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政治經濟 世界是平的

第13章 第四章大整頓(1)

當世界開始從垂直的價值創造模式(命令和控制)向日益水平的價值創造模式(聯繫與合作)轉變,當我們同時驅散那一道道“圍牆、天花板和地板”,人們立刻發現他們面臨著許多紛紜複雜的變化。但這些變化不只是影響商業運作的方式。變化會影響下列許多方面:個人、團體和公司的組織方式,公司和團體的興亡,個人如何扮演好其作為消費者、僱員、股東和市民的不同角色,人們如何看待自己的政治地位,以及政府在這一變遷中發揮何種管理作用。這一切不會在一夜之間發生,但隨著時間推移,我們對在圓形的世界所習慣了的各種角色、習慣、政治地位和管理實踐不得不進行深入調整,以適應平坦的時代。一句話,隨著2000年前後出現的三重匯合,我們將親歷我命名為“大整頓”(the great sorting out )的時刻。

我和哈佛大學著名的政治理論家邁克爾。桑德爾(Michael J. Sandel )交談後開始考慮大整頓的問題。桑德爾說的話讓我大吃一驚,他說我描述的世界變平過程實際最早在馬克思和恩格斯1848年的《共產黨宣言》中就已提到,只不過我們今天看到的世界的變小、變平和馬克思當年的情形存在程度的不同。馬克思在他關於資本主義的論著中強調了同樣的歷史趨勢,科技和資本排除了全球商業發展道路上所有的障礙、邊界、摩擦和限制。 桑德爾解釋說:“世界將成為不受各國邊界限制的全球市場——馬克思是最早預當見這一點的人物之一。在《共產黨宣言》中,他將資本主義描述為可以瓦解一切封建、宗教和民族實體的力量,認為它將導致市場力量統治下的全球文明。

馬克思認為,資本主義的產生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也是合乎需要的,因為一旦資本主義消除了民族和宗教的障礙,資本和勞動的鬥爭就會凸顯,全世界的工人將會團結起來反抗壓迫,在去除了愛國主義和宗教因素的干擾後,他們會認清所受的剝削,並起來反抗。 “的確,今天當我閱讀《共產黨宣言》時,我十分驚異地發現馬克思曾那麼敏銳地刻畫了在工業革命期間令世界變平的因素,而且他還預見了這些因素令世界不斷變平的方式。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和恩格斯這樣寫道:一切固定的古老的關係以及與之相適應的素被尊崇的觀念和見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關係等不到固定下來就陳舊了。一切固定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一切神聖的東西都被褻瀆了。人們終於不得不用冷靜的眼光來看他們的生活地位、他們的相互關係。

不斷擴大產品銷路的需要,驅使資產階級奔走於全球各地。它必須到處落戶,到處創業,到處建立聯繫。 資產階級,由於開拓了世界市場,使一切國家的生產和消費都成為世界性的了。不管反動派怎樣惋惜,資產階級還是挖掉了工業腳下的民族基礎。古老的民族工業被消滅了,並且每天都還在被消滅。他們被新的工業排擠掉了,新的工業的建立已經成為一切文明民族的生命攸關的問題;這些工業所加工的,已經不是本地的原料,而是來自極其遙遠的地區的原料;他們的產品不僅供本國消費,而且同時供世界各地消費。舊的、靠本國產品來滿足的需要,被新的、要靠極其遙遠的國家和地帶的產品來滿足的需要所代替了。過去那種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給自足和閉關自守狀態,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來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賴所代替了。

