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政治經濟 facebook效應

第11章 第六章必須升級為真正的管理者了

擔任一家公司的首席執行官與成為某人的大學室友有著天壤之別。 突然之間,facebook似乎無所不能。資金不再是障礙,其業務在學生中繼續快速增長,扎克伯格曾經對facebook揮之不去的懷疑已經消逝。現在是時候把它打造成一家真正的商業公司了!但等一等,你怎麼使之成為一個商業公司? 馬克·扎克伯格和達斯汀·莫斯科維茨當時才年僅21歲。儘管他們遠見卓越、創意無窮、全心投入,但他們仍然停留在大學生的思想狀態,幾乎不知道如何組織一家企業。 25歲的肖恩·帕克曾在好幾個創業公司工作過,但他討厭這些公司的限制,他是一個天生的叛逆者。他故意完全不理會傳統企業原則,而扎克伯格則根本不知道這些原則。耶魯畢業的馬特·科勒其時28歲,是默認的領軍人物,他在facebook核心團隊中擁有權威性的冷靜頭腦。他曾經做過麥肯錫諮詢公司的顧問,還在linkedln公司打過工,為老練的企業家雷德·霍夫曼出謀劃策,因此他很清楚創業公司應該做些什麼。但facebook並不是一家普通公司,它面對的挑戰也非同尋常。

facebook的首要任務是僱用更多員工,他們現在已經有足夠的錢支付員工工資,但人們卻並不一定願意去facebook工作。儘管有myspace的成功,在2005年早期,矽谷中的多數人仍然認為社交網絡只是一時的潮流,他們還看不出這門生意能否帶來商業利潤。在這段時期,看起來炙手可熱的互聯網公司是博客和播客。而且,由於facebook是一個有會員限制的網絡,對facebook想聘用的成年人來說,想要登錄和了解該網站並不容易。 鑑於這些問題,這家全新的公司已經擁有了一個名聲——秩序混亂。科勒很快把注意力主要轉移到招聘上來,他試圖說服一個叫羅賓·雷德(robinreed)的人幫助公司找到一位工程技術方面的副總裁。羅賓是一名專為創業公司招聘的著名獵頭,她是個中年女子,短金發,襯著圓圓的臉龐。她追求新潮,手腕上戴著木珠。羅賓對科勒的邀請不感興趣。她回憶道:“我聽說過有關他們的瘋狂故事,太豪放不羈了。肖恩·帕克當時聲名狼藉。”帕克熱衷開派對的名聲,還有他被迫離開plaxo公司這件事,使得他被矽谷人士視為“壞小子”。羅賓與一些已經嘗試過幫助facebook招聘但失敗了的朋友們談了談,其中一個對她說:“人們對他們是唯恐避之不及。”

然而這種說法是誇大其詞了,這群大學生小伙子確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在商業會議中,扎克伯格必須得小心注意他發出去的名片是哪種,他有兩套名片。一套上面只寫著:“首席執行官。”另一套上寫著:“我就是首席執行官……賤人!”而且公司必須放棄其一直計劃舉辦的全國大學生啤酒狂歡競賽,不僅是因為美國所有大學的行政部門竭力反對,而且就最近的情況來看,如果不取消這項競賽,31歲的特里西婭·布萊克就拒絕加入facebook。特里西婭是y2m廣告代理公司的女銷售員,她從2004年中期就一直懇求薩維林聘用她。最終她得到了加入facebook的邀請,並在公司內部設立了一個廣告部門。至於辦公室藝術品,在阿克塞爾合夥公司注資1270萬美元之後不久,帕克女朋友畫的那幅陳列在女洗手間的裸女和牛頭犬的圖畫就被新的圖畫所覆蓋。

facebook的獵頭策略並不是非常專業。起初其主要方法是在人行道靠街的位置擺放一個木製意大利廚師像,並在這個人像上掛上一塊黑板,上面列出的不是菜單,而是虛位以待的工作職位列表,例如,“主管工程技術的副總裁”。 科勒聘請的第一個人是陳士駿(steve chen),以前曾在payhl做程序員。但僅僅幾週之後,陳決定離開公司,準備與兩位hypal公司的朋友開創一家新公司,做視頻方面的業務。科勒試圖勸阻他離職。 “你正在犯一個大錯誤,”科勒說,“在你剩下的人生里,你將會後悔這個決定。facebook將成為商業鉅子!而視頻網站已經有一大把了!”陳還是選擇了離開,他創辦了一家小公司,名叫you tu be。

扎克伯格很快就清楚地知道,位於矽穀食物鏈頂端的google才是與facebook爭奪a才的主要競爭對手。畢竟,那是差不多每個優秀軟件工程師都嚮往去工作的地方,那些人才是facebook應該聘用的人。只要知道某人正在google接受面試,扎克伯格就愈發想把這個人搶到手。 科勒看望了在普林斯頓大學唸書的弟弟,並聽說google在那裡舉辦招聘會。他打印了一堆介紹facebook的傳單,站在招聘會場的門邊分發。在此之後不久,扎克伯格在斯坦福計算機科學系大樓內擺設了一個小桌子,上面的標語寫道:“為什麼要到google工作?來facebook吧。”甚至亞當·德安杰羅都被說服,拒絕google提供的暑假實習機會。帕克說服他再次加入facebook。

在阿克塞爾合夥公司注入巨資之後,為此項交易鋪平道路的凱文·埃法西開始頻繁拜訪扎克伯格,為其提供建議。他提議,引入一個兼職顧問傑夫·羅斯柴爾德(jeftrothschild),傑夫是一家大型商業軟件公司veritas的創始人之一,他對數據中心有深刻了解,而且50歲的他成熟、有經驗。扎克伯格認識到,傑夫能夠幫助facebook預防諸如friendster公司崩潰那樣的危機。埃法西建議對他每週一天的工作提供一些股票作報酬。 扎克伯格問:“他願意做全職嗎?”“不,絕不。他已經退休了。”埃法西回答道。下一次他們倆碰面時,扎克伯格驕傲地宣稱:“我跟他談好了,做全職。”對扎克伯格來說,如果有什麼事是不可能做成的,就好像是對一頭牛舉起一面紅旗,只會激起他的鬥志。傑夫回憶起自己很快被facebook吸引進去的情景時說道:“我以為這些傢伙創建的是一個情侶約會網站,但是一旦我了解到馬克的遠見,我就認識到這個網站和myspace並不一樣。它並不是一個約會網站,而是與你的朋友們保持聯繫的最有效率的方式。”把經驗老到的傑夫招至麾下有助於公司得到正式認可。

