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社會心理 走出抑鬱

第4章 第二章抑鬱是如何產生的?

走出抑鬱 保罗·吉尔伯特 13026 2018-03-18
奉章將就幾類有關抑鬱產生原因的理論做一番探討。當我們抑鬱的時候,經常想知道是什麼導致了我們目前的狀態。有時候,抑鬱的原因很容易找到,比如人際關係破裂,但另一些時候,導致抑鬱的原因卻不易被發現。 有關抑鬱產生原因的理論可以分為三類:生物學理論,心理學理論以及社會學理論。有些理論或許深奧難懂,但不理解這些理淪並不影響您看這本書。我在此介紹這些理論的原因是有些人的確對這些理論感興趣。事實上,如果你願意,你可以跳過,直接看第二部分。如果你希望對抑鬱的有關理論做一定的了解,你或許會發現,每種理論都有適合你的東西。當然,沒有任何一種理論敢自稱能回答所有的問題。 是什麼導致了抑鬱?這成為幾千年來人們一直關注的話題。大約2000午前,希臘人認為,抑鬱狀態是體內“黑膽汁”(blackbile)過多所造成的,而…憂鬱”一詞本身的含義就是“黑膽汁”。隨著人們對這一問題研究的深入,卻產生丁另外——個疑問,即黑膽汁增多的原因又是什麼?希臘人對這——問題的看法非常複雜,他們認為有些人天生屬於黑膽汁一—憂鬱型個體。然而他們也相信,壓力、飲食以及季節變化能夠影響體內黑膽汁的含量。可見,希臘人已經意識到,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件導致了我們心情沮喪,而心情沮喪反過來又影響了我們的生理過程,即黑膽汁的分泌。

如今,我們拋棄了舊有的“黑膽汁”理論,通過研究腦化學變化,或者更精確地說是“神經化學變化”來尋找抑鬱的形成原因。然而令人遺憾的是,我們不像希臘人那樣富於思辨:有些人認為腦化學變化導致了抑鬱,然而,儘管那些抑鬱病人的確產生了腦化學變化,但這並不意味著腦化學變化導致了抑鬱。例如,我們知道腎上腺素的分泌與焦慮情緒有一定的關係,但這不等於說腎上腺素是導致抑鬱的直接原因,或者說減少腎上腺素就能治療焦慮。好比一個強盜逼我們給錢,我們的腎上腺素水平可能會提高,使我們產生一定的焦慮體驗,如果想消除這種焦慮,行之有效的辦法是將強盜弄走,而不是服用某種藥物。 我們的理論常常缺乏互動的觀點,即我們沒有考慮生活環境(我們思考問題的方式)與我們身體之間的互動關係。如果你去看醫生,她或他將你精確地診斷為抑鬱症,並給你開了些藥物,這些藥物有效地緩解了你的情緒,改善了你的睡眠,降低了你的焦慮感。但藥物不能幫你找到最初導致抑鬱的原因,也不能教你學會更好地控制它。

另一方面,一些心理學家將抑鬱完全歸咎於我們的人際關係及我們看待世界的方式。他們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與非抑鬱狀態相比,在抑鬱狀態下,我們的大腦的確處於不同的工作狀態。心理與身體是統一的,當我們焦慮、憤怒、欣喜若狂或性慾高潮的時候,我們的大腦的確發生了變化。換句話說,在不同的心理狀態下,我們的大腦處於不同的工作狀態。這一事實表明,我們一旦陷入抑鬱便很難自拔。有時候,抗抑鬱藥物有一定的幫助(假設副作用不是那麼嚴重的話),並且,在有些情況下,抗抑鬱藥物會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因此,若想把問題弄清楚,我們必須考慮各方面因素的交互影響,即考慮大腦、我們的觀念以及社會環境之間的交互作用。生物學層面 前面我們已經談到,在抑鬱狀態下,大腦皮層活動發生了某種變化。比如,睡眠機制受到影響,控制積極情緒的大腦皮層受到抑制,而控制消極情緒的大腦皮層興奮性提高。最重要的是,大腦信息保持過程也發生了變化。目前的研究尚不能明確揭示這些變化,但是界內人土普遍認為,這些變化中最重要的是腦內單胺迴路的變化。腦神經化學物質的真實變化非常複雜,我們所知道的只是:抗抑鬱藥物能夠提高控制積極情緒的單胺系統的活動,抑制控制消極情緒的單胺系統的活動。不同的抗抑鬱藥物其作用機理稍有不同(見抗抑鬱藥物的有關章節)。問題的關鍵是:大腦為什麼會發生這些變化?

