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社會心理 成長比成功更重要

第18章 你的潛力遠遠超過你的想像

成長比成功更重要 凌志军 20268 2018-03-18
我建議你給自己一些機會展示這方面的能力,或許像我一樣,你會驚訝自己的潛力遠遠超過了想像中那樣。 ——李開復 這是李開復寫給中國大學生們的信中的一句話。信寫於2000年夏天,裡面講了他自己的 一個故事: 我在蘋果公司工作的時候,有一天,老闆突然問我什麼時候可以接替他的工作?我非常吃驚,表示自己缺乏像他那樣的管理經驗和能力。但是他卻說,這些經驗是可以培養和積累的,而且他希望我在兩年之後就可以做到。有了這樣的提示和鼓勵,我開始有意識地加強自己在這方面的學習和實踐。果然,我真的在兩年之後接替了他的工作。 “我建議你給自己一些機會展示這方面的能力,”李開復接著對大學生們說,“或許像我一樣,你會驚訝自己在這一方面的潛力遠遠超過了想像中那樣。”

這封信後來在眾多媒體上公開發表,還有一個正式的題目:《致中國大學生的一封信》。那時候李開復已經離開中國,但是他在這封信裡留下的很多思想,一直在學生中間廣泛傳播。這一點,我們在後面還要陸續談到,現在只提一點,他認為,教育的目的,就在於使孩子的潛能最大程度地發揚出來;接受教育的目的,也就是尋找“最真實的自己”,而一個“真實的自己”往往比“想像中的自己”更好。 美國著名作家威廉·福克納說過:“不要竭盡全力去和你的同僚競爭。你更應該在乎的是:你要比現在的你更強。”李開復把這句話告訴大學生們,然後說,只在一所學校取得好成績、好名次就認為自己已經功成名就,是可笑的。 “要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在二十一世紀,競爭已經沒有疆界,你應該放開思維,站在一個更高的起點,給自己設定一個更具挑戰性的標準,才會有準確的努力方向和廣闊的前景,切不可做'井底之蛙'。”

有了那次經歷,我忽然意識到原來的想法錯了。打敗別人,得第一名,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學會尊重你自己,能不能發現自己的價值在哪裡。 ——沈向洋 “一個人明白一個道理,都是有一件事情作為契機的。”沈向洋這樣說,接著就開始講 述那個成為他的“契機”的故事。 1980年,向洋成為南京工學院自動控制系的一個大學生。那一年他13歲,是這所大學“最年輕的學生”。這引起老師和學生的激動,好多人都說這學校裡出了一個“神童”,但是他自己卻在心裡覺得,進入這所大學是“一次失敗的經歷”。 “我讓我的中學老師失望了,後來都不好意思見他。”他這樣說。 實際上向洋在中學時代一直是老師最寵愛的學生,因為他年齡小,還因為他的成績好。老師們都偏愛成績好的學生,把期望寄託在他們身上,向洋的班主任當然也不例外。

高考之前老師帶著向洋去體檢,就像母親帶著自己的孩子,跟在醫生身後,亦步亦趨,面色緊張,直到最後,終於吐出一句話:“我這個孩子沒有問題吧?” 醫生說:“沒有問題。” 老師笑了:“沒有問題就好。這孩子是'北大化學系的預備生'。” 老師雖然在開玩笑,其實在心裡早為這孩子設計好未來的大學,那就是北大。可是期望也是有重量的。一個孩子在日愈優越的環境下成長起來,身上肩負著那麼多人的期望。這期望比考卷更沉重。 “心理壓力的承受能力不知道是不是能夠培養,我也說不清楚。”多年以後向洋回憶當日情形,那種感覺還是非常清晰:“我高考就是因為心理壓力,才失手的。” “考試考得好不好,成績單都是擺在大家面前的啊。”那些日子他整天就在想這件事。不知不覺又開始拉肚子了。他明白這不是個好兆頭,表明心裡那種恐懼感正在上升,但是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

有人說,自信來源於成功的暗示;恐懼來源於失敗的暗示。這話是有事實根據的。你心中的圖像千千萬萬,總有一些屬於你自己,它在無形之中釋放出力量,引導你朝著自己內心深處潛藏著的那個方向走去。如果你抓住的是“自信”,它就會引導你走向成功,如果你捉住的是恐懼,消極的結果就會產生。 高考的第一天上午就出了問題。 作文的題目是《讀畫蛋有感》。向洋知道這是在說“達芬奇畫蛋”的故事,但他心裡緊張,寫了半天竟都不知寫了什麼。 老師在考場外面等著,見他出來,連忙問長問短。向洋還沒說幾句話,就見老師的臉色一下子刷白:文不對題。 40分的作文,頂多能得5分。 下午接著考數學,向洋又失手了。多少次模擬考試都是滿分,可這一次,竟然看錯一個題。

最後的分數大失水準。期待中“北大化學系”是沒戲了。老師還想挽救,要他報名“中國科技大學少年班”。那也是向洋嚮往的地方,但是他再次失望:人家的招生名額已經滿員。 向洋就這樣來到南京工學院。 這樣一個結果在旁人看來,已經是了不起的,在他來看,當然是一次“失敗”。就像他自己說過的,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是個天才,無所不能,有時候覺得自己什麼也不是”。現在,那個“什麼也不是”的形象佔了上風。他開始“混”,身上那種貪玩好動的本性全部爆發出來。他迷上了足球,後來還學武術、練拳擊,“混”過一年級,“混”過二年級,又開始“混”第三年。 但是“失敗的經歷”始終讓他耿耿於懷,那也許是一種遺憾,但更像是“不服氣”。內心深處有一種力量在湧動,總是在尋找新的機會重新試一試,只是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他是在大學三年級的時候忽然意識到的。

有一天,老師把他叫到自己的辦公室。這老師本是負責學生思想工作的,臨時代講電子線路課。在講台上站了幾天之後,她的眼光就集中在這個年齡特別小又特別淘氣的學生身上。 “咳,你知道你自己的價值嗎?”她對向洋說:“你不應該混啊。你應該向查禮冠那樣子才對啊。” 向洋知道這個查禮冠:她是當年全國唯一的女教授,有非常了不起的學術成就,舉國聞名,也是向洋心中的偶像。現在,老師居然把他和查禮冠相提並論,這就像是有個什麼東西,把他心裡的那個開關打開了。 “我從老師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胸中騰起一股豪氣,真正覺得應該好好讀書,做一點事業出來。” 那一天向洋做了一個決定:考查禮冠教授的研究生。 但是要讓一個玩慣了的孩子坐下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克制力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養成,這在任何人都一樣。談到這一點,向洋深有感慨:“紀律性是訓練出來的,小孩子是絕對不會有紀律性的,而且這一定是可以訓練出來的。”

