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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十一章

古代的夜晚 诺曼·梅勒 7562 2018-03-18
邁內黑特又繼續開始講述,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似乎根據瑪特的平衡原理,現在就該他來說而普塔-內穆-霍特普該休息了。他說道:“米亞蒙在歐西里斯的聖像前跪拜時,我和他的隨員站在一起,我此時感覺自己的心和奈菲爾塔利靠得很近。他坐到轎子裡,和拉美-娜芙如一起回到聖殿,為下一場儀式更換衣服。他們離開以後我感覺到奈菲爾塔利不僅在想我(在這四天裡這是頭一次),而且想跟我在一起。於是我從隨員的隊伍裡溜出來,這回想溜出來很容易,因為到處都是想溜進來的官員。我離開宮門,在人群中穿梭,前一晚喝醉了酒,至今頭還有點暈,但我可以肯定奈菲爾塔利就在人群中。到處都是喧鬧聲、泥土和煙塵,還有周圍百姓的不斷騷擾。他們看到我衣著整齊,肯定猜得出我是聖者之殿的官員,於是想要接近我,哪怕只說一句話,以此來顯示他們曾和權貴接觸過。我重新回到聖殿,發誓以後如果不坐馬車,再也不會穿著華麗的衣服出去了。我很快回到拉美-娜芙如的行宮,在木匠房間內翻箱倒櫃,找出他最破的衣服,然後從僕人進出的門溜了出去,身上只係著一塊腰布,頭上包了一塊頭巾。

“你能想像我這一路是怎麼走來的,我穿過大街小巷,經過每個廣場上的噴泉和排水溝,看到許多水閘和咯吱咯吱作響的桔槔。呼出的氣息還帶著昨晚喝醉的酒氣,女人的乳房在我身上蹭來蹭去。我穿得像僕人一樣,很自由,可以在人群中隨意穿梭,但是奈菲爾塔利就在附近,而我卻看不到她,這真讓我痛苦。我越來越強烈地感覺到她的存在,但我走得越多,越不確定能否找到她。慢慢地,周圍的人群也讓我苦惱,因為我不喜歡衣服比我白的人撞到我,許多喝醉酒的人跌跌撞撞,把我撞得暈頭轉向,每跟別人相撞一次,我就想把那人摔到牆上去。每個妓女都對著我發笑,有一些噴了厚重的香水,令人覺得很噁心,我好像被黏黏的蜂蜜和汗液包圍著,腦海裡充滿對奈菲爾塔利的渴望。我推開一家酒館的門,裡面熙熙攘攘的,有粗人、士兵,還有從上下埃及地區來的窮困異鄉人,他們帶著自己的神來。現在我吸引不了他們的注意力,於是我抓住一個侍女的手臂要了一杯啤酒,差點有人因為這跟我打了起來。空氣惡臭,醉漢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這群人根本不懂宮廷禮節,隨口就吐。即便放幾隻豬進來,他們也不會知道。”

曾祖父講故事的時候,我不能再從自己的思想裡感知到他,連他的臉都看不到,因為他像“碎骨者”一樣盯著我看,和那時我跟著“碎骨者”在孟斐斯的大街小巷裡穿梭一樣。現在,我躺在父母中間,睡得越深,越能看清我們的船員,最後甚至能看到他和伊雅塞雅博一起做愛。在我的思想和睡夢裡,此刻他和曾祖父擦肩而過,我甚至看到他和伊雅塞雅博在一個屬於僕人的庭院的小屋裡偷歡,小屋位於小巷裡。我們在王宮裡待的這些天,無論伊雅塞雅博分到的房屋多麼小,他們也不能回到底比斯的街道上,只能和彼此做愛。我不再坐在墊子上,而是懶洋洋地依靠在他們擠擠攘攘的身體上,他們在王宮的僕人房裡做愛,伊雅塞雅博和“碎骨者”纏綿著。於是我離開曾祖父潛入了她的思想裡,所以我對曾祖父的思想一無所知,但在她的身體裡,我了解到了很多,而且感覺四肢充滿了力量。然後,“碎骨者”開始射精了,就像賽特一般勇猛,我聽到岩石的碎裂聲,心跳加速,甚至聽見她幸福地大叫著。在這個庭院裡,夜晚微風習習,傳來一陣一陣痛苦或快樂的呻吟聲,伴隨著遠處豬圈和馬厩裡的呼嚕聲、咆哮聲和咯咯聲。通過她的叫聲,我從伊雅塞雅博的滿足過渡到了曾祖父對奈菲爾塔利的渴望,因為現在我可以更清晰地聽到他的故事,確切地說,是親眼看到。他的聲音不像他意識裡的呼吸聲一樣干擾我的耳朵。

