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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十一章

古代的夜晚 诺曼·梅勒 6474 2018-03-18
“有時候,獨自一人睡在我的府邸,我會在半夜突然醒來,感覺蜜球似乎就在我身邊。我朝四周望瞭望,並沒有蝙蝠掠過窗前,也不是鳥兒突然闖入花園的灌木叢中發出的聲音把我驚醒。我常常覺得神靈們就像突如其來的洪水,可以把所有的村莊都變成沼澤地,而我的好運氣就如同被洪水沖走了一樣,只能無可奈何地面對眼前的現實。 “我這麼說是因為接下來的祭祀品著實不堪入鼻,我討厭這樣的祭祀方法,而我為奈菲爾塔利提供的服務也沒有什麼新的花樣。有一次,蜜球將她的貓屎和植物燒完的灰燼以及她手臂上的血混合在一起,然後自言自語道:'法老的糞便正是我想要的。'我突然感到極度反胃,殘留在我胃裡的食物因為她的魔法又一次翻江倒海。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忘記那天她所說的話,因為我知道她確實是那麼想的。居住在后宮的時候,我常常會思考是不是這就是萬物的本質。有時候這種想法會讓我深信不疑,因為它就像我腳下所踩的土地那樣真實。我從來都不知道動物的糞便可以成為一個事件的關鍵因素,也許這就是它離開我們身體的重要原因吧。最後我得出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結論:糞便、血和火是魔法不可缺少的三樣東西,而這三樣東西中糞便更為重要,因為糞便被認為是那些行將就木的身體和腐朽的靈魂想再一次結合在一起以獲得重生的載體。但是當我開始思考一些關於糞便轉換的事情時(不僅僅要考慮它的來源,還要考慮吃它的狗和圍繞著它盤旋的蒼蠅),我會想到所有這些所謂的神靈,正如瘟疫那樣在經常發生變化,這些神靈時時刻刻都會改變心意。'糞便真是危險的東西。'我自言自語地說,甚至我還想到了一個連自己都無法解釋的怪念頭——擁有某個人或者某種動物的糞便就等同於擁有了黃金和財富。

