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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三章

浪子情癡 莉莎·克莱佩 5527 2018-03-18
莎莎蹣跚的來到壁爐前面,坐在硬硬的地板上,把臉埋在膝蓋里,她瘋狂的想要說服自己,如果放棄她和比利在一起的幸福,那未免太傻了,她嘗試幻想去找柯瑞克,告訴他......告訴他什麼?她傻傻的笑了。 “我想再見你一面。”她喃喃道。 她想要再次靠近他,倚偎著他,即使只有幾分鐘也好。而且他一定也有同感,否則不會和另一個女人上床,卻假裝對方是她。 “我會忘了你,裴莎莎,無論要花什麼代價....” 即使能夠和他偷得一點寶貴的時光,那又有什麼好處呢?他不會想見她,當她甚至無法對自己解釋自己的感情時,又能對他說些什麼呢? 她的頭枕在臂膀上,挫敗地呻吟,她正徘徊在災難的邊緣,必須忘了她對柯瑞克那危險的迷戀,轉向她自兒時起就深愛的男人。

突然間,金比利似乎有能力救她脫離她自己,她掙扎地爬起來,迅速熄了爐火,抓起斗篷,衝出前門,匆匆來到金家大宅。 漫長的一路上,冷風灌進她的肺,似乎凍住了她的骨頭。她的心好痛。 “比利,求你趕走這一切,”她想哀求他。 “讓我覺得安全而被愛,告訴我,我們是天作之合,注定彼此廝守。” 她不在乎他會不會認為自己喪失理智,只要他能夠擁抱自己,保證他的愛,她想,他也會因此得到相同的鼓勵,冷靜而溫柔地安撫她的恐懼。 她興奮地來到金家,看見比利牽馬走向後面的馬厩。 “比利!”她呼喊,可是風力強勁得使他沒聽見,她急切地繞過屋子到馬厩去,那幢堅固的建築物溫暖又擋風,充滿熟悉的干草香和馬味。 穿著厚外套和呢帽的比利,正忙著把馬牽進馬房裡,他察覺她的來到,轉身面對她。

“莎莎?你為什麼這麼匆忙?有什麼不對勁嗎?” “我必須立刻來見你,”她跑過去抱住他。 “比利,我一直悶悶不樂,思考要怎樣才能摒除我們之間的距離!如果是我太一味的要求,或是不講理,對不起,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夠和諧,平坦順利,告訴我你愛我,告訴我....”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驚訝地問,雙手環住她。 “沒事,沒什麼特別......我只是....”她興奮得語無倫次,陷入沉默,更加挨緊他。 過了一分鐘,不發一言且十分驚訝的比利微微推開她,輕柔的語氣帶著責備。 “你從來不曾這樣衝動過,親愛的,披著頭髮在鄉間跑,眼神狂野......不必這樣啊!我當然愛你,你有理由懷疑嗎?當你停止寫作時,我會很高興,因為這讓你變得很情緒化,這對我們的孩子或是對我都不好,因此——”

莎莎捧住他的臉,嘴巴壓住他的唇,止住他的聲音。她感覺他的身體繃緊,試探性的響應,雙唇微微蠕動了一下......然後他猛然退開,震驚而不高興地俯視著她的臉。 “你怎麼了?”他嚴厲地問。 “你為什麼做出這種事?” “我想屬於你。”她紅著臉說。 “我們再過幾個月就要結婚了,我這樣做是錯的嗎?” “是的,是錯了,而且你自己也知道。”他的臉變得像她的一樣紅。 “端莊有教養的人,應該有道德力量來控制獸性的衝動——” “這聽起來像是你母親說的話,不像你。”莎莎熱切地挨緊他。 “我需要你,”她耳語,輕巧地吻著他的雙頰和下巴,熱血在她的血管中湧動。 “我需要你愛我,此利......在這裡......現在。”

莎莎急切地把他拉到附近的一疊毯子和幾捆乾草旁邊,比利猶豫地跟著她走了好幾步。 “讓我變成你的。”莎莎呢喃,雙唇微分,舌尖輕輕掠過他的唇沿。 比利突兀地倒抽一口氣,把她推開。 “不!”他夾雜著慾望和指控地瞪著她。 “我不要這樣!我也不想像這樣吻你,好像你是法國娼妓!” 莎莎倒退一步,臉龐繃緊,苑如她脫離身軀,旁觀這一幕。 “你究竟要什麼?”他火爆地問。 “證明我愛你嗎?” “是的,”她結結巴巴地說。 “我——人想是的。” 這個告白沒有引來同情或諒解,反而更加激怒他。 “這麼大膽!當我想到你以前的謹慎和純真......天哪!.你的行為真像那該死的梅娜妲,不像你自己!我開始懷疑你在倫敦交上某個惡棍,否則你這樣大膽的行為作何解釋?”

