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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巴巴里海岸 诺曼·梅勒 7390 2018-03-18
那個夏天,如果說我是全紐約最孤獨的年輕男人的話,那也只能怪我自己。公寓外面的人我沒幾個認識的,不過我還是去拜訪了一些人。然而日子一天天流逝著,一周又一周過去了,我那小小的朋友圈最終還是土崩瓦解了。我總是先看看有沒有人,然後才進入丁斯莫爾的房間完成一些工作,我沒有意識到,我其實是在自欺欺人,這樣做只會讓我被定型,更加難以掙脫開束縛。 可能聽起來很極端,但事實確實如此。我沒必要徹底消失,我只要看著這些冷漠的朋友幾個小時,就會覺得自己完全沒必要肩負如此沉重的負擔。這些擦肩而過的男人並沒有多少樂趣,我也沒必要去計算如果我拒絕這些人需要耗費多少時間。我想,我會隨便給某個人打個電話,然後他會邀請我去他家,但是當我踏進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錯了。當交流變得很無力,當我變得結結巴巴,我就會陷入苦惱之中,而後拔腿離開。因此,一想到那些我在這個城市裡所認識的人,我會一個接一個地拋棄他們,因為我確信,他們一個個的內心深處都沒有一點點激情與友情。

直面過往的污濁與不堪,有個模糊的記憶一次又一次在我腦海裡閃現,而且我也幾乎確信這記憶是真的了。或許它發生在軍隊裡的某一次休假期,儘管那並不重要。我認識了個女孩,那時我們正處於熱戀中。我們在某個海濱勝地的一個旅客之家逗留了整整一個星期,而那個星期給我帶來了出乎意料的歡樂與痛苦。對那個女孩來說,在種種微妙的錯誤的製約之下,愛情是那麼難以觸摸。她曾經為自己的身體感到無比羞恥,對男人也漠不關心。我和周圍環境的完美融洽是否給她帶來了愛,我無從得知,但我確實是徹徹底底吸引了她,看起來似乎是她對我的仰慕玉成了這一切。從我們住在同一個房間,就已經初見苗頭了。她逐漸開始懂得潔身自愛,開啟了一段新的征程,她愛上了我。我們連續幾個小時躺在一起,各種新奇的事兒讓我們的生活五光十色。我每天都變著戲法逗她開心,這招效果很好。我可以讓她的臉上時刻閃耀著幸福的光彩。有我在旁邊她很安心,因為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像我這樣對她熱情似火,對她體貼,對她溫柔。在那一周時間裡,她綻放了屬於她的光彩與魅力,我對自己感到十分自豪,我們更加親密了。我們相濡以沫,我們談天說地,我們享受著性愛,吃著她打包回來的三明治,還偷偷溜到海邊去散步。我們生活在戰爭的陰影下,也許,正是戰爭讓這段美好的日子如此充滿情趣。

儘管和她在一起時我無比開心,但每當我不得不和其他人交談的時候,我的靦腆害羞就開始困擾我。從服務員那邊訂個餐對我來說也成了小小的磨難,我還記得即便是和旅店的老闆娘交談都會令我無法忍受。一次,在某個炎熱午後,我們要了一些冰水,我藉口自己不方便,讓那女孩自己去拿,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法完成這樣一筆交易。 “但是,米奇,”女孩說道——即便我有別的名字,現在也回想不起來了——“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拿呢?很明顯,是你自己非常想喝那些冰水。” 我還是拒絕了,如果我去了我會出汗不止,“不,我不行,”我說道,“拜託了,你去吧,我只是不想和那個女人說話。” 我贏了,也因此輸了,女孩去拿冰水了。我們分開後,我相信我再也沒有見過她,她小聲說了句話,非常有哲學意蘊,“米奇,你知道的,房間是心靈的陷阱。”這樣放肆的言語並非完全沒有道理。

這是我僅有的記憶碎片裡的其中一片,我一直回想著它,希望它可以給我帶來一些解釋。在我的公寓裡,如果沒有人和我關係親密點,我就會變得無法做好一件事,這是有先例的。我就像只被鏈條拴住的狗,只有一丁點的活動半徑,限制了我,同時使我也能夠滿足自己的世界。我又開始思考和那個女孩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但無論多麼不協調,吉娜微總會和那個女孩重合在一起。之後,我發現,見到霍林斯沃斯的幾天后,我老是情不自禁想走到樓下去按吉娜微的門鈴,而我居然一點也不吃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時間剛過三點,吉娜微正在吃午飯。在門口,她有點吃驚地接待了我。 “噢,羅維特先生,你是唯一我想見到的男人。不進來嗎?請吧!”我不該費力地描述她的穿著細節,而該單純地去想她的善變,為她的每件事提出建議,從在床上吃早餐開始直到華服之夜。 “我知道你很有可能會下來的,”她說道,把聲調提得很高,然後又小心地用低沉的語氣說出來,“我正好剛吃完飯,能和我喝杯咖啡嗎?”

