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政治經濟 世界是平的

第10章 第三章三重匯合(1)

什麼是三重匯合呢?為了揭示這一點,讓我先講一個親身經歷的故事,並和你分享我最喜歡的一個電視廣告。 這個故事發生在2004年3 月,當時我打算從巴爾的摩乘西南航空公司的班機到哈特福德(康涅狄格州首府)看我女兒奧利,她在該州的紐黑文市讀書。由於我是一個樂於接受新技術的人,我並沒有去買紙面的機票,而是通過美國運通公司定了一張電子機票。任何經常乘坐西南航空公司班機的人都知道,那裡的低價航班是不能預定座位的,當你辦理登機手續時,你的登機牌上只表明了A 、B 、CA 牌乘客先登機,B 牌次之,C 牌乘客排在最後,沒有人願意要C 牌,因為持C 牌的人往往只能找到中間的位置,而且根本沒法在座位上方的行李箱找到空的地方。如果你想坐在靠窗和靠過道的地方,並且想找個地方放行李,你肯定希望能拿到A 牌。那次我給女兒帶了很多衣服,我當然想拿到A 牌,所以我早早地起床,比飛機起飛時間提前95分鐘到達機場。我走到西南航空公司的電子出票機前,插入信用卡,然後用手觸屏選擇我要的機票——一個相當時尚的男人,不是嗎?

然而出來的卻是B 牌。我一邊看手錶,一邊憤憤地自言自語:“怎麼會是個B 牌,不可能會有那麼多人比我早到這裡,有人作弊,這是事先安排好的。這不過是個自動販賣機!” 我氣憤地跺著腳通過安檢,買了一個肉桂卷(Cinnabon),然後鬱悶地坐在B 列的後面,期盼著能幸運地在頭頂的行李櫃中找到一個位置。 40分鐘後,機場通知我什們的航班開始登機。我站在B列的隊伍中嫉妒地看著排在我前面的A 列乘客。 這時候,我發現A 列乘客手中的機票和我的不同,根本不是一般的電子機票。他們手中的機票就像是被弄皺的白紙,只不過上面印有登機通行證和條形碼,這些登機通行證好像是在家裡上網下載之後用打印機打出來的。我很快就證實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雖然我才知道這一情況,但西南航空公司在此之前就已宣布,從航班日起頭一天晚上的0 點01分開始,你就可以在家下載機票,打印出來,然後登機前就可以直接在入口處掃描機票上的條形碼。

看到這番場景後,我對自己說:“弗里德曼,這麼看來你只能算是20世紀的人…… 你是全球化2.0 時代的人。 “讓我們想想吧:在全球化1.0 時代,票務代理大行其道。 我過去常常不得不走到華盛頓特區市中心的機票銷售點去,拿一個號,排隊等著,然後與一個票務代理面對面地交談來安排自己的飛行計劃。全球化2.0 時代,電子出票機代替了票務代理。我們認為這非常酷。而且這不過發生在幾年以前。但是就在你打瞌睡的時候,我們進入了全球化3.0 時代,現在你變成了自己的票務代理。或者,換句話講,你個人變成了西南航空公司的一名僱員。或者再換句話講,想想你為了自己定票而在電腦前熬到深夜的時間,你會發現,在成為西南航空公司的一名僱員的同時,你還在為西南航空公司付費!

這是柯尼卡美能達商用科技製造公司推銷新型多功能設備Bizhub的電視廣告。 Bizhub這種辦公用品讓你可以在一台機器上完成黑白或彩色打印、複印、傳真、掃描、發送電子郵件以及網絡傳真。廣告一開始是兩個人的對話,一個人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另一個人站在Bizhub機器的旁邊。他們的距離很近,只需稍稍提高嗓門就可以聽到對方。多姆職位稍高,但在接受新技術方面就像我一樣有些遲鈍。他只要斜靠在椅背上就可以從門口處看到站在Bizhub機器旁的特德。 多姆:(在桌旁)嘿,我需要那個圖表。 特德:(在Bizhub機器旁)我正在發電子郵件。 多姆:你在用複印機發送電子郵件? 特德:不,我在用Bizhub發送電子郵件。