以前她或許會哀求他的原諒,可是現在,他的指控反倒點燃了她的情緒,白熱化的爆發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四年來,我已經厭倦這種崇高的愛情!如果你在懷疑我的貞潔,我仍然擁有,只不過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似乎遠比你離開之前知識更豐富!” “或許,”她魯莽地說。想到有其它男人可能碰過我,令你困擾嗎?或許還有別人吻過我? ” “是的,是困擾我!”比利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足以讓我重新考慮對你的求婚!”他說的每個字眼有如一條皮鞭揮向她。 “我愛你以前的樣子,莎莎,可是我不要現在的你,如果你想當下一任金太太,就必須找個方法變回我原先所愛的那個女孩。” “我不能,”莎莎大步離開馬厩,邊走邊回頭丟下一串話。 “或許你乾脆通知你母親,婚約取消了!我確信她會很高興!”

“她只會憐憫你。” 莎莎突兀的停住,回頭望著他。 “你真的這樣想嗎?”她難以置信地搖搖頭。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需要結婚,比利,反正有她照顧你,你為什麼要找個妻子?如果你決定追求村里其它的女孩,很快就會發現沒幾個願意順從你母親高壓的手腕,事實上,我想不出谁愿意接受你們這一對!” 當她跑出馬厩時,似乎聽見他在呼喊她的名字,可是她的腳步沒有放慢下來,她很感激心中的忿怒支撐著她。一路上,她在腦中幾度回想剛剛那一幕,覺得既忿怒又傷心,當她抵達木屋後,使盡力氣甩上大門。 “結束了,”她重複地告訴自己,跌坐在椅子裡,難以置信地搖搖頭。 “結束了,結束了。 她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她的父母才回來。 “霍神父好嗎?”她木然地問。

“很好,”凱蒂回答。 “胸口還是痛,咳嗽也沒好,恐怕我們星期六的講道只聽到一半。” 莎莎淡淡的微笑,想起上星期天,神父的聲音很沙啞,以致大多數的會友都聽不清楚。她正要起身,但是艾克將一封信丟到她腿上。 “這是昨天寄來的。”他說。 “上好的紙張、紅色的蠟封印。一定是重要人物寄來的。莎莎慢吞吞地把信翻過來,娟秀的筆跡,背面還有顯著的族徽,她在父母興致勃勃的目光之下,打開封口,抽出信函無聲的閱讀頭幾行。 親愛的裴小姐: 自從上次愉快的相遇,我常常想起你,而且是滿懷好奇,我樂意聽聽你描述舞會的悄形,或許可以在下週週末促進我們的友誼。 莎莎仰起頭,注視她父母迷惑的臉龐。 “是伍佛頓汨爵夫人,”她驚奇地說。 “我在倫敦的時候,和她有過一面之緣。”

“信裡說什麼?”凱蒂問。 莎莎再低頭看信。 “她......她邀請我到雷氏莊園度週末,屆時會有一場舞會,大型的晚餐,放煙火......大約有兩百名以上的賓客......她說她們需要像我這樣“聰明新鮮”的面孔來使舞會活潑化.....”莎莎難以置信地笑了。 “她不可能真要邀請我參加社交界的盛會。” “真是出人意料。” 我不可能接受的。 ”莎莎說道。“我沒有合適的禮服、沒有私人的馬車,也不認識任——” “而且比利也不會贊成。”她父親指出。莎莎幾乎沒聽見,迷惘地搖搖頭。她為什麼要我去參加這樣的宴會?一團可怕的念頭閃而過,令她屏住呼吸。 或許莉莉認為邀請一個鄉巴佬,可以娛樂她那些世故的賓客,他們會認為戲弄一個害羞、衣著平凡的小說家,是非常有趣的娛樂。

