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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九章賣還是不賣

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們在做些什麼! facebook照片應用的大獲成功讓公司陷入了一陣沉思,扎克伯格和同事們都在想,是什麼讓照片項目如此成功?呃,其中一個原因恐怕就是,你能很輕鬆地找到朋友上傳的新照片。因為每個人的首頁裡都有一個信息中心頁面,可以顯示最近更新的相冊。用戶想知道的似乎都是新信息。另一項創新就是,在用戶的個人主頁上可根據朋友們個人信息的更新時間來排列朋友列表,他們稱之為“時間排序”,這項功能受到了用戶們的熱烈響應。每當有人更新了他們的個人頭像,就能迅速得到平均25次的新訪問量。 人們在facebook上做的就是查看他人的信息。他們很願意去了解有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新鮮事,會通過不停地點擊來試圖找出自上次訪問之後是否有什麼變化。他是不是仍然單身?這張照片是不是意味著他是加勒比人?他為什麼去參加那個聚會而不通知我?而要想知道這一切,只需要點擊、點擊、再點擊。因為這些信息對你來說是有用的——你想知道,可是尋覓的過程卻冗長而且單調乏味。

於是公司年輕的領袖們產生了構建一個新頁面的想法,這個頁面顯示的將不僅是你朋友最新上傳的照片,而且還包括他們的個人主頁上所有最近發生的變化。 “我們開始問,'怎樣才能讓人們得到他們最關心的信息?'”扎克伯格說,“我們想構建一個能顯示所有事情的屏幕,所以產生了動態新聞的概念。” 他們打造的這個新工具將在任何預定時間幫你找到你最關心的事情。它可以囊括一切:從一位朋友打算週五去參加哪個聚會,到某人發布了一個關於塔吉克斯坦政治形勢的網頁鏈接,重點在於確保你可以看到你所關心的人發生的事情,不管它會是什麼樣子的。這些信息被顯示的順序將取決於你的行為、你的喜好。扎克伯格向他的同事們解釋道:“一個在你家門前垂死的小松鼠也許比在非洲死去的人更讓你感興趣。”

所有這些頭腦風暴都發生在2005年秋季。不久,亞當·德安杰羅和一個新員工克里斯·考克斯(chris cox)談起構建一個全新動態新聞的設想。 “我看到他的雙眼閃爍著興奮,”考克斯說,“對於他而言,這不只是賺更多的錢。他說'看,這是一個解決不了的問題——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們在做些什麼!'”互聯網能夠回答你一百萬個問題,卻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同時你每天醒來後所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我關心的那些人現在在做些什麼呢?” 他們著手設計動態新聞。 “接下來的8個月裡,是我們愛的勞動果實。”考克斯說。這位聰明、說話簡潔明了的斯坦福大學研究生畢業的高個子研修的不僅有計算機科學,還有心理學和語言學。這是一個大膽和雄心勃勃的設想:設計一個軟件算法,能夠分析facebook用戶們產生出來的信息,選擇最讓他們朋友感興趣的活動和個人主頁上的變化,然後用逆時序把這些信息顯示給他們的朋友們。因而,每個人的首頁都會不一樣,這取決於他們的朋友是誰。 “這是這家公司創業以來所面臨的最大的技術挑戰。”肖恩·帕克說道。

在當時,一位facebook用戶的平均朋友數是100個,軟件將會監視那些人的每一位朋友的每個活動。然後,每當你點擊這個服務時,它都會根據你的喜好程度來為你朋友的所有這些活動分級。算法主要依據你先前的行為方式來進行,當然還有其他依據。也許你過去提到過感覺壓抑,或者你要去看電影,或者你上傳了一幅照片,暗示你喜歡約翰·梅爾(john mayer)的新專輯,又或者你貼了一個《每日脫口秀節目》(the daily show)片段的地址鏈接。 facebook的軟件會監聽到這個新信息,並決定是不是要把它發送給你的朋友,會以他們的喜好程度為依據。它會根據對你朋友先前行為的評價做出決定。如果他們喜歡嬉皮文化,也許就不會收到關於約翰·梅爾的信息;如果他們從未看過視頻,也許就不會見到每日秀的鏈接。軟件會把這個邏輯應用到網站的所有信息和活動上,每隔大約15分鐘就重複計算一次。這是一個龐大無比的軟件工程和產品設計難題。