克制的含義不只是約束,它實際上意味著一個人確定自己的目標,並且堅持到底。這需要內心的慾望,也需要外界的力量。向洋不缺少內心的慾望,但他缺少外界的力量。 看來,人的一生若要走向成功,真是需要一系列的機緣,向洋此時的機緣是他的一個同學帶來的。 這一天向洋把自己的新決定告訴同學,同學聽得兩眼放光。他比向洋大好幾歲,有很強的自尊和自信,有長遠的理想,而且做事認真。在大學的前三年中,他的學習成績比向洋好很多。最重要的是,他了解向洋,兩人常在一起玩,彼此相知。 “其實你這傢伙比我強,”他對向洋說,“就是不自知。” “真的?” “你要是不相信,咱們就試試。” “可我就是坐不住。” “沒關係,照我說的做。”

從這句話開始,每天晚上,兩個人一同走進教室,佔據一個角落。同學命令向洋坐在裡面的座位,而他自己坐在外面,攔住向洋出去的通路。 “我想出去一會兒。”向洋很快就坐不住了。 “不行。”同學斬釘截鐵。 “我想去洗手間。” “也不行。” 4個月後,兩個人一起考上了研究生。這一次,向洋超過他的同學,也超過所有考生,成為全系的第一名。 毫無疑問,變化已經發生在向洋身上。這當然不僅僅是我們可以看到的那些東西,甚至也不是那個“第一名”,變化還發生在他的內心:消極的圖像離他遠去,積極的圖像回來了。 他後來是這樣談論那次轉變的: 那是對我影響很大的一件事。我好像突然就明白了很多道理,雖然說不上是大徹大悟,但也算是一個悟性。我整個人一下子變得很輕鬆。

人這一輩子總是想證明一點什麼。證明什麼呢?有時候你自己也不是真的很清楚。在那之前,我特別在意的是“考試第一名”,要在每一次競爭中打敗所有人。小時候在鄉下,就是打敗鄉下人,後來到了城裡,就想打敗城里人。但是有了那次經歷,我忽然意識到,原來的想法錯了。打敗別人,得第一名,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學會尊重你自己,能不能發現自己的價值在哪裡。 我想說的是,即使一個有十足自信心的人,也不一定真的意識到自己的價值。我一生都很感謝我的這個老師和這個同學。什麼叫良師益友啊?這就是良師益友。他們兩人,一個讓我認識到我的價值,一個讓我證明了我的價值。明白了自己的價值,你的自信心就不會被恐懼打倒。 有很多東西,我曾經那麼刻苦認真地學過,可現在都忘掉了,真正留在腦子裡的卻沒有什麼用處。還有很多東西,我現在覺得很需要,可是卻從來沒有學過。

——童欣 童欣獲得博士學位的時候,適逢微軟亞洲研究院成立。他知道這裡的圖形學研究小組相 當強大,擁有全世界在這個領域中最優秀的人,不禁心馳神往,當即送去應聘簡歷,在一番嚴厲的招聘程序之後,他被微軟接受了。 從那時到現在,5年過去了,童欣在計算機圖形學領域裡已是相當知名的人物。他的研究成果連續不斷地進入“世界圖形學大會”。這個“大會”是全世界計算機圖形學科學家的聖殿,也被人們公認為衡量世界一流水平的試金石。如果一個研究團體的成果被“大會”接受,那麼全世界的研究團體都會承認這是一個世界一流的團體。如果一個科學家的研究成果有一次被這個“大會”接受,就表明他的研究已具有世界水平,如果他的成果能夠連續被“大會”接受,那麼所有人都會認為他是一個世界一流的科學家。童欣的研究成果就具有持續不斷的性質。在過去的三年裡,他每年都有一篇論文在圖形學大會上發表。這些成果讓他擁有世界範圍的影響力,也成了“微軟四少”中的一個。 他的生命的起點是張家口市,在冀北崇山峻嶺間,與世隔絕。當年父親和母親告誡他“不要留在這個城市”,還要他“擺脫閉塞擺脫貧困”。於是他懷著一種強烈的衝動,離開自己的家,去杭州求學,又從杭州來到北京。如今,他和他的家人都在北京定居了。父母對兒子的一切都很滿意,最關心的是他的身體好不好,以及他是不是快樂。 他承認自己很幸運,得到那麼多機會,多年來付出的種種辛苦,全都有了回報。最重要的是,他在工作中感受到樂趣。當然他也有自己的苦惱,比如他總是在心裡想:過去這5年“失敗要比成功多,起碼也是一半對一半”。有時候拼命工作好幾個月,寫出論文,卻被人家拒絕了。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就特別懷疑:“我做的事情到底意義何在?甚至對自己這輩子到底想追求什麼樣的東西,也會迷惑。” 不過,在一連串大的成功之後,他的心境比原來更平和了。 “現在我成功了不會特別欣喜。失敗了也不會特別悲傷。”他慶幸微軟能夠允許他失敗,還慶幸自己“可以不斷從失敗中學到東西。”這是他在學校讀書的時候從沒有過的感覺 和所有最優秀的中國學生一樣,童欣連續讀了20年書——小學、中學、大學、碩士和博士。從7歲讀到27歲。 他出生在“動亂”的年代中。這一代人的童年沒有那麼豐富多彩,不像過去的孩子,有那麼多屬於自己的時間,想玩什麼就玩什麼;也不像現在的孩子,可以學鋼琴學跳舞學繪畫,這一代孩子到了懂事的那一天,就開始“把被四人幫耽誤了的青春補回來”。從小學到大學,他們除了唸書還是唸書。 “這並不是很好的經歷。”童欣後來這樣說。 他上小學時,就听到很多年齡稍大些的同學說過類似的話,可惜他還不懂得如何接受別人的教訓,一定要自己親身去體驗。事實上大多數人都是如此,要到自己摔過跟頭之後,才能慢慢悟出一些道理來。 童欣小學和中學的學習成績都不錯,雖然不是第一名,但總是排在前面,所以父母對他很放心,從不過問他的考試。 他對自己的能力相當自信,但他總是說自己“不是什麼天才,至少我周圍有很多人比我聰明。”他總覺得聰明孩子都很貪玩,只是到了快考試的時候才用功。而他從來不敢這麼幹。 “我不是這樣的人。”他說,“光憑聰明我是做不好事情的,我還要用一些苦功夫。” 父親也相信兒子不是天才,但是他知道,聰明人一定是個會用腦子的人。所以他總是把一句話反复地對兒子說:“幹活要用腦子去幹。”兒子做任何一件事情的時候,他就會在旁邊說:“想想怎麼做才能做到最好。”比如有一次削鉛筆,童欣堅持自己動手,他的動作笨拙,鉛筆削得很難看,“就跟狗啃的似的”。這時候父親就會把鉛筆和小刀再次塞到他的手裡,讓他重新開始,還說:“要用腦子去削,不是用手削。” 童欣從小到大,父親把這句話說了無數次,這成了童欣記憶最深的一句話,對他的影響特別大。 他有一個驚人的素質,就是考試時心裡沒有一點負擔,也不緊張。高考之前的複習階段,在很多孩子看來就像是地獄一般,一切正常的生活節奏都被打亂了,弄得一團糟。但是童欣把這件事情看作一種既定程序。自己把每天的時間安排好,到什麼時間就做什麼事情,連“早上買早點”、“在操場上跑步三圈”這樣的事情也一絲不苟。他也從不熬夜加班做習題。