“難道這就是每個上朝堂的人一旦接受賜封都會穿得像黃金一樣閃閃發光的原因嗎?我還清晰地記得在位於大宮殿和小宮殿之間的大廣場上,黃金雕像在太陽的照耀下,倒映在湖面上閃閃發光。而在河岸邊,黃金屋頂下面有一排白色的大理石,底比斯城的貴族和富商們總會聚集在這個地方乘涼,最後這些人幾乎都到了上埃及地區。他們從尼羅河三角洲出發,沿著尼羅河到達上埃及地區,就像散佈在尼羅河兩岸飲水的牲畜,最後終將會成為我的獻祭品。 “想進入大宮殿裡沒有通行令是行不通的,同樣,除了法老的貼身隨從之外,誰都不可以進入小宮殿。因此,在法老遷都之後,位於瑪特湖岸邊的露天場地兩側的金銀財寶也從底比斯城轉移到了孟斐斯。法老出門時總是被華麗的轎子抬著,一般都由八個人抬,這八個人是從數百人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他們每天都是要么守護在宮門口要么就在國王巡訪時隨時陪在左右待命。這些人後來都變成了惹是生非的流氓,性格暴躁,即便是瑣碎小事(比如被水濺到)都會與別人發生衝撞,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他們曾經抬過法老,如同他們觸碰過神靈的肚子(這是我們稱呼頂在這些人肩膀上的轎子的另一種方式)。還有其他人專門負責把法老從朝堂抬到神廟、抬到底比斯的街道或者抬到王室的碼頭上,這些人以前也有頭銜,他們被稱為國王出行的三等搬運工,然而,這些士兵並不太習慣法老從大宮殿到小宮殿的出行。而且,其他德高望重的商人都可以經過河邊的雙重門,如果幸運的話,他們可以獲得抬著法老經過真理之湖(即瑪特湖)附近的幾百級台階從而進入其他宮殿的特權。那段路程並不算太長,也有人說這些士兵會在酷熱的下午守住每一道宮門,尤其是在一天中最熱的那幾個小時裡,頂著毒辣的太陽,人就像站在太陽底下的火爐裡一樣,如果不塗香水就會渾身散發出汗臭味,而且這種味道肯定不允許被法老聞到。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下,有人會放棄,有人則會引以為傲(在他們年老的時候還津津樂道)。不管他們等得有多辛苦,在他們抬起法老的那一刻總是會歡呼起來,甚至在應該快步疾行的時候還在歡呼尖叫,似乎他們從來都不害怕因為步伐緩慢而被處死。而另一隊候選的人則在慢慢地等待著有一天法老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時候我才知道自己的地位有多高。對於這些抬轎子的人,我認為他們自取其辱,因而總是對他們視而不見。雖然我也不被允許進入朝聖堂(小宮殿的別稱),但是我可以坐在我的戰車上緊隨著法老的戰車,一起在城裡的大街行進,或是陪他到城東外的沙地裡去狩獵,只要路途不遠我都可以跟著,而他出行的路程一般都不會太遠。當他坐在轎子上出行的時候,我總是緊隨在他右邊,成為僅次於法老身邊那個下埃及地區維齊爾的第二把手。那個下埃及地區的維齊爾是個軟弱的人,以前常常要靠我支持他,而我作為后宮的監督官,一直握著他的把柄。如今,作為法老的陪同,我終於有資格隨時從任何一道門進入小宮殿了。但是,我們的國王怎麼可能畏懼自己的妻兒呢?他讓我告訴他我所知道一切的和所聽到的一切,通常他都會授權給我,讓我隨心所欲地跟他交流任何問題。當然,我從來都不會為了取悅他而說一些他想听的話,比如奈菲爾塔利有沒有背叛他或者他兒子是否有什麼陰謀之類的。跟法老交流的時候,我會用上一些之前使蜜球一點一點信任我的小技巧(我總能從她的言語,從她對阿蒙-赫普-蘇-夫的毒舌中慢慢推敲出來),通過對這些小事情的誇大其詞,慢慢地讓國王堅信我效忠於他。讓法老相信他的妻兒沒有任何邪惡的念頭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的做法讓他特別滿意,這不管是對他還是對他的妻兒都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對於法老而言,他所戴的雙皇冠代表著埃及'兩地',因此他所做的事情必須兼顧大局,如果發生以下的情況——上埃及地區的人想了解奈菲爾塔利背叛的真相,而下埃及地區的人則渴望得知她是一個忠貞的人——他也好應對。同樣的,當奈菲爾塔利在我面前揭穿法老忌憚阿蒙-赫普-蘇-夫的事情時,我也會把她說過的話告訴法老,即使連我自己也沒想到我居然會告訴他那麼多事情。他躺在大寢宮的床上接見了我,拉美-娜芙如依偎在他懷裡,她的金發覆蓋在他的胸前,我就這樣不帶任何愧疚地背叛了奈菲爾塔利。其實她知道我肯定會將這件事告訴法老的,並且她也希望我這麼做。毫無疑問,她在我們眼中都變得強大了,我非常贊同她所說的話:'我鄙視他的膽小怯懦。'

“法老的叫喊聲穿透城牆傳到了我耳邊,拉美-娜芙如第一次盯著我看,雖然我在她來之前曾在法老的寢宮停留過兩次,但是每次都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他們總是會在我面前顯得十分拘謹,因此我覺得自己無話可說,只好離開以保全自尊。現在,只要我夠大膽重複王后之前說過的話,就可以做一次小小的回擊了。 “拉美-娜芙如從床上爬了起來,坦開邪惡的胸膛,大聲哭喊道:'她是邪惡的,她的雙眼也是邪惡的。'我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她的情緒如此激動,如此惡毒的話居然會從一位像盛開的花朵般美麗的女人口中說出,但是我可以從她的話語中感受到她的痛苦,她想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以免被憤怒沖昏頭腦。她知道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法老都不會想起她了,法老寧願與奈菲爾塔利同床共枕而不願和他美麗的新娘共度春宵,她對法老的厚顏無恥感到震怒。

