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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請君入夢 莉莎·克莱佩 7155 2018-03-18
葛士迪擁有一副文藝復興時代畫作中,意大利人那古典的相貌——五官突出、黑色鬈髮、古銅色的皮膚、迷人的黑眼睛。第一次看見他,那眩目的笑容和黝黑的英俊,立即奪走莉莉的呼吸,他們幾次在社交場合中不期而遇,士迪開始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 莉莉唯一的情人辛漢理,個性穩定且十分英國作風,那種特質足以取悅她的父母。她本來以為漢理的古板足以影響她拯救她,然而她的狂野放任反而促使他棄她而去。 然而葛士迪似乎欣賞她的任何狂野——說她刺激、美艷。當時她似乎是終於找到一位可以使她拋下一切偽裝,真正做她自己的男人,而今這一段愚蠢的回憶卻令她憎惡作嘔。 過去幾年來,士迪的外表似乎變得粗鄙——或許是因為自己對他的看法變了。看見他的目光貪婪地游移在她身上,她就覺得十分痛惡,即使以前曾覺得是受寵若驚。現在看見他,她的胃馬上翻滾,再次想起兩人共度的一夜。事過之後,他還要求一份禮物,令她驚愕而受屈辱,彷彿她是某伴年華老去的老處女,必須付費才能找到男人上她的床。

士迪抻手摸摸她的臉頰,她立即拍開,令他呵呵笑。 “啊,還是帶著利爪,我親愛的小野貓……我是來要錢,你是來要妮可的消息,現在把錢給我,我就把消息告訴你。” “休想!”莉莉顫巍巍地吸口氣。 “油腔滑調的混蛋,我連她是不是還活著都不知道,為什麼還要給你更多的錢?” “我保證她很安全,她活——” “沒有母親,她怎麼會快樂? ” “我們的小女兒好漂亮,莉莉,總是笑容滿面,頭髮很美……”他輕觸自己的鬈髮。 “美得像我的一樣,她叫我爸爸,偶爾還問媽媽在哪裡。” 這令她心碎,莉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他,用力嚥下痛苦的硬塊,淚水盈眶。 “我是她母親,”她哀哀地說。 “她需要我,我要她回來,士迪,你知道她是屬於我!”

他同情地笑了。 “或許我會把妮可還給你,小姐。可是你犯錯的次數太多,你派人找、到處詢問,跟我玩把戲,找人跟踪我,使我很生氣,現在我想把妮可多留幾年。” “我告訴過你,這些我一點也不知道。”莉莉喊道。這當然是謊言,她知道瑞克曾派手下尋找妮可,去年還叫莉莉去認過四個黑髮的小女孩,但都不是她的女兒,都不是。 她充滿恨意地看著士迪。 “我已經給你一大筆財富,她沙啞地說。“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士迪,我已經兩手空空了! ” “那就去賺啊!”他輕聲回答。 “或者我去找——有很多男人想買妮可這麼漂亮的女孩!” “什麼? ”莉莉伸手摀住嘴巴。 “你怎能如此對待自己的骨肉? 你不會賣掉她,那會殺死她——和我——噢,天哪! 你還沒有那樣做吧? ”

“還沒有,可是快了,甜心,”他伸出空空的手。 “現在就給錢吧。” “這究竟要拖多久? ”她喃喃地說。 “究竟什麼時侯才會夠? ” 他充耳不聞,搖搖空空的手。 “現在。” 她任由淚水滑下。 “我沒有。”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莉莉,帶五千英鎊過來……否則妮可就永遠消失了。” 聽到他的腳步聲遠去,她垂下頭,渾身絕望地顫抖。錢。她的賬戶已經枯竭虛空,過去這個月她沒有在柯氏俱樂部賺到一貫的利潤。呃,她的手氣必須立刻好轉,而且要快。她必須賭得更大,如果不能在三天內贏來五千鎊……天哪,她怎麼辦? 她可以向瑞克借款……不,一年半前她犯過相同的錯,以為他不介意借她一、兩千鎊,尤其是她保證付利息償還。結果大出她意外,瑞克變得冰冷而殘酷,要她發誓永遠不再向他要錢。

