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政治經濟 facebook效應

第7章 第二章鋒芒微露

創立者、主宰者、指揮官與全州公敵。 隨著2004年春季學期的到來,facebook的工作更加忙碌。截至5月,網站已經面向34所學校開放,擁有約10萬用戶。 同年6月,業務經理薩維林開立了一個銀行賬戶,自掏腰包存入1萬多美元作為公司的營運資金,也開始將廣告收入存入這個賬戶。 過了一個月,也許還沒到一個月的時候,薩維林就接洽了一家名為y2m的公司。 y2m為大學校報的網站代理廣告,薩維林邀請這家公司洽談facebook出售廣告的事宜。由於扎克伯格和薩維林都有考試和論文要應付,這次會面推遲了好幾次。 當y2m公司的一位主管特里西婭·布萊克(triciablack)與他們見面交談時,扎克伯格取出一個筆記本,上面打印出了facebook的網絡流量數據。布萊克有些不解。 “你一定搞錯了,”她說,“你們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流量。”扎克伯格建議這家廣告公司將自家的監控軟件在facebook的服務器上安裝幾天,讓他們自己來觀察網站的流量。

這些讓人震驚的數據沒有絲毫錯誤,布萊克和她的同事們驚訝不已。 y2m幾乎立即就將他們客戶的廣告放在了facebook上,並抽取約30%的廣告收入作為佣金。第一批廣告客戶中有mastercard,這家公司為大學生提供特別的信用卡服務。但是,像y2m和多數在facebook上投放廣告的客戶一樣,mastercard的管理者們都對facebook是否擁有那樣大的流量表示懷疑。因此,mastercard並沒有直接支付廣告費用,而是像它在其他學校網站所操作的那樣,只有在出現一名學生提交了辦卡申請時公司才會同意付費。當時facebook已經在大約12所學校推行,mastercard的廣告在一個星期四的下午5點開始推出。一天之內,mastercard收到的信用卡申請數就比他們這場4個月的廣告活動中預計得到的數量多一倍。 facebook憑藉正逢其時的客戶——就讀於頂級學府的富有本科生而贏得廣告。 mastercard的廣告於是繼續在這個網站投放。

y2m的負責人開始將facebook視為一項能帶來突破性改變的潛力型投資,於是他們希望在夏季到來以前也分一杯羹。布萊克與另一位主管向扎克伯格提出了y2m的注資意向。這位年輕的首席執行官表示他會考慮,但條件是mastercard對facebook投入的價值至少要有2500萬美元。 y2m因此決定推遲投資。 在這種的情況下,扎克伯格通常會保持冷靜。不論面對一片溢美之詞還是對方開出極具吸引力的條件,他都不會有多少言語上的表示。因此,對y2m的積極爭取,他卻不為所動。即使當時他對facebook的發展潛力有自己的遠景規劃,那也與盈利沒有太大關係。 “我們會改變世界,”布萊克記得扎克伯格是這樣說的,“我認為我們能讓世界成為更加開放的空間。”這些話此後被他一再提起。

在扎克伯格看來,以廣告獲得盡可能多的收入還沒有讓用戶始終開心重要。他允許在網站上發布廣告,但那些廣告要符合他規定的條件,廣告商只能使用少數標準尺寸的大標題。那些提出在網上推出用戶專門服務的要求則被扎克伯格拒絕。由於認為一些商業廣告不能與facebook上學生們幽默俏皮的風格保持一致,所以他謝絕了包括美世諮詢和高盛在內的一些公司。扎克伯格有時甚至只讓廣告標題貼出很小的大寫字體。喬書亞·艾弗森(joshua lverson)是y2m的銷售代表,在布萊克手下工作,他這樣說:“我們也不喜歡網站上出現這些,但它們是付了費的。馬克從不想放廣告,薩維林則是個生意人。”當然,在對網絡有獨到想法的同時代精英中,無意於廣告收益的卻並非只此一人。分類網站craigslist和維基百科當時已經迅速在互聯網上迅速崛起,像它們這樣的網站顯然沒有採取商業化方式。

y2m設法讓扎克伯格相信,facebook可以擴張到學生人數更多的學校,比如亞利桑那大學。但扎克伯格堅持認為網站還是應該主要在常春藤聯盟的院校內,或者至少在那些用戶要求他添加的學校中開放,後一類學校被納入facebook是因為有些用戶的朋友在那裡就讀的緣故。因此,在最初經營的幾個月裡,網站的社交圈子始終不大而且有排外性。因為扎克伯格堅持用戶僅限於入網學校的學生、教職員工和校友,所以就連廣告商也無法登錄網站。不能看到自己公司推出的廣告,這對他們來說簡直聞所未聞。 儘管存在這些限制挑戰,布萊克卻對facebook的成功越來越有信心。在y2m未能注資網站後,她開始向薩維林提出要全職為facebook工作。

與此同時,扎克伯格規避自己所有投入中存在的風險。他沒有認為不能確定網站能達到那麼高的價值。儘管facebook正在表現出獲得收益的吸引力,他還是將它視為自己經手的一個項目。因此,本著開拓不止的精神,他又啟動了另一個新項目。在將大部分課餘時間用於facebook的同時,他和另一位大二的編程天才安德魯·麥克科倫開始著手設計一款被他們稱為wirehog的新軟件,創造它的靈感部分來自當年聲名狼藉的音樂分享網站napster。 wirehog是一種點對點的滿意度分享型服務。它不僅允許用戶互換音樂,而且還能交換視頻、文本文件或者任何形式的數碼資料,但這些都僅限於朋友之間。這款軟件會直接與facebook鏈接,讓網上的朋友變為用戶獲得滿足感的源泉。