每天晚上到9點就睡覺。有時候他發現自己無法像同學們那樣日夜奮戰,不免心裡不安。這時他就會想到父親說過的話,“幹活要用腦子去幹。” 他就是在這樣一種穩定的、按部就班的生活中完成了所有學業,按照老師的要求,把該記熟的課本都熟記在心,把該做的習題都做了好幾遍,然後考上他想要的大學,沒有任何波瀾起伏,也沒有任何意外的事情發生。 只是有一件事情,時間過去越是遙遠,他反而覺得距離越近,那就是他的學生時代。他越來越經常地回想那時的故事,覺得自己得到的教訓比經驗多:“有很多東西,我曾經那麼刻苦那麼認真地學過的,可是現在都忘掉了,真正留在腦子裡面的卻沒有什麼用處。還有很多東西,我現在覺得很需要,可是卻從來沒有學過,因為課本上沒有。也許課本上有,但我那時覺得對考試沒有什麼用處,就沒有好好學。” 於是,有個念頭越來越經常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如果讓我重新上一次學,我會怎麼做?”看上去有點兒像一篇“E學生”的宣言書: 如果有機會重新上學,我會在數學和英語這兩門課多下一些功夫。因為我越來越覺得這兩門課重要,可惜上學的時候不明白這些。 如果有機會重新上學,我就不會像從前那麼賣力地讀死書。我不會僅僅為了分數就拼命去學那些我不感興趣的課程。我可能只讓它及格就夠了。我會騰出更多的時間去學一些課本以外的東西。我會培養自己的興趣。我要讀更多的書。 如果有機會重新上學,我會更自覺地去掌握學習的方法,而不再只是灌輸知識。現在看來,我的知識還是太死。這樣的知識積累得越多,大腦就越是不能進入特別活躍的狀態。我現在才懂得,死記硬背的人聰明一時,尋找方法的人聰明一世。 如果有機會重新上學,我會請老師改變他們的教育方法。他們太重視對與錯,太忽視提出問題。他們讓學生得到了很多知識,但是並沒有讓學生掌握應用知識的方法,也沒有讓學生學會獲取新知識。 如果有機會重新上學,我不會花那麼多時間去背書,因為我已經明白,最重要的不是記憶,而是理解。你對你所學的東西要有一個理解,就像我爸教育我的話,你要用腦子來幹活。用簡單的重複來掌握知識,可能是最笨的方法了。 如果有機會重新上學,我一定會變得更聰明。我爸爸還有一句話,如果你是聰明人的話,看到別人摔一個跟頭,你就不會摔同樣的跟頭。如果你不是很聰明,你可能自己摔一個跟頭,不會再摔第二個。如果你是最笨的人,你下次還要摔同一個跟頭。我已經看到了別人摔的跟斗,也看到了自己摔的跟斗,至少,我不會再摔同樣的跟斗。 那些敢於去嘗試的人一定是聰明人,他們不會輸。因為他們即使不成功,也能從中學到教訓。所以,只有那些不去嘗試的人,才是絕對的失敗者。 ——張亞勤 中國科大少年班被人們叫做“神童集中營”,但是如果有誰要到那裡去尋找所謂“神童 ”的證據,十有八九是要失望的。 “我的那些同學們,到今天,有些很棒,有些很平常,還有的不怎麼好。”亞勤這樣評價當年中國科大少年班的學生們:“所以要說這少年班究竟怎麼樣?我覺得現在評價還早。其他大學的少年班也是一樣。什麼叫成功?什麼叫失敗?大家的標準不一樣。我們這些人才三十多歲。這個年齡的人很難講是成功還是失敗。” 在過去25年裡,中國產生了數以千計的“少年大學生”,最引人注目的並不是亞勤,在他之前,有一個孩子已捷足先登。 他叫寧鉑,是中國大學少年班的“第一人”,非常聰明伶俐,又很聽話。中國人心中一個完美兒童的種種要素,他都有了。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他成了第一個少年大學生,也成了記者們追逐的對象。他們讓這孩子出名,讓這孩子成為“神童”,讓這孩子放射出一種既神秘又熾烈的光彩,讓這孩子成為全國兒童學習的榜樣,也成為父母們教育子女的新模式。 寧鉑和亞勤同在一個學校讀書,但那時候他的名聲遠在亞勤之上。 “當時我們只知有寧鉑,不知有亞勤。”三年後進入中國科大的李世鵬這樣說,“可是很奇怪,20年以後,這兩個人竟顛倒過來了。”寧鉑成了人們心中的那種平凡的人,默默無聞,只有中國科技大學的人才知道他是這所學校裡的一個老師,而亞勤的名字風靡全世界。 亞勤有一次談到這件事,仍然覺得寧鉑比自己更聰明。 “至少,”他說,“我不比寧鉑更聰明。” 寧鉑的不幸在於,人們加諸在他身上的榮耀和期望過於沉重。他那時候畢竟還是個孩子,無法負荷那麼重的東西。他開始擔心自己的能力,害怕失敗。他覺得自己無法承受失敗,因為沒有人會接受一個“神童”的失敗。他由此失去了“神童”身上最神奇的一個東西——自信,甚至對自己渴望得到的東西,也畏首畏尾,不敢伸手去拿。 我們已經敘述過亞勤在高考中的那種主動的、全身心的投入,也敘述了那次研究生考試給予沈向洋的重大影響。現在我們想要說,寧鉑也曾面對差不多同樣的事情,只不過,他的決定完全相反,結果也完全相反。 他總是想:“萬一失敗了呢?” 大學畢業之後,寧鉑在內心裡強烈地希望報考研究生,但是他一再放棄自己的希望。第一次是在報名之後,他放棄了;第二次是在體檢之後,他又放棄了;第三次,他甚至領取了准考證,但是在走進考場的前一刻,他又放棄了。他後來再也沒有為自己爭取類似的機會。 亞勤後來談到自己的同學,異常惋惜: 我相信寧鉑就是在考研究生這件事情上走錯了一步。他如果向前邁一步,走進考場,是一定能夠通過考試的,因為他的智商很高,成績也很優秀。可惜他沒有進考場。這不是一個聰明不聰明的問題,他也許是怕考不好就丟了面子,所以我說他做錯了判斷。 這都是一念之差的事情。我就用我的例子來講,那一年高考,我病在醫院裡,其實完全可以不去參加高考,可是我就少了一些顧慮,多了一點自信,所以做了一個很簡單的選擇。而寧鉑就是多了一些顧慮,少了一點自信,作了一個錯誤的判斷,結果智慧不能發揮,真是很可惜,到後來,很多機會他都不敢去嘗試。那些敢於去嘗試的人一定是聰明人,他們不會輸。因為他們會想,“即使不成功,我也能從中學到教訓。”所以,只有那些不去嘗試的人,才是絕對的失敗者。 有時候我們回過頭去看看過去,對比周圍形形色色的人,就會發現:有些人比你更聰明、更傑出,那不是因為他們得天獨厚,事實上你和他們一樣好。如果你今天的處境與他們不一樣,只是因為你的精神狀態和他們不一樣。在同樣一件事情面前,你的想法和反應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比你更加自信,更有勇氣。僅僅是這一點,就決定了事情的成敗,以及完全不同的成長之路。 張亞勤的觀點:自信是一種感覺。 自信是一種感覺。一個人的成長,然後成功,往往靠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引導了你的判斷。一個正確的判斷,不僅決定你在一件事情上的成敗,更重要的,它就是你走向哪個方向的分界線。