“我很孤獨,出生在一個小漁村里,從小在那里長大,直到我去參軍,才慢慢奮鬥出今天所擁有的一切。現在,在這個吵鬧的小酒館裡,我感到很孤單。我一直都能感覺到奈菲爾塔利就在附近,我卻看不到她。我真的想見到她嗎?我能到見到她的後果,可能會就此失去自己畢生所得到的一切。 “地上躺著橫七豎八的醉漢,想到這裡,一股無形的力量向我襲來,像墓穴裡的石頭一樣重。這是我第一次不再專注於自己生命中值得驕傲的東西,不再去想自己的成就,它們就像我的血和肉,是我自尊的來源。我想到自己沒有做到的事:沒有結交什麼朋友,因為我不相信任何人;沒有成立一個家庭,因為我不相信任何女人,更不可能和她們成家,但我很後悔曾經遺棄過瑞普-瑞普特。那一刻,我的鼻孔裡充滿了他人嘔吐的臭味,其實我的心和這些嘔吐物一樣骯髒。抵禦不住歲月的流逝,我終究還是老了,內心很無助。我不會躺在床上,抱著法老頒發給我的獎章沾沾自喜,也不想听那些老僕人一遍一遍地叫著我的頭銜,因為我清楚自己半夜咳嗽的時候,他們會暗喜,並且詛咒我這個守財奴。在今世咳了一下,到地獄再咳一下,這種死法很可怕,'我不想在冥國卡特-納塔再死一次!'酒吧里的一個醉漢哼唱道,但這就是他們的輓歌。

“我想起伊休拉尼布的金礦和內夫什-貝赦的智慧,很好奇自己是不是可以從女人的肚子裡重生。然後眾神似乎齊降在我身邊,天堂裡的其他人在等待著我剛剛決定的事。號角已然響起,我血管內的毒素和心內的勇氣像軍隊一樣排列著。我不敢呼吸,但跟這地上一攤一攤的嘔吐物相比,我鼻腔內的氣息要純淨得多。於是我聽到一位神的聲音,我曾經也像其他士兵一樣禱告,但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也不相信他們。不知道這個神是誰,但他和我的心一起律動,等著我做決定。我對自己說:'我現在不懼怕死亡,但未來會怕。'這話肯定被他聽到了,而且酒吧里的燭火快要熄滅了,就像我所說的大逆不道的話使拉的火焰停止跳動。於是我離開這裡,去尋找奈菲爾塔利。

“我又走到了街道上,在胸前架起胳膊肘,以免和周圍的人相撞,我內心湧起從未有過的鎮靜,但並不平靜,因為無論多麼煎熬,我都會安靜地去等待,至少不會心有不安。我的生命就在自己面前,不管未來還有多少時間,我都不會像那些死不瞑目的老人一樣,他們畏懼石棺,最後還是裝進了石棺裡。我要找到奈菲爾塔利,狠狠地跟她做愛。想到自己插進她的身體,我的苦惱和她的甜蜜,我的疲勞和她的精力,我的自尊和她的高貴,我顫動的心臟和她抖動的身體,我低下的肉體被她包圍住,我的劍插進了米亞蒙的皮膚裡,我高昂和低落的情緒一同出現,生命變得如此簡單。哪怕會死,我也要狠狠地跟她做一回愛,或者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和她約會,或者我跟她在一起,彼此相愛,做出別人畏懼的事:我願意聽她的指示去殺死法老。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普通的埃及人和我不一樣,少數人可能會為了下一任法老刺殺現在的法老,但沒人會像我這樣,如果她願意做我的王后,我願意為她當法老,我願意為她冒生命的險。米亞蒙的血統並不比我高貴,他只是三角洲暴發戶的後代。

