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演講前怎樣做好準備

只有準備充分的演講者才能有完全的自信。如果不作準備就像帶著沒有彈藥又破舊的武器上戰場一樣，還怎麼談得上去攻克恐懼的堡壘呢？ 幾年前，在紐約扶輪社午餐會上由一位顯赫的政府官員做主講人，我們等著他的講演，想听一聽他部裡的運作情形。 我們發現他事前沒有作準備。他開始想即興發揮隨意講講，結果找不到什麼值得說的。於是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筆記來。然而筆記雜亂無章，像一貨車的碎鐵片。他手忙腳亂地在這些東西里翻來翻去，找不到有用的東西，說起話來便越發顯得尷尬而笨拙。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感覺越來越絕望，也越來越不知道該講些什麼。他不停地道歉，掙扎著還想從筆記裡理出一點頭緒來，用顫抖的手端起一杯水，湊到焦幹的唇邊。這情景真是慘不忍睹，他完全被恐懼擊倒，就只因為幾乎沒有為講演作一丁點的準備。最後他坐了下來，我見到一個最丟臉的演講家形象。他演講的方式正像盧梭所說的情書的書寫方式一樣：始於不知從何說起，止於不知所云。

自1912年以來，因為職業原因，我每年都要對五千多次演講進行評析。這給我上了最重要的一課，這個訓誡像聖母峰一樣高高聳立於群山之上：只有準備充分的演講者才能有完全的自信。如果不作準備就像帶著沒有彈藥又破舊的武器上戰場一樣，還怎麼談得上去攻克恐懼的堡壘呢？林肯說，“我若是無話可說時，就算年紀一大把經驗一大堆，也免不了要為此感到慚愧”。 假如你想培養自信，為什麼不去做好那些在你演講時能帶給你安全感的事？使徒約翰說：“完全的愛，會置恐懼於度外。”完全的準備也可以做到這樣。丹尼爾·韋伯斯特曾說，如果沒有準備就出現在聽眾面前，跟沒有穿衣服是一樣的。 “完全的準備”難道就是背下演講詞？對於這個問題，我得斷然說聲“不”。為了保護自己，以免在聽眾面前腦中一片空白，許多講演者一頭栽進記憶的陷阱裡。一旦犯了這種毛病，便會不可救藥地浪費時間進行這樣的準備，而那隻會毀掉整個的演講。

資深的美國新聞評論家，HV卡特波恩還在哈佛大學讀書時，參加過一項講演競賽。他選了一則短篇故事，題為“先生們，國王”。然後把它逐字背誦下來，並為此預講了數百次。比賽那天，他剛說出題目“先生們，國王”，腦子裡就變成空白一片；豈止是空白，它壓根兒就變黑了。他嚇得差點兒蒙了，絕望之下，只好用自己的話來講這個故事。可當評審把第一名頒給他的時候，他簡直就不敢相信。從那天起，HV卡特波恩就不再去讀或者背任何一篇演講稿，這就是他在廣播事業裡成功的秘訣。他只做些筆記，然後自然地對聽眾說話，絕不去用講稿。 寫出演講稿再去背下來，不僅浪費時間、精力，而且很容易失敗。說話於我們是自然而然的事，從沒有費心去推敲字眼。我們隨時都在思考著，等到思考成熟時，言語便像我們呼吸的空氣，不知不覺地自然流出。

溫斯頓·丘吉爾也是費盡周折才學到這一課的。年輕時，丘吉爾也常常寫講稿、背講稿。直到有一天他在英國國會上背誦他的講稿時，思路突然中斷，腦海裡一片空白。他感到既尷尬又羞恥。他把上一句重複一遍，可是依然什麼也想不起來，臉變成了豬肝色。他頹然坐下。從那以後，丘吉爾再也不背講稿了。 倘使我們逐字背下演講稿，面對聽眾的時候，難免因為緊張而忘詞。即使沒有忘記，恐怕講起來也是呆板無趣的。為什麼呢？因為它不是來自我們內心，只是出於記憶而已。私下與別人交談時，我們總是一心想著要說的事，然後就直接說出來了，並未特別去留心詞句。既然一直都是這麼做的，現在又為什麼要改呢？如果我們非要寫講稿、背演講詞，就很可能重蹈凡斯·布須內的覆轍。