比如有兩個人,有著同樣的環境,其中一個突然就上去了,另一個人可能永遠都上不了這個台階。最重要的區別是他做出了什麼樣的判斷。這個東西無法用考試分數來衡量 ,但卻具有決定意義。我從小到大,周圍總是有很多人,只因一念之差,後來就一切都不同了。 王堅的觀點:自信是你內心的標準。 有些人一定要得到第一名,一定要讀個重點中學,或者名牌大學,才能讓自己更自信,其實那不是真正的自信。那些過分強調成功,極力想要證明自己的人,其實是不那麼自信的。一個真正自信的人,一定非常強調自己的觀點,但是也可以隨時放棄自己的觀點。放棄也是需要自信的。過分地想讓別人認可自己,比如一定要爭“第一名”,就算得了第二名都會認為自己有問題,這不叫自信,叫“底氣不足”。本質的問題還是,你自己是怎麼樣的人,是自己內在的標準,世界上沒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你自己的,你用不著通過考試來證明自己的學習好不好,也不要在乎別人怎麼評價你。 張宏江的觀點:自信就是擺脫束縛。 中學以後我開始懂事,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我發現我的生活跟在家裡的時候完全不一樣,跟在學校裡面也不一樣。於是我開始表現自己,開始用更高的標準來要求自己,有了一種往上走的願望。當我強烈地想要超脫中學和大學裡那些教育方式的時候,或者說真正悟出了一個什麼東西,擺脫了自己所受教育的局限性,這時候我就覺得自己進入一個新的境界。 沈向洋的觀點:自信是戰勝恐懼的渴望。 自信是一個人戰勝恐懼的渴望。自信就是我們對自己的成長能力抱有信心。我們應當像自己期望的那樣成長起來,但是我們又總是怕這怕那。其實最恐懼的事情不是別的,而是恐懼本身,所以自信是在戰勝恐懼中獲得的。你只要留意一下,就會發現自信不是與生俱來的,自信需要培養。可是,人們總是夢想不付出代價就獲得自信,就如同他們總是夢想不用勞動就獲得財富一樣。 1.在“你是否自信”這個問題上,我們的所有研究對像都做出肯定的回答。這同他們對“你是否聰明過人”這個問題的百分之百的否定形成鮮明對照。 2.在100%認定自己非常自信的同時,又100%地有過恐懼、緊張的經歷。 3.拋棄了自信和成功聯繫在一起的舊觀念。事實上,建立在成功基礎上的自信並不牢靠 。自信是建立在對自身價值的深刻理解上,而不是建立成功上,因為沒有人能永遠成功而不失敗。 4.只是在那些不夠自信因而特別想要證明自己的人身上,是否成功以及別人是否認可,才顯得特別重要。真正自信的人並不在意某些“公認標準”,比如是否超過別人。他們更在意自己內心的感覺。 5.教育是培養學生自信的過程。 英文difference,可以與中文裡的“不同”、“差異”或者“特殊”相對應,可是這個詞裡的另外一種含義,不僅無法和中國人的文化相對應,而且南轅北轍。西方人使用這個詞來描述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情的時候,通常表示一種強烈的讚揚。事實上,與眾不同在西方文化中總是被看作一種正面的品格,受到鼓勵。但是我們中國人往往相反,一個與眾不同的孩子總是給父母和老師帶來煩惱。當大人對孩子說“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或者“怎麼就你特殊”的時候,臉色一定非常難看,那是在表示一種強烈的斥責。如果他們說,“看看 人家,你怎麼就不知道學一學”,那一定是在要求孩子把自己變得像別人一樣。 2003年夏季的一天,在北京一個普通人家裡,父親和兒子之間有一段對話。當時父親正在電腦上寫一句話:“我們站在21世紀的入口處,世界千變萬化,可是整個社會都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求我們的後代成為一模一樣的人。” 寫完之後,他忽然想和兒子討論一下這個問題。兒子是大學一年級的學生,從小到大按部就班完成了學校的所有課程,得到很不錯的成績,但卻總是對學習對學校表現出強烈的厭惡,所以父親覺得兒子一定有話要說。 “是啊,”兒子看到父親寫的話,當即認可,“我已經上了12年學,我和我的同學們每天都在讀一樣的書,做一樣的作業,老師拿同一個標準來衡量我們,不是對就是錯,然後我們通過同一張考試卷,然後我們奔著同樣的目標——好大學。” “你覺得不該這樣?” “要是讓我自己選擇,我不會這樣度過我的童年和少年。” “那麼你到底要什麼?” “那……那我也說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不想像現在這樣讀書,可我說不清楚我到底想要什麼。奇怪,這問題我怎麼從來沒想過?” “去年你和500多萬個孩子一同考大學,今年更多了,有600萬。這麼多孩子都在努力,可是有多少人從這種努力中享受到快樂?大概最強烈的感受是苦不堪言。” “豈止苦不堪言?簡直是生不如死。” “所以,你要做的事情,不是爸爸媽媽老師同學要求你做的,不是你'不得不做的',不是你'應該做的',而是你'想做的'。” “可是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吧。我們國家的教育已經定型了,誰敢不按它的路子走?除非你直接把清華、北大給拆了,學生不分先後,大學不分好壞。” “不是把學校拆了,而是把你對學校的看法拆了。” “把'看法'拆了?” “對,改變你對學校的看法。” 讀過這段對話,我們再回頭來看“difference”,可以隱約感到,這個英文單詞包含了“E學生”的第三個秘密,那就是: 我到底要什麼? 我不是教授的好學生。因為我不喜歡按照教授的計劃走,總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許峰雄 80年代後期計算機領域發生了兩件大事,轟動世界。它們出自美國卡耐基梅隆大學計算機系的兩個學生。 其一,全世界有幾十位最優秀的計算機專家在研究語音識別技術,他們全都絞盡腦汁,想讓電腦聽懂人類的語言,但是直到1987年,有一個20多歲的學生開創了歷史,那就是李開復。 其二,1988年,一台名叫“深思”的計算機第一次成為“國際大師級棋手”,並且戰勝國際象棋特級大師本特·拉爾森。它的製作者是許峰雄。 直到今天,許峰雄和李開復仍然是卡耐基梅隆大學的驕傲。如果我們回過頭來,重新估量這兩個人的傑出表現,就會發現:每一個學生身上都擁有無限的潛力。大多數學生從來沒有盡善盡美地表現自己的能力,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從來沒有產生過一種想要抓住什麼東西的衝動。