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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七章

古代的夜晚 诺曼·梅勒 6680 2018-03-18
我剛剛了解到的情況肯定會永遠影響著我,想到自己可能是從夢裡醒來,頓時覺得很奇怪,這也是我在去法老陽台的路上疑惑消失的原因。現在,邁內黑特坐在普塔-內穆-霍特普的另一側,這與我的預料不一樣,這裡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覺得驚訝的了。 在陽台下面,有一位大臣正在陳述採石場工作的事宜,通過父親的表情,我可以看出這些都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我常常聽母親說父親沒有主見,長著一張大眾臉,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直到有一天她夸父親的言談舉止很合乎規範,因為他不再固守自己生下來時的那一套行為規範,而是向最好的行為規範學習了,我才明白這個評價是中肯的。父親很快就將貴族男士舉手投足的姿勢模仿會了,他還學會了普塔-內穆-霍特普思考該給出怎樣的評價時用手指輕輕觸碰鼻尖的動作,而且還學會了曾祖父低頭時面帶善意的譏諷,表示自己並不同意剛剛聽說的話。

我並不是說父親模仿得不夠好,今天在母親身旁伺候法老時,他一直局促不安,但只要在別人不認識他的場合,他就會表現得像個尊貴的貴族。他身上披的白色亞麻布一塵不染,用炭筆描的眉毛也是乾乾淨淨的。佩戴珠寶時,他不會遺漏任何一塊玉石。由於寶石和玉珠在配鏈鬆散的時候經常會掉落下來,即使遇到這樣的情況,父親也會表現得比母親還鎮定自若。 在大堂上,他的行為舉止(確切地說是他學來的行為舉止)非常合乎規範。我們在家裡時經常議論法老身邊需要一個人來向大臣們示意他們陳述問題時所用的語言是否恰當,而不能總是依靠法老的面部表情來判斷。當台下的大臣說話時喉嚨嘶啞、結巴或者不住地陳述已經說過的問題時,父親的臉上就會露出惱怒的臉色。所以,不難看出父親把普塔-內穆-霍特普伺候得很好。當然,父親的表情使我意識到法老很容易多愁善感,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每次聽到不合適的言語時父親的臉上都會露出痛苦的表情呢?法老的耳朵多麼敏感啊。有時候當別人突然打擾了他,他的心靈就會退縮,就像一座華麗的建築物突然倒塌。現在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明明很討厭卡梅-尤莎所說的話,卻仍然假裝專心致志地聆聽著。卡梅-尤莎莊嚴的聲音應該能夠強迫法老的意識,就像慢慢吸進鼻孔裡的泥土一樣,他從不改變語調,所以法老儘管很痛苦,卻不至於發怒。

現在那個大臣在說另一件事。通過父親鼓勵的眼神可以知道法老對這個大臣和他的官員很同情,只見父親用手指輕柔且傲慢地觸碰著鼻尖,向大家表明法老有信心和能力為這個大臣提出的問題拿出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父親可以感覺法老態度上的變化,然後將之反饋給在場的每一個人。對於法老的每一個怪念頭,他都能迅速地心領神會,母親準備讓我進入她的意識時我也能做到這樣。如果父親眉頭緊鎖,表現得很有壓力——儘管他們都沒有冒犯之意,說話的方式很得體,也很尊敬法老——就說明台下的官員說出的話讓法老覺得刺耳。 與此同時,父親表現得很有耐心,這可以讓我對法老多一些了解。那個發言的大臣在為幾代採石工人說話,每個工人都長著強有力的背和腿。他在說話,表明他是清醒的,而且也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從他的陳述詞裡可以知道工人們每天都吃什麼樣的麵包、喝什麼樣的湯水、吃什麼樣的肉食,所以總體上他的演講還是可以接受的。但他的大腦反應太遲鈍,並不能快速地想起很多東西;他的舌頭就像殘廢的腿,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口吃;他的思緒一直像缺氧一樣,有時候尤其清晰,有時候則停滯不前。在法老看來,這些缺點就像用木棍敲擊罐子般煩人。

