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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書信五致愛德華紳士

新愛洛伊絲 卢梭 6783 2018-03-18
您來信說要來克拉朗度過冬天,我聽了真是高興非常!可您為什麼還要延長在軍中的時間呀?這真讓我苦等難熬啊!尤其讓我覺得不高興的是,我現在才明白,我們分別時,您要參加戰鬥的決心已定,可您竟然對我隻字未提。紳士,儘管我知道您為什麼秘而不宣,但我還是不感激您。您以為讓我苟且偷生是為我好呀?您是不是讓我這人情趣低下,寧要愛情而不願與自己的朋友同生死共患難呀?您這不是瞧不起人嗎?如果說我沒資格隨您而去,那您就把我留在倫敦好了,那也比把我打發到這兒來讓我少生氣一些。 從您上封信看來,顯然,我寫給您的一封信確實是弄丟了,因此,讓您對隨後的兩封信所談的許多事情一頭霧水,不過,讓我補述清楚,讓您弄明白,那得等我有空再說了。目前,最要緊的是讓您不必再為德·沃爾瑪夫人心中的隱痛感到焦慮。

我就不跟您敘述她丈夫走後我與她的談話內容了。我們談了許多的事情,有一些也記不起來了,而且,在她丈夫不在家的時候,我們談過好幾次話,所以我只能跟您簡單地說一說,就不一一贅述了。 她告訴我說,她丈夫竭盡全力在使她生活得幸福,可也正是他讓她覺得痛苦,而且,他們彼此間越是感情真摯,她就越是覺得不好受。您對此有何看法,紳士?這個如此聰明而理智的男人,遠離各種各樣的邪惡而又絕無貪欲之心,可他卻不相信任何可以維護道德的力量,而且,在他那無可指責的清清白白的一生中,其內心深處卻又懷著惡人一般的可怕的冷靜。這兩種相互對立的情況引人深思,發人深省,這更增加了朱麗的苦痛;看起來她像是原諒了他的不信神,無論他是由於害怕神靈,還是出於傲岸而與神靈對抗。如果說一個罪犯以犧牲理智而求得心理安慰,一名不願與俗人為伍的人,不願盲從說教而獨樹一幟的話,這種錯誤至少還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她嘆了口氣,對我說道,“他是一個既誠實可敬又不賣弄學識的人,怎麼竟然會是一個不信教的人呢!”

必須了解他們夫婦二人的性格,必須想到他倆全都一門心思用在家庭上,必須看到他們把對方視之為自己的另一半,必須了解他倆之間在其他所有問題上都看法一致,才能想像得出他們在這唯一的一點上的意見分歧對家庭的和睦造成多大的傷害。德·沃爾瑪先生是在一種信奉希臘正教的環境中長大的,所以他無法忍受那種對可笑的宗教頂禮膜拜的荒謬做法。他很有理智,不容許別人硬往他身上套那難以忍受的枷鎖,所以他很快就鄙夷不屑地把這具枷鎖給抖摟掉了;他把來自一種十分可疑的權威的所有一切全都拋棄了,從而不得不成為一個不信教者,成為一個無神論者。 此後,由於他一直在幾個天主教國家裡生活,所以他就不可能因為我們信奉基督教,他就對基督教產生好感。他發現,基督教只不過是教士們所宣講的一種宗教而已。他認為基督教教義中的那一套,全都是一些毫無意義的話,全都是辭藻堆砌起來的假話、空話。他覺得所有誠實的人全都異口同聲地贊同他的看法,而且毫不隱瞞自己的這一觀點,甚至連神職人員也都在私下里對自己公開宣講的那一套多少也表示一點不屑。他還經常反駁我的看法,說他經過長時間的調查研究之後,一生之中只發現三個信神的教士。由於他真心實意地想弄清這些問題,竟一步一步地墜入形而上的深淵,除了自己的那一套而外,找不到其他的指導,到處看到的都是些值得懷疑、相互矛盾的東西,因此,到了最後,當他來到基督徒中間的時候,為時已晚。他自己的那種信仰已根深蒂固,對真理關上了大門,他的理智已經無法去理解真實的事物了。別人向他證實的所有一切,非但沒能使他確立一種看法,反而摧毀了他對宗教的看法,以致對各種宗教一概排斥,雖然不再是無神論者了,但卻變成了一個懷疑論者。