扎克伯格在craigslist網站的分類中搜索到一套有四間臥室的平房,就在加州的帕洛阿爾托市。他租下這套房子,打算夏季去那裡與人合住。扎克伯格決定去加州的理由有很多。首先,與他合作wirehog的麥克科倫暑假會在帕洛阿爾托附近的藝電有限公司(ea)實習。電玩遊戲公司ea是業內巨頭,曾經一手打造了模擬人生(sims)、瘋狂橄欖球(maddennfl)和許多其他熱門遊戲。此外,扎克伯格在艾斯特高中時的朋友亞當·德安杰羅從加州理工大學去帕洛阿爾托比較方便。但最重要的理由在於,那裡是科研技術的希望之鄉。 “帕洛阿爾託有點像個聖地,所有的應用科技都發源於那裡,”扎克伯格幾個月後這樣對一位記者說,“所以我喜歡那裡,我想去探個究竟。”

暑期工作,但由於他勤懇的工作精神和不斷增長的編碼知識,他已經部分管理著facebook每日的運行,因此在網站事務中已經成為不可或缺的一員。扎克伯格承諾,莫斯科維茨去加州的話獲得的酬勞會比他做ua工作得到的高,並且說服他相信這次出行對facebook有利。 扎克伯格的室友,同時也是網站的發言人克里斯·休斯已經加入了法國的一個暑期項目,只能在項目結束時到帕洛阿爾託來。休斯在北卡羅來納州的一個中產家庭長大,家裡不算寬裕,而莫斯科維茨則出生於佛羅里達的大富之家,因此前者天生就比後者更懂得規避風險。對扎克伯格幾個朋友中最能言善辯的巴西人薩維林而言,帕洛阿爾托毫無吸引力。不過薩維林沒有加入加州之旅有他自己的理由,暑假他會前往紐約,打算去那裡爭取更多的廣告業務,而且還會在與他父親有來往的一家投資公司工作。

肖恩·帕克(seanparker)將會成為facebook歷史上一位富有爭議的主角。與同齡人相比,他擁有豐富的互聯網運作經驗。 1999年,在網上與名叫肖恩·范甯(shawn fanning)的napster創始人接觸後,他就在舊金山加入了網站,協助推出了在音樂產業界引起軒然大波的網絡服務。一年過後,帕克離開了napster,與人合作成立了自己的互聯網公司plaxo。合資公司很快籌得數百萬資金,並開始累積成千上萬的用戶,但帕克又一次與自己的投資方發生了摩擦。雖然投資plaxo的風險資本家認為帕克聰明絕頂,但他們不喜歡帕克制定日程和截止時間的隨意方式,反感他既不按常理出牌又不安分守己,不滿他高高在上的態度。投資者們也不大欣賞帕克那種搖滾風格的生活方式:他會為完成公司目標而連續工作幾週,連睡覺都待在辦公室裡,完工後就好些天都不來上班。投資方後來甚至雇了一位私家偵探記錄下帕克那些受到指責的不當行為。最終,帕克被解雇了。

肖恩·帕克實在很狼狽。他討厭在帕洛阿爾托炎熱的午後乾體力活,可因為房租到期、手頭又缺錢,所以2004年6月裡的一個下午,他才會在女友家房前的路邊從自己的車上卸下箱子。必須承認,那輛白色的寶馬5系很時髦,是他在自己闊綽的時候買的。 24歲的帕克本人也比較時髦,他身材修長,一頭金色的長捲髮有型有款,穿著一件價格不菲的新潮t卹。不過這身t卹那天已經被汗濕透了。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迎面走來一群大男孩,不由得僵住了。他卸的箱子裡裝著昂貴的電腦設備,而眼前這些男孩他一看就沒有好感——這麼熱的天還把汗衫的帽兜豎起來遮住頭。帕克覺得他們絕非善類,可能是幫流氓。而這個時候,這群人中個子最矮的那個徑直朝他走來。

“帕克!”他的口氣卻是出人意料地熱情,“肖恩,我是馬克,馬克·扎克伯格。”打招呼的這個人兩個月以前在紐約的一次晚宴上見過帕克,他說自己是到加州來過暑假的。 扎克伯格介紹了其他四個同伴——都是哈佛本科生,不是流氓:facebook的創立者之一、捲髮的達斯汀·莫斯科維茨;wirehog的合作者安德魯·麥克科倫;還有facebook暑假期間僱用的兩個消瘦的實習生,哈佛大一新生埃里克·舒爾廷克(erikschultink)和斯蒂芬·道森·漢格迪(stephendawson-haggerty)。因為沒有車,五個男生正從雜貨店走回一英里外的住處。他們住的屋子離這裡只有一個街區,扎克伯格邀請帕克過去坐坐。幾小時後,一位年輕的企業家就走入了facebook成員在詹尼弗路819號的住地。 越來越多的矽谷高管們開始相信,社交網絡會成為一片很大的盈利市場,帕克也是這類管理者之一。 2003年秋,矽谷的風險投資者們將總金額3600萬美元的資金投向四家剛成立的當紅社交網絡公司——friendster、linkedln、spoke、tribe。 2004年3月底,就在facebook在幾天之內橫掃斯坦福校園後不久,帕克給扎克伯格發了一封郵件。郵件中,他著重介紹了自己曾經效力的napster網站,並主動提出將扎克伯格介紹給舊金山那些對社交網絡基本常識有所了解的投資方。他提到自己認識linkedln和tribe公司的首席執行官,那兩位高管聯合購買了於社交網絡而言極為重要的關鍵專利。帕克建議與他們開會,以此幫助確認應用那項專利並非對facebook不利。薩維林回復了帕克,然後他們在紐約安排了一次晚宴。 4月初,帕克飛到紐約赴宴,和他一起參加的還有紮克伯格、扎克伯格的女友普麗西拉·陳(priscillachan)、薩維林和薩維林的女友。所有人齊聚紐約翠貝卡區66號一家新開的華人餐廳,那裡是當時流行的聚會地。遇到napster的創始人讓扎克伯格興奮不已,因為他將該網站的創建視為互聯網歷史上最重要的事件之一。扎克伯格也很快給帕克留下了深刻印象。