“當然可以,我也想跟你談個生意。”既然有藉口了,我準備再次邀請她打掃我的房間。 我們穿過玄關,走到廚房裡。廚房裡的水槽和案板上堆滿了盤子,上面還殘留著上週的飯渣。飯桌上都是殘羹剩飯:有吃了一半的三明治,西紅柿片被壓碎在油布上,毯子上還流淌著溢出去的咖啡。 “生意?”她不停地重複道,很明顯我的話沒起到什麼效果。生意倒是真的。 “噢,你剛到這裡,”她抱怨道,“我總是來不及準備迎接客人,這邊坐吧,喝點咖啡。”她那模仿日本和服的套袖上還殘留著麵包屑。她走到水槽旁邊,抽出一條破布,啪一聲在桌子上給我清理出一塊乾淨的地方。 “莫妮娜,”她突然大叫一聲,“來,跟羅維特先生問個好。” “你好,羅維特先生。”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在冰箱和窗戶之間的空檔裡,一個小孩正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那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小女孩。陽光照耀著她金黃色的頭髮,她的小臉和手也都完全沐浴在陽光下,因而她的身子看起來似乎是半透明的。她一隻小手抓著一柄湯勺,正舀著一勺麥片往嘴里送,動作很笨拙,一些麥片都抹到嘴角外和臉頰上了。我瞬間有種奇怪的念頭:她是來到人間的天使,卻因為被生活瑣事困擾而悶悶不樂。

“她真是可愛極了!”我驚呼。 “噢,那是容貌,”吉娜微告訴我,“別以為她什麼都不懂,這個小賤人。” 莫妮娜咯咯笑了,麥片之下露出了狡猾的表情,“媽媽說髒話了。” 吉娜微又抱怨道:“噢,這孩子,你可以跟她說任何事。” “她幾歲了?”我意識到能坐在那麼高的椅子上,她應該很大了。 “三歲半,快四歲了。”她好像聽明白了我的話外音,就沒有試圖去隱瞞這個孩子的任何事,“我想讓她一直保持孩子的模樣,告訴你吧,我已經找到方法了。再過一兩年,我就會攢夠錢去好萊塢,莫妮娜很有把握,但只有她保持童顏才行。好萊塢沒有太多給五歲孩子演的角色,你知道的,因為對嬰兒來說,過一年就長大一歲,變高變成熟了。所以我想讓她保持年輕。”她抬起前臂,親了親手腕。 “噢,這是擦傷了嗎?我找人修好我的手錶了,這兒,你看。”然後她就讓我看她的手臂,“就是這兒,已經潰爛了。”

我可以看到一個模糊的紅色標記。我按住那兒,手指順勢滑到了胳膊。 “很光滑。”我低聲道。 “是的,我皮膚很好。”她閉上了眼睛,身子往後靠,臉上呈現出一副性感的表情。 突然,她抽開了手臂。 “噢,見鬼,我忘了。” “什麼事?” “你不應該告訴任何人。” “告訴什麼?” “就是莫妮娜三歲半了,那是秘密。你得跟我保證你不會說出去。” 我聳聳肩:“好的,我保證。” “好吧,我想,現在你手上有我的把柄了。”她的嘴巴塗著性感的口紅,挑逗地對著我露齒而笑。 “如果你想的話,你現在可以讓我打破我的希望。” “莫妮娜不想要麥片了。”那孩子說道。 “別說話,趕緊吃,”吉娜微尖聲喊道,“如果不聽話,我就去拿皮鞭了。”

