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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書信五十七自朱麗

新愛洛伊絲 卢梭 6646 2018-03-18
我的朋友,我對您和愛德華紳士發生的事情經過已經清楚地了解。正因為對這事了解得一清二楚,我才想與您一起研究一下,在這種情況之下,您應該如何按照您所聲稱的那種情感來處理此事。我想您不會是光說不做吧? 我根本不想知道您是否精通劍術,也不想知道您是否真的有能耐敢與一個在歐洲以善於動刀舞劍而聞名的人比試劍術,此人一生中與人決鬥過五六次,總是或刺傷對手,或結果了對手,或讓對手棄械投降。我知道,就您目前的情況來看,您並不在乎自己武藝的高低,而是僅憑血氣之勇,而且您覺得一定得找這個侮辱您的人決鬥,即使被對方殺死,也不辱自己。您的這種論調雖然鏗鏘有力,但還是別宣揚為好。您肯定會跟我說,您的榮譽和我的榮譽比生命更加寶貴,這個問題倒是必須說道說道的。

咱們先從與您相關的事情談起。您能不能告訴我,在人家只牽涉到我的談話中,有什麼地方冒犯了您呀?如果您覺得在這種情況之下,您得為我打抱不平的話,那我們就來說一說吧。您不會否認這場爭吵與您個人榮譽毫不搭界,除非您認為別人懷疑我愛您是對您的一種冒犯。您受到了侮辱,這一點我承認,但那是您先對人家出言不遜的呀。我的家族中有許多軍人,我多次聽見他們爭論這些可怕的問題,我很清楚,用侮辱的話語回敬別人的侮辱是根本不能解決問題的,而且首先受到侮辱的人才是唯一的受辱之人,打架鬥毆也是同樣的道理,首先動手的人就是唯一的罪魁禍首,因自衛而傷了人或殺了人的人,絕不是兇手。 現在來談談此事與我的關係。儘管愛德華紳士的本意是在還我以公道,但他的話還是傷害了我,這一點我是同意的。可是,您那麼激烈而輕率地為我辯護,您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嗎?您越是出言不遜地回敬他,您就越是在證明他說的沒錯,您以為是為了我的榮譽而這麼做的,卻反而在損害我的榮譽,您敗壞了您的情人的榮譽,結果頂多只是獲得一個好鬥士的名聲。求求您,告訴我,在您為我抱打不平的方式與真正能為我辯護的方式之間有什麼關係?您以為您如此激烈地在為我打抱不平,就可以明顯地證明我倆之間根本沒有那樣的關係了嗎?您只需讓人看到您很勇敢,就表示您不是我的情人了嗎?您要知道,愛德華紳士的全部話語都沒有您的行為舉止對我的傷害大。正是您自己在把他的話給傳出去的,而且在證明他說的沒錯。至於他麼,在決鬥中他完全可以躲過您的利劍的傷害,但是,我的名聲和我的生活也許永遠也無法避開您所帶來的致命打擊了。

