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中國歷史 民國原來是這樣:1912-1949

第21章 二一、軍閥“楷模”段祺瑞

段祺瑞是民國初年叱吒風雲的大人物,這點固然不容置疑,但細說起來,他還真不能說是軍閥。所謂“軍閥”,從理論上來說,至少應具有兩個條件:一是要有自己直轄的軍隊(至少有個師長、督軍之類的封號,手下有一大幫槍桿子);二是要有自己一手控制的地盤(可以抽稅養兵,如張作霖之於東北)。但段祺瑞做總理的時候,實際上是個“三無總理”,不但前兩項條件一個沒有,就連他領導的國務院,也沒有穩固的財政收入(在軍閥年代,除了英國人控制的海關能提供若干“關餘”之外,北京政府便難有收入,那些地方軍閥對於稅款解送中央大都置若罔聞,這既是清廷垮台後各省軍閥割據的結果,也是民國初期各屆政府均要舉借外債的主要原因)。 沒有直接控制的軍隊,沒有自己的地盤,還沒有錢,那段祺瑞又如何能做上總理呢?說起來,老段還是有點資本的,他靠的是自己的赫赫聲名及多年來形成的門生故舊。在袁世凱死後,各省軍閥需要一個享有威望的人來組建中央政府以示統一,而當時那些手握重兵的督軍們,大半是段祺瑞曾經的同袍或者門生故吏,在舊道德和實際利益的驅使下,這些軍閥紛紛以段大哥或段老師為龍頭老大,唯其馬首是瞻,也就在情理當中了。

老段的聲名得來並不容易,他的一生也頗多磨難。段祺瑞出身於一個軍人家庭,祖父段佩早年因鎮壓捻軍有功而官居淮軍統領,年幼的他隨同祖父段佩住在兵營,從小便熟悉了軍旅生活。十四歲那年,祖父在宿遷駐地突然亡故,失去了庇護的小段在將祖父的靈柩扶送回合肥老家安葬後,隻身一人步行兩千多里趕到山東威海投奔了堂叔段從德,並在其手下做了一名小兵。 不幸接踵而至。就在段祺瑞來到威海的第二年,其父段從文在趕到威海看望兒子後,在回家途中被盜賊所害(離家不過三十里地),盤纏被擄掠一空,年僅三十九歲。噩耗傳到威海後,段祺瑞請假奔喪而未獲得批准。八個月後,段祺瑞的母親因為哀痛過度,也不幸亡故。一年之內,父母雙亡,段祺瑞這次才被批准回家奔喪。

回到家後,剛滿十八歲的段祺瑞看著自己年幼的弟弟妹妹(大妹啟英十二歲,二弟啟輔十歲,小弟啟勳九歲),心情十分沉重。家庭的變故和養家糊口的重擔,使得身為長子的段祺瑞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作為普通一兵,段祺瑞感到前途渺茫,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但時來運轉的是,李鴻章在1885年創立了天津武備學堂並擬從淮軍中招收學員,段祺瑞聽說這一消息後喜出望外,他決心在抓住這改變命運的絕好機會,於是立刻報名應徵並在考試中名列前茅,最終被選入砲兵科學習。 兩年後,段祺瑞以“最優等”的成績從天津武備學堂畢業,隨後又被選派到德國柏林軍事學校留學兩年。在其他同伴已經學成回國後,李鴻章再次指派段祺瑞前往克虜伯兵工廠實習,以熟悉並學習世界最先進火砲的製造和使用技術。直到1890年底,25歲的段祺瑞才返回國內,可謂是當時清廷最優秀的陸軍留學生了。