凡斯畢業於馬黎波歐藝術學校，現在是世界最大的保險公司之一衡平人壽保險公司的副總裁。多年前，被要求在西弗吉尼亞州的“白磺泉”召開的“衡平人壽”代表會議中發表演講，有來自全美的兩千名“衡平人壽”代表參加這次會議。當時，他從事人壽保險的行業才兩年，可是已經非常成功，所以安排他做二十分鐘的講演。 凡斯很高興，他知道這是一次提高身價的絕好機會。然而，不幸的是，他把演講詞寫下來非常努力地背。他在鏡子麵前演練了42次，事無鉅細地認真準備，包括每個詞語，每個手勢，每個表情，甚至怎樣上台和回來的細節。真是恰到好處，完美無瑕了。 可是，當站起來要做正式講演的時候，他面對兩千名聽眾忽然感到害怕。他只說了：“我在本計劃裡的職位是……”腦子裡就只剩下一片空白。慌亂之中，他後退了兩步，想要重新開始，可是腦子裡依然空白一片。於是再退後兩步，試圖重新開始，可是依然沒有用。講台有四尺高，後邊沒有欄杆，距離牆壁有2米寬的空隙。所以，當他第四次重複剛才的表演的時候，掉下講台，消失到隔縫裡去了。聽眾哄然大笑，笑得人仰馬翻，跌出椅子，滾到走道上。衡平人壽保險公司做的這種滑稽表演，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讓人拍案叫絕的是，聽眾還真以為這是特意安排的助興節目。 “衡平人壽”裡的老前輩們，現在還津津樂道他的演出。

可是凡斯·布須內自己呢？他親口對我說，那是他一生中最沒面子的一次。他覺得羞愧難當，因此寫了辭呈。但是凡斯的上司說服了他，把辭呈撕去，並幫助他重建自信。而凡斯在這次經歷以後，成了公司里數一數二的演講高手。不過，他再也不去背講稿了。我們應該以此為鑑，以免再乾出這樣愚蠢可笑的事情。 我聽說過很多人背講稿，卻不記得有誰把講稿扔進字紙簍去後，反而說得更生動、更有效果、更富人性。扔掉講稿，或許會忘掉幾點，說起來散亂些，但至少顯得更有人情味。 林肯說過：“我不喜歡聽刀削式的、枯燥無味的講演。當我聽人講道時，我喜歡看他像在跟蜜蜂搏鬥一樣去講話。”他喜歡聽一個演講者自在、隨意、激情澎湃地演講。背講稿，是絕不會表現得像在跟蜜蜂拼命似的。

那麼，準備講演的恰當方法是什麼呢？那我來告訴你。你要在生活中，留意那些有意義的、曾經給你指引的有關人生內涵的經驗，然後把從這些經驗中獲取的思想、理念、感悟等匯集整理。真正有用的準備，是你對講演題目的深思。和查爾斯·雷諾·柏朗博士多年前在耶魯大學演講時說的一樣：“深思你的題目，醞釀成熟，漫溢思想的馨香……再把所有這些意念寫下，簡單得只要能表達清楚概念就可以……把它們寫在紙片上——通過這樣的整理，零散的片斷就容易安排和組織起來。”聽起來並不難吧？實際上也真的不難，只需要有一點專注和思考就行了。 當準備進行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要不要試講一下呢？完全應該的。這是一個保證你萬無一失而且簡單有效的方法。把你的想法，和朋友或同事們在日常談話中聊聊，沒有必要全部講出來，只需要在午餐桌前傾過身去，用類似這樣的話談起：“喬，知不知道，那天我遭遇了一件不尋常的事。”喬可能願意聽聽你的故事。這時你就要仔細觀察他的反應，聽聽他有什麼樣的想法，說不定他會有什麼新的有趣的主意，那就很有價值了。他不知道你是在預演，事實上知道也沒關係。他或許會說，聊得真痛快。

傑出的歷史學家艾蘭·尼文斯對作家也有類似的忠告：“找一個對你的題材有興趣的朋友，詳盡地把你的想法講給他聽。這種方式，可以幫你發現你可能遺漏的見解、事先無法預料的爭論，以及找到最適合講述這個故事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