在那家由建築大師理查德·邁耶(richardmeier)設計的豪華餐廳裡,兩個人幾乎立刻沉浸在了真摯的對談中,把薩維林和兩位女士完全撂在一邊。 扎克伯格描繪了自己對facebook未來前景的構想,它甚至比帕克預計的史為遠大。 “他沒有想著'讓我們一起來賺些錢就收手吧',”帕克說,“這不是那種一夜暴富的主題,這是'讓我們共同建立持久的文化價值,並且為了從前人手中接管這個世界而全力以赴'。但他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他還是個大學生,接管世界相當於接管學校。”帕克記得扎克伯格那時雄心勃勃,“他有王者氣概。”為了支付那天晚餐的費用,帕克不得不透支賬戶,但他認為值得。 兩個月後,在帕洛阿爾託的街邊跑向帕克時,扎克伯格還清晰地記得紐約會面的美好情景。帕克看來就是真正了解facebook運作意義的那類人。 在帕洛阿爾托共進晚餐的過程中,扎克伯格目睹了帕克與plaxo投資方那持續數月的戰爭是如何收場的。 6個年輕人走進一間附近的餐館,扎克伯格約帕克在那裡向他介紹了facebook的近況,也讓帕克更充分地了解了他的哈佛好友們。就在一行人坐在餐館時,帕克接到自己律師打來的一個重要電話,律師帶來了壞消息。 plaxo董事會決定,帕克留在plaxo的一半股份將不會授予他本人。換言之,帕克被自己的公司逐出了門外,假如公司今後上市或出售,他將不可能從中獲得收益。 帕克得知消息後惱羞成怒,他當時已經喝醉了。 facebook的成員們聽到帕克的遭遇後,既驚懼又失望,這成為當晚談話的主題。雖然從3月左右就時常有投資人接觸扎克伯格,想分享facebook的成長收益,但他沒有多少和這些人打交道的經驗。帕克的教訓能讓他引以為戒。扎克伯格回憶說:“風險投資聽起來有些恐怖。”這是個邁向成熟的時刻,對facebook的未來發展有重要意義。扎克伯格既出於為朋友打算,又覺得可以向帕克學到更多經驗,於是邀請帕克與自己同住。到了9月,他開始將帕克稱為公司的總裁。 即使放眼整個矽谷,帕克也是個特別的企業家。雖然父親是美國政府機構的海洋研究員,但他從小就顯示出了編程的聰明才智。帕克在弗吉尼亞州度過了童年,因為兒時疾病纏身,所以大多數時間都用在閱讀和學習電腦編程上。 1995年,15歲的帕克在首都華盛頓第一批剛開張的網絡公司freeloader實習。 1999年他還沒有正式從中學畢業就幫助肖恩·范甯建立了napster網站。這個提供點對點線上音樂分享服務的網站在2001年初的巔峰時期吸引了2600萬用戶。它也是第一個大型消費者服務型網站,是根本不同以往的全新類型——用戶不必像登錄易趣、雅虎或使用微軟的產品那樣需要中介,而是直接與另一個用戶聯繫,但napster很快就遭遇唱片業巨頭們發起的全面起訴。一年多以後,由於帕克在郵件中公開談論遭到唱片公司的訴訟一事,並透露了napster用戶在網站的下載行為可能違法,公司由此陷入困境。帕克也因此在公司管理層重組中失去了職位,那時他才20歲。此後不久,他和兩個朋友成立了plaxo,這個網站能幫助用戶隨時了解郵件地址和聯繫信息的變動。 儘管沒有接受正式教育,對商業模式也不夠重視,但帕克仍然擁有非凡的商業頭腦。假如商界與藝術家兩個詞可以相提並論,那麼他也許就該被稱為商界藝術家。帕克在facebook的個人簡介中說自己是“一個擰脾氣的雙面人:一個理性的唯美主義者”。他的身上結合了對企業史、經濟學細緻入微的了解和藝術家的煩躁、衝動以及對更美好世界的設想。可他的視力反倒一點也不好。如果忘記戴隱形眼鏡或重度眼鏡,他的視線就很模糊。他的性子飄忽不定,好像他會像彼得潘那樣飛來飛去,身邊總會有漂亮的女朋友。 自學成才的帕克是一位求知若渴的讀者,深深地沉迷於政治書籍。他會在對當前形勢的分析中加上些“籌劃者意圖”(這裡指制定美國憲法的先人們)的參考說法。他在facebook的個人簡介中引用了艾略特、伯特蘭·羅素和阿爾伯特·加繆的名言。帕克喜歡像“做生意的外行人”那樣交談,只要聽者對談話內容表現出丁點興趣,他就會急切地講起自己那套可以追溯到古登堡時代的傳媒歷史理論。關鍵在於,他喜歡講話,語速很快,態度熱情,而且談的都是創新想法。帕克熟悉並了解商界的現實,愛好哲學思辯,這些都被他帶入了facebook。這樣的辯論也促使扎克伯格完善了自己對公司前景的設想。與帕克交流就和與那些哈佛宿舍裡的同學談天說地沒什麼區別,唯一的不同之處是,現在對話時講的都是關於如何讓facebook走向成功。 男生們很快養成了每天固定的生活習慣——起得很晚,走入餐廳然後開始工作。餐桌上高高地堆著電腦、線纜、調製解調器、相機,在它們的間隙裡還擠滿了垃圾和日常用的瓶子、罐頭和杯子。扎克伯格是起得最遲的——他幾乎都是下午才去工作,經常忙到深夜。在這個辦公室裡他最常穿搭的一套就是上身一件t卹,下身一條睡褲。在詹尼弗路那間出租屋裡,當這些男生都圍著餐桌坐在各自的手提電腦面前時,整個屋子就鴉雀無聲了,這是因為他們即使是坐在對方身邊,想談話的兩個人也都是通過網上的即時信息交談,這樣就不會妨礙其他人集中精力做事。像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維茨這樣的網蟲在編寫代碼時容易陷入忘我的入神狀態,那時他們不會在意周圍的背景音樂和電視機里傳出的聲音,只是受不了被人中途打擾。 無論莫斯科維茨和帕克的加盟是否扎克伯格有意為之,他都藉此組建起了一支理想的團隊,由此可以發揮他個人的才華。