只有很少的人能夠意識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感覺到它正在前邊召喚,不顧一切地去抓住它。強烈的渴望不但產生了勤奮,還創造著天分,激勵著他們超越一切障礙,與眾不同。 我們在《追隨智慧》中已經敘述過,李開復是如何與15位專家分道揚鑣,另闢蹊徑,而他的導師羅傑·瑞迪教授又是怎樣“不同意他,但支持他”的。現在讓我們來看許峰雄。當年他是比李開復早一年入學的博士生,如今他是微軟亞洲研究院的高級研究員。 看見許峰雄的時候,我們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是“深藍”:這就是那個被叫做“深藍之父”的人嗎? 是的,就是他。他和他的兩個夥伴製作出來的那台“深藍”是個龐然大物,有1.4噸重,裡面裝了32個並行處理器、世界上所有國際象棋大師的棋譜,還擁有每秒計算2億步棋的能力。 1997年5月11日,許峰雄用它戰勝了卡斯帕羅夫。後者擁有很多輝煌的頭銜:國際象棋世界冠軍、世界排名第一、特級大師、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國際象棋棋手。所以,“深藍”的勝利讓全世界電腦和人腦兩大領域又驚又喜,還有一種五味俱全的感覺。自從1958年國際商用機器公司那台名叫“思考”的計算機掀開與人類博弈的第一頁,“40年人機大戰的歷史”就在這一天徹底改寫了。 “別人都說你在卡耐基梅隆大學是個非常出色的學生,是嗎?”有人這樣問許峰雄。 “我也不知道,”他靦腆地笑了,“我們學校不分名次,學生也就是合格和不合格兩種。不過,我不是教授的好學生。因為我不喜歡按照教授的計劃走,總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此人中等個子,看上去溫文爾雅,年齡不算大,卻已早生華髮,一副深度眼鏡後面的那雙眼睛,有時候有些木然,心不在焉,但是突然間又會神采飛揚,把臉上的表情甚至全身都帶動起來。 1997年5月那次持續一周的“人機大戰”之後,“許峰雄”這個名字在全世界傳揚開,也為很多中國人知曉。但是昔日的同學和今日的同事並不叫他“許峰雄”,而是叫他“CB”——Crazy Bird,意思是“瘋狂鳥”。 “CB”的早期教育簡歷很簡單,但卻令人印象深刻。他出生在台灣,自幼“好新奇之事”,中學時期“奇思妙想層出不窮、天空海闊恣意馳騁”。在台灣大學讀書的時候成績優秀,但他給同學留下的印像是“思想異於常人”、“特立獨行”。 1982年他來到美國,進入卡內基梅隆大學計算機系,又是一個“不務正業”的學生。他所謂“不是老師的好學生”,包含瞭如下一個事件:有一天校園出現一個“黑客程序”,可以控制老師學生的計算機系統,還能把人家私下往來的電子郵件發佈到學校網站的電子佈告欄上,以至那些諸如“昨天我在洗手間撿到的連褲襪是誰的”之類的隱私也被公開。結果證明始作俑者正是“CB”,而他只不過是在“愚人節”裡開了一個玩笑。當今微軟公司負責全球科研的高級副總裁里克·雷斯特博士,就是這一事件的“受害者”之一。那時候雷斯特是這所大學裡的教授,而“CB”是計算機系一個尚未取得博士學位的學生。 不久以後發生的一件事情,再次證明此人所謂“特立獨行”不是誇張,他後來總是說,自己走上“人機博弈”的道路“完全是機緣”,也是在說這件事: 有位教授來找我,要我幫忙去完成一台能下國際象棋的電腦。我喜歡下棋,也喜歡電腦,還知道讓電腦學會下棋的努力已經持續了很多年,但直到那時為止,電腦還只是具有業餘級別的棋力。我喜歡做這件事,可是我不能同意教授的計劃。他們打算按照國際象棋的64個格子做出64塊芯片,所以那是一個很大的東西。我覺得這種做法很笨,對教授說:“現在的技術可以把這些東西裝進一個晶片,為什麼要做64塊?”教授堅持當時流行的觀點:如果加快電腦速度,必然增加電腦體積。我說“不一定”。結果我和教授發生了衝突。我說:“如果你做成一個芯片,我就參加。”教授很生氣,說我“根本就不想做。” “CB”離開教授,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我非要做出一個來。”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導師孔祥重。導師支持他,但又說:“人家已經開始,你忽然另起爐灶,所以一定要做得很快。學校沒有時間等你。” 導師問他需要多長時間,一年還是三年? 他說:“6個月。”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歷程。沒有人要求他去做這件事,那是他自己想要的。 “很多事情,你不做就不會理解其中艱難,一旦做起來,才能發現自己低估了困難的程度。 ”他這樣說,“面對那麼一大堆問題,我有時候擔心自己也許要做10年。 ”旁人遇到這種情況,也許會退縮,至少要求導師給自己更多的時間,但他是“CB”——瘋狂的鳥,他不肯退縮。 每天從早到晚坐在電腦前。他要把36000個晶體放在一塊長6.8厘米寬6.7厘米的芯片上,每一條線路都要重新設計,這用掉了第一個月。然後把一點一線畫出來,有幾萬個點和幾萬條線,其中大部分依靠手工完成,這又用去了4個月。每天的工作時間越來越長,昏天黑地,不分晝夜,但最大的問題是“前途難測”。他一邊往那小小的芯片裡面塞進晶體和線路,一邊對自己說:“應該可以。應該可以。” 第六個月開始的時候,他把36000個晶體連同所有電路全都裝在芯片上了,再多一條線都加不進去。然後開始檢測,在發生錯誤的地方重新開始,這用去了他的最後一個月。 “6月限期”全用完了,他的芯片真的誕生了,不僅能夠正常工作,而且證明比那64個芯片組成的系統還要快10倍。 他把自己的第一個成就叫做“晶體測試”,它的樣子粗糙,甚至不是一台像樣的電腦,但是同學們都在為它驚訝不已,對說他:“你應該帶著它去參加國際象棋比賽。”他去了。在一場機器對機器的博弈中,“晶體測試”兩勝兩敗。那是“CB”第一次參加大師級別的比賽,時在1986年。 初試鋒芒,“CB”信心大增。他繼續在“晶體測試”上投入自己的激情和智慧。一年後,“晶體測試”參加北美冠軍賽,戰勝所有對手,成為冠軍。 “CB”現在狂熱地愛上了他的芯片,熱情與日俱增,似乎沒有止境。 “我想做一台更快的機器。”他對同學說。他已經計算出,如果能把電腦的速度提高1000倍,就能接近國際象棋世界冠軍的能力。 導師看出學生前途無量,給他5000美元,要他做出一台真正的電腦來,還為電腦取了個既浪漫又沉穩的名字,叫“深思”。 一年以後,“深思”誕生。 “CB”帶著它去參加比賽。這是他第一次帶領電腦與人腦下棋。 “深思”一往無前,進入決賽,可惜在關鍵一役中輸給一位特級大師,屈居亞軍。 “CB”把“深思”帶回家去,再接再厲。現在“深思”已經有了200塊芯片和兩個處理器,每秒鐘能分析70萬個棋位。半年以後,“深思”戰勝特級大師本特·拉爾森,聲名大噪。 “深思”如果是一個人,也有人類的七情六欲,那必是當之無愧的“國際大師”了。事情做到這個程度,“CB”已是全校聞名的傳奇人物。教授們開始對新來的學生津津樂道:“我們的機器是全世界第一個擊敗國際大師的電腦。”“什麼叫研究?這就叫研究。” 這一年“CB”畢業了,取得博士學位。國際商用機器公司正為推進它的“人機博弈”煞費苦心,聽說此事,當即認定此人的工作具有“世界級”的水平,甚至有可能擊敗世界冠軍。於是公司派人前來游說。說IBM將幫助他製成更大更快的計算機。這正是“CB”想要的,他和兩個夥伴進入IBM。這一年是1989年。 從“晶體測試”到“深思”,“CB”用了4年。現在他要開始新的歷程。新電腦改名叫“深藍”,其理論上的根據源自他的博士論文。那時候“CB”已經全美知名,因為《紐約時報》在頭版發表文章,說這是一場“電腦與人腦之間的戰爭”,弄得人們既興奮又緊張。 這場“戰爭”的結局現在人人都已知道,但是“總攻”發起之前的那一段時間仍然漫長。從“深思”到“深藍”,CB和他的“三人小組”用了8年,其間有過無數失敗、無數煩惱、無數驚喜、無數不眠夜,這一切外人至今還不知道。人們津津樂道事情的成敗,“深藍”的勝利和卡斯帕羅夫的失敗,成為那一周世界媒體的頭版新聞。美國的《時代周刊》、《紐約時報》,英國的《衛報》,還有新華社、美聯社、路透社、共同社,紛紛報導,連中國的《人民日報》這樣的嚴肅報紙也加入進來。 IBM甚至單獨為這場比賽申請了一個站點,每天有上千萬用戶訪問該站點,發表見解。 “這是一部像人的機器和一個像機器的人之間的決鬥”,印度人阿南德這樣評價“深藍”與卡斯帕羅夫的較量。卡斯帕羅夫說他“沒有想到電腦會如此像人一樣下棋。”國際商用機器公司則名聲大振。他們為這次比賽投入1000萬美元,然後把70萬元的“勝利者獎金”發給了自己,又從股票價格上漲中收益2億美元。 但是“CB”並不在意這些,在他的記憶中,事情的起點才是最值得懷念的。 “一切都基於一個信念”。他這樣說,“信念會促使你持續不斷地努力。” 《紐約時報》當年的一篇評論說,IBM導演的這場“人機大戰”,是演給全球最大的軟件公司微軟看的,“'深藍'已經打敗了棋王卡斯帕羅夫,它能打敗比爾·蓋茨嗎?” 如今,“深藍”功成身退,它的一部分捐給了博物館,另一部分則存放在國際商用機器公司,作為資料,也作為紀念。 “深藍之父”許峰雄並沒有向比爾·蓋茨挑戰,他在2003年春天加盟微軟,來到比爾·蓋茨旗下。 張亞勤說,他是“很安靜、很堅韌”的科學家,腦子裡每時每刻都跳動著“各種各樣的想法”,一旦決定了主攻方向,他便會“執著地整合各種資源”。 沈向洋說:“他應該是所有中國學生的榜樣,當然,也是我的榜樣。” 他自己說:“當時我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一做就是12年。”有一次他還對朋友說起自 己為什麼到那麼大的年齡才結婚:“在戰勝卡斯帕羅夫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女人是怎麼回事。” 我終於找到了能讓自己心花怒放、精神振奮的東西。那一天我對自己說,大學的後三年再也不拿A以下的成績了。 ——李開復 我們的研究對像有個共性,值得一提。那就是,幾乎每個人在學習期間都有一個發現自 己的過程。這過程包含了兩個內容: 1.先是發現了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2.然後才是發現了自己的能力所在。 一旦進入這種狀態,他們就會感受到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從心底湧出,那情形就像很多人說的,“開竅了”。這是一個突然爆發的時刻。沈向洋的“開竅”發生在大學三年級,張亞勤是在讀博士的時候,李開復也是在大學二年級。在此之前,是一個逐漸演化逐漸積累的過程,有點像火山噴發之前的沉寂。 下面是李開復“開竅”的經歷: 讀中學時,開復希望能成為一個律師。到了上大學的時候,他選擇了政治學和數學。他在以前從未想過其他選擇。他的父親是搞政治的,後來離開了政治的舞台在家裡寫書,也還是在研究政治。 “父親從沒有說過他希望我做什麼,但我覺得子承父業似乎是很自然的事。” 對抗老師是他做的第一件具有政治和法律意味的事情。那時候他在台灣上小學,他的老師喜歡懲罰學生,最嚴重的懲罰是用竹尺打,稍微輕一些的就是罰款,常常把同學們的零用錢都罰光了。他回憶道: 班裡的同學都恨老師,都在心裡想著發洩不滿的情緒,這給了我一個機會去展示自己的政治才能。我開始調動小聰明,偷偷計算老師罰款的數額:一天一天地加起來,結果驚訝地發現,老師從學生手裡拿走了很多錢,但班費卻沒有增加。於是我說服同學們相信老師在貪污,向校長檢舉。校長痛斥老師一頓,老師回來痛斥學生,說是“共產黨的行為”,還要追查檢舉者,但卻無從下手,因為我已經預先防備洩露身份,檢舉信是用左手寫的。 第一次向權力挑戰就大獲成功,這讓開復成了同學中的“明星”,也成為“正義的化身”。到美國之後讀中學,他開始喜歡法律,覺得自己可以做一個為社會主持公道的律師。 有一天老師要大家寫一篇作文,題目是:“誰是美國人面臨的最大的敵人?”中國的學校不會出這樣的題目,因為這類題目的答案是形形色色的,沒有一個標準的對與錯,老師就失去了評判的依據。但是開復在美國學校裡遇到的題目,大都是沒有標準答案的。老師可能說出一些參考書目,讓大家自己去看,等到看了一大堆書之後才發現,原來書裡並沒有現成答案,還是要寫出自己的想法。 “我當時看著老師的作文題,忽然豪氣大發,寫下自己的答案:《漠視——美國人面臨的最大的敵人》。為什麼這麼說呢?我在作文裡寫道:越南戰爭給很多美國人帶來影響,抽煙喝酒,不看新聞,不看報紙,還吸毒,沒有一個很好的目標。人們在心理上“什麼都不在乎”。過去美國人只關心自己,這還是一種比較好的情形,因為這在客觀上對社會有好處。可是現在,美國人連自己都不關心了。這是最大的問題,比“貿易逆差”、“環境破壞”之類的問題還要壞。因為,這個國家民主制度之所以能夠有效,就是因為人人都能受教育,都能關心社會。如果人們什麼都不在乎,民主制度就要完蛋了。” 那時候開復還只是個中學生,有這樣的思想不免讓周圍的人大感驚訝。他的《漠視》獲得優秀獎,也是那一年全洲最好的10篇論文之一。這似乎證明了他的政治天賦,連他自己也覺得很不一般。到哥倫比亞大學讀書的時候選擇專業,他第一個就選了人文學院。 “那時候我認定自己是要當律師的,要么就是法學家。” 