“過了一會兒,法老命令我把他床邊的金碗送出去,到花園裡倒掉裡面的東西。我從來不指望得到王后的理解,但是法老對我的指令卻受到了她的鄙視,彷彿她這樣做就能降低這件事對她的羞辱。我同時向王后和國王都鞠了躬,起身拿起金碗離開了房間,朝著房間後面走去,把金碗交給了正在那裡等待的祭司。他是專門照看金碗的負責人,在我牙牙學語的時候他就被授予了這神聖的使命,他告訴我我的任務完成了。 “我並沒有跟他辯駁,怒火在指尖燃燒,我對這樣被免職的方式感到羞辱。儘管我沒有流淚,但當時我感覺很糟糕,就像無助的孩子,我恨我的法老,但是這樣的憎恨無濟於事,因為我希望自己能夠去愛戴他。其實,我的內心深處是愛著他的,但是沒有用,一想起他只會越來越不喜歡我,我就很想毀掉他。

“我的內心滋生了種種報復性的想法。一邊走在拿著金碗的祭司身旁,一邊想著即便今晚怒氣在我內心深處洶湧澎湃,但是明早一醒來,金碗被我碰過的地方仍殘留著餘溫,太陽依舊像金碗那般金黃,我的手掌會像太陽一樣灼熱而疼痛。 “祭司看到我還站在他身邊,就不懷好意地跟我說:'我並不是對你的高權位有所質疑,只是國王希望我秘密執行這項任務。' “我告訴他:'平時是這樣的,但是今早法老讓我跟著你,不信你可以問問他。' “我知道他肯定不會去問法老,因為在他整潔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懦弱而自私的心。他點點頭,裝作毫不驚訝的模樣以保全他的自尊和麵子。但是,我還是看得出他很擔心,不知他會不會被降職呢。

“我們沿著小徑穿過花園,祭司雙手交叉在胸前,緊緊地抱著金碗,彷彿那是剛剛從祭壇上取下來的聖物一樣。不管是遇到士兵、僕人還是園丁走過我們身旁,他們都會恭恭敬敬地向金碗鞠躬致敬,而我可以從祭司走路的姿勢看出,他正驕傲地昂首闊步,完全把自己當成了法老。 “我們來到了一道綠色的門廊前,在那裡我看到了一張簡略圖畫著一頭黑色的野豬。我們停了下來,祭司從他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一把木製的鑰匙,回頭看了看我才打開了門,我知道他還在琢磨著是不是法老之前就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了。而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詢問他:'請問這隻野豬叫什麼名字?' “'沙哈,'他繼續裝出一副無所不知的樣子說道,'那是塞特的名字,當年他與荷魯斯大戰失敗後就變成了一頭野豬。'