最大的困難是這個人不識字,所以他必須依靠回憶才能說出那些工人的名字、發生在他們身上的幾起事故、他們的薪水以及食物的數量。雖然他記得很清楚,但說得很慢,而且如此詳盡地敘述其實是不必要的。記錄員拿著一卷有記錄的紙莎草紙在旁邊站著,每當那人說完一條,父親就點頭示意:可以繼續往下說了。 我很好奇記錄員為什麼不直接把紙莎草紙上的記錄念出來。很明顯,法老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位採石場官員的身上,父親能夠忍受這位官員及其記憶數字的能力,說明他很誠實。 當我試圖進入母親的思想時,發現她思想的大門仍舊關閉著,或者是對所有我想詢問的人都是關閉的。她有能力知道我在想什麼,這能力和我的一樣嗎?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可憐的官員身上了。我通過進入她的思想,除了了解到採石工的不容易外,其他的一無所獲。她記下那個官員報出的數字,然後試圖看看他的手下在做什麼。當那些數字從她的腦袋里傳給我的時候,我的腳趾在蠕動。通過這樣的方法,我理解了為什麼法老會這麼仔細地聽著,我努力克服厭煩的情緒,才發現這個殘酷的官員——魯特-賽斯其實比他的爺爺和父親更值得大家尊敬。他們都是孟斐斯東面採石場的監工,在拉美西斯九世即位後不久,他們就在那裡的沙漠中開出了一條路,一直通往紅海。因為現在是王朝的第七個年頭,如果算上我在母腹裡的一年,那條路修通的時間應該和我的年齡差不多,所以,這激起了我的興趣。我現在了解到修建這條路時遇到了很多困難,普塔-內穆-霍特普想繼續讓它作為皇家的路,可以讓兩輛皇家馬車相向而行,也就是要有八匹馬那麼寬,但這樣的寬度在孟斐斯並不算什麼,拉美西斯二世時期所建的路(從大集市到卜塔廟的那一段)就有二十匹馬寬。可拉美西斯九世感覺在大山里建這麼寬大的路很困難,因為那裡有很多陡坡,還有像紀念碑一樣大的岩石,岩石隨時可能會滾落下來。魯特-賽斯坦言:他們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把一塊大石頭搬到路邊的大坑里,但是那個大坑承受不住石頭的重量,那塊石頭沒過多久就跌落到下面的峽谷裡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巨響。多方考慮後,他們又把大石頭推上來。

“損失慘重啊,我的法老,”魯特-賽斯說,“但沒有辦法,我們已經雇了一百零八個人,花了整整一個星期,但仍搬不動那塊石頭。在這一周時間裡,我們總共用了十袋穀物、兩大罐油、三大罐蜂蜜、二十二小袋洋蔥、五百五十一塊麵包、四罐布陀啤酒……”法老皺起額頭,好像每一件物品都要打開聞一聞味道、稱一稱重量、估一估價值似的。父親點點頭,說明魯特-賽斯這麼坦誠地承認錯誤,法老很賞識他。 法老說:“謝謝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你未解決的問題面面俱到地陳述出來。你身上的品質超然,就如我那庭院裡最內側的松樹。” “他是,他是會吹噓自己的松樹。”這是母親的想法,但是被我感知到了,很清晰,就像她大聲說出來的一樣。

“在我登基後的第一年,”普塔-內穆-霍特普說,“託人從敘利亞的山上帶來二十一株松樹的樹苗,我把它們種在我最內側的庭院裡。儘管他們說一年後所有的樹苗都會活下來,但是現在成活的只有十四株。它們來自高山,抗嚴寒、很正直,就像你,魯特-賽斯,一直辛勤地工作。是的,在路修好以後,我會讓你聞一聞它們的芳香。” “我很榮幸。”魯特-賽斯看著自己的腳說。他對自己的陳述被打斷一事很費解,因為那些事實就像公牛一樣,正一頭一頭向他襲來,每一頭都馱著貨物,後面有人不斷地抽打它們,以防它們偷懶。 “是的,坦言承認自己錯誤的人是誠實的。”他掃視了一眼其他的大臣說,“我必須要找到自己的方法來聽其他官員進言,他們所說的永遠沒有錯,也永遠不會錯,但其實都是錯的。”

