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沙利文的公正

第12章 第十一章

約翰·沙利文儀表非凡,他身高六英尺一,濃密的黑髮,明亮的綠色眼睛,健壯的體格,皮膚已經曬成褐色。卡羅琳與約翰的父親離婚後,又重新使用她自己結婚前的姓。約翰和麗貝卡後來很不滿意他們的姓氏和母親不一樣,因為這有時會讓人們產生誤解。而弗蘭克——她的前夫,無力支付孩子的撫養費,卡羅琳就將孩子們的姓氏改成了沙利文。 這個男孩打開門來到媽媽的臥室,發現她穿著衣服睡在床上,一疊紙堆放在旁邊的地板上。 “媽媽,”他喊道。 “已經七點多了!你想遲到嗎?” “什麼?”卡羅琳迷迷糊糊地說,“我……我……忘了定上時鐘。麗貝卡呢?” “她已經準備好了,”男孩說,“你不記得了?你讓我今天開車把麗貝卡送到外婆家,我要和特納去海灘。尼爾為什麼在這兒?”

“他在給房子做煙熏消毒,”卡羅琳撒謊說,坐起來搓了搓眼睛。她必須告訴他們真相,但現在她沒有時間這樣做。 “你和他談過嗎?” “沒有,”約翰說。 “他還在睡覺。你問他為什麼沒有過來看麗貝卡的畫了嗎?” 卡羅琳沒有回答他,就從床上跳起來衝到浴室裡。她怎麼會睡過了頭?如果約翰沒有提到他的姥姥,她會以為昨天晚上是一個惡夢。她該告訴媽媽什麼呢?聖誕快樂,媽媽,您的寶貝兒子可能要被關進監獄? 卡羅琳穿上一套黑色的衣服和白色襯衫,把腳伸進鞋裡,然後走進她女兒的臥室。麗貝卡十三歲,長得卻像二十歲。約翰提醒她,他的妹妹會出問題的。麗貝卡有長長的棕色頭髮,白皙的皮膚,已經長成一個漂亮的年輕女人。目前的流行趨勢已經把十幾歲的女孩變成了性感的對象,就是上個星期,麗貝卡還在餐桌前穿了一件很短的上衣和低腰的牛仔褲,露著內衣的腰帶。卡羅琳覺得那些迎合年輕女孩的商店就像是在出售怪異舞女的時裝。

麗貝卡在頭頂扎了一個馬尾辮。至少她還沒有暴露出身體的任何部分。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但是腳上卻穿了一雙黑漆皮的軍靴,那是她從一個二手商店買的。 “嗨,親愛的,”卡羅琳說,走過去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今天是聖誕節,不是萬聖節。看看你是不是能找到一個更令人愉快的男孩。” “我們已經討論過十幾次了,”麗貝卡一邊說,一邊舉起一面小鏡子抹口紅。 “別再用我的衣服來煩我。” “好,”卡羅琳說,她不想爭論。她衝過客廳來到廚房,抓起一把巧克力、一瓶水和一個蘋果,扔進一個手提包裡。約翰正在外面用水管沖洗他那輛紅色的本田。 “保羅今天晚上讓我們幾點去他家?” “我忘了,”卡羅琳說,她的心裡現在千頭萬緒。

“你給保羅打電話,今天下午告訴我時間。他還請你和妹妹去吃早飯。”她按了一下自己的汽車喇叭,又說,“不要帶著你妹妹超速駕駛,明年你就要交保險費了。” 家裡的事情做完了,卡羅琳開車去上班,在她拐上免費高速公路的一個斜坡時,她的手機響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是媽媽的號碼。 “你看今天的報紙了嗎?” “還沒有,”卡羅琳說。 “但我知道它說什麼。不要激動,也不要難過,媽媽,我已經控制了一切。”但願那是真的,她想。 “尼爾現在和我在一起,調查正在進行當中。” “他的情緒又不穩定了嗎?”沙利文夫人問。 “我很擔心,上一次我見到他時,他看上去不太好。他一直喋喋不休地談論那些女人,那個被殺的是其中的一個嗎?”