不料情形不像他想的那樣。他覺得上課提不起精神,成績也不好,最讓他沮喪的是,他感覺不到那股激情,甚至想把枯燥無味的課本扔到教授身上。有一個時期,橋牌成了他的精神支柱,每天要打好幾個小時,有時候逃課,出去參加比賽。那一年他的橋牌成績比他大學的學習成績要好得多,曾在美國大學生比賽中獲得第一名,還得到過一個“世界亞軍”。 “中國人都知道楊曉燕是美籍華人中的橋牌高手,其實她總是輸給我們的。不過她很有風度,是很好的一個女性。” 他就這樣度過了大學一年級,學習成績很差,也不在乎,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歡些什麼。但他明白這裡不是中學,政治也不再是寫信檢舉老師那麼簡單的事情。他在這個領域沒有什麼出眾之處,既沒有那種熾烈的熱愛,更沒有獻身的慾望,還很厭惡那些嫻熟的政治技巧。 “你走進這個世界,就不能再說實話。所以我到後來認定那不是一個好的事業。”於是他決定放棄政治學:“我並不為已經花費了一年的時間而懊悔。我認識到那不是我想從事的事業,我沒有在那裡用掉我的半生甚至畢生的時間,這是我的幸運。” 開復開始探求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麼,先去學習數學,但後來發現真正喜歡的是學校裡面那台電腦。他去聽了一個月的電腦課,就發現比老師懂得還要多了。那時候電腦還是打卡式的,很笨拙,但是對他來說卻有巨大的魅力。當他發現有一個計算機和可口可樂的機器連在一起、學生坐在教室也可以看到可樂機裡面有沒有可樂的時候,就覺得真是奇妙無窮。 那時候還沒有什麼人能預測計算機有著一個那麼輝煌的未來,人們說到科學的時候,都是說數學家、化學家、物理學家,沒有人說計算機科學家的,所以他也沒有覺得這是一個事業,“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它。所以我把數學也丟掉了,去學計算機。” “我終於找到了能讓自己心花怒放、精神振奮的東西了。那一天我對自己說,大學的後三年再也不拿A以下的成績了。這是我作了那麼多愚蠢的決定、經過了許多嘗試之後的一個新 決定。當我投入到計算機課程中去的時候,我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只有我的內心在說話。在我的記憶中,除了我的家人和朋友,似乎沒什麼人很注意地聽我說話。但現在情況不同了,當我開口說話的時候,我的老師和那些專家們都在仔細傾聽,這讓我非常驚訝,很受鼓舞,越發勤奮。每天16個小時用在學習上,而我根本感覺不到時間在流逝。有時候我想:“我準是瘋了!”但我的確感覺很快樂。 ” 從那時起,他果然沒有A以下的成績。大學畢業的時候,他是全校第一名。 回顧那幾年的學習生活,開復到現在都十分慶幸。作為一個計算機科學家,能讓億萬不同國籍、不同種族、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因為他的發明而改變了自己的生活,這給他的生命帶來意義。然而,他可不是在一個早上就踏到這條道路上來的,那是不斷幻想、追求、嘗試、改變自己的結果。 總是生活在別人的評價體系中,想想挺可悲的。 ——凌小寧 凌小寧生在中國長在中國,有一段在國內讀中學讀大學的經歷。現在想想,那時的課程都不記得了,但是有一篇魯迅寫的文章,給他留下很深的印象。魯迅在那篇文章裡寫了中國 民族的一些問題,大意是說,中國少有失敗的英雄、任性的反抗,少有單身鏖戰的武人,見勝兆紛紛聚集,見敗兆紛紛逃亡……小寧在美國生活多年,直到今天還能把這長長的一段背誦出來,而且時間越是久遠,他就越是感覺到魯迅的話真是有道理。 “這就是說,中國是一個'隨大溜'的民族。”小寧說,“我們從小受的是集體主義的教育,人人都有共同理想和共同利益,都在追逐一個東西,都希望做一件事。” 出國多年以後,小寧回到中國,和中學時代的同學們相聚在一起,有人建議大家輪流講述當年的故事。於是,20多年前的往事一件一件鋪排開。 “我要講個凌小寧的故事。”有個同學說,接著就開始講起來。 那是1966年盛夏,文革正在高潮,政治的批判轟轟烈烈。這班初中一年級學生當時只有13歲。有一天,大批判的矛頭直指班主任易老師。幾個同學是組織者,站在講台上,全班50多個同學都坐在下面,小寧坐在最後排。易老師被押上來。她才20多歲,從北京大學畢業不久,來當老師,現在站在學生面前,垂首彎腰。有人用細鐵絲拴住一塊黑板,掛在她的脖子上,下面還吊著磚頭,在黑板上寫“修正主義教育路線的代表”,還寫“大流氓,大破鞋”。一人高呼口號,要打倒她,大家都跟著,小寧卻在後面沉默。有個同學拿了一堆大蒜來,往老師臉上抹,還把老師的鞋脫下來,拿來打她的臉。就在這時,小寧似乎忍無可忍,他站起來,大聲說:“你們這樣做不對,老師對我們挺好的,你們為什麼這樣對老師?”一語出口,滿座又驚又怒。同學們斥責小寧,教室裡像炸鍋似的。小寧也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股怒氣,跳將起來,衝到前面,又把老師脖子上的黑板摘下來,摔到地上。老師一直默默忍受諸般凌辱,此時忽然哭了,淚流滿面。小寧看到老師的脖子被鐵絲勒出血痕,鮮血淌下來,似乎更氣,搶上一步,把那堆大蒜扔出很遠,又擋在老師身前。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哭沒哭,”他後來回憶道,“也講不出什麼道理,只覺得他們太過分了!老師太可憐了!”教室裡吵得一塌糊塗,很多人說小寧“破壞文化大革命”。他說:“不管你們怎麼革命,不能這樣對待別人。”沒有人站起來幫他說話,他感覺寡不敵眾,轉身跑出教室,有幾個人跟他走了。批判會讓他這麼一鬧,不了了之。 當年主持批判會的那個同學,現在和小寧重逢。大家都是快50歲的人了,往事依然歷歷在目。 “我那天特別恨你,”他對小寧說,“我心想,這傢伙平時不聲不響,關鍵時候跳出來反對我們。後來我再想想,真是很佩服你:做人就要這樣做,不應該欺負弱小的人,要幫助弱小的人。其實從那天以後,我一直在學你。” 這是30多年以後的真情流露,在當時可不是這樣。那一年大批判的熱潮又持續了幾個月,小寧覺得實在不能忍受,不再去學校。他回到家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做半導體收音機、搞化學實驗、做火箭、做天文望遠鏡和顯微鏡。做這些東西要買零件、買工具,要花很多錢,而媽媽給他的零花錢總是不夠。有一天他在一家汽車修理廠的垃圾堆裡發現很多廢棄的銅絲,大喜過望。他每天到那個垃圾堆上去,把那些銅絲扒出來,拿到廢品收購站去賣,把幾角幾分攢起來,湊足一筆錢,就跑到商店去買回一個無線電零件。