事後整整過了兩週他才恢復常態,莉莉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如此生氣。並不是他吝嗇,正好相反,他在很多方面非常慷慨!送她禮物、讓她使用他的產業、允許她從他的廚房和酒窖中藉用東西、協助她尋找妮可……可是從來不給她一毛錢。現在她知道不能再犯同樣的錯。 她想到所認識的幾位富有的名人,她曾對他們賣弄風情、一起賭博,並維持良好的友誼,他們曾以紳士的方式暗示他們受她吸引。她可以接受其中一位當保護者,自己無疑問會受到良好的對待和慷慨的供應。但這將永遠改變她的生活,目前仍對她敞開的門將永遠關閉,自己將變成高價的妓女——這還算她幸運。如果她和士迪的經驗可供判斷,她在床上無法令人滿足,就沒有任何人會供養她。 莉莉將頭靠在溫暖的馬頸上。 “我好疲憊。”她自言自語。

她又累又憤世嫉俗,眼前實在沒有太多理由期待妮可歸來,她的生命毫無意義,只是無止境地追求金錢。她根本不該浪費這麼多時間,揮手管蘋妮、芮德和雷亞力的事,這或許會使她失去妮可。但是若沒有過去一周的分神他顧,她或許已經發狂了。 細雨飄落,滴滴沾在她的頭髮上。莉莉閉上眼睛,仰起臉龐,讓冷泠的雨水滑下她的臉,她突然憶起妮可在洗澡的時候,發現她可以弄濕小手,在空中揮舞,將水濺到浴盆外。 “看看你做了什麼! ”莉莉笑著驚呼。 “你怎敢濺濕你媽媽,你這只聰明的小鴨子……水是洗澡用的,不是濺在地上……” 莉莉頑固地拭去臉上的雨和淚,挺直肩膀,“不過是錢而已,”她咕噥。 “以前我能弄到,現在也可以再找到方法! ”

鐘敲了九下,亞力已經瞪著那隻鐘近乎一小時了。那是一隻充滿感性的銅鐘,綴著玫瑰花和一位羞怯的牧羊女,正回頭看一位手捧花束的貴族。莉莉的臥房也是同樣的女性化——玫瑰紗窗,家具鋪著柔軟的天鵝絨織錦,和她家其它房間的佈置完全不相同,彷彿她保留私人的房間,做完全女性化的佈置,其它地方則不允許似的。 最後一聲鐘響敲完,房門被推開,領班柏頓走了進來。 “早安,先生,”柏頓沉著地說。 “我想你睡得還好吧? ” 亞力怒目瞪著他。 自從莉莉離開之後,他獨自一個人面對漫漫長夜。在此之前,他習慣用各種工作填滿清醒的每一刻,包括工作、運動、社交娛樂、飲酒、女人,各種數不清的方式,來避免一個人沉思。然而莉莉卻不智地強迫他面對他最恐懼的事,在萬籟俱寂的黑暗當中,他無法制止回憶蜂擁而至,撕扯他的心。

一開始各種情緒紛擾不清,包括怒氣、激情、懊悔和哀傷。沒有人會了解在受捆綁的幾小時之內。他遭遇了什麼,也沒有人需要知道。重要的是,那些紛擾似乎解開了,在他腦中變得很清晰,此後他永遠不會在別的女人身上看見洛琳的臉。她屬於過去,不是現在,此後再無哀傷和縈繞不去的鬼魂。 至于莉莉……他花了好多時間思考要拿她怎麼辦。直到天色將明,他才慢慢飄入純粹而黑暗的睡眠中。 領班手持小刀走到身邊。 “可以嗎,先生?”柏頓詢問道。 亞力難以置信地瞥他一眼。 “噢,當然。”他禮貌而嘲諷地回答。 柏頓熟練地割開棉繩,右腕被鬆開時,亞力忍不住皺了皺眉。他把手彎到胸前,呻吟地收縮肌肉,望著柏頓繞到床的另一端。 亞力私下不得不承認柏頓的冷靜令人印象深刻。他一臉看起來就像是個標準的佣人領班,鬍鬚修剪得很漂亮,相貌堂堂,露出智慧和權威感。即使在割棉繩的同時,也是保持冷靜沉著的態度,如同他在倒茶或擦帽子一般。

看見亞力紅腫的手腕,柏頓雙眉拱起。 “爵爺,我去拿藥膏來。” “不,”亞力低吼。 “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是的,爵爺。” 亞力酸疼地讓自己坐起來,伸縮發麻的四肢。 “她今早在哪裡? ” “如果你指的是羅小姐,那麼,我毫不知曉。但是她指示我提醒你,亨利先生在柯氏俱樂部。” “如果他發生任何事,我會叫你和羅小姐一樣負全責。” 柏頓十分冷靜。 “是的,爵爺。” 亞力驚奇地搖搖頭。 “如果她開口,你也會幫她一起殺人,對嗎? ” “她沒有做那樣的要求,爵爺。” “還沒,”亞力咕噥。 “萬一她真的開口呢? ” “身為僱員,我對羅小姐是徹底的忠貞。”柏頓禮貌地望著亞力。 “要不要看報紙,爵爺? 要咖啡,還是茶? 早餐方面我們有——”