您對朱麗是了解的,她是那麼虔誠篤信,對宗教懷有樸實的感情,然而,上蒼卻賜予她這麼一位丈夫。不過,必須像我同她表姐那樣與她親密地生活一段時間之後,才能了解這個溫柔善良的人天生有多麼的虔誠。可以說,由於塵世間沒有什麼可以滿足這個浸透著愛的人對愛的需要,所以她的這種過度的情感必須回到它的本源去。她與聖泰蕾茲不同,她的心並不迷戀愛情,不輕易委身,不願意隨便去愛一個人;她的心是真正取之不盡的愛的源泉,無論是愛情或友誼都享受不盡她心中的愛,她把她豐富的愛獻給了唯一配獲得她的愛的上帝。她愛上帝,但並不因此就不愛世間的人;她是不會對人冷酷無情的。所有這些因同樣的原因而產生的愛,在相互激勵著,從而變得更加的溫馨可愛;在我看來,我認為,如果她不那麼愛她的父親、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們、她的表姐以及我,那她也就不會那麼的虔誠了。

奇怪的是,她越是虔誠,她卻越是覺得自己不是虔誠篤信的人,總是在抱怨自己感到內心深處根本就不愛上帝。她經常在說:“我怎麼做都不行,我的心只有通過感覺或想像才能有所寄託,可是,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感覺到或想像到上帝的博大無垠呢252?當我想要昇華到他那崇高境界時,我卻不知從哪兒做起;我因為看不到我與他之間有什麼聯繫,所以我不知通過什麼途徑才能到達那一境界,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感覺不到,我處於一種頹喪無力的地步;如果我敢於以自身去判斷他人的話,我卻又害怕我對神秘事物的崇敬並非發自一顆充實的心,而是出自一個空虛的頭腦。” “怎麼才能避開已誤入歧途的理智所產生的幻影呢?”她繼續說道,“我用一種粗俗的但卻是我所能理解的禮拜儀式替代那些超出我的智慧的高尚的潛心靜修。我不無遺憾地降低了神的威嚴;我在神和我之間放置一些可感可觸的東西;我雖看不到神的實質,但至少卻能看到神所產生的結果,我是在神的一件件好事中去愛它的;不過,無論我採取什麼形式,我奉獻給它的並不是它所要求的純潔的愛,而是我那懷有私心的感激之情。”

就這樣,在一顆多情的心靈裡,一切都是從感情出發的。朱麗覺得,普天之下,人都是能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她隨處都能看到上蒼的恩情;她的兩個孩子是上蒼託付於她的珍寶;地裡的出產是她所收到的上蒼賜予的禮物;她看到自家的餐桌上滿是上蒼的賜物;她在上蒼的庇護下得以安然入睡;是上蒼的召喚使她能平靜地醒來;當她失意時,她感到的是上蒼對自己的教訓,而在快樂之時,則感到上蒼是在寵愛著她;她珍愛的人所享有的美好生活也都是她祈禱敬拜的緣由;如果說她視力微弱,看不到宇宙的主宰的話,那她到處都能看到人類共同的父親在造福於人。她如此這般地景仰上蒼的崇高善行,這難道不是在盡她最大的努力侍奉威力無限的神嗎? 紳士,請您想一想,同一個願與我們一起生活而又不贊同我們所希望過的那種極其寶貴的生活的人在一起過隱居生活,是多麼的受罪呀!我們既不能同他一起祈求上帝的恩寵,又不能同他一起談論上帝的善行給我們帶來的幸福未來;看見他行善仗義,但又見他對一切讓他行善的道理不甚了了,而尤其令人奇怪的是,他考慮問題是從不信教的角度去考慮的,可生活之中又是按照基督徒的方式在生活,這叫人如何受得了呀!您想像一下朱麗同她丈夫一起散步的情景吧:一個看見大地豐饒,生機盎然,認為這是宇宙的主宰的傑作與恩賜,而另一個卻認為這一切只不過是偶然的一次組合,全都是一種盲目的力量在把它們聯繫在一起。請您再想像一下,一對恩愛夫妻,因害怕引起對方的不快,一個不敢深入地探討問題,另一個又不敢抒發周圍的一切使自己產生的看法,而且,即使相親相愛,也得各自克制自己。朱麗和我,我們每每一塊兒散步,那動人的美景幾乎都要使她回想起這些痛苦的情形來。她動情地說:“唉!大自然的美景,在我們眼裡,是那麼的生機勃發,生機盎然,但在不幸的沃爾瑪看來,卻是如死一般,而且,在這個人人都用極其親切的聲音歌頌上帝所創造的萬物大和諧之中,他所看到的卻是一種永恆的寂靜。”