莫妮娜只是企圖得到關注,暫時得到滿足了,她像個老婦人一樣嘆著氣,把勺子翻過來扣在自己臉頰上。 “你知道,當我現在想著去賺錢的時候,我和她已經錯過了機會。”吉娜微搖了搖頭,小啜一口咖啡,“你只是太相信別人了,我得到了很多的承諾與保證,現在它又能從哪裡打垮我呢?”她伸出手,“我們抽根菸吧,羅維特。” 我們默默抽了好一會兒煙,“為什麼你想讓她進好萊塢?”我問道。 吉娜微的藍眼睛直勾勾盯著我,然後很自以為是地用一種神秘的語氣說道:“你知道什麼啊羅維特,你懂得一個女人所經受的苦難嗎?難道你認為和一個無所事事的窩囊廢丈夫照顧一家子很輕鬆很有趣?更何況我身後還有一件接一件的事要忙,情人啦,夜總會啦,同性戀激情派對啦。我本可以嫁給某個印度大佬的,你知道這事兒嗎?他是多麼完美的愛人啊。他隨身攜帶著皮鞭。”她停頓了下來,似乎是在同一個外國人說話,然後繼續說道,“這就是我為什麼總是稱呼他為'皮鞭大人'。”

而我已經習慣了和她交談,心猿意馬,思緒跳躍不定,“嗯,我知道。” “他求我嫁給他,我還是拒絕了他,你知道為什麼嗎?他的皮膚是黑的。我本可以成為王后的,但他求婚的方式太古怪了,因此我錯過了上船時間。我告訴你,如果我再遇到一個和他一樣有錢的黑人,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我還是個年輕的女人,羅維特,可我現在卻一直在浪費生命。曾經有段時間,我可以在你們這類的人裡做出選擇的。” “那你怎樣去好萊塢呢?”我繼續問道,“你的丈夫呢?” “我會離開他。我只是出於同情才嫁給這個容易受騙的人的。”她巡視了一下廚房,發現了臟盤子。 “我心地太善良了,這是我唯一的缺陷。如果你看看我打扮起來的樣子,你就該知道我裝扮成男人是多麼容易。只要我動一動小手指,便能俘獲你們中間的任何一個。”

“那你就為我動動小手指吧。”我試探著說道。 “噢,你啊,你說你想要我這個老女人做什麼?我都二十八歲了,這你是知道的。”她做勢清了清麵包屑。 “如果我告訴你我丈夫的名字,你肯定會吃驚地滑下椅子的。” “誰是你丈夫?” 她吃吃地笑著,“抓住我才告訴你。” 一陣暖風從敞開的廚房門窗吹進來,帶著樹葉和街上柏油的味道。我的身體突然產生一種微妙的預感。某個地方有人在做愛,高溫讓他們的肢體都汗津津了,夏日的芳香讓他們慵懶了個把小時。我差點張開手臂去擁抱她了。 “羅維特,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忙?” 她很信任地把手搭在我身上。 “你看,我喜歡喝沙士。做個好人吧,去店裡給我買一瓶。同時也幫我把空瓶子帶回去。”