我想這番道理是太明白無誤的了,您是絕沒有什麼可以反駁的。但我可以猜想得到,您將會說這些道理與習慣做法格格不入,有一些麻煩事是由不得我們自己的,無論在什麼情況之下,裝孬種是絕不能容忍的,不動武就會丟臉,這是必然的。您若是這麼想,那我們就再來看看。 有一次,在一個重大問題上,您曾跟我說過真正的榮譽與表面的榮譽之間的區別,您還記得不?我們今天所爭論的是這兩種榮譽中的哪一種呢?在我看來,這已經不是個問題的問題了。在為爭榮譽而殺人和證明自己心靈正直之間有什麼共同之處?別人的說三道四,對植根於心靈深處真正的榮譽能有什麼作用?怎麼!真正具有的道德品質能被一個污衊者的流言蜚語給弄沒了嗎?一個喝醉了的人的謾罵,就證明你是該挨罵的嗎?一個明智的人的榮譽,難道是由路上隨便遇到的一個粗魯之人所左右的嗎?您是不是要對我說決鬥能證明一個人的勇氣,並足以消除恥辱或別人對你身上所有其他缺點的指責?我倒是要問一問您,您是為了爭什麼榮譽才這麼做的呀?您這麼做的理由何在?這麼說來,只要一個騙子去同別人打一架就不再是騙子了;一個說謊者只要拔刀相向,他說的話就是真理了;如果有人控告您殺了一個人,您就再去殺第二個人,就可以證明別人說的話是不對的了。照這麼說來,道德、惡習、榮譽、卑劣、真理、謊言等這一切,都可以通過決鬥來辯明其是或非了。那麼,擊劍廳就變成了辯明是否公正的場所;拳頭就是法律,誰能殺人誰就有理;對被你侮辱的人的彌補辦法就是把他幹掉,侮辱人的行為完全可以用侮辱者或受辱者的血來洗刷。您倒是說說看,如果狼懂得推理,它們會遵循什麼信條?您用您自己的例子來判斷一下,我是否在危言聳聽,誇大其詞。您到底是因為什麼才大動肝火的?是因為人家說出了真理,揭穿了您的謊言,因此,您就想把那個說真話的人給殺了?您以為把他殺了,事實就不存在了?您想通過決鬥來賭一把,讓上蒼替您作證那人在撒謊,於是您就敢於對決鬥的見證人說,“您來支持無理的一方,讓謊言得勝吧”?您說出這種褻瀆神明的話也不怕遭報應?做這種荒唐事,您就一點也不覺得害臊?上帝啊!這種不怕無恥的可悲的榮譽,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榮譽呀?它不怕犯罪,卻怕受到指責,不允許別人在自己良心發現之前先來揭穿自己的謊言。

您是一個希望人們讀書受益的人,那您就從您讀的書中汲取教益吧,並探求一下我們所生活的這個英雄輩出的世界上是否只有一種召喚。古代那些頂天立地的人,他們想過以決鬥的方式來洗刷所受到的侮辱嗎?愷撒和加圖相互間沒少攻訐,龐培與愷撒之間紛爭不斷,但他們是否想過彼此間用決鬥來一洗侮辱?希臘那位偉大的統帥有一次遭人以棍棒相威脅,他因此而覺得丟面子了嗎?當然,什麼時代有什麼風俗,這一點我知道,但是,是不是只有好的風俗呀?人們敢不敢問一問,一個時代的風俗是否就是真正的榮譽所要求的那種風俗呀?不,真正的榮譽是不變的,它並不以時間、地點、偏見為轉移。它既不會過時,也不會再生;它的根永遠扎在正直人的心中,扎在人的職責永不變形扭曲的規則之中。如果說世界上最明智的人、最勇敢的人、最有道德的人從不決鬥的話,我敢說那是因為在他們看來,決鬥不是一種光彩的做法,而是一種醜惡而野蠻的做法,是生性殘忍惡劣的人才會使用的做法。現在需要弄清的是,當事關自己的生命或他人的生命時,正直的人是否就得按這種方式去解決問題呢?是否就沒有真正勇敢的人去挑戰它而不是去依循它呢?照您看,一個按這種方式處理問題的人,到了習俗與此正好相反的地方,他該如何行事呢?在墨西拿或那不勒斯,他會躲在街角,等著他的敵人,然後從背後捅他一刀。在這些地方,這種做法被稱為勇敢,被認為是榮譽的事,就是把自己的敵人幹掉,而不是自己被敵人給幹掉。