可惜的是,當時的清軍對這些軍校畢業生不甚重視,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被委以教習之類的閑職而沒能進入軍營中做帶兵官。以當時的軍界風氣,那些行伍出身的舊派軍官大都看不起軍校畢業生,他們認為這些娃娃兵沒有實際作戰經驗,不能委以重任,即便段祺瑞這樣留洋回來的優秀軍官,也屢屢遭到這些舊軍人的排擠。 直到袁世凱的“小站練兵”後,那些軍校畢業生才開始得到重用。當時袁世凱請天津武備學堂總辦蔭昌推薦人才,蔭昌很自然地便想到了段祺瑞,隨後將他推薦到袁世凱的門下。袁世凱的新建陸軍是一支擁有步兵、騎兵、砲兵、工程兵等多兵種的新式部隊,其中砲兵有近兩千人,段祺瑞被委任為砲隊統帶後立刻大展身手,並得到袁世凱的極大重視。段祺瑞帶的這支砲隊雖屬首創,但已擁有速射砲、重砲等六十門,戰馬近五百匹,這也是中國近代歷史上第一支正規化的砲兵部隊,段祺瑞也可稱為中國砲兵司令的鼻祖。

隨著袁世凱的不斷升遷,段祺瑞也跟著沾光,他陸續做過隨營砲兵學堂、武備學堂等各類軍校的總辦及北洋六鎮的統制之職,由此門生故吏遍天下。在辛亥革命期間,段祺瑞在袁世凱的授意下領銜發出“共和通電”,立下“一造共和”的不世功勳;在清朝覆滅後,段祺瑞接著做陸軍總長,後來因反對袁世凱稱帝而隱居西山。袁世凱死前,命人將段祺瑞找來並將國事託付給他,段祺瑞由此做上內閣總理,所謂“二造共和”;1917年張勛復辟後,段祺瑞組織討逆軍並很快擊敗辮子軍,所謂“三造共和”。 這位“三造共和”的元勳,給人的印象卻是極為古板嚴肅,不好打交道的。老段平時一貫板著臉,不苟言笑,就算他家里人,也不太敢輕易接近他。和袁世凱一樣,段祺瑞在生活上很刻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基本沒有什麼變化。他當總理的時候,一向是在家吃早飯,隨後上書房看公事,看完公事後去衙門,中午再回來吃飯;吃過中飯後,在內客廳睡午覺,然後有客的時候會客,無客的時候就與棋手們下圍棋或者打牌(麻將)。

段祺瑞非常喜歡下圍棋,當時他還特意養了一批棋手,每月發給工資,以陪他下棋。在和段祺瑞下棋時,那些棋手都十分識相……既不能贏段祺瑞,因為老段自尊心很強,輸了他會很不高興;但也不能多輸,因為多輸的話,會讓段祺瑞看不起。 據傳,段祺瑞有一次和兒子段宏業下棋,棋到終盤,段祺瑞大負,氣得他跳起腳來,把棋盤掀翻,並怒斥段宏業道:“你這小子,一無所能,就知道玩這個,你以後有什麼出息?”段宏業被斥後,只得諾諾而退。 (想必兒子輸給了他,段祺瑞又會笑罵:“你這小子,連個棋都下不好,你以後還能幹什麼?”)段宏業是段祺瑞的大兒子,平時吃喝玩樂,素無大志,在外面一向是花天酒地,唯獨見了老段就像是老鼠見了貓,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唯獨有個小棋手不畏懼段祺瑞,這就是後來名震一時的吳清源。吳清源在做段府棋手的時候年紀很小,也最受段祺瑞的喜愛,他在和老段下棋的時候毫不客氣,兩人經常能下個旗鼓相當。但隨著吳清源水平的不斷提高,段祺瑞和他對弈時往往輸多贏少,後來也就不再和他下了。吳清源後來入了日本籍,成為日本圍棋界的一流高手。 段祺瑞脾氣大,治家嚴,手下的人都戰戰兢兢,不敢犯錯,特別是不敢向來賓索取門包。按前清的規矩,一般大官的門房都有一個陋規,那就是收取門包,否則就進不了門。在前清的時候,段祺瑞大概吃過這個“門包”的虧,因而最恨別人收門包,他要是聽說誰收門包,還真能把人拉出去槍斃嘍。 但是,按中國人的習慣,過年過節的終究要禮尚往來,而地方上的官員來京辦事,也一般會給重要的京官送點禮,這本是稀鬆平常之事,但這個規矩,唯獨到了老段這裡行不通。每逢有人將禮物送到段公館,門房都是將之放在內客廳門口的條案上,等段祺瑞親自過目後再做定奪。段祺瑞每次路過時,總是仔細地看了又看,最後挑一兩件最不值錢的留下,其餘的全部讓人送回。