“你不必裝作這是一般的場合……或者正是如此? 你可能常常供應早餐給那些手腳被綁在莉莉床上的男人嗎? ” 柏頓審慎考慮這個問題,似乎不想背叛掀開莉莉的隱私。 “你是第一位,雷爵爺。”他終於承認。 “好一份該死的光榮!”亞力伸手揉著疼痛的頭,輕輕地探索,耳朵上方數吋之處有一點腫。 “我要頭痛藥,她至少欠我這一項。” “是的,爵爺。” “叫我的車夫把馬車駛過來,除非你和羅小姐也把他綁在某處的柱子上。” “是的,爵爺。” “柏頓,你為羅小姐工作多久了? ” “自從她返回倫敦至今,爵爺。” “呃,不論你薪水多少,只要你來為我工作,我可以加倍付給你。” “謝謝你,雷爵爺,我只能恭敬地婉拒。”

亞力好奇地盯著他。 “為什麼? 以我對莉莉的了解,我想這不是她把你牽涉進來的最離經叛道的行為,你必然有如置身地獄。” “恐怕是如此,爵爺。” “那為什麼要留下來?” “羅小姐是個……不是普通的女人。” “有些人稱呼她離經叛道。”亞力嘲諷地說道。 “她做了什麼,使你對她如此忠心不貳? ” 柏頓沉著的一面似乎褪去,有種近乎憐惜的表情出現。 “羅小姐深具同情心,爵爺,完全不存偏見。兩年前她來到倫敦,我當時處境艱困,雇主常常發脾氣而且虐待僕人,有一次喝醉酒,還用刮鬍刀割傷了我;另一次叫我進他房間,拿手槍對著我的臉揮舞,威脅要殺我。” “天殺的! ”亞力一臉驚訝。 “你為什麼不換工作? 以你的資格! ” “我是半個愛爾蘭人,爵爺,”柏頓靜靜地說。 “大多數的雇主要求高階的僕人歸屬英國國教派,而我不是,再加上我的愛爾蘭血統,注定上層的家庭無法接受我當傭人領班。羅小姐聽說我的處境艱難,進退兩難,願意以高薪僱用我,即使她明知道我要求的薪水沒那麼多。” “我明白了。” 柏頓遲疑地說下去。 “羅小姐認定我需要被拯救,自此鍥而不捨。她'拯救'過許多人,然而似乎沒有人察覺她最需要被拯——”他突然住口,清清喉嚨。 “我說太多了,爵爺,請見諒,或許你現在想喝咖——” “你剛要說什麼? 莉莉需要被拯救嗎? 是怎樣的事? 又是誰呢? ” 柏頓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彷彿他在說外國語言。 “要我把今天的泰晤士報和頭痛藥一起送過來嗎,雷爵爺? ” 亨利趴在俱樂部廚房的長桌上,著迷地看著巴洛先生和一整隊的僕人安排各項對象。那些香噴噴的沾汁和神秘的調和液在爐上的鍋子當中冒泡泡;一整面牆壁上,懸掛著各式各樣光亮的鍋、炒鍋和模型,全是巴洛先生所謂的必備工具。 大廚師以軍隊指揮宮的姿態大步在室內走動,巡視,揮舞著手中任何物品,如菜刀、湯匙等的手勢,他那有力的動作使高高的白帽子歪向一邊。他對二廚大吼,因為他調的醬太濃了,不適合沾魚:又對一位助理麵包師大嚷,因為他烤的麵包太黑了。 但是突然之間,他的情緒立即轉變,將一盤令人食指大動的佳餚推到亨利面前,含笑看他狼吞虎咽。 “小紳士,你必須試嘗這一樣……還有這樣……棒極了,對嗎? ” “好好吃,”亨利興致勃勃地說,嘴巴塞滿意大利面、水果和檸檬奶油派。 “我還可以再要這種黃黃的東西配將醬吃嗎?” 廚師帶著父親般的驕傲,為他端來第二盤嫩煎牛小排,配白蘭地奶油、洋蔥和蘑菇汁。 “這是我兒時學會的第一道菜。”他回憶著。 “這比我在雷風園中吃的還棒!”亨利說。 巴羅先生大肆批評英格蘭食物,聲稱是勃然無味的垃圾,連餵狗都不如。但另一方面,眼前是法國美餚,相對於英格蘭菜有如蛋糕相對於發霉的麵包。 亨利伶俐地點頭贊同,繼續大快朶頤。 直到亨利被迫放下刀叉,因為他的胃已經撐得容納不下時,伍斯來到廚房門口。 “亨利先生,”他臉色凝重地說。 “你哥哥來了。他非常——關心你的安危,我想最好立刻帶你去見他。” “哦,”亨利不悅地睜大眼睛,張開嘴打了個飽嗝,嘆了一口氣,環顧廚房周遭,眾人都同情地望著他。 “我要過好久以後才能再回到這裡來,”亨利感傷地說。 “要好幾年。” 巴洛先生一臉鬱鬱寡歡。 “雷先生的脾氣不太好,嗯? 或許我們應該先請他品嚐柏幹第嫩雞……或是蒙柏利鮭魚……”廚師低頭考慮其它降火氣的佳餚,可以緩和場面。 “不,”亨利可憐兮兮地說。 “我想這不會有效的。但還是謝謝你,先生,這一切值得我受處罰,我願意在倫敦塔關一個月,換取一口海綿蛋糕配咖啡醬,或是那個綠色像奶酥的東西。” 巴洛顯然極其感動,握緊亨利的肩膀,親吻他的雙頰,還用法語講了一席話。 “——真是好孩子! ” “來吧,亨利。”伍斯帶著男孩一起離開,在他們走到大廳之前,伍斯覺得自己也有必要講一席話。 “亨利……我猜你知道紳士必須言行謹慎,尤其是在討論有關,呃……異性的活動方面。” “是的,”亨利一臉茫然,微微蹙眉地仰望著伍斯。 “這是指我應該告訴我哥哥,昨天晚上柯先生介紹我認識那些女孩的事嗎? ” “除非……你覺得有特別的理由應該讓他知道? ” 亨利搖頭以對。 “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 然而亞力卻沒有陰鬱地皺緊眉頭,這點相當令亨利意外。事實上,亞力似乎相當悠閒地站在大廳,雙手揮在大衣口袋,他的衣著微微起縐,臉上有著濃密的鬍渣,這般蓬亂不整的模樣實是少見。然而奇怪的是,亞力看起來輕鬆許多,眼中有一抹銀色的火焰,而且一臉不在乎的表情。 亨利皺皺眉,納悶他怎麼了,為什麼不是昨晚就來帶他回家,反而今天早上才出現。 “亞力,”他說。 “這全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不說一聲就溜出來,可是——” 亞力握住他的肩,仔細地審視他。 “你還好吧? ” “是的,昨晚我吃了一頓極棒的晚餐,還學會撿紅點,很早就上床睡覺。” 亞力確定他安然無恙,嚴厲地盯他一眼。 “我們要談一談責任感,亨利。” 男孩無聲地點點頭,想見這一路回家行程將很漫長。 “爵爺,”伍斯插口。 “我想代表柯先生和全體員工,說明令弟真是個極為有禮貌的男孩,我從沒見過柯先生,還有我們那反复無常的大廚師,會對一個人如此著迷友善。” “這是出於天賦,亨利從小就會奉承的藝術。”亞力看看他一臉溫馴笑容的弟弟,再轉而面對伍斯。 “羅小姐在嗎? ” “沒有,爵爺。” 亞力納悶他是否在說謊,莉莉可能現在就在柯瑞克的床上,一股佔有般的嫉妒刺進他的心。 “那麼我在哪裡可以找她? ” “我想過幾天羅小姐應該會來,爵爺,不在撲克牌室,就在大圓桌,她一定會來參加我們週末的化裝宴會。”伍斯揚起雙眉,透過鏡片瞥他一眼。 “我該留信息給她嗎,爵爺? ” “是的,告訴她預備面對下一回合。”說完這富含深意的一句話,亞力向伍斯告別,大步走出俱樂部,亨利就跟在他後面。 亞力走進雷風園,立即察覺空氣中那股安靜的警戒感。 亨利同時也察覺有一股隱形的憂愁飄浮在空氣當中,他納悶地環顧寂靜的房舍。 “感覺像有人死了似的! ” 桃麗夫人抽噎地出現,走下寬敞的大樓梯,一臉的沮喪和恐慌。她看著亞力,彷彿懷疑他會突然衝過去傷害她一樣。 “爵——爵爺! ”她顫巍巍地喊,淚水不可收拾地流下。 “她走了,我親愛的蘋妮不見了,別怪那可憐無辜的孩子,這都是我的錯,歐,天哪,歐,天哪……都怪我!” 亞力臉上閃過鬱悶和警戒。 “桃麗夫人……”他在口袋尋找手帕,然後瞥向亨利,他無助地聳聳肩。 “要我為她端杯水嗎? ”亨利問道。 “茶,”桃麗嗚咽著。 “濃茶加點奶精、一點點糖,只要一點點,謝謝你。”亨利施施然地走開,桃麗一邊打嗝,一邊獨白。 “噢,我該怎麼辦……我想我有一點瘋——瘋了! 我該如何解釋起……” “不必解釋了,”亞力終於找到手帕遞給她,還拍拍她的背,笨拙地安慰她。 “我對狀況很清楚——包括蘋妮、芮德和私奔的事等等。