切記別把榮譽這個神聖的詞語,和凡事以武力相加的必然造就強徒惡棍的那種偏見混為一談。這種做法說來也頂多是表明自己正直的一種手段,而凡是正氣上揚的地方,這種手段倒也並不是一無是處,不過,如果一個人不願做一個誠實人而願做一個鋌而走險的人,您對他會是怎麼個看法?難道您看不出來,有些具有羞恥心和榮譽感的人之所以犯罪,而且罪行越犯越多,是由於他們對羞恥的看法是錯誤的嗎?正是這種虛假的羞恥心使人變得虛偽,愛說謊話;正是這種虛假的羞恥心在促使人因一句算不了什麼的冒失話,或因一個本該忍受的責備而不惜要了自己朋友的命;正是這種虛假的羞恥心在使得一個受到欺騙的、原本膽怯的姑娘變成潑婦似的女人;正是這種虛假的羞恥心,啊,全能的上帝呀!在促使一個母親親手扼殺自己的嬰兒……一想到這種可怕的觀念,我的心裡就很不好受,至少我得感謝那個善解人意的人,他把那種只能促使人們犯下滔天大罪、只能讓人的本性蠢蠢欲動的可怕的榮譽觀,從我的心中驅除出去了。

您好生反躬自省吧,想一想您是否可以根據一種蠻橫無理且極其危險的想法,認為別人冒犯了您,就去要人家的命,並且也使自己有性命之虞?而且,這種因造成流血而產生的悲慘回憶能在流了血的人心中消失,不再叫嚷著報仇嗎?您了解有什麼罪惡可與故意殺戮相提並論的?如果說所有道德的基礎都是人道主義的,那麼,在日常生活中膽敢殺害同類的嗜殺成性的人,您對他們有什麼看法?好好回想一下您親口對我說的反對到外國軍隊服役的話吧。您難道忘記了公民是自己祖國之子,未經法律允許,他無權處置自己的生命,更不用說去做違背法律的事情了?啊,我的朋友,如果您真誠地愛美德的話,那您就按照它的方式而不是按照別人的方式學著去為之效力吧。我知道,在服務於美德時會產生某種不愉快的事,但是,對美德這個詞兒,您能因此就覺得它是一個無用的詞兒嗎?您只是在自身毫不被損害的情況下才願意做一個有道德的人嗎?

那麼,到底會出現什麼樣的不愉快的事呢?會遭到遊手好閒的人和惡人的流言蜚語?他們幸災樂禍,總想找點新的故事傳一傳。這真的是促使人們相互拼得你死我活的最大原因!如果哲人和智者在人生的大事上按照眾人的瘋話行事,那我們學那麼多的東西還有何用,反正到頭來還是個庸人?您是因為害怕被人指責您怕死才不敢為了義務、尊嚴和友情而棄絕內心的積怨嗎?我的好友,如果您掂量掂量這些事情,您肯定會發現您是怕受人指責您懦弱甚於怕死。但凡吹牛者、膽小鬼全都是假充好漢的人: 但凡假裝敢於直面死亡者都是在撒謊。凡是人都怕死,這是所有有感覺的生物的一大法則,沒有這一法則,世人很快就會死光了。這種恐懼是本能的一種普通反應,不僅是正當的,而且本身就很好,很符合常情。之所以把這種恐懼說成是可恥的,應受斥責的,那是因為這種恐懼會阻礙我們很好地去盡我們的義務。如果怯懦根本不是實踐美德的障礙的話,它也就不再會是一個缺點了。但凡重視自己生命甚於自己天職的人,是不會成為一個有道德的人的,這一點我同意。不過,您是以深明大義自詡的人,請您跟我說說,為了犯罪而不怕死的人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

的確,如果一個人拒絕與人拼命,可能被別人瞧不起,但是,在行得正而遭人蔑視者和自己行為惡劣而遭人蔑視者之間,哪一種蔑視更可怕呢?請您相信,真正自珍自愛的人對他人的無端指責是不以為然的,他只怕自己遭人蔑視是罪有應得,因為好人和正直的人不是靠別人的評判,而是取決於他為人處事的性質。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讚同你即將做的事情,那你做的事該是可恥的還是可恥的。如果你因為考慮道德而放棄做這件事,你是不會遭人蔑視的。一個一生無任何污點,並從未有過任何懦弱表現的人,肯定不會雙手沾滿殺人的血,他會更受人尊敬的。他時刻準備著報效祖國,保護弱者,完成最危險的任務,在一切光明正大的事情上,他將不惜流血犧牲去保衛他所珍視的東西。他辦事堅毅果敢,毫不動搖,不是膽氣過人者是做不到的。他心胸坦蕩,昂首前行,遇上敵人既不躲避也不主動招惹。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出他不怕死而怕干壞事,他不怕危險而怕犯罪。如果說那一時半會兒別人對他有一些不好的看法,那麼他坦蕩一生的每天每日都可以證明這些偏見是毫無根據的。而且在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上,人們根據他在其他所有事情上的所作所為就能判斷出他會如何行事。