我們的大腦至少受以下三種因素的影響,從而導致我們成為抑鬱易感人群。 基因 第一種可能性是有些人天生具有抑鬱的易感性。我們陷入抑鬱狀態是因為我們腦內神經化學物質的分泌出現異常,這種異常根源於我們的基因,即控制著大量生物化學物質的DNA片段。如果這種見解成立,那麼我們就會看到抑鬱在家族中的延續,即抑鬱具有可遺傳性。 同樣,如果上述假設成立,我們將在那些寄養在不同家庭的雙生子身上,發現相同的抑鬱易感性。事實的確如此。如果雙生子中的一個患有抑鬱症,另一個出現抑鬱的概率則遠高於普通人群。並且,抑鬱越嚴重(如精神性抑鬱或雙向抑鬱),共同患病概率就越大。對於異卵雙生,這種共同患病的概率雖然也高於普通人群,但低於同卵雙生的人。以上事實說明,某些抑鬱病症具有基因基礎,基因降低了生活事件引起大腦抑鬱狀態的閾限。

當然,我們下結論時應避免犯簡單化的錯誤,認為“所有抑鬱病症都是遺傳性疾病”。因為,首先,是否遺傳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對抑鬱的界定,儘管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有些類型的抑鬱症有基因基礎,但並不是所有類型的抑鬱症都有基因基礎。其次,如果某人的近親有某種心理疾患,如焦慮、嗜酒等,他本人罹患這種疾病的概率會大大提高。然而,常識告訴我們:同卵雙生以外的任何人,彼此間基因結構都有很大的差別,我們不可能是另一個人的翻版。對嬰兒的研究表明,自一出生,嬰兒就表現出不同的秉性,一些嬰兒膽小,而另一些嬰兒則更喜歡探索新事物。 成長 基因是生命的基礎,它們決定丁我們眼睛、頭髮的顏色,並且是我們成長的動因。例如,隨著我們的成長,基因保證了性器官的發育。然而大腦不是按照既定的模式獨立於外部世界的閉合系統,相反,早期人際關係影響了我們大腦神經細胞的連接類型。據我們所知,在此方面,大腦具有很強的可塑性。兒童早期大腦的成長發育依賴於社會影響。一個在充滿愛的環境里長大的孩子,其肭發育狀況有別於那些經常受虐待、受威脅的兒童。

上述觀點將外部事件與我們軀體、大腦的內部變化聯繫起來,使我們意識到,經歷塑造了我們的大腦。舉一例說明,如果我們處於應激狀態,諸如可的松之類的應激性化學物質便開始作用於人腦,久而久之,大腦信息傳遞過程就會發生變化。這些化學物質不僅影響“神經受體”的活動,而且影響神經細胞(或稱神經元)彼此間的連接方式。因此,從一出生,大腦就與外部世界建立了聯繫。抑鬱的易感性在生命的早期就埋下了種子。目前,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那些患慢性抑鬱症的病人都有受虐待的歷史,其中—些人的應激系統的敏感性有明顯地提高。 抑鬱的生物敏感性可能源於童年那些影響大腦生長、發育的生活經歷。然而,我們不能因這一論斷產生悲觀的想法,因為心埋干預對於這一症狀的改變大有幫助。如果一個人意識到自己有這種敏感性,對相關心理學知識進行學習,並且主動參與心理訓練,不僅可以更好地應對,而且能改變這種敏感性。

不可控的應激事件 使我們大腦陷於抑鬱狀態的另一個因素是應激。許多年前,馬丁·塞里格曼在研究中發現:如果給動物施加不可控的應激刺激,他們會表現出抑鬱病人所有的消極和被動。後來,另一些研究者對此進行了進一步的研究,他們試圖弄清楚:處於不可控應激刺激下,動物的大腦發生了何種變化。研究結果表明:一些腦變化與人類抑鬱時的大腦變化非常相似。例如,控制積極情緒與行為的大腦皮層受到抑制。如果給動物施加可控性應激刺激,動物會產生完全不同的大腦變化,即控制積極情緒與行為的大腦皮層活動大大提高。同一應激刺激,不同的可控水平,能導致動物大腦完全不同的生物變化。如果你處於應激狀態,但你能夠採取積極的行動,你的大腦是一種變化模式;如果你處於應激狀態,但對面臨的狀況無能為力,你的大腦會產生完全不同的變化,其中,應付方式是關鍵因素。

