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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四章遇到第一個大麻煩

看看你周圍的那個世界,只需要在正常的位置輕輕一推,它就能夠被傾斜。 隨著2004年秋季學期的臨近,facebook瀕臨一場嚴重的危機。在暑期,其會員人數幾乎翻番,從大約10萬上升到20萬。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達斯汀·莫斯科維茨說:“我們真是幸運,這一輪用戶的快速增長並沒有對公司的基礎架構造成徹底損傷。”他和同事們共同努力,投入大量工作才防止了事故的發生。 “服務器超負載了,但我們知道,在秋季的全負荷運行將會使服務器的壓力加倍,服務器會變得非常不穩定。” 但造成這場危機的並不只是技術方面的問題。在公司的小決策團隊中,劍拔弩張的氣氛越來越強烈,他們爭論的重點是,是否應該把facebook網站定為他們唯一的重中之重。扎克伯格對wirehog越來越有興趣,他的一個並行發展計劃是使facebook的用戶共享圖片和其他媒體的點對點文件。

在整個暑期,全國各地的大學生和學生機構一直通過發電子郵件、發短信和打電話的方式向facebook提出請求,希望把他們的學校加入到該網站目錄中。有些人是以寄信的方式,在信中包裹了糖果或花,或者乾脆到facebook位於帕洛阿爾託的總部去。人們簡直是求神拜佛似的想加入到服務器中。 薩維林仍然嚴格掌控著財政大權。扎克伯格用自己的錢來支付所有費用,他和他的父母借給了公司約6萬美元。但facebook的工作人員知道,如果在學校開學時沒有足夠的服務器,業務恐怕就會漸漸停擺。莫斯科維茨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時說:“我們確實很擔心公司會成為第二個friendster,我們覺得friendster沒有成為校園網絡霸主的唯一原因在於,他們在發展方面遇到了阻礙。”

此時,另一個類似friendster的公司在他們眼前顯現。 orkut(google公司推出的一個社交網站)在一小段時間似乎與myspace並駕齊驅,但現在,它因為性能問題陷入困難,並受到巴西併購案的影響。如google這樣了不起的公司也不能一帆風順地培養一個社交網絡。 在初創公司的財務方面,facebook是一個異類。在融資方面,它並沒有硬要外部資金的注入。到那時為止——成長前景被看好、成本增加,這樣一個新成立的矽谷公司一般會尋求風投們注入大量現金,對facebook這種規模的公司來說,投資額大概是幾百萬美元。但如果風投們確實投了大量資金,那他們將厚顏無恥地拿走公司的優質資產而獲益——例如,公司的極大一部分資產,也許是1/4,甚至可能是1/3。帕克在plaxo公司曾經經歷過這些,在該公司與風投們的意誌之戰中敗北,結果被踢出了他自己的公司。在他看來,這樣的結果糟透了。他對風投的厭惡成功地影響了扎克伯格的看法。他倆下定決心,要對公司的未來發展保持絕對控制權。說到底,他們只是需要幾十萬美元來多買幾個服務器。

在肖恩·帕克加盟facebook幾天之後,他打電話給他的朋友,linkedln的創始人雷德·霍夫曼。霍夫曼也是一個願意向小型初創企業或創業者提供大量創業資金的投資者。在帕克和plaxo鬧得很僵的時候,霍夫曼一直指導著他度過那段痛苦的時光,並成了他的密友。帕克是個講求實際的人,他知道,讓facebook保持六度空間的那種獨特性是非常重要的。 霍夫曼幾乎是馬上就看上了facebook,但由於他自己是linkedln的創始人,因此並不想成為facebook的最大投資者。到了2004年,很多互聯網公司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社交網絡體係是否會最終合併為一個大型網絡。儘管霍夫曼個人並不這麼認為,但他知道,如果他成為facebook的最大投資者,有人會將之視為利益衝突。因此,他安排帕克和扎克伯格與彼得·泰爾會面,彼得是財務融資方面的天才,有著一頭濃黑的頭髮,他是paypal的聯合創始人,並曾擔任公司的領導人,現在是一位私人投資者。