動態新聞將會是一個巨大的改變。 “這不是一個新的特色,而是一個重大的產品升級。”扎克伯格在當時說。這會讓facebook面貌一新,是對他在當時已經構想中的未來創新所必需的基礎。他以傳教式的信念努力說服公司的軟件工程師們和產品設計師們,雖然並不總是成功。 “我們中的許多人反應都是'不不不,我們討厭這樣幹'!”產品經理內奧米·格雷特(naomi gleit)說,事實將證明他們不是唯一的反對方。 儘管扎克伯格依然拒絕出售公司,而他麾下的許多人卻覺得,知道其他潛在買家的報價是一種不錯的營商。範·納塔是一位善於挖出別人報價的行家里手。 2006年春末,在與維亞康姆的會談不歡而散後(其報價在8億美元現金封頂),扎克伯格和董事會決定如果有谁愿意出價10億美元現金,他們會認真考慮出售。甚至連扎克伯格也同意這個價格,部分是由於他擔心進軍職場網絡市場會失敗,或許會讓他的寶貝無法成長到他所設想的那般大的規模。

與此同時,在森尼韋爾市,雅虎的執行官們也正憂心忡忡。他們看著社交網絡正風生水起,而他們甚至連一席之地都沒有。首席執行官特里·塞梅爾正越來越神往facebook。首席運營官丹·羅森維格(dan rosensweig)在更早些時候就已經成了一位粉絲,而且2005年用他自己的方式結識了馬克·扎克伯格。羅森維格不止一次明確表示,如果扎克伯格有興趣,雅虎會和他討論一下併購,可扎克伯格對此卻毫無興致。 到了6月,雅虎的執行團隊一致認為他們應該收購facebook。塞梅爾與扎克伯格進行了接觸,他們開始討論相關事宜。很快雅虎就表露出以10億美元收購facebook的意願。塞梅爾、羅森維格,還有首席戰略官托比·科佩爾(toby coppel)著手與範·納塔、馬特·科勒以及扎克伯格進行了一系列的協商,相當多的會談是在範·納塔位於帕洛阿爾託的家裡進行的。 (我們這位首席執行官的沒有家具、只有一間臥室的公寓實在不適合進行這樣的會談。)

扎克伯格不清楚自己是該慶祝還是反抗。也許是出於這種複雜的情緒,他讓一位產品經理在7月4號公司的全體聚會上買了價值500美元的非法煙花爆竹,在帕洛阿爾托公園燃放,為此還與警察進行了一番怪異和短暫的親密接觸。第二天,雅虎就通過塞梅爾正式向扎克伯格送去了一份收購條款書。 在首席執行官和達斯汀·莫斯科維茨這樣的盟友看來,事情走到這一步讓人感到煩躁無比。和扎克伯格一樣,莫斯科維茨沒有出售的興趣。 “他們向我推銷這個想法的方式,”他回憶道,“是'不找出我們到底值多少是不負責任的,當然我們並不是真的要出售這家公司'。不過很快就像滾雪球一般地發展為,'好,既然現在條款書出現了,那我們就不得不假裝去談了。'”

董事會成員布雷耶卻有不同的看法,這可能是一個大賺一筆的機會,用風投的術語來說,是“退出”的絕佳機會。創業邦則會在僅僅14個月裡就獲得超過十倍的投資回報。 “我要求召開董事會,討論此事,”他回憶道,“我說,'我們必須要記錄會議內容,要經過討論好處與壞處的程序。你不能就這樣一口回絕,我們還代表著很多員工,對他們而言這是相當現實的錢。'”他說公司的年輕領袖們,“當條款書被送來時,即使達到了他們的心理價位,他們也不想去討論出售。馬克明確讓人感覺到他不想出售,所以矛盾是必然存在的。” 在一次董事會議上,扎克伯格失去了耐心。 “吉姆(指布雷耶),我們不能出售這家公司,如果我們不想出售的話。”他單刀直入地表示。

“我知道,馬克,”不服氣的布雷耶答道,“但是我們過去說過,我們的價位是10億美元。讓我們具體分析一下再作回應。” 布雷耶絕非是唯一遊說出售facebook的董事。兩個陣營再次出現了,大多數較為年長的員工與更為年輕的員工之間存在著分歧。相對年長的範·納塔和科勒都希望出售公司,而肖恩·帕克,此時依然是一位主要股東,站在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維茨這一邊,他覺得facebook才剛剛起步。彼得·泰爾,年紀較大但同情扎克伯格,雖然傾向於出售但試圖尊重創始人的立場。 “在最後,彼得願意支持我,”扎克伯格回憶,“吉姆的立場很強硬,比其他所有人更希望賣掉這家公司。” 莫斯科維茨,扎克伯格一直以來最堅定的合夥人,是極少的幾位堅決反對出售的股東之一。 “我確信如果雅虎收購了我們,這件產品將會遭到嚴重的破壞。”莫斯科維茨當時說。 “肖恩告訴我,90%的兼併案例都以失敗收場。”他和扎克伯格正密切追踪google在5月份收購dodgeball的後果,這家公司利用手機來幫助你定位朋友的現實位置。 “我們看到dodgeball的未來沒有希望了,”莫斯科維茨說,“而google是創業的聖地。如果連那邊的併購都會失敗,那我對進入一家著名但卻有點落伍的公司就更不會抱什麼指望了。”

扎克伯格確信雅虎開出的價格——儘管很有吸引力,看上去也太低了,如果動態新聞能夠如他所願成功的話。這個項目預計會在兩個月之內啟動,也正好是新學年開始的時候。也差不多在這個時候,facebook醞釀了另一項巨大的改變——它打算對所有人開放,每個人都可以加入這個社區。它將不再只限於大學校園、高中或職場網絡市場。這次的公開註冊被簡稱為“開張”。它不像職場網絡那樣,僅僅是把大學模板應用到了一個新的市場中。它是一個立體式的轉變——宣布facebook將為所有人服務,但是公司並沒有捨棄原來的構架,它依舊把每一位用戶塞進一個網際群體中。但是如果你不是在一所學校或一個工作場所,你可以僅僅加入你所在城市的網際群體。這將會是一個真正的考驗,看facebook是否能吸引學生群體之外的更廣闊的用戶。