這些研究發現至關重要,它提示我們: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對應激刺激的應付能力越強,我們腦內發生的生化變化就越小。 進化層面 進化理論告訴我們:我們之所以常常陷入各種令人痛苦的心理狀態,是因為我們具有“某種特定的潛能”。比如我們所愛的人突然辭世,我們會陷入巨大的痛苦中,我們可能讓他人分擔這種痛苦,也可能一個人獨自承受,但無論如何,我們體內都有悲傷的潛能。類似地,我們每個人都有攻擊的潛能,如果他人傷害了你的孩子,你會產生一種強烈的報復慾望。同樣,我們也都具有性或焦慮的潛能。 讓我們探討一下焦慮。我們知道,任何動物都具有內在的(或說天生的)戰鬥一逃避系統,當面臨威脅時,這一系統就被啟動,體內腎—卜腺自動分泌腎上腺素,使我們對危險產生警覺,並針對不同的危險,採取不同的行動。例如,當受到強盜的威脅時,我們的心率加快,我們或反擊或逃跑。但是,正如暈血的人看見血就暈倒一樣,有時我們的恐懼對象並不會傷害我們。例如,槍、電佔、汽車的致死率遠高於蜘蛛的致死率,但更常見的是對蜘蛛的恐怖。理智上我們知道蜘蛛不會傷害人類,但人們對蜘蛛的恐懼絲毫不會因此而減少,好像人類大腦中存在某種“蜘蛛恐怖”程序一樣。

進化論對此的基本觀點是:大腦之所以能轉換到某種狀態,是因為大腦預先設定了轉換到該狀態的程序。就是說,抑鬱狀態中大腦的生物學變化是腦內潛在抑鬱狀態被“激活”所造成的。類似地,我們腦內還有潛在的焦慮狀態、憤怒狀態、興奮狀態、悲傷狀態等。但是,這並不是說所有的抑鬱狀態都是相同的,抑鬱具有不同的類型,且基因、敏感性、生活事件以及其他因素能夠聯合起來共同影響一個人的敏感性及病症類型。 你也許會有一個疑問,抑鬱對人有什麼好處呢?焦慮、憤怒可以幫助人類更好地適應環境(它們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保護自己),而抑鬱看起來卻沒有什麼價值。這裡我們首先要說的是,人類具有放大各種心理狀態的能力,我們能預見動物無法預見的危險,我們會為未來的事件憂慮——比如晚會將怎麼樣,面試是否會順利。我們內部的生理機制(即戰鬥一逃避系統)會令我們感受焦慮。這—機制從進化學角度講,已具有百萬年的歷史了。但是在人類,許多種刺激可以將其激活。你會進一步發問,即使人類能夠放大潛在的焦慮狀態,那麼抑鬱的價值又表現在何處呢?事實上,關於這一問題有許多種可能性。

防止我們水中撈月 一種觀點認為,中等程度的抑鬱,其適應性功能表現在,它幫助我們放棄不大可能實現的追求,因為抑鬱情緒減少了我們從某類事件中獲得的快樂,所以我們更容易放棄。如果沒有東西(如情緒低落)阻止我們追求那些不可能達到的目標,我們很可能徒然浪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放棄不大可能實現的追求 進化論認為,許多種抑鬱症狀與悲痛具有相似性。當我們失去親人的時候,我們會感到悲痛,我們一旦陷入悲痛狀態,就會變得焦慮、痛苦,覺得生活毫無意義(至少一段時間內如此),最後陷入抑鬱狀態。悲傷和痛苦的進化價值是幫助我們重新建立關係。很明顯,如果我們不具有悲痛的能力,那麼,我們就不會在乎自己與他人是否存在著親密的關係。從進化觀點來看,親密關係對於我們的生存是至關重要的。我們在尋求良好的人際關係方面向來是積極主動的。如果沒有這種關係,我們就會變得非常鬱悶,因此,“依附關係的喪失”非常令人痛苦,因為這是生物預定的。我們需要親密關係,並且在與他人相處時會感到快樂,這是生物性的反應,是進化的需要,兒童尤其如此。

有時,儘管人們沒有經歷任何重大的損失,也會陷入抑鬱狀態,其原因是這些人從未體驗過被父母愛、被父母需要的滋味。他們也曾經想與父母建立親密的關係,但在早期家庭生活中,他們發現親密關係常常與懲罰、威脅相聯繫,因此,他們一方面渴望親密關係,另—'方面又認為要么是自己不可愛,要么是他人不可靠、會令其失望。因此,這種抑鬱不僅是一種疾病,也是一種對無法獲得的親密關係的渴望狀態。 在日常生活中,人們與他人建立了各種不同風格的人際關係。有些人常體驗到“依附焦慮”,他們對被拒絕、被拋棄充滿恐懼,他們對被單獨留下感到焦慮,對與他人分離感到憤怒。相反,另一些人認為,與他人建立親密關係是一件非常困難,令人痛苦的事情,因此,他們避免與人建立親密關係。還有一些人介於以上兩者之間,有時他們看起來非常需要親密關係,需要證明自己可愛,但另一些時候,他們卻遠離人群,孤獨而冷漠。