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甜心爹地

第19章 第十九章

甜心爹地 莉莎·克莱佩 6678 2018-03-18
我們寫到“偏執的優點”這一章時,橋祺教我“策略轉折點”究竟是什麼。依據他的解釋,公司的策略轉折點是它有了技術上的大躍進,或它有機會改變做事情的一切方法;例如貝爾公司在一九八四年的突破,或蘋果推出Ipod。那能讓公司的生意一飛沖天,或一敗塗地至無可救藥的地步。但不管結果如何,比賽的規則都就此永遠改變。 我跟蓋奇的關係,在嘉玲交出蟲蟲作業的那個週末出現了策略轉折點。那是星期天快接近中午的時候,而嘉玲跑到屋外去玩。天氣很冷,風很凜冽。休士頓附近都是平地,為數不多的豆科灌木形成不了什麼阻礙,開闊的地形使風勢得以充分發揮它的動能。我穿著牛仔褲與長袖T卹,外加有帽子的厚毛衣。通常我會用電燙梳直我的頭髮,但這——我懶得弄了,就讓它捲捲地垂在背後。

我經過挑高天花板的客廳,凱倩正在指揮一組到府做聖誕節佈置的人,今年的主題是天使,專家們爬在高高的梯子上懸掛冬青樹枝、花圈和金色的布條。迪恩馬丁的歌聲唱著《寶貝,外面很冷》的聖誕歌曲,配合著彈手指的節奏。 我隨著音樂跳到屋後,聽到橋祺沙啞的笑聲和嘉玲快樂的叫聲。我拉起衣服的帽子,循著聲音找過去。 橋祺的輪椅停在陽台的邊緣,面對花園北邊的一處斜坡。我的腳步因為看到我妹妹站在斜坡上一條滑索的起點而煞住。那條鈾索掛著一個滑輪,讓人可以抓著它從高處往低處溜下來。穿著牛仔褲和老舊灰色運動衫的蓋奇正在滑索的另一頭把它綁緊,嘉玲在山坡上催促他。 “不要急,”他笑著對她說。 “我要先確定它能支撐你的體重。”“我要下去了,”她抓住滑輪,堅定地說。

“等一下,”蓋奇警告她,試驗地拉著銅索。 “我等不住了!” 他大笑。 “好吧,但是跌倒不要怪我唷!” 那滑索太高了,我驚駭地想,它如果斷了,或者嘉玲沒有抓好,她會摔斷脖子的。 “不要溜下來,”我叫著趕過去。 “嘉玲,不要下來!”她轉過來對我笑著。 “嘿,莉珀,看我!我要起飛了!” “等一下!” 但是這個固執的小驢子沒有理我,她抓住滑輪,雙腳一推便離開斜坡。她小小的身體太高、太快地離開地面,穿著牛仔褲的腿揮動著。她發出快樂的尖叫聲,我的視線一時全模糊掉,咬著牙齒發出痛苦的聲音。我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差不多與嘉玲同時抵達蓋奇站立之外。 我聽見坐在陽台邊緣的橋祺叫著我的名字,但我沒有回答他。

“我叫你等一下!”我因為如釋重負、也因為生氣,對著嘉玲大叫,餘悸猶存的感覺在我的喉嚨裡翻攪。她臉色蒼白地閉了嘴,張大了藍眼睛望著我。 “我沒聽見,”她說。但我們都知道這是個謊話,而當看見她往蓋奇身邊擠過去,好像我會欺負她,而他會保護她,讓我的怒氣更是火上加油。 “你聽見了!而你休想以為你逃得過,我要把你禁足一輩子。”我轉向蓋奇。 “那……愚蠢的東西對一個小孩實在太高了。你沒有權利在問過我之前,帶著她做這麼危險的事。” “那並不危險,”蓋奇平靜地看著我說。 “我們小時候就是這樣玩的。” “你們一定曾經跌下來,”我吼他。 “一定摔得很慘。” “那當然,而且越跌越勇敢。”