物質的生產是如此,精神的生產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產品成了公共的財產。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為不可能,於是由許多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學形成了一種世界的文學。 資產階級,由於一切生產工具的迅速改進,由於交通的極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蠻的民族都捲到文明中來。它的商品的低廉價格,是它用來摧毀一切萬里長城、征服野蠻人最頑強的仇外心理的重砲。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他們不想滅亡的話——採用資產階級的生產方式;它迫使他們在自己那裡推行所謂文明,即變成資產者。一句話,他按照自己的面貌為自己創造出一個世界。 每次讀到這一段時,我都會對馬克思在1848年的論述驚奇地連連搖頭。在提到《共產黨宣言》時,桑德爾對我說:“你所說得和馬克思預言的十分類似。你說的是,信息技術的發展讓企業將低效和摩擦排除在市場和經營之外。這就是你對'平坦'的定義,但平坦的、無摩擦的世界卻是把雙刃劍。就像你所說得那樣,它可能會對全球的商業發展有利,或者像馬克思所說得那樣,對無產階級革命有利。但是,它也可能給一些有特色的地方和社團構成威脅。從資本主義的萌芽階段開始,人們就把這個世界想像成一個完美的市場——不受地方保護主義、法律和語言文化差異及意識形態差別的阻礙。但是想像中的美好卻總是被現實所打破,這個世界到處都是製造摩擦和低效的地方,儘管有些低效的確是應該極力避免和消除的,但也有些低效的來源卻是人們十分珍視的機構、習慣、文化和傳統,他們反映了社會凝聚力、宗教信仰和國家榮譽等非市場價值。如果全球市場和新的通訊技術抹去了這些差異,我們可能就會失去一些真正重要的東西。這就是為什麼關於資本主義的辯論從一開始起就是圍繞哪些摩擦、障礙和國界只是無用和低效的根源,哪些是屬於我們應該努力保護的身份和屬性的根源。從電報到網絡,每種新的通訊技術都有望縮小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增加獲取信息的方式,並且讓我們更接近完全高效、無摩擦的全球市場。而且,每次這個問題都會被很迫切地提上日程: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減少低效情況的發生?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保護全球市場不能提供的價值觀?一些摩擦的來源的確值得保護,特別是在全球經濟已威脅其存在的情況下。'當然,最大的摩擦來源一直是民族國家,它具備界定清晰的國界和法律。民族國家傳統上提供把我們的生活組織起來的”圍牆、天花板和地板“。國界是我們應該希望保留或者能保留在平坦世界的摩擦來源嗎?

那些限制信息、知識產權和資本自由流動的法律障礙呢? ——例如版權、工人保護、最低工資。在三重匯合的情況下,令世界變平的因素對摩擦和障礙消除得越多,他們給民族國家、特定文化、價值觀、國民特性、民主傳統以及過去為工人和團體提供保護和緩衝的約束合同構成的挑戰就越大。 為了更加容易地開展合作,我們應該保留哪些東西呢? 無疑,構成我們經濟和政治生活的“圍牆、天花板和地板”不會突然以相同的速度在各處消失。但它們正在消失。對此,一些人感到愉快和自由——他們有機會增高、擴展、挖掘或用一整套新的工具沿著任何方向進行建造。另一些人會感到自由減少的焦慮,找不到支持,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沒有什麼保護他們不受干擾。一些人覺得完全解放了,而另一些完全找不到方向。人類學家和歷史學家告訴我們,即使社會沿著一個方向發生快速變化,也會帶來高度的不穩定。對於在3 個方面發生如此巨大變化的社會來說,未來會怎樣?誰也說不清。這給人們帶來了壓力。舊的界限——牆、天花板和地板——打破了,但我們並不確知:什麼將取代它們。但我們無比清楚:我們仍然是人類,而人類需要牆、天花板和地板——我們需要認同的行為、保護版權和舉行投票。

開放資源運動(the open-source movement)的倡導者會告訴你:“網絡” 將建立新規範。在某些情況下,這是正確的。例如,eBay社區是一個虛擬的市場,沒有圍牆、天花板或地板,他仍採用了一套規範的體制,為個體的誠實交易獎勵一顆星星,為使用者提供了信息反饋的機會,使每個人的交易歷史對社區的每個人來說都變得透明,結果建立起一種框架,鼓勵從社區大量湧現的良好行為,並一直得到維護。但開放資源運動的倡導者說總是能夠依靠“網絡”來建立新規範時,這就有點言過其實了。畢竟,基地組織是一個網絡,而他所提倡的價值很少增進和平、寧靜以及世界一致。網絡也能以空前的速度傳播流言蜚語,並且不總是立即得到更正。回想在網上維基百科傳播的關於老約翰。塞根塔勒(John Seigenthaler Sr. )參與暗殺所散發的毒害。有個謠言說猶太教徒被警告在9 月11日上午不要去世貿中心上班,這一大謊言開始在穆斯林世界的某個地方出現,並像野火一樣在網絡上迅速傳播,拆穿其假面具的無數新聞報導都不能根除這一謠言。我相信,這主要是由於網絡社區的多樣性。我懷疑,散佈謠言——猶太教徒被警告不要在9 月11日去上班——的網絡是高度同質的網絡,主要由思想類似的人們組成,他們想讓別人相信他們所傳播的謊言,並且在沒有其他觀點並存的情境下公佈自己的觀點。在平坦的世界中,這是許多網絡的真實情況。