我們每個人都在不同程度上擁有上述人際模式,應激會極化該種模式。例如,在應激狀態下,我們通常更需要我們所愛的人的肯定,如果我們無琺獲得這種肯定,感到自己孤立無援,我們就會陷入抑鬱。 使我們避免毫無成功希望的奮鬥 進化理論認為抑鬱狀態在一定程度上與失敗感、被壓制感有關,抑鬱使我們放棄挑戰,減少抱負,使我們放棄樂觀求索的態度,使我們感到羞恥、自卑。 這種理論還認為:低等動物與高等動物在此方面存在生物學差異。那些被迫順服的動物,或經常受攻擊的動物,會表現出與抑鬱個體相同的生理和行為變化。因此,這一理論認為,一些抑鬱與潛在的心理狀態有關。該狀態能夠被失敗情境或強制服從的情境(由於恐懼,不得不做奉不喜歡的事)所引發,這也是抑鬱個體常感到自卑、無價值、受壓抑(社會階層較低)、缺乏自信的原因。他們認為嘗試任何事情都沒有意義,因為任何事都需要付出太多的努力。這種想法極易使人放棄理想、降低期望。 因此,抑鬱的人不僅被自己或別人評價為消極和低人一等, 而且,在極端情況下,他們真的會被他人排斥,並被冠以“不可愛”、“一錢不值”、“廢物”、“壞人”、“無用”等用以描述低等人物的詞彙。情緒可以作為一種傳遞自我信息的能量調節系統,藉以向他人表明挑戰他人的信心、顯示獲得重要資源(如朋友、性夥伴或滿意的工作等)的能力。 很多情境都會誘發我們的失敗感,有時,我們一想到他人對自己的態度就會產生失敗感。我們想盡全力擺脫這種感覺,但無濟於事:有時,別人苛責我們,我們便逐漸相信了他人對我們的粗暴評判,以致最後被自己的苛責、挑剔擊垮了。我們常常做一些能貶低自己的社會比較,並由此認為別人比自己強,或比自己更聰明。抑鬱狀態下常見的是無價值感、自卑感、不勝任感和無能感。他人或我們自己傳遞的信息常常不是關於自己如何可愛、 如何被接納、有價值,而是批評和貶低性的。 被迫屈服以及受困的情境常易激活抑鬱狀態。如果我們婚姻不幸、工作糟糕,或者處在一個我們不喜歡但卻擺脫不掉的環境中,我們就會有夾縫中求生、無力自拔的感覺。舉兩個例子:戴維負有沉重的債務,並且習慣了某種生活風格,他發現自己無法找到另一份工作,感到受困於充滿壓力與苛責的環境中。凱蒂住在失業率很高的貧民區,丈夫經常打她,她自己沒有錢,又要負擔兩個孩子,便感到自己孤立無援,受困於這樣的環境中。 導致我們產生失敗感的第二種原因是,我們的目標太高,過十:追求完美。由於設定的目標太高,難以實現,我們也常常會有尖敗感。當我們達不到既定的目標時,我們會產生失敗感。然而,正是抑鬱情緒防止了我們繼續走那條成功概率很小的路。 造成我們產生失敗感的第三種原因是,我們在與他人的衝突中,永遠扮演失敗者的角色。為此,我們常會體驗到憤怒(經常是不表現出來),因為,我們總是衝突雙方的失敗者。以弗蘭為例,她的衝突發生在她與母親之間,無論她做什麼,她母親總是挑她的錯,並教導她應當如何去做。弗蘭感到無法告訴母親自己的真實感受,她感覺自己很差,無論做什麼,都會感覺自己做得不夠好。每逢與母親發生衝突時,她總感到母親比她更強大並牢牢地控制著地。 很明顯,某些情境會引發我們某種心理狀態。我們對此進行探討還有另外兩個原因,其一,它能幫助你理解你所體驗到的抑鬱;其二,如果你能抓住問題的精髓,你將明白抑鬱症狀與內部潛在狀態的激活密切相關。如果將抑鬱看作是體內被激活的一部度,使我們感到羞恥、自卑。 這種理論還認為:低等動物與高等動物在此方面存在生物學差異。那些被迫順服的動物,或經常受攻擊的動物,會表現出與抑鬱個體相同的生理和行為變化。因此,這一理論認為,一些抑鬱與潛在的心理狀態有關。該狀態能夠被失敗情境或強制服從的情境(由於恐懼,不得不做奉不喜歡的事)所引發,這也是抑鬱個體常感到自卑、無價值、受壓抑(社會階層較低)、缺乏自信的原因。他們認為嘗試任何事情都沒有意義,因為任何事都需要付出太多的努力。這種想法極易使人放棄理想、降低期望。 因此,抑鬱的人不僅被自己或別人評價為消極和低人一等,而且,在極端情況下,他們真的會被他人排斥,並被冠以“不可愛”、。一錢不值”、“廢物”、“壞人”、“無用”等用以描述低等人物的詞彙。情緒可以作為一種傳遞自我信息的能量調節系統,藉以向他人表明挑戰他人的信心、顯示獲得重要資源(如朋友、性夥伴或滿意的工作等)的能力。 很多情境都會誘發我們的失敗感,有時,我們一想到他人對自己的態度就會產生失敗感。