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中國歷史 謀說天下·謀元

第42章 6、修路植樹,疏通交通大命脈

謀說天下·謀元 胡善恩 3161 2018-03-16
隨著蒙古帝國的不斷擴張,其疆土也不斷擴大,特別是西征征服了中東歐之後,疆土更是雄跨歐亞大陸。如此幅員遼闊的國土,他們如何做到上情下達,以最快的速度傳遞信息呢? 自成吉思汗建國後,便仿效中原的驛傳制度,在境內恢復或新建了一批驛站,供來往使臣等使用;窩闊台汗時,進一步擴大了設驛站的範圍,建立了貫通整個大蒙古國疆域的站赤系統,並初步製定了有關站赤的管理制度;忽必烈即位後,尤其是統一全國後,各地遍設驛站,站赤系統得到進一步發展,構成了以大都為中心的稠密交通運輸網絡,像神經和血液一樣,伸展到四面八方,控制著這萬里疆土。 意大利旅行家馬可·波羅曾在他的《馬可·波羅遊記》一書中,對站赤系統作過生動的描述。他以十分欽羨的筆調寫道:“這是一種十分美妙奇異的製度,簡直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從漢八里(大都)城,有通往各省四通八達的道路。道路十分寬敞。每一條大路上,每隔40或50公里之間,都會設有驛站,築有旅館,接待過往商旅住宿,這些就叫做驛站。這些建築物宏偉壯麗,有陳設華麗的房間,掛著綢緞的窗簾和門簾,供達官貴人使用。即使王侯在這樣的館驛下榻,也不會有失體面。因為需要的一切物品,都可從附近的城鎮和要塞取得。”

他還記錄道:“每一個驛站,常備有400匹馬,供大汗的信使們使用。驛卒們傳遞緊急文書,一日可以飛馳320公里,即640華里。全國大約用於此項事業的馬匹超過二十多萬……在各個郵站之間,每隔約五公里的地方,就有一小村落,有紅色門樓一座,牌額一枚,十二時輪子一枚。這裡住著步行的信差。他們走遞時,皆腰革帶,懸鈴,持槍,挾雨衣,齎(帶)文書以行,夜則持炬火,道狹則車馬者、負荷者,聞鈴避諸旁,夜亦以驚虎狼也。……他們腰繫數個小鈴,以便當他們還在很遠的地方時,聽見鈴響,人們就知道驛卒將來了。因為他們只跑約五公里……一個步行信差站到另一站,鈴聲報知他們的到來。因此使另一站的信差有所準備,人一到站,便接過他的郵包立即出發。這樣一站站依次傳下去,效率極為神速。只消兩天兩夜,皇帝陛下便能收到很遠地方的按平時速度要十天才能接到的消息。碰到水果採摘季節,早晨在大都採下的果子,第二天晚上便可運到上都。這在平日是十日的里程。”(《馬可·波羅遊記》卷二)

馬可·波羅的記敘,基本上是符合元代站赤系統的運作情況的,既寫了驛站,又描述了急遞舖的傳輸,只是馬匹數和日程數有不准確的地方。實際上,當時全國驛站的馬共有四萬多匹,而最快的驛卒日程則為500裡,不是600多里。在元朝中期,步傳也逐漸被馬傳所替代。 就是通過這種站赤制度,驛站信差們不管淫雨紛飛,還是霜雪寒潮,也不管是赤日炎炎,還是月黑風高,日夜奔馳在驛道上,以最迅速的方式把大汗的命令傳達到帝國各地,各地的消息也通過這一通信網源源不斷呈送到大汗面前。 站赤,蒙古、元朝驛傳的稱謂。蒙古語的譯音,源於古阿爾泰語,意為掌驛站者。元代文獻中,通常指驛站或站官。元世祖定都大都後,站赤制度的規模越來越大,他下令修築了以大都為中心四通八達的驛道,這些驛道,因所處位置的不同而不同,有的道廣五十步,三丈而樹,厚築其外,隱以金錐,樹以青松、白楊品種為多。一步為5尺,50步合今25丈(約80米),10米左右就栽一棵青松、白楊。一路上綠影婆娑,十分美觀;而有的地方僅能供一人行走。

在四通八達的交通線上,元朝政府設置了成千上萬的站赤,以便“通達邊情,布宣號令”。在當時,蒙古地區的驛站,專設通政院管轄;中原地區的驛站,則歸兵部掌管。站赤分陸站和水站。陸站用馬、牛、驢或車,遼東有些地方運輸時用狗拉橇行於泥雪上,故又有狗站。水站則用船。據記載,全國站赤共有1400處,這個數字還不包括邊遠地區和四大汗國間的驛站。 作為站赤的站戶,他們的戶籍從一般的民戶中分離出來,在蒙古各部中,一般選擇畜產多者應役;在中原、江南地區,一般是按戶等從中戶裡簽發。一旦被簽發為站戶,登記入籍後,就世代相承,不能改變。站戶除按規定提供交通工具,馬站出馬夫,水站出船夫外,平時負責按時修整道路,架設橋樑,並在可能栽種的道路兩旁種上杉、松、冬青、楊、柳等樹木遮陽,為過路人馬避免日曬之苦。部分站戶還要向過往使臣提供肉、面、米、酒等。各站所領站戶數目不等,多者兩三千,少者只有幾十戶,一般為百餘戶至數百戶。