“她的名字叫勞蕾爾·古德溫,還記得嗎?尼爾在高中時就和她約會。他現在很艱難,媽媽。說真的,我們誰都不容易。” “她是個可愛的女孩。”沙利文夫人沉默了一會兒。 “是他幹的嗎,卡羅琳?請告訴我他與這可憐的女孩的死沒有關係。” 卡羅琳使勁咽了一下口水,如果她自己顯得害怕,當然會使媽媽產生強烈的懷疑。 “我認為不是他,”她坦率地說。 “至少,尼爾是這樣告訴我的。” “如果不是他殺的,那會是誰呢?” “這是最大的問題,”卡羅琳說著,把車拐進了政府中心的停車場。 “什麼也不要對孩子們說,我還沒有機會告訴他們。明天我帶你去吃聖誕晚餐時會告訴你更多事情。” 在通往辦公室的走廊上,卡羅琳遇到了調查局的局長羅伯特·威爾遜。她早已經註意到與她共事的警官們鬼鬼祟祟的眼神,隨後幾個人開始交頭接耳,伴隨著一陣奇怪的嘁嘁喳喳的聲音。

尼爾上床之後,她完成了關於拉斐爾·莫雷洛的報告,然後用電話作了口述。文字處理小組保證在九點四十五分將報告處理完畢,她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到達法庭。這個報告應該在聽證會之前一個星期分發給各方當事人,但因為韋羅妮卡的孩子提前七個星期出生了,法官放寬了對時間的限制。而莫雷洛將不會被送往監獄,因為他現在面臨著另一項嚴重襲擊治安警官的指控。 威爾遜走在她身邊。 “我看了今天的報紙。”他說著,用胳膊肘把她推進了他的辦公室。 “誰沒看呢?”卡羅琳說著,坐在了他的桌子對面,等著他給他們各倒了一杯咖啡。 做個局長的確很神氣,她這樣想著,吹著咖啡,讓它變涼。威爾遜的辦公室有她的臥室那麼大,左邊放了一張會議桌,右邊是一個微型的高爾夫球區。他的椅子是真皮的,辦公室裡從牆到牆都是書架。透過窗戶玻璃看到的不是停車場,而是小山。他的桌子上沒有堆滿文件,上面只有一個黃色的便簽簿、一個訂書機和一疊整齊的報紙。他的電腦放在背後的一個櫃子上,屏幕保護程序顯示出一個人揮動著高爾夫球桿。她不知道他除了練習高爾夫球,整天都在幹什麼。她想到了自習室,一個老師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干,只是偶爾回答一個問題。

威爾遜快六十歲了,身高五英尺,除了腹部有點隆起,看上去體型還不錯。他穿著一件白領的淺藍色襯衫,繫著紅領帶,外面穿著一套帶淡紅色條紋的海軍制服。黑色的頭髮剪得整整齊齊,皮膚被太陽曬成了棕褐色。他經常被錯認成演員吉恩·哈克曼,但喜歡搞惡作劇的他並不告訴人們真相,而是接受人們的追捧,甚至到了給別人簽名的地步。 他向後斜靠在椅子上,把報紙扔到她面前。 “關於你弟弟的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我本來已經計劃好今天和我的家人在一起。” “他們為什麼把我的照片登在頭版?”卡羅琳勃然大怒。她疲憊不堪,無法細看下面的內容。 “那個女人是在我弟弟的游泳池裡被發現的,而不是在我的游泳池裡。” “這就是新聞,”威爾遜說著,掰得指關節“劈啪”的響。

“每個人都喜歡好人被壞事搞亂,如果你是一個女繼承人,在傳聞中就會成為一個龐然大物。” “有兩起殺人案,記得嗎?根據昨天晚上索耶偵探告訴我的,它們很可能有關聯。那可能是一個連環殺手。由於顯而易見的原因,他們還不想正式公開這件事情。” “我知道還有另外一個兇手,”威爾遜說,他的聲音中有一絲寒意。 “但是那個叫波特的女人的姐姐不在我的機構工作,作為一個緩刑監督官,你能夠接近機密的法庭記錄,我關心的只是你的弟弟,你認為結果會怎麼樣?” “我不知道,”她說著,捲起手指放在嘴邊。 “我知道尼爾沒有殺她,他正跟她相愛。他們在高中時就約會,後來他去歐洲學習繪畫,她跟一個海軍軍官結了婚。”