霍夫曼是矽谷裡一個與眾不同的亞文化群(paypal公司以前的富裕員工)的一名重要成員,他與paypal公司以前的很多同事都保持著密切關係,包括泰爾。 paypal創立了第一個成功的大規模網上支付系統,並在2002年10月將公司以15億美元賣給了ebay,paypal其實是在2000年由兩家初創公司合併而成的。早在投資paypal之前,泰爾就已經是一個專業投資者,現在主要投資於初創公司,並正準備建立一支對沖基金。他在friendster和linkedln都有投資。 從結果來看,泰爾投資facebook對雙方來說是雙贏。他以在paypal的成功經驗為基礎來看待這個領域。泰爾是肖恩·帕克的狂熱支持者之一,他在plaxo公司結識了帕克,並在friendster公司對其有了進一步了解。泰爾也是一個逆市而行,有自己想法的人。一般投資者仍在觀望消費互聯網公司,並回想當網絡泡沫破滅時他們的損失有多麼巨大。泰爾回憶道:“因此,我們覺得這是一個潛藏機遇的領域,而且在消費互聯網這個領域內,社交網絡系統似乎處於萌芽階段。但在2004年,社交網絡被認為是一種朝開暮謝的行業,人們覺得投資於這種公司就像投資於一種牛仔褲品牌一樣。人們懷疑,所有這種類型的公司是否會像流行時尚一樣曇花一現。”

但是泰爾所了解到的facebook的意義給予了他信心。在他的辦公室裡,肖恩·帕克、馬克·扎克伯格和公司的新律師史蒂夫·溫內托(steve venuto)齊集一堂,泰爾也邀請了霍夫曼和他在linkedln公司的追隨者馬特·科勒(mattcohler)加入。一頭棕髮的馬特是耶魯畢業生,性情樂觀開朗。才24歲的帕克已經是個老練的銷售員,整個會議過程幾乎都是他在講話。他解說道,facebook之所以相對來說規模仍然較小,那是因為註冊為會員必須要提交一個教育網站的電子郵件地址。 facebook刻意限制了潛在用戶的規模。只有被選中的學校學生才可以加入該網。 facebook一旦對一個新學校開放註冊,用戶的熱情著實令泰爾心動不已。幾天之內,幾乎所有學生團體都被攬入facebook旗下,而且每天有超過80%用戶不止一次訪問該網站!從來沒有第二個互聯網初創公司能夠達到如此出眾的成長和使用率。

扎克伯格穿著那時統一的服裝——t恤衫、牛仔褲、阿迪達斯露趾的橡膠人字拖鞋,穿這套行頭肯定不是為了給泰爾留下深刻印象。泰爾回憶起那時的情景,覺得他似乎有點內向。扎克伯格說話不多,時不時回答一下問題,也問了幾個問題。確實,他們收到來自幾百個學校的請求,希望把學校列在facebook的目錄上。在事業應該如何發展方面,他提出了幾個想法,還簡短地講了一下他對wirehog的期望。他並沒有半分示好的意思,結合facebook在當時取得的實際成就,使得他給人的印象更加深刻。他並不需要穿正裝來說服別人——他是一個值得支持的企業家。 但扎克伯格並未裝腔作勢,也沒有不懂裝懂。當談話內容很快轉換到投資的技術性細節上時,有關投資合作事宜,泰爾拋出了一堆技術術語和行話。扎克伯格不斷打斷他的話:“向我解釋一下,那個詞是什麼意思?”

幾天之內,在與帕克來來往往地進行了一些交流之後,泰爾同意了這項投資,這也許是矽谷歷史上最重大的投資之一。他決定向facebook投入50萬美元換取公司10%的股份。那麼,公司的估價則為500萬美元。起初,泰爾同意以藉款的方式提供一些資金,因為直到薩維林把賬目弄清楚之前,一項正式的股份投資買賣仍然面臨著法律障礙。相比其他人擺在扎克伯格面前的條件,500萬美元的估價稍低,但他很高興能找到一位這樣的投資者,他覺得泰爾應該不會對他的經營設置諸多限制。 泰爾回憶起這一情節時說道:“他們追求原定的發展方向,我對此並無意見,而當時500萬美元是非常合理的估價。我覺得它將是一項非常可靠的投資。”如今,他所佔的股份價值至少為幾億美元,泰爾也加入了公司的董事會。

霍夫曼投入了4萬美元,他的朋友馬克·平卡斯,以及公司的幾位友人也注入了小額投資,這使得總融資額達到了約60萬美元。帕克認為,拉平卡斯和霍夫曼入夥facebook是明智之舉,因為他們持有關鍵社交網絡的專門執照。霍夫曼的支持者馬特·科勒出席了投資儀式,他對此深感興趣,希望能夠購入一些facebook的股票,但扎克伯格和帕克不想再售出任何股票。不過科勒此後還是想辦法得到了一些股票。 當哈佛大學的校長,美國前財政部長拉里·薩默斯(larrysummers)向2004年秋季的準新生們打招呼時,他宣稱自己已通過查看很多學生在facebook上的簡歷來熟悉了解了他們,學生們對此感到既榮幸又驚訝。哈佛大學的服務器當時已處於超負荷運轉狀態,準大學新生們聽說後就在到學校前在facebook上建立了各自的簡介,但他們列出的信息是為了給其他同學留下印象,而不是為了給大學校長看的。這使得一些人感到不安,覺得他們的私生活細節和瑣事現在是完全對校方當局(例如:薩默斯)開放了。 facebook已經使人們開始思考——在網上自曝私隱,什麼程度才叫適當?