魯特-賽斯再次跪下。 “但是,”法老說,“修路的進程有些慢,傷亡慘重,工人損失讓人不甚滿意。” “是的,陛下,許多工人雙目都失明了。” “是粉塵還是石頭碎片導致的?” “是石頭碎片,法老。” “在下一次朝議時你把最後一份報告給我,記得我們談到過石頭碎片的事。我會讓你用雪松末去燒煤。” “我會按照您說的去做,我的法老。”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理解他們現在談論的內容,但是通過母親的思想我看見厚厚的石床上已經鋪著一道窄窄的熾熱的炭石。當石床吸收了炭石的熱量後,工人們開始往石床上潑水,我能聽見水蒸氣冒出的噝噝聲,潮濕的粉塵頓時飛揚起來。石床上出現了很多條裂縫,猶如洪水退去後太陽炙烤著大地時干涸的河床上出現的裂縫。現在工人們開始用銅質鑿子和木槌敲擊裂縫,最後裂縫大概和拳頭一樣寬,與手臂一樣深,這是兩個工人一個早晨的工作量。他們要一直開鑿,直到裂縫有幾腕尺深,才可以把岩石撬開。

我已經學過度量衡的基本知識了,知道腕尺是拉美西斯二世發明的長度單位,一腕尺是從他中指的指尖到肘部的長度。我曾經逢人便說自己長得有兩腕尺高了——兩腕尺加一個頭零兩根手指,與同齡人相比,我算是高的了,究竟是不是呢?我一直這樣說,直到有一天母親讓我住口。她告訴我如果在身高四腕尺的大人身邊,兩腕尺算不上什麼。她還見過身高五腕尺的大個頭呢!從那以後,我就沒那樣張揚了。但是法老與魯特-賽斯的談話重新喚起了母親對於腕尺的記憶,並使她想起了一位偉大的法老,他高大英俊,比普塔-內穆-霍特普更像神靈,毫無疑問,這位法老就是拉美西斯二世。母親看著他,彷彿他就活生生地站在我們面前。他雙臂張開,祭司們在為他唱誦祈禱詞,僕人們拉著繩子測量,皇室記錄員負責記錄,根據母親的記憶,這就是腕尺的來歷。但是她太開心了,遲暮時分的陽光灑在陽台上,照耀著她的大腿,她在用禦繩製作自己的腕尺單位。 “羅”是拉美西斯二世的陰莖,有半個腕尺長。母親現在不再思考腕尺的問題,因為她剛剛發現我又在窺探她的思想了,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她不會做算術。我闖入她的思想,她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恐懼,但是她開心地對我笑著,非常溫柔,笑得很撒嬌,然後把思想再次向我打開,就像張開自己的雙臂一樣簡單。所以我立即進入到她可笑的陷阱裡,她認為用殘忍的景象教訓一下我是她身為人母的責任。因此我現在不得不看著那些打磨石頭的工人,他們的處境很淒慘,打磨石頭時,石頭相互敲擊迸出的粉塵弄瞎了他們的眼睛,有些工人的眼睛周圍都是紅色的,有些人眉毛上部的切口裡還流著鮮血。有個工人痛得直跺腳,因為有一塊石頭碎片迸到了他的眼珠上,這樣的場景真是慘不忍睹。然後我意識到母親把這些場景拼接在一起,一次性全部呈現給了我,我剛剛把一年裡發生在採石場的意外事故全都看完了。