莫斯科維茨具有的特質是每家創業公司都需要的——勤勞肯幹、腳踏實地、多才多藝又注重實效。他負責維護網站服務的運作,為新人網的學校建立數據庫(實習生幫他在這方面做了許多繁瑣的工作)。必要時他會工作整晚,保證系統運行。 帕克則正相反,他創建公司的經驗豐富,熟悉運作的方法手段,善於建立現實世界的人際關係,在矽谷人面很廣,了解怎樣得到矽谷的信息。他懂得享受生活——只要手裡有餘錢,就會去品嚐美食、理時髦的發式、買新潮的衣服。他可能偶爾會因為參加前一晚的聚會筋疲力盡而突然取消第二天的會議,卻還是最適合站在前台宣傳facebook的人,畢竟這種能力正是網站所需要的。在矽谷,那些聽說過facebook的人大都認為這個網站愚不可及,只是迎合了一群性飢渴的大學生而已。而帕克勾畫的宏偉藍圖有助於為facebook贏得業內尊重。 這兩個人在團隊中各司其職能讓扎克伯格發揮所長——思考facebook應該變成怎樣的面貌以及為此要怎樣發展,或者是依他的性子騰出精力做自己想做的事,開發wirehog。頗為諷刺的是,扎克伯格不是facebook的資深用戶。事實上,其他網站的創始人和早期的成員也同樣如此。 2004年的夏天,莫斯科維茨帶領著網站的實習生們開始收集數據,了解用戶使用網站服務的真實情況。他們發現,有些用戶每天瀏覽數百甚至數千份個人簡歷。他們的設計正是為這些用戶服務的。 在還沒有致力於wirehog的時候,扎克伯格為facebook的一項特色服務編寫了一款程序,他認為這個功能很出彩——是一種利用手機短消息(sms)獲取信息的方式。此前已經有iphone和黑莓手機先於facebook應用了這一技術,這是facebook與手機的接口。操作時,用戶要以一個人名為內容編寫信息,發送到[email protected]這個地址,還要把朋友的手機號碼或其他回發至自己手機的信息同特殊代碼一起發送到同一地址。這項服務的唯一缺陷就是用戶通常用起來不夠靈便,需要隨身帶著一張紙記住怎樣使用。儘管創意很好,但沒多久這項服務就停止了。 帕克搬進來和男孩們一起住,他那個房間裡只擺了張床墊。扎克伯格後來說,除了他的車以外,帕克給自己印象最深的東西就是一雙“很帥氣的運動鞋”。據帕克回憶,扎克伯格請他擔任總裁時是這樣說的:“你能幫我們建立起這個公司嗎?我們現在已經焦頭爛額了。”作為對委以如此重任的回報——帕克會跟大家住在同一個屋子,扎克伯格與他的朋友也可以使用帕克的寶馬車。 不止一位顧問勸阻扎克伯格聘請帕克,認為他懶散的態度和奢侈的生活方式會影響整個公司。一位比扎克伯格經驗更老道的好友評價帕克說:“他生活放蕩,沒有節制。”但扎克伯格沒有打消這個念頭。他說自己已有耳聞,但帕克的經驗和頭腦遠遠比其個人作風給公司帶來負面影響的風險重要,畢竟帕克曾經為napster起步時期的發展助了一臂之力。不僅如此,他還是friendster公司的一個小額投資人和該公司創立者的朋友。他談到facebook時認為,這是“一個機會,可以就此糾正friendster犯下的錯誤”。 暑假時大學生大部分離開學校,facebook的流量也就降下來了。但扎克伯格與莫斯科維茨還在為秋季學期的到來強化網站建設,他們堅定地認為到那時就會回復增長。一些訪客將他們的自信視為哈佛這種高等學府培養出的傲氣。其中一位在最初拜訪後有些驚異地說:“即使還在夏季,當時他們講話的口氣就像已經知道秋季會發生什麼,他們覺得自己的網站是世上最棒的,而且它會壓倒一切。談話中他們一直在用'壓倒'這個詞。”他們說,facebook會壓倒對手。實際上,這些話中大部分都是誇誇其談和一些青年人無憂無慮的衝動。 儘管生來一張娃娃臉,又總是靦腆羞澀,扎克伯格卻無疑牢牢佔據著負責人的席位。 facebook每個頁面的底部都有這樣一行小字體的宣傳詞:“馬克·扎克伯格出品。”在介紹服務的網頁上,他的名字下面羅列著這樣的稱呼:“創立者、主宰者、指揮官與全州公敵。”相形之下,莫斯科維茨的稱號就不那麼光彩照人了:“不再當炮灰的編程員、職業殺手。”薩維林的工作內容被描述成:“經營事務、公司事務、巴西人私事。” 扎克伯格時不時地開始顯示出天生的領袖氣質。肖恩·帕克說:“一家公司的領導者需要在腦海中有一棵決策樹——如果它在這裡生長,我們就向這個方向走,而如果它在這裡絕跡,我們就往另一條路去。馬克憑本能就做到了這點。”他和網站的同仁一樣好玩——他本人其實有點喜劇細胞,但他也能堅定不移地讓公司這艘大船向前航行。做船長不只是讓他體會到了樂趣。 實際上,扎克伯格常常會表現得像一艘海盜船的船長。在為一件事絞盡腦汁或與其他人討論一種想法時,他經常是一躍而起,雙手交叉背在身後,在房間裡踱來踱去。他隨身帶來的少數行李中有些是擊劍用品,就堆放在房間不遠處。踱步時,扎克伯格會習慣性地走過去拔出自己的劍,一隻手開始在空中揮劍,一隻手就放在背後,向前送出劍時說著:“好吧,我們要來談談。”莫斯科維茨此時就會發作了。 “我這種人受不了這麼幹,”他說,“那個房間很小,我就像個提心吊膽的媽媽,跟他說'你會把東西弄壞的',可他一進入狀態就連續好幾小時都會那樣。”於是,莫斯科維茨和其他人後來都禁止扎克伯格在屋裡擊劍。 屋後有一個池塘,還有一塊三角形的院子,那裡的地面幾乎都鋪得很平整。一天晚上,扎克伯格與帕克站在屋外繞著池塘和院子走了幾小時,一邊散步一邊談話。扎克伯格手上握的劍揮舞得離帕克的臉太近,讓他覺得很不自在。帕克很難集中精神,因為有把劍每隔幾秒鐘就在自己面前幾厘米的地方晃來晃去。 “你看這個網站是不是真的能做下去?”在刺出劍的間隙扎克伯格這樣問道。 “我看行,”帕克邊退後邊回答,“除非別人取代了我們,或者我們出了差錯、像friendster網站那樣讓用戶失望了,否則沒有理由做不下去。” “馬克確實非常理性,他考慮過把公司建成真正的業內帝國可能性不大,”帕克認為,“他有些疑慮,比如這是不是一時的狂熱?這會不會一去不返?他喜歡facebook這個創意,也願意毫不動搖地堅持到最後。可是,他和那些最傑出的帝國建立者一樣,信心十足也疑慮重重。就像英特爾前首席執行官安迪·格魯夫(andygrove)所說,'只有多疑的人才能生存。'” 從加州理工學院南下來到帕洛阿爾託的亞當·德安杰羅是團隊中最有天賦也是最有成就的編程員,但他還在為自己的項目工作。 facebook運用的網絡編程語言是php、javascript和html,相對都比較簡單,這些既不是德安杰羅的專長,也不是他的興趣所在。他有很嚴重的計算機腕管綜合徵,敲打鍵盤會讓雙手和雙臂受傷,因此他在努力尋找一種替代方式——發明一種攝像鏡頭能辨識的方式,只需要手在空中揮動就可以改變顯示器上的文本內容。這是個很有挑戰性的項目,也許因為挑戰的難度太大,所以整個暑假他花在那上面的時間都不多,更多時候是在為麥克科倫和扎克伯格的wirehog項目幫忙。 在一群年輕人著力於網站的技術支持和完善服務特色時,帕克開始考慮facebook作為一家公司需要採取的措施。他聘請了幫自己處理plaxo紛爭的那位律師,並且著手尋找管理“網站運行”的人。這是網絡公司需要的基本工作,它的任務是確保數據中心和服務器正常運行。而一直以來,所有這方面的工作都外包給了第三方公司,不過facebook現在規模太大,這樣做已經無法滿足需要。帕克發現自己的同事們連基本的網絡管理知識都不了解,甚至不知道什麼是路由。為此他請來坦納·哈利奇奧格盧(tanerhalicioglu),這位工程師曾經在ebay工作,此後在聖何塞的家中為facebook效力。 帕克成為網站對外的形像人物,與投資者打交道時尤其如此。在扎克伯格他們的屋前,常常可以看到豪華轎車開進街道盡頭,停在掩映著房屋的大樹下。驅車前來拜訪的人都有意尋找投資對象。這些人中有的來自benchmark風險資本公司,他們想明確知道是否有機會對facebook進行股權投資。而當時他們得到的回答是:不行。但是,facebook在不久以後需要更多的融資,所以帕克要讓這些人相信這一點並樂意來電詢問或者登門拜訪。 google的一些主管上門了解有無可能與facebook合作甚至將其收購。即使在這個網站萌芽之初,google就已充分意識到在帕洛阿爾托進行的這個項目有投資價值。不過扎克伯格與帕克都很戒備,因為的確存在被矽谷的這家網絡巨頭吞併的風險。他們認為,假如要自己做主,就必須保持獨立經營。無論如何,他們為之努力的與google截然不同。他們的網站與人息息相關,而google關注的是數據。 對於wirehog的繼續開發,帕克與扎克伯格持有不同看法。新上任的總裁帕克認為,這項研究很大程度上偏離了facebook的發展軌道。在napster的經歷使他懷有戒心,不願捲入與音樂和傳媒界公司的紛爭。在帕克看來,那些公司會起訴wirehog和提供這項服務的facebook,會認定這種技術是在幫助用戶竊取有版權保護的內容,就像音樂產業的公司對napster提起訴訟那樣。帕克與開發wirehog的工程師麥克科倫一道飛去了洛杉磯,在那裡與華納音樂集團首席執行官小埃德加·布朗夫曼(edgarbronfman,jr.)和管理華納唱片公司的湯姆·惠利(tomwhalley)會面。帕克在創建napster時與他們結識。不出意料,這兩人都極力反對推出wirehog。儘管帕克擔心萬一wirehog輸了官司會連累facebook由此一蹶不振,但他沒有說服執著的紮克伯格放棄wirehog。 帕克認為真正傑出的領袖,尤其是公司初創時期的領導者知道在何時說不——能夠清晰地勾勒出前景,讓所有人為之熱血沸騰,但也知道哪裡是底線,這底線對產品而言尤為重要。人不可能面面俱到。馬克還不了解這點,這是他得到的教訓。 當然,工作不會一直佔據首位。一群20出頭的年輕人一同住在屬於自己的屋子裡,怎麼會不想聚會呢?他們也許算科學怪人,可他們還是愛找樂子的怪人。離住處1.5公里左右就是斯坦福大學。那裡的學期按季度劃分,所以學生們現在還上夏季學期的課。 facebook上有一項特色服務,可以只針對一所學校的用戶發布廣告。扎克伯格一行人就利用這一服務在網站上宣布他們正在醞釀聚會——“facebook在辦派對!”此後,他們就經常和斯坦福的學生以及當地居民打成一片。 這樣的聚會基本就是觥籌交措的場所,是帕克可以自由進出的地方。因為他是團隊裡唯一年齡超過21歲的人,所以同伴們就靠他去買酒。聚會裡也有很多人是癮君子,但扎克伯格不贊成這樣做也不參與其中。一個朋友說:“在我碰到的人裡,馬克屬於最反感吸毒的那類人。” 最受男生們歡迎的聚會遊戲是beirut,又叫“啤酒乒乓”,是一種喝酒遊戲,輸了的一方因為要喝酒,所以當遊戲結束的時候基本已酩酊大醉。 beimt在facebook和哈佛校園都很流行,6個月後扎克伯格和朋友還發起了一項全國大學生beirut大賽。 facebook號召先在校內開展比賽,然後這些學校內部排頭名的隊伍齊聚紐約進行最終決賽,爭奪1萬美元的冠軍獎金。按規定,每個參賽學生都要在網上支付10美元,一時之間有數個人報名。