驛站系統的功能,與軍政要務的傳達、處理關係密切,因此,要想接受驛站的服務,需要有官府的證明或宗王的令旨。官府證明分鋪馬聖旨(又稱鋪馬劄子、御寶聖旨,鋪馬是站赤的另一種說法)、金字圓符(鐵製,又稱圓牌)、銀字圓符三種。 “朝廷軍情大事奉旨遣使者,佩以金字圓符給驛,其余小事只用御寶聖旨。諸王、公主、駙馬亦為軍情急務遣使者,佩以銀字圓符給驛,其餘隻用御寶聖旨。”《元史·刑法志二》)站赤驗符、旨給驛供應酒食,因身份和品級的不同,元朝規定驛路上“使臣”的給驛標準也不同。比如給馬,規定三品官給馬五匹,四五品官給馬四匹,六品、七品官給馬三匹,八品以下則給兩匹。路上的食宿供應標準也按品級給予不同的待遇,如有的使臣給白面、大米、油、酒、肉等,一應俱全;有的則僅給一頓粥飯,最低的甚至只給一升米,一般持圓符者有優先的權力,除此之外,“毋得擅差鋪馬”。

和驛站相鋪而行的,是專用以傳遞緊急文書的機構叫急遞鋪。每十里或十五里、二十五里設一鋪,每鋪置鋪丁五人。鋪丁一晝夜行四百里,輾轉傳遞軍政機要文書。凡中書省、樞密院、御史台公文及各地緊急重要公文,用木匣封鎖,標明號碼、日期等,交給急遞鋪傳送。各鋪均要驗件簽押,以保證遞件的安全和傳送速度。和站赤系統一樣,急遞鋪不久亦面臨“衙門眾多,文字繁冗,急遞之法大不如初”的局面,不得不重申“省部台院急速之事,方置匣子發遣”。後來,又規定了中書省、樞密院、御史台、宣政院等七十九種官衙的文書可以通過急遞鋪傳送,各投下總管府等二十種官衙的文書不許經由急遞鋪傳送,以減輕急遞舖的負擔。 站赤系統開始之初,運行良好,但隨著元朝統治階級的日趨腐敗,站戶所負擔的賦役也越來越重。這些站戶,大部分是原先的普通農牧民,他們要供應各驛站來往官員的飲食,這是一筆不小的負擔。特別是後期,蒙古官僚貴族,甚至一些高級僧侶都千方百計覓取鋪馬聖旨和圓符,享受免費供應的站馬和酒食。稍不如意,便大發淫威,輕則謾罵,重則吊打;其次,就是交通工具的供給。當時主要是馬,有的地方則為牛、驢、狗,加上車輛舟船等,飼養幾十頭馬畜需要大量的飼料,再加上各種工具的維護與保養,這筆開支也不在少數,如元祐元年(1314年)六月二十三日,僅甘肅省就奏報死了鋪馬199匹、驛駝24頭;不光如此,站戶還負擔驛站的勞役,如為使臣充當嚮導、車夫、船夫、搬運工、維修道路、架設橋樑、植樹護林等,不但是無償的,還要自備飲食。

這些負擔壓得站戶喘不過氣來。有的實在堅持不了,就只得背井離鄉,成為流民。 “盛冬裘無完,豐歲食不足。為民籍佔驛,馬骨猶我骨。束芻與鬥菽,皆自血汗出……”(《至正集》)元代詩人許有壬以詩歌的形式描寫了他們的悲苦生活,為他們的遭遇吶喊,“生兒甘作奴,養馬願飼粟”,難道我們世世代代甘於當牛做馬、賤如奴隸嗎? 在這樣沉重的壓迫剝削下,站戶們紛紛破產,到元代末年,建立在站戶們血汗基礎上的元代站赤制度無法維持下去。據《永樂大典》說:“站赤消乏,積非一日”。到14世紀初葉,據甘肅省甘泉驛站統計:60年前,這個站共有站戶348戶,到60年後只剩下176戶了。站戶們紛紛逃亡或出家為僧了。 元朝站赤制度之盛是我國歷史上少見的,特別是元世祖忽必烈時期,修路、植樹,疏通交通大動脈,對維持帝國在全國,特別是在邊疆地區的統治,強化中央對地方的控制,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它如“元朝政府的神經和血液一樣”,把朝廷的政令傳遞到帝國的每一個角落,對於促進經濟的交流與發展、民族的融合有積極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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