您是了解朱麗的,您是知道這個感情外露的人是多麼喜歡把自己的感情傳達給別人的,您想想,她這麼克制自己該有多麼的難受呀,而她的這種克制也沒有別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凡事本該有一個共同看法的兩個人之間,存在著一個可悲的歧見。而且,儘管有此歧見,可在這歧見之後,又產生了一些更加不祥的想法。她雖然總想拋棄這些不由自主地產生的可怕想法,但總不能如願,它們無時無刻不跑來擾亂她的安寧。每每想到崇高偉大的神靈對其神性受到蔑視會尋求報復,每每想到為她帶來幸福的人在她死後也將隨之死去,而且看到自己兩個孩子的父親竟然是一個被上帝棄絕之人,對於一個溫柔的妻子來說,她心裡該有多麼的恐懼呀!而對這種種可怕的情景,只是由於她生性溫柔,才不致陷入完全絕望的境地;丈夫的不信教讓她痛苦不已,但也正是這種宗教信仰賦予了她承受痛苦的力量。她經常在說:“如果上蒼拒絕讓這個誠實的男人皈依的話,那我對上蒼只有一個請求:讓我在他之前死去。”

紳士,這就是她心中的隱痛的極其有道理的緣由;這就是她內心深處的巨大痛楚,這種痛楚似乎在要她對別人的冥頑不化承擔責任,而她在極力地掩飾自己的痛苦時,痛苦卻未減反增。無神論在教皇派中已公開傳播,但是,在理智允許人們信奉上帝的任何地方,無神論依然是沒有任何存在的理由。這種狀況當然令人擔憂,因為,儘管那些大人物和富人中有一些人支持無神論,但是它卻到處在讓受壓迫的窮苦人感到害怕,他們在看到可以使自己擺脫受其暴君的絕無僅有的罕見的束縛的同時,也看到了失去來世獲得今生今世的唯一慰藉的希望。德·沃爾瑪夫人感覺到了她丈夫的懷疑論在這個家庭中可能產生的惡劣影響,便特別防範自己的孩子受到這個極大的危險的侵害,她毫不犯難地暗中對這個真誠坦率、處事謹慎、樸實,毫無虛榮心,而且從不損害他人利益的人加以勸告。此人從不講什麼大道理,他也同我們一起上教堂,他遵循已定的規矩習俗;他不宣揚連他自己都不信的一種信仰,不做遭人指斥的事情,凡是國家要求一位公民做的事情,他都遵照法律規定的禮拜儀式去做。

自從他們結合在一起的八年以來,只有德·奧爾伯夫人知道這一秘密,是朱麗告訴她的。另外,他們表面上做得天衣無縫,不露任何破綻,所以,儘管我和他們親密無間地相處了六個星期之後,我竟然一點也沒有產生懷疑,要不是朱麗親自說給我聽,我也許永遠都不會了解這一情況的。 她之所以把這事告訴我,有好幾個原因。首先,我們之間友情甚深,有什麼可保密的呢?如果找不到一個朋友來分擔自己的憂愁,她的憂愁豈不愈加嚴重嗎?再者,她也不希望我住在她家期間,老是因為我在場而無法與丈夫談論這個橫亙在她心中的問題。還有,她知道您不久就會來此,所以她希望在她丈夫的同意之下,把她的看法事先告訴您,因為她期待著您能以您的睿智幫我們一把,以獲得只有您才能達到的效果。