但在活動推出4天后,由於各大院校的抗議聲浪高漲,facebook還是取消了比賽。 在帕洛阿爾托租的這間屋子就像個大寢室。住在裡面的男生經常邀請朋友一起在池塘邊烤牛肉餅或是牛排,然後圍坐在屋外的桌子前邊吃燒烤邊談天說地。來客中有一位是帕克的朋友,名叫亞倫·西錫格(aaronsittig)。他起初曾經幫助napster開髮用於蘋果機的版本macster,這一版本被napster收購了。西錫格一頭金色的波浪捲發,性格沉靜自閉,他不只是名編程員,還是個一流的平面設計師和排版高手。帕克介紹西錫格來是因為他覺得這個朋友能為facebook的設計提供幫助,但當時他卻態度消極,毫無活力。馬克覺得讓他這樣在屋裡閒著,看起來像沒事做一樣,會影響團隊的工作熱情。不過第二年,在再次進入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讀了一學期哲學以後,西錫格正式來到facebook工作,成為扎克伯格關係最為親密的顧問。 編程、舞劍和大呼小叫的會議通常會持續到晚上,有時會穿插著喝酒、看電影和玩電腦遊戲。用xbox遊戲機可以舉行練習賽,halo遊戲是這些男生的至愛。湯姆·克魯斯某種程度上也成了團隊迷戀的偶像,於是後來有了一個湯姆·克魯斯電影的馬拉松式連播活動。他們租了一整套dvd,都是這位明星的作品。為什麼不是別的影星?在把手提電腦放到一邊,和其他人一起觀看電影之後,西錫格這樣解釋道:“湯姆·克魯斯之所以有趣是因為他的個性不是十全十美的,他不是個完人。”這樣的生活就像在宿營。 很快,男生們就以湯姆·克魯斯在電影中扮演的角色來命名運行facebook軟件的服務器,於是就會出現這樣的對話:“那段腳本在哪裡運行?”在maverick上。 “把它放到iceman上去,我要用maverick來測試這個特徵。”本·斯蒂勒的電影《超級名模》(zoolander)是全屋人的另一個心頭好,這部片子他們已經看了很多遍。在他們工作時,它就被當作背景音樂一遍遍反複播放。這些男生彼此引用大段的電影對自尋開心。即使他們在開發革命性的網絡服務,也還只是些大學生。 儘管團隊成員時有玩笑打鬧,舉止有時輕浮傻氣,但facebook顯然正轉變為一項正經的事業。扎克伯格知道自己必須更成熟地考慮每一步決定,讓公司在技術上和業務上都有發展。在那個夏季,網站的成長開始呈現驚人的勢頭。暑假過半,此前他們一直沒有增加新的學校入網。但在已經推行facebook的34所學校內,註冊人數在整個暑假期間都保持著穩定增長。所有人都認為,新學期開始會帶來大量新用戶,而這就意味著網站需要更可靠的軟件和更強大的計算能力。 facebook的軟件和數據運行於共享設備的服務器,位於帕洛阿爾託以南19公里左右的聖克拉拉。扎克伯格他們不得不經常開車過去拆裝更多的服務器,而且給它們拉線——他們一般會叫上些朋友去幫忙幹這些活。 他們開始設想facebook會繼續保持增長趨勢。每次數據庫升級或者服務器排列重新佈局時,扎克伯格就盡量以十倍於facebook當時用戶的數量來安排佈局,這種確信無疑的樂觀後來被證實極有遠見。假如扎克伯格沒有早在2004年夏季就如此自信,他的公司也許很容易就會陷入擴容的困境以及遭遇可能到來的災難性宕機。而friendser管理自身發展失敗的陰影是越來越揮之不去的,扎克伯格決計不會讓它在facebook身上重演。 這位20歲的首席執行官執著於如何讓facebook在技術上運行良好的問題。他知道,對這樣的交流服務而言,性能表現就是關鍵。假如向用戶傳送新頁面的速度開始減緩,那就是致命的一擊——是成為下一個friendster的開始。此前已經出現少數讓人震驚的宕機和減速。扎克伯格與莫斯科維茨在軟件中插入了一個計時器,這樣就能特意在每個頁面顯示出服務器打開頁面耗費的時間。假如團隊成員提出能降低速度的特色功能,扎克伯格就會和他們討論研究,因為每毫秒都很重要。 在這期間刊登的一篇相關報導中,扎克伯格說了這樣的話:“我需要很多服務器,就像人需要吃很多食物那樣。沒有食物,人可能還捱得下去,但如果沒有足夠的服務器,網站就吃緊了。” 即使用戶的熱情和數量不斷讓網站創立者們感到震驚,也有其他因素幫助facebook免於在成立之初遭遇性能危機。通過決定何時增加新學校入網,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維茨就能有意識地控製網站發展的速度。 facebook流量增長的模式十分清晰——在一個學校推行網站,觀察到用戶人數穩定增加,然後進入平穩發展。由於每添加一所學校流量就會激增,所以假如係統運轉不正常、容量達到最大值,或者係統不適應新的服務器,他們兩人就會等到一切好轉之後再向下一個學校推進。對於新成立又融資不足的網絡公司,這是一筆難得的財富,它使網站能在一群毫無經驗的年輕人的經營下有條不紊地發展。扎克伯格說:“我們沒有獲取外界的大量投資和評估,所以故意在發展初期放慢了速度,逐個學校地推動擴張步伐。” facebook早期成功的另一個關鍵因素是利用了開源軟件。最初它的數據庫是開源且免費的mysql,後來起用的php是一種特殊的編程語言,也是不收費的。這種網站開發的語言能控制facebook網頁的運行方式。實際上,像這樣沒有投資方支持的白下而上型的網絡經營此前並不多見。在2004年,開源網站運行軟件才剛剛發展成熟,體現了雄厚的實力。沒有這類開源軟件,扎克伯格不可能在自己的寢室裡創建一個特色鮮明又多樣的網站,並且在運行網站時只有服務器一項費用支出而已。