“我懂得了內心平靜的重要性,現在不會再為一點小事而過分激動,也不會過於懼怕災難。來吧,儘管放馬過來吧,我會成為法老,或者只是奈菲爾塔利的情人,也可能是死去或從她的肚子裡重生,更有可能什麼都不是。現在我什麼都不怕,感覺自己像在卡疊什一樣年輕、強壯,如果我不是法老,那我會有另外一種命運。” 普塔-內穆-霍特普語速飛快地說起話來,我迅速從睡夢中驚醒:“那天,你對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承諾。我必須得問自己:'如果你不是維齊爾,那我怎能安心入睡呢?'” 邁內黑特說:“偉大的神啊,我對待其他法老從未像對您這樣尊敬。您讓我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訴您了,我尊重您的需要,也相信您的智慧。你我可以信賴彼此,比手足還親,我們誰都不能忍受愚蠢的行為。因此我跟您實話實說了,不是因為我愛您,在地球上的生物中,我只愛我的曾孫子,也就是您的兒子。”現在我感覺他的愛意在向我襲來,和“碎骨者”與伊雅塞雅博做愛時的愛意一樣,“而是因為我尊敬您,您是兩大王國聖明的君主,沒有法老像您這樣敏銳,也沒人像您這樣愛聽實話。於是我跟您說實話:埃及現在已不強盛,沒有您可以信賴的維齊爾,但我至少不會讓您無聊。”

普塔-內穆-霍特普說:“我很喜歡你的坦誠,只是不太能接受你說的實話。”他嘆了一口氣,而立刻又笑了起來。 “繼續你的故事吧,”他說,“我信你勝於自己。”他笑得更大聲,帶著令人吃驚的善意說出這些話,然後他撫摸了一下曾祖父。曾祖父很開心,用兩根手指觸碰法老的前額,這是一種古老的御者禮節,他大概有一百五十多年都沒用過了。我看不下去了,母親的嘴巴張開,但思想仍緊閉著,此刻她肯定有些難受。我們心生惡意,很微弱,只有我和母親能感覺到。如果奈弗-赫普-奧科漢姆此刻在孟斐斯的另一頭,那他的詛咒肯定沒跟他在一起,於是我理解了為什麼一隻歪毛的動物還可以走動。 我還是在聽曾祖父講故事,但不像剛剛那樣怡然自得。過了很久,我才重新回歸昏睡的狀態,跟上他講故事的思路,了解他如何找到奈菲爾塔利。曾祖父說他在找尋一個絕色美人,不管她怎樣喬裝打扮,走路都會有點跛。這話透露了王后的真實年齡,成了他找尋她的唯一線索,她臀部的毛病還是沒好。為了找到這個跛足的女人,他很專心,立刻離開酒館,意識到自己需要的不是一雙向前看的眼睛,而是知道何時回頭的脖子。