從她所選擇的把她的憂愁告訴我的時間來看,我懷疑她還有另一個原因沒有對我說。她丈夫已經走了;只有我們兩人在一起:我們曾心心相印;往日的愛情仍留存在心中;如果我們的兩顆心有一時的彼此遺忘,我們便立刻會幹出見不得人的事來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她害怕單獨與我相處,盡量避免與我單獨交談,而且,麥耶里的那個場面使我深深地懂得,我倆中的那個對自己最不信任的人,是最應該提防的。 她因生性膽怯而產生了不該有的恐懼,致使她感到,最保險的辦法就是,身邊總有一個值得尊敬的見證人在場,讓一個能明察秋毫、能了解人的內心的正直而令人生畏的監督者作為第三者。她有最崇高偉大的審判者在她身旁;我常常看到上帝就在她和我之間。有這樣的一位守衛者在場,還會有任何罪惡的念頭產生嗎?我的心靈因她的似火熱情而昇華,我願以她的美德作為自己的榜樣。

在她丈夫不在家期間,我們單獨談論的幾乎都是這些嚴肅的問題;她丈夫回來之後,我們當著他的面,又談論起這些問題來。他也參加談論,但彷彿是在談論另外一個人似的;他對我們的種種憂慮,非但並不鄙夷不屑,反而還常常向我們提出一些好的建議,告訴我們如何與他辯論才更有效。但正是這一點使我對成功失去了希望,因為,如果他態度不真誠的話,我們就可以對他心中那種不信奉神靈的惡念大加鞭撻,但是,如果問題只是在於說服他,那讓我們去哪兒尋找他毫不具備的知識和他並未聽說過的道理來讓他心悅誠服呢?當我想要與他進行辯論時,我便發現我所能運用的論據早已被朱麗用盡了,而我知識貧乏又笨嘴拙舌,與她那發自內心的辯才和循循善誘的說服力相去甚遠。紳士,我們永遠也無法讓這個人迷途知返;他太過於冷靜,但又絕對不是一個信奉異端邪說的人:想感動他是不可能的;他在內心深處和感情上都沒有見到上帝存在的明證,而只有有了這種明證,才能使其他所有的論據不被他所駁倒。 不管他妻子如何強顏歡笑,不讓他看出自己心中的痛苦,但他仍舊感覺到了,而且在分擔她的痛苦:想瞞過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是不可能的。她越是想隱瞞,他就越是能感覺到那痛苦在狠狠地啃嚙著她。他曾對我說過,他有多次想在表面上讓步,為了安慰她而想假裝出他心中並不具有的感情來,但是,這種想法太卑鄙了,他做不到。幸虧他沒這麼做,否則朱麗會更添加一種新的痛楚的,而他們之間的那種真誠、坦率以及使得許許多多的痛苦都能得到慰藉的心靈溝通將會蕩然無存。難道他只能降低自己在妻子心目中的地位才能使她不再擔憂嗎?他非但沒有裝假,反而十分真誠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妻子,不過,他說的時候語氣很單純,既沒有對一般人的庸俗之見表示藐視,也沒有對思想深邃之人的狂妄自大的嘲諷反唇相譏,因此,他那平淡無奇的表白使得朱麗並沒有惱火,反而使她更加的痛苦,而她因無法使自己的丈夫接受自己的觀點,無法讓他按照自己的希望去做,因此,她便更加關懷備至地使他感到他周圍的人都在讓他獲得溫暖,而他也在使自己只去享受這種幸福,而不作他求。她溫情地說道:“啊!如果這個不幸的人想把自己的天堂建造在這個世界上的話,那我們就幫他把他的天堂建得更加的美好吧。” 他們夫婦之間因這種看法上的矛盾而造成的陰影比其他任何東西都更好地證明了,不可戰勝的朱麗以她那溫暖人心的做法,使憂慮的陰影大大地消散了,而在當今的世界上,也許只有她能夠做到這一點。