我們想盡全力擺脫這種感覺,但無濟於事;有時,別人苛責我們,我們便逐漸相信了他人對我們的粗暴評判,以致最後被自己的苛責、挑剔擊垮了。我們常常做一些能貶低自己的社會比較,並由此認為別人比自己強,或比自己更聰明。抑鬱狀態下常見的是無價值感、自卑感、不勝任感和無能感。他人或我們自己傳遞的信息常常不是關於自己如何可愛、 如何被接納、有價值,而是批評和貶低性的。 被迫屈服以及受困的情境常易激活抑鬱狀態。如果我們婚姻不幸、工作糟糕,或者處在一個我們不喜歡但卻擺脫不掉的環境中,我們就會有夾縫中求生、無力自拔的感覺。舉兩個例子:戴維負有沉重的債務,並且習慣了某種生活風格,他發現自己無法找到另一份工作,感到受困於充滿壓力與苛責的環境中。凱蒂住在失業率很高的貧民區,丈夫經常打她,她自己沒有錢,又要負擔兩個孩子,便感到自己孤立無援,受困於這樣的環境中。 導致我們產生失敗感的第二種原因是,我們的目標太高,過於追求完美。由於設定的目標太高,難以實現,我們也常常會有失敗感。當我們達不到既定的目標時,我們會產生失敗感。然而,正是抑鬱情緒防止了我們繼續走那條成功概率很小的路。 造成我們產生失敗感的第三種原因是,我們在與他人的衝突中,永遠扮演失敗者的角色。為此,我們常會體驗到憤怒(經常是不表現出來),因為,我們總是衝突雙方的失敗者。以弗蘭為例,她的衝突發生在她與母親之間,無論她做什麼,她母親總是挑她的錯,並教導她應當如何去做。弗蘭感到無法告訴母親自己的真實感受,她感覺自己很差,無論做什麼,都會感覺自己做得不夠好。每逢與母親發生衝突時,她總感到母親比她更強大並牢牢地控制著她。 很明顯,某些情境會引發我們某種心理狀態。我們對此進行探討還有另外兩個原因,其一,它能幫助你理解你所體驗到的抑抑;其二,如果你能抓住問題的精髓,你將明白抑鬱症狀與內部潛在狀態的激活密切相關。如果將抑鬱看作是體內被激活的一部分,你將能更好地對其施加控制。你的抑鬱狀態是你眾多潛在心理狀態的一種,它並不比其他心理狀態更能代表真實的你。 人生有如琴弦,你既可以彈奏出美妙的音樂,也可以製造出令人厭煩的噪音。人生的一大任務就是弄懂我們擅長哪些曲調,並學會在需要的時候將它彈奏出來。如果我們認為自己不可愛、沒有價值、感到自卑,我們就會激活潛在的抑鬱狀態。因此,想擺脫這種狀況首先要改變對自己的看法。心理學層面 近年來,我們對抑鬱的心理學機制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有許多理論、學說針對思維方式、態度、行為如何提高了我們罹患抑鬱症的可能性問題進行了論述。早在1917年,弗洛伊德就提出:一個人面對喪失,將憤怒轉向自己,就會出現抑鬱。這就是後來廣為人知的“憤怒內化論”。後來,我們的確發現,抑鬱的時候,我們經常感到憤怒,有時是針對他人,但更多的時候是針對我們自己。 最近,一些心理學家就抑鬱的行為模式進行了研究。他們發現,抑鬱的人,其行為方式無法給自己帶來積極的結果或更多的快樂。許多人陷入抑鬱不能自拔,因為他們發現,生活中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給他們帶來快樂、滿足或自信。如果他們沒有工作、缺少朋友,而同時又患有社會性焦慮,那麼他們會斷絕曾給他們帶來過快樂的一切社會交往。 對抑鬱研究最多的心理學說是所謂的“認知學說”。這一學說關注於我們理解、認識世界的方式。它最初是由精神病學家貝克和心理學家艾里克森不謀而合提出來的。許多幫助抑鬱者自助的小冊子使用的都是認知理論和方法。在本書的第二、第三部分,作者提出了許多關於如何擺脫抑鬱的建議,其中認知理論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認知理論指出了抑鬱病人對問題的特殊看法: 問題 看法 驚恐發作 我即將死於這些焦慮症狀。 社會性焦慮 我常會做一些看起來非常愚蠢的事情, 遭人排斥、 受人羞辱。 抑鬱 我是一個懦弱無能的壞人,前途渺茫。 妄想 人們費盡心思打探我的事情。 憤怒 別人都很壞或不友善,對我不公平,占我便宜,他們應當受到懲罰。 對自己看待問題的方式進行反思,人們能夠學會檢驗自己的看法,並學會以新的方式看問題。