換了好幾批,戰前的排以下乾部幾乎全部陣亡了。他急匆匆地給林彪發了一封電報:四平城丟了,可以再來奪取;可我們的骨幹力量倒下了,卻再也起不來了。我們一定要拼光我們的所有主力嗎? 看著黃克誠的電報,林彪無話可說。他也同樣心急如焚呀。可是這一仗卻不能停下來,毛澤東已多次下達命令,四平絕不能丟,因為東北戰場的形勢時時刻刻都在左右著國共雙方正在進行的和平談判。

馬歇爾從美國返回重慶後,國共和談繼續進行,但談判桌上的雙方條件隨時都在因為東北戰局的結果而變化。 1月10日東北停戰令剛下時,國民黨根本不承認東北民主聯軍的存在;長春解放後,國民黨轉而同意共產黨可在東北留有1個師;待到國民黨軍攻打本溪和四平毫無進展之時,雙方開始爭執在瀋陽、長春和哈爾濱中以哪個城市作為東北共管的分界區。 所以,想要在談判桌上取得勝利,必須先在戰場上取得勝利。戰場上不可能得到的,在談判桌上同樣不可能得到。 三道林子戰鬥剛剛結束,毛澤東電令林彪:要死守四平,挫敵銳氣,爭取戰局好轉,可增加一部分守軍,化四平街為馬德里。 馬德里是西班牙的首都。 1936年10月,西班牙人民在那里為反對德、意法西斯支持的佛朗哥叛亂,堅持了兩年半的守衛戰爭,成為二戰前最著名的保衛戰。

化四平街為馬德里!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包涵著多麼沉重的使命! 林彪已覺得自己幾乎難以負荷了:要死守四平,談何容易?現在我軍元氣已傷,幾仗之後,彈藥短缺,地位日趨被動,四平前線的局勢已是愈發嚴峻了。 戰場上的林彪在著急,遠離硝煙的羅榮桓同樣在著急。 身患腎病的羅榮桓正在大連養病。他每天都在密切關注著北面的戰事。得知四平軍隊彈藥短缺,羅榮桓設法找到了蘇聯方面的支持,爭取了足足八列火車的武器彈藥和醫藥,經海路運到朝鮮,再由鐵路轉到梅河口。然而,此時適值東北局機關由梅河口向長春搬遷,輜重繁多,火車頭緊缺。已裝車廂的大批彈藥只得暫時停留在站台上。 4月28日,國民黨獲知這個情況,派飛機轟炸了梅河口車站,有260多節車廂當即報廢於火海之中。

情況報告給林彪後,林彪一言未發,目露兇氣,憤恨地一拳頭砸在桌子上。不知他在憤恨國民黨的飛機,還是憤恨東北局機關的拖拉。但可以明確的是,他對四平的擔憂之情又加深了一層。 當日,林彪急調南滿地區第三縱隊的主力兩個旅由程世才率領迅速北上,開往四平右翼昌圖、開原一帶,構築工事,以阻止國民黨為繼續攻打四平即將增派的援兵。 杜聿明坐鎮瀋陽,心憂如火。四平久攻不下,必須增兵,然又恐增調南部兵力北上,南滿的民主聯軍乘虛進攻。 正在此時,有情報稱:南滿共軍第三縱隊已奉命北上四平方向。 “好!”杜聿明喜形於色,令廖耀湘新6軍和趙公武第52軍於4月29日出發,兵分三路,攻取本溪。 由於當時三縱已經北上,守護本溪的只有肖華四縱的三個主力團,即27、30、31團。城大兵少,每個團的正面防線寬達10公里,所有人員只能一線擺開,卻沒有縱深和預備隊。

5月2日,廖耀湘和趙公武帶領5個師的兵力聚集於本溪城下,以師為單位,集中所有炮火,向四縱部隊發起進攻。 7架國民黨飛機也在空中往來盤旋,轟炸掃射。 四縱部隊死守不動,以3個團對5個師,不顧傷亡,拼死抗擊,最後雙方展開白刃戰。 但肖華由於己方部隊傷亡過大,所築工事已在國民黨的轟炸和炮轟中大部坍塌,附近又找不到任何軍事支援,防線逐漸被突破,眼見敵我雙方力量懸殊,只得於5月4日凌晨含恨退出本溪。此後,肖華帶領四縱轉向鳳城地區,在南滿各地展開游擊戰爭。 對杜聿明來說,奪下本溪即意味著南滿地區的威脅基本解除。隨後,他命令廖耀湘率新6軍及留在南滿地區跟隨新6軍作戰的71軍88師馬上動身北上,開向四平。