因為受到挑釁,我的怒氣像傷口被抹了鹽,變得如此原始,每一秒鐘都更強烈。 “傲慢的混蛋!你根本不了解八歲小女孩的情況!她很脆弱。隨時可能跌斷脖子——” “我沒有很脆弱!”嘉玲憤恨地搶白,更往他的身側擠過去,直到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你至少該戴著頭盔,這是基本常識,要保護著頭部才能做這種事。” 扒奇面無表情地問我“你要我拆掉滑索嗎?” “不要!”嘉玲對著我叫,眼中都是淚水。 “你從來不讓我玩,你不公平,我就是要玩滑索,你又不是我媽,你沒有權利不准我玩!” “嘿、嘿……小矮子。”蓋奇的聲音很溫和。 “跟姐姐說話不可以這樣。” “這下可好了,”我兇道。 “我倒成了壞人。滾開,蓋奇,我不需要你來替我辯護,你——”我的手防衛地舉起來,手腕僵直。一陣冷風撲上我的臉,在內眼角處產生針刺般的感覺。我發覺自己快要哭出來了。我看見他們站在一起,我聽見橋祺叫我。

全世界都跟我作對。 我突然轉身,因為淚水而視線不清。撤退時間,我快步離開,每一步都挖起一些土,經過輪椅時,我一步未停地撂下一句狠話:“你也給我小心,橋祺。” 等我抵達廚房溫暖的庇護時,我的全身已經冷到了骨頭里。我朝廚房最黑、最能保護我的角落衝去,那是窄而嵌壁式的食品儲藏室。我一直跑到整排放瓷器的玻璃櫃後,才停下來,抱住自己縮起來,越來越小。 每個本能都在對我尖叫,嘉玲是我的,沒人有權利反對我的判斷。我犧牲了那麼多,一直在照顧她。你又不是我媽。忘恩負義的叛徒!我好想衝出去跟她說,我原本可以多麼輕易地在媽媽死後把她送給別人。媽媽……我多麼希望可以收回青少年時期對她說過的那麼氣話。現在我終於明了身為父母的無力感。你希望他們健康而安全,但是他們回報給你的只有責怪與叛逆,從不感激也從來不肯配合一下。

有人進來廚房,我聽見門關起來。我靜止不動,祈禱不必再跟任何人講話,但一道黑影穿過並未亮燈的廚房,只有蓋奇連影子都是那樣結實的。 “莉珀?” 我無法繼續躲在黑暗中,“我不要跟你說話,”我鬱悶地說。 他的身影塞滿食品儲藏室窄小的門口,把我困住。陰影很深,我看不見他的臉。而後他說了我從未料到的一句話。 “對不起。” 任何言語都會讓我暴跳如雷,但這三個字卻只讓眼淚奔流而下。我低下頭,抖動地嘆一口氣。 “算了,嘉玲呢?” “我爸在跟她說話。”蓋奇謹慎地走進來。 “你說的每件事都是對的。我告訴嘉玲以後每次玩都要戴安全帽,我也把滑索放低了幾尺。”他停頓一下。 “我應該先問過你,才把它架起來,我以後都會先問。”

我只能說,他有驚嚇我的天分。我原本以為他會很尖刻,或拼命替自己辯解。喉嚨不再那麼緊了,我抬起頭,因為眼睛的適應而能看到他的頭的輪廓。他身上有戶外的味道,那是帶著臭氧味道的風、乾草,以及剛劈開的木頭的甜味。 “是我過度保護,”我說。 “你當然會過度保護她,”蓋奇很講理,“那是你的工作。如果你不那樣——”他可能是看見我臉上閃過淚痕,突然停住。 “真是的。不要哭,你不要哭。”他轉身拉開一些抽屜,找出一疊餐巾紙。 “可惡,莉珀,不要哭。對不起,我不該架起好該死的滑索。我會立刻把它拆掉。”向來十分靈巧的他,在把柔軟的餐巾紙按在我臉上時,幾乎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拆,”我吸著鼻子。 “讓它留在那裡。”