無論如何,facebook確實滿足了哈佛和其他大學學生的一個真實需求。紙質的“花名冊”在大多數學校的新生入學年分發,通常上面只印有每個學生的照片、名字和所畢業的高中。儘管有諸多限制,但它漸漸在學校的社交生活中起到了極廣泛的作用。如果你在一次聚會中認識了一個傢伙,第二天早上,你就可以找出花名冊,讓你的室友看看那個人長什麼樣。如果你現在是大學三年級,那花名冊上的照片大概會是你兩年之前的樣子,但這仍然算是你能找到的最佳選擇。在一些學校,該書被稱為“新生名冊”,如果學生在星期五晚上感到無聊,他們會用它來玩遊戲。 因此,在哈佛、達特茅斯、哥倫比亞、斯坦福、耶魯和其他學校,facebook很快變成了一個基本的社交工具——對過時的紙質書而言,這是一個相當大的進步。如今,如果一個女孩在一次兄弟會聚會上認識了一個男生,一套詳盡的網上搜索工作就會展開。如果你真的喜歡他,那這個行動就更為重要了。最關鍵的問題首先是,那個男生是否馬上就在facebook上加你為好友。如果他沒加你,就預示著你們之間沒戲了。在那時,任何學生都可以看到他們學校其他任何人的個人簡介。另一個關鍵行為是——仔細調查你新認識的那個人的朋友。在facebook上會顯示你們共有的朋友,如果共有的朋友數量很多,那你們之間的未來可能不錯。

facebook具有強烈的性暗示。你被要求列出你的關係狀況、你的性取向。該網站的其中一項標準數據欄被標示為“正在尋找”,可選的答案包括“約會”、“一段感情”、“任意玩伴”以及“誰都可以”。雖然其中一項功能——“捅你一下”使得調情極度容易,然而在facebook上,調情已變成了一種藝術形式。 在那段日子裡,大家都特別熱衷於“捅你一下”,即使在那些被認為是老於世故的哈佛學生中也是如此。在facebook中使用“捅你一下”這個功能並不一定代表著調情——至少在理論上,它可能被認為僅僅是一個友好的表態動作——所以,就算是害羞的人也會時不時地鼓起勇氣點擊這個功能。事實上,“捅你一下”這個功能受歡迎的原因之一就是其意義極為模糊。它可以意味著你喜歡某人,覺得他們有魅力,喜愛他們對老師和同學的評論;或者想使正在做家庭作業的某人分心,又或者只是想讓別人關注你。你接收到這個信息只是代表他或她對你使用了“捅你一下”這個功能,到底是何用意,你就自己慢慢想吧。什麼是恰當的回應呢?你也“捅”他一下唄,這也是facebook上的軟件程序鼓勵大家去做的。 從一開始,和在friendster和myspace一樣,facebook上的“加為好友”功能有一些競爭的味道。如果你的室友加了300個好友,而你只有100個,你肯定會努力多加一些。 “競爭絕對使得facebook在達特茅斯大學發展更迅速了。”2006屆的蘇珊·戈登(susan gordon)如是說。 2004年3月,facebook幾乎在一夜之間席捲了達特茅斯大學,當時她正在羅馬進行一個有關意大利的研究活動。她開始收到來自朋友們的電子郵件,告訴她必須要加入,不然等到她在該季度末回校時將會與朋友們脫節。她說:“它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非常有意義。一個在線的綠皮書——多有意思!”(達特茅斯的花名冊是綠色封面。)facebook當時只面向名牌大學開放的事實,也使學生們擁有了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它在哈佛起步,肯定不會差到哪去,人們都這樣想。 為了使你成為一個更有吸引力的潛在好友,你得好好在自己的簡介細節上做文章,這佔用了這些剛成為網上達人的名牌大學學生們的大量時間——找到那張你最上相的照片,時不時地修改簡介信息,認真考慮如何描述你的興趣。由於每個人的課程都被列了出來,為了在其他人面前展現出一種形象,一些學生甚至開始選擇這些同學學習的課程。而且很多學生選擇課程完全是根據facebook上所顯示的——哪些人也會選擇相同的課程。一種微妙的偷偷摸摸的跟踪模式變成了家常便飯——如果你對某人感興趣,你就安排自己去了解他(她)。你們已經共有的朋友越多,那麼你們了解彼此的過程一般就會越容易。你在服務器上的簡介開始被稱為你的“臉譜”,慢慢地,它成了你公開的臉面。人們通過它來了解你是個怎樣的人。 學生們花了大量時間在網上瀏覽其他學生的簡介,開始只限於校內學生,但不久之後,通過facebook網絡,他們也能了解到其他精英學校的學生信息。哥倫比亞大學2005屆的尼克·薩默斯(nick summers),他在facebook上的用戶號為796,薩默斯回憶稱,當時自己按照a到z的順序,從網上瀏覽整個服務器中每個用戶的臉譜。除了維護你自己的簡介、添加好友、“捅”人、查看其他人的簡介之外,在網站沒有太多你能做的事,但學生們卻花海量的時間去了解其他人簡介中的每一個細節。你可以要求facebook隨機顯示你所在學校的10個學生的資料供你仔細研究,或者你可以通過各種各樣的參數來搜索到人。這吸引了整整一代人中潛藏的愛八卦的性格和好色之心。 9月份,facebook增加了兩個功能,這給了學生們更多理由花時間在它上面。在用戶簡介中增加了名為“留言牆”(thewall)的功能,該功能允許任何人在你的簡介上寫下任何內容,可以是一條給你的留言信息,也可以是對你的一條評註——相當於是一條公開的電子郵件。任何對你簡介的訪問者都可以看到這些內容。