林彪立即電令正在北上途中的程世才三縱速至昌圖、開原一線阻止新6軍進入四平。 東北戰場風起雲湧,雙方人馬在這片大平原上四處縱橫。佈局瞬息萬變,戰況陰晴難料。小小的四平城如同深淵漩窩一樣,將越來越多的人馬吸了進去。 本溪戰役剛一結束,杜聿明便抽調了所有力量,集結6個軍10個師的兵力,在坦克、重砲、飛機配合下,由東北“剿總”副司令鄭洞國親自指揮,分左、中、右三路於5月14日向四平發起了新一輪的全面進攻。 雙方施展的戰場之龐大,運用的火力之凶猛,連遠離戰斗數千里的蔣介石都感到了來自內心的震動。他害怕杜聿明有所閃失,更確切地說,他害怕輸了這場戰爭,所以特別派出以足智多謀而著稱的“小諸葛”白崇禧飛抵東北,督師助戰。 四平地區再次硝煙瀰漫。方圓數十里之內,炮聲連連,震耳欲聾。四平近郊梨樹村中的棵棵梨樹前幾天還花香四溢,迎風輕搖,這幾天忽然變得抖顫起來,瓣瓣梨花隨聲而落。 林彪的指揮所裡一片繁忙,電話聲、發報聲、跑步聲、報告聲交雜一片,沸沸揚揚。林彪坐在一張木椅上,死死地盯著作戰地圖,一言不發,頭腦中在周密地計算著自己將採取的每一步策略,耳朵中卻在不斷地聽取來自各方的戰情匯報。 激烈的戰鬥已在左、中、右三條戰線上同時打響,其中戰報最頻繁的則是右路。程世才的三縱與一路急速北上的廖耀湘新6軍已在威遠堡門一帶展開廝殺。 程世才自本溪率三縱北上後,一路奔波,途中接到林彪電報轉而向南迴防,根本沒有休整時間,正在疲憊不堪之時,其前面部隊7旅一部忽與新6軍新22師的先鋒團65團相遇在威遠堡門地區,雙方立即進入戰鬥。 65團首先派出一個連沖鋒,結果未遂,連長被打死。該團團長一怒之下,集中全團所有重砲、山炮,向民主聯軍狂轟不止。無奈三縱部隊只有機槍步槍,還未來得及建立陣地,在國民黨軍強力衝鋒下,只好北撤。 而在三縱未撤之前,廖耀湘為加快進軍速度,已令65團竭力拖住民主聯軍。其餘的大部隊卻悄悄地用600輛汽車裝運,很快就衝破了三縱防線。 廖耀湘本人隨後趕到威遠堡門,巡視戰場,在一名陣亡者身上發現一份文件,以為剛剛打跑的就是民主聯軍三縱的主力,不禁信心倍增,既然三縱主力連一個團的進攻都不能阻止,那麼以新6軍的實力,進攻四平應該沒什麼問題。這個錯誤的判斷立即給廖耀湘帶來了囂張狂妄的氣焰。他下令新6軍全力推進,奪取前方的葉赫和哈福。 新6軍主力經過許久,三縱主力全部趕到威遠堡門,程世才一聲令下,奮起反攻,全殲新22師65團。待程世才登上山頂,舉起望遠鏡遠眺之時,新6軍主力早已不見踪影。 林彪聞知戰情,緊咬嘴唇,面無表情地說:“告359旅,火速南下,增援三縱,必須將廖耀湘阻止在昌圖、開原一線。事關全局。” 359旅得令後,長途急行,向林彪指定的地點飛奔,可剛出四平,即於16日與新6軍主力相遇於葉赫車站。這支當年在陝北南泥灣曾因搞大生產聞名全國的359旅,由於倉促應戰、實力相距甚遠,只堅持了一天戰鬥,即被迫退出葉赫。 廖耀湘爭分奪秒,率新6軍於17日又推進到哈福屯,與從中路衝來的新1軍第50師相會,兩大國民黨王牌軍構成了對民主聯軍塔子山陣地的三麵包圍。 