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社會心理 走出抑鬱

第5章 第三章負向思維方式與人際關係

走出抑鬱 保罗·吉尔伯特 5679 2018-03-18
抑鬱的時候,我們會感到疲倦、睡眠不佳、心灰意懶、食慾和性慾減退。另一個重要的變化就是我們的思維方式。負向的思維、理解和記憶佔據了我們的大腦。過去顯然是成功的事情,現在看起來卻是失敗的;過去,我們盼望有機會度假,現在,我們將度假看作是痛苦的事:過去,我們或許很高興與家人呆在一起,現在,我們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愛自己的家人,我們變得很冷漠。抑鬱改變了我們對自己、對世界、對未來的看法。 患抑鬱症前,我一直認為我正在朝某個方向努力。現在,我認為自己完全在自欺。喬 患抑鬱症前,我一直認為別人很喜歡我,我是個不錯的人。現在,我開始懷疑這一點。飢瑞 患抑鬱症前,我能同時考慮很多問題,處理問題輕而易舉。而現在,我很容易焦慮,精力無法集中,滿腦子都是各種憂慮,無法應付任何事情。大衛

這些人都體驗到了抑鬱對思維和情緒的影響。在討論抑鬱導致的思維偏向之前,讓我們看一看我們的大腦為什麼會陷入這種狀態,是什麼導致我們如此消極?在我們情緒低落的時候,為什麼我們的思維會使我們陷入更槽糕的境地。大腦的功用 抑鬱為什麼使我們的思維更加消極?關於這個問題有很多種可能的原因。一種觀點認為,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消極的自我觀念(如不可愛、失敗或者無能)。能夠激活這些消極觀念的事件,常見的有:失去生活中重要的東西,或者遇到挫折。這些挫折包括人際關係破裂、人際衝突以及強烈的失望等。這些事件激發我們內部的消極觀念(例如我不可愛),進而使我們對環境作出消極的解釋。 此時,我們的思維帶領我們以螺旋的方式向下,我們開始尋找能證實自己消極觀念的證據,忽略那些與之相左的證據。

—旦我們想到種種的失敗,抑鬱情緒便如黑色的潮水—般襲來,吞噬了我們——切積極的品性。 還有一種觀點與,上述觀點並不矛盾,並且,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一種補充。我較傾向於這一觀點。該理論認為,我們的大腦在面臨威脅時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思維,這是自然進化的結果。 例如,野生環境下的動物突然發現草叢中有東西在移動,它們會怎麼反應?是置之不理,還是探求究竟,亦戎馬上逃走?對於大多數野生動物而言,最佳方案是迅速逃離現場。因為移動物可能是天敵,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稍一遲延,就可能損失慘重。事實上,只要它們一次判斷失誤,就可能喪命。在這種情況下,逃跑比呆在原地冒險更為明智。逃跑或許會糧費一些進食時間,卻保全了生命。

這就是說,面臨威脅的時候,我們的大腦自動按照“安全勝於後悔”的原則工作,即是說,大腦不是理性地對各種可能性進行權衡,而是在必要的時候,迅速得出結論,防患於未然,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只要能保證安全。得出的倉促結論正確與否並不重要。這一奇妙的現象告訴我們:我們的大腦天生就是會犯錯誤的,尤其是在應激情境下——防患於未然,採取防禦性行為。如今,倉促判斷,防患於未然會導致我們陷入痛苦。因此,我們需要用理性思維去容忍,以便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如果對恐懼的本質進行思考(對黑暗、對不熟悉的人或地方、對疾病,對被拋棄、對爬行動物等的恐懼),我們就會發現,幾百萬年來,這些恐懼感使我們避免與造成恐懼的動物進行接觸,更好地保護自己。當孩子或家中的其他人沒有在預定時間回家時,我們心裡會陡然生出恐懼,儘管理智告訴我們,他們不會出什麼事,但在有些情況下,理性判斷無法徹底消除我們的焦慮。