現在,母親似乎是為了修復自己關於拉美西斯二世的腕尺的臆想,開始仔細聽普塔-內穆-霍特普講話。普塔-內穆-霍特普想知道在用雪松末燒煤的情況下,打造好石床上的裂縫要多長時間。如果換做用棕櫚樹、西克莫槭、檉柳和阿拉伯樹膠末又要用多久呢? 魯特-賽斯向法老保證,在用雪松燒煤的情況下,即使自己的手下都是最優秀的,仍需要十四天才能完成一個兩腕尺長、四腕尺深的裂縫。只比用西克莫槭末燒煤少用一天時間,如果用阿拉伯樹膠、棕櫚樹和檉柳末的時間會更長。 “如果你用最優秀的工人只比用普通工人快一天,”普塔-內穆-霍特普說,“用雪鬆的效率肯定沒有用西克莫槭的效率高。” 魯特-賽斯用前額叩地。 普塔-內穆-霍特普說:“但是你之前的報告說用雪松末燒煤打造裂縫比用西克莫槭末打造要深出半指?”

“偉大的法老啊,那是真的。” “那為什麼鋪路的工程不能進展得再快一點?” 與法老這樣親密地交流使得魯特-賽斯忘記了自己在與誰說話,他聳了聳肩,這是兩個工人交談的姿勢,但與他對法老表現出的尊敬相比,這些都是小錯誤。可是父親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採石場的工人在法老面前放屁,他怎麼可以這樣放肆? 監工肯定看到了父親的表情,因為他跪著的時候臉是貼著地面的,他痛苦地說道:“我的法老啊!我以為這些事情本來可以很快匯報完畢的。” 大家都沉寂了下來,法老咬著自己的嘴唇沒說什麼。沉默中,我可以聞到雪松末的味道,然後覺得自己是在採石場工人的思想裡,是通過母親還是通過自己就不得而知了,但我確實是在他們的思想裡。現在魯特-賽斯已經嚇得沒了想法,似乎是從一種氣味挪到另一種氣味,不再沉思自己要向法老匯報的數據,然後他不住地叩頭,像桔槔似的,打起一桶水,倒空,再打一桶,一直重複著相同的動作。他說:“偉大的法老啊!用雪松末會更快些,但是工人們總會出錯,我們用雪松末燒煤的時候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工傷,工人們都說它是被詛咒過的。”他嘆了口氣。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鞭打他們。” “現在在我面前,你可以實話實說,如果你們都不說真話,你們的法老就是傻子,是瞎子。” “我說實話,法老。” “人們說,在聖豬節,即使騙子都會說真話。” “尊敬的法老啊!我打手下的時候感到心虛,自己的胸都會疼。” “你怎會有這樣的感覺?” “因為,法老啊,其實我也同意他們的看法。雪鬆的氣味很怪。” 普塔-內穆-霍特普點點頭:“雪松產於比布里斯海岸,歐西里斯的棺材曾經停在那裡的一棵樹旁邊。” “是的,法老。”魯特-賽斯說。 “如果雪松曾經是偉大的神——歐西里斯的停靠地,那雪松末永遠都不會被詛咒。” “是的,法老。”監工站在那裡,“今天是聖豬節。” “實話實說。” “我的手下不經常提起歐西里斯神,對於我們來說,到阿蒙的廟宇裡拜神更好些。”魯特-賽斯的額頭再次叩在地上。 “你難道不知道歐西里斯是在死亡之地審判死人的神嗎?”普塔-內穆-霍特普問。 監工搖搖頭說:“我只是個監工,也進入不了死亡之地。” “但你是皇室的監工,你要與你的法老一起進入那裡。”普塔-內穆-霍特普把頭轉向我的父親,問道:“難道皇室監工都不明白自己官職的重要性嗎?” “不是很明白,偉大的法老。”父親回答。 “一個人明白就夠了,”法老說,然後又轉向魯特-賽斯,“你並不感激我給你的榮耀。” “偉大的法老,我知道自己永遠不會進入死亡之地。” “是不是因為你沒錢讓自己厚葬?”