塔子山位於四平東北方,距四平只有10餘公里,是這一帶的最高峰,站立山頂,可清楚地俯瞰四平東北的全部陣地,比三道林子更具戰略意義。失去塔子山,則四平危在旦夕! 新6軍速度之快,實出林彪的意料。一向冷靜無言的林彪此時也顯得沉不住氣了。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請黃克誠派3師7旅輕裝疾進,速至塔子山!”此時正是5月17日的黃昏。 然而,事情越是緊急越容易發生意外。民主聯軍的3師7旅未能如期抵達戰場。當黃克誠星夜趕到遼河岸邊時,因為只找到兩隻船,待全旅過河後,戰機不再,塔子山的失守早成定局。 事後得知,當時的遼河根本不用船隻,完全可以泅渡。 就在黃克誠焦急萬分地渡河之時,新6軍已集中兵力,用強大的砲火向塔子山方圓不過七八十米的山頭展開暴雨般的轟擊,幾分鐘內就傾洩下了500多發砲彈,炸得山上亂石橫飛。隨之而來的雙方拼殺一波接一波,屍橫遍野。 好在此時左路新1軍在三道林子的進展不大,林彪得以集中精力指揮塔子山戰鬥。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塔子山越來越不利,幾乎走到了防線崩潰的邊緣。 17日晚,林彪電令塔子山守軍:“無論如何,要盡可能再支持一天。” “我們人員傷亡慘重,彈藥極度缺乏,恐難當重任。”塔子山守軍迅速回電。 林彪枯坐無語,咬了咬牙,再次電令:“最少明天要頂半天,不惜一切犧牲。” 電令發出了,但林彪心裡清楚,塔子山的失守已成必然。一旦失守,廖耀湘將四面封城,到那時民主聯軍將被困四平,毫無出路。 18日天還沒亮,林彪緊急向毛澤東請示:“四平以東陣地失守數處,此刻敵正猛攻,情況危急。” 但未等毛澤東回電,塔子山失守的消息已經傳來。林彪不能再猶豫了。他果斷決定:“7師於三道林子北山、7旅於四平東南高地負責掩護,其餘部隊全線撤退。” 18日夜20時30分開始,各部隊在黑夜的掩護下,穿過國民黨未來得及封閉的缺口,分頭撤向後方。由於組織嚴密,保密好,國民黨軍雖然近在眼前,卻毫無察覺。 在這場歷時一個月的四平保衛戰中,民主聯軍傷亡總數高達8,000人以上,部隊元氣大傷。其中包括數千名當初從井岡山走下來的紅軍老戰士,他們歷經萬里長征、八年抗戰,最終卻過早地捐軀於東北這片黑土地上。 林彪滿懷著戰敗的沮喪,越過公主嶺,開往長春方向。腦子裡反复思索著毛澤東得知四平失守後剛剛發來的電報:“望堅守公主嶺,如公主嶺不能守,則應堅守長春,以利談判。即使公主嶺能守一星期,長春能守三星期,即對大局有利。” 他望著身後逶迤行進的部隊,暗自搖頭。這些元氣大傷、彈盡糧絕的戰士們,還有多大的能力守住公主嶺、長春?現在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北撤,撤到一個敵軍打不著的地方養精蓄銳,以圖再起。 夜是黑暗的,但漫天的星斗仍在閃爍不停。林彪帶著這支疲憊的部隊,乘著夜風,一路奔走。 四平彷彿是一個大舞台,有人下台,也有人登台。 5月18日晚,就在林彪帶著民主聯軍暗含淚水、悄無聲息地撤出四平的時候,國民黨軍中卻有一位聲名顯赫的將領來到了四平。這就是素有“東方隆美爾”之稱的新1軍軍長孫立人。 孫立人剛從倫敦回來,懷中揣著英國女王的授勳,餘溫尚存,便一路來到了四平前線。 在蔣介石手下的眾多將領中,孫立人最為與眾不同的一點是他並非出身黃埔,而是畢業於美國西點軍校,有著過硬的洋文憑。 