科勒和布雷耶擔心在職場網絡市場的失敗或許會讓“開張項目”也像炸彈一樣爆炸,而facebook也就從此不可能再踏出學生市場了。 “大學校園市場已經飽和,”科勒說,“高中市場也正在飽和,而myspace在20多歲的人群中相當強勁。但馬克在當時給人的感覺是一種盲目信仰,他認為,讓更大範圍的成年人接受我們的產品就可以獲得成功。直到進軍職場網絡市場之前,他總是正確的,而我們中的許多人總是被證明是錯了的。” 如果facebook無法跨出大學和高中校園大門去吸引更廣闊的人群,那它的增長勢頭也幾乎就到此為止了。對科勒來說,這意味著雅虎開出的價格也許是他們所能看到的最為優厚的。 “馬克,我願意改變我的想法,”科勒說,“把你的想法解釋給我聽。” “我無法解釋清楚,”扎克伯格回答說,“我只是有這種感覺。” 在公司的許多資深僱員和投資者看來,facebook有一個利用其獨特性徹底融人大學市場的黃金機會。一些人說facebook有點像當年的mtv,它的搖滾視頻網絡創造了一種新的媒體形式,使年輕人沉溺於其中無法自拔。那些抱有這種想法的人認為,facebook邀請一大群古板的成年人來共同分享它的服務,這會有降低它在高中生和大學生心目中地位的風險。 扎克伯格不同意,他的觀點始終如一而且非常明確——facebook需要走出大學,需要成為一個面向所有人的網站,所有人都可以用它來和朋友們進行聯繫。他和肖恩還有莫斯科維茨從2005年中起就一直在說facebook不僅要酷,更要對人們有用。如果在網站拓寬用戶群的過程中年輕人厭煩了,那就讓他們厭煩好了。扎克伯格很清楚,facebook上的用戶不論怎樣都不會太在意除他們自己社交圈之外的其他人。很可能成年人會成群結隊地湧入,而一般的大學年輕人甚至都不會注意到。 與布雷耶和其他高管之間的矛盾,加之這個決策的壓力,讓扎克伯格飽受折磨。有些夜晚,無法入睡的他會躲進車裡,漫無目的地駛過一條又一條街道,任憑綠日樂隊和威瑟樂團震耳欲聾的歌聲在耳邊轟鳴。他會花上數小時在公司大院的游泳池旁來回踱步,只為了理清自己的思緒。有一天他的女朋友普麗希拉躺在附近的一張睡椅上,對一個朋友說:“我希望他不要賣掉公司,天知道他會對自己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在這段時期,扎克伯格和他年長的姐姐蘭蒂曾有過一次談話,她在facebook的市場部工作。 “他感到相當矛盾,”蘭蒂回憶說,“他說,'這是一大筆錢,這會真正改變許多為我工作的人的生活。但是和錢相比,我們有太多的機會來改變這個世界。我不覺得接受這筆錢對所有人來說都公平。'” 範·納塔家中的磋商一直持續到了7月份的頭兩個星期。雅虎的律師們對公司的財務進行了詳細調查。雙方最終達成了一項協議,原則上,雅虎會以10億美元收購facebook。但是儘管事情已經進展到了這一步,雅虎方面的一些人依然覺得他們沒有說服扎克伯格。似乎在談判的每一階段,他都抱著慢慢悠悠的態度。儘管大方向已經在範·納塔家裡敲定了下來,但他們還是不確信扎克伯格真的想賣。他們的判斷沒錯,他並不想賣。扎克伯格的一些態度也讓雅虎團隊感到灰心,比方說,雅虎的一位談判代表回憶道:“馬克對在facebook中融合廣告一點興趣也沒有。” 然後突如其來的一件事情緩解了所有的壓力。在7月中旬,雅虎公佈了第二季度的財務業績。華爾街對他們感到相當失望,在單個交易日之內雅虎的股票暴跌了22%。很快,首席執行官塞梅爾就臨陣退縮了,就和今年早些時候維亞康姆的財務總監一樣。如果雅虎為一家只有這麼一點可憐巴巴收入的公司花上這麼一大筆錢,華爾街又會做何反應?塞梅爾將他的報價減少到了8.5億美元,也同時意識到了雙方的交易可能就此告吹。事情確實如此。他的副手丹·羅森維格給扎克伯格打去了電話,告訴他雅虎減少了原先10億美元的報價。電話剛一掛斷,露出笑意的紮克伯格就一個箭步飛到幾米外的達斯汀·莫斯科維茨的辦公桌前,雙方來了一個大大的擊掌致慶。隨後,在一個僅僅十分鐘的電話會議裡,facebook的董事會就拒絕了這個提議,即使布雷耶也對這個決定感到滿意。 當這一切都在進行中時,其他傳媒和科技公司的高層也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收購facebook。關於雅虎10億美元收購的傳言已在業界傳開。 在時代華納,關於facebook的討論曾一度被認真考慮過。美國在線的首席執行官喬納森·米勒(jonathan miller)希望收購facebook。他視社區為美國在線的核心,作為其像徵的就是聊天室、論壇和即時通信軟件aim,他覺得facebook完美地匹配了美國在線的宗旨。