由此,在將來限定我們的“天花板、圍牆和地板”將會呈現混合模式。也就是說,傳統的國家、政府、公司和新聞機構必須與新興的網絡、虛擬社區和公司合作來逐漸制定出在平坦的世界中行動的新規範和新界限。這將成為大整頓的組成部分,將肯定成為平坦的世界中民族國家之間、網絡之間和內部政治爭論的前沿話題。下面是一些說明性的例子。 印度VS印第安納:誰在剝削誰桑德爾教授認為,我所說的“合作”可能在別人看來只是對能在印度僱用廉價勞動力的美稱。如果從美國人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事實的確如此。但如果從印度公認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這些合作形式、外包形式則會被視為發展中國家的人們能力增強的表現。他們可以培養、利用和受益於自己的智慧,在世界變平之前這些智慧往往被浪費掉了。如果從美國人的角度看,你可能會得出結論說,限制外包的摩擦、障礙和價值觀應該被保持,甚至是加強。但是從印度人的角度來說,所有這些障礙和摩擦因素都應該被消除,他們認為這樣才能維持公平、正義和滿足他們自己的願望。

在這個平坦的世界中,一個人的經濟自由可能意味著另一個人的失業。 讓我們看看在真實的世界裡所發生的情形:2003年印第安納州就該州處理失業賠償金的計算機系統升級項目提出招標。猜猜最後誰贏了? Tata America International——印度塔塔諮詢服務公司在美國的分支機構。塔塔公司的報價(1520萬美元) 比最接近的報價(由紐約的德勤和埃森哲兩家諮詢公司提出)低了810 萬美元。 印第安納州沒有一家企業參與競標,因為這個項目對他們來說規模太大了。 換句話說,印度的一家諮詢公司獲許給印第安納州的失業救濟部門提供服務。 印第安納州將可以給本州居民彌補外包不利影響的部門也外包了出去。塔塔計劃派大約65名僱員到印第安納州政府工作,在那裡還有18名該州的工人與他們配合。塔塔還說,它將僱用當地的一些分包商,但是大部分工人仍將來自印度。 《印第安納波利斯星報》(Indianapolis Star )2004年6 月25日的報導稱,這些計算機的升級一旦完成“就將加速該州失業救濟的處理速度,並且還會節省郵遞費用,減少由此引起的爭端”。

你也許可以猜出故事是怎麼結束的。報導說:“州長弗蘭克。班農的副手簽署了這個政治上較為敏感的4 年期合同,之後在2003年9 月13日這個民主黨州長就去世了。” 但是當合同內容公佈於眾時,共和黨人卻把它當作了大選中攻擊民主黨人的工具。後來這一問題變得日益嚴重,接替弗蘭克。班農擔任州長的民主黨人喬。 克南命令取消合同並製定法律阻止這種事情的再次發生。他還命令將這一合同分解成若干的小合同,這樣印第安納州的公司就承擔得起,雖然有利於當地的公司,但對於該州來說卻成本高昂且效率低下。這篇報導還說,印第安納州政府支付給塔塔集團99.3萬美元,作為8 週工作的報酬,在此期間塔塔集團為印第安納州培訓了45名軟件程序員。該州負責勞力開發的委員阿蘭。德格納說:“這家公司很好相處。”