現在怪什麼都太遲了,桃麗夫人,別再自責了。” “等我看見紙條,叫醒喬治去追時,他們已走了很久了。”桃麗吸吸鼻於。 “到現在還在嘗試找他們,或許還有時間……” “不,他努力微笑。“蘋妮好得我配不上,我向你保證,石爵士將是比我更適合她的丈夫。 ” “我不同意。”桃麗不悅地說。 “噢,雷爵爺,如果你昨晚在家該多好,我想你不在家無異是鼓勵他們採取這愚蠢可怕的行為。”她的眼睛滿是淚水,祈求他作個解釋。 “我——讓人無可避免地拖住了。”亞力可憐地揉揉他的頭。 “這全是妮娜在搞鬼。”桃麗煩燥地說。 他專注地盯著她。 “怎麼會呢? ” “如果她沒來這裡,煽動蘋妮想一些……” 亞力突然覺得想笑。 “我相信這些念頭早已存在,”他溫柔地說。 “撇開我們的情緒,桃麗夫人,我們或許可以承認蘋妮和石爵士是理想的一對。” “可是芮德比不上你! ”桃麗不耐地脫口而出,並伸手擦眼睛。 “現在……你不再是我們的女婿了!” “顯然不是。” “哦,我的天! ”桃麗十分沮喪。 “我真心希望……我還有第三個女兒可以嫁給你!” 亞力茫然地望著她,然後開始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響。桃麗深怕他是氣得有腦溢血現象,驚慌地看著他。只見他屈身坐在台階上,雙手抱緊頭部,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急促地喘氣。 她這才逐漸明白他是在笑,笑!她的下巴一時合不攏,嘴巴形成一個O 字型。 “爵爺? ” “老天! ”亞力幾乎摔倒。 “第三個,不! 兩個就夠了。天哪! 單是莉莉就抵得上十個!” 桃麗警覺地盯著他,顯然在納悶事件的轉變是否導致他精神不正常。 “雷爵爺,”她虛弱地說。 “我想沒有任何人怪你……你忘了禮儀,然而,我想……我要在客廳喝茶……讓——讓你有一點隱私獨處。”她匆匆走開。 “謝謝你。”亞力勉強說道,掙扎地控制自己,深吸好幾口氣。但臉上仍然笑得很開懷,他納悶自己是不是哪裡不對勁。歐,當然沒有,他內心感覺好輕快,有一種無法形容的興高采烈,這使他有一點點心神不寧,彷彿小學生在期待假期的來臨,這種感覺催促他立即採取行動。 他已經拋掉蘋妮的束縛,這不僅是鬆了一口氣,筒直是一種解放和自由,他沒有想到這樁婚約是多大的一個重擔,一股沉重的壓力壓在他肩頭,每天越壓越沉,而今重擔不見了,他自由了,同時蘋妮也很快樂,此刻或許已在她所深愛的男人懷裡。但另一方面,莉莉則完全沒察覺自己挑起了什麼。亞力心中充滿期待,他和莉莉還沒完呢——歐,根本還沒開始。 “亞力? ”亨利站在他前面,仔細地盯著他。 “女僕很快會送茶過來。” “桃麗夫人在前廳。” “亞力,你為什麼坐在台階上? 為什麼看起來……好高興的樣子? 如果你昨天晚上不在家裡,那你又在哪裡呢? ” “就我記憶所及,你今天下午要和兩個應聘的家庭教師面談,現在你可以去洗個澡,亨利,同時換換衣服。”他警告地瞇起眼睛。 “而且我並不高興,我正在考慮如何對付羅小姐。” “大的那一位?” “自然是大的那一位。” “你想要做什麼呢? ”亨利問道。 “你的年紀還沒大到足以明了。” “別這麼肯定啊! ”亨利說著眨眨眼睛,在亞力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匆匆跑上樓梯。 亞力低聲詛咒著,然後咧著嘴笑。 他搖頭。 “羅莉莉,”他低聲地喃喃自語。 “有一件事可以確定——屆時你和我會太忙碌,使你沒有時間再在柯先生床上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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