他們在這個重大的問題上的所有分歧與爭論,非但沒有發展成尖銳的對立,彼此鄙視,相互爭吵,反而始終是以一種溫情的情景收場,使得他們相互之間更加地恩恩愛愛。 昨天,由於我們的談話又集中在我們三人在一起時常常會談論的那個問題上,我們便談到了惡的起源;我盡力地在證明,在生物界,不僅不存在什麼絕對的和普遍的惡,而且,即使有個別的惡,它也沒有乍看上去那麼嚴重,何況它還被特殊的和個別的善所大大地克服掉了。我引德·沃爾瑪先生本身的例子為證。我對所享受到的幸福進行了深入的觀察,所以我描繪起來極其真切,把他都給感動了。他打斷我說:“朱麗的迷人之處即在於此。她總是以感情代替理智,而且,她的感情又是那麼的感人,所以我往往只好以擁抱她作為回答,”然後,他又笑吟吟地對我補充說道,“她的這種說理的方法,難道不是從她的哲學老師那兒學來的嗎?” 要是在兩個月前,他的這句玩笑話會讓我極為難堪的;好在令人局促拘謹的時候已一去不復返了:我對他的話只是以微笑置之,而朱麗儘管有點雙頰飛紅,但並不比我顯得難為情。我們在繼續談論著。沃爾瑪並未就惡的多寡進行爭論,他只是說必須承認,無論多寡,反正惡是存在的;而單就這種惡的存在,他推論出它產生的第一個原因,就是缺乏權威、理解或善意。而我,我則竭力地指出,身體上的痛苦之根源在於物質的性質,而精神上的痛苦之根源則在於人的自由。我告訴他,上帝除了創造像他那麼十全十美、不受任何惡的侵襲的人而外,其他任何事情都是辦不到的。我們正談得很熱烈時,我卻發現朱麗已經不在了。她丈夫見我以目尋找,便問我道:“您猜猜看,她去哪裡了?”我回答他道:“她去吩咐僕人做什麼事去了。”他說道:“不會的,這種時候,她是不會去辦別的事的。她用不著自己跑去,什麼事都會安排好的,而且,我也從未見過她無事可做的時候。”我又猜道:“那她是到孩子們的房間裡去了?”沃爾瑪回答道:“也不太可能,她不會把孩子看得比拯救我更重要的。”於是,我便說道:“喏!她做什麼去了,我也猜不著,不過,我可以完全肯定,她只會是去做一些有益的事情。”他冷冷地說道:“更加不對了,來,來,您看看我猜得對不對吧。” 他開始腳步輕輕地走出去,我踮著腳尖跟在他身後走著。我們走到她的小房間門口:門是關著的;他猛地把門推開。紳士,我看到了什麼情景呀!只見朱麗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淚流滿面。她一見我們,急忙站起身來,擦乾眼淚,雙手摀住臉,想趕緊逃開。我還從未見她如此羞愧難當過。她丈夫及時地把她攔住了,心情異常激動地摟住她說:“親愛的夫人,你如此真誠急切地祝愿,就可知你因何在祝愿了。為了你能心想事成,還缺少什麼呀?好了,如果你的祝愿上蒼聽到的話,它是會滿足你的。”她用堅定的、信心十足的語氣回答他說:“我的心願一定會得到滿足的,只是我尚不知在何時及何種情況之下才會得到滿足。要是我能以自己的生命換取我的心願的早日實現就好了!那我將死也瞑目了。” 快來吧,紳士,拋開您的那些不幸的戰鬥吧,快來完成一項更為高尚的義務。難道智者寧願把人都殺了,也不願來拯救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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