即使擁有了10萬用戶,公司真正的運營成本也僅僅產生於服務器和員工薪酬。 儘管如此,隨著facebook發展壯大,維持網站連續不斷的運轉和購買新設備已經開始真正耗費資金。在扎克伯格的團隊來到帕洛阿爾託的頭幾週,他花費了2萬美元,主要用於增加網站虛擬主機的服務器。顯然此後還會有更多必需的資金投入。 這些資金來自薩維林在佛羅里達開設的賬戶。除了他與扎克伯格存入的現金以外,賬戶金額的增加都是依靠可觀的廣告收入。而暑假期間大部分廣告銷售都已叫停。 帕克與剛聘請的律師在試圖釐清公司的合法性。薩維林成立的有限責任公司並非一個完全意義上的正式結構,還缺少管理文件界定公司運營方式。公司沒有合同、正式員工和工資表。雖然facebook不久就會需要外界投資,但必須讓它成為一家真正的公司以後才能得到外部資金。 可薩維林卻開始妨礙融資進程。 7月中旬以前帕克就在著手與投資者商談注資facebook的事宜。薩維林在參與商議後寫了封信給扎克伯格,信上說公司合夥人最初的協議上提到他會“管理生意”,他希望得到一份合同,保證自己擁有管理權。帕克表示:“這太幼稚了。他根本不了解在這個領域產品設計和技術的重要性。相信嗎,他覺得生意就是只需要請一群工程師,讓他們在設計室小心處理產品設計、用戶接口設計、技術和代碼這些重要事項。”對於一家網絡公司、尤其是剛成立不久的公司而言,打造、編寫和設計產品就是生意。在推進和運營的策略上最微小的失誤就意味著再也不會有廣告投放。 不論薩維林是否了解成立一家網絡公司的核心機制,他都有足夠理由對在帕洛阿爾託的這個團隊感到失望。他已經為公司投入了自己的資金(或是自己家人的),是他爭取到了與y2m合作並且為公司拉到了廣告。而且,他還感到自己的同伴無動於衷,至少對經營收入毫無興趣。當薩維林把廣告商提出特殊待遇的要求轉告扎克伯格與莫斯科維茨時,他經常會碰壁。假如facebook不能成為一樁真正的生意,他的投資怎麼會有可能實現高額收益呢?扎克伯格似乎滿意於得到僅僅足夠負擔支出並且保持網站運轉的收入。 薩維林在facebook的工作舉步維艱,因為廣告商是要求反響和回饋的。假如有疑問或者問題,他們希望立刻得到自己可以獲得的收益。這樣一來,薩維林比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維茨更難以安排個人時間。他的工作不像那兩位同伴一樣固定,他需要與客戶溝通交流。這並不容易,而且他還要跟上自己在哈佛的課程進度。 不過他與扎克伯格確實有個共同之處——並不確切facebook未來能否取得成功。薩維林毫不避諱地表示,facebook只是他的一項商業活動。他打算畢業後上商學院,所以不管公司有多需要他,他都會優先考慮學業。 這一切導致雙方後來對簿公堂。在一項法律起訴中,薩維林一方對扎克伯格和公司這樣聲明:“在得到插手業務的書面授權以前,扎克伯格不能阻礙其他股東的工作和公司業務的發展。薩維林同時表示,由於自己擁有公司30%的股權,因此會在這一問題解決前否決公司的任何融資決策。” 因為兩人分歧加劇,扎克伯格與薩維林之間的通話雖然耗時很久卻很少會得出明確的結論。在帕洛阿爾託的團隊認為,薩維林如此咄咄逼人是因為他那位白手起家的百萬富翁父親作風強硬,一直從旁慫恿。 “他父親告訴他要動真格的,”帕克說,“但他不是個能逞強的人。”帕克表示,在急於作決定時,薩維林經常是要么說“我必須和我父親談談”,要么說“我不能現在回答你”。一兩天后,他就會如先前所說給出一個確定的回复——這個回復是絕不讓步的。 儘管薩維林態度強硬,但大家並不討厭他,他頭腦聰明,性情和善,富有魅力。但既然他不能像其他人那樣對公司毫無保留地付出,那麼他想獲得更多領導權的努力就毫無意義。實際上,他在要求成為facebook首席執行官的同時,甚至不能一心一意地投入網站的工作。網站的其他成員雖然缺少經驗,卻都在勤奮工作,必要時經常整晚不眠不休。而薩維林在紐約的工作顯得太享受了,因此他們覺得他不該得到那個職位。 無論如何,薩維林的商業技巧並未打動公司的同事。他的確得到了在線標題廣告網的許多業務,這類網站由此買下了大量網頁空間,但這些廣告商付費很少,而且會在為他們推出服務後幾個月後才支付。特里西婭·布萊克對薩維林的評價比facebook的其他創始人都高。然而,即使是這樣,布萊克也承認:“有時業務會有始無終,或者廣告商會出問題。” 薩維林對網站提出的構想通常無法得到同伴的認同支持。比如,他認為應該改變申請一個新朋友的流程,這樣改動後就需要鼠標多點擊一次。而扎克伯格熱衷於讓服務容易操作,所以在他看來那是背離宗旨的做法。但薩維林覺得這有意義,因為在網頁轉換間歇用戶會多看到一則廣告。對扎克伯格而言,這是最差強人意的理由。薩維林極力同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維茨爭辯,主張facebook應在網頁頂部放置大幅標題廣告。 “我們認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這樣做,”莫斯科維茨說,“我們覺得,假如不放棄這個網站的所有權,我們就會獲得更多長遠的收益。” 接洽融資的同時,帕克與律師正籌備構建一個全新的合法架構。他們在特拉華州遞交了成立facebook公司的申請文件。 (包括幾乎所有矽谷的新公司在內,大多數美國公司都在特拉華州組建公司,因為那裡的立法有利於商業發展。)