孫立人畢業於美國,又為何獨得英國女王的青睞? 英國女王之所以授勳給孫立人,是因為1942年中國遠征軍開入緬甸之時,孫立人正在杜聿明手下擔任38師師長,當得知英軍被日軍圍於仁安羌城中危在旦夕之時,親率部下不足千人的兵馬,冒著炮火殺出一條血路,不僅擊退了數倍於己的日軍,而且救出了近十倍於己的友軍,解了英軍之圍。此戰當時即轟動全球,孫立人也因此揚名四海。後在中國遠征軍面臨覆亡之險時,杜聿明力抗史威迪之令率眾回國,而孫立人卻堅決跟隨英軍,撤往印度,踏著屍骨穿過熱帶叢林,一路拼殺,深受英軍的感激和讚賞。 1945年7月,二戰結束前夕,盟軍統帥艾森豪威爾請蔣介石組織一個三人軍事考察組赴歐洲考察,指名要求孫立人必須參加。在孫立人遊歷歐洲之時,英國女王為感激孫立人對英軍的幫助,親自在倫敦為其授勳。孫立人更是名聲大噪,無人比肩。 此時的孫立人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壯志凌雲與天齊。 5月19日清晨,天色微明。孫立人剛從鄭洞國手中接過新1軍的指揮權,便親自駕駛一輛坦克,率先向四平民主聯軍陣地衝去。 坦克編隊轟隆隆山響,新1軍的士兵蜂擁其後。孫立人要在四平再展雄風。 不想其結果卻如同一記重拳打在棉花上,孫立人未遇到任何抵抗。縱橫交錯的塹壕密如蛛網,卻沉寂如水,空無一人。 孫立人頓感不妙,加大馬力,一路飛奔,直入四平城。在市中心的廣場上正遇到帶著71軍從另一個方向衝進來的陳明仁。這才確定:林彪早已帶著民主聯軍撤出了四平。 “國軍攻占四平!”在孫立人和陳明仁相互慶祝之時,這條消息迅速傳遍全國。孫陳二人相逢四平的照片也隨著各種報紙走進無數人的視線。 此時,正在塔子山一帶籌劃下一步進攻計劃的廖耀湘,聞知孫陳已進駐四平的消息後暴跳如雷。此次攻打四平,新6軍無論傷亡和戰功都是最大的,不想勝利果實卻如此輕鬆地落到了孫陳兩個人的手中,特別是那個傲氣凌人的孫立人,連四平的一聲槍響都沒有聽到過,居然也成了攻取四平的功臣! “是可忍,孰不可忍!”廖耀湘狂吼道。 正在氣憤之時,忽有報稱:林彪總部高級官員王繼芳前來投誠。 廖耀湘一愣,繼而一喜:“趕快帶進來!” 來人正是林彪總部的作戰科副科長王繼芳,隨身還攜帶著一大批機密文件。 王繼芳本是長征途中被大家輪流著背過雪山草地的紅小鬼。在延安學習後來到東北,跟隨林彪在指揮所中工作。不想,林彪入住梨花鎮之後,王繼芳在這個梨花飄香的早春,與鎮上國民黨三青團的一個女區隊長相識並墜入愛河。民主聯軍撤出四平時,王繼芳以為林彪大勢已去,自己又無法忍受離別之苦,遂於撤退途中悄悄溜回投向了廖耀湘。 廖耀湘馬上向杜聿明請功。杜聿明聞聽後,同樣喜形於色,傳令以貴賓禮遇迎接王繼芳。 王繼芳感激涕零,將民主聯軍的所有機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杜聿明獲益匪淺,當即提升王繼芳為少將參議,推薦給沈醉、毛人鳳等人繼續為國民黨效力。王繼芳從此也死心塌地地跟隨了蔣介石,直到人民解放軍解放大西南時,在重慶被二野抓獲,當四野知道此消息後,群情激憤,將其押解到武漢,經公開審判後槍斃。 杜聿明安排好了王繼芳,頓覺心中開朗。 他面含微笑地找來了督戰瀋陽的“小諸葛”白崇禧:“現在林彪不知去向,你說我們是追呢,還是不追?” 