“'我知道,這和法老告訴我應該進的那道門的名字一樣。'我不明白為什麼當時我想進去看看,總之我還是坦然地進去了,就像是靠近神靈的旨意那樣堅定。換句話說,是靠近那些在你內部清醒著的神靈們。誰能有這般榮幸去知曉這些神靈的名字呢? “我們來到了一個種了很多草藥的花園,祭司彎下腰,跪在一塊小水田面前,放下金碗,打開蓋子,倒掉金碗裡邊的東西,在每一小寸土地上搗鼓著,把泥土揉捏成小泥團。我緊隨著他跪在一旁,而且必須表現出彷彿要去觸摸每一片葉子的動作,因為他告訴我:'這是智慧草,只有作為守護神的我才可以採摘。'我點點頭,按照他告訴我的去做,然後就站起來了。當然,當我觸碰到葉子的時候,他還是用質疑的眼神看著我的手,但他並沒有看到我放在底部的另一隻手,此時我的這隻手裡還握著一小塊泥土,猶如法老的血一樣散發著餘溫。我鞠了個躬,祭司在祭壇旁邊跪了下來,默默地禱告著,接著他用從小花園裡提來的聖水洗了洗手。我站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只是為了防止外邊的人進入,接著快速走向小宮殿的空地上,那空地環繞著瑪特湖,緊挨著大宮殿。我迅速地穿過幾座小花園,走過神殿和神龕,直到后宮的門映入我的眼簾。在奈菲爾塔利的宮殿前,我受到了她的熱情款待,每一個清晨,她都會在那裡跟她的官員和百姓一起暢談。那裡還有一個臥室,我們兩人總會在前一天晚上靠著她的鏡子秉燭夜談。此時我的手一直在顫動,彷彿正握著法老的殘餘物。

“當我把手中握著的東西展現給我的王后看時,她顯得很嚴肅,突然間她變得很機敏。她沒有等到夜幕降臨,也沒有進行任何祈禱,只是把小球緊緊地握在手心,緊閉著雙眼,然後自言自語地說了幾句話,就把小球還給了我。她對我說:'把神靈給他的這個恩賜拿去丟在瑪特湖里吧。' “我照她說的意思做了。在那天下午的晚些時候,那八個士兵就把法老從大宮殿抬到了小宮殿,在他們經過瑪特湖的那一刻,法老突然摔倒在地,從高高的轎子上重重地摔了下來。他的頭撞到了大理石,一動不動,有些人以為他死了,而大家也都知道他可能快死了。突然間一切都靜止了,除了風在他的喉嚨裡攪動。 “隨即法老被禁衛軍送到了朝拜堂,他的床也被移到了祭拜壇,由四位御醫輪流照看著,而塞克美學院的祭司則在一旁祈禱著。從沙哈花園採摘來的草藥正放在壺裡煎熬著,苦澀的味道撲鼻而來。從努比亞獅子下巴上扯下來的肉,與對應著他十四個靈魂的十四種蔬菜混合在一起,他撞在地板上的頭部被塗抹了聖油。祭司們唱著祈禱的聖歌,拉美-娜芙如進來用她自己的方言輕輕地訴說著什麼,當其他人都走了之後,奈菲爾塔利與阿蒙-赫普-蘇-夫也來看他。他們都靜靜地在坐在法老的床邊,我則站在他們的後面,緊挨著來自塞克美的醫師。此時法老還是一動不動。

“看著法老靜靜地躺在那裡,我意識到大家心目中的神靈就快死了,我也在默默地祈禱著,因為如果法老死了,我就不得不殺了奈菲爾塔利,要不然等我去了陰間就要面對法老數年來的怨氣。 “現在我望著奈菲爾塔利,總感覺自己就是個劊子手,她就默默地坐在她的金色寶座上,靜靜地等待第三個黎明的到來。而在后宮的外面,透過天井和花園,國王則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小宮殿裡,守夜的醫師們也並沒有就此而停下。沒有人走到大理石的遮蔽處或是到圍牆之外去,整座底比斯城彷彿陷入了一片死寂。奈菲爾塔利也是一樣,顯得格外安靜,我坐在那裡不知所措,不知道能否守住國王的秘密。 “此時此刻我正暗暗思忖,那些偉大的貴族、高官和祭司們正在秘密地盤算著誰能成為下一任國王最親密的朋友。阿蒙-赫普-蘇-夫總是和他的母親在一起,當然他的士兵們也總是緊隨其後,而我深信,這些士兵已經為即將到來的戰爭整裝待發了。他們與普通士兵相比,經歷過更多的磨難,因而也顯得更加積極和樂觀。此時此刻我知道,這些士兵就像大猛獸那樣精力充沛,都等不及想把這些人的頭統統摁住然後狠狠地撞向大理石板了。