我現在有一個簡單的問題:在這個印度- 印第納納州的故事中,誰是剝削者,誰是被剝削者?印度諮詢公司的美國分支機構建議通過給計算機升級為該州的納稅人節省810 萬美元,在使用印度僱員的同時也僱用當地人。這筆交易會讓這家印度企業受益,它也會讓一些印第安納州的技術工人受益,它為該州居民節省下來的稅收可以在別處僱傭更多的工作人員、建更多的新校舍等。然而,整個合同在被親勞工的民主黨簽署後卻被倡導自由貿易的共和黨摧毀了。 讓我們好好理理思緒! 在舊世界中,價值通常都是在單個企業從上而下垂直創造的,很容易看出誰在上、誰在下,誰是剝削者或被剝削者。但是當世界開始變平,並且價值創造日益水平化時(通過多種合作形式,個人擁有更多能力),誰在上、誰在下,誰是剝削者或被剝削者就變得非常複雜了。一些舊的政治哲學已經不再適用。過去,印度人在國內最好、同時也是名列全球前幾位的科技院校接受完教育卻無法在印度找到合適工作,以至於那些沒到國外尋找機會的高級知識分子不得不在國內以開出租車為生,他們是不是“被剝削”了呢?如今,當這些工程師加入印度最大的諮詢公司,拿到在當地相當優厚的報酬,並且可以將他們的技術在平坦的世界中充分加以運用時,他們是不是被剝削了呢?或者,當這些印度工程師要價比美國諮詢公司低得多時,是他們在剝削印第安納州的人民,還是印第安納州的人民在剝削這些廉價的印度工程師呢?有沒有可以告訴我,在這個故事中究竟是誰在剝削誰? 傳統的“左派”會站在哪一邊呢?跟那些試圖在發達國家中運用得來不易的才能、同時薪酬也還不錯的發展中國家的技術工人站在一邊?還是跟那些希望將工作交給本州選民、儘管他們的要價更高的政客們站在一起呢?傳統的右派會站在哪一邊呢? 站在那些希望通過外包減少財政支出的人一邊,還是那些寧願提供稅收也要將工作機會保留在當地的人一邊呢?如果你認為全球化會傷害發展中國家的人民而反對他,你又會站在哪一邊呢?印度還是印第安納州? 印度與印第安納州之間的爭端說明很難在兩個集團的利益間劃清界限,他們以前從未想過他們之間會有什麼聯繫,更不用提合作了。但他們醒來後突然發現,在這個平坦的世界裡,工作關係日益成為水平合作關係,他們不僅相互聯繫和開展合作,而且迫切需要一個社會契約來管理他們的關係。 更重要的事情是:不管我們談論的是管理科學、政治科學還是生產和研發,很多博弈方和程序都將必須和“水平化”密切相關。一切都需要很好地加以整頓。 公司將何去何從呢在這個平坦的世界中,就像不同的工人們之間的關係必須加以整頓一樣,公司和社團的關係也是如此。公司受什麼價值觀的影響,他們會維護和尊重誰的利益?顯然,在一個平坦的世界中,跨國公司努力在全球尋找機會和利用全球的資源,並使自己更適應平坦的世界。過去,一個國家依靠該國最成功的公司在全球範圍內獲得霸權以確立該國的經濟發展狀況或世界地位。當商業主體更多地在全球範圍內尋求利益和工作機會,當股權活動日益要求這些公司樹立全球目標,在全球尋找機會和利用資源時,將會發生什麼呢?這些公司的利益和需求日益與其總部所在國失去聯繫。過去人們常常說,通用汽車公司體現了美國的價值觀。但是今天,人們會說:“戴爾公司體現了馬來西亞、中國、愛爾蘭、印度等國的價值觀。”今天的惠普在170 多個國家擁有15萬僱員。它不僅是全球最大的高科技消費品公司,也是歐洲、俄羅斯、中東和南非最大的IT企業。儘管惠普的總部在帕羅阿圖市,但如果它大部分的僱員和消費者都在美國之外,它還能稱得上是一個美國公司嗎?如果一家公司的一切活動都只在一個國家進行,那它根本不能生存,即使這個國家是像美國這樣大的國家。所以現在讓民族國家和它的國民夜不能寐的應該是怎樣應對不受民族國家限制的公司。它們會忠誠於誰呢? 對沖基金管理人迪納卡。辛格說:“美國公司表現得很好,這一點不錯,但這也是因為他們調整自己適應了平坦世界的緣故,它們將盡可能多的生產外包給了最廉價和高效的供應商。