不過,您可知曉是什麼原因使得常人難以做到這種克制嗎?那是因為既要克制又得不失尊嚴,這就很難,而且不得犯任何受到指責的錯誤。既然在後一種情況之下,擔心的心理未能製止他做錯事,那在前一種情況下,假如有一種更自然的動機的話,為什麼這種擔心又能製止他了呢?因此,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不受制止的原因並非是他有道德,而是他很懦弱,所以人們不無道理地嘲諷那種見到危險就踟躕不前的心理狀態。難道您就一點兒也沒有發現,生性多疑、動輒就要找人拼命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不誠實的人?他們因為害怕別人公開地蔑視他們,就竭力地要用某種體面的事情來掩蓋他們一生中的卑劣行徑。您是不是想仿效這樣的一些人呀?我們還得專門談談那些為錢而賣命的職業軍人,因為他們想保持自己的地位,便根據自己的利益來考慮他們的榮譽,他們的生命是以金錢來計算的,錙銖必較。我的朋友,讓這樣的人去拼去殺吧。沒有什麼能比他們所大肆宣揚的榮譽更不光彩的了。他們的所作所為是荒謬瘋狂的,看上去好似道德得很,實則是罪不容恕。像您這樣的人的榮譽根本就不掌握在他人之手,它只存在於它自身,它既不用利劍也不用盾牌來加以捍衛,而是用正直無瑕的一生來保護,後者比前者更能證明一個人的英勇。

您正是應該以這些原則,來理解我曾一直在頌揚的真正的英勇行為,以及我對匹夫之勇的蔑視。我喜歡勇敢者而不喜歡懦夫;一見危險便逃之夭夭的膽小鬼情人,我會同他斷絕來往的,而且,我同所有的女人一樣,我認為勇敢的烈火將使愛情的火焰燃燒得更旺。但是,我希望英雄氣概要在適當的時機表現出來,而不是不合時宜地急於炫耀,彷彿機會一失,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表現了似的。有些人想憑一時血氣之勇來掩蓋其一生的怯懦。真正有勇氣的人表現的是堅韌不拔,而非血氣方剛。他處事總是按照應該的那樣去做,既不必去激他也不必去壓制他。正直的人無論在哪裡都是堂堂正正的,他勇敢地與敵人決鬥,勇敢地在一個團體中為缺席者和真理辯護,勇敢地在病榻上與痛苦和死亡抗爭。激發他心靈的那種力量隨時隨地地為他使用,它始終以道德為準而非隨波逐流,它並不表現在敢於拼殺上,而是表現在無所畏懼上。我的朋友,這就是我常常頌揚的勇氣,我希望在您的身上看到這種勇氣。其他的全都是輕率、魯莽、兇殘,只有懦夫才有這類表現,我既瞧不起那些鋌而走險的人,也瞧不起遇上危險不敢面對而逃之夭夭的人。