有一次,江蘇督軍齊燮元給段祺瑞送了一幅精美絕倫的圍屏,上面鑲有各種寶石,五顏六色,非常漂亮,段祺瑞也很欣賞,並把它留了下來。當晚,段家的人喜歡得不得了,到了半夜還偷偷起來觀看。當大家以為這個圍屏會被留下的時候,第二天一大早,段祺瑞便令人送回。張作霖有一次派副官給段祺瑞送了一些東北的特產,如江魚、黃羊等,直到那位副官一再懇求,段祺瑞才收下兩條江魚,這已經是非常大的面子了。不過有一次,馮玉祥給他送了幾個大南瓜,老段倒是很中意,沒有送回。 馮玉祥也曾在回憶錄中記載了這樣一個送禮的故事,說是清末翰林王鐵柵先生在四川灌縣做知縣的時候,有一次去見藩台,一等等了幾個小時,原因是沒有納門包;第二次去,納了八兩規銀,仍舊不得見,原來叔太爺和姨奶奶的那兩份沒有納。王老一怒之下大罵道:“我是個翰林,跑來做知縣,我是個冤枉官,我不納這冤枉錢!”門房說“你不納,就別見”,王老說:“我不納,我走就是!”一時間吵鬧起來,藩台命召見,只說了三句話,就端茶送客。原來,接見時間也是按照門規的多少來定的。清末腐敗,可見一斑。

段祺瑞雖然貴為總理,但他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早年袁世凱和別人打牌,贏了一處宅院,袁便把它送給了自己的義女也就是段祺瑞的續弦居住。不想等到袁世凱死後,原房主找上門來,請時為總理的段祺瑞搬走,歸還這房子。原來,當時房契並沒有交給袁世凱……袁世凱要是在位,當然沒人敢去要回來,但袁世凱死了,就不好說了……段祺瑞不愧為守法總理,他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又一圈後,最後還是戀戀不捨地退還了這個住了兩年的公館。段祺瑞沒有錢去買房,他除了薪水外,並不像其他軍閥大佬那樣利用權勢進行投資以獲取額外收入,因而在他徹底下野後,家裡經濟十分緊張,以前從不過問家務事的老段,最後居然淪落到親自記賬的份上。 段祺瑞當官的時候,嚴禁家里人說私情,有一次府裡的一個老媽子托段祺瑞的一位姨太太替他的一個親戚找個小差使,剛一張口,段祺瑞的鼻子就氣歪了。他大罵道:“好啊,你們想賣官還怎麼著?你拿了人家多少錢?快說!”因此,在段祺瑞的面前,誰也不敢亂託人情,不然肯定有自己好看。

段祺瑞不但對自己嚴苛,對屬下也非常嚴格。他手下有個姓甦的軍需官,家裡買了個小丫頭,而他的老婆經常虐待這個小女孩,三天兩頭地把人家打得鬼哭狼嚎。這事傳到段祺瑞那里後,頓時勃然大怒,立即派人將蘇軍需和小丫頭帶來,自己則怒氣沖沖在大客廳等著問話。當時的場面殺氣騰騰,如同舊時衙門上堂一樣,等蘇軍需到後,段祺瑞拍著桌子大罵,並令手下用軍棍重責四十大棍。蘇軍需被嚇得渾身發抖,連連求饒。段祺瑞罵了半天后,氣才消了下去,隨後便吩咐手下將小丫頭送到後院,讓自己的家眷收養。 段祺瑞脾氣大不假,而且每次生氣,鼻子就歪到一邊,所以有人說段祺瑞本有元首之運,但因為鼻子長得不正(其實是生氣時才有點歪),所以只能做到總理級別。其實段祺瑞做過一段時間元首的,那就是馮玉祥1924年發動“北京政變”後,由段祺瑞出任中華民國“臨時執政”,這個職位雖不是總統,其實是兼有總統與總理職能的。

