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中國歷史 北上·黨中央與張國燾鬥爭紀實

第16章 第十五章甘孜會師

紅四方面軍自1936年3月到達道孚、甘孜、爐霍後,在那裡住了三個月。一方面因為南下苦戰,部隊需要休整,更主要的原因是等待長征中的紅二、六軍團前來會合,共同北上。 紅二、六軍團是由在湘鄂蘇區堅持鬥爭的兩支紅軍部隊——賀龍、關向應領導的紅二軍團和任弼時、蕭克、王震領導的紅六軍團組成的。雖然他們是最後北上的一支紅軍大部隊,實際上在中央紅軍長征之前,紅六軍團就已經踏上了征途。 1934年7月,在湘贛邊區永新、寧岡一帶活動的紅六軍團突然接到中革軍委的訓令,要他們撤離湘贛根據地,向湖南中部轉移,在那裡創造新的根據地。當時正值蔣介石對中央蘇區發動第五次“圍剿”,在“左”傾機會主義錯誤路線指揮下,紅軍被迫步步收縮,處境越來越困難。在軍委命令中,對紅六軍團的行進路線和地域都作了具體規定。中央代表任弼時、軍團長蕭克、政委王震堅決執行軍委命令,於1934年8月7日率領全軍9000多人踏上西征之路。開始大家對軍委意圖並不了解,蕭克後來才明白:“中央紅軍也要向西撤,中央電令我們轉移,是要我們起先遣隊的作用。”

在中央紅軍長征之前,先派出了兩支先遣隊:一是方志敏的紅七軍團;一是紅六軍團。他們的任務是吸引敵軍,開闢新區,為中央探路和減輕中央蘇區的壓力。他們都是孤軍奮戰,中央蘇區不可能增援和接應他們。打得好就獨立生存,打不好就全軍覆沒。方志敏向敵軍力量強大的東北方進軍,不久就陷入國民黨軍重圍,在懷玉山失敗。六軍團向湘西山區進軍,處境就好多了。 遵照軍委指示,六軍團出發時帶上了所有的壇壇罐罐。蕭克回憶:“保衛局的犯人、醫院、兵工廠、石印機、甚至連個老虎鉗子都帶走了。有個電台發動機很重,也帶上走。你走10里路,它就掉隊1、2裡,後續部隊也跟著掉隊。”這種搬家式的行軍,把紅軍的機動靈活性全限制住了。到了“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的貴州境內,山路崎嶇,更走不動了。蕭克等領導人當機立斷,邊走邊扔,甩掉這些笨重家當,部隊才輕裝像個打仗的樣子。他們把情況報告中央,但中央不理會,在後面跟著大搬家。國民黨報紙譏笑紅軍是“前頭烏龜扒開路,後頭烏龜跟著來”。簡直窩心透了。

紅六軍團西行,引起湖南、廣西軍閥的緊張。他們調兵遣將,前堵後追。本來六軍團準備在零陵一帶搶渡湘江,但敵軍已在湘江西岸重兵布防,只得放棄渡江計劃,轉移到湖南、廣西交界的陽明山地區,想在那里站住腳。到那裡一看,人煙稀少,地瘠民貧,實在不好生存,於是六軍團繼續西進,跳出軍閥包圍圈,由廣西進入貴州。六軍團機動靈活地跟敵軍捉迷藏,兜圈子,搞得湖南軍閥何鍵的部隊疲勞不堪。但是,在貴州石阡縣的甘溪,六軍團陷入湘、桂、黔三省軍閥24個團的包圍之中。這次失利的原因是紅軍指揮員的麻痺大意,蕭克說:“我們以為廣西軍在我們南面,沒有預計要遭遇廖磊,因之也沒有作戰預案。前衛部隊遇到郵差,說前面沒有敵人。結果郵差剛走,戰鬥就打響了。”

戰鬥開始時紅軍處境極為不利。六軍團被截成三段,前鋒部隊在參謀長李達率領下衝出包圍,去湘西尋找賀龍部隊會合。任弼時、蕭克、王震率領主力和直屬隊則“轉戰於石阡、鎮遠、餘慶、施秉一帶,遇到了嚴重困難。這一地區,山勢險峻,人煙稀少,物質奇缺。部隊常常是在懸崖峭壁上攀行,馬匹、行李不得不丟掉。一些部隊有時一天一頓稀飯,餓著肚子走路打仗。指戰員們沒有鞋子穿,赤著腳在深山密林中行軍,歷盡艱辛。當時中央代表任弼時得了很重的瘧疾,在醫藥奇缺的情況下,他憑著堅強的革命意志,手拄木棍,領導著全軍行動。當我軍從朱家壩向南轉移時,我後衛52團又遭敵截擊包圍,全團同志浴血奮戰了三晝夜,終因敵眾我寡,彈盡糧絕,受到了慘重損失。師長龍云同志被捕,被軍閥何鍵殺害。經過十多天的艱苦奮戰,在一天的下午,進至石阡至鎮遠敵之封鎖線上,擊潰了敵之巡邏警戒部隊後,佔領了東去的路口,並向南面之鎮遠及北面之石阡派出了強有力的警戒。而主力由當地老獵戶引導,魚貫而東,深夜從一條人跡罕到的谷澗水溝通過。直到午夜,部隊全部通過,天亮出了夾溝,我們才鬆了口氣。這是一個極端緊張而又關係到六軍團大局的一個戰鬥行動,直到現在,一經憶起,心膽為之震驚,精神為之振奮”。經過這場死裡逃生的戰鬥,到與賀龍會師時,蕭克清點人數,只剩下3000多人,比從湘贛邊區出發時少了一半多。