你不只可以在網上沖浪查看人們的信息,還可以對你了解到的信息作出回應。或者,你不妨邀請某人在某個自助餐廳遲些時候與你會面;或者,你可以做出一個吸引人的評價。而另一位朋友可以對此在“留言牆”上發表評論。突然之間,每個facebook的用戶都擁有了他們自己的公告板。 在那個夏天,扎克伯格、莫斯科維茨和帕克組建了一個團隊,研究學生們是如何使用facebook的,他們自稱“冥想之隊”。一旦你開始徹底搞清楚了facebook,保持其正常發展就是非常容易的事。帕克說道:“那時,學生們簡直迷上了這個網站,不停地點擊、點擊,來回瀏覽不同的簡介,查看數據資料。”開發“留言牆”這個功能的目的是為了使用戶在服務器內有更多的內容可讀,使他們花更多時間在該網站上。這招似乎起了作用,“留言牆”功能幾乎立刻成了facebook上最受歡迎的功能。 另一個新增的功能是“群組”。開通功能後,任何一個用戶都能夠以任何理由在facebook上創建一個群。每個群都擁有自己的網頁,與簡介差不多,包括與“留言牆”相似的評論公告板。馬上,在哈佛,毫無意義的群組像雨後春筍般橫空出世,例如“我吐出維生素水”這個群莫名其妙地一下子成為擁有1000名成員的群。哈佛2005屆學生埃瑪·麥金農(emma mackinnon),當時正在就哲學家埃馬紐埃爾·列維納斯(emmanuel levinas)寫她的畢業論文。她記得自己加入了一個名為“我討厭我論文所寫的那個傢伙”的群。這個群的成員都是女性,而她們所寫的文章與某個男子有關。她回憶說:“當然,也有一小部分描述的是'為什麼我真的喜歡他'。” 很多學生開始不再使用他們的地址簿,因為只要在facebook上鍵入想尋找的人的名字,就可以與對方取得聯繫,你不需要去牢記或存儲任何人的電子郵件地址。如果你想馬上與某人聯絡,幾乎每個人都將其手機號碼和他們的即時信息聯絡地址列在了他們的簡介中,這與一個即時信息聊天室裡的匿名身份可不是一回事。互聯網進入了一個不同的時期,它變得個人化了。 facebook在加州的全職員工減少了,只剩下紮克伯格、莫斯科維茨、帕克和前任ebay網工程師哈利奇奧格盧住在聖何塞以南20英里的住所裡,哈利奇奧格盧那時是facebook的業務經理。安德魯·麥克科倫也和他們住在一起,他仍然以wirehog為重心。泰爾投入的資金使得他們能夠購買大量新服務器,他們瘋狂地把網站擴張起來。在秋季學期的第一個星期,他們新拓展了15家大學。 facebook很快失去了其精英優勢。到9月10日,網上的名單包含了俄克拉荷馬大學和密歇根理工大學。 由於他們不得不從簡陋的夏季轉租屋中搬出來,所以他們重新在洛斯阿多斯山(losaltoshills)以南幾英里的位置租了一個地方辦公。這個地方的後院與州際280公路毗鄰。這幫助解決了與鄰居產生麻煩——那裡整天是一片嘈雜,沒人會注意到聚會的吵鬧和深夜的古怪行為。但高速公路上過往車輛揚起的灰塵使得肖恩·帕克難以居住,在那裡,他對灰塵的過敏症幾乎要了他的命。幸好他的女友讓他搬到她家裡去住。 他們對管理一個網站很在行,但對管理一間屋子可不怎麼行。他們把起居室改為一個臨時辦公室,用白色書寫板作辦公室的牆壁,桌子零亂地擺放著,上面放著手提電腦,紙張散落得到處都是。扎克伯格的一個高中時期的朋友順道來拜訪時注意到,所有的桌子都被推到房間的一邊。原來是因為屋子裡配線太多,有人被線絆倒,使得一個斷路器鬆開了,導致一些電源插座斷電。但他們沒有去找電路盒,而是把電器插頭移動到了剩下的電源插座上。這位來訪者找到了斷路器,合上了開關,這些書呆子們這才從擁擠中解脫出來。屋子裡其他地方都空蕩蕩的,只有幾個胡亂擺放的床墊和一堆打好包卻從來沒有拆開過的行李。 屋子裡的衛生狀況也在不斷惡化。臟碟子在廚房裡發出臭味,從沒有人倒過垃圾,到處都是螞蟻。扎克伯格每喝完一罐飲料,就把空罐子留在那。 20歲的大學生就是這么生活的。 儘管家務方面可能一直不成熟,但公司的發展卻不是。從其新架構和快速增長的會員數來看,facebook似乎處於成長階段,需求比他們所期望的更加強烈。單只9月份,他們的會員數就差不多翻了一番,接近40萬人。在10月21日,會員數達到了50萬,其增長速度從此開始加速。他們在夏季想出了辦法來自動解決新增一個學校所需的大量步驟,此後彙編寢室列表和課程表那些費力活就不再是麻煩了。 隨著泰爾的注資,公司的最新組織架構有一些與眾刁;同的規定。董事會包含了4個席位——投資者泰爾佔一席,帕克佔一席,扎克伯格佔一席。第4個席位空缺,扎克伯格擁有決定權。這麼安排是為了使公司以外的人在數量上沒有優勢,從而保證未來的投資者不會篡位控制公司。由於泰爾自己也是個企業家,而且他信奉一點——企業創立者應該控制他們創建的公司,所以這樣的安排他並沒在意。 這是帕克賦予該公司的特性的關鍵一環。他曾經被解僱過兩次——被napster和plaxo掃地出門。他可不想被facebook開除,他也不想扎克伯格有被解僱的危險。帕克說:“我對馬克說,我將盡力支持他,從來沒有人這麼支持過我。我想成為類似守護者之類的角色,保衛他,使他手上有權力,如此一來,他就算犯下錯誤也不打緊,而且能夠從錯誤中學到教訓。”公司文件中的另一個規定承諾——如果公司的任何一個創立者,或者帕克,以任何原因離開公司,他們可以保留他們在公司的電子郵件地址和手提電腦。在被plaxo公司踢出局後,帕克失去了以上的兩樣東西,因此後來沒人能與他取得聯繫。 