說到“臨時執政”這檔子事,開始還有人反對,那就是與馮玉祥一起發動政變的國民三軍總司令孫岳。據孫之部屬、後來任南京國民政府軍令部長的徐永昌回憶說,當時馮玉祥開會討論誰來主持國家時,孫岳就說“誰都可以,唯段不可”,說完,還用手作推鼻之狀,表示不要歪鼻子(但馮玉祥在自己的回憶錄中又稱是孫岳請段祺瑞出山的,姑且存疑)。 孫岳反感段祺瑞是有原因的。在清末的時候,段祺瑞為第三鎮統制(師長),而孫岳為該鎮三等參謀(即上尉參謀),後由段祺瑞擢升為二等參謀。某日,段祺瑞校閱軍隊,孫岳也乘馬隨行,但他的馬不時超到段祺瑞馬的前頭,於是段祺瑞半開玩笑半責備地對孫岳說:“你官升得太快吧!”因為這事,孫岳對段祺瑞起了反感。不過,孫岳也曾對徐永昌說,光緒某年,即段祺瑞做第三鎮統制時,不記得是河南還是直隸,某處鬧變亂,段祺瑞帶兵去剿平,勝利歸來後,很多人去歡迎,表示賀意,段卻說:“自己人打自己人,有何可賀?”孫岳對此十分心服口服。儘管孫岳經常私下里責備段祺瑞用人不當,如段芝貴之貪污,吳光新之無能,但他對段祺瑞本人的操守及識大體,卻是無話可說且深表欽佩的。 事實上,段祺瑞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嚴肅,其實內心也是真性情。段祺瑞少年的時候隨祖父在宿遷軍營,在當地私塾讀書時認識了幾個同年好友,後來段祺瑞做上了總理,發達了,其中的一個叫申孟達的好友便試著來北京找他。剛開始的時候,申孟達害怕段祺瑞已經認不得他了,於是先寫了封信讓人送到段府,不曾想段祺瑞在接信後便立即派人送上銀元200元,三天后,段祺瑞親自來接,一下子就開來了十幾輛小汽車,並讓人好生招待。 當年跟隨段祺瑞祖父段佩的幾個老人,後來也被段祺瑞接到府上。其中有一個叫邢寶齋的,他每次提到段祺瑞的時候,常說段祺瑞小時候一天到晚鼻涕邋遢,邢寶齋看不上他,那時罵他:“你這叫什麼少爺啊,一點都不愛乾淨!”邢寶齋常跟公館裡的人說這事,有的人聽煩了,便反詰道:“你不是看不上他嗎?可人家如今幹出了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你現在還在給他買笤帚!”邢寶齋被堵得沒話說,只好結結巴巴地說:“我哪知道他有這一天啊,我要知道,當初也對他好點啊!” 段祺瑞雖為軍人,但並不輕易殺人。在討伐張勛的時候,討逆軍抓到幾個辮子軍,手下部屬請示將這幾人正法以振軍威,段祺瑞很不高興地說:“罪在張勛一人,這些官兵們有什麼罪?殺幾個人有什麼用?你們總是好殺人,殺人者人恆殺之,哪一個好殺人的人有好結果呢?” 所以有人說,段祺瑞雖為“北洋之虎”,其實徒有虎相而無虎威,其人仁心宅厚,絕非草菅人命的軍閥之流。段祺瑞在政治上並不成功,在1920年直皖戰爭失敗後,他便退居天津租界,開始吃齋念佛,還給自己起了一個法名叫“正道居士”。每到初一十五,段祺瑞都要親自到廟裡去做法事,由於段祺瑞是民國初年聲名顯赫的大人物,和尚們都以段祺瑞來自己的廟裡做法事為榮,每每奉承段祺瑞是菩薩轉世,為普度眾生而下凡。 被奉承久了,段祺瑞也有點飄飄然。直奉戰爭爆發的時候,老段就在講經大會上大罵:“這些軍閥,窮兵黷武,禍國殃民,他們都是阿修羅王轉世來造大劫的!”說到這裡,他又不免沮喪地說,“我雖是菩薩後身,具有普度眾生的慈悲願力,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法力雖大,難勝群魔!” 