在傑夫·羅斯柴爾德對facebook表示肯定的幫助下,科勒說服羅賓·雷德來幫助facebook招聘員工。她最終同意來公司與扎克伯格見面。在約好的上午11點鐘,她沿著畫有塗鴉的樓梯,來到facebook位於帕洛阿爾託的辦公室,卻發現門大開著,空無一人。過了一會兒,她離開了。科勒在街上看到她,把她請了回來。原來,扎克伯格一直在公司裡,不過是在屋頂上。如果你站上房間裡(他們稱之為宿舍的房間,裡面有一個遊戲機和一個蒲團)的一張桌子,慢慢地爬出窗外,就可以來到鋪滿礫石的一個大的平台區域。外面是可折疊的海灘椅。在晴天,這是一個人們特別喜歡去的場所,也是一個打私人電話或私人會談的好場所。羅賓爬出窗外,來到平台。扎克伯格懇求她答應幫公司找到一個主管工程技術的副總裁。她覺得那兒的風景非常迷人,於是便答應了。

但facebook對招聘人員有著其獨特的標準。首先,它偏向於聘請年輕人。對這群中途退學、挑戰舊習俗、自學成才的人來說,輟學是一種美德。 “當你可以參與其中的時候,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去研究它呢?”扎克伯格會這樣問他試圖招募的畢業生。他甚至開始保證,如果某人退學來facebook工作而且遲後決定再去讀書的話,公司將為其支付學費。科勒面向暑假實習生打招聘廣告,然後當有發展前途的應聘者來面試時,科勒有時會告知他們facebook只招聘全職員工,這就迫使應聘者考慮退學。斯科特·瑪利特(scottmarlette)就是被這麼招來的,斯科特退出了斯坦福大學電子工程系的研究生學習,成為facebook早期招募的高級員工之一。

亞當·德安杰羅身材高大,說話溫柔,一頭亂發,性格內向,是個典型宅男,身上有股書呆子氣,而且編程相當厲害。他已經很長時間沒將工作重心放在wirehog上了,此時他是facebook的首席工程師。不論是誰首先面試了重要的技術工作崗位的候選員工,扎克伯格總是想要德安杰羅面試這些人。如果德安杰羅認為這些人聰明能幹,那麼他們就會被聘上。 當某人正式入職時,他們的首要任務就是去購買自己的手提電腦。公司也沒有足夠的家具,在斯科特·瑪利特新加入公司的整整一周時間裡坐的是地板。在主房間裡,唯一的桌子是位於場地中心的兩張圓桌,桌子已經塞滿了其他人的東西。斯科特·瑪利特後來去宜家購買了他自己的辦公桌和椅子。

facebook的用戶從6月的300萬增至10月的500萬。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增長,但即使員工們慶祝人數不斷增長這一成績時,他們還必須努力工作來防止這種增長帶來毀壞性的後果。公司技術的發展速度必須要跟得上其會員增長速度。大家心中一直懷有與困擾friendster的“詛咒”相對抗的想法。德安杰羅為應付每天出現的危機狀況而忙得不可開交。他回憶當時的情景時說:“這個數據庫快要過載,我們需要解決這個問題,用戶不能發送電子郵件,搞定它!這個星期我們差一點就過載了。下個星期肯定會過載,網站將不能運作。我們不得不增大負載容量。”技術人員需要經常駕車去聖克拉拉的數據中心接通更多的服務器。到年底,facebook在其數據中心的服務器和網絡設備上花了440萬美元。

在用戶快速增長的情況下,為了保持正常運轉,在忙亂的工作中,很多年輕的工程師犯了嚴重的錯誤。一些錯誤甚至使整個網站面臨癱瘓的風險,因為其基礎軟件代碼是由一個非常長的指令文件組成,這違犯了這類網站的基本設計標準程序。 (瑪利特和德安杰羅後來把這個代碼分解為一種更常規的分段結構。)有一次,源代碼——公司的主要知識產權大量流入學生們的個人空間裡;一個工程師編出了錯誤的程序,可以使用戶登錄任何帳戶;還有一次,一個暑假實習生犯了一個編碼錯誤,其造成的結果是,不論你點擊網站上的哪個廣告,你都將被鏈接至唯一的一個廣告客戶——allposters.com。 達斯汀·莫斯科維茨的日常工作是保證網站順利運行,因此每當這些災難出現時,他的工作就是去補救,即使需要整夜工作也沒有辦法。當面對一個特別愚蠢的過失時,他有時會失去控制,怒火沖天地猛捶辦公桌,扔東西發洩,但他總能把事情補救好,他因為盡心盡力工作和其職業道德而廣受尊敬。 “達斯汀一直是公司的中堅力量,而馬克則是有創意、有思想的人。”年輕的魯奇·桑維(ruchi sanghvi)如是說,她圓圓的臉,一頭長黑髮,擁有天使般的微笑,是卡內基梅隆大學計算機工程系畢業生。她是facebook聘用的第一個女工程師,而且在幾年裡,是公司核心團隊的唯一女子。 羅斯柴爾德試圖想辦法對員工們因材施用,他發現所有facebook的客戶支持是由一名伯克利大學的學生在做,而且是在家兼職。該名學生積壓了75000條客戶支持請求。羅斯柴爾德在facebook刊登廣告招聘一名客戶支持代表,僱用了最近剛從斯坦福畢業的保羅·揚策(pauljanzer)。他倆馬上得出結論,他們需要更多的客戶支持代表。於是又覓得了6名應聘者。然後,羅斯柴爾德主持了一個群體面試,聘用了所有人。就算是這樣,未得到答复的請求還是增加到了15萬條,之後該數字開始下降。人們提出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包括:如何改變他們在個人空間的照片?他們結婚後是否可以更改名字?等等。 埃法西試圖擔任“企業良心”這個角色。作為回應,扎克伯格給了他一張名片,上寫著頭銜“杞人憂天”。