白崇禧此時正在舉棋不定,略作思考道:“攻下四平對蔣委員長已大有幫助,料共黨在談判桌上再不敢與我闊論。況且,我軍四平一戰,已損失嚴重。我想,暫不宜與共軍再次對峙激戰。” 杜聿明詭秘一笑:“現我已得到確切情報,我軍損失嚴重,共軍損失更為嚴重,根本無力與我再次對戰。此外,共軍去向,盡已在我掌握之中。此次,我軍乘勝追擊,可一舉拿下長春。我可用生命擔保。” 白崇禧又驚又喜:“真若如此,確可為之。若能攻下長春,估計委員長也不會不高興吧!” 說到此,二人相對大笑。那笑聲震得房頂彷彿也在顫抖。 笑罷,杜聿明道:“我現在馬上令各軍向長春挺進,為資鼓勵,先入長春者可獲東北流通券100萬元。” “好!”白崇禧笑容未消,“攻克四平後,這裡就沒有我的事情了。至於長春,我就先回南京為你請功了,讓委員長預先有個心理準備,以免興奮過度呀!” 二人又是一陣暴笑。 白崇禧未曾想到,杜聿明怕錯失戰機,早已私令廖耀湘先行向長春追擊了。為表示自己對白崇禧這位督戰大員的尊重,杜聿明又正式向四平各軍下了一次命令。各軍因知有金元獎勵,紛紛起身,同向長春擁去。 此時,撤出四平後的民主聯軍也同樣擁擁擠擠地走在通往長春的大路上。 19日,林彪來到了公主嶺的范家屯,他一路思考著毛澤東關於堅守公主嶺和長春的命令,正不知如何堅守。於是,他決定請彭真和羅榮桓同至范家屯,共商下一步的行動。 仍在大連養病的羅榮桓心急如焚,拖著病體當夜趕到。 星光灑滿范家屯,如重霜在地。羅榮桓經過民主聯軍戰士宿營地時,見到許多纏著繃帶、滿面煙塵的士兵席地酣睡。他的憂慮又加深了一層。 東北局的緊急會議在暗淡的油燈下召開了。是守,還是走?林彪默然聽著幾人在這個問題上的意見。主張守的有守的理由,主張走的有走的理由。最後,羅榮桓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他從對敵我情況的分析說起,最後認為:“長春、吉林都是大城市,不利於防守,防線又寬,現在部隊打得很疲勞,如果守長春,敵人從梅河口插到吉林,就會把我們的後方打得稀爛,不但長春守不住,非退到西滿蒙古大沙漠不可。我贊成撤出長春,一直退到松花江以北。” 東北局通過了羅榮桓的意見:一直退到松花江以北。 天未亮,疲憊的民主聯軍再次上路,直奔松花江。 這是一次滿懷傷痛的長途行軍,不僅僅因為這是敗退。由於王繼芳的叛變,杜聿明很快就找到了林彪的位置,同時,國民黨軍更改了電台和電報的密碼,民主聯軍無法偵獲敵方情報。 敵強我弱,且敵在暗處我在明處。 松嫩平原上天昏昏,風蕭蕭。松花江水翻捲著寒氣逼人的波浪,向很遠的地方奔湧著。而林彪正帶著民主聯軍向那裡走去。四平失去了,長春也無法再守。 杜聿明知道林彪已無法再守長春。所以,他早就密令廖耀湘火速追擊,以爭先入長春之功。 廖耀湘正帶著痛失四平之功的怒氣,趁此機會率著新6軍瘋也似地疾奔。 5月21日占領公主嶺,次日占領范家屯,23日就進了長春。 “國軍重新佔領長春!”蔣介石在南京拊掌大笑。 這時,國共和談仍在馬歇爾的主持下進行著。周恩來根據東北形勢的發展步步為營,最後堅決要求以長春為共管分界線,長春互不駐軍,以北地區由共產黨控制,以南歸國民黨管理。 長春共管是周恩來在國共和談中的底線,無法再讓了。 5月23日,蔣介石接到杜聿明已佔長春的電報,馬上趾高氣揚:“還談什麼談?” 他一甩手,當日便攜著宋美齡乘飛機去了瀋陽。 “蔣委員長親臨東北!”國民黨軍將領奔走相告。 