如果戴爾產品每一部分的生產都在中國沿海地區完成,然後再賣給美國的沿海地區,戴爾必將從中獲益,美國的消費者也將獲益,但美國的勞工能否受益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戴爾希望世界能越來越平坦,摩擦和障礙也越少越好,很多別的公司也希望如此。外包讓它們可以在成本最低、效率最高的市場進行生產,然後在利潤最豐厚的市場完成銷售。全球化3.0 時代幾乎沒有什麼對資本不好的事情。資本家只需出錢購買創意、僱用世界上最質優價廉的勞動力進行研究、開發、生產和銷售,然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戴爾的股票、股東、消費者以及納斯達克都從中受益。 所有和資本相關的事物都有良好的表現。但美國的工人和社團卻只有一部分可以受益,其他的工人和社團將感受到世界變平帶來的痛苦。 從跨國公司最初在世界各地尋找勞動力和市場開始,它們的利益就總是超出總部所在的民族國家。但在今天的平坦世界中,程度的不同會導致種類的不同。 企業在分派研發任務、生產低端和高端產品方面從未擁有過這麼多的自由、從未遇到過這麼少的阻力,但這對公司與它們母國的長期關係會造成什麼影響就不是我很清楚了。 讓我們看看這個例子吧:2004年12月7 日,IBM 宣布將個人電腦(PC)業務整體出售給中國聯想集團,後者將因此成為全球第三大PC製造商,年收益大約為120 億美元。 IBM 同時將獲得聯想集團18.9% 的股份,兩者將建立在個人電腦銷售、融資和全球服務方面的戰略聯盟。形成戰略聯盟的新集團將把全球總部設在紐約,但它主要的生產基地將在北京、羅利(北卡洛萊納州的首府),研發中心將在中國、美國、日本,銷售網點將遍布全球。整合後的聯想集團將是IBM 優先考慮的PC供應商,而IBM 也將成為新聯想在服務和融資方面優先考慮的供應商。 你還在接著讀嗎?大約1 萬名員工將從IBM 轉到聯想工作,聯想成立於1984年,它是第一家在中國引入家用電腦理念的公司。從1997年起,聯想就一直是中國排名第一的PC品牌。媒體揭露了新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名單:“楊元慶——董事會主席(原聯想集團首席執行官);史蒂夫。沃德——首席執行官(原IBM 個人電腦高級副總裁兼總經理);弗蘭。奧沙立文——首席運營官(原IBM 個人電腦事業部主管);馬雪征——首席財務官(原聯想首席財務官)。” 讓我們談談水平價值創造的問題吧:新的個人電腦公司仍歸中國人所有,總部設在紐約,工廠在北京和羅利,它的董事會主席和首席財務官是中國人,首席執行官和首席運營官是美國人,公司將在香港上市。你會把它稱作一家美國公司還是中國公司? 聯想對哪個國家有歸屬感,還是僅僅將自己視為在平坦世界上漂浮的企業? 這個問題在媒體報導中也有所預見:“聯想的總部將設在哪裡?”他提供的答案是:“作為一家全球企業,新聯想在地理位置上是很分散的,人員和實物資產都將遍布世界各地。”讓我們好好理理思緒吧。 冷酷的事實是,管理層、股東和投資者大多對利潤的出處並不關心,他們也不在乎給那裡創造了就業機會,但他們確實希望公司能持續發展。政治家們迫於壓力不得不設法增加本地就業,而居民——不管他們是美國人、歐洲人還是印度人——都希望好的工作機會能留在自己國內。 一家歐洲大型跨國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告訴我:“我們現在是一家全球研發公司了。” 對他的股東和投資者來說,這的確是個很重大的消息。他接觸的是世界各地最有智慧的頭腦,雖然這些人並不一定都在國內,但卻一定能給他節省開支。