不過美國在線只是時代華納下屬的一個部門,沒有母公司領導層的首肯,米勒不能做出任何重大的舉措,而母公司在先前就已經拒絕過他的提案。米勒也很清楚扎克伯格不會有興趣持有時代華納的股份,當時它的股市表現十分糟糕。於是任何交易就一定是非現金不可了。 米勒發揮了他的創意。他覺得若是能與時代華納另一個部門合作,也許會有助於克服來自高層的抵制情緒。他成功召集到了安·摩爾(ann moore),時代華納的雜誌部門——時代集團的首席執行官,欲聯合收購facebook。雙方擬定了一個計劃,各自出售一些資產來為收購facebook籌集資金。美國在線會出售mapquest(地圖提供商)和tegic軟件(手機軟件,用於提前預測用戶試圖輸入的單詞),米勒希望能籌集到總共6億美元現金。至於摩爾,則會出售時代集團旗下的英國雜誌出版商ipc傳媒集團,以此將獲得5億美元。這樣一來,他們就有足夠的現金收購facebook了。 但是當他們把計劃呈交給傑夫·比克斯(jeft bewkes),時代華納總裁時,被後者直接一口回絕。他說如果他們沒有這些資產也能運轉,那就應該直接賣掉,然後把現金上交給母公司。如果他們希望在之後再來討論facebook的併購,那可以找他商量,他會考慮一下。於是,事情就此沒了下文。扎克伯格甚至都不曾聽到過這個計劃。 夏季還未結束,雙子計劃預計將在開學的第一周啟動,這讓公司裡的人都很興奮。 facebook的動態新聞開發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而開放註冊的項目負責人也決定引進一種讓用戶的朋友加入facebook的新方法。用戶將能夠從任何大型的電子郵件供應商那裡下載自己的電子通訊錄,比如hotmail、雅虎郵件、gmail或美國在線,只需點擊幾下就能在自己的通訊錄上找出誰已經加入了facebook。用戶也可以向其他聯繫人發送電子郵件,邀請他們加入。這個元素的重要性讓一些人開始用“通訊錄導入”來代指開放註冊了。 動態新聞的開發是facebook迄今為止所處理過的最為複雜和漫長的項目。不過到了仲夏,一個最初版本已經調試成功。一天晚上,克里斯·考克斯坐在他的客廳裡,看到了第一條動態新聞“故事”(消息)。在他的主頁上出現了這樣一條簡短的句子:“馬克更新了一張照片。”“當指尖滑動時,感覺就像是弗蘭肯斯坦時刻。”考克斯對此驚奇不已。動態新聞最終會由一長串像這樣為每一位用戶定制的快訊組成。 facebook把每一條快訊稱為“故事”。計算哪條故事該被發送給用戶的後台軟件被稱為“出版商”。 隨著動態新聞初次亮相的日子臨近,公司對此的期望值也越來越非同一般。戴夫·莫林(dave morin),蘋果的一位僱員,被肖恩·帕克和達斯汀·莫斯科維茨招來,在這個額外令人焦慮的時刻加入了公司(帕克也許不再領公司的薪水了,但他對facebook成功的激情卻不曾減退)。他回憶起了在動態新聞上線前一晚與帕克的一次交流。 “莫林,明天將是決定facebook到底是無足輕重還是比google還要強大的日子。”帕克故意把聲音拉長。莫斯科維茨則更為自命不凡,“明天你將會無比熱愛這個新首頁,”他說,“你會希望不要錢都要在這里幹!” 在9月5號周二的凌晨時分,facebook啟動了動態新聞功能。此前每個人都在拼命工作,辦公室一片狼藉——電線和文件散落得滿地都是。公司的冰箱裡塞滿了為一個盛大慶祝準備的廉價科貝爾香檳。員工們拔出了香檳蓋,直接就喝。一些人甚至大聲鬧了起來,就像新年一樣。這是值得慶祝的一件事。就在他們按下正式啟動動態新聞的按鈕時,人群聚集在了監視器前面。馬克·扎克伯格也在那裡,光著腳板,上身穿著一件從紐約gbgb夜店得來的紅色t卹,下身則是一條寬鬆的黑色尼龍籃球短褲。 魯奇·桑維,動態新聞產品經理,在facebook博客上發布了一條樂觀的博文:“facebook變臉了。”“我們增加了兩個很酷的功能,”他很厚道,一點都不賣關子,“一個是動態新聞,會出現在你的首頁上;還有一個是塗鴉牆,會出現在每個人的個人主頁上。新聞動態突出了你的facebook社交圈中所發生的事情,它按照為個人定制的排列順序更新一整天內發生的新聞故事,所以你會得知馬克何時成了小甜甜的粉絲,或者你所心儀的那位又再次恢復單身……個人動態有點類似,除了它的重心只圍繞著一個人。每個人的個人動態會顯示他們個人主頁上最近的變化和更新的內容(博文、照片等)。” 現在,用戶的首頁完全是由通過算法挑選出來的各條小快訊組成,告訴他們其他朋友們都在做些什麼。這裡僅僅舉出一些會出現在用戶動態新聞上的例子:大衛·沃爾特上傳了新照片;莫妮卡·塞策恢復了單身;阿曼達·巴萊里奧改變了她的個人頭像;亞歷克斯·斯特德曼離開了加州大學聖塔克拉拉分校的“學生反對啤酒桌球賽”小組;丹·施塔爾曼和亞歷克斯·魯爾成了朋友;勞倫·周正在觀看電影《上帝也瘋狂》;加勒特·杜伯曼的心情正在好轉因為扎克剛剛為他打過氣。還有動態更新:你的14個朋友加入了“學生反對facebook動態新聞”小組(正式向facebook請願的小組)。 