這些將領之所以如此興奮,不僅僅是因為“蔣委員長親臨東北”,更重要的是因為“蔣委員長”在他們打了勝仗之際“親臨東北”。 瀋陽一時成了各路將領聚集之處,他們紛紛當面向蔣介石表功,並力貶“共軍之不堪一擊”。 古人有詩:暖風吹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蔣介石到瀋陽不足半日,已被各路將領的自我吹噓吹得頭腦昏昏。 5月24日,他措詞強硬地給馬歇爾發了一份有關國共和談的新條件:中共必須同意政府軍有權接收東北主權並恢復交通。 言外之意是,共產黨的軍隊已不被承認,國民黨才是政府的代表,而且整個東北都已是國民黨的,共產黨不能有任何干預行為。 這哪是談判的條件?這明擺著是宣布共產黨非法的命令。看來蔣介石確實有些得意忘形了,民主聯軍應該讓他清醒一下。 林彪帶的民主聯軍退到松花江去了,可南滿地區還有無數的民主聯軍呢。程子華、肖華指揮的四縱自從退出本溪後,一直在南滿蓄銳待發。 就在蔣介石抵沈的當天,程子華、肖華趁著國民黨主力全部在長春一帶活動、各路將領又紛紛離隊到瀋陽請功之機,派出四縱副司令員韓先楚擔任總指揮,發起了鞍海戰役,向防守在鞍山、海城、大石橋至營口一線的國民黨60軍184師發起猛烈進攻。 60軍本是“雲南王”龍雲的舊部,日本投降後,蔣介石讓龍雲的主力部隊前往越南負責受降工作,隨後派杜聿明以5個師的兵力將龍雲趕出昆明。後又將60軍從越南調往東北,置於杜聿明的手下。所以,大多60軍將領都對杜聿明心懷不滿,杜聿明更不敢重用,只好派他們守在已基本平定的南滿地區。 5月23日晚,天降大雨,四處漆黑。韓先楚連夜向鞍山一帶推進,次日天未大亮,鞍山外圍已經槍聲四起。民主聯軍奇兵突現,只用半天時間就已將所有敵軍打入城中,龜縮不出。 敵184師師長潘朔端緊急向杜聿明求援。 “什麼?鞍山危急?”正在洋洋得意中的杜聿明大吃一驚,急忙調動數十列火車,令孫立人率新1軍星夜南下。 沒想到孫立人心中對杜聿明不滿,正四處找藉口準備發洩呢。這下可得了機會。 孫立人何來對杜聿明的不滿?當日,孫立人初到四平,無意中搶了奪取四平的頭功。他自己也心中發虛,準備在攻打長春時立下一個實實在在的戰功。不想杜聿明卻私下里密令廖耀湘先期出發,隨後又假惺惺地說誰先攻下長春就給誰100萬金元券,這不是明擺著的營私舞弊嗎? 但孫立人表面卻並不抗令。他乘著火車,一路緊急南下到了瀋陽。可到瀋陽後卻沒有找杜聿明,倒先去拜見了蔣介石。 蔣介石一見這員當日攻克四平的大功臣,不禁喜上眉梢,倍表關懷。孫立人乘機誇耀一番自己在四平的戰績,繼而提出:“新1軍自3月中旬即已北上四平,征戰兩月有餘,在攻占四平、奪取長春中都立有不朽戰功,如今將士疲乏,亟待休整,可否小憩三日,再行出戰?” 蔣介石滿面笑容,立刻答道:“應該,應該。” 孫立人心中暗喜,馬上召集新1軍大小官員:“委員長有令,全軍將士原地休整三日!”上上下下,歡聲雷動。 杜聿明聞知此事,大吃一驚,忙改派52軍第2師的1個營去增援,可惜未到鞍山即被中途擊退。 5月25日下午,韓先楚順利攻下鞍山。然後揮師海城,於28日將海城完全包圍。坐守城中的60軍184師師長潘朔端本來就對蔣介石和杜聿明不滿,如今又親睹二人見死不救,自己卻孤立無援,一氣之下,率眾起義。 海城起義使國民黨軍隊上下震動。孫立人不敢再做推脫,閉口不提休整之事,急速發兵南下。