但他有理由擔憂,網站的新功能還沒經測試就被運用了。當他輕鬆地坐著與扎克伯格聊天時,而後者卻同時在其手提電腦上輸入字符——對facebook作出實時修改,這使埃法西很傷腦筋。 獵頭羅賓尋找人才的時間花得比她預料的要長。首先,有經驗的工程師不願意為一個21歲的毛頭小子打工,覺得這小子從來沒做過一份真正的工作。而很多有興趣的候選人當了解到帕克的名聲後,特別是知道他是facebook的總裁時就退縮了。而且羅賓並不完全清楚扎克伯格想要怎樣的人,他對心中所期望的僱員的描述一天一個樣。他明確表示自己將繼續主管產品開發。儘管facebook的日常生活似乎未臻完美並且混亂不斷發生,但羅賓注意到,情況似乎正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扎克伯格邀請她加入,為公司做差不多6個月的全職工作,直到招到所有的人為止。她從沒這樣做過,但她被facebook的優先認股權所吸引。慢慢地,她增強了對這家公司的信心。 “我認為,我近距離觀察過很多偉大的企業家,我知道他們的成功是如何得來的,”她說,“但當我接觸到facebook時,我還是吃了一驚,原來,我並不十分了解20來歲的年輕人是怎麼做事的。大家都說他們沒有責任感,他們總是遲到,一些人只在深夜工作,但馬克的確是個很負責的人,他們所有人都是。所以我決定摒棄我聽到的那些,以新的角度去看待他們。” 羅賓是一個佛教徒,一個修禪者。一個星期六的早上,她與扎克伯格坐在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的咖啡館內,達成了一個協議。她同意為公司全職工作幾個月,而扎克伯格同意修禪、冥想。以一種帶有母愛的方式,她正開始對扎克伯格在管理上的成功產生興趣。她送給了他特別的電腦軟件,帶有小小的生物反饋監控器,夾在人的手指上,由電線連接到你的電腦上,通過測量來判斷你是否冷靜下來了。談話結束後,他們達成了一項共識,扎克伯格說:“我想現在是擁抱的時候了。” 儘管在這些日子裡,他面對的壓力巨大,但他看起來並沒有失控。實際上,他保持著其特有的冷靜。甚至在公司最忙亂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發過脾氣。 (不久之後他把情況反饋給羅賓,實際上他正在使用她送的幫助冥想的設備,效果不錯。) 這種表面平和的獨特個人魅力,是紮克伯格吸引人才投靠他的一個關鍵因素,同時也是人們對他惱火的一個重要原因。他不僅僅是不易動感情,而且他很少顯露出情緒。他表示傾聽的典型方式是,毫無熱情、面無表情地盯著你看。你絕對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不是在聽你說話。在某人對他說了句話後,他很少立即給予回應。如果你一定要知道他的想法,那你的運氣可能不佳。 “你很難看出他在想什麼,”克里斯·休斯說道,休斯是他以前的室友,在那段時期,他正管理著公司的公共關係,辦公地就是哈佛大學的學生宿舍。 “用基本的溝通方式難以與他進行交流。” facebook不再是小公司了,大家都不一定清楚公司的運營情況。而今,扎克伯格必須更加有意識地註重溝通,並確保他想傳達的意思正通過不斷增多的中間層傳達下去。埃法西力勸扎克伯格寫下他有關策略和步驟的想法。接下來的那個星期,扎克伯格帶著一個皮封面的小日記本來參加會議。埃法西說:“他把本子打開,上面一頁頁寫的是極小的手寫文本。”扎克伯格的手寫稿非常清晰,像建築師或設計師的手寫稿一樣,但他拒絕讓埃法西閱讀他的筆記。 “我告訴他,記筆記的用意是與其他人溝通,”埃法西說,“結果他朝我看了看,好像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觀念一樣,然後他反問我:'是嗎?真的?'” 扎克伯格把這本日記看得很緊,但一些同事還是偷偷看到了其中一些內容,上面細緻地寫下了他對公司未來的展望。在其封面頁上,列出了扎克伯格的名字和住址,還有一個備註:“如果你撿到了這個本子,請把它歸還到上面的地址,你將得到1000美元酬謝。”扎克伯格把它稱做,在其下有一句引言:“欲變世界,先變自身——甘地。”在本子內,扎克伯格用清晰而漂亮的草書寫下了冗長而詳細的描述——他希望在不久的將來開發的服務功能,包括後來開通的“動態新聞遞送”(newsfeed)功能;他計劃向各種類型的用戶開放註冊;將facebook變成由其他人開發的應用程序的一個平台。根據那些讀過它的人說,這個本子的某些內容幾乎是意識流。連扎克伯格也時不時地在空白處記下“這個想法看來並不能實現”,但對公司內部很多讀過它的人來說,其影響力似乎不亞於米開朗基羅的寫生簿。 大約在這段時間裡,一個新的重量級人物加入了公司中一投資者兼實業家,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他成了扎克伯格的一名親密顧問。安德森是矽谷最受人崇敬的革新者和企業家之一,很年輕的時候就來到了加州,有點像扎克伯格,在那之前,他在伊利諾伊州大學幫助開發了第一個網頁瀏覽器。他是網景通信公司(netscape communications)的創立者之一,後來還參與創立了兩個更重要的和成功的公司,與此同時他還投資了很多公司。馬特·科勒和董事彼得·泰爾將安德森介紹給扎克伯格,認為他可以幫助年輕的首席執行官搞清楚如何把facebook發展壯大。扎克伯格立即對意志堅決的安德森有了好感,安德森從來沒有顯露過絲毫巴結的意思。他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實際上,他對笨人從來沒有耐心。他並不在乎人們怎麼看待他,扎克伯格喜歡這一點。