1934年10月24日,紅六軍團在黔東的印江縣木黃鎮與賀龍、關向應、夏曦領導的紅3軍(紅二軍團前身)會師了。當時紅3軍還有3200人,他們的情況不比六軍團好多少。 1932年,賀龍、段德昌在洪湖根據地搞得轟轟烈烈,紅軍一度發展到2萬多人。自從執行左傾機會主義路線的中央分局代表夏曦來到洪湖,開始大搞肅反。他給一大批紅軍幹部,尤其是團以上乾部扣上“改組派”、“第三黨”、“國民黨”的帽子,嚴刑拷打,大開殺戒,著名的紅軍將領段德昌,國民黨出重金買他的頭而不可得,卻被夏曦在肅反中殺掉了。洪湖蘇區的干部戰士被夏曦殺了3000多,師團級的干部大部分被殺。村蘇維埃的干部也被殺掉十之八九,包括賀龍的兩個兄弟。甚至賀龍的生命都受到威脅,賀龍元帥沉痛地回憶:“那時,蘇區丟了,幹部殺完了,只剩下4個黨員(夏曦、賀龍、關向應、盧冬生),其餘都不是黨員。是黨員的也不敢承認是黨員,好像一個小孩子失掉了依靠,就剩下一面紅旗。紅3軍聽到紅六軍團來,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到,我們出發是過去撞紅六軍團去的。我們出發走了一天,六軍團來了。第一次李達帶二百多人找到了我們,第二次郭鵬,第三次任弼時、王震、蕭克都來了。”兩支歷盡千辛萬苦的部隊會合後,好像久別重逢的親兄弟。

會師第二天,任弼時、蕭克致電中央,匯報與賀龍會師的消息。他們建議:“以目前敵情及二、六軍團的力量,兩個軍團應集中行動。”不料10月26日軍委來電,反對他們合併。電報說: 此時,中央紅軍剛剛離開蘇區,開始長征。軍委的命令是要六軍團繼續充當先遣隊,為中央紅軍吸引和牽制敵軍,以減輕中央的壓力。二、六軍團領導人共同研究了電報,認為軍委的命令是不適宜的,於是聯名復電: 事實證明,賀龍、任弼時等同志的決策是正確的,中央也就沒再堅持。根據軍委指示,會師後的紅軍統一由紅二軍團指揮部領導。賀龍任軍團長,任弼時任政委。六軍團縮編為三個團,組織機構初步建立了。兩軍團會合後,表現出高度團結一致的精神。任弼時主持會議,嚴厲批判了夏曦的“左”傾機會主義路線,為受害和受打擊的同志恢復名譽,驅散了蒙在幹部戰士心頭的烏雲。紅軍採取靈活機動的戰術,在湘黔邊區發展擴大蘇區,很快控制了桑植、大庸、慈利、常德等縣城,賀龍在家鄉搞革命,如魚得水,擺脫了“左”傾機會主義者死守一塊根據地的被動局面,帶領部隊往返穿梭,專找敵人的弱點和空子打。賀龍生動地比喻說:“打魚的下拖網,魚還跳出去嘛。我們比魚還差?我們隨便可以出去嘛。我們出去如魚得水,要怎麼走就怎麼走,(左傾路線)硬是把蘇區吃得光光的,這家一升那家一斗。把人家埋的壇壇都吃了好,還是開大倉好?”