然而,這一原理如何應用到抑鬱中去呢?通過領悟和努力,我們能學會糾正大腦產生的錯誤假設。並且,當我們的大腦產生消極觀念時,我們沒有理由相信,自己真的是愚蠢或非理性的,所有這些消極想法,只不過是大腦的自然反應而已。社會威脅 在許多社會行為中,我們並非遵循理性原則。我們為什麼會戀愛?為什麼會放棄做買賣、賺大錢的機會,卻選擇了護理或社區工作?為什麼一些人寧願與計算機打交道,也不願意與人打交道?我們為什麼要孩子?所有這些問題的答案告訴我們,我們是有情感的生物,儘管理性思維在決策中起一定的作用,但其作用是有限的。科幻小說《星際旅行》很好地描述了這一現象:斯波克先生非常理性化,而其人類同伴都很“情緒化”。可見,情緒是屬於人類的。然而,這不等於說情緒化判斷優於或次於理性判斷,而是兩者各有特點,只不過有時情緒化思維會使我們誤入歧途。因此,我們應當學會對過分情緒化的思維或情感加以控製或改變。

當我們感受到外部威脅時,我們更容易變得非理性。因此,有必要先討論一下社會威脅。如今,抑鬱時威脅我們的事物不再是蜘蛛或蛇,我們害怕的是失敗、落後;害怕自己不被讚同、受到排斥;害怕受困於不快樂情境;害怕喪失對計劃或目標的控制。問題的關鍵是,某種特定類型的事件,會很自然地提高我們的威脅感,導致我們變得非理性。我們體驗到的威脅感越強烈,掌權的大腦皮層越古老,使我們作出防禦性行為的情緒體驗也就越強烈。此時,古老皮層會更多取代新皮層,對自動化思維與情感進行控制。 如果我們持有某些基本觀念,如:自己不可愛、技不如人、他人不可信賴等等,我們體驗威脅感的閾限就會降低。值得注意的是,有時,我們沒有產生強烈的消極觀念,卻也體驗到了失敗感、喪失感、被拋棄感等情感威脅。誠然,負性的早期經歷能夠減低古老皮層感受威脅的閾限,導致我們產生各種消極情緒,但是,大多數人都有一些自動產生的情緒反應。例如,儘管我們可能從未體驗過悲傷,但當我們的親人逝去的時候,我們會突然陷入悲傷之中,這是一種自然反應,對整個人類而言,是共同的,甚至某些動物也是如此。

社會威脅與人類需要 就整體而言,人類在某些環境裡要比在另一些環境裡更愉快。我們前面提到過悲傷感,是說當我們的親人死去的時候,任何人都會陷入巨大的痛苦中。我們並沒有學習如何悲傷,它是一種自然的情緒體驗。當然,我們的信仰會影響我們悲痛的程度,例如,如果我們相信在天堂裡會與死去的親人相遇,我們就會得到—些安慰。 下表分別列出了人類普遍感到快樂和悲傷的情境。 快樂情境悲傷情境 被愛、被需要。不被愛、不被需要。 與他人關係親密。被拋棄。 被接納、有歸屬感。不被接納、遭排斥。 有朋友。沒有朋友。 小群體中的一員。外來者、被驅逐。 有價值。沒有價值。 被他人欣賞和重視。被他人利用。

感覺自己有吸引力。感覺自己無吸引力。 有地位、受尊重。沒有地位、不被尊重。 得勝。失敗。 上面列出了對人類而言能增加或降低我們幸福感的一些情境。換句話說,右邊列出的是使我們體驗到威脅感的情境。這些情境何以能影響我們的情緒?其原因很複雜。一般來講,人類有社會性需求。如果這些需求得到滿足,我們就會感到幸福,否則就會感到不快樂。我們的大腦預設了這些需求,那些能夠使自己滿足的人(用進化術語講即“社會成功的人”)比那些不能滿足自己的人做得更好。這裡的“好”是指他們更容易生存並繁殖後代。因此,從生物學角度講,人類傾向於努力獲得左側的情境,而盡力避免右側的情境。社會成功充滿情緒色彩,我們的觀念越是轉向右側的情境,我們越是能感受到威脅。