負責重組公司的帕克尤為註重知識產權,因此將公司最重要的資產——facebook定義為公司所有。在成立有限責任公司時,薩維林沒有充分界定公司的管理範疇。作為創造者,扎克伯格個人擁有大部分軟件和設計的專利權,其他的小部分則為莫斯科維茨所有。從法律上講,這樣的公司是很少有的。薩維林掌管著銀行賬戶,但網站服務所依存的服務器和知識產權都由扎克伯格、莫斯科維茨和帕克管理。在佛羅里達的有限責任公司差不多就是個空殼,而它的歸屬也無法明確。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維茨將他們在那家公司的股份和關鍵性的知識產權讓與了在特拉華州成立的公司。 扎克伯格現在不會重提這場爭執,但他在備案的訟詞中說自己告訴過薩維林他不再是公司的一員,因為他拒絕和其他人一道去加州,也沒有推進自己的工作。雖然薩維林的股份還會保留,但這些股份不可避免地會被稀釋(即在公司的全部股份中佔有比例越來越小),因為員工會得到公司的股票期權,而投資者也會購入facebook的股票。相比之下,基於一直以來對公司的貢獻,扎克伯格與莫斯科維茨都有資格得到更多的股票。 根據新公司的章程規定,扎克伯格擁有公司51%的股份,成為公司唯一的董事。薩維林的股份佔了34.4%。鑑於莫斯科維茨對公司的貢獻不斷增加,扎克伯格增加了這位同伴持有的股份,使其比重上升到了6.81%。他還分給新成員帕克6.47%的股份。當然,考慮到沒有誰對公司的忠誠是理所當然的,所以帕克和莫斯科維茨在公司就職一年以後,他們的持股額就會翻倍,這樣一來薩維林的股份就會被大幅稀釋。 薩維林後來聲稱自己並不知道公司重組,也不清楚關於重組計劃的其他多方面情況。但他在那期間了解到的部分實情必定讓他大為惱火,因為那種做法正是facebook此後起訴他時所說的“企圖劫持公司業務”。薩維林凍結了在佛羅里達的銀行賬戶,使公司無法以此賬戶付款,並且放話說在管理業務的要求未達到滿足以前,賬戶裡的錢全都不能支用。而凍結賬戶時正逢網站很快需要大量採購新服務器的關頭。帕洛阿爾託的一位團隊成員說:“那感覺就像我們在和恐怖分子談判。”薩維林說自己已經草擬了一項運營協議,其中描述了所有團隊成員在公司裡各自的職責,可他不會讓扎克伯格看到內容,除非對方保證在不洩露給其個人律師或他人的情況下簽訂協議。作為回應,扎克伯格親自擬定了公司運作文件,在文件中規定了他認為雙方都適宜的職責範圍,但薩維林拒不接受。 隨著談判繼續進行,扎克伯格不得不動用自己的積蓄支付詹尼弗路819號租房的所有費用。他還不斷地購買服務器,負擔起這項更重要的開支。由於此前的暑假和閒暇時間做過編程和網站工作,扎克伯格存下了幾萬美元。他那當牙醫的父親和從事心理學研究的母親也資助了幾千美元。據此後的訟詞中稱,這筆錢本是他的學費。扎克伯格和家人在那個暑假共出資8.5萬美元,僅25部服務器一項支出就花了2.8萬美元。 克里斯·休斯沒有從法國回來,直到暑假結束才來到帕洛阿爾托。即便如此,他在扎克伯格的智囊團中依然扮演著重要角色。在自行判斷用戶對產品會有如何反應時,facebook在加州的團隊成員們普遍缺乏信心。人文學科專業的休斯能比他們更好地把握用戶對facebook提供的新特色會有怎樣的反應。休斯剛到帕洛阿爾托,大家就一哄而上,請求他評價這樣那樣的特色或是網頁設計。他談了很多關於隱私和簡易方面的見解。即使休斯為了大三的學業而返校,已經離開加州,主宰者和指揮官扎克伯格也經常在與同伴爭論時引用他的觀點。他一直是facebook的公開發言人,在自己的宿舍裡應付層出不窮的採訪邀請,發出這些請求的大多是全美國各大學的校報。 到2004年暑假結束為止,facebook的用戶已超過20萬人。扎克伯格與莫斯科維茨計劃9月在另外70所學校推廣網站。帕克仍然在與那些有意提供網站所需資金的投資者們協商,力求得到的投資沒有附帶太多限制條件。而與薩維林的交涉也在繼續。 假期結束幾週前,扎克伯格與莫斯科維茨考慮了5分鐘,最後決定不再返回哈佛。起初他們以為再次回到哈佛的宿舍也能運行facebook,但發展的跡象表明,接下來會是一個入網學校暴增的學年,服務需求量會暴漲,他們不想功虧一簣。德安杰羅和實習生們像薩維林一樣仍然在哈佛繼續學業。扎克伯格、莫斯科維茨、帕克和哈利奇奧格盧此時已正式為facebook工作,而麥克科倫還在進行wirehog的開發。 9月11日,扎克伯格的房東上門檢查了房屋狀況,對看到的一切很不滿意。在後來為此引發的糾紛案件中,房東在這次檢查後寫下的備忘錄被載入備案記錄,上面寫道:“房子又髒又亂。家具已經可以送到垃圾場了——不確定哪些丟了,哪些壞了……燒烤留下的灰有些倒在平台上,有些倒滿了後院的花盆……一隻印度的古董籃子被拎到屋外,掛在內置的燒烤架上。籃子已經燒壞了……”他們還投訴滑降裝置毀壞了煙囪,而修理碎玻璃刮壞的過濾器和壞的洗衣房房門又是筆開銷。在這個facebook的臨時總部裡,大學生鬧劇的破壞遺跡隨處可見。 9月初,就在和薩維林的電話爭執持續不斷的時候,扎克伯格又收到了訴訟文書,通知他卡梅倫·文克萊沃斯、泰勒·文克萊沃斯和迪夫亞·納倫德拉已經向聯邦法院提出起訴,這三人聲稱,扎克伯格的facebook竊取了他們的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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