法老問,“不要絕望,在我的庇護下,許多比你窮的人都富了起來。” “偉大的神啊,當我死了,我就灰飛煙滅了。” “你怎麼知道的?”普塔-內穆-霍特普問。 “我是在石頭相互敲擊時,聽到一塊石頭這樣說的。” 普塔-內穆-霍特普說道:“真是有趣。”突然,他打了個哈欠。 在大堂上,每個人都打起哈欠來。 “那我們就不用雪松末了,”法老說,“它們的火更旺,溫度更高,裂縫可以鑿得更深,甚至有歐西里斯保佑著,但是在你們這些簡單人看來,就是奇怪的。” “法老,如果我的手下用自己更熟悉的材料工作,他們也會更得心應手的。”監工說。 普塔-內穆-霍特普點點頭,魯特-賽斯滿懷感動地退下。 其他的大臣相繼發言,但我對他們所說的事情絲毫不感興趣,時而撓撓肚臍,時而摳摳腳丫,母親沖我皺起眉頭,但我不聽她的,很快她便沒轍了。她的思想空空的,我的也是,像一艘在蘆葦蕩裡漂泊的小船。真希望自己現在能在那個玫瑰屋裡,這樣,我就能進入法老的思想裡了。現在我離坐在王位上的法老還不到五腕尺,但跟不上他說話的思維,也無法窺視他的思想。我的家人與普塔-內穆-霍特普歡度晚宴的記憶開始在我的腦海裡浮現,表達起來真的很奇怪,但我並不是很盼望聖豬節,因為它已經過去了,我只需要通過它記起自己忘記的事情。在某人的思想裡游盪就像幫他回憶以前的事情,一會兒想到這,一會卻什麼都想不起來。官員們來來去去,述說著這樣或那樣的事情,我也在聽著。 當然,我不能理解所有人說的事。有人匯報了三角洲附近布西里斯河堤的情況,有人提到了大壩的修建工作,還有人提到了湖泊的干涸問題以及拯救湖底鰻魚時遇到的困難。我回過神來,想起在很久以前的一個金色早晨,其實就是今天早晨,我看到一隻打漁船,船頭至船尾的桅杆上都懸掛著繩子,繩子上掛著掛鉤。他們把魚的內臟取出來,然後像曬衣服似的把魚掛在繩子上。我們近距離觀察他們的製作過程,一股魚腥味頓時撲鼻而來,魚身上的血已經清洗乾淨了,但水里染滿了血。我的思想早已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遠離法老與他所關心的事情,不再聽關於礦井的報告,或者是法老的提議——用瞪羚角代替象牙紡錘來開鑿礦井,我也理解不了。母親幾乎不去想那個滿臉傷疤和潰瘍的將軍了,這個將軍很高,長得也很兇,他只匯報失敗,不提成功,他說埃及邊境的一些城鎮已經被敘利亞入侵者襲擊。 “為什麼我一直聽不到戰勝的消息呢?”法老問。將軍現在正在發燒,是打仗的時候患病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我覺得是他內心太恐懼了,才會止不住地發抖。 有個地方要修建水渠,但是毗鄰的兩家人因為水渠佔地多少而爭執不休,法老決定將這兩家人安置到其他地方去。很快,其他類似於如何分配運河邊界的石頭等問題又冒了出來。皇室官員指控商人在皇宮的地板裡摻了沙子,有個人讀著一張單子,上面寫著哪些船隻在海上失踪,杳無音訊已經三年多了。 我自娛自樂,又試著進入母親的思想。不過我不知道這是我的思想還是母親的思想,因為我想起奇怪的火,不知道火焰裡是否有所有燃燒之物的聲音,不僅僅是燃燒的東西,還有火焰裡神的思想。此時法老看著我,我睜大眼睛才發現自己正在他的思想裡,我所看見的一切都屬於我們兩個人,此時我與法老像兄弟一樣。 我意識到自己肯定是在睡覺。官員們已經走了,夜幕降臨,法老笑著說:“快來,小王子,我們去吃飯吧!”他牽著我的手,勞累了一下午,我感覺到他身上充滿了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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