是的,當然存在著問題,看來facebook的用戶們並不買動態新聞的賬。技術團隊在激活代碼後,他們坐在屏幕前關注著940萬即將上線的facebook用戶的反應,結果第一條回應居然是“把這垃圾關掉!”那晚的照片表明了一場慶祝場面迅速冷場,微醉的員工們不再興高采烈地揮舞著他們的科貝爾香檳瓶子,開始瞪著屏幕,眼看著來自各處的抱怨在瞬間傾瀉而至。 於是facebook所面臨過的最嚴重的危機就這樣開始了。 facebook上所有關於動態新聞的消息中只有l%是正面的評價。在伊利諾伊州的西北大學,一個名叫本·帕爾(ben parr)的大學三年級學生在周二起床後登錄facebook,對他所看到的首頁感到很不爽,遂立即創建了一個反動態新聞小組,叫“學生反對facebook動態新聞”。 “這次你走得太遠了,facebook,”他寫道,“幾乎沒人想讓所有人都自動收到我們的更新……這個功能讓人毛骨悚然,太有偷窺的味道在裡面,一定要把它關掉。”在大約3個小時內,小組成員增加到了1.3萬,在那晚2點,人數達到了10萬,到了周三中午有28萬用戶加入了進來,而到了周五人數突破了70萬。 還有其他大約500個抗議小組,它們的名字包括“facebook這個新設置讓人噁心”,“查克·諾里斯拯救我們於facebook動態新聞的水火之中吧!”,“動態新聞這個蠢蛋笨蛋混蛋騙子婊子鳥人”,還有“魯奇是個惡魔”。至少有10%的網站用戶在積極抗議這次改版。 對動態新聞的反對意見主要在於,它把太多關於你的信息發送給了太多的人。 《亞利桑那野貓日報》(arizona daily wildcat)在頭版頭條刊登了“學生用戶紛紛說facebook的動態新聞就是偷窺”一文。文章引用了一位一年級菜鳥的話:“網站不應該強制記錄你在自己頁面上的活動。”而在密歇根大學,《密歇根日報》(the michigan daily)引用了一位三年級學生的話,她從瀏覽者的角度指出了問題所在。 “新版facebook讓我感到很不自在,”她說,“讓我覺得它就像是一個偷窺者。”許多人開始用“盯梢本”(stalkerbook)來稱呼這項服務。你在被偷窺的同時也成了一個偷窺者,誰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 公司在周二晚上就迅速做出了第一次官方回應。扎克伯格寫了一篇博文,用了一個居高臨下的標題“深呼吸,冷靜下來,我們聽到了你們的呼聲”,他採取了理性的立場:“我們並非沒有註意到facebook上的小組對這個功能的反應(順便說一下,魯奇不是惡魔)。我們同意,偷窺不是一件很酷的事;不過能夠得知你朋友的生活發生了什麼事卻很酷。人們過去每天在挖掘的就是這種信息,我們把它們經過重新組織和整理後發送給用戶,讓人們能夠知道他們所關心的人的情況。”關於動態新聞,他也指出了一個對於他還有facebook的同事們來說都是最基本的一點:“對任何在之前就看不到你信息的人來說,他們也不會知道你的情況發生了改變。” 第二天,各家電視台的工作人員開始聚集在facebook在帕羅奧多的總部建築門前,公司不得不僱用保安來護送員工進出辦公室。來自幾所大學的學生們正在外面進行著大規模的當面抗議,員工們有點驚慌。 “我們進行了各種各樣的討論,”桑維回憶道,“'我們是不是應該關閉動態新聞?''這會不會拖累整個公司?'”他們在pacebook的會議室裡進行了非常坦誠的辯論,甚至討論過是不是應該干脆在動態新聞上屏蔽這些抗議小組,以阻止號召當面抗議的消息傳播。不過當時正在紐約進行宣傳活動的紮克伯格,通過電子郵件和電話與同事們聯繫,他堅持認為這事關“新聞誠信”——切斷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有違公開的精神,而這正是他創辦這家公司的初衷。 不過除了喧嘩聲,扎克伯格和facebook上的所有人都在這一幕里察覺到了一種莫大的諷刺,那就是抗議小組迅速膨脹的規模其本身就證明了動態新聞的有效性。人們之所以會紛紛加入各個小組抗議動態新聞,是由於他們從動態新聞中得知了這些小組的存在。就像當時扎克伯格對我解釋的:“動態新聞的重點在於它能夠浮現出你周遭發生的態勢。它浮現的態勢之一就是這些反動態新聞小組的存在。我們要讓這些小組在我們的系統裡能夠真正地成長起來。”對他來說,這是動態新聞在按其預想的目的運作的終極證據。 不過,這樣冷靜和睿智的邏輯並不能平息人們的抗議,於是紮克伯格同意妥協。考克斯、桑維、資深軟件工程師波斯維克還有其他幾位軟件工程師瘋狂地用了48小時編寫了新的隱私設置功能,給予了用戶一些控制權,指定了自己的哪些信息可以被動態新聞廣播出去。用戶現在可以吩咐程序不要發布一些特定類型行為的新聞。比如說,在你對一幅照片發表評論時,或當你改變了自己的婚姻狀態時(這是一個重要的方面),你可以讓程序不對外廣播。 