他想到什麼說什麼,沒有幾個人可以在扎克伯格面前這麼做。帕克、科勒、安德森、埃法西的激勵下,扎克伯格開始試著表現得像一個領袖。他原來一直住在公司的一個房間裡,但在夏季中期搬了出去。差不多同時,他宣布將停止編寫軟件,扎克伯格需要開始把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問題上。在他寫出最後一段代碼的那天,大家為他舉辦了一個小小的紀念儀式。退出編程之後不久,在一場他在斯坦福大學發表的演講中,他帶著一絲失望說道:“擔任一家公司的首席執行官與成為某人的大學室友有著天壤之別。”在周末,科勒、莫斯利,維茨和扎克伯格都會拜讀彼得·德魯克(peterdrucker)的書,德魯克經常被稱為“現代管理之父”,他是facebook的顧問兼老師。 扎克伯格決定求教於他新發掘的管理偶像——丹·格雷厄姆。他問格雷厄姆是否可以去拜訪《華盛頓郵報》,並觀察格雷厄姆是如何做事的。儘管在當時他基本上看不懂損盈表,但他想看看一個首席執行官應該做些什麼。扎克伯格飛去華盛頓,花了4天時間與這位導師在一起度過。他在《華盛頓郵報》公司總部如影隨形地跟了格雷厄姆兩天,然後與他一起坐飛機去紐約,觀察他針對財政分析家們做的——個介紹發布會。 《華盛頓郵報》公司的股票分為公眾股票和獨立優先權的股票,後者由格雷厄姆家族控制,而且這部分股票的投票權受到嚴格控制。這種股份安排的用意是為了表明由一家上市公司來經營一家報社的獨特敏感性——使它成為一個追求盈利的企業和一家公共信託的混合體,而且這種構造給予了格雷厄姆家族對公司決議有效的否決權,也給予其施行公司長期規劃的能力。扎克們格開始思考,某一天,他可能會為facebook安排一個這樣的架構。 此時,這個2l歲的小伙子必須要搞清楚如何應對在員工管理方面的挑戰,任何組織機構都會出現這樣的問題。有時他的方式是,對其他人可能嚴肅對待的事物輕鬆地開一個玩笑。一個年輕的女子向他抱怨,一名員工在吃午餐排隊時騷擾了她。他的回應是公開這件事,使犯事人當眾丟臉。他在一次公司會議上宣布:“有人告訴了我一件事,你們中有一個人對一個女孩說'我想把我的牙齒放在你屁股上'。”他停頓了一下,整個房間寂靜無聲。 “所以,我想問一下,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每個人都笑了起來。於是,這件事不再有人提起。 facebook的企業文化是一種制度化的率性而為,外加強烈的奉獻精神和全力以赴的努力。員工們總是喜歡一幫人一起活動——往附近的水瓶座戲院跑,他們可以免費入場,因為公司的一個工程師在那做兼職,“光顧距東帕洛阿爾託有幾英咀遠的麥當勞,去街角的學院咖啡館,那是公司非正式集會的地點,我們整天在這工作,”魯奇·桑維說,“我們是最親密的朋友。工作總是佔用我們的休閒時間,我們在工作中度過聖誕節、週末,有時要工作到早上5點。”她自己工作就十分賣力,有一天晚上她駕車回家,於凌晨趕到她位於舊金山的公寓裡,在把車停好之前,她撞上了中心護欄,並且在公路的一端呼呼大睡起來。在那之後,她搬到了距辦公室較近的住所。 facebook向那些住在帕洛阿爾托附近的員工提供每月600美元的住房補助,這有助於大家把工作和私人生活都照顧到。 很少有人在中午以前來上班。在當時公司的工程師卡羅·白朗(karelbaloun)自己出版的《從零到百億》(inside facebook)一書中,他寫道,扎克伯格自己定下了標準:“扎克一般走進辦公室,視察一下,看到每個椅子上都有人坐著工作,然後,他就腹部朝下地趴在薄地毯上,腳把拖鞋一甩,開始在他的蘋果ibook電腦上打字。”只有在夜晚,這個地方才會進入一種生產狀態。在“紅牛”飲料的刺激下,程序員們有規律地在手提電腦上輸入代碼,同時通過即時通信軟件聊天。五十來歲的獵頭師羅賓開始在家熬夜到早上三四點,忙於深夜的即時信息交流。他意識到,很多重要的決定是在那個時候確定的。 扎克伯格更喜歡使用即時通信,他使用的是美國在線服務aim。在那段時間裡,有一位比扎克伯格年長幾歲的僱員收到了他通過即時通信軟件發送的一條信息,其實這名員工的辦公場所距扎克伯格只有1.8米遠。上面寫道:“你好。”這是他第一次收到這樣一條信息。因此為了顯得歡快點,這傢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向扎克伯格,用友好的聲音大聲喊了句:“你好!”扎克伯格沒理他,繼續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的屏幕,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到這傢伙說的話。如果你想和扎克伯格交流,用即時通信吧。在大部分員工離開後,扎克伯格在晚上會變得更加活潑些。 顯而易見,facebook努力為公司塑造一個好的工作環境,而這幾乎到了滑稽可笑的地步。例如,帕克發布規定,員工必須要是俊男靚女,形像極為重要。當傑夫·羅斯柴爾德開始為facebook工作時,他穿得像一個典型的書呆子氣的矽谷中年工程師——笨重的跑鞋、一件襯衫扎在卡其布褲子裡,要不就是穿一條寬鬆的牛仔褲。大約一個月後,一位朋友在機場與他巧遇,他穿著名牌牛仔褲,襯衫下擺也沒有紮進褲子裡,一身時髦打扮。 “傑夫,怎麼回事?”他的朋友問道。 “他們說我給他們丟臉了,”羅斯柴爾德回答說,“他們不願意讓我回辦公室。”他們開始稱羅斯柴爾德為“j-ro”。 “我們公司的任務之一是成為矽谷裡最酷的公司,”帕克如是說,“我所宣揚的理念是,這裡應該是一個有趣的、搖滾般時髦的工作場所。”這就是為何他聘請塗鴉畫家崔大衛(david choe)來為辦公室塗鴉,並叫他的女朋友在女洗手間增加了一個特別的小東西。 (崔的努力工作換來了一小部分公司股票,現在可能價值上千萬了。)公司繼續租了幾套房給員工合住,其中一套房走路就可以到公司。大家週末都在那裡聚會。 扎克伯格前往紐約,準備在那會見特里西婭·布萊克新僱用的廣告推銷員凱文·科勒蘭(kevin colleran)。科勒蘭此前曾在唱片業工作過,而且其個人簡歷上的照片顯示的場景是——他在一個聚會上眉飛色舞,手攬著說唱歌手“50美分”的肩膀,而“50美分”當時一副傲慢模樣,留著山羊鬍子,全身珠光寶氣。扎克伯格在紐約聯合廣場公園附近的維京唱片城前約見了科勒蘭。科勒蘭遲到了,當他走向扎克伯格時,他的這位新老闆給他打了個電話。 “你在哪?”扎克伯格問。 “扎克!我就在你面前!”科勒蘭回复說。扎格伯格似乎失望了,他以為facebook的廣告推銷員是那個看起來兇惡的黑人。 facebook以網站的名義偶爾會舉辦獨特的社交集會。在斯坦福畢業生娜奧米·格萊特(naomi gleit)開始在公司工作的第一天,馬特·科勒叫她請姐妹會的所有姐妹們在吉姆·布雷耶的空間頁面上“捅”他一下。這是保持董事們對產品感覺良好的一種方式。 據作家兼工程師的白朗說,扎克伯格的冷幽默和古典文學功底在當時也顯露了出來。他寫道:“大概在2005年5月底時,馬克在他的辦公室牆上塗寫了一個巨大的詞語'forsan'。這個詞來自維吉爾(virgil)所寫的詩《埃涅伊德》(aeneid):'forsan et haec olim meminisse iuvabit',大意是'也許有一天,似乎連這段經歷也值得懷念。'” 越來越多的科技和媒體公司注意到facebook的迅猛成長,並想方設法試圖來分一杯羹。在春季,myspace的首席執行官克里斯·德沃爾夫從洛杉磯來到帕洛阿爾托,提出試探性建議,看有沒有可能買下facebook。扎克伯格、帕克和科勒與他在學院大道的一家咖啡店會了面,但只是因為他們認為克里斯是個有趣的傢伙,而且他們對myspace感到好奇。結果到了7月,myspace自己被收購了。魯伯特·默多克的新聞集團以5.8億美元買下了這家社交網站的母公司,得到了myspace和其2100萬用戶。 facebook為此舉辦了慶祝活動。不只是因為該交易表明了社交網絡是重要的和有價值的,也因為他們高興地認為,這家保守的大型媒體公司如今將會對myspace胡亂改造。他們認定,新聞集團將會極大地拖myspace的後腿。帕克那天打電話給德沃爾夫的合夥人湯姆·安德森(tom anderson),他打開了免提功能,每個人都能聽到對話。 facebook的管理團隊表達了“哀悼”之情。由於德沃爾夫和安德森並未持有多少母公司的股份,他們將不會從出售自己創立的公司中得到很多錢。 扎克伯格最不願意的就是出售他所創立的這個“寶貝”。當他在斯坦福演講時,有人問他,他認為用facebook來“生錢”或掙錢的最佳方式是什麼。 “戰略性撤出。”扎克伯格回答道,那是他在當晚唯一簡短的一句話。 “我的時間是用來想如何建造它,而不是去想如何離場,”他回答,“相比其他人,我認為我們能夠把這個網站做得更有意思。管理這個網站讓我感覺很爽。對不起,我不會花時間去想賣了它。” 儘管扎克伯格把廣告放在最次要的位置,大量的廣告客戶還是找上了門。但即使是在早期,facebook在廣告方面顯然也不像是一家普通網站。這是一個好事,也是一個壞事。首先,facebook上的廣告點擊率並不頻繁。一些人認為,那是因為,當一個用戶在專心尋找好友時,並不容易注意到商業廣告。 google模式的一個版本——只有當廣告客戶的廣告被點擊時才向他們收費,在這裡似乎行不通。 紐約的新廣告銷售員科勒蘭正努力工作,希望找到品牌廣告客戶願意按每千次瀏覽來支付廣告費。這是電視廣告的定價方式。這種廣告的目的(與google所擅長的“按每次點擊付費”相反)不是為了得到點擊,而是被大量用戶看到。但對於麥迪遜大街的幾個大學生來說,他們對facebook感覺陌生,而且更沒有幾個人了解該網站。 在幾個月的時間裡,科勒蘭是該網站唯一的全職廣告推銷員,他很快就洩下氣來。這個隨和的大個子理著一個金色平頭,是個賣力的銷售員,他進行陌生拜訪時,幾乎沒有人把他拒之門外。他找到了大量願意嘗試在facebook做廣告的廣告客戶,但這些廣告客戶的很多想法立即被扎克伯格否決了。任何與網站流暢使用有絲毫衝突的廣告他都會拒絕,不論這將產生多少收入。例如,在你查看一個網頁的內容之前,一般會顯示彈出廣告,而這是被他絕對禁止的。科勒蘭學到了教訓,他建議用戶採用廣告方案時要小心謹慎。 使科勒蘭不爽的是,扎克伯格向新學校開放註冊facebook的速度不夠快。 對他來說,用戶更多似乎更方便開展推銷工作。不過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維茨做事講究條理,按部就班。 facebook還未向其開放註冊的學校學生經常上該網站,試圖註冊帳戶。如果他們上的是一所facebook還未對其開放的學校,他們就會在等待列表上排隊,當輪到該學校時,他們將會得到通知。當等待表上的學生數超過了總學生數的20%時,facebook將會對那所學校開放註冊。科勒蘭回憶道:“我一直認為這樣做是不對的,但如今我認識到,這是我們成功的一個主要原因。”把好關,只對有確實有需求的學校開放——通過這樣做,拓展方面的專家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維茨確保了一旦facebook對上述學校開放註冊,使用率將猛增。 科勒蘭找到一家公司願意為廣告出大價錢,那是他的第一筆大單。英國在線賭博公司“派對撲克”(party poker)買廣告並不是按照每個次瀏覽這個方式,而是按所謂的cpa——成交付費。