莫斯科維茨說:“帕克是公司的創立者之一,而且又在其他公司吃過苦頭,這對我們來說受益匪淺。我們根本不知道如何組建一個公司,也不知道如何獲得融資,但我們擁有最保守的人士之一來幫我們解決這些問題,設法保護我們的利益。”他稱帕克為保守人士,並不是指他的個人風格。帕克有時也會做奇怪的事,也會不靠譜。儘管此後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件,但莫斯科維茨對那段時光帕克在公司起到的作用記憶猶新。帕克達到了法定允許飲酒的年紀,他知道如何舉辦一個好的聚會(不僅僅包含啤酒狂歡),而且他了解風險資本。 “有他在身邊,我感覺非常好,”莫斯科維茨說,“帕克好像是一個容易興奮和有些瘋狂的人,但我們這些書呆子圍坐在一張桌子旁邊,整天做著枯燥的工作時,他通常能使我們的生活更有趣。”對這些20歲的小伙子來說,24歲的帕克似乎老於世故。 也許一直以來,扎克伯格比帕克更專注、更穩健,但他也有怪癖。不管怎麼說,他們主要是一群高智商、喜歡掉書袋的人。例如,他有一套強調談話的方式,當到了一個關鍵時刻時,他會忽然念出一句“現在你知道你戰鬥的對手是誰了!”——這句話引自他最喜歡的電影之+《特洛伊》,那部電影是在2004年5月他20歲生日時與朋友們在哈佛廣場觀看的。扎克伯格曾經熱愛研究經典作品。在電影中有一個重要場景,由布拉德·皮特扮演的希臘神——戰士阿基里斯,對抗其在特洛伊的對手海克特(hector): 海克特說:“我有個建議,勝者允許敗者享有厚葬的權利。” 阿基里斯說:“猛虎不與劣狗談條件。” (他把矛插入地下,脫掉頭盔,扔到一邊) 阿基里斯說:“現在你知道你戰鬥的對手是誰了。” 扎克伯格不只是個古典文化的熱愛者,還是個想成為希臘戰士的人,也是個擊劍手。擊劍手用的護墊是現代版本的阿基里斯護甲,花劍相當於他的矛。這個世界可能對扎克伯格來說,就像一場擊劍比賽,一個競技場,在這裡,最完美的一擊就是——趁對手不備一劍砍倒他。 在此後即將迎來的一場戰鬥的對手是文克萊沃斯和納倫德拉組成的聯盟。 facebook當時僱用了另一家法律事務所,目的是為了在訴訟中為其辯護。這件訴訟案由此開始,鬧到了波士頓聯邦法院,並吸走了不少公司原本就有限的資產——每個月大概要花去2萬美元律師費。在與律師們談了一通電話後,扎克伯格將最新消息告知了莫斯科維茨,然後,他站直了大聲宣稱:“現在你知道你戰鬥的對手是誰了!”比起其他時候來,這句話放在這裡還比較應景。 雖然不知為什麼,引用不合時宜的電影對白給扎克伯格帶來了極大的快樂,不然的話,他經常就是長時間不說話。他還把這些對白穿插入了facebook中。在那時,不論你搜索什麼,總會在搜尋結果下有個小方框。起初,上面有一些小字,寫的是:“我會找到東西放在這。”後來,這句話被代替為:“我甚至都不知道鵪鶉長得是什麼樣。”那是《婚禮傲客》(the wedding crashers)中的一句信口而言的台詞。另一句出現在那兒的引言是:“太近了,不方便發導彈,換成用槍。”那是湯姆·克魯斯在《壯志凌雲》中扮演的飛行員在一個關鍵時刻所說的台詞。 這些沒有前言後語的引用詞晦澀難懂,像一種學校男孩之間才懂的笑話一樣,漸漸概括成了企業的精神文化。儘管其在表面上顯得複雜,並有一些幼稚,但它俏皮、鼓舞鬥志。美國各地的大學生們花大量時間爭論這些令人費解的名言的意義。在此之後不久,阿倫·西錫格設計了公司的t恤衫,上面顯示一架戰鬥機飛快地從幾隻鵪鶉旁邊掠過。 他們在夏季購買的那輛有12年車齡的福特explorer終於徹底玩完了。某一天,車子打不著火了,有沒有鑰匙都一樣。扎克伯格和帕克在此後的董事會會議上向泰爾提出這個問題,泰爾同意購買一輛公司用車但告誡他們說:“不要超過5萬美元。”他們買了一輛黑得發亮的新車——英菲尼迪fx35,豪華多用途跑車。該車是流線型設計,外觀隱約顯示出“壞小子”的感覺,它似乎做好準備跳到某輛沒有防備的福特車頭上一樣,“現在你知道你戰鬥的對手是誰了!”他們經常在他們的x-box遊戲平台上玩視頻遊戲halo,在某次瘋狂玩過該遊戲後,他們給這輛車起了個暱稱——疣豬。公司使用的非辦公用具越來越高檔了。 facebook似乎正在茁壯成長,但扎克伯格對wirehog的期望也是一樣大。 “在當時,facebook發展的規模太異乎尋常了,”肖恩·帕克說,“馬克只是不完全堅信它會發展得那麼好,他想花精力把其他所有的事業做好。”扎克伯格覺得,他有必要分散風險,不能把雞蛋全放在一個籃子裡。他擔心,一旦facebook開始試圖擴張,跳出目前以大學為中心的業務範圍,可能會遇到大量阻力。對於哪一門事業將最終為公司帶來最好的效益,他真的不確定,而且這不僅僅是做生意。扎克伯格與他剛從艾斯特高中畢業時並沒有太大不同,他當時和德安杰羅一起開發了一個mp3播放器插件,但拒絕了synapse公司百萬美元的加盟邀請。變得富有或者追求自己的理想,他並不是覺得前者不重要,他只是覺得後者更加重要。 不管怎麼說,他有信心他的其中一個事業將會大獲成功,也許會是wirehog。 “馬克經常說,他就是喜歡創業,尤其是那個時候,”莫斯科維茨如是說,“就好像他說,'我的人生計劃基本上就是——我將以大量的這種計算機應用程序為雛型,然後試著找到人才來為我運營它們。'” 另一方面,說到底,帕克仍然堅決反對投入大量精力到wirehog。他回憶自己曾經說過,“我特別提到了,wirehog是一個很糟的點子,它會分散我們大量精力,我們不應該繼續投入發展它。”