認知療法的主旨,在於教會病人反思自己的態度與觀念,幫助病人意識到思維方式是如何使他們陷入沮喪的(特別是造成失敗感)。改變他們對自己所面臨問題的看法,其病症就能得到緩解。如果他們進一步改變對自己的根本看法,將增強對自己情感的把握能力,從而減小陷入抑鬱和焦慮的可能性。 當抑鬱的時候,我們常常是內外交困(內部,表現為對自己、對世界、對未來產生悲觀看法;外部,表現為貧窮或人際關係差)。學習從新的角度看待內部問題,避免產生消極的自我觀念(如,我是個廢物),能使我們更好地處理外部問題。 抑鬱的人常用特定的方式思考,這引發了—個問題,即什麼因素導致我們產生消極的思維方式?認知理論認為,在兒童時期,我們形成了對自己,對他人以及對世界的看法,後來,這些基本觀念開始控制我們對各種事物的情感和態度。例如,如果有人經常說我們不可愛、是個失敗者,我們就會形成這樣的墓奉觀念。再如,如果兒童時期人們常說他不善於運動,後來,這就會成為他對自己的看法,他會進一步減少運動,並且由於這種迴避的態度,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擅長運動。反過來,這又強化廠他不善於運動的自我觀念。當他長大後,會繼續避免運動,因為一旦他們嘗試運動,那種覺得自己不擅長運動,或自己看起來很滑稽可笑的想法就會出現(儘管成年後他的動作看起來很優雅)。因此,早期觀念和經歷對後來的情感和行為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隨著年齡的增長,消極的自我看法經常是被壓製或是被隱藏的(處於潛在狀態)。但當某些重要生活事件發生時(如某重要的人際關係解體了),這種兒童時期形成的觀念和想法就會死灰復燃。因此,當我們為某種關係的瓦解而痛苦的時候,我們常常會根據我們儿童期形成的思想和觀念,對所面臨的問題進行解釋。例如,“導致人際關係破裂的原因是我不可愛”。消極觀念影響了我們對事件的理解方式,因此,當我們發生不幸的時候,尤其是不幸事件引發了我們強烈的情緒反應時,我們常把它看作是自己不可愛或是個失敗者的明證,而不是將之歸咎於運氣或生活的本身。 舉一例說明,莎莉生活在一個缺少愛的家庭中,當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母親告訴她,當年懷她的時候,母親已經結婚了,不幸的是,婚姻不令人滿意,她母親常想,如果沒有懷孕,生活將會是另外一種情形。她經常說,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已經乾了哪些哪些事情。莎莉感到母親認為是她拽了後腿,這沒有引起莎莉的憤怒,卻引發了她強烈的內疚感。當母親暗示出有離家出走的念頭時,莎莉會將其視為母親要拋棄她的警報。她逐漸形成了這樣的觀念:“我是個令人討厭的廢物,常影響他人做他們喜歡的事,人們不喜歡我呆在他們周圍,我千萬不能做那些令他們討厭的事,因為他們隨時都可能離開我。” 這些基本觀念影響了她一生,每當衝突發生時,她就會感到焦慮,認為“或許我是個令人討厭的傢伙”,“我一定讓他們做他們想做的事”。一旦她覺得自己拒絕了別人,或使他人不快,她就會感到內疚。結果,她發現自己很難自信,經常尋找證據證明自己是他人的負擔。當她與多年的男友分手後,她想,“沒有人真正需要我,我是個廢物,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人”。值得注意的是,這些觀念不是冷調的,而是充滿了情緒色彩。 或許你已經猜到了,這些觀念背後還隱藏著另外一些觀念,潛藏著巨大的憤怒。經常性地屈從於他人(使自己服從於他人的需要)會導致不公平感。畢竟,莎莉沒有主動要求自己出生,為什麼她必須做那些別人需要的事情呢?為什麼她如此不討人喜歡呢?當然,她認為,自己一旦自信起來,就會面臨被拋棄的危險。因此,這些憤怒的觀念和想法不得不被“壓抑”和“避免”。她感到,既然母親為她盡了全力,她就沒有權利向母親發怒。否則,自己就是一個壞人,一個背叛者。 因此,可以說,我們認識,理解事物的方式導致了(至少是維持了)我們的抑鬱狀態。稍後,我們還將看到,我們的觀念能使我們沿著螺旋形軌道下滑到抑鬱的漩渦中去:當我們抑鬱的時候,我們有較多的消極觀念,而一旦有了消極觀念,我們就會變得更加抑鬱。