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投資教父”的平凡生活

對沈南鵬來說，紅杉中國是一個大舞台，同時也帶給他更多的壓力和更緊張的生活節奏，這促使他選擇定居香港。沈南鵬對香港有著格外的偏好，香港悠閒恬淡的生活氛圍能讓沈南鵬在緊張工作壓力下找到釋放的空間，在一張一弛中找到平衡是他的生活哲學。 如果沒有華爾街幾年投行的磨煉，沈南鵬知道自己不可能走到今天。在華爾街，他練就了一身的膽識和後來創業需要的創造力。 沈南鵬在投行工作期間，既見過股市的瘋狂，也看到過亞洲金融危機時一夜之間市場遍地哀鴻。在那段日子裡，他既看到了很多企業的成功，也見識到更多的企業是如何倒下的。資本市場總是這樣跌宕起伏，沈南鵬的見識和魄力得到了極大的鍛煉。 八年投行，沈南鵬不斷地擴展自己的眼界，他在工作中也吸取到了投資的精髓。只有切身經歷過，才能對事物有個更好的判斷。沈南鵬在國外的經歷，也讓他對自己有了很清醒的認識：“我最大的成功就是知道了自己的所長所短。”

在攜程的管理中，沈南鵬與梁建章有過很好的分工。梁建章擔任CEO，他有技術，能夠負責公司日常的運作；而沈南鵬的投行經驗此時發揮作用，他負責公司的決策、融資、收購兼併、上市等資本運作方面的事務。如此分工，兩人合作無間，攜程的發展也是有聲有色。難怪梁建章都說：“攜程的融資完全由沈南鵬來做，我基本上不用操心，與一般的CEO相比，我在這方面要輕鬆得多。” 沈南鵬對於自己的位置有著清晰的定位：“如果創業和做日常運營，我不會去做主駕駛，我願意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但是，當出現險情時，我會奮不顧身地跳到主駕駛的位置，扭轉方向盤。”這也許就是“投資教父”識時務、聰明之處。 沈南鵬曾說過，假如手裡有100元做投資，他只會投20元，絕不會做破釜沉舟的冒險之舉。不管是打比方還是在實際中，沈南鵬的兩次創業做的都是可控風險的事情，這是他和很多孤注一擲的創業者的顯著區別。

1999年創立攜程之初，沈南鵬知道自己“理性有餘，激情不足”，所以，要想獲得成功，他需要幫手。於是，他找到了梁建章、季琦和范敏三人。 這樣的組合，正好使四人的優勢互補。沈南鵬在多家投資銀行有過工作經歷，對於融資和資本運作有獨到之處；梁建章曾任甲骨文中國諮詢部總監，技術基礎紮實；季琦有著創業激情，曾創立和管理過多家企業，實踐經驗充足；而曾是上海市旅行社總經理的范敏，對旅遊行業則駕輕就熟。 四人按照各自的專長進行最佳搭配：梁建章任首席執行官，沈南鵬任首席財務官，季琦任總裁，范敏任執行副總裁。作為一名創業者，沈南鵬是在用投資者的眼光選擇合作者：“即便是去上市，這樣的團隊不用包裝，也能經得住投資人的挑剔。”

有活力、有激情的季琦是創業衝鋒的第一棒，他可以創造出新的概念，例如，攜程和如家；接著是梁建章和范敏這樣的專業管理人才進行業務的穩定和擴張，梁建章對攜程的管理非常成功，而范敏則帶領攜程從簡單的機票預訂服務走向度假衍生產品。當企業發展到一定程度時，沈南鵬便接過了最後一棒，有著豐富資本運作經驗的他，能成功將企業助推上市。 從攜程到如家，沈南鵬、季琦、梁建章和范敏這個四人團隊三年內兩次叩開納斯達克大門，締造了中國企業在海外上市的神話。一時間，這個創業組合名聲大振，被稱為“弦樂四重奏”。 但隨著2005年季琦的離開，“四重奏”戛然而止。有傳言稱這與沈南鵬有關，甚至有人猜測季琦、沈南鵬已經決裂。