他私下里告訴我:“不過這最終肯定會給我們國內的就業造成影響——也許不是在今年,但5~15年內肯定會顯現。一開始你可能還會和政府商談怎樣為國內保留就業機會,但日子久了你就必須首先考慮股東的利益了。” 這就是說:如果我能以在美國或歐洲僱用1 名研究人員的價格在中國或印度僱用5 名優秀的研究人員,我將選擇後者,長此以往,我們自己的國家就會失去它的一部分技術基礎。能將公司和其目的利益結合起來的唯一方式就是擁有真正聰明的國民,他們不僅可以在更大的全球蛋糕中獲取屬於自己的份額,而且還可以創造出新的份額。 這位首席執行官說:“我們已經習慣於高收入,現在我們真的必須靠自己去賺這筆錢了。” 但現如今,即使要辨別一個公司的母國也變得越來越困難。勞斯萊斯公司的主管約翰。羅斯爵士曾跟我說:“我們在德國有一樁大買賣。我們是勃蘭登堡州高科技領域最大的雇主,最近我和德國總理施羅德有一次聚餐,他對我說:”你們是一家德國公司,為什麼你不在下一次陪同我出訪俄羅斯呢? '施羅德此行的目的是到俄羅斯給德國公司招攬生意。他認識到,儘管我們的總部在倫敦,但我們的業務卻是圍繞如何在德國創造價值展開,這對德俄關係是富有建設性意義的。 “勞斯萊斯的總部儘管在英國,但他卻通過水平的全球供應鏈經營。該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是被英國女王冊封爵位的大英帝國公民,卻被德國總理邀請一同訪問俄羅斯,這一切都因為勞斯萊斯供應鏈的一個鏈環恰巧穿過勃蘭登堡。 我的朋友格倫。福島是一位有著日本血統的美國人。他的父親也是一位有著日本血統的美國人,當年與美國軍隊駐紮在日本,因此格倫於1949年出生於那兒的一家美國軍方醫院。他先後畢業於斯坦福大學和哈佛大學,最後於1985年從一名律師成為美國商務代表(the US Trade Representative ,USTR)辦公室負責日本事務的主任,而後成為美國商務代表辦公室負責日本與中國事務的主任助理,代表美國與這兩個亞洲“巨人”進行艱難的貿易談判。 1990年他來到東京,隨後他擔任著AT&T以及其他美國跨國公司的一系列高級行政職務。 1997年,他被美國同伴選為駐日本的美國商會會長,這是他擔當的異鄉為他帶來巨大聲望的志願工作。 2005年9 月我路過東京,在Okura 旅館他的位於角落的桌子上與他像往常一樣共進早餐。我問起他的工作來,他的回答讓我大吃一驚,他說在從事一項新的工作:他剛剛成為歐洲聯盟空中客車公司(the European consortium Airbus) 日本運營處的總裁。他現在管理著這家歐洲皇冠鑽石製造公司的日本商務,幫助這家公司盡力打敗美國皇冠鑽石製造公司——波音公司,向日本——他的祖籍所在的國家出售客機。 “當我加入空中客車公司以後,這兒的美國大使館通知我:不再允許我參加駐日本的美國商會理事會與美國大使舉行的月度會議。”福島先生這樣說,那時他是商會會長,正在主持商會的50週年紀念活動。毫不奇怪,大使館工作人員不希望代表歐洲主要工業財團的人得到美國大使館的協助,這也許不利於美國最大的工業企業之一與其競爭。而福島先生認為,“我在嘗試一些新鮮的事物,他們反映出時代特徵,不服從純粹的國家劃分思想”。他說,跨國公司經理主管人員的國籍、公司總部的地理位置和高級管理人員最為關注的市場這三者之間已不再有相互關係。順便說一下,每架新的波音787 飛機的一部分零件將會在日本進行製造,還有其他很多組件將在歐洲進行製造。無論是歐洲的飛機——“空中客車”,還是美國的飛機——波音,都將利用來自平坦世界中的所有零部件和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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