下面概括一下莎莉的基本觀念與情緒,以及二者如何共同影響了她的生活。 早期兒童經歷 媽媽曾說,如果不是因為我,她會做更多的事情,她的生活將是另一番景況。因此,我總擔心母親會有一天離開我。 基本觀念 我對他人而言是個廢物;我阻礙了他人做他們喜歡的事;人們不喜歡我呆在他們身邊;我不能做拒絕他們的事;我必須扮演人們需要的角色;表達憤怒或強調自己的需要會導致他人的排斥;我必須對他人的愛心懷感激;如果我表達內心的不滿,我就成了一個忘恩負義的壞人。 基本行為 缺乏自信。 避免衝突。 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引發抑鬱的事件 人際關係破裂、重要人物離我遠去。 典型觀念 對他人而言,我是個廢物。 我永遠無法處理好。 我如果不在他周圍就好了。 我難以處理人際關係。 我難以忍受孤獨。 症狀 睡眠不佳,精疲力竭。 經常考慮喪失,自我責備。 無價值感。 喪失享受快樂或美好事物的能力。 無望感。 體重下降。 空虛感。 恐懼感、無目標感。 您或許會注意到兩點:首先,她的依附關係存在問題。她對建立親密關係焦慮不安,感到自己可能會被拋棄。但是,她的行為方式(即她的人際策略)使她看起來像個附庸,甚至像個奴隸。她的人際關係沒有提高她的引言心,相反,她不僅沒有感到自己與他人相處融洽,反而覺得自己沒有能力與他人建立良好的關係。因此,當她考慮自己的觀點和需要時,她感到自己既沒有權利,也沒有理由。結果,她的自信常依賴於某種人際關係,如果沒有外在的肯定,她會感到自己空虛、脆弱、自卑和依附於他人。 早期創傷經歷的影響 早期創傷經歷對個體的價值觀、自我評價的形成,會產生重要的影響。例如某些受過性虐待的人,會認為性是醜陋、骯髒、危險的(甚至他們目己也是醜陋、骯髒的)。創傷經歷將影響他們的性生活和性快感。 有的父母不善於應付挫折,他們罵孩子,或者拿孩子出氣,這對於兒童而言是極為痛苦的。他們很難認識到自己挨批評是因為父母的挫折耐受性低。作為被攻擊對象,他們常常責備自己,認為自己真的很壞。有的父母無法給孩子身體上的愛撫,因為他們不知道該怎樣做,或者為此感到尷尬。更令人遺憾的是,至今仍有些父母認為,給孩子身體愛撫,尤其對於男孩,會使他們變得女里女氣。 許多抑鬱症患者回憶,他們早年的生活缺乏一種愛,有時父母甚至很粗暴。現在,你應當思考:你早年形成而至今仍然保留的價值觀有哪些?你要重新審視它們,拋棄那些對你不利的價值觀。如果別人曾經對你非常粗暴,現在不正是你該善待自己的時候嗎? 當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我們不可能將我們的父母看作是有自己問題的、不完善的個體;相反,我們認為,他們這樣對我們肯定是我們自己的過錯,肯定是我們某些地方做得不對,以至於父母如此對待我們。父母對我們的苛責使我們學會了苛責自己。然而,我們應當通過了解、領悟以及個人的努力,改變這些習慣,學會愛自己。社會學層面 抑鬱病人不僅存在內部問題,如思維方式、消極情感等,同時也常常面臨一'些外部問題。社會學理論關注的正是這些外部問題。許多社會學研究者(例如喬治·布朗與哈里斯)發現:外部(社會)因素在抑鬱的形成和康復過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有些事件使我們易於罹患抑鬱症(被稱為易感因素),而另一些事件會使我們陷入抑鬱(被稱為誘發事件)。 正如進化學理論所預測的那樣:抑鬱的易感性與無法和親近、可信賴的人建立親密關係之間有著密切的聯繫。自尊水平(即無能感、自卑感、無價值感或劣等感)屬於易感因素。值得注意的是,我們的自尊很大程度上來源於能給我們帶來價值感和成就感的社會角色,以及那些重視我們的朋友。 一些人認為,作為父母,照看孩子是其社會角色的全部內容。事實證明,這種觀點並不正確。儘管我們愛自己的孩子,孩子也能給我們帶來很多快樂,但是,我們無法將自己封閉在家裡,僅與那些耗人精力,無片刻安靜的孩子呆在一起(坦白地說,他們會使我們精疲力竭! )。孩子對我們的要求很多,但我們卻無法向他們尋求支持,與他們分享個人情感。