“近些日子以來我都沒有見到阿蒙-赫普-蘇-夫了,他也收斂了不少,不再那樣虎視眈眈。有時候他總是會盯著我看,直到我選擇不再逃避而是用目光直接與他對視,我們總是相互對視著,直到想撕破對方的臉的那種衝動消失。我本來不應該在他緊握拳頭的時候表現出自己的恐懼和壓迫感的,但我對他的羞辱感到很不耐煩。我曾經在一次大規模的戰役中在他父親面前奮勇殺敵,所以我覺得他那天運氣很不好,事情的真相是,那天我用盡全力狠狠地回擊了他。我們互相瞪著對方,宛如一場決鬥,若不是因為奈菲爾塔利的話——'如果你父親去世了,我特別需要你們兩個。'——打斷了我,我會瞪著他直到眼睛瞎了也無憾。 “阿蒙-赫普-蘇-夫離開了房間,他受不了用欺騙的手段來取勝。他從不相信自己會失敗,因而被他母親的話打斷就相當於輸掉了一場戰爭,只是我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如果我在他眨眼之前先眨眼,我覺得我會在下一次呼吸的瞬間抽出我的短匕首刺向他。如果我殺了他,接下來奈菲爾塔利就會成為第二個目標,等我殺完他們兩人後,其他人聞聲趕來時已經太晚了。在那個時候我因為佩服自己的勇氣而歡欣鼓舞,頓時覺得自己可以跟奈菲爾塔利平起平坐,她將雙手放在我們之間以保護自己的生命。也就是在那一刻,年少時的那種想法又再次浮上我的心頭,那就是:我確實是阿蒙之子,他當時真的在我母親面前。難道還有其他證據能解釋為什麼我和阿蒙-赫普-蘇-夫的眼神一模一樣這個事實嗎?別無他選了,我暗暗嘲笑他的愚蠢,竟然讓我和他的母親單獨待在一起。 “她溫柔地笑了笑,然後問我:'為什麼法老選你作為我的僕人?' “'是因為我是你的朋友你才這樣問我嗎?' “起初她沒有回答,而是慢慢地靠近了我,然後說道:'我知道你心中對阿蒙-赫普-蘇-夫有種種懷疑。' “我彎下腰鞠了躬,在地板上叩了幾個響頭,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她。'法老死去的時候我會待在他的身邊,'我說,'這就是他對我的命令。' “她點了點頭,其實她了解我不想說的一些事情,死亡臨近於她就像僕人送給她的一件衣服一樣。 “'為什麼你要告訴我呢?'她問了問,'是因為你不想順從他嗎?' “原本我打算說:'我是絕對不可能會順從法老的意思的,你對我的關懷對我來說比他對我的命令重要得多。'但是我並沒有說出來,最有智慧的神靈告訴我,人要懂得守住自己的嘴巴,最後我告訴她:'我不能確定我會不會遵從他的意願,與此同時我也不敢保證。' “她用另一種眼神看著我,我看到她的眼神變得更加溫柔了,而且眼神裡還含著一些敬意。她很欽佩我竟然敢殺她,這樣的勇氣肯定只有神靈才具有。但是,一個王后怎麼可能被像我這樣的男人所吸引呢?除非是神靈經由她在傳達旨意。 “'是的,'她說,'肯定沒錯,瑪特對你愛不釋手。'她的會心一笑清楚地表明了我只需要足夠勇敢,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當然,她是一位王后,而王后的心思就像迷宮一樣讓人捉摸不透。所以我覺得她有可能對我幾乎沒有愛,因為我是毀掉她婚姻的導火索。如果法老在死亡之前下令讓她陪葬,那要怎樣才能讓她相信法老是真心想和她在一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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