在一次公開的媒體節目上，季琦否認了傳言。 “事實是，我們幾個人都非常珍惜彼此的友誼。”創業四人組從攜程到如家，經歷過多少困難，都一起走過來了，分開做事只是由於各自的價值取向不同。季琦還特別提到自己和沈南鵬私下是非常好的朋友，他女兒的很多衣服都是沈南鵬的太太送的，而沈南鵬家的紅木家具也一直放在季琦家中。 在多年的共同奮鬥後，性格迥異的“弦樂四重奏”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沈南鵬喜歡與資本打交道，他繼續從事風險投資業，發展紅杉中國；梁建章只是保留了攜程董事的身份，經常在海外遊學；范敏則繼續執掌攜程，要將攜程打造成國際品牌；而最富創業精神的季琦則先後創立了力山投資和漢庭酒店。 對於過去的“第一團隊”，沈南鵬也有自己的看法。他有一個特別的愛好，就是讀歷史書。在沈南鵬看來，通過閱讀歷史方面的書籍，不但可以使他更深入地了解中國文化，也有助於他對人與人之間關係的理解。歷史中人與人之間的博弈、平衡、衝突，都使他受益：“我能從書裡體會到：沒有完美的CEO或者完美的團隊，只有很好的組合和平衡。”

沈南鵬和自己的攜程、如家團隊，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成功的創業故事，更多的是一個永恆的友情故事。一位財經作家曾這樣寫道： “在梁、沈、季、範四人組合裡，沒有'皇帝'，也沒有'大哥'，他們創立的攜程、如家，雖然經歷多次高層人事變更，卻從來沒有發生過震盪，都在納斯達克成功上市，並一直保持著優異業績。他們為中國企業樹立了一個高效團隊的榜樣，最終獲得了共贏。” 2007年1月9日，央視的《經濟半小時》播出了一期名為“2006CCTV中國經濟年度人物候選人”的節目。 在嘉賓登台之前，《經濟半小時》的節目主持人陳偉鴻詢問當時的特邀觀察員、央視著名的女主持董倩，對要登台的嘉賓有什麼看法。董倩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了這樣一番話：“我覺得他挺'奸詐'的，他那個長相，個子比較高，還比較瘦兒，配上一個大背頭，再配上這麼一個眼鏡，你說能不'奸詐'嗎？”

董倩眼中“奸詐”的人，正是“2006CCTV經濟年度人物”的熱門人選沈南鵬。 的確，沈南鵬有著高高的身材，清瘦的外形，戴著老派的圓形鏡框，長發一絲不亂地梳向腦後……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這是個精明的南方人，典型的上海人，精緻而又注意細節。 隨後，留著大背頭，戴著大圓眼鏡，儼然一副上海灘“大佬”的沈南鵬在節目中亮相。沈南鵬一如既往的沉穩，一上台，他先解答了董倩的疑問。頭髮往後梳，是因為太硬，只能用摩絲才能控制住。至於他的那副大眼鏡，則是1999年就買了的，一直沒有時間換，所以才會顯得老派。不過，董倩卻“不依不饒”，因為在她看來，即使在1999年，沈南鵬的那副眼鏡也不是什麼時髦的物件。對此，沈南鵬哈哈一笑。

在節目的最後，陳偉鴻拿出3幅漫畫。第一幅漫畫中，沈南鵬頭頂著之前他投資的宏夢卡通的經典卡通角色“虹貓藍兔”，正努力往上爬，準備和迪斯尼的米老鼠們競爭；第二幅圖，沈南鵬又成了一位火車駕駛員，他開著一列有非常多車廂的火車，後面的車廂上寫著“蔬菜、動漫、互聯網、服務業”等字樣，象徵著沈南鵬過去投資過諸多企業，並帶著他們開往納斯達克；而在第三幅漫畫中，沈南鵬又成了一位園丁，他從美國引了一根水管過來，澆灌在中國內地茁壯成長的兩棵大樹：攜程和如家。 漫畫畫得形象而又逼真，主持人讓沈南鵬選擇一副，看哪一副更符合他的身份和性格。從2005年加入紅杉中國後，沈南鵬每天的工作就是不斷挖掘有潛力的企業，宏夢卡通正是在他的發掘下才得以日益壯大的，所以，沈南鵬表示自己最喜歡第一幅畫，因為那代表了他的現在，他正在實實在在做的事。