她脈搏跳動的聲音幾乎塞滿她的耳柔,可是當她想起莉莉那燦爛的笑容,不禁為自已的懷疑感到羞愧,她會把莉莉的邀請當成善意的表示。 “想像一下那些出席的上流階級。”凱蒂把信拿去看。 “我一定要拿去給何太太看,如果我告訴她們,我女兒和一位伯爵夫人交上朋友,她們一定不相信!” 在神的眼裡,伯爵夫人和一個擠奶的女僕沒有差異。 ”艾克指出。 “雷夫人獨一無二,”莎莎沉思地說。 “她活潑、仁慈,而且非常慷慨o” “像她那樣身分的女人可以慷慨。”她父親眨眨眼睛。 “我猜想她家裡會有各色各樣的紳士淑女,”莎莎說下去。 “或許甚至是.....” 她咬任唇,努力平靜突然混亂的思緒,柯瑞克可能也在那裡,他是雷家的好朋友,這更有理由不去了,她告訴自己......可是她的心低吟著不同的笞案。

幾個小時過去了,她的父母坐在火前閱讀聖經﹔莎莎則坐在書桌前,拿出最好的信紙回信。她的手微微顫抖著,不過還足以使字跡端正整齊。 親愛的雷夫人: 我很樂意接受你殷勤的邀請,參加下週末雷氏莊園的宴會........ 澀澀的琴酒味瀰漫在俱樂部上面的公寓裡,雖然女僕已經盡力保持這地方像以前樣乾淨,卻無法恢復這幾週以來,瑞克所造成的破壞。 厚厚的天鵝絨窗簾和豪華的地毯全沾上酒漬和煙蒂燒的洞。一張鑲著半寶石的桌子表面,也有好幾個隨意造成的鞋跟印痕,地板上更是垃圾滿地、衣物四散,窗簾則通通拉上,擋住任何光線。 伍斯小心翼翼地走近公寓,恍如有一種侵入壞脾氣的野獸洞穴的危機感,他發現瑞克趴在一張床單凌亂的床上,長長的腳懸宥在床墊邊緣,地扳上有一瓶琴酒的空瓶子,顯然是酗酒好幾個小時的結果。 瑞克察覺到來人時,絲袍下的背脊變得僵硬緊繃。 “你可真是慢吞吞啊!他哼的一聲,連頭都沒抬。“拿過來。 ” “拿什麼,先生?” 他的頭抬了起來,醉眼矇矓的瞪著總管,嘴角兩側刻著深深的紋路,慘白的皮膚使得臉上的疤痕更加醒目。 “別和我玩遊戲,你知道我叫人再送一瓶酒上來。” “先生,你不要廚房送點東西來嗎?從昨天早上到現在你都沒吃什麼,而且你痛恨琴酒!” “對我而言那是母奶。照我的話做,否則你的屁股就給我滾到馬路上。” 餅去這個月以來,伍斯幾乎天天面對這種威脅,已經敢充耳不聞了。 “柯先生,我從來沒看過你這樣,根本不像你自己,自從——” “自從什麼?”瑞克催促道,突然間,他好像一隻預備攻擊的美洲豹,但是一聲酒嗝破壞了那可怕的效果,他再次埋頭趴在床上。 “大家都很清楚有些事不對勁。”伍斯毫不退縮。 “我對你的關心督促我要老實說,即使這會害我被炒魷魚。” 瑞克的聲音含糊地從枕頭上發出來。 “我不要聽!” “你比你自己所知道的更好,先生,我絕對不會忘記你救我一命,哦,我知道你禁止我提起,但這是事實,對你而言,我是個陌生人,你卻願意費心來救我免於被吊死的命運。” 多年前,伍斯在倫敦的貴族人家擔任副領班,愛上一位侍女,她偷取女主人的紅寶石珍珠項鍊。出於愛,伍斯不忍心見到她被逮捕吊死的命運,遂一肩挑起責任,被送到監獄執刑處死。 瑞克從俱樂部僕人的口中,得知伍斯的故事,就利用關係,去找治安官和典獄長,以半賄賂半強迫的手法,解救這位副總管,倫敦人傳說柯瑞克可以說得令死人復活,只不過他卻從死刑台上救下一位犯人。 伍斯第一次見到柯瑞克,是在他牢房門口,他是一臉嘲諷而有趣的表情。 “原來你就是那個傻瓜,甘願為一個當扒手的賤人喪命?” “是,是的,先生。”伍斯口吃地說,看著柯瑞克把一筆錢交給獄卒。 “你是忠貞多於智能,”瑞克笑著說。 “呃,大壞人,我可以用你當俱樂部的總管,除非你寧願明天上絞刑台?” 伍斯只差沒跪下來親吻他的腳,自此忠實地伺候他。