但扎克伯格還是說服了帕克,帕克不情願地聘請設立facebook公司的那個律師創建了wirehog公司。為了設法吸引到帕克的支持,扎克伯格使其成為wirehog公司的5位股東之一,其他3位是麥克科倫、德安杰羅和莫斯科維茨。而莫斯科維茨對wirehog的感情是矛盾的,他回憶說:“我需要馬克把注意力放在facebook上。”回想這段往事,扎克伯格承認,他並不總是讓他的搭檔們好過,“達斯汀當時完全看好我們所做的事業(與facebook相關的業務),而我總是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走。在我們遇到這個巨大的轉折點之前,據我當時的分析,它也許不值得投入如此大量的工作。” 團隊分工作業。麥克科倫和德安杰羅幾乎把精力全放在了wirehog上,而帕克和莫斯科維茨只專注於facebook。扎克伯格對這兩個公司兩手抓。德安杰羅說:“對我們中的很多人來說社交網絡有很多,但wirehog更有吸引力。我自己就使用wirehog,我對它極有興趣,它在技術方面也更有意思一些。” wirehog是一個單機程序,用戶可將其下載到他們的電腦上。創立者為它在facebook設立了一個小的簡介工具條,它可以幫助你了解你的朋友們,而且了解到他們是否也下載了wirehog軟件。它給予用戶一個與其他人在電腦上交流的手段,讓你可以知道其他人願意分享的文件是哪些。 wirehog起初的用意是圖片方面,因為那是facebook的用戶大聲疾呼要求與他人共享的功能。 (在當時,用戶只允許在簡介頁面中上傳一張自己的圖片。)但在wirehog上,你還可以分享視頻、音樂和文件。 “我們差不多是把wirehog當成我們建立的第一個應用程序(除了facebook之外)。”德安杰羅如是說。扎克伯格也是,他談及wirehog時,就像他們第一次將facebook視為一個承載其他各種應用程序的平台時一樣。德安杰羅在那個秋季一直為wirehog寫編碼,一直到他返回加州理工學院上學為止。 由於帕克和莫斯科維茨的反對,wirehog作為一個需要邀請才可加入的網站,在2004年11月才面向幾個大學開放。在facebook上有一個網頁解釋道:“wirehog是一個社交用途的應用程序,使朋友們可以通過該網站互相交流各種類型的文件。facebook和wirehog是兄弟公司,因此wirehog知道你的朋友是哪些人,這樣就可以確保只有你的網絡中的那些人可以看到你的文件。”其網站上列出了你可以利用網站來進行的功能:“與朋友分享圖片和其他媒體文件;通過該網站瀏覽並存儲文件;經由防火牆轉送文件。” 但是,正如帕克所預料的,對於大多數facebook用戶來說,wirehog太複雜了。他拼命地想關閉這個項目,以避免將來會對facebook造成損失的訴訟。它們雖然是兩家不同的公司,但用戶是通過facebook來下載wirehog軟件的。不久,連扎克伯格也開始把wirehog打入冷宮。莫斯科維茨說:“他只是認識到了現實,他在這上面花的時間太多了。” 11月2日,myspace的用戶達到了500萬,在facebook總部的經營者們感到很茫然了。他們覺得他們正在創立一個與myspace逆向的企業。 myspacc服務器無限制、健康運行、不受約束,而相對較小的facebook,其靈活性有限,且有諸多要求;myspace並不在乎你的資料是否屬實,而facebook通過你所在大學的電子郵件驗明你的真身,你沒得選擇,必須正確地說明自己;在myspacel,默認設置是你可以看到任何人的簡介,而在facebook上,默認設置只允許你察看你學校的其他人的簡介,或是那些明確地接受你加為好友的人的簡介。其內置了一定程度的隱私保護。扎克伯格說:“在myspace上,人們可以對他們的簡介想怎麼寫就怎麼寫,我們一直認為,如果我們對用戶做出些許限制,他們將會分享更多信息,因為他們會覺得網站更有秩序,更有安全感。” 當扎克伯格對myspace的擴張感覺到有些許慌亂時,他對學院方面的競爭也同樣擔心。其他很多以大學為重心的社交網絡被迅速創建起來,從它們之中脫穎而出成了facebook的首要任務。其中一個網站名為“大學facebook”(collegefacebook.com),完全就是抄襲,照抄了網站的形象和風格。其策略是針對非一流學院,那是以精英學院為主的facebook還沒有開發的市場。在facebook對這些學院開放之前,“大學facebook”很快獲得了數十萬用戶。文克萊沃斯和納倫德拉聯盟最終在5月開通了harvardconnection,如今名為connectu,強調其面向所有學院。同樣,哥倫比亞的cucommunity改名為campusnetwork,也將業務擴張至其他校園,而且吸引了一些人。這些競爭者的擴張速度比facebook快得多。他們一般在每一個新開發的校園中用戶相對較少,所以他們可以多向一些校園開放,而不會像facebook一樣面臨服務器緊張的局面。儘管如此,他們的不斷擴張仍然使扎克伯格和他的合夥人緊張不已。 所以,他們啟動了一個稱之為“包圍策略”的計劃。如果另一個社交網站已經開始在某個學院落地生根,facebook將不僅對該學院開放,而且將盡可能對其緊鄰的其他校園開放。之所以這麼做是考慮到附近學校的學生會造成一種交叉網絡的壓力,使得最初那個學校的學生選擇facebook。