即每產生一個新用戶,“派對撲克”公司將支付300美元的固定費用,條件是用戶簽訂服務協議,而且至少在賭博帳戶上存入50美元。這後來被證明是facebook的贏利大項目——每月平均有200個用戶簽訂協議,可為網站帶來6萬美元收益。 y2m公司的銷售人員,那時也在為facebook賣廣告,他們對此感到驚訝。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大學生會花這麼多錢在互聯網廣告上。可是差不多一年以後,美國的在線賭博被定性為非法行為,facebook就不再為“派對撲克”打廣告了。 那些熱衷於按每千次瀏覽的支付廣告費用的公司包括一些以大學生為目標員工的公司,例如粉刷房子的工程公司和挨家挨戶拜訪的零售商會僱用學生做暑期工。一個大客戶是賣廚房用刀的。兄弟會和姐妹會銷售商行提供的產品用來籌款,這些商行也在該網站上看到了良好的反應。科勒蘭和一個在線海報商店allposters.com談成了一筆大合同。廣告開始定價為每千次瀏覽5美元,結果廣告客戶們每個月支付的廣告費最少不低於5000美元。 但是,除了盈利頗豐的“派對撲克”那筆交易,網站主要的收入還是來自得到贊助的在線群組,特別是蘋果公司贊助的那個群。自從蘋果公司每月為每個新用戶支付1美元以來,隨著這個群用戶的增長,facebook掙得越來越多。很快,它每月帶來了十多萬美元的收益。那是公司在該年最大的單一收入來源。其他群組的讚助公司,每月至少支付25000美元,包括“維多利亞的秘密”群組。 但也有早期跡象表明,這種新類型的社交網絡為廣告客戶提供了獨特的有效工具。在2005年,環球唱片公司(interscope records)發行了一首單曲,由格溫·史蒂芬尼(gwen stefani)演唱的《哈拉美眉》(hollaback girl)。該歌曲的風格有點像拉拉隊歌的形式,而環球唱片的營銷人員想直接向大學的拉拉隊隊員們宣傳這首歌,希望她們將其作為比賽中用到的常規歌曲。除了這個只限於大學的網站之外,還有更好的地方去尋找大學拉拉隊隊員嗎?達斯汀·莫斯科維茨已經變得擅長於為廣告客戶在facebook中尋找和利用個人簡介中的數據,所以,把拉拉隊隊員作為目標對像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 這種方式可能是顯而易見的,但在此之前的互聯網上,很少有網站可以提供以用戶明確提供的信息為基礎的目標市場。環球唱片也可以選擇另外僱請一家公司,目標是——以互聯網行為的推理分析為基礎的其他網站的用戶。這種網絡廣告觀察人們的行為依靠的是安裝在消費者網頁瀏覽器中的小型軟件,被稱為“信息記錄程序”。例如,他們可以知道,你經常去20歲女孩會上的網站,或者你在網絡上購買過流行音樂。如果以上兩種你都做過,他們可能會把廣告放在你通常會瀏覽的網頁上。這種方式能自行推測出你的個人身份和興趣。 儘管這種選擇目標市場的方式勉強算得上準確,但它撒的網太寬太廣。很多這種廣告的受眾並不是真正的目標客戶。在網上,甚至區分性別的目標市場定位也經常出現誤判。一份評估報告稱,區分性別的目標市場定位中錯誤率達到了35%。例如,如果你與你的男朋友共用一台手提電腦,這種方式將不會帶來什麼好效果。像環球唱片這種廣告客戶能夠獲得高密度人群目標市場的另一種方式是,找到一個只為大學拉拉隊員服務的網站(如果該網站存在的話),在那裡宣傳其廣告,但這種方式不太可能得到大量受眾。 相比之下,在facebook上,環球唱片的廣告將只被符合某些條件的大學女孩看見(本身就是拉拉隊隊員,或者在她們的個人空間上提及過有關拉拉隊方面的事物)。 facebook會告訴環球唱片,它在網頁上放置的廣告被這些女孩瀏覽的準確次數。在那個秋天的足球比賽中,《哈拉美眉》的確變成了一首膾炙人口的拉拉隊歌曲。沒有辦法證明facebook上的廣告是決定性因素,但差不多可以保證的是,在facebook已經開放的學校中,每個拉拉隊員都看到了這些廣告。 這種目標市場定位看來前景極佳。科勒蘭在開始其推銷工作後,立馬使用了一個媒體工具,列出了廣告客戶可以用來定位目標大學學生市場的以下參數:地域、性別、課程、個人空間中的關鍵詞、入學年屆、主修科目、個人關係狀況、最喜歡的書、電影或音樂、政治關係、在大學的職位(學生、教員、校友或工作人員)。粉刷房屋和上門推銷餐刀的廣告客戶可以只針對他們想招工區域的學校男學生打廣告。或者,他們可以把目標更縮小一點——足球隊中的大學一年級生並且高中是在北俄亥俄州上的。 在公司裡,這些年輕的創業先鋒們開始意識到,他們所擁有的這個獨特的個人信息資料庫可以被開發出很多的用途。真實有效的身份信息和個人范圍廣泛的資料,這兩者的結合可以產生互聯網服務中前所未見的了解能力。德安杰羅和扎克伯格的一個朋友——來自埃克塞特的一個數學專家,花去整個夏天的時間編寫運算法則,想找出facebook數據中的模式。他能夠創建用戶首選列表。服務器上300萬用戶最感興趣的是電影。最受歡迎的五部電影是《大人物拿破崙》(napoleon dynamite)、《戀戀筆記本》(the notebook)、《單身男子俱樂部》(old school)、(fight club)、《情歸新澤西》(gardenstate)。最受歡迎的書是《達芬奇密碼》,最喜歡的音樂人是戴夫·馬休斯(davematthews)。不久,服務器開始提供一個叫“動向”(pulse)的功能。它能幫你搜索出,在整個facebook中,或是你給定的一個大學校園中,哪本書、哪部電影、哪支樂曲是最受歡迎的。 隨著公司的工程師們開發了越來越多的工具來發現這種了解能力,扎克伯格有時會通過做實驗來自娛自樂。