韓先楚邊打邊走,以殲滅敵軍有生力量為主,於6月2日攻下大石橋後率眾撤出,轉至草河口、通遠堡一帶休整,結束了鞍海戰役。 整個鞍海戰役,共斃傷國民黨軍1,200餘人,俘獲團長以下人員2,104名,迫使潘朔端率184師的2,700餘人起義,吸引了新1軍新30師、新38師,60軍82師,93軍暫編20師及52軍195師等部被迫回援,無疑為林彪北撤給予了有力的援助。 但林彪所受的壓力仍然很大。國民黨新1軍南下後,新6軍、第71軍以及第52軍的餘部依然先後開出長春,沿路緊跟。地上車炮轟響,空中飛機低翔。 林彪帶領民主聯軍分路退卻,靠著兩條腿和敵人的汽車輪子賽跑。有時行軍一夜,走得人困馬乏,剛剛宿營,敵人便乘車追至;有時一路奔走,忽見附近人馬晃動,走到近前,卻發現竟是敵軍。由於兩軍多路交錯平行,互相情況不明,一路之上有若干營、團單位落於敵後不知去向,沿途又不斷發生逃亡、叛變,造成部隊大量減員。渡過松花江後,沿路減員已近5千餘人。 杜聿明見新6軍沿途佔領小豐滿和永吉,已將林彪徹底趕過松花江,初步形成了劃江對峙的局面,這才鬆了一口氣。 6月3日,蔣介石喜氣洋洋地來到了長春。登城遠眺,手舞足蹈。 當日,在前線將領的戰況匯報會上,蔣介石突然拿過作戰地圖,端詳了半天,忽指著松花江北岸的拉法說:“這是一個戰略要地,必須派一個加強團設防固守。” 杜聿明近前一看,暗吸一口氣:拉法雖係戰略要地,但位處江北,派兵駐守必成孤軍,難以久留。固守拉法實在有失高明。 無奈的是,此命竟然是由蔣委員長親自下達的,無法拒絕。 杜聿明只好讓挺進到最北端的廖耀湘去部署。廖耀湘也早已看出了問題所在,忙擺出謙遜禮讓之態,後見實在推不掉,轉而心生一計,派仍受自己指揮的71軍88師執行此命。 88師遂派263團於6月初佔據了拉法,隨後又推到了附近的新站。 此時的松花江北岸已經是民主聯軍的天下了。 6月6日,梁興初帶著山東1師渡過松花江,撤到膠河一帶,遠遠地看到拉法地區有一支隊伍正在構建工事,忙跑了過去。未到近前,大吃一驚,城頭上插著的竟是國民黨的軍旗。 梁興初立即向林彪報告。 杜聿明居然派兵渡過了松花江!林彪在屋子裡踱來踱去。他一會看看梁興初的這份電文,一會又看看中央軍委剛剛發來的通知:國共雙方協議在東北休戰15天,6月7日起生效。 蔣介石佔據松花江南岸後,談判資本已牢牢在手,兩個月來各軍不斷征戰,急需休整。毛澤東獲知林彪一路艱苦北行,撤退近千里,必定疲憊不堪,應該停戰。國共雙方代表借談判之機一碰頭,立即達成了停戰協議。 林彪很清楚:此時自己處於劣勢,如在停戰協議生效之刻主動進攻,恐怕會引起國民黨的繼續追擊,同時更擔心進駐拉法的263團會有接應。 當晚,林彪回電梁興初:繞開敵軍,準備乘車去敦化。 電報發出了,林彪卻沒有停止繼續思索此事。想自己一路被圍阻追擊,奔波近千里,一腔怒氣難已發洩,杜聿明居然派兵渡江,這口氣也要嚥下嗎?不能,一讓再讓,讓到何時為止?林彪拍案而起,於6月7日清晨,再令梁興初:原地不動,如探明敵方確是孤軍深入,伺機將其殲滅。 梁興初立即帶人偵察,剛出發不久,正遇到從長春東北局機關里撤過來的陳光。陳光原是梁興初在山東時的老上級,兩人重逢,互問寒暖。真是不問不知道,陳光也是為了這263團而來的。 此前,陳光已令東滿的周保中做了進一步的探明核實,這支國民黨隊伍的確是孤軍深入。 “那還等什麼?總司令已經指示,如探明敵方確是孤軍深入,則伺機將其殲滅。”梁陳二人一拍即合,於7日黃昏向拉法發起進攻,4個小時即消滅守敵。 