人際關係 人們說,沒有人是絕對孤立的。有時,我們需要得到他人的關心,如果我們生病或是住進了醫院,就需要他人照顧我們的身體;如果我們感到悲傷難過,就需要別人的鼓勵和安慰。我們既需要身體上的關心,也需要情緒上的寬慰。親密的、安慰性的人際接觸,能導致大腦中被稱為內腓肽的化學物質的釋放,從而使我們感到舒適。 在正常情況下,他們的關心會使我們感到放鬆、平靜。相反, 讓我們設想一下,如果我們對自己的情感需要持消極觀念,結果會怎麼樣?這些消極觀念包括: .沒有人關心我。 .我的需要是無足重輕的。 .我是他人的負擔。 .需要愛和安慰是可悲的。 .我不能獨自生存。 .我將永遠孤獨。

.試圖從他人處得到支持是幼稚的。 .需要他人的人是脆弱的。 .需要他人的人是貪婪的。 .我的需要令他人難以應付。 這些觀念使我們無法滿足自己的情感需要。其結果是,我們無法理順自己的情緒,,無法弄清何時真正需要他人的幫助,何時能夠自己應付。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常會放棄自己的情感需要,變得更加抑鬱。與他人交流是有益的,因為我們可以通過這種途徑向他人求援。使自己的需要得到滿足。事實上,知道自己的需要, 並且能夠表達出來,對心理健康是至關重要的,尤其是當我們成功地獲得了別人的幫助的時候。 當然,我們對他人也會抱有一定的觀念。其中,我們關心的主要有兩大類:即他人拒絕或無力幫助我們,及他人應當幫助我們戎他人沒有表現對我們的關心。第一類觀念包括:

.他人大忙了,沒有時間管我。 .他們沒有義務管我。 .他們會因我們的需要懲罰我。 .他們無法理解我。 .他們不希望我的需要大多。 .獲得一點幫助無濟於事。 屬於第二類的例子如下: .當我需要的時候,他人應當幫助我。 .我的需要比他人的需要更為重要。 .如果他們沒有給予我所需要的幫助,便說明他們不愛我。 需要他人是我們本能的一部分,當我們處於應激狀態下,對他人的需要程度會自然提高。進入成年後,我們的需要不再能得到全部的滿足,這也是很正常的。人們常常無法理解我們的感受, 因此,無法滿足我們的需要。 有時,我們常常將自己的需要放在一邊,轉去考慮他人的需要,這時出現的典型觀念是: .我必須把他人放在首位。 .將自己的需要放在他人需要之前是自私的。 .我必須像別人要求我的那樣生活。 .自我犧牲是好的。 .我需要被他人需要。 .如果我付出很多,他人同樣也會回報我。 這裡,付出與得到應當是平衡的。如果我們偏向一方(比如,感到自己付出太多得到太少),我們就會感到不舒服。如果我們誠實面對自己,我們就會時常關心他人,以使自己感到更舒服:((我是個好人,因為我關心別人。”只要我們誠實,就會意識到,我們關心他人是為了使自己感覺更好,或者為了更公平。如果我們自欺:“我關心他人的動機純正,沒有任何附加條件。”那麼當別人沒有回報我們時,我們就會感到沮喪。 有時,為了使自我感覺更好,我們盡力地把自己扮演成一個關心他人的角色,但後來,我們發現自己被他人的需要所湮滅,於是我們瘋狂地想擺脫肩上的重負。但如果你落入了自我犧牲的陷阱,你就不會認為這種逃脫的需要是為了退步抽身、更好地照顧自己,而變成了內疚等不良情緒的根源。 如果你表現得像一個僕人,別人就會把你當作一個僕人。除非你面對自己的需要,否則很難與他人建立互利互惠的關係。由於我們是人類,所以我們都有社會和情感需求。但有些人要么需求過度,要么固執地認為自己脆弱無能,無法使自己的需要獲得滿足。 欺騙 抑鬱時,我們變得非常敏感,經常關心他人對自己的看法,其原因是人類在進化中形成了對被欺騙的敏感性。 對於被欺騙,人類普遍會感到氣憤,比如配偶不忠、朋友令我們失望,或者他人不信守諾言——所有這些都能激發我們的負性情感,因為我們感到自己受到了欺騙。 我們天生就對被欺騙有一種敏感性(因為被欺騙是一種威脅)。然而,當我們抑鬱時,會發現欺騙無所不在。因為一旦我們感到威脅,大腦就會迅速得出結論。例如,當簡病癒去上班時,她的同事問她身體如何,她想:“他們這麼問僅僅是為了使他們自己感覺更姦,他們並不真的關心我。”事實上,簡等於是說同事都在欺騙她。 當我們抑鬱時,就越發敏感,懷疑他人都在假裝友善,欺騙自己。如果他們稍令我們失望,或由於某種原因忽視了我們,我們就會由此引申出許多含義。這是因為,抑鬱使我們對社會威脅更加小心。 抑鬱的人常感到自己付出很多,得到的回報卻很少。 “我經常給他人打電話,但沒有人給我打電話。”當我們心理健康時,我們能很好地意識到,人們之所以沒有像我們需要的那樣關心我,是因為“生活原奉如此”或說“他們就是那個樣子”。人們不那麼關心我, 不等於說人們根本不關心我。然而,當我們抑鬱的時候,他們的行為就會激惹我們,我們認為他人沒有抽出足夠的時間關心我們。 意識到這是大腦草率得出的結論至關重要,儘管你可能感到別人假裝關心你,或者,你感到自己不值得他們關心,要記住,這並不——定是事實。當我們抑鬱時,我們很自然就會這麼想。然而正如我們即將看到的,有很多種方式可以挑戰我們的想法,以免抑鬱欺騙我們,使我們相信那些事實上並不存在,或是雖然存在,卻沒有那麼嚴重的威脅。 社會等次 許多抑鬱觀念與我們的地位感和自我價值感有關,而後兩者正反映出我們的自卑。抑鬱的時候,我們常將自己與他人比較,得出自己能力不足、不完美、失敗或是在某種程度上不受歡迎的結論——這些結論,常常將自己降了一個等次。 瑪麗的男人愛上了別的女人。其實,瑪麗並不真的感到難過(因為她一直想結束這段感情),然而,她常常為自己關於“地位,等次”的想法而鬱鬱寡歡:為什麼“她能擁有,而我不能?或許是我做愛的技巧太差?或許我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吸引人?”正是這種為什麼會輸給另一個女人的想法,使她陷入抑鬱。 自卑感常常表現為羞恥感和無能感。我們抑鬱的時候,大腦看到了威脅我們能力和自信的信息,以致一次失敗或挫折,就會被大腦視為我們將會次次失敗的證據。 約翰在工作答辯失利後想:“我沒有很好地表達自己的觀點,我能力不足,在重要的事情上,我永遠都不會成功。”康復後他說,儘管平時他也會因失敗而感到失望,但他信守這樣的格言:“你得到的同時,也會失去。”但這次失敗,使他的大腦草率地下了結論。恰逢此時,他的愛情也遭受了風波,這一壓力,可能提高了他應激激素的分泌,使他的大腦很容易就產生了失敗感。 我們知道,動物之間並非總在彼此作戰,只有經過一段時間的成長,它們認為自己有得勝的把握後,才開始戰爭。我們的大腦也有這樣的機制,來幫助我們判斷自己成功的可能性。許多情形都能影響這—機制——例如。疲倦乏力、生病、失眠、應激等。問題是,抑鬱後,我們面臨的困難看起來似乎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這種情況一旦發生,我們便開始啟動“安全勝於後悔”的工作模式,我們感到自己在任何事情上都不可能成功,我們注定耍失敗。生活在最下層。儘管,這一機制的進化含義是避免我們挑戰毫無勝算的情境,然而,一旦陷入抑鬱,我們的精力就耗竭了,我們告誡自己“連試都不要試”。在某種意義上,這一機制也避免了我們進—步失敗的可能。然而到現在,人類將這一剎車踩得太過。另外,由於人類常思考自己的失敗,並藉此進行自我判斷,因而加重廠我們的抑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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