二、六軍團會合後的一年中,形勢一度發展得很順利。但是中央紅軍北上後,蔣介石騰出手來,調遣四個縱隊圍剿湘黔蘇區。國民黨軍大築堡壘,封鎖紅軍的出路。湘西大小土匪也各據一方,與紅軍作對。紅軍生活越來越困難。為了打破敵人的封鎖,賀龍、任弼時等決定退離湘黔蘇區,到貴州中部去開闢新根據地。 1935年11月19日,紅二、六軍團開始轉移,踏上了長征的路途。 在四支長征隊伍中,紅二、六軍團可算是一支最奇特和富有傳奇色彩的隊伍。在近2萬人的部隊中,不僅有紅軍指戰員,還有背著煙槍的新兵、國民黨軍的中將師長、高鼻子藍眼睛的外國傳教士、白髮蒼蒼的開明紳士和不滿周歲的女嬰。 紅軍來到湘西,首要任務就是擴大紅軍。但這裡的兵源實在不理想。蕭克說:“那裡遍地都種鴉片,老百姓抽鴉片的很多。地主軍閥嫌一般捐稅收入不多,就要百姓種鴉片,規定一畝地要交多少鴉片。老百姓不種,就收'懶捐'。他們從買賣鴉片中發大財,於是遍地都是鴉片。人民較普遍地受到煙毒,小孩患個傷風感冒,就用鴉片煙一噴,所以十多歲的小孩也有不少抽鴉片煙的。這就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問題:抽鴉片的準不准當兵?我們在江西時,說抽鴉片的是流氓,當然不要。到了湘西,抽鴉片的不要,兵源就不好辦。好吧,只要是青年農民,願意參軍的就要。因此補的新兵多數都抽鴉片。紅軍可以抽鴉片,在江西是想也想不到的。為了動員他們戒菸,供給部準備了鴉片,定量發煙;同時講清道理,做政治工作,然後逐漸減少發煙量,最後以蒸餾水溶化硫苦,靜脈注射,個把月就戒了。這項工作是我軍團衛生部長戴震華同志搞的。”

1934年10月1日,紅六軍團在貴州黃平縣境內行軍時,突然遇到一位外國傳教士——魯道夫·博薩哈特。他是英國出生的瑞士人,虔誠的新教徒。懷著美好的理想,他自願遠渡重洋,來到貧窮落後的中國貴州傳教。還給自己起了個中國名字——薄復禮,取孔子“克己復禮”的典故。這些虔誠的傳教士以其宗教熱情,居然遍布中國最荒涼的角落,真是令人吃驚。這天,薄復禮和妻子參加了一個宗教儀式,從安順返回鎮遠途中,與紅軍不期而遇,當了俘虜。 紅軍抓住這兩個外國人,非常高興。在他們眼裡,這兩個“帝國主義者”可以當作人質,讓國民黨拿錢來贖。蕭克回憶:“坦率地講,這時我們扣留他們兩人的主要原因是從軍事需要的角度來考慮的。因為我們西征以來,轉戰五十多天,又是暑天行軍,傷、病兵日益增多,苦於無藥醫治。我們知道這幾位傳教士有條件弄到藥品和經費,於是,我們提出釋放他們的條件是提供一定數量的藥品或經費。”只是紅軍開價太高,當審問薄復禮的吳法官(應該是軍團保衛局長吳德峰——作者註)宣布要十萬元贖金時,薄復禮不顧死活地喊道:“十萬?不可能!”第二天紅軍攻占舊州城,又抓住了新西蘭傳教士海曼一家。紅軍釋放了薄復禮夫人和海曼家屬,但這兩個傳教士是不見贖金不放人的。

後來,一個偶然事件使薄復禮與紅軍改善了關係。在黃平教堂,紅軍找到一張一平方米大的貴州地圖。但地名都是法文標的。蕭克聽說薄復禮懂中文,就派人把他押來。薄復禮回憶:“見面,他要我幫他翻譯一張法文地圖。他要求我把圖上所有的道路、村鎮的名字告訴他,他希望在運動中避免遇到汽車路。我的良心立即受到質問,他只有25歲,是一個熱情奔放、生氣勃勃的領導者。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閃閃發光,充滿了信心和力量。在艱辛曲折的旅途中,他不屈不撓。”顯然,蕭克的魅力感動了薄復禮。於是,他開始用生硬的中國話為蕭克翻譯,蕭克仔細地記錄。在昏暗的油燈下,他們乾了大半夜。工作之餘,蕭克問起薄復禮的身世,兩人聊了起來。一位紅軍將領和外國傳教士的心在逐漸溝通。

半個世紀後,當美國作家索爾茲伯里在北京採訪蕭克將軍,談起長征中的這一夜,蕭克仍然激動不已。他說:“時隔多年,我之所以念念不忘,因為這是一件不能遺忘的軍事活動。當時,我們在貴州轉戰,用的是舊中國中學課本上的地圖。32開本,只能看省會、縣城、大市鎮的大概位置,山脈河流的大體走向,沒有戰術的價值。當我們得到一張大地圖,薄復禮幫助譯成中文,而且是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解決了我們一個大難題。同時,他在邊譯邊聊中,還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況,為我們決定部隊行動起了一定作用。他幫助我們翻譯的地圖成為我們轉戰貴州作戰行軍的好嚮導。” 此後,薄復禮的待遇有了明顯改善。紅軍分戰利品時,也給了他一大塊牛肉。行軍中他的鞋壞了,吳德峰命令一個戰士脫下套鞋給薄復禮,而那個戰士卻痛苦地赤腳走山路。後來,吳德峰還給兩個傳教士找了騾子騎,贖金也降到了6000元。