扎克伯格人在紐約,不過週四晚上他在賓館房間裡熬了一整夜,寫出了一篇新博文,宣布了新的隱私控制功能的上線。和第一次相比,他的語氣發生了顯著的改變。 “我們真的把這件事情搞砸了,”這是博文的第一句話,接下來他寫道,“在解釋新功能的作用方面我們做了一件非常糟糕的工作,而在給予隱私控制權方面,我們甚至做得更糟糕……我們並沒有立即構建一個隱私控制功能,這是我們犯下的一個巨大錯誤,我為此向你們表示歉意。”同時宣布,在幾個小時之內他會在一個名叫“互聯網信息自由流通”的小組上參加一個實時公開討論,主題是動態新聞。 在那一天,“學生反對facebook動態新聞”小組的人數突破了75萬大關,不過示威活動被取消了,隱私控制功能的上線迅速平息了抗議聲。 動態新聞讓很多大型團體如雨後春筍般在facebook上冒了出來,這要放在以前是絕不可能做到的。而那些反動態新聞小組也並非唯一在第一周就蓬勃成長的一類。即使當“學生反對facebook動態新聞”小組勢頭正猛時,另一個更加稚氣的聲音也騰飛了,小組名叫“如果這個小組成員數達到10萬我的女朋友就會玩一次三人行”。這個小組在短短3天之內就實現了它的目標,動態新聞的病毒性傳染能力讓興趣迅速在用戶群中蔓延開來(它最終被證明是一個噱頭)。而就在同時,另一個新小組正在得到數万人的支持,而這讓facebook員工們確信除了諸多反感之外,這個新功能還是有一些實際補償價值所在,這個小組就叫做“拯救達爾富爾”。 扎克伯格相當願意對動態新聞做一些輕微調整,不過他從未考慮過取消這整個功能。考克斯解釋道:“如果這個功能沒有效果,那就證明他關於人們為什麼會對facebook感興趣的整個理念就是錯的。如果動態新聞功能不對,他就感覺我們甚至不應該做這件事情。”(這件事情指的是facebook本身)但是紮克伯格知道不論人們在小組裡說了些什麼,他們其實還是喜歡動態新聞功能的。他有數據來證明。和動態新聞上線之前相比,人們花在facebook上的平均時間正越來越多。而且戲劇性的是,他們正在上面做越來越多的事情。 8月份的用戶流量是120億,但是到了10月份,隨著動態新聞的上線,流量達到了220億。 我第一次見到扎克伯格是在9月8號星期五的一次午餐上,facebook在這一天拉開了它的動態新聞隱私控制的帷幕。僅僅在數小時之前,在熬了一整夜後,他才剛剛發布了對用戶的悔過信,而過會他又要去參加一個現場問答會來安撫抗議者。 他來到了位於曼哈頓中心城區西54街奇特的意大利餐館“il gattopardo”,身穿一件短袖t卹,衣服的一面印著一隻異想天開的大鳥形象,完全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他很快就信心滿懷地就社交網絡的前景以及facebook是如何適合這個領域等方面高談闊論起來,幾乎無視讓他花了前幾天時間試圖平息的爭吵。他的言辭顯現了他的宏觀掌控能力以及遠見。他幾乎是漫不經心地冷靜分析了為什麼facebook的用戶會對動態新聞如此憤慨。他說他沒有預料到這場騷動,因為他覺得用戶會意識到動態新聞裡沒有什麼內容是facebook過去不曾存在過的,只不過現在被更好地組織和表現出來了而已。不過他現在意識到了他的觀點是純理論性的,很明顯人們感到阻礙侵擾的正常障礙被不合適地移開了。他開始意識到用戶需要花時間來習慣於改變,不論這些改變在他看來是多麼不可避免和必要。 動態新聞不僅是facebook的一次改版,而且還預示著人們交流方式的重大轉變。它徹底顛覆了“正常”的交流方式。直到這之前,如果你希望把信息傳達給某人,你必須要採取自覺主動的方式啟動一個溝通進程,或者把內容“發送”給他們。當你在打電話,寄信、發電報或電子郵件時,你就是在主動和人溝通,即使通過即時通信進行交流也是如此。 但是動態新聞倒轉了信息傳遞的過程。不是向某人發送一條關於你的快訊,現在你只需在facebook上暗示一點和你自己相干的事情,facebook就會根據你朋友們的偏好程度計算出也許對你的主題感興趣的朋友,然後向他們發送這些信息。而作為信息的接受一方,只要查看他們的facebook主頁就行了。這種自動溝通的新形式使得付出最小的努力與最多的伙伴同時保持聯繫成為可能,它讓整個世界變小了。 本質上來講,facebook創造的就是一種“訂閱”朋友信息的方式。不是等待你的朋友向你發送信息,而是你告訴facebook(很簡單,通過成為某人的朋友)說你希望聽到他們的相關信息。成為他們的朋友就是訂閱他們的數據,於是facebook的後台會把他們的信息拖到你的首頁上。這種訂閱模式的一個重要先例就是大名鼎鼎的動態系統——rss(簡易信息聚合)。 rss早在前幾年就已經在博客群中廣受歡迎,它是一種訂閱特定博客或網站更新內容的方式。 rss動態已經成了網站常客們獲取新聞、評論和許多其他類型資訊的常規方式。不過,把訂閱擴大到個人的行為表現上是一種激進的跨越,時間將證明它會給網絡帶來深遠的影響。 