而且,孩子也不能提高我們的自尊水平,至少在這一點上不如成人。 並且,許多事情會突然向我們襲來:我們發現對方有外遇;失業造成了經濟緊張; 孩子患了嚴重的疾病;我們遭受了嚴重的失敗……那些看上去對未來會產生深遠影響的事件,能使我們從懸崖邊緣一步跌進抑鬱的深淵。 社會角色 一些社會心理學家發現:我們的自尊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我們所扮演的社會角色,即我們做什麼。這些社會角色賦予我們一定的社會階層或地位。如今,照料孩子儘管仍是人生中最重要、對情感要求最多的工作之一,但“家庭主婦”已不再被視為有地位的社會角色。 年輕人之所以會陷入抑鬱,其原因是他們缺乏明確的社會角色(如工作)及歸屬感。認識到自己能做什麼,並因自己的作為受到尊重和欣賞,是獲得自尊和社會地位最重要的保證。工作能為我們指明生活的方向,使我們對未來有所計劃,還能提供給我們與他人接觸的機會。如果沒有工作,我們會感到自己不被社會所需要,沒有明確的社會身份,沒有生活目標,並且會感到孤獨。 以凱絲為例,她想結婚,但——直沒有遇到合適的人,她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護理工作中去,工作成廠她生命的全部。在54歲那年,她患丁嚴重的疾病,不得不提前退休,這使她非常痛苦。漸漸地,她陷入了抑鬱狀態,斷絕了與朋友的聯繫,尤其是那些仍在工作的朋友。 許多來治療的人都面臨這樣的問題:他們無法找到工作,或者無法找到家庭生活以外能提高其自身價值的角色。其原因有時是因為他們太緊張,有時是因為父母不允許,還有些時候是因為困難太大。另外,目前西方人的生活方式,已經喪失了進化形成的適應功能,這些非自然的生活方式,導致了問題的出現。適應性的家庭模式是近親雜居式的,孩子們不是被困在小家庭中,而是有更大的活動空間,親戚、朋友都能幫助照看。婦女們也不像現在這樣被隔絕於團體之外。我認為,現代人抑鬱發生率如此之高,與我們異常的生活模式不無關係。 對導致抑鬱的社會因素進行研究,其目的是讓大家明白,罹患抑鬱症並不代表你是一個很糟糕,或是很脆弱的人。也許是你的生活方式使你比別人更容易罹患抑鬱症。一旦你放棄自我無能感、停上自責,你就會思考如何改變現狀。值得注意的是,照顧孩子不一定會令你感到快樂。事實表明,孩子會減少夫妻生活的快樂。當然,這並不是說孩子不能帶來樂趣,而是一旦孩子“離巢”後,你會更容易感到社會角色的喪失,從而陷入抑鬱。 為什麼女人更容易陷入抑鬱 我們已經註意到:女人罹患抑鬱症的機率比男人大2至3倍。各種理論都對這一現象進行了解釋。 生物學理論 該理論認為,導致這一現象的原因是,男女在生殖機能方面存在差異(例如某種激素水平的差異)。換句話說,女性的大腦與男性的大腦有所不同,這種差異提高了女性的患病率。近來,有研究表明,男性大腦與女性大腦在加工情感信息方面存在差異。然而,是否這種差異提高了女性的患病機率, 目前尚不得而知。心理學理論該理論認為,兩性成長中“社會化”方向的不同,是導致女性更容易患抑鬱症的原因。女性更容易被培養成順服、溫柔、自信心和競爭意識較低的個性。因此,受性虐待的女性要遠高於男性。其次,男女認識和應付消極事件的方式也大不相同(例如,面臨人際問題時,女性更傾向於關注情感因素,產生自責),女人更關注自己的情感,更願意暴露自己的悲傷和不幸,她們更需要親密的關係,更喜歡思索自己的不幸(這可能是因為她們更孤獨);相反,男人在遇到問題時,習慣於責備他人,並且不願表達自己的情感(例如,“男兒有淚不輕彈”,需要愛被認為是女人氣的表現),如果遇到情緒問題,他們更可能泡酒館或向他人尋釁滋事。社會學理論該理論認為,男女的這一區別,是社會條件和性別角色不同所造成的。女性在社會或家庭中,更易處於從屬地位,常被限制於家庭中,服從男性的統治(如性虐待)。如果女人減少自己與他人接觸的機會,並且維持自己的從屬地位的話,婚姻對女人是沒有幫助的。 我個人認為:男女患抑鬱症的機率不同,是以上四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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