沈南鵬同時表示，第二幅畫是自己的夢想和未來。車廂上的那些名字並不重要，也許還會有他不知道的名字，但沈南鵬表示自己會繼續去投資，去把這些企業做大。當然，目的地也未必一定是納斯達克，中國有自己內地的本土市場，還有香港市場，中國未來的優秀企業可以在任何地方上市。沈南鵬認為，投資者的作用，“就是幫他們（企業）點石成金，或者是雪中送炭，能夠使他們盡快地成長起來”。 第三幅漫畫很明顯代表的是沈南鵬的過去，在沈南鵬眼裡，攜程和如家的成績已經成為“過去”，那時的他也是拿著投資者的錢，壯大了自己的企業。 本來是讓沈南鵬選擇一副漫畫，最終沈南鵬卻將三幅全部收下。在他看來，過去是一種“紀念”，未來可以作為一種“鞭策”，而現在“我可以掛在辦公室裡，知道自己每天在幹什麼”。

很明顯，在貌似刻板、嚴肅的外表下，沈南鵬是個機智、幽默又充滿激情的人。 沈南鵬有著海外求學的經歷，談吐間儒雅之氣盡顯，當別人詢問他為何如此註重外在形象時，沈南鵬爽快地回答：“這是青年時期在國外養成的習慣，那時候在華爾街工作，注重形像也是職業態度問題。” 沈南鵬在兼具創業者和投資者身份的同時，仍能注重保持形象，足以見他在處理工作時的游刃有餘。一旦與人談及創業投資的問題，沈南鵬總會精神煥發、侃侃而談，語速急快又富有邏輯性。注重外表、注重細節，這也許是沈南鵬能夠獲得成功的諸多原因之一。 1994年，沈南鵬第一次來到香港工作。香港，是國際化大都會，又是國際金融商貿中心。從小生活在上海，又有過紐約留學經歷的沈南鵬，喜歡經濟發達、市政完善的大城市，這樣的生活環境下住家和工作都很方便。從第一次接觸香港開始，沈南鵬就喜歡上了這個海港城市。