比如他得出結論,通過調查朋友關係和溝通模式,他可以測定,某個用戶將在自此之後的一周內發展一段感情,這項預測達到大約33%的準確率。為了做出推測,他研究了誰正在看誰的個人簡介,誰的朋友在與哪些人交友,誰最近成為單身,還有其他各種指導參數。 儘管facebook獨特的數據庫為廣告客戶帶來了保障,但在那時其推銷的大多數廣告仍是普通的標題廣告。 facebook與幾家網絡公司簽訂了合同,但這些公司雜亂無序地張貼廣告,沒有一家產生大量的收益。公司正漸漸花光其從阿克塞爾合夥公司集資來的錢。到年底,公司花掉了籌集來的1270萬美元中的570萬。 facebook還沒有變成一家真正的商業公司。 在此之後,這些高智商的輟學者們花費了大量時間商討facebook的發展方向。畢竟,這個網站是獨一無二的。他們以一種認真(幾乎是嚴肅)的角度來審視他們所建造的這個事業的意義。扎克伯格認為它是一個“個人通信錄”,他說那是他最初想要建造的東西。帕克表達得更有創意一些,他說facebook就像一個你隨身攜帶的小設備,你把它指向誰,它就會把這個人的一切情況告訴你。科勒把它比做你的手機——通往你生活中的人們的入口。即使是在那時,他們也經常聽到批評聲,說facebook是個浪費時間的玩意。扎克伯格反駁時總會說:“理解別人並不是浪費時間。”他從此開始定義facebook的目標是:“幫助人們理解他們身邊的世界。” 他們很樂於談論facebook如何顯露出經濟學家所謂的“網絡效應”。而它的確帶來了這種效應,就如過去100年裡很多偉大的通信和軟件創新一樣。每當一個新的用戶加入,如果一個產品或一項服務的所有用戶因此得益,它就可以被稱為具有網絡效應。因為每次用戶的增加會對服務的能力產生影響,增長趨勢會帶來更多增長,良性循環下去。正如即時通信、“美國在線”、互聯網、電話一樣,facebook絕對是這種情況。具有“網絡效應”的商業或科技趨向於穩步發展,並往往擁有持久的市場。 儘管他們希望外人認為在facebook工作是一個酷差事,但產品方面也很重要。 friendster以“酷”為企業之本,結果現在趨於沒落。扎克伯格開始宣布,facebook是“一個公用事業”。這個詞太沉悶了,可是他確實思考著宏圖大業。他強調這點是為了以一種方式宣稱,facebook與過去的電話網絡和其他通信基礎設施的相似性。帕克強調說:“我們一直在說,當我們不再酷的時候,我們就成功了。我們想改造溝通方式,構建一個新的交流媒介。”達斯汀認為對公司來說重要的事情是,由於它紮根校園,所以要避免難以避免的關聯想像。他說:“對我們的品牌來說,一直非常重要的是,突破其輕率的形象,特別是在矽谷。”他一直都不是啤酒狂歡競賽的熱衷倡導者。 他們追求的企業形像是流線型、有效率的,而不是輕浮的。相對於myspace的過分華麗,facebook蒼白和單調的功能外觀完全是相反的例子,其設計仍然不好看,而且效率差,反映了自從它誕生於寢室後進化而來的添加方式。帕克的好友阿倫·西錫格現在是facebook的全職員工,擔任網站的美術設計兼程序員。 “第一天上班時,我問馬克,'你想讓我幹什麼?'”西錫格回憶道,“他回答說,'你是個設計師,那就重新設計這個網站吧。'”後來這個工作被稱為“拉皮工程”。西錫格在夏季與扎克伯格緊密合作,清理了軟件代碼,把所有的功能都簡化了。 facebook“簡單方便”的功能特性就是當時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西錫格說:“我們希望facebook保持中性,不呈現出某種特別的態度,我們不希望人們太粘facebook,希望他們多花時間去找朋友,與他人互動交流。” 在2005年夏季,另一項重要工程是獲取互聯網地址facebook.com,服務器終於可以修改域名了。特別是帕克,他覺得facebook的名稱“thefacebook”中應該去掉多餘的“the”,並對此很不高興。他花了幾週時間與一家叫“about-face”的公司談判,該公司使用了facebook.com這個網址供市場軟件公司創建僱員通訊錄。 aboutface願意出售,但不願意facebook拿股票當支付款。帕克最後支付了20萬美元現金,他還監督了公司標識的重新設計,去掉了圍繞“thefacebook”的括號,流線型設計了新公司名稱的字樣:facebook。在屏幕左上角的那個部分像素化的男子頭像保留了下來,做了一些調整和收縮處理。很多用戶想當然地以為那是馬克·扎克伯格的頭像,其實是基於扎克伯格在哈佛的朋友安德魯·麥克科勒姆在網上找到的一張阿爾·帕西諾的照片加工而成。 儘管帕克有過去的成功,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扎克伯格和其他很多人漸漸清楚地意識到,他並不是能夠幫助管理公司的最佳人選,帕克自己也不否認自己不可靠。 “我一直希望找到原動力去奮鬥,並取得了很多成功,但那之後,我就有點心不在焉了,”他坦承,“如果你想投入地運營一家公司的日常業務,這可不是一個好個性。”帕克時不時地玩失踪,很多僱員注意到了他的古怪狀態。帕克否認使用毒品影響了他作為facebook總裁的行為。針對毒品使用這個問題,一名前同事說:“很難區別帕克的古怪表現是生理的還是人為因素造成的。他只是狀態頻繁地時好時壞,天生如此。” 重塑facebook品牌最終成了帕克任職公司總裁的最後一項重要舉動。在8月的最後一周,他在北卡羅來納州度假,玩風箏衝浪,他和幾個朋友在海灘邊租了一套房子,朋友中有一個是在facebook中擔任他助理的年輕女子。在度假週進行到一半的那個晚上,他們舉辦了一個派對,邀請了風箏衝浪的教練們,而教練們又邀請了很多當地朋友。聚會來的人太多了,海灘邊的人都來湊熱鬧。兩天之後,他們為教練們主持了另一個小規模的集會。