儘管學生們對動態新聞很憤慨,但他們也意識到了某些重要的方面,對許多人來說,當人們可以得知你的一舉一動時,這是非常令人困擾的一件事,會改變你行為的方式。動態新聞之所以會招致像偷窺騷擾等負面評價,是因為所有人的個人行為現在被更多地暴露在陽光之下了,這就好比你看到所有你認識的個人都能隨時越過你的後院柵欄,闖入你的院子那樣。現在你會更多地被要求對你的行為負責。 facebook已經擁有了將人們推向表裡如一的權力,或至少可以揭露他們不一致的地方。一旦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按時間順序被展現在你的朋友們面前,就自然會讓他們認識到一些先前所不知的關於你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也同樣會更有效地曝光那些令人尷尬的事情,比如不負責任。當你聚眾吸毒,而一位朋友又恰好抓拍了一張照片,那張照片就有可能被發佈到facebook上。如果你舉辦了一個聚會而沒有邀請到某位朋友,那他就會更容易找出這個疏忽。當你被問及是“在談戀愛”還是“單身”時,你不再能對一個女孩是一種說法,而對另一個女孩又是另一種說法。你在婚姻狀況上的任何變動都會被公佈在動態新聞中。 許多facebook用戶對動態新聞感到不適的另一個原因更沒什麼奇怪的了——他們接受了太多的“朋友”。 facebook的設計初衷是讓你和已經認識的人進行交流,但是對相當多的人來說,事情變成了“收集”朋友——甚至演變成了競爭,互相攀比誰擁有最多的朋友。但是,如果你的行為將對你朋友列表上的所有人廣播,那些陷入交友狂熱的人現在幾乎就沒有辦法來控制誰可以看到自己的隱私了。 在策劃動態新聞和對這次騷亂的回應中,扎克伯格建立了一種“先乾後道歉”的模式,他會在今後的衝突中重複運用這種模式。他出於自己的理念推動了動態新聞的建立,認為這是facebook服務符合邏輯的下一步。而至於這個功能會如何影響用戶的隱私意識,以及更重要的——會讓用戶有什麼感覺,他並沒有預先多做考慮。並非所有人都欣賞扎克伯格設想中的公開透明,一個人的開放對另一個人來說也許就是隱私侵犯。扎克伯格起初拒絕人們的批評,然後屈服,進而懊悔,最後他欣然採納了與抗議者對話的建議。 facebook在所有方面迂迴反复的態度贏得了用戶的認可。不管怎樣,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儘管動態新聞起步艱難,但扎克伯格認為facebook繼續擴大它的用戶群範圍是很關鍵的。他依然希望盡快朝開放註冊的方向行進。這倒不是因為他希望擁有更多用戶,使facebook能賺更多錢,而是他覺得若facebook能得到更多的用戶,它就能變得更有用。他在9月8號午餐時和我說:“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我們擴大社交網絡的規模,這個網絡就會變得更加健壯。” 扎克伯格從未考慮過擱置開放註冊計劃。他和兩位同事,克里斯·休斯與公共關係經理馬拉尼·戴奇(melanie dcitch),在我們午餐期間確實討論過是否按計劃下一周開放註冊,或推遲這個計劃等待動態新聞騷亂結束再說。 最終扎克伯格把開放註冊的時間往後推遲了兩個星期,一直到9月26號。部分是由於要添加更多的隱私控制,以便讓學生用戶不會感覺到年長的新用戶的加入會遮去他們的亮光。他不會在一個月裡犯上兩次同樣的錯誤。 不過就在這幾周里,發生了另一件讓人分心的事,用去了扎克伯格相當多的時間——雅虎回來了。即使7月份公司股價跳水並撤回了它的10億美元報價之後,雅虎的首席執行官特里·塞梅爾仍然急切地想擁有facebook。他和手下員工密切注視著動態新聞衝突的爆發和快速收場,以及扎克伯格敏捷處理反對意見的手腕,這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另外一件事情是,雅虎的股票恢復了其7月份縮水的一多半價值,這也增強了塞梅爾的信心。 現在塞梅爾帶著令人驚訝的消息重新與扎克伯格取得了聯繫,他希望重啟原先的10億美元談判,甚至暗示他也許會出更高的價格。這是一個新的形勢。 儘管在處理動態新聞危機中,扎克伯格的表現相當沉著冷靜,這位年輕的首席執行官如今卻有些氣餒。他的用戶彷彿一夜之間就變得無法預測了,而進軍職場網絡市場的失敗也一直在折磨著他。他已對開放註冊的前景失去信心,而距離這個功能上線僅僅只有幾天了。更何況他以前向董事會承諾過,他會認真對待10億美元的報價。 扎克伯格和布雷耶有過一次直言不諱的談話,雙方都回憶起了早先談判中的緊張氣氛。扎克伯格有點動搖,開始疑惑自己是否真的應該要賣掉公司。 “我希望讓我們有更多的選擇,”他告訴布雷耶,“如果在開放註冊後,用戶數和參與程度沒有穩步增長,也許10億或者11億是我想達成的交易。” 開放註冊和通訊錄導入功能的上線對facebook來說是在孤注一擲,是考驗它是否具備長期生存能力的關鍵一搏。