“啊,”威爾遜說著,喝了一口咖啡。 “這麼說死去的這個女人是他以前的情人。我自己也曾經有過幾個,除了麻煩什麼都不是。如果你弟弟正在與——”他伸過手從她手裡拿回報紙,然後找到那篇文章的第二部分。 “這個勞蕾爾·古德溫相愛,那他為什麼在洛杉磯和這個叫阿舍的女人在一起?她是在買他的一幅畫,還是別的什麼?” 卡羅琳沒有回答,她從桌子上端起咖啡杯子,覺得自己太神經過敏了。 “你認為誰是最好的辯護律師?文森特·貝爾尼尼?” “你在談論一大筆錢,你真的需要一個這麼厲害的擊球員?”他把咖啡杯移到桌子邊上。 “警方還沒有指控你的弟弟,你僱用文森特·貝爾尼尼的消息傳出去,每個人都會認為他是有罪的。”

“我知道,”卡羅琳說,一邊皺著眉頭思考。 “但是尼爾有這筆錢去僱一個像樣的律師,至少是短時間的。比如說審判時,當然,我希望不會到那一步。我開始懷疑有人企圖陷害他。” “怎麼陷害?” 卡羅琳瞪大了眼睛,“比你能想到的更多的辦法。” 威爾遜從桌子後面拿起他的擊球桿,把一個球輕輕推進一個圓形的目標。 “我通常會控制自己的幻想,比如一桿打進或者彩票中獎。今天早上我從縣議會接到一個電話。跟我談談吧,卡羅琳。” 她開始緊張起來,她想離開,發生在尼爾身上的事也可能很容易地發生在羅伯特·威爾遜和布拉德·普雷斯頓身上。這位局長以追逐女人而著稱,布拉德周旋於不同的社會圈子,那是被人們視為窮奢極侈的生活方式。她想到了保羅,他永遠不會做那樣的人。這個物理學教授是個才華橫溢且穩重的人,她的孩子都喜歡他。他們之間是一種舒適而愉快的關係。布拉德是一個情緒激動、率性而為並能激發性慾的人,他們的戀情結束了,令她感到一種解脫。