曾祖父說:“我的脊椎一陣刺痛,這才意識到有人跟踪我,但不論什麼時候回頭,都看不到是誰在跟踪我。我突然閃進一個小巷子裡,看到自己後面有一個頭戴破舊的黑色斗篷的女僕,於是我爬到房子的拱頂處,在她經過的時候仔細觀察她。這是個中年婦女,她皮膚很黑,可能是努比亞或埃及人,也可能是敘利亞人,但當她經過時,我通過走路的姿勢猜出她肯定是奈菲爾塔利,她走路輕度跛足,我頓時覺得很心疼。我從房頂溜了下來,悄悄跟著她,但她比我更容易覺察到自己身後的情況。在下一個小巷裡,她走到小屋前,打開小屋的門,繞著門口的柱子轉了兩圈,對我表示歡迎。我很高興能在這樣的小巷裡遇到她,立刻抱住她,享受她送過來的甜甜熱吻。我們接吻時,感覺彼此都不是貴族,而是村子裡的兩個村民。她沒有噴灑香水,我能聞到她濃濃的體味,在底比斯走了一天了,肯定會這樣。

“屋子裡一片漆黑,但可以看到泥牆上掛著幾個罐子,牆角堆著灶台,屋頂有個煙囪,這就是帶著簡易小床的小屋,奈菲爾塔利的一個僕人的母親就住在這裡,她要到深夜才回來。小巷裡沒有人,所有人都去慶祝節日了,小偷可能會光顧這些房屋,但頂多能偷走兩把糧食,因為這裡沒有什麼其他東西可偷。 “我不關心這裡的窮困,現在一心想吃了她,我的下體已經勃起,像公牛一樣。她沒有化妝,沒畫眼影,我不關心她的頭髮和衣服,她現在像個中年女僕,長相不錯,但也算不上絕世漂亮。她穿著厚厚的衣服,乳房藏在棉質的披肩裡。我太想要她了,這種慾望給予我勇氣接近她,彷彿我們都在我的宮殿裡,而不是在她的宮殿裡。我不需要做很多前戲,也不需要牽她的手或親吻她,甚至不想看她的大腿,只需要直接抓住她,將她抱到小床上,但現在她的舉動真的很像侍女,不是中年婦女,而是少女,因為她很用力地拒絕我。我告訴她不可以出聲,因為侍女是不會出聲的,可能會被情婦聽到。她試圖把我推開,很用力。我一點點掀起她的裙子,但就像侍女一樣,她不會主動脫去衣服,也不願讓我看她的裸體。親了她一次以後,她不願我再靠近她,更不能再親她。我知道她的目的,像侍女的小心思一樣,這裡是藉來的,她覺得不好意思。她把我推開,說道:'不行,我沒準備好,沒有一點準備。'接下來的事讓我很吃驚,除了僕人,我沒見過別人這樣做。她不斷地撓自己的小腿,最後上面出現一道道白色的條紋,但她停不下來,似乎這是她擺脫一天的煩惱的唯一方法。我想起自己小的時候,母親和村里的其他女人也會這麼做。