在教會同仁的奔走努力下,一部分贖金送來了。紅軍決定釋放年齡較大的海曼,押著薄復禮繼續行軍。這樣,薄復禮隨紅二、六軍團共同長征,橫穿了整個貴州,進入雲南。 1935年3月21日,當紅軍行進到距昆明僅數十里時,薄復禮突然被蕭克召去,他被告知:紅軍決定釋放他。在送別他的晚宴上,王震對他說:“你要記住,我們是朋友。你已經看到,我們對窮人是多麼的好。我們不是土匪,這是敵人的誣衊。”蕭克歡迎他留在中國,可以辦學校,但是不准用上帝去麻醉學生。第二天一早,紅軍就出發了。薄復禮徒步走到富民縣城,結束了在紅軍中度過的18個月俘虜生活。 薄復禮回到英國,成了新聞人物。人們對他的傳奇經歷極感興趣,請他去作演講。但是出乎意料,薄復禮對大家說:“中國紅軍那種令人驚異的熱情,對新世界的追求和希望,對自己信仰的執著是前所未聞的。他們的熱情是真誠的,令人驚奇的。他們相信自己所從事的革命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他們正年青,為了他們的事業正英勇奮鬥,充滿了青春活力和革命激情。”他再次回到中國傳教,在晚年撰寫的回憶錄中,對紅軍長征作瞭如實的記錄。這使蕭克將軍深為感動,他在為薄復禮回憶錄中譯本所寫的序言中說:“薄復禮先生是被我們關押過的,但他不念舊惡,這種胸懷和態度令人敬佩,這種人也值得交往。” 跟隨紅二、六軍團長征的國民黨師長是張振漢。 1935年6月,二、六軍團向湖北宜恩進軍,國民黨第41師師長張振漢指揮4個旅的兵力來包圍紅軍。賀龍將主力調到中堡,在運動中出敵不意,把張振漢的師部包圍在一個山谷裡。戰鬥打響,王震率51團猛攻。賀龍打電話把王震拉下來,叫他不要硬攻。賀龍命令紅軍用迫擊砲朝敵軍打了幾炮,敵軍沒想到紅軍有炮,亂成一團。賀龍指揮部隊一個衝鋒,殲滅這股敵人,張振漢也當了俘虜。據說張振漢的家屬送來一筆錢,請求將張振漢放回去。賀龍認為張振漢對紅軍有些用處,對他以禮相待。張振漢感謝紅軍寬大,願意為紅軍做事。紅二、六軍團成立了紅軍學校,張振漢當了高級班教員,為紅軍指揮員講授戰術原則和軍事知識。他還能聯繫實際,用軍閥內戰的一些戰例和自己與紅軍作戰失敗的教訓結合軍事教學,頗受歡迎。他部下的一些軍官也擔任了教員,對紅軍建設起了作用。後來,張振漢參加了紅二方面軍長征的全過程,一直到了延安。國共合作後,中央決定讓他回家。張振漢回到長沙,解放後又參加了革命工作,任長沙市副市長。 1936年2月下旬,紅二、六軍團長征到貴州畢節,在那裡休整擴紅。紅軍組織宣傳隊,向老百姓宣傳北上抗日。當地有位開明紳士周素園,是清朝末年的秀才,在北洋政府任過職。當時他年近六旬,親身經歷了舊中國的動盪和黑暗,報國之心一直沒有實現。紅軍來到畢節前,國民黨專員叫他一起逃跑,他說:“我沒有多少家當,不必走。”王震和夏曦登門拜訪,看到他家裡有很多馬列主義書籍,問他為什麼要讀這些書。周先生說:“我研究馬克思主義十年了,我相信馬克思主義。你們共產黨、紅軍也是講馬克思主義的,所以我用不著走。”大家問他:“你研究馬克思主義好是好,現在我們共產黨的政策是反蔣抗日,你贊成不贊成?”他說完全贊成。於是紅軍請他當貴州抗日救國軍司令,他欣然同意。以他在當地的聲望,振臂一呼,幾天就發展了1000人,跟紅軍北上。到雲南境內,紅軍前有云南軍閥龍雲、孫渡堵截,後有國民黨中央軍追趕。周先生與孫渡有舊,就寫信給孫渡和龍雲,曉以大義。龍雲考慮再三,決定按兵不動,讓紅軍北上。就是這樣一位老者,憑著一顆愛國之心,與紅軍一起爬雪山、過草地,到達陝北,在紅軍中傳為佳話。國共合作後他也回到家鄉,解放後擔任