“為什麼縣議會要關心這件事?”她問,聲音裡帶著一點兒惱怒。 “我並沒有直接捲入,只要我能做好自己的工作,你不應該有什麼疑問。” “忘記它吧,我會為你排除乾擾的,”威爾遜說著,把球桿靠在了牆上。 “布拉德說他讓你管那件故意傷害的案子,你知道我們已經放了多長時間了嗎?自從案子到了這兒,我就沒看到具結書。” “那是嚴重的故意傷害罪,”卡羅琳對他說。這種犯罪是故意損傷或毀容,或者是造成一個人的四肢、器官等身體某個部位的缺失。對這種罪的判決是終身監禁,但不排除假釋的可能。在這件案子中,受害者被砍掉了右臂。 “被告圖布瓦·米奧勒是薩摩亞人。他不懂英語,我正在等一個翻譯。” “受害者的情況怎麼樣?” “他還活著,”卡羅琳說著,把頭髮梳到左耳朵後面。 “他們正給他施行修復術。受害者名叫哈羅德·傑克遜,他有大量的犯罪記錄。他有五年的時候在福爾森從事武裝搶劫,他還是三個月前LAPD槍擊案的嫌疑犯,但他們沒有足夠的證據指控他。因為他失去了右臂,所以地方檢察官決定不以非法毆打罪起訴他。” 威爾遜笑了,“看起來我們應該給那個薩摩亞人一枚獎章。傑克遜沒有企圖強暴他的妻子嗎?” “那是一個誤解,”卡羅琳嘆了口氣說,“那個女人不是他妻子,她是個妓女,她聲稱傑克遜在打她。被告住在隔壁,就拿起砍刀去救她。公設辯護人想以正當防衛來辯護,但地方檢察官不買帳,不能因為他是個罪犯就改變他是受害者的事實,在一個人沒有武器的情況下,你不能砍掉他的胳膊。” 威爾遜回到他的坐位上,“你能代替布拉德幾個星期來管理他的小組嗎?” “只有幾個星期?”她歪起頭說。 “我聽說布拉德至少要躺六個星期。” 他笑了,眼睛周圍的皮膚都皺了起來。 “白痴的醫生,”他說著,轉過身去看著顯示器。 “那是泰格·伍茲,你認識。”卡羅琳沒理他,他又把椅子轉回來。 “那個醫生可能是個實習的,我今天早上在上班路上順便去了醫院,X光顯示他只斷了一塊椎骨。布拉德不是那種不堪一擊的男人,他不會被這樣一點兒小事打垮的。” 卡羅琳低下頭思索著。如果她成為代理主管,她那些沒有解決的案子就得分派給別人。那個故意傷害案簡直是個惡夢,由於涉及語言和移民等問題,調查會花費兩倍的時間。代理布拉德的工作會增加她的責任,但另一方面,也比她目前的位置更有利,將不必再為最後期限、受害者或被告等問題費心。總之,這會給她更多的時間去幫助尼爾。 “那麼,”威爾遜說。 “你能處理得了嗎?你知道,你面臨著你弟弟的問題。” “是的,”她自信地說,她覺得目前的困境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知道,除了盡力給他鼓勁,我還能做什麼呢?” “聽起來不錯。” 卡羅琳向門口走去,然後又停下來。 “告訴我,”她說。 “你為什麼提拔布拉德而不是我?你顯然知道我更稱職,否則你不會讓我替代他。” 威爾遜用手指指著她,“你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他說著,咯咯地笑起來,“該死的,你果然厲害,布拉德警告過我。”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卡羅琳說,她想知道布拉德還對他說了什麼。 “男人們不用生孩子,也沒有那些經前期綜合症,”他說著,聳起了鼻子,“我老婆快把我逼瘋了,我在辦公室里寧可不處理女人的事情。” 卡羅琳一時說不出話來。 “嗨,”他說,他看到了她臉上震驚的表情。 “三個月之後我就要離開這兒了,趁布拉德不在的時候干點兒漂亮活,我會在退休前把你提拔上來。儘管我不願意承認,但一個像你這樣的女人,總有一天會將這個機構葬送了。”他站起來,故意渾身顫抖著。 “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可怕的想法,很高興我不用在這裡看到這一天了。” 卡羅琳能夠理解布拉德為什麼對他這種做法感到很滿意,因為這個機構的頭兒歧視女人。他們覺得男人是龐大的,她心裡想,同時用厭惡的目光怒視著他。如果她有時間,她會告發他們。 “噢,順便說一下,”威爾遜說,他的眼裡閃動著調皮的神氣。 “我說的都是玩笑話,只是想博你一笑,布拉德說你是好樣的。過個快樂的聖誕節。” “怎麼可能呢?”卡羅琳說著,消失在走廊裡。 勞倫斯·範·布倫正坐在聖巴巴拉比爾特摩旅館的餐廳裡,喝著咖啡,欣賞著海景。天空非常晴朗,海峽群島的五個島都能看得見。如果天氣條件允許,從文圖拉也能看見它們。海峽群島國家公園面積有二十萬英畝,其中有一半在水下。島上有兩千多種植物和動物,其中有一百四十五個物種是島上獨有的,在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都找不到。 比爾特摩旅館是聖巴巴拉的歷史性建築,牆壁是拉毛粉飾,它有教堂風格的門,彎曲的拱道,黑色的地磚和傑出的服務。人們都聚集在這兒的餐廳裡,星期天的午餐是鎮上最熱門的消費之一。 旅館的節日裝飾非常奢侈。一棵樹高聳在入門通道上,燈光閃閃。在幾英尺遠的地方,有一個裝滿閃光的包裝袋的雪撬,還有與實物一樣大小的馴鹿和栩栩如生的聖誕老人,與洛杉磯不同,聖巴巴拉四季分明。