多姆:Bizhub?等會兒,你給我複印了嗎? 特德:我掃描完就複印。 多姆:你用發E-mail的機器掃描東西? 特德:發E-mail的機器?我在使用Bizhub機器。 多姆:(一頭霧水)複印? 特德:(極力讓自己耐心些)E-mail,然後掃描,再复印。 多姆:(隔了很長時間)Bizhub? 話外音:(放映Bizhub的動畫,展示它的多功能)驚人的多功能性和可支付的價格。這就是柯尼卡美能達公司的Bizhub .(鏡頭切換到多姆一個人在Bizhub旁,看這個神奇的機器是否可以往他的杯子裡倒咖啡。) 西南航空公司提供在家就能訂票的系統,柯尼卡美能達提供Bizhub技術,這些都是因為我所說的三重匯合作用。三重匯合的組成部分有哪些呢?簡單地說,首先,在2000年左右,前面討論的10大變平因素已經開始匯合,這讓世界變得更加平坦。最後,當變平過程全部展開的時候,來自中國、印度和前蘇聯的幾十億人走上競爭場地,他們很快就利用平坦世界的一切新工具與其他人開展競爭和合作,這是第三大匯合。

現在,讓我們仔細探討這些問題。 第一大匯合至少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我在第二章討論的令世界變平的10大因素就已經出現了,但是它們必須在全球傳播、紮根並相互聯繫才能發揮神奇效力。比如,2003年的某個時候,西南航空公司認識到,世界上個人電腦和寬帶的普及程度、計算機的存儲和軟件技術的發達程度都足以讓它創建一個工作流系統,讓客戶選擇在家裡下載和打印他們的登機通行證,其方便程度不亞於下載一封電子郵件。 西南航空公司和他的客戶從此可以用新方式開展合作。與此同時,工作流軟件和硬件的匯合讓柯尼卡美能達公司可以在一台機器上提供掃描、打印、傳真、複印和發送電子郵件等服務。這就是第一次匯合。 正如斯坦福大學的經濟學家保羅。羅默指出的那樣,經濟學家一直都認為“市場上存在互補商品——如果在擁有商品A 的同時還擁有商品B ,那麼商品A 的價值就會得到極大提高。比如,能在擁有紙的同時也有鉛筆就已經很好、在提高紙張質量的同時也提高鉛筆的質量,你的效率就會得到很大提高。這就是互補產品的同步提高”。

我的觀點是,柏林牆的倒塌、個人電腦的風行、網景、工作流、外包、離岸經營、開放源、內包、供應鏈、提供信息和類固醇都像互補產品一樣可以相互強化對方的作用。這個時刻在2000年左右出現了,當碾平世界的10大因素以如此的規模和如此的強度匯合在一起時,位於各大洲的億萬人就突然開始發覺,某些東西……某些東西……是全新的。他們不能總是非常確切地描述發生了什麼,但是到2000年之前,他們感覺到,他們能夠聯繫到此前他們從來聯繫不到的人,他們受到了來自此前從來不能挑戰他們的人的挑戰,他們正在與此前從來沒有競爭過的人相互競爭,他們正在與此前從來沒有合作過的人互相合作,他們正在做此前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他們正在感受的是一個正在平坦的世界化的世界。