現在,當他看見這位意志堅強、富裕的雇主落到今天的情景,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幫助他。 “柯先生,”他試探地說。 “我明白你為什麼如此對待自己,”他臉上掠過一陣傷痛。 “以前我也曾經愛過。” “我記得,你和那個女扒手的高貴戀情。” 伍斯對他的嘲弄充耳不聞,徑自以平穩熱烈的聲音說下去。 “十年來,我沒有一天沒想到她,依然看見她的臉,栩栩如生,彷彿是我記憶中的唯一。” “天殺的傻瓜!” “是的,先生,愛沒有邏輯,沒有人可以解釋偽什麼一個女人可以撕裂某個男人的心,而且絕不鬆手。對你而言,那個女人是裴莎莎,不是嗎?” “出去!”瑞克刺耳地說,手指掐起縐的床單裡。 “先生,即使你失去她,也應該用一種可以紀念這段感情的態度來過自己的生活,看見你這樣自甘放棄,她會很感傷。” “出去!” “好吧,先生。” “再送一瓶琴酒上來。” 伍斯喃喃的同意,離開房裡。 或許梢後瑞克會注意到琴酒根本沒有送上來,但是此刻他是落入醉醺醺的無知當中,在他蠕動咕噥的睡眠當中,毫無意義的夢境一直飄進他的腦海中。 在漆黑當中,他開始察覺一個女性的身軀緊緊壓住他,小手溜進他的睡袍裡面,分開前襟,他的身體在亢奮中僵硬,他飢渴地貼向她,一把將她抱緊,雙手捧住那絲滑的胸。 他渾身燃燒著慾望,翻身壓在她上面,嘴巴沿著她的喉嚨游移,留下一道濕熱的痕跡,她熱情地呻吟,拱身相迎。 “莎莎,”他貼著她的嘴唇呻吟。 “噢,莎莎——” 一剎那間,有如刀般的利爪抓過他的背脊,報復地掐得很深,瑞克痛呼一聲,向後縮,避開刺痛的利爪,一把扣住女人的手腕,壓在她頭的兩側。 貝嬌雲躺在他身下,怒目瞪著他,手指縮成爪狀,指尖還沾著他的血。 “你這個發情的雜種,”她啐道。 “別叫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瑞克發出一聲低吼,雙手扣緊她的脖子,一陣紅色的濃霧環住了他。他的手指招進她的喉頭,阻住血流和空氣,直到她的臉頰脹成青紫色。她以一股變態的勝利感注視著他,彷彿很歡迎他這種謀殺的舉動,正當她開始翻白眼,他咆哮地放開,跳下床來。 嬌雲蜷縮著身子,房裡充滿她窒息的咳嗽聲。 瑞克手指顫抖地拉鈴喚伍斯上來,茫然地走向窗戶,拉緊身上的袍子,揉揉沒有刮鬍子的下巴,鬍渣粗得像電線。 “瘋子!”他咕噥。不清楚究竟是指貝嬌雲或是他自己。 她終於有力氣開口。 “是什麼阻——阻止你殺了我?” 他沒看她。 “我不想因謀殺你而被吊死。” “我想死,”她可怕地說。 “拉你一起下地獄。” 這一幕使瑞克嗯心得想吐,有如重映他的過去,提醒他,以前那些可怕的日子會一直縈繞不去,使得任何正常的生活都變成不可能,一股苦澀挫敗的滋味充滿他嘴裡。 伍斯走了進來,茫然地看著床上的女人和她丟在地上的衣裳。 “是貝夫人,”瑞克簡潔地說,走向門口,背上的血跡滲透他的袍子。 “查出她進來這裡的方法,開除放她進來的人員!”他瞇起眼睛,先看看嬌雲,再望著伍斯。 “如果她再踏進這裡,我會殺了她!但是我要先宰掉你。” 貝嬌雲跪在床上,手腳蜷縮,金髮披在臉上,專注地凝視著瑞克。 “我愛你。”她低泣。 她的語氣中有某種東西讓瑞克心裡發涼,背脊竄過一陣寒意.....某種鍥而不捨、近似瘋狂的堅持,警告著她絕對不會承認失敗。 “下地獄去吧!”說完,他徑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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