工作逐漸安定下來後，沈南鵬很快做出決定：移民香港。在海外工作期間，沈南鵬也曾考慮過將家安在國外，過衣食無憂的中產階層生活。不過，在看到中國飛速發展的經濟大背景後，沈南鵬覺得只有在國內舞台上才能更好地展示自己的才能。於是，香港成了他的首選。 “在香港工作有許多好處，特別是對於投資行業。”沈南鵬選擇定居香港，仍不忘投資本行，“香港奉行自由貿易，設有自由開放的投資制度；不設貿易屏障；對海外投資者一視同仁；資金可以自由流動；法律制度歷史悠久，規章條文透明度高；稅率低而且明確……這些都是有利於投資行業的。” 紅杉中國沈南鵬的辦公室設在香港的金融市場中心——中環雲咸街。在創辦紅杉中國後，香港對於沈南鵬更有不同尋常的意義：中國在主流創業資本循環中的地位藉此由國際風險投資網上的一個節點，成了主流合夥人的直接目的地。工作在香港的沈南鵬，由此站在了國際合夥人和中國企業之間，擔當起了管道角色，從而引導著國際資本不斷地輸入中國內地市場。 對沈南鵬來說，紅杉中國是一個大的舞台，同時也給他帶來了更多的壓力和更緊張的生活節奏，這也促使沈南鵬選擇定居香港。香港悠閒、恬淡的生活氛圍能讓沈南鵬在緊張的工作壓力下找到釋放的空間，在一張一弛中找到平衡是他的生活哲學。 沈南鵬對香港有著格外的偏好。香港是一個中西合璧的城市，既保留了中國的傳統文化，又深受外國文化的影響。生活在這樣一個傳統與現代化相結合的都市裡，沈南鵬的業餘生活也是多姿多彩。 沈南鵬香港辦公室的附近是著名的蘭桂坊。這條狹小、用鵝卵石鋪成的L形街巷，兩邊佈滿了餐廳和酒吧，是放鬆休閒的好去處。 “蘭桂坊這兒開設了超過50家餐廳和各種的消費場所，名字和裝飾都非常西化，有著特殊的歐陸風味和異國情調，常過來坐坐蠻好的。”說起工作之外的生活，沈南鵬一樣頭頭是道，“每逢節日，比如聖誕節、萬聖節或者蘭桂坊自己的節日，這裡還有狂歡的活動。” 在忙碌了一天后，沈南鵬會不時光顧這裡，喝喝咖啡，放鬆一下緊張的神經。 定居香港多年的沈南鵬漸漸也有了屬於自己的香港“娛樂圈”。每逢週末，他都會帶著家人到香港深灣遊艇俱樂部放鬆休閒。香港深灣遊艇俱樂部被認為是香港最佳的、能提供一級全面海事服務的會所。這家會所的會員多為銀行家和律師，這也極大地豐富了沈南鵬的交友圈子。當然，在這裡的多數時間裡，沈南鵬是不談生意的，他談的更多的是生活的情趣和男人的時裝。 在旁人看來，做個投資人是瀟灑的。他們抽雪茄、喝紅酒，平時沒事了就相約去打高爾夫。對於高爾夫，沈南鵬“愛恨交加”。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室外的高爾夫球場是沒有的。高爾夫球場都設在深圳，開車來回需要兩個多小時。沈南鵬是一個戀家的人，雖然很喜歡打高爾夫，不過為了有更多時間陪家人，他更願意去參加香港的一些俱樂部活動。比如全球年青總裁協會，沈南鵬就是該協會的香港分會會員。在這個協會中，跨國公司駐香港的老闆們和企業巨頭們都用英語交談，理念上的碰撞，更給了沈南鵬很多商業場上沒有的收穫。 沈南鵬喜歡香港的生活，儘管他不會說廣東話，但生在上海的他已經很適應香港這個海港城市。他覺得現在內地的節奏已經太快，下午茶的時間，香港半島酒店裡多數人還在談些閒情逸致，北京的酒店大堂內則幾乎都在談商機、談生意。 節奏的加快，有時候反會給人一種不踏實的感覺，沈南鵬意味深長地表示：“有時候需要在遠離喧囂的地方，靜下心來反思。” 熟悉沈南鵬的人，都知道這個集財富和名望於一身的青年才俊，有著一位同樣優秀的夫人。沈南鵬的妻子雍景欣是一位成功的職業女性，更是一位賢內助。沈南鵬個性剛強，他喜歡“獨立、溫柔的女性”，雍景欣正是他理想中的伴侶。兩人的相識還得追溯到當年沈南鵬在美國求學期間，在美國的一次偶遇，讓沈南鵬結識了同為上海老鄉的雍景欣。 在美國的時候，沈南鵬熱衷於參加中國留學生的活動。在一次中國留學生的聚會上，漂亮大方的雍景欣吸引住了年輕的沈南鵬。 “我的第一個感覺是，有了，這個就是我要找的另一半，時間彷彿停滯了一樣，我足足看了她有十幾秒。”沈南鵬回憶起初見雍景欣時的情景，仍顯得十分甜蜜，“不過我馬上意識到，這樣有點失禮，連忙端起杯子，喝點東西，算作掩飾。” 沈南鵬知道機會不會一而再地出現，該出手時就要出手。所以，這一次沈南鵬主動和雍景欣聊了起來，原來雍景欣在佛羅里達的一個商學院學習，和沈南鵬同一專業。聊著聊著，沈南鵬發現雍景欣也來自上海，就乾脆用上海話談了起來，兩人的關係似乎更近了一步。 聚會很快就結束了，沈南鵬主動和雍景欣交換了聯繫方式。 回到學校後，沈南鵬久久不能平靜，他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雍景欣。