“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很反感她以這種方法破壞我的興致。 “噢,別這樣嘛。看著,我會告訴你為什麼。如果你去做的話我會給你五美分。”她不情願地說道。 我笑了:“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啊?” 她搖搖頭,看起來很嚴肅。 “說句公道話,你應該無所顧忌地出門,你有權這樣做。” “我不要你的五美分。” “快點吧,無論如何去一趟。” 這太天真了。 “好吧,好吧。”我拿起她的兩角五美分,帶著不情願的心情離開了。我為自己任她差遣而感到憤怒。她太荒謬了,太過分了,她的吸引力已經被碎石所埋沒。然而我還是想要得到她。在房頂的烘烤之下,房間裡的我們會很孤獨,而且這個漫長的夏天我們可以進行無數次的約會。 我買了兩瓶沙士和一塊糖果,很快趕了回來。 “給你錢,”我說道,“這是免費的禮物。” “噢,你還真厲害。”她貪婪地接過錢,卻出人意料的慷慨。 “看到沒,我為你而改變了。” 她確實變了。我的心狂跳著。她穿著一件熱情的吊帶背心和短褲,身體很放縱地裸露出來。 “為我而打扮下吧,嗯?” 她狂笑起來,“這樣的氣溫下穿著衣服真讓我受不了。要是沒有旁人的話,這些該死的衣服我一件也不會穿。”她是這樣認為的,“你知道的,那些裸體主義者都這樣的。” 莫妮娜從椅子上下來,走了過來。她以一種一點都不害羞的小孩子眼神盯著我,以此來考驗我。 “Ditter Luft doodooking。”她對媽媽說。 “她說什麼?”我問道。 “她說你長得很帥氣。”吉娜微笑道。 “你知道的,羅維特,你很好的。”現在,這對母女正盯著我看,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莫妮娜用她的娃娃音跟我說話時看起來有點遲鈍,造成一種比她的小身子大得多的存在感。 “她什麼時候去打個盹啊?”我問道。 “噢,這孩子不會打盹的,你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孩子吧,她的睡眠時間表和我的一樣。我發誓她不到半夜是不會去睡覺的。”吉娜微痛飲一瓶沙士,然後把沙士交給莫妮娜,這傢伙正在笨拙地模仿著自己的媽媽,仰起頭,傾斜著酒瓶往嘴裡倒。不過她沒有處理好,許多沙士濺到了臉頰上,又往下滴落到衣服上,再接著緩緩流到了地上。 “真笨。”她媽媽尖聲罵道。 莫妮娜咯咯地笑著。 “Ditter Luft doodooking。”她又說了這句話。 “為什麼我們不去其他房間呢?”我提議說,“莫妮娜可以去臥室玩,你想去臥室玩是吧,莫妮娜?” “不。” “我到哪裡她都跟著我,”吉娜微說道,“莫妮娜不能沒有我。”她打了個哈欠。 “好吧,走,我們去客廳吧。”但是這“客廳”很明顯不只是一個名詞,她的舉止又開始變得傲慢起來。吉娜微做了個可笑的手勢,指了指煙灰缸,說道:“羅維特,你想要的話可以帶上這東西。”她的動作意指僕人拿來的白蘭地和雪茄。 事實上,讓我吃驚的是,她的客廳品位還不錯。家具樸實典雅,一張席夢思床墊及其床腳的彈簧被深綠色的床單覆蓋著,這是她的床。還有一些刷上新漆的陳舊扶手椅,一張番茄色的窗簾緊貼著黃褐色的小地毯。牆上掛著很多鏡子,她根本不需要這麼多鏡子的。燈泡破舊不堪,一堆沒用的便宜貨堆放在每個茶几上,但總體而言,還是可以注意到,這些東西構成了一個整體。然而,就像人們建一所房子,他們從心底里渴望著建得可以媲美名勝古蹟,可當它真變成名勝古蹟時,他們有限的生命已經不在那裡了。 她走來走去,很不自然,直到在椅子上坐下來。 “這是個很好的房間。”我告訴她。 “嗯,我喜歡這房子,我在這上面費了好大的心思,”吉娜微毫不客氣地說道,“如果我錢多點,我可以弄得更好。”然後她陷入了沉思,莫名其妙地沮喪起來,眼睛盯著地毯一動不動。 “我花了這麼多心思,費了那麼大的勁在這房子上,”她咕噥著,手揪著錢袋,整個地往外翻,“但是他為此而感激我了嗎?不,他沒有。”她往後靠去,乳房也隨之沉甸甸地壓在胸罩裡,手指捏著腰上的一團贅肉。 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邊,但她的焦躁不安傳遞給了孩子,那孩子正在房間裡蹦躂著。我看著莫妮娜,她在鏡子前停了下來,打量著自己,帶著一種從她媽媽那裡學來的自我欣賞親了親自己的手腕。 “煙灰缸,”我聽到她低語,“德克煙灰缸。”她的小手臂擺動著,有禮貌地點著頭,打著手勢對我發出邀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上洋溢著得意的微笑。 她試圖用腳尖點地站在桌子上的那些中國產的小玩意兒跟前。她選了個小巧的瓷器,盯著裝飾精美的外沿花邊。 “媽咪,莫妮娜,媽咪,莫妮娜。”她大聲說著,臉上露出笑容。她走近我,重複著同樣的話,在我的眼前拿著瓷器,對著丘比特,然後把丘比特畫在了上面。 吉娜微在扶手椅上搖晃著。 “放下,莫妮娜。”她對孩子吼道,但這樣的要求含糊不清,究竟是什麼意思,到底是在嚷什麼? 莫妮娜把瓷器摔在地板上了。 “你這個小屁孩,”吉娜微罵道,“給我到臥室玩去!” “不!”莫妮娜尖叫。 “站到牆角去!” “不!” 吉娜微威脅性地站了起來。 “我要去拿皮鞭了!”她尖叫著。莫妮娜噘著嘴,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媽媽。 “好吧。”莫妮娜最後還是讓步了,很是不情願地走到門口,然後轉過身子,詛咒著:“母狗,母狗。” “我這就去拿皮鞭。” 然後莫妮娜就不見了。 吉娜微抱怨著說:“哎,這孩子氣死我了。”她閉著眼笑了,肚皮歡快地抖動著。 “謀殺啊。”一會兒她又振作了起來,開始撿地上的碎片。她和我之間只有不到三英尺的距離,而且還蹲在這樣一個位置,使得我不可能不去盯著她的胸部看。她暗自發笑,看起來極其詼諧。 “那孩子。”她低聲說著。 她抬頭看向我,咧開嘴角淫蕩地笑著。 “好吧,羅維特,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了。”她揶揄道。 “是的,我得償所願了。”我慢吞吞說道。 “噢,你……”她把碎片放進我身旁的煙灰缸,然後回到自己的椅子上。這次她兩腿交叉伸展著,手揉著胸部。 “嗯,嗯,嗯。”她呻吟著,靠在印花座位上,慢慢地揉著肩膀,用一種緩慢而又淫蕩的動作,從一邊揉到另一邊。 “你用背摩擦過天鵝絨嗎?”她問道。 “別這樣想。”我的聲音有點沙啞。 “噢,我倒是很喜歡,嗯……”她又呻吟起來,“我希望這就是天鵝絨。不過這只是棉花,摩擦時感覺不好。”她歡愉地打了個哈欠。 “你知道我會告訴你一些事兒,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告訴你,我從來沒告訴過其他人,但是當我孤單的時候,我喜歡脫掉衣服,躺在天鵝絨上。” 這是不是一種不為人知的惡習呢,或者只是她一時的衝動? “真有意思。”我低聲說道。我都不知道我說了些什麼。 “噢,有一段時間,”她告訴我,“我很殘忍。” 我站起來,走到她跟前。她吻了我幾秒,然後把我往後推,很小聲地哼著,“唷,”她笑了,“這太好了。” 我朝她伸出手,她抓住我的手臂:“哇,就這樣。” 就像圖片裡的公牛,用角從側面把馬兒撞倒,我必須很用力地頂出去,伸出手固定在地上。我的手企圖觸摸她的全身。 “呦。”她又哼了一聲,再次把我推開,順勢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們面對面站著,我的手臂抱著她。 “我得到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她歡快而又生氣地嚷道,“你們這些人不能拋下我不管。” “不會的。”我含糊地回答道。 她嘆息著走開了,“告訴你,我遇見過各種各樣的男人,而且沒有一個是不愛我的。我肯定有什麼魔力吧。”她回過頭來,考驗我。 “你知道的,羅維特,你很帥。我可以去找你,但是我不會再犯傻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不是我丈夫,我卻和他們那麼親密。”她的聲音帶著一種滿足感。 “現在你和我可以在一起,但是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呢?你告訴我。” “噢,糟透了。”我向前再次吻她。她慵懶地閉上眼睛,移開嘴巴,似乎在吃糖果。 “媽咪在幹什麼啊,媽咪你在幹什麼啊。”莫妮娜站在門口,指著我們。 讓我驚訝的是,吉娜微奚落了小孩子好一會兒,“媽咪在幹什麼啊,”她模仿著莫妮娜的口氣,繼而命令道,“我去拿皮鞭了!你給我睡覺去!” 吉娜微拍了拍臀部。 “去睡覺,不然我去拿皮鞭了。”她不自覺地尖叫出來。孩子又再一次不情願地退回去了。 “看你做了什麼,”吉娜微抱怨道,“那孩子現在有我的把柄了,等著瞧吧,她會讓我知道的。” “實在抱歉。” “真是個好人啊,”她抽打了我一下,“你們男人只會給我痛苦。”她轉身點燃一根煙,笑著。 “這兒,”她忽然出乎意料地說,“你想摸我的胸部,這兒,來摸啊。”她把我的手放到了她的胸上。我又吻她,她慵懶地舉起正拿著煙的手臂,回我一個擁抱。 她什麼反應都沒有了。這個吻起碼超過一分鐘,然後我的手逐漸往上,當我們停下來,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嘿。” “來吧。”現在沒有什麼可以阻止我了,“來吧。” “我們不能這樣子。” “就在這裡。” 她身子繃緊了,小聲說道:“看啊,孩子在呢,你瘋了啊?” 現在什麼都無法阻止我。 “去樓上我的房間裡。” “我不知道。” “你必須跟我上樓。” 她突然擰了我一下,“好吧,我會的。” “你保證?” “我會上去的。”她抱怨道,“噢,我的天啊,你們這些人讓我深深地陷進去了。” “你保證?” “是的,十分鐘後我會上去。現在,你先回去,我先帶莫妮娜去床上。” 醉醺醺地,性慾旺盛的我跌跌撞撞回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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