“好,好,你要怎樣都可以,一切都聽你的,只要你別哭。” 我拿走餐巾紙擤鼻涕,同時顫抖地嘆口氣。 “對不起,我不該在外面發脾氣,我的反應太過火了。” 他想過來、又停住,像籠中的動物不安地動著。 “你半輩子都在照顧她、保護她、突然來了個混蛋把她從兩公尺高的地面射過去,連安全帽都沒戴,你當然會生氣。” “那都是因為……我只有她。如果她出了任何事——”我的喉嚨又縮緊起來,但我逼自己繼續說。 “我老早就知道嘉玲需要男性的影響力,但是我不希望她太喜歡你和橋祺,因為這不是永久的,我們不會永遠在這裡,這也是我——” “你害怕嘉玲太喜歡我們?”他緩慢地重複一次。 “對,我怕她會因此而無法離開,我……覺得我錯了。”

“關於什麼事?” “每件事,所有的事,我不該接受橋祺提議的這份工作,我們根本不應該來這裡。”蓋奇靜默下來,光線的惡作劇使他的眼睛像個發光體。 “怎麼回事?”我的口氣有很多自我防衛。 “你怎麼不說話?” “我們改天再說。” “現在就說。你在想什麼?” “我們改天再說。” “現在就說。你在想什麼?” “你又在心理投射了。” “關於什麼事?” 他伸手過來,我立刻變得全身僵直。他的手、男性的皮膚熱度粉碎了我的思考能力。他的腿夾住我,薄薄舊牛仔褲下的肌肉如此堅硬。他的手掌滑到我的頸後,讓我忍不住偷偷抽一口氣。他的大拇指拂過我的頸側,那輕輕的撫弄引來陣陣令人羞郝的興奮。