現在回想起來，沈南鵬還有些不好意思：“我碰到了我的太太，基本上是一見鍾情。不過在正式交往前，我是有點患得患失，擔心對方不同意，怕對方有意中人。” 生性好強的沈南鵬不會輕易放棄爭取愛情的機會，他決定主動出擊。既然有了雍景欣的電話，沈南鵬決定先打電話試探一下。第一次打電話給雍景欣時，沈南鵬既緊張又充滿期待。而雍景欣第一次接到沈南鵬的電話，也有些意外。雍景欣接通電話後，沈南鵬就問她還記得自己麼，雍景欣後來回憶道：“他平時講話語速就挺快，反應也很快，當時我很快就听出他的聲音。那次通話還算好，雖然明顯能感到一絲緊張。” 通過這次電話接觸，沈南鵬覺得，雍景欣對自己的印象應該還不錯。於是，他更有信心地和雍景欣交往下去。兩人聯繫越來越多，感情也日漸升溫。隨著交往的加深，沈南鵬漸漸發現兩人擁有許多共同點：“我發現我太太和我畢業於上海的同一所中學，我比她高兩屆，以前都在上海的時候也不認識。當然了，來自同一所學校，大家又學同樣的商科，肯定能使我們走得更近。” 一切都水到渠成，兩人在畢業後結了婚。最初，雍景欣比較喜歡文藝方面的工作，但在沈南鵬的影響之下，她也變成了一個投資銀行家。沈南鵬被派駐到香港後，雍景欣也跟著到了香港，此時她的身份是摩根斯坦利的中國區副總裁。兩人可以稱得上是投行界的“神鵰俠侶”，令人羨慕不已。 但隨著沈南鵬事業的進一步發展，雍景欣主動充當起了賢內助。沈南鵬對妻子的付出充滿了感激：“在香港的時候，由於兩人都是做投資銀行的，工作繁忙，節奏特別快，又要經常出差。所以，在我們有了孩子之後，我太太就在投行換了一個可以自己掌控時間的工作，這樣對家庭會更好一點。我很感謝她的付出。” 妻子的主動付出，讓沈南鵬對家庭有了更多的責任感，這更多地體現在他對兩個女兒的關愛上。 一次，沈南鵬作為女兒學校的校董參加晚餐會，鄰座恰好也是位非常成功的投資銀行家。雖然同為投資家，兩人談得更多的卻是教育問題。沈南鵬問對方：“你認為教育對人最大的影響是什麼？”對方回答：“教育就是教你在每個生活階段如何做出抉擇。” 對此話沈南鵬頗有同感，“教育的確會影響到人的第六意識，這決定了你如何選擇”。從這點上看，教育跟投資也有相似之處。 對女兒的教育主要還是依靠妻子，沈南鵬整日奔波於各地，儘管希望用更多的時間陪伴家人，但有時遇到重要的事情，取捨總是很難抉擇。 面對家庭，沈南鵬總有些愧疚：“我之前看到一篇文章，是講述一個企業家由於早期創業過於繁忙而忽略了家人，最終頓悟回歸家庭的故事。中國的企業家實在太忙了，許多老闆把生活和工作混在一起，根本就沒有過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假期。但矛盾的是，有時候要把企業做好，就需要那麼忙，連我自己也是一個停不下來的人，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去平衡生活和工作的比例——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儘管工作非常忙碌，沈南鵬仍時時記掛著妻兒。在香港中環的辦公室裡，沈南鵬會將自己和女兒的合影擺在顯眼的位置。他最大的一個願望，是希望女兒長大後，自己可以驕傲地告訴她們：“雖然爸爸不再擔任公司的職務，但有些和你生活息息相關的公司，我曾經是它的創始人之一或投資人，比如攜程、如家……” 沈南鵬自己有這樣的理想，不過對兩個女兒，他更希望她們生活得快樂就好，不必像自己這樣時刻想著“競爭”，這也許是沈南鵬選擇把家安在香港的一個重要原因。對於自己的父親角色，沈南鵬自我感覺還不錯：“在兩個女兒眼中，我是個好父親，因為她們都喜歡我。”沈南鵬說起這話的時候，自豪感似乎還要勝於投資企業獲利。 面對一個個的投資“神話”，沈南鵬很自知。在他看來，自己只不過是為了中國企業的崛起而服務，沈南鵬將自己的功勞更多地歸為中國經濟高速增長和消費領域的巨大機會。為了能讓更多的企業得到自己的幫助，以及將自己的一些商業心得更好地傳遞給需要的人，沈南鵬積極參與各類活動。其中，包括擔任中國企業家論壇理事，全球年輕總裁協會會員及北京市青聯委員。 沈南鵬是一個胸中有未來的投資者，作為中國企業家論壇的理事，他經常參加論壇會議。 “加入中國企業家論壇，是為了通過論壇創造更多的對話機會，探索共贏規則和策略，更好地為企業家服務，為中國企業的崛起服務。”在沈南鵬心中，有這樣一個理想：複製更多的攜程和如家登陸納斯達克，讓中國誕生更多的“企業帝國”。 每一次參與各類企業家論壇，沈南鵬總能給中國的企業家們帶來一些全新的理念。 2004年2月，中國企業家論壇第四屆年會。已經成功帶領攜程上市的沈南鵬，作為企業代表，談了自己的經驗。