外面寒風凜烈,要穿冬天的衣服。範·布倫來這裡,是因為這裡能給他帶來節日的氣氛。 他八歲的兒子扎卡里向他跑過來。 “媽媽需要錢,”他興奮地說。 “我們要去逛商店,她說我們可以挑選兩個玩具。我想要一套蜘蛛俠的衣服和他用的那些粘性手套,這樣我就可以爬牆了。費利西蒂想要更多的愚蠢的巴比娃娃,她已經有好幾百個了,她一得到它們,就把它們的腦袋撕下來。” “你一個人到處亂跑什麼?”範·布倫挑起眉毛說。 “這對你這個年齡的孩子是很危險的,這是公共場所,你媽媽和妹妹在哪裡?” “在禮物商店裡。” “告訴她們我說了可以用信用卡。” “但……她需要錢坐出租車和做其他事。” 他不情願地把手伸進口袋裡,掏出三張一百美元的鈔票,放在他兒子伸著的手裡。他更喜歡使用現金,因為那樣不會留下個人信息。他摸著兒子的頭髮說:“現在去吧,冠軍。爸爸有一個業務會議。告訴你媽媽回來吃午飯,以便躲開交通擁擠。你不想錯過聖誕老人,對嗎?” “我不是小孩子,爸爸,”男孩說著,努力做出一副堅強的樣子。 “我知道媽媽就是聖誕老人。不用擔心,我不告訴費利西蒂。” 兒子走了以後,範·布倫看見一個高個子的、引人注目的金發女人向他大步走來。她的動作十分僵硬,幾乎和機器人一樣。他走起路來稍微向前傾斜,頭向兩側轉來轉去,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他真希望他的人都有這樣的警覺,如果他們能夠瞪大了眼睛,他就不會處於目前的困境。他站起來拖出一把椅子。 “你感覺這架新直升飛機怎麼樣?” “很好,”她說著,坐下來交叉起勻稱的雙腿。 “如果你在城市裡見我會更好,拉里。讓我在聖誕前夕飛到這個荒涼的鎮子太荒唐了,更不用說多麼不方便。你知道我有家庭,並且最近幾天不太愉快。” 在認識她的幾年裡,範·布倫從沒有看見她笑過,她是他見過的最冷靜的女人。 他看著她的眼睛,就像凝視著一塊混凝土路面。沒有感情、恐懼、幽默、同情,基本上沒有任何屬於人的特性。她怎麼可能擁有一個家庭,想想都是可笑的。但她的工作是出色的,她的服務供不應求。她在俄羅斯、伊朗、中國,非洲和整個歐洲都工作過。無論任務多麼艱鉅,她都能完美無缺地完成。雖然這次失敗了,但不是由於她自己的原因。他昨晚一夜未眠,就是在考慮是否應該讓她繼續幹下去。他讓她做的事是那麼簡單,簡單到對她的才幹來說幾乎是可笑的,而這也正是讓人無法忍受的地方。解僱她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他只好強迫自己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你還住在維加斯嗎?” “不,”她直率地說,“我從來沒在維加斯住過。” “你為什麼不喜歡聖巴巴拉?我們每年聖誕節都來這兒,很多人認為這裡是天堂。幾乎沒有犯罪,原始質樸的海灘,甚至還有馬球場。看看這個地方,”範·布倫說著,做了個手勢,“多麼高雅的情調,你在洛杉磯是看不到的。”她招手叫來服務員,給自己要了一杯橘子汁,她臉上的表情在說,範·布倫不問問她想要什麼實在有失風度。 “我不住在洛杉磯。” “噢,”他說。 “因為你提議在那裡見面,所以我猜想——” 她打斷了他,“永遠不要猜想,我住在哪裡是保密的。這不是賭博,拉里,你知道規則。” “當然,”範·布倫說,他害怕她生氣,然後把自己扔回房間裡。她像大多數男人一樣強壯,但她把自己打扮得像是從時尚雜誌裡走出來的。幾年前在一個偶然的場合,他碰到她喝得大醉,她解釋說女人不像男人那樣鼓起肌肉,不在乎能舉起多大重量。女人顯示自己的力量時靠的是柔韌性。大多數鍛煉體型的女性都服用類固醇,即使那樣,她們與大街上穿普通衣服的女人也沒什麼不同。 她一口喝完了橘子汁,“砰”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我沒有時間在這裡閒聊,告訴我你想讓我幹什麼。” “沒什麼,”他說著,聳了聳肩。 “我們重新開始,所以上次的事結束了。當然,我會繼續跟踪它,但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絕對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事情按照計劃發展會更好。”他拖出一個細長的公文包。 “我需要盡快找到這些材料,”他又說。 “如果不是被逼無奈,我不會這麼走極端。正像我剛才說的,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 服務員走過來,把帳單放在桌子上。範·布倫低著頭看了看,然後籤上了他的名字和房間號,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公文包和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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