他抵著我的頭髮說話,字句滲入我的頭皮。 “不要假裝一切只是因為嘉玲,你也在擔心你跟我們的關係。” “我沒有,”我的嘴唇突然很乾。 他讓我的頭往後,低頭在我耳邊說:“非常有,親愛的。” 他沒有錯,我太天真了,竟然以為我們可以像兩個觀光客進來崔家的世界參觀一圈,而後毫無感情牽扯地離開。然而,連結已在不知不覺中建立,我的心在未曾預料的地方找到了追求的目標。我從未料到我的感情會下得這麼深。 我開始發抖。蓋奇的嘴沿著下頷來到我的唇角,我的下腹一陣緊縮。蓋奇摟住我的腰窩撐住我,我的每次呼吸都撞到他的胸膛。 “莉珀……不要拒絕,不要……” 我無法說話或移動,只能無助地等待他的嘴輕輕落下。 我閉上眼睛,但敞開其他的一切仔細體會,他緩慢探索著,不帶任何要求,手掌移過來捧住我的臉側。他的溫柔解除了我的武裝,我放鬆下來,向他依偎過去。他的探索逐漸變得更深入,輕輕地推著、愛撫著,但依然充滿令人瘋狂的自製直到我的心像剛跑過馬拉松那般狂跳。 他拂開我的頭髮,親吻我的脖子,似乎花了永久的時間才抵達耳朵後面。我早已忍不住想更靠近他,手指緊握他毫不退讓的上臂,他喃喃說著什麼,抓住我的手腕繞到頸後,我踮起腳尖,企圖拉長身體的每一條肌肉。 他堅定地擁著我,以堅硬的骨架將我定住,再次佔有我的唇,這次的親吻更慢悠悠地碾磨,更濕、更為綿長、更深地全面佔有,我無法呼吸。我把全身的重量交給他,我們之間毫無空距離。他彷彿已在我身體裡面那樣地吻我,牙、舌、唇全貪婪地用上了,甜蜜地讓我想暈過去,但我只攀住他的身體,把我的呻吟送進他的嘴中,他的手滑到我的臀部,捧住我頂向那滋味無從形容的地方,剎那間,慾望將我推入某種瘋狂。我想要他把我壓到地上,做什麼都行。他吃著我,深深地吸吮,每個思維與衝動都融成白色的低吟,生猛的愉悅直衝腦殼頂端。 他的手滑進我的恤衫下擺,找著我那好像剛被燙到、因而火熱與敏感的背部肌膚。冰涼的手指讓人如釋重負,當它們如張開的摺扇般貼著我的脊椎往上旅行,我狂亂地弓起身體歡迎。 廚房門砰地打開。 我們跳起來,全身悸痛著的我連退好幾步,我慌忙整理衣服,蓋奇留在食品儲藏室的底部,雙手撐在廚櫃上,低著頭,我看見他的肌肉在衣服下跳動。他的身體因為沮喪而僵硬。像某種電波從他身上發射出來。我剛對自己的反應,以及那反應所留下的激情烙印靶到震驚。 嘉玲遲疑的聲音出現。 “莉珀,你在裡面嗎?” 我趕緊現身。 “我在這裡……我只是需要安靜一下……” 我走到妹妹所站的廚房門邊。她小小的臉上充滿緊張與焦急,頭髮你侏儒娃娃般直立著,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莉珀……” 當你愛一個孩子,你會在她要求之前便已原諒她,基本上來說,連她沿未犯的錯,你也都早已原諒了。 “沒關係的,”我低聲說著向她走去,“沒關係的,寶貝。”嘉玲快步過來,細瘦的手臂抱住我。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我只是……” “我知道。” “我只是喜歡玩。” “當然。”我給她一個最強烈也最溫暖的擁抱,同時把臉頰壓在她的頭上。 “可是,不讓你玩是我的工作之一。”我們都笑起來,並深深擁抱了片刻。 “嘉玲,我會盡力不要時時刻刻都像一條濕毛毯,悶得你無法呼吸。你你正在進入一個年齡,那就是你想做的任何事,都剛好會讓我擔心到快要發瘋。” “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嘉玲急於討好地說。 我微微一笑。 “老天,我並不要你盲目地服從我,但我們必須在意見不同的時候找到妥協的方法,你知道什麼是妥協,對不對?” “嗯哼,那就是你不能想要怎樣就怎樣,我也不行,結果大家都不高興。就像蓋奇把滑索的高度降低。” 我笑起來。 “對。”被滑索提醒,我朝食品儲藏室瞥去一眼,那裡似乎已經沒有人了,蓋奇已悄悄離開廚房。下次見到他,我該說些什麼?他那樣親吻我,而我的反應…… 有些事,不知為妙。 “你跟橋祺說了些什麼?”我問嘉玲。 “你怎麼知道橋祺跟我(me)說了話?” “這裡要用主格的I,”我習慣性地糾正她的文法,并快速思考。 “呃,我想他應該會跟你說一些話,因為他向來就是這樣,對每件事都不意見。而既然你不是立刻進來廚房,我便假設你們聊了一下。” “嗯,他說當父母不像表面看來那麼容易,而你雖然不是我母親,但你是他所看過最好的代理媽媽。” “他這樣說?”這讚美讓我很高興。 “他還說,”嘉玲繼續,“我不應該認為你理所然應該撫養我,因為大多數你這年紀的女孩會在媽媽死後把我送給別人收養。”她把頭抵在我的胸前。 “你曾經想要把我送人嗎,莉珀?” “從來沒有,”我肯定地說。 “連一秒鐘都沒有。我太愛你,不可能放棄你,我要你永遠都在我的生命裡面。”我低頭更加抱緊她。 “莉珀?”她的聲音有些模糊。 “什麼事,寶貝?” “你跟蓋奇在食品儲藏室做什麼?” 我猛地抬頭,想秘一臉的罪惡感。 “你看到他?” 嘉玲純真地點一下頭。 “他在幾分鐘前離開了廚房,有點偷偷摸摸的樣子。”“可許他想給我們私下談話的機會,”我的聲音有點顫抖。 “你們在為滑索的事情吵架了嗎?” “噢,我們只是聊天,隨便說說。”我視而不見地朝冰箱走去。 “我餓了,我們找些點心來吃吧。” 扒奇後來就不見了,有些急事需要去處理什麼的,我也因此鬆了一口氣。我需要時間思考這是怎麼回事,以及我該如何反應。 謗據橋祺的書,當策略性轉折點出現時,最好的應對方法是儘速通過否認的階段,接受事情已出現變化的事實。審慎考慮過一切之後,我決定那個吻是蓋奇一時失去理智,他或許已經後悔了,所以,我應該表現出平靜、放鬆、不以為意的態度。 我決心向蓋奇展現我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並以冷靜及世故的樣子讓他驚訝,卻在看見傑克第二天早晨代替他前來協助父親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淒慘的傑克說,蓋奇事先毫無通知,只在凌晨的時候要他起床回來協助老爸,因為他沒法過來。 “什麼事那樣十萬火急,連過來說一聲都不行?”橋祺暴躁地問。傑克或許不喜歡來,而橋祺不喜歡他來。 “他要飛去紐約看丹妮。”傑克說。 “在她拍完廣告後帶她去吃飯。” “就這樣什麼都不說就去了?”橋祺拼命皺眉,額頭打了好幾個結。 “他這是在幹什麼?他今天應該要跟新克魯公司加拿大來的人見面啊。”橋祺的眼睛危險地微微瞇起來。 “他最好別是沒告訴我,就要灣流機載他過去,那我會炸了他——” “他沒有搭灣流。” 這消息把橋祺安撫下來。 “很好,因為我上次告訴他——” “他讓塞特送他去。”傑克說。 橋祺拿起手機時,我也拿起早餐盤下樓,事情很荒謬,但蓋奇在這節骨眼去見女友的消息,像一記重拳打在我的心窩。想到蓋奇前去紐約,陪著那位有著一頭如瀑金發、瘦伶伶的香水代言人,束緊全身的呆滯感壓得我快不能呼吸。他當然會跑去找她,我只是他一時的衝動。臨時起意的錯誤。 然而妒忌燒灼著我,同時也因為自己挑了個最不值得的人來妒忌,而覺得噁心。我無法相信,這實在太愚蠢了,我一再生氣地罵自己笨。但是,明知如此也無法使心情好轉。 我開始對自己痛下決心,並一直發誓。我努力想著翰迪,希望可以把蓋奇的形影逐出腦海。翰迪才是我的最愛,他對我的意義,蓋奇永遠也比不上……翰迪是如此性感、迷人、毫不保留地付出。跟傲慢而討人厭的蓋奇是完全相反的人。 然而,即使用力想著翰迪也沒有用。我轉而一有機會便向橋祺提起蓋奇與塞特生飛機,想要扇起他的怒火,希望橋祺把他的大兒子當成埃及的瘟疫。 只可惜,橋祺的脾氣竟在跟兒子通電話之後平息了,“他想跟丹妮有新的進展。”橋祺滿意地向我報告。我沒想到我的情緒竟然還可以更低落,因為這只意味著一件事:他要丹妮搬進他家。或者,他根本是去跟她求婚。 一整天的工作,加上陪嘉玲在院子練習足球,我幾乎累癱了。更嚴重的是,我極為沮喪。我永遠也找不到適合我的人,我注定一輩子要孤單地睡在雙人床上,直到我成為一個只能澆花草、聊是非、照顧十隻貓的孤僻老女人。 我用嘉玲加入了芭比娃娃泡泡沐浴精、因此香得像泡泡糧的水,泡澡許久之後,拖著疲憊的身體上了床,卻只睜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 睡眠好像催化了我的沮喪,每件事都變得很礙眼,我的情緒彷彿即將沸騰。隔天,我乖唳地告訴橋祺,我不想一天到晚跑上跑下,希望他能把今天要我做的事整理成一張單子,他揚起眉毛看著我。稍後的單子上有一項要求:去一家新開幕的餐廳定位,今天晚上,八個人。 “我的一位朋友是大股東,我要帶家人去捧場,你和嘉玲今天晚上要好好打扮。”他說。 “我和嘉玲不會去。” “當然要去。”他扳著手指頭。 “你們兩位,凱倩、傑克和他的女友,薇安跟我,還有蓋奇。”看來蓋奇今晚會回來,我的心像罩上了一層鉛。 “丹妮呢?”我簡要地問。 “她要來嗎?” “我不知道,那訂九個位子吧,以防萬一。” 丹妮如果來了……如果他們訂了婚……那我今晚肯定熬不過去。 “這是七人的晚餐,”我說。 “我跟嘉玲不是家人,我們不去。” “你們是家人,”橋祺的聲音不帶情緒。 “明天要上學,嘉玲不能太晚睡。” “那就把時間訂早一些。” “你要求太多了,”我不大高興地說。 “不然我付薪水給你做什麼,莉珀?”橋祺的聲音還是很平和。 “你付我薪水是要我替你工作,不是陪你的家人吃飯。” 他直視著我。 “我打算在吃飯時討論工作,帶著你的筆記本。”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