9日凌晨,民主聯軍乘勝進攻新站,至10日拂曉大獲全勝。 拉法、新站兩次戰鬥中,民主聯軍共斃傷敵軍1,000人,俘獲263團團長韋耀東等900人,繳獲火砲10門,輕重機槍70餘挺,槍支1,200餘。 雖然此戰令林彪小小地解了一次氣,但仍然無法讓他打起精神。當他帶著前指機關走到五常時,離哈爾濱只有100公里了,林彪拒絕再往前走。 林彪病倒了! 林彪要在五常養病。已遷到哈爾濱的東北局機關焦急萬分,一次又一次地派人迎接林彪前往。可林彪自稱重病在身,不願前往。 過了許久,大家才明白,林彪不是有病在身,而是有病在心。 毛澤東為保證與國民黨和談成功,一再令林彪守住四平、公主嶺和長春,林彪卻無力回天,一路北撤,敗走千里,部隊傷損15,000餘人。不僅民主聯軍元氣大傷,而且共產黨在和談中已失去了實力支撐。林彪自覺無顏見到別人的鄙視臉色,而且中央究竟接下來會如何處理自己,也尚且不知。所以,林彪寧願自己先留在五常。 實際上,林彪實在是過於低估毛澤東的魄力和眼光了。毛澤東早就看穿了蔣介石不想真正和談的實質了,只是想通過征戰催醒蔣介石共創和平,但自四平失守後,蔣介石馬上表現出不可一世的氣焰,毛澤東已徹底對和平不抱希望了。 5月30日,蔣介石在巡視長春的當晚,即召開了高級將領會議,共同評估共產黨的實力,眾將一致認為:無論在四平還是本溪的戰役中,共軍戰術與當年江西時代一樣,沒有多大增進。 蔣介石由此推論:“林彪部乃江西殘匪骨幹,戰力最強,經此次四平會戰已十損七八,其他匪部實力遠遜於彼,可見不難解決。由此可斷定共黨並無多大實力。” 會後,蔣介石轉告馬歇爾:“只要東北之共軍主力潰敗,則關內之軍事必易處理,不必顧慮共方之刁難與叛亂也。” 蔣介石“武力解決中共”的決心已定。 6月6日,蔣介石借發表東北休戰協議之機,公然調運兩個軍,準備送入東北,一舉消滅林彪餘部。 聞知此情,毛澤東拍案而起:“豈容蔣介石如此猖狂?令山東陳毅部狠狠咬住國民黨,使其無力北上!” 6月7日,陳毅率山東主力向國民黨發起大規模攻勢,連克膠縣、張店、周村、泰安、棗莊、德州、高密、即墨等城,殲敵3萬。蔣介石驚恐萬狀,慌忙將準備調往東北的兩個軍投入關內戰場。 “現在的蔣介石是連和平的面具都不想戴了!”毛澤東說,他再也不想看蔣介石演任何和平戲了。 “雖然共產黨的軍隊確實在實力裝備上,與國民黨還存在著很大的差距,但和平已經無望。我們必須與廣大人民群眾團結起來,靠自己的奮鬥去換取真正的和平。” 6月16日,中共中央致電東北局:任命林彪為東北局書記、東北民主聯軍總司令兼政治委員。 得到這個消息,林彪的氣色終於好轉了,跟著親自來到五常接請的高崗和譚政回到了哈爾濱。 6月17日,蔣介石在國共和談中提出新的條件:“中共必須退出熱河、察哈爾兩省,山東的煙台和威海,東北的哈爾濱、安東、通化、牡丹江和白城子……”周恩來當即憤怒地回答:“國方提出的條件如此苛刻,我方無考慮的可能!” 國共談判徹底破裂。 6月26日,蔣介石向中原地區發起主動進攻,中國內戰全面爆發。 和平的火光閃爍了幾下,最終歸於黑暗。任何想通過談判重覓和平的願望皆成泡影,只有槍和血才是換取和平的唯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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