他沉浸在自己的發明世界裡,絲毫沒有感覺到“撿垃圾”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有一天,他正在垃圾堆裡扒著,鄰家孩子看到了,嘲笑道:“你怎麼在幹這個,真不像話,給你家裡丟臉,也給你自己丟臉。”小寧一點不臉紅,還是不停地撿,心裡想:“我又沒偷沒搶。我只是想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做出來。” 很多年後,有人和小寧談到這些往事。他說: 做人做事,道理是一樣的。你不應該總是跟著別人走,也沒有必要看別人怎麼評價你。做你自己!你就會發現心裡有一塊地方是真正屬於你自己的。激情一定就在那個地方。認識到自己的激情所在,不要壓抑它,把它開發出來,你可以看到,你的價值就在這裡。 小寧是在32歲那年到美國求學的。他發現美國人的文化是強調個人價值,強調與眾不同,這一切似乎格外符合他的本性。一個人怎麼樣才算有價值?美國人的理念和中國人是不一樣的。他們不是人人都希望做科學家,都希望做大人物,不認為一定要很有學問,一定要掙很多錢。他們更在乎自己是不是快樂。只要自己高興,做一個飯店服務員、做一個普通的售貨員,都很有滿足感,不會因此就覺得比別人矮一頭。 兒子的童年和他不同,都是生在美國長在美國。有一天他問小兒子:“你長大想幹什麼?” 兒子說:“我不知道。” “你想不想當總統?” “不想。” “為什麼?” “那個人太累。” 這細節讓小寧經久難忘,因為他從這裡看出,美國的孩子想的都不一樣,而美國的父母一定是尊重孩子想法的。 然後,小寧又講了一個故事。這件事他對很多中國的朋友說起過: 我在微軟公司有個同事,他非常優秀,是個很出色的計算機科學家,而他的哥哥是個乞丐,真正的乞丐,整天在外面流浪,依靠別人的救濟和施捨生活。 有一天我對他講起中國孩子的成功觀念,他就給我講了他哥哥的故事,講的時候臉上沒 有任何尷尬的或者不光彩的表情。看得出來,他不會覺得有這樣一個哥哥是一件丟臉的事情。他承認他哥哥生活得非常開心,“可以想上哪兒就上哪兒,想幹什麼就乾什麼。沒有任何壓力,也不對任何人負責。所以他認為自己才是真正自由自在的人。” “那麼,你父親呢?”我知道他的父親是個律師,很體面,也很有錢。於是問:“你父親怎麼看待你們兄弟倆?” 他告訴我,父親一點也不干涉大兒子的選擇,從來不會罵這個大兒子不爭氣,從來不會說“看看你弟弟多有出息,就你不爭氣”這樣的話。 有一次大兒子回家,父親看他的衣服實在太破,於是給他200塊錢讓他去買新衣服。兒子問:“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自己選擇買什麼樣的衣服?” “當然。”父親回答,“你可以買一件200塊錢的衣服,也可以買很多便宜的衣服。” 結果這兒子買了一件200塊的衣服穿上了。父親看了就說“很好”,並沒有說:“你這麼窮還不知道節儉。” 這是典型的美國家庭,是一種美國式的價值取向。父親不一定會同意大兒子的價值觀念,事實上美國的主流社會也不認為不勞而獲、做乞丐是一件好事。但問題不在這裡,而在於,他們的價值觀念讓他們尊重、理解和接受別人的選擇。即使是父親對兒子也是這樣。美國人認為,每個孩子都應當有自己的想法,走自己的路。這件事情要是發生在中國,你可以想像父母會怎麼顏面無光,會怎麼斥責這個兒子,恐怕不僅僅會說“你看看你弟弟,再看看你”之類的話,而且可能還會採取一些措施,比如給他些錢要他做生意,然後他還不好好做,把錢給花光了,然後父母就傷心欲絕,覺得生了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真是造孽。 是要求孩子做父母喜歡的事情?還是讓孩子做他們自己喜歡的事情?中國的家庭在不知不覺中傾向於前者,而美國的家庭肯定是後者。這是一個文化上的差異。美國人的理念都是比較發散的,對他們來說,自由是最有價值的,自己快樂不快樂是第一位的。美國就是這樣的“自我”。只在乎自己的感覺,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在美國的大學裡,大部分研究生和博士生都是外國人,實際上不少美國人都不上大學,不是不能上,而是他們不想上。他們覺得不上大學也沒有什麼不好。 所以說,美國人更體現多樣化的個人價值,而中國人更喜歡統一,大家追求同一個東西,用一個共同的社會價值標準來衡量成敗。中國的孩子是全世界最受關愛的孩子,他們生活在一個幸運的殿堂裡,但卻過著最不幸的生活,就是因為他們都在做別人要他們做的事,拼死拼活,想方設法考上好大學,整天被壓制在這種沉悶的氣氛中,個性都沒有了,明知道這樣不好,卻擺脫不開。談到這些,小寧的情緒似乎特別激動: 我們中國人總在討論怎樣讓孩子成功,其實還有更大的問題,我們的成功標準本來就有問題。過去我們並不認為這有問題。現在大家之所以感到苦惱,是因為我們的國家開放了。世界的潮流在向前走。東方社會的價值取向和西方社會的價值取向本來是不一樣的,你很難說這個一定好那個一定不好,但現在全球化的浪潮就讓這兩種文化碰撞起來了,中國人出去了,外國人進來了,你怎麼迎接這種碰撞呢? 按理說中國已經變得很多元化了。經濟上非常多元化,文化上也非常多元化,甚至人們的價值取向也多樣化了,社會觀點也有很多變化。但是教育體係並沒有跟上這個變化,教育的標準還是一元化的,就像大家說的,千軍萬馬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爭過一座獨木橋。爭著做同一件事情,不管他自己是不是喜歡。 總是生活在別人的評價體系中,想想挺可悲的。比如一個女孩子長到5歲6歲,母親就一定要教她彈鋼琴,因為一個女孩子到了那個年齡,要是不會彈鋼琴,人家都會看不起你,所以非學不可。這就成了不是自己想怎麼做,而是別人怎麼看我。還是應了魯迅說的那句話,大家都爭著往一個方向去,很少有人去做一件和大家不一樣的事情。 大家都說,美國小孩不像中國小孩那麼努力,不像中國小孩那麼能吃苦,其實沒有那麼簡單。他們是在體現一種多元化,讓每個小孩最好地表現他自己,最大限度發展自己的能力、自己的興趣,實現他自己的目標,而不是讓每個小孩都來達到同一個標準。比如很多美國小孩的數理化很差,那是因為他本來就不喜歡數理化,他喜歡別的東西。 其實所謂“優秀”,不是說你一定要得到“第一”、“第二”,而是你最大限度地發揮了你的潛力。這是小寧在美國讀書時最深的感受,現在他也總是對自己的兩個兒子說: “你不需要成為'最好的',只要成為'最好的你自己'。”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