碾平世界的10大因素的匯合已經創造了一個全新的平台。這和全球性的、以網絡為基礎的競爭平台,在該平台上存在多種形式的合作。這一平台能夠使得世界上任何地方的個人、群體、公司和大學,處於創新、生產、教育、研究、娛樂(唉,還有戰爭) 等目的進行合作,這是前所未有的創造性平台。這一平台的運作目前已經不再受到地理、空間、時間的限制,在不久的將來甚至不再受到語言的限制。再往前發展,這一平台將會處於一切事物的中心。財富和權利將會越來越多地聚集到那些成功地完成了以下三個基本任務的國家、公司、個人、大學和群體手中:建設連接到這個平坦世界平台的基礎設施;通過教育來獲得更多能夠在這一平台上創新、在這一平台下工作,以及成功接入這一平台的人才;最後,通過成功治理來從這一平台中獲得最好的東西,並且防範最壞的副作用。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能進入這一新的平台,這個新的競技場。當我說這個世界已經平坦化時,我並不是指我們變得越來越平等了。我想說的是,更多地方的更多人現在能夠進入這個平坦世界的平台相互聯繫、競爭和合作,不幸的是,也前所未有地相互毀滅。 本書出版之後,Wired 雜誌的創始人之一凱文。凱利(Kevin Kelly ) ,寫了一篇文章來紀念網景公司(Netscape)上市10週年。在文章的結尾,他以他自己的方式宣稱,這一可以容納多種合作方式的平台(他稱為機器)事實上是無比嶄新和無比偉大時代的開始。正如他在2005年8 月那一期Wired 雜誌所寫的:從現在開始的3000年後,當人們回憶往昔的時候,我相信我們這個遠古的時代——位於第3 個千年的尖峰—將被視為“一個嶄新歷史紀元的開端”。在網景公司上市的那幾年裡,人們開始用智慧去激活惰性的物體,把它們連結成一個全球性的場地,然後把他們自己的心靈融為一體。這將被視為這個星球上最大、最複雜和最令人驚嘆的時間。通過晶體和無線電波,我們的種族開始把所有地區、所有進程、所有事實和概念連接成一個巨大的網絡。這個胚胎性的神經網絡將演變成為我們文明的一個合作性接口。

第二大匯合作為創新和生產的最基本操作系統的平台,其本身的演變並不劇烈。引入一項新的技術或者平坦世界那樣的平台,並不足以大幅度提高勞動生產率。只有當新技術或者新的技術平台與新的經營方式結合起來後,勞動生產率才會出現躍升,而這總是需要時間的。所有輔助性的技術、企業流程和習慣等要相互融合起來實現勞動生產率的進一步突破,是需要時間的。沃爾瑪之所以能夠獲得生產率的躍升,是因為它把大容量的倉庫(人們在那兒能夠購買足以使用6 個月的肥皂)和嶄新的、水平式的供應鏈管理體系(這使得沃爾瑪能夠立即把堪薩斯城一家沃爾瑪里購物的顧客與中國沿海一家沃爾瑪供應商聯繫起來)相互結合起來。我們現在正處於一個大規模的、全球性的習慣轉變的開端,很多人已經進入這一平台,並且學習怎樣利用這一平台。這是一個我喜歡稱之為水平化(horizontalization)

的過程,這也是目前正在發生的使得世界變得平坦化的第二大匯合。這就是我想說的。 計算機最早被當作辦公用品時,每個人都期望生產效率會有大的突破,但這並沒有立刻發生,相反人們感到的是失望和困惑。著名經濟學家羅伯特。索羅嘲諷地說,計算機隨處可見,但就是在“生產效率的數據”中找不到。 經濟史學家保羅。 A.大衛在1989年的論文《計算機和發電機:現在生產率悖論》中,用歷史來解釋這種滯後現象。他注意到,儘管電燈泡的發明是在1879年,但電氣化的開始和發揮作用卻是幾十年後的事情。為什麼?因為僅僅是安裝電動機和放棄舊技術(蒸汽發動機)並不能代表什麼,整個的生產流程都必須改裝。 大衛指出,就電氣化本身而言,關鍵的技術突破在於怎樣重新設計和管理建築物、生產線。蒸汽時代的工廠一般都是高大的、高成本的多層建築,為的是能容納蒸汽動力系統巨大的傳送帶和別的傳送設施。一旦小巧但功力強大的電動機進入生產生活,每個人都希望生產力有快速提高。不過,這是需要時間的。你需要重新設計建築物,你需要擁有那種長而低的單層廠房,小的電動機足以給各種大小的機器提供動力。只有當大批有經驗的工廠設計師、電機師和管理者出現後,這些懂得電機之間互補性、指導如何重新設計廠房和生產線的人員才真正讓電氣化帶動了生產力水平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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