大家正坐著喝啤酒時,一隊警察衝了進來,拿著搜查證,帶著緝毒犬。他們說,他們接到報告稱,該房子裡有幾千克的可卡因,上千片迷幻藥,大量的大麻,然後他們開始到處搜索。 帕克和他的朋友們再三堅持說,警察弄錯了,這裡根本沒有毒品。但大約一小時後,一名警察帶著成功的欣喜回到他們身邊,手中揮舞著一個小塑料袋,裡面裝著少量白色粉末。警察說,他們必須要抓走某人去審問。簽訂租房合約的帕克決定自告奮勇地前往,儘管沒有任何證據說明他與那個塑料袋有關。當他到警察局時,他了解到,在兩天之前的那晚聚會上,就有報告稱有人使用毒品。圍繞是否有足夠的證據將他逮捕,雙方展開了冗長的交鋒,最後帕克被逮捕了,罪名是持有可卡因的重罪。但帕克並沒有被正式地以任何罪名起訴,沒人控告他,於是他馬上就獲釋了。 帕克坐飛機返回加州的家中,有些後怕,但確信自己無罪,而且絕不動搖地堅持說他並沒有做錯任何事。他給扎克伯格、公司顧問史蒂夫·溫內托、公司主管達斯汀·莫斯科維茨和馬特·科勒講述了事情經過。他們中大多數人認同此事並不需要公司插手處理。然後阿克塞爾合夥公司的人知道了這件事,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吉姆·布雷耶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小事,他覺得任何與使用毒品相關的暗指都會給公司帶來損害。他認為facebook是一個主流品牌,必須保持清白的名聲。據當時的一位高級管理人員回憶說,吉姆稱這個事件為“公司內的毒瘤,必須要剪除掉”。實際上,帕克從來都沒有與阿克塞爾合夥公司和吉姆·布雷耶建立起良好的關係,這使得他很難風平浪靜地解決這個麻煩事。隨之展開的是一場複雜而激烈的談判。 扎克伯格並不認為帕克做了什麼大錯事,畢竟他沒有受到正式起訴(從來都沒有過。)另外,扎克伯格對朋友是十分講義氣的。帕克是他的心腹好友和顧問,帕克在與阿克塞爾合夥公司談判時做得非常不錯,並且確保扎克伯格對公司的控制權不受到威脅,扎克伯格對此是深深感激帕克的。 但阿克塞爾陣營中有很多人認為,不管他在此事上是不是清白的,早在他在北卡羅來納州“出事”之前,帕克對公司來說就已經是個麻煩了。他們認為,他是在縱容扎克伯格有時孩子氣的行為,比如,他使用的名片上寫著:“我就是首席執行官……賤人。”他們充分了解帕克對他們這種風險投資者的看法。 公司領導層的其他人覺得很不爽,他們陷入了一場難以應對的爭論之中。甚至有一些帕克的朋友也感覺到,不論這一次的指控是否成立,他都不適合繼續擔任pacebook的長期總裁了。對他們來說,這次事件遲早會發生。因此,儘管這些較年輕的僱員中有一部分支持帕克清楚提出的這個論點——他沒有做錯任何事,但他們也不希望繼續讓他保持現狀。此外,他的同事們擔心帕克意欲繼續擔任facebook的形像大使。帕克的私生活似乎不拘小節,這樣的人領導公司會給公司帶來危機。 一股旋風似的指控和爭論席捲了公司幾天,隨後真正的危機來臨,布雷耶堅持要帕克走人。一些人暗示說,這可能是因為扎克伯格和其他高層管理人員玩忽職守,沒有把這個事件立即放在公司董事會上討論。扎克伯格面對的壓力很大。與此同時,阿克塞爾合夥公司安排在公司的一位經驗豐富的技術人員凱文·羅斯柴爾德,其時已經與年輕的創業者們打得火熱,他努力扮演一個中間調停人的角色。他花了大量時間與帕克和扎克伯格交談,尋求解決危機的辦法,公司顧問溫內託也找了他們談話(溫內托是帕克招聘來的,他和帕克是老同事)。扎克伯格不知道該怎麼做。 所有這些都在一兩天內發生。阿克塞爾合夥公司要求帕克退位讓賢,帕克堅稱自己沒有做錯事。他開始擔心,如果他不離開,公司自身會處於危機中。他擔心,總裁之位暫時真空會使阿克塞爾合夥公司乘虛而入,奪取更多的控制權。他也不希望逼著扎克伯格在公司和他這個親密好友中2選1。在他的朋友兼董事會成員彼得·泰爾的勸說下,帕克不情願地決定讓出總裁之位。在會議室裡,他和扎克伯格進行了一次情緒激動的談話,並把這個決定告訴了扎克伯格。 但這是他第三次被一個在他的幫助下創建的公司踢出局。帕克最終成功地為自己安排了一些保險措施。他精心設計了一些條款來保護他自己和扎克伯格,按照這些條款,即使他不再是管理人員,他也沒有義務放棄其董事席位或優先認股權。但布雷耶堅持,不僅要他離開董事會,而且要他放棄公司的大量股票,理由是他在公司只工作了差不多一年。帕克勉強同意放棄其一半的優先認股權。 (如果他保留住了這些股票,現在大約價值5億美元。) 但帕克拒絕放棄他的董事席位,除非他有權把它指派給其他人。他把這個席位交給了扎克伯格,因為這樣一來,控制了3個席位的紮克伯格從此之後將對公司的命運擁有無可爭議的決定權,帕克並不認為這樣有什麼好處。然而,他更擔心把席位給其他人會使公司落入外部投資者的控制之下。他對風險投資公司感到反感,而且他想當然地認為,如果風險投資公司擁有了權力,他們將會最終尋求把扎克伯格擠出局,因此他感到沒得選擇。 帕克最終決定把這個席位交給公司的首席執行官,這時扎克伯格除了自己佔據一席,還控制了由5人組成的董事會的其他兩席。當時這兩個席位虛位以待,但如果扎格伯格與布雷耶和泰爾的意見相左時,他有能力立即任命兩個新董事,當然新董事要按他的指示投票。 “這就鞏固了馬克在facebook,中類似世襲國王的地位,”帕克說,“我把facebook看作是一個家族小意,馬克和他的繼承者將永遠地控制著facebook。”直到現在,扎克伯格還時不時地諮詢他這位前同事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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