阿修羅是古印度神話中的惡神,也是佛教中的天龍八部之一,因為它經常與天神交戰,因而戰場也被人稱為“阿修羅場”。老段把軍閥們稱作“阿修羅王”,但他自己當政的時候也推行“武力統一”政策,只不過他認為軍閥們混戰是窮兵黷武,而自己“武力統一”卻是為了“普度眾生”罷了! 在直皖戰爭失敗後,段祺瑞雖說已經吃齋念佛,但他並沒有真正地看破紅塵,做到四大皆空。每次有學生、舊部、朋友來拜見他,並說起國內戰火紛飛、人民流離失所的時候,老段總是板著臉,一言不發,唯獨他們說到“要收拾局面,非老師東山再起”之時,老段一貫冷若冰霜的臉上,才會多少露出點欣慰的笑容。 時隔四年後(1924年馮玉祥與張作霖聯手擊敗曹錕、吳佩孚的直系勢力後),老段再次出山任中華民國臨時執政,重新回到了政壇。和從前一樣,老段仍舊是上午辦公,下午下棋或者賦詩,晚上打牌,唯獨與之前不同的是,老段增加了一個內容,那就是早上必到公館中專門的佛堂去誦經。 一年半後,在執政府門口發生了震驚中外的“三一八”慘案,段祺瑞聞訊後趕到血案現場,曾長跪不起,為死者超度。不久,老段再次下野,從此徹底遠離了紛繁多變的政治旋渦而只在家中吃齋念佛,或者下下棋、寫寫字,不再過問世事。 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日本人又把侵略的魔爪伸向了華北,並試圖拉攏段祺瑞出來充當代理人。為防止段祺瑞為日本人所用,蔣介石在1933年1月21日派人將段祺瑞從天津接到南京,在浦口乘船過長江的時候,蔣介石率一批高級將領親自前來迎接並執弟子禮(蔣介石留學日本士官學校前系北洋速成武備學堂統一送出,當時段祺瑞為學堂督辦,也算是有師生之誼)。此後,段祺瑞便定居在上海。 1936年11月2日,段祺瑞因胃潰瘍引發大出血而去世,享年七十二歲。臨終前,段祺瑞曾寫下親筆遺囑,諄諄告誡後人:“國雖危弱,必有復興之望。復興之道亦至簡單,勿因我見而輕起政爭,勿信過激之說而自搖邦本。講外交者勿棄固有之禮教,求學者勿騖時尚之紛華。所謂自立更生者在此,轉弱為強者亦在此矣。” 由於段祺瑞生前信佛,其葬禮也是照他的遺囑以居士禮簡葬。在各界名流的弔唁中,有幾副輓聯特別顯眼,一副是馮玉祥的:“白髮鄉人空餘涕淚,黃花晚節尚想功勳”;另一幅是吳佩孚的長聯: “天下無公,正未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奠國著奇功,大好河山歸再造; 時局至此,皆誤在今日不和,明日不戰,憂民成痼疾,中流砥柱失元勳。 ” 段祺瑞死後,由於其長子段宏業堅持要將其靈柩送往北京安葬,但因為日本侵華導致的時局變動,以至於十多年都無法找到合適的下葬地,最後只能草草葬在段祺瑞三弟之前買好的墳地,位置就在人來人往的大道旁邊。對此,段祺瑞的一些生前故舊忍不住嘆息:“想不到老頭子轟轟烈烈一輩子,死後竟然沒有一塊葬身的地方!” 直到1963年,在段祺瑞生前的好友章士釗、李思浩、曾毓雋等人的努力下,才最終將段祺瑞的遺骨起出,並重新安葬在北京西郊香山附近的萬安公墓中。作為民國年間的大人物,段祺瑞一生不蓄私財,不徇私情,不擁兵自重,這在軍閥中,無論如何都算是至為可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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