在這次會議上，沈南鵬重點介紹了攜程的兩個方面，為之後的互聯網企業提供了寶貴的經驗。首先，他介紹了攜程的成長歷程和上市融資的情況；然後，沈南鵬提到了攜程在上市後將要面臨的挑戰和機遇。作為立足於服務型企業的攜程，這些經驗將給以後的中國企業以重要啟示。這次會議之後，沈南鵬和他的攜程理念開始被奉為業界典範。 2006年8月，中國企業家論壇第三屆深圳高峰會。這次峰會的主題是“什麼改變中國”，此時的沈南鵬正要帶領著如家再次沖擊納斯達克，這一次他帶給企業家的是“創新改變中國”。 在峰會上，沈南鵬提到，作為一個投資者扶持創業企業，“這個創業企業必須是行業、領域的創新者，必須是對傳統企業的否定”。沈南鵬認為，對傳統的否定，就意味著新的商業模型和新的製度。然後，沈南鵬以如家為例進行了說明。如家當時已經發展到了100多家連鎖店，已經是中國最大的酒店連鎖。 沈南鵬將如家的成功歸為3點：第一個是製度上的創新。當時，如家是第一次和國企、首都旅遊集團走在一起，最終合作很成功。沈南鵬也由此發現國企裡面的精粹，通過和他們的合作獲得了很大的啟示，這也是其他的行業所沒有的。制度的創新就讓民營企業和國企牽手，把國企運用起來，同時也把民營經濟引用了。第二個是行業的創新，傳統的酒店要有大堂，旅行者卻並不需要大堂，但需要有一個乾淨的房間、有寬帶上網。於是，沈南鵬打破傳統，將如家按照旅行者的需求去打造。第三個創新是管理的創新，沈南鵬在如家的連鎖管理上引入了職業經理人孫堅，為企業的連鎖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在這次峰會後，大家對於如家和沈南鵬又有了更多新的認識。 2007年3月，沈南鵬參加了在黑龍江舉辦的第七屆中國企業家論壇。這一次，他已經成為紅杉中國的合夥人，談得更多投資領域的問題。在這次會議中，沈南鵬著重提到了企業家的社會責任以及企業與社會的和諧發展，體現出他作為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投資家情懷。 在沈南鵬看來，企業跟社會是緊密相關的，企業社會責任的核心因素是它的利潤來源。一個好的企業家要把自己的企業做好，首先要把自己企業的利潤做好。曾經是攜程和如家的管理層的沈南鵬，在這兩家企業中，成功實現了一個“三贏”的局面。 首先，創業者以及投資他們的投資者都賺了錢，公司成長了起來，而且也上了市。其次，也給社會和政府帶來了很好的回報。攜程有五千多名員工，如家有六七千名員工，解決了很多就業問題。攜程和如家是上市企業，財務透明，每年有很多的稅收上交給國家。最後，攜程和如家創造了大眾喜歡的產品和服務。以前大家訂房、訂票很不方便，通過攜程可以做。以前旅行如果預算較低，就只能住招待所，但是現在可以住如家。 通過攜程和如家的成功，沈南鵬希望紅杉投資的企業都能夠這樣，不僅能夠給股東、給投資者帶來回報，同時也能夠帶來社會價值。在沈南鵬看來，“企業產生利潤，給國家上交稅收，解決社會就業，同時帶來對大眾有用、有價值的產品和服務，才是非常理想的狀況。” 沈南鵬有著強烈的責任感，同時又是一個謙虛的人。他承認，自己作為投資人並非十全十美，“一個做過20年投資的人，可能沒有我今天的熱情，但可能會更有經驗。比如說，我看到過的失敗企業不多，而只有通過失敗，才能對企業有更深刻的理解。坦率地說，中國還沒有做投資達20年的人，大部分投資人都沒有這樣的經驗”。 在他看來，判斷無處不在，而自己的成功只不過是選擇得正確。 “中國既不缺聰明的人，也不缺勤奮的人，而你判斷對了，早領悟、早進入這個行業，再多些努力，幸運之神總有一天會找到你。” 如果創業和做日常運營，我不會去做主駕駛，我願意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但是，當出現險情時，我會奮不顧身地跳到主駕駛的位置，扭轉方向盤。 中國的企業家實在太忙了，許多老闆把生活和工作混在一起，根本就沒有過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假期。但矛盾的是，有時候要把企業做好，就需要那麼忙，連我自己也是一個停不下來的人，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去平衡生活和工作的比例——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在兩個女兒眼中，我是個好父親，因為她們都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