“我的腰很疼,即使矛射到我的腰上,也不會這麼疼。於是我抓住她的膝蓋,但她蹬開了我。'等等,'她說,'我要問一下拉美-娜芙如的事。'我本來已經按著她的腿,但現在不得不鬆開了,乖乖地告訴他米亞蒙和這個赫梯族女人的所有故事,直到我說完,她才像個乖小孩一樣湊過來親我。我想和她纏綿,但她說:'等等,我想跟你說件事。'於是她又用同樣的方式撓自己的手腕,好像米亞蒙和這個赫梯族女人的故事開始在她的血液裡融化。她現在讓我心煩意亂,講述了一個我從沒聽過的故事,這不像一個王后該講的故事。其實我小時候在村里曾聽過這個故事,但時間太久遠了,我都記不起後來發生了什麼。但她堅持要講,聲音很堅決,我只好聽她講完。她是用女僕的語氣跟我講的,因為她知道孟斐斯和底比斯的農村人是如何說話的。 “'這是一個關於兩兄弟的故事,'她說,'我是從這裡的一個老婦人那裡聽到的,她是從自己母親那裡聽到的,這是關於我們所在的這間小屋的故事,所以你聽好了。' “'從前有兩兄弟,哥哥叫阿努普,弟弟叫巴蒂。阿努普有間大大的房子以及一個漂亮的老婆,巴蒂為他工作,但弟弟更加強壯和英俊。' “'一天,兩兄弟都在地里幹活。巴蒂回地頭拿種子,嫂子看到他可以扛起三個人才能背動的重量,大吃一驚,於是停止梳理頭髮,對巴蒂說:“來,讓我們一起睡一個小時吧!如果你把我伺候得舒服了,我會給你做件襯衫。 ”巴蒂變得像南方的獵豹一樣狂野,說:“不要再跟我說這樣的話。 ”於是扛著種子回到地裡,在哥哥的旁邊認真工作。阿努普很快就累得不行了,想念自己的妻子。但他回到家裡的時候,看到妻子下巴上包著一塊藥布,她說巴蒂因為她不願和他一起睡而毆打她。“如果你不殺死他,”她說,“那我就自殺。 ”' “'哥哥立刻也變得像南方的獵豹一般,抓起一把尖刀,在馬厩旁等著巴蒂回來。在巴蒂回去的路上,帶著一群公牛仔的母牛發出哞哞聲,它告訴巴蒂他現在回去很危險。於是他拔腿就跑,阿努普在後面緊跟著。巴蒂來到一個河岸陡峭的地方,撐著紙莎草小艇逃到了對岸,阿努普沒法過去,因為只有那一艘船,而且水里有很多鱷魚。到達了另一側河岸,巴蒂安全了,大吼道:“你為什麼寧願信她而不信我?我會向你證明我是無辜的。 ”然後他拿出刀割下了自己的命根子,扔到了河裡。阿努普哭了,想到河流對岸去,即使會淹死,他也不怕,但他太害怕鱷魚了。' “'弟弟接著說:“我會剜去自己的心。 ”他真的做了,把心挖下來放到了刺槐樹上。“在樹被砍倒的時候,”他說,“請來取走我的心,把它放到水里,這樣我就能複活了。 ”' “'阿努普問:“那我怎樣才能知道樹何時被砍倒? ”' “'“當你杯子裡的啤酒冒泡時,就立刻過來,距離現在大概有七年時間。 ”弟弟說罷就死了。' “和所有講述重要故事的人一樣,奈菲爾塔利神情嚴肅。'阿努普回家,'她說,'趕走了妻子,等著弟弟說的那一天的到來。七年後的一天,一位王后在樹林裡騎馬,看到了那株刺槐,它長得那樣美麗,王后心生妒忌,擔心樹的美貌搶走她的風頭,於是她命人砍倒那棵樹。阿努普杯子裡的啤酒開始冒泡,他趕緊跑去尋找弟弟的心,最後發現它長到了刺槐所結的位置最高的種子上,此時刺槐已經被砍倒了。阿努普把種子放到水里,它慢慢地活了過來,長成一頭公牛,身上有艾比斯的神像。過了一天一夜,它長成形,舌頭上還有聖甲蟲的像。公牛讓阿努普帶他到埃及的王宮裡去,法老看到它以後很是歡喜,賜給阿努普作為禮物,並把他送走。一天早晨,王后單獨和公牛在一起,公牛對她說:“我還是一棵樹的時候,你把我砍倒了,現在我複活了,變成了一頭牛。 ”王后對法老說:“我要吃那頭畜生的肝。 ”法老很愛她,所以就依了她,叫來屠夫。屠夫割斷了牛的喉嚨,兩滴血滴到了法老涼亭的台階上。夜裡,這兩滴血長成兩株雪松,和歐西里斯摯愛的雪鬆一樣,在比布里斯,他的棺材曾停靠在雪松旁。' “'國王看到了這一奇觀,邀請王后和他一起坐到樹下。王后心神不寧,雪松枝小聲對她說道:“你一直想殺了我。 ”那晚,法老和她做愛時,她說:“我想要什麼,你都要承諾給我。 ”' “'“沒問題。 ”法老承諾道。' “'她說:“把那兩株雪松砍了,給我做個衣櫃。 ”' “'法老不樂意,但還是派了自己最好的木匠過去,在他倆的監視下,木匠把雪松砍倒。在雪松傾倒的過程中,射出兩塊碎片,其中一塊插進法老的心臟,殺死了他。' “奈菲爾塔利靜默了。我問:'那另一塊碎片呢?' “她說:'它從另一株雪松樹上跳下,鑽進了王后的嘴裡,王后不小心把它吞了下去。九個月以後,一位新的法老出世了。'她看著我的眼睛,不再像一個陌生人,她身穿僕人的衣服,知道我在酒館時的全部想法,而她也想和我那麼做。 “於是她停止抓撓,主動掀起自己的裙子,但仍然像個僕人,只願意讓我看她的屁股。在這張破舊的小床上,我們穿著破舊的衣服躺在蘆葦上,不時地發出沙沙聲,就像在充滿谷香的稻草堆裡做愛似的,在小屋昏暗的燈光下,我都能明顯地看到她的臉扭曲了,變得跟海奎特一樣醜陋無比,她異常興奮,我猜測她的法力是不是錯亂了,尤其是在海奎特進入她身體的時候。她好像窺探到我的想法了,冷酷的嘴巴大張著,她曾施下惡毒的咒語,臉上也是這樣邪惡。我們互相抓著,但對彼此都沒什麼慾望。不管是蜜球還是海奎特,我都覺得她們很醜,而且我討厭眾神,很想鄙視他們。 “受到瑪特平衡原理的影響,我做了這麼多無用功之後,瞄了一眼米亞蒙和拉美-娜芙如的紫色的床,跟我們的愛相比,他們的愛就像一道容光煥發的光束,沒什麼了不起。這裡沒有米亞蒙強有力的身軀,只有豎琴美妙的琴聲,他在拉美-娜芙如的溫柔鄉里逍遙快樂。 “於是我狠狠地進入她的身體,看到了她和海奎特二人的醜臉。她鼻孔扭曲,像隻野獸一樣呻吟著,可能她的卡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美妙的感覺。我又拍打了她的屁股,這四天裡的每個儀式上點燃的香氣都從我鼻孔周圍經過,像飛翔的鳥兒一樣。然後我還聞到了汗味和沼澤地裡的泥土味。在這個炎熱的黃昏,在這間昏暗的小屋裡,我倆的各種氣味都交融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不是聞過她真實的體香,她很興奮,比任何一次都興奮,最後她開始說話了。現在我不在乎自己以什麼樣的方式和她交歡,她不再是女僕,而是我的女王。'噢,'她呻吟道,'你好邪惡,你在我的身體裡,在我的身體裡寫字吧!在我身體裡鐫刻吧!你是我的泥漿,我的運河,你是個邪惡的人。你是我的沼澤,我的強盜,我的敵人。噢!接觸到那些死人吧,把他們放到我的隊伍裡,放到我的墳墓裡,把他們給我的祖先,狠狠地,塞進來吧!'她大聲地尖叫著,和祭獻土地時米亞蒙與她做愛時發出的尖叫聲一樣大,但這次她的叫聲更像受盡了折磨,像受到了強迫一樣。她在我的身體下顫抖,我的肚子和大腿感覺到了她的痛苦以及痛苦釋放後的快感。她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責怪我如此親近她。我不知道這樣卑劣的愛情有朝一日會不會被家族裡的人知道,直到……”講到這裡,他突然停了下來。 我們的思緒也停了下來,然後又重回了我們的腦袋裡。父母臉上的表情表明他們肯定看到了我所看到的:海斯弗蒂蒂和奈弗-赫普-奧科漢姆也用這種方式做愛。這是我第一個父親的詛咒嗎?邁內黑特很聰明,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母親和我的第一個父親曾經多麼親密啊!母親意味深長地看了邁內黑特一眼,眼神裡充滿了敵意,責怪他背叛了她。 但法老卻像乘坐著小船被河水拍到岸邊一樣,淡定地說:“請繼續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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