例如,在得克薩斯州韋科(waco)的貝勒大學,正巧擁有由當地開發的最早的大學社交網絡之一。因此,facebook在其北邊位於阿靈頓的得州大學,其西南方的西南大學,其東南方的得州農工大學展開行動,向它們開放註冊。這種包夾策略漸漸起到作用,因為一般情況下,在還未擁有一個社交網絡的校園中開通facebook,用戶的暴增是驚人的。扎克伯格當時才20歲,但他已經在策略上勝過了他的競爭者。 對廣告的要求,扎克伯格講究實效。如果成本會增加,那麼廣告收入也得增加。他想確保facebook擁有足夠的收入來支付成本,而當時的成本是每月大約5萬美元。他在那時的一次《哈佛克里姆森報》(harvardcrimson)的訪談中自問道:“如果我們將需要價值10萬美元的服務器或是支付50萬美元工資給新員工……那麼,現在我們需要多少廣告費?” 廣告贊助似乎來得很及時。 y2m是facebook的廣告代理公司,其在8月份成功與派拉蒙影業(paramount pictures)簽下了一個突破性好單,為後者宣傳推廣於11月首次公映的《棉球方塊歷險記》(the sponge bob square pants movie)。在當時,facebook上唯一的廣告位是網頁左側靠下位置的一個垂直長方形。派拉蒙向facebook支付了15000美元購買500萬次“點擊次數”(廣告業內人士稱之為“每千次觀看3美元”)。派拉蒙還開創了一個點子,後來變為facebook廣告構造的一個重要部分——一個由電影迷組成的特殊群體。該廣告慫恿用戶們加入該群,群主要由一個討論板塊組成。在所謂的“群描述”中寫道:“現在,大家和我一起唱,'誰住在海底的一顆菠蘿裡?'”一些用戶覺得這整件事是傻得可以,而且在電影的網頁上也這麼說了出來。網站上有很多評論侮辱了喜愛這部電影的人,也有很多來自電影迷的評註。不管怎麼說,這次廣告實驗是成功的。超過2500名facebook用戶在他們的個人簡介頁面中提及了這部電影。 到12月,y2m公司與蘋果電腦公司簽下了一個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交易。蘋果公司不僅對facebook上其產品的愛好者組成的一個群進行贊助,並且每當一個新用戶加入該群,它就每個月支付1美元,一個月最低金額是5萬美元。該群馬上大受歡迎,最低額很容易就被突破了。在facebook簡短的歷史中,這是當時為止最大的財政開發項目。光靠這一項就差不多解決了公司的花費問題。蘋果公司的管理層很高興,因為他們獲得了一個有影響力的論壇,使得他們可以保持與大學的“蘋果迷”們持續接觸,蘋果公司開始對這些蘋果迷提供特別折扣和進行推廣活動——例如,免費用蘋果公司的音樂軟件下載歌曲。扎克伯格對此感到滿意,因為這並不是常規的標語廣告,他討厭那種廣告。 學生也可以在網站上購買比較適中的廣告,稱之為“傳單”。這種廣告的受眾可以只限於你所在學校的學生。就算是最大的校園,這種廣告費用也不會超過100美元/天。對於校園團體開展宣傳活動,或是兄弟會宣告舉辦一個大型聚會,這是一個有效的宣傳方式。公司經營者們希望更進一步來建立一套系統,使大學城內的商人能夠向他們購買針對學生的廣告。 因此,帕克僱用了一個新員工,他以前的室友,名叫埃茲拉·卡拉漢(ezra callahan),當卡拉漢在斯坦福唸書的時候,曾為斯坦福日報銷售廣告。帕克通過電子郵件向他提出工作邀請,那時卡拉漢正在歐洲旅遊。幾週之後,他直接從機場趕來,在凌晨1點出現在公司總部。帕克當時正在與他的女朋友看電影,還沒有對其他人講過太多有關這個新員工的情況。所以,當睡眼惺忪的莫斯科維茨打開房門時,他根本不知道卡拉漢是乾嗎的。卡拉漢堅稱:“我叫埃茲拉,我將為你們打工,我是來報到的。”莫斯科維茨把他讓進屋裡。卡拉漢得到了大量優先認股權,他當時以為不值幾個錢。反正,他當時的計劃是以後去讀法學院。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儘管當地的商業拓展佔用了卡拉漢和其他一些人的大量時間,但這方面並無太大進展。卡拉漢的另一項工作是向薩維林學習如何管理和安排其他廣告。公司的首席財務官一直在東海岸遠程操控這項業務。而此時,扎克伯格正大刀闊斧地卸下他尚存的職責。 11月30日,facebook迎來了其第100萬個註冊用戶,而它還只是個才成立10個月的公司。彼得·泰爾前不久在舊金山開了一家夜店兼餐廳,名叫“戰栗”,在法語中意為“因興奮而顫抖”。他將其“貴賓休閒室”拿出來作為慶功聚會的場所。聚會組織者帕克在會上順便慶祝了他即將於12月3日到來的25歲生日。 聚會的電子郵件邀請函有些怪異,其頂端是一句引言,來自馬爾科姆·格拉德威爾(malcolm gladwell)的《引爆點》(the tipping point):“看看你周圍的那個世界,只需要在正確的位置輕輕地一推,它就能夠被傾斜,傾斜……”這反映出帕克對公司的看法。在他看來,公司的成功基本上是既定事實了,即使扎克伯格對公司會員這麼快就超過百萬十分吃驚。 德安杰羅和薩維林坐飛機前來,同行的還有公關經理克里斯·休斯,他是紮克伯格以前的室友。儘管核心團隊的幾名成員還沒有達到法定飲酒的年齡,投資者們、朋友們、隨行而來的人們在當晚裝飾華麗的房間裡喝了個盡興。對於經營的重心是什麼,大家仍有分歧。