它會像職場網絡那樣砸鍋嗎?成年人會不會願意加入facebook? 9月26號,facebook對公眾開放了註冊。在之後兩個星期的每一天裡,一個6人小組都在仔細地審視最新的數據。這個小組包括了扎克伯格、布雷耶、董事會成員彼得·泰爾、首席運營官範·納塔,“幕僚”科勒,還有共同創始人莫斯科維茨。在9月的最後幾天裡,數據的變化相當不確定,這意味著併購交易很可能就會達成。雅虎的律師們再度進行了詳盡的財務調查,為交易做好了準備。肖恩·帕克在一邊密切地註視著事情的進展,十分驚恐。 “我們幾乎接受了他們開出的條件,”他說,“這是僅有的一次,馬克感到他無法承受來自團隊的壓力了。” 然而扎克伯格對facebook策略的信心再度被證明是正確的。一位同事回憶,那幾周里他經常在首席執行官的純白色私人會議室裡開會,某一天突然有人闖入,大聲宣布:“1000萬!太偉大了!”突破這個用戶數是facebook公司成長過程中一個里程碑。 在之後的一個星期內,很明顯,成年人不僅僅是在加入facebook,他們還在上面邀請朋友、發布照片,以及做活躍用戶所做的所有其他事情。他們樂在其中。在開放註冊之前,新用戶的註冊數大約每天2萬,不過到了10月份的第二個星期,這個數字達到了5萬。而且不像有些人擔心的那樣,學生們沒有起來反對成年新用戶的加入。也許動態新聞騷動讓他們感到疲憊,也許他們太過專注於查閱從動態新聞裡收到的內容,沒有時間起來抗議。 特別的是,布雷耶的立場被開放註冊的結果緩和了。 “開放註冊讓新的使用方式開始生效,”布雷耶回憶道,“在那一點上,很有點遊戲結束的意思。我們的用戶增長數看起來相當健康,於是我們說,'我們不打算出售。'” 公司表面上看依然風平浪靜,但是紮克伯格身邊的一些人卻不是如此。在隨後的幾個月裡,他和布雷耶的交涉變得困難重重。另根據首席執行官身邊的密友說,範·納塔由於在推動和雅虎的交易中十分賣力,導致了扎克伯格從此不再信任他了。不過範·納塔依然在首席運營官的位置上坐了一年。即使科勒,扎克伯格最為親密的伙伴之一,也感到了壓力。科勒曾一度被排斥在了核心集團之外。扎克伯格的一位顧問說:“馬克要求對公司的徹底忠誠,如果你希望賣掉公司,你就不再是馬克·扎克伯格的朋友了。馬克記得每一個支持雅虎交易的人的名字。” 不過在經歷了2006年9月份的動蕩之後,扎克伯格作為一個領袖的聲望在facebook是騰雲直上,許多員工開始帶著敬畏的眼光來看他,每個人都知道他在動態新聞和開放註冊這兩個項目中的決心和毅力。在談到扎克伯格對於動態新聞騷動的回應時,一位高管說:“這是馬克的光輝時刻,讓他成了公司永遠的領袖。他問了自己的良心,然後進行了巨大的妥協,讓人們得以更好地控制信息分享。這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而在幾天之內整個事件就煙消雲散。” 儘管公司的130名員工中許多人懷疑拒絕雅虎的收購是否明智——畢竟許多人會因此成為百萬富翁,如果扎克伯格鬆口的話——然而公司的前景似乎正變得無可限量。董事會成員布雷耶開始構思一個更加宏偉的facebook,將覆蓋全互聯網,而這是他在過去一直抵制的。內奧米·格雷特,一位曾經反對動態新聞的產品經理,說出了其他許多人的感受。 “他比其他所有人都領先兩步,”她說,“他推動了公司的前進,雖然得到了許許多多的負面回饋,但他一直以來都是正確的。” 扎克伯格本人認為那段和雅虎談判的日子讓人不堪回首。 “那是壓力最大的時期之一。”他說,不同尋常地承認了他當時的焦慮。當他和董事會作出不賣的決定時,他擔心員工的反應。 “我真的很幸運,因為相當多的公司在經歷了一個像那樣艱難的決定後,可能會經過數年時間才知道你作出了正確的決定,而在這個故事裡結果卻來得非常之快。” 在那混亂的幾個星期裡,當facebook維持前進動力的能力似乎變得遙遙欲墜時,年僅22歲的馬克·扎克伯格在一次員工會議上表現出的坦誠讓許多同事大為驚訝,也加深了他們對他的愛戴。 “也許聽到我這樣說你們會感到不太舒服,”他說,“不過我似乎正在工作中學習。” 在那年12月的節日聚會裡,公司全體,目前大約有150人,集體乘坐巴士去了位於聖克拉拉市的大美洲主題公園。人們從上車那一刻就開始痛飲起來,在抵達公園的時候,許多人已經醉醺醺了。 facebook的員工們坐在公園驚險的過山車上直上直下,翻轉顛倒以慶祝成功的一年,他們這一年也正如過山車般跌宕起伏。在回家的路上,一位員工嘔吐在了一輛巴士的通風孔裡,為此公司不得不賠償了幾千美元的損失。在某種程度上,這是facebook的最後一絲業餘精神,此時的公司已經擁有了1200萬活躍用戶,已經無法再像經營一個宿舍項目那樣來經營這個網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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