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我已經讓您看清了,在您與愛德華紳士的紛爭中,根本沒有什麼損害您的榮譽,而您兵戎相見的辦法卻在損害我的榮譽,您這種做法既不正確、不公正、不合理,也不會被允許,它同您所宣稱的感情是格格不入的,它只適合不正直的人,因為這些人想以匹夫之勇來彌補他們所不具有的道德,或者只適合於軍官們,他們根本不是為了榮譽而戰,而是受到利益的驅動。真正勇敢的人會鄙視這種辦法,絕不會採取這種辦法。在摒棄這種辦法時,難免會有一些難處,會影響對真正職責義務的履行,儘管這些職責義務是表面的而非真實的。總之,動輒便武力相向的人其廉潔正直肯定是值得懷疑的。因此,我敢斷言,在這件事情上,您無論是主動或是被動,都不會不把理智、美德、榮譽和我拋在一旁的。您要是願意的話,就好好考慮一下我所說的這番話,您也可以進行狡辯;但有一點始終是無疑的:一個勇敢者絕不會是個懦夫,而一個好人也不會是一個沒有榮譽感的人。我覺得我已經向您說清楚了,勇敢者不屑於決鬥,而善良者則憎惡決鬥。 我的朋友,我認為在處理如此嚴重的事情時,只能憑藉理智,而且事情是怎麼回事就應該把它看做怎麼回事。如果我想按照我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並以感情與人性來說話的話,那我就會採用極其不同的一種語言了。我父親年輕時在決鬥中不幸地殺死了一個人,此人還是他的一個朋友,這您是知道的。他們本不願意決鬥的,可是,頭腦一發熱,也就顧不上什麼榮譽不榮譽了,便動起手來。致命的一擊奪走了一個人的生命,但同時也使另一個人永遠良心不安。從此,這個人心中的深深愧疚就永遠沒能被抹去,大家常常聽到他獨自哀嘆、悲泣。他覺得手持利劍刺入朋友心臟的那一幕仍然歷歷在目。冥冥之中,他看見他朋友那蒼白的面容和血污的身子顯現,他顫抖著凝視對方那致命的傷口,想要止住那流淌著的鮮血,但他感到害怕,失聲尖叫。這具可怕的屍體一直在追逐著他。五年前,他失去了他親愛的兒子和家庭的希望,他自責兒子之死是上蒼對他應得的懲罰,上蒼以他獨生子的性命為那個被他奪去了其子的不幸父親報仇雪恨。 我得承認,這件事再加上我天生對殘忍的厭惡,使我無比痛恨決鬥,把它視為人類最殘酷無情的事情。對拼殺爭鬥樂此不疲的人,在我看來,純粹是一頭兇猛的野獸,一心想要撕咬對方。如果這些兇殘者心中尚存有些許的良知的話,我覺得死去的人雖然可憐,但致人於死命的人則更加可悲。您看看那些嗜殺成性的人吧:他們只是因為壓制了本性的聲音才無視良心的責備;他們變得越來越兇殘、冷漠;他們拿別人的生命當兒戲,因此對無仁愛之心者的懲罰就是讓他們完全失去他們的人性。這樣的話,他們會是什麼樣子呢?您回答我,您也想成為他們這樣的人嗎?不,您天生絕不是這種可鄙可惡的人,但您得小心謹慎,謹防向這個方向邁出第一步。您的靈魂仍舊是清白無辜、健康淳樸的;您可別不顧道德地鋌而走險,無緣無故地因一點點毫無道理的榮譽心而犯下罪孽,使得靈魂墮落,不可救藥。 我根本不是從您的朱麗的角度去說這些話,但是,在讓您的良心說話的同時,她無疑是會得到好處的。您說一句,只說一句,我就把您交還給她……有時候我榮幸地聽到您稱呼我為賢妻,也許此時此刻我應該享有良母的稱謂了。在一根神聖的紐帶把我們倆拴在一起之前,您該不會想讓我守寡吧! 附言:在這封信裡,我在動用一種明智的男人絕不會反抗的權威。如果您拒絕服從我的權威的話,我就再也沒什麼好跟您說的了,不過,您可得先考慮好。我給您一個星期的時間來考慮這個重要的問題。我這並不是以理性的名義給您規定這個期限的,而是以我個人的名義。您要記住,我在此運用的是您曾親口賦予我的權利,至少在這件事上是可以運用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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