在聚會上,一位賓客問德安杰羅在facebook中做哪些工作,德安杰羅回答說:“噢,我不是facebook的,我在wirehog做事。” facebook的成功開始引來關注。而在矽谷,成功就是吸金器。越來越多的投資者不斷打來電話,而扎克伯格對此顯然毫無興趣,當時他覺得facebook已擁有了足夠的資金。 其中一家希望注資的公司是紅杉資本(sequoiacapital)。身為業績不俗的風險投資公司中的佼佼者,紅杉資本注資過大批商業鉅子——蘋果公司、思科公司(cisco)、google、甲骨文公司(oracle)、paypal、雅虎和youtube等。在矽谷,該公司以非常嚴謹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聞名。紅杉資本的大腕和大師級人物邁克爾·莫里茨(michaelmoritz)曾是plaxo公司董事會的成員,肖恩·帕克對他比較了解。帕克認為,此前他被plaxo踢出局也有一部分是拜邁克爾·莫里茨所賜。 “考慮到他們對我的所作所為,我們絕不會接受紅杉資本的注資。”帕克說。 但在當時,也許是出於胡鬧,鼓勵他們選擇注資wirehog似乎是個好主意。那是個荒唐的主意,但除了利用紅杉資本以外,它有另一個更有像徵意義的目的。扎克伯格的默許似乎是以他的方式對帕克表示他放棄了wirehog~承認這個事業就此玩完。 “我們曾經向別人推薦投資wirehog,但據我們的推測是——沒人在乎它,”扎克伯格說,“他們只是想參與facebook。”而就紅杉資本來說,它太想跟這些年輕的經營者們套近乎,所以其公司合夥人羅爾洛夫·博塔(roelofbotha)願意聽聽小伙子們的推銷。一次面談會被定在早上8點。 facebook的年輕經營者們構思了一個計劃。但在面談會約定的那天,他們睡過了頭。博塔在8點過5分打來電話:“你們在哪兒呢?”扎克伯格和其在wirehog的合夥人安德魯·麥克科倫急忙衝到紅杉資本的時髦辦公室裡,辦公室位於門洛派克市的沙丘路,當時他們身上還穿著t恤和睡褲。儘管他們說遲到是因為睡過了頭,但其實這是他們的策略。扎克伯格說:“本來是準備搞得更糟的,我們甚至計劃根本不去他們的辦公室。”在紅杉資本拘謹但考慮周全的企業合夥人面前,扎克伯格向大家做了陳述報告。 他展示了10張幻燈片,他甚至沒有向大家大力推銷wirehog。那是一張大衛·萊特曼(david letterman,脫口秀主持人)風格的列表:“不要投資wirehog的十大理由。”開始聽起來還以為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要投資wirehog的第10個原因:我們沒有創造利潤。”第九個原因:“我們可能會被音樂產業提出訴訟。”最後幾個原因完全是無理取鬧。第三個原因:“我們出現在你們的公司時,不僅遲到了,而且還穿著睡褲。”第二個原因:“因為肖恩·帕克是我們公司的一員。”而紅杉資本不應該投資wirehog的第一個原因是:“我們到這裡來只是因為博塔請我們來的。” 據扎克伯格回憶,在整個陳述過程中,紅杉的合夥人似乎很有禮貌地在傾聽著。他說,他現在十分後悔“製造”了那次遲到。 “我想,我當時的確冒犯了他們,現在,我真的覺得那件事做得很糟糕,”他說,“因為他們是嚴肅的人,想做一筆好的投資,我們卻浪費了他們的時間。這不是一個我感到非常自豪的故事。” 於是,facebook最終成為唯一的重中之重。不只是世界,扎克伯克自己也傾斜了。公司總裁帕克開始尋找高級人才來填補公司職位。有一個高級職位,他瞄準的第一批人才之一是馬特·科勒——雷德·霍夫曼的左右手。他出席過泰爾注資facebook的通告會。科勒一表人才,中等身高,在曼哈頓長大,具有學生氣質。科勒的父親是一位心理分析家,母親則是一位心理學社工。他總是一副笑臉迎人,有著一頭雜亂的棕髮,前額上有點小劉海兒。帕克看中了他身上的綜合素質。他天生聰明,擁有解決互聯網突發事件的良好經驗,社交手腕極佳。科勒以高分畢業於耶魯大學音樂系,所以他與facebook的這群哈佛出身的創建者們相處肯定沒問題。他甚至擁有國際經驗,曾經在中國住過一段時間,並在那里為一個互聯網公司工作。他在linkedln公司做得不錯,當時該公司被視為矽谷初創公司中最炙手可熱和最有前途的公司之一。 科勒與很多朋友談及此事,試圖分析清楚他是否有必要認真考慮帕克提出的邀請。他當時大概有28歲——不再是20來歲的大學生了,甚至曾在諮詢巨頭麥肯錫工作過。他並不是一個行事衝動的人。科勒給他在普林斯頓讀大學的弟弟打電話,詢問他是否知道有facebook這東西。 “結果回答是,'靠!'好似我問的是,'你們在普林斯頓有電嗎?'”科勒回憶說。但他覺得很難相信facebook所宣稱的數據。 他問扎克伯格,能否允許他親自花一些時間深入了解服務器的數據庫。結果,科勒被了解到的情況嚇了一大跳。隨後,他和帕克、扎克伯格很快達成了一個協議。當時公司每人每年可分得65000美元,還有數量不菲的股票,這對科勒來說是最重要的。科勒深信facebook會做大做強。他對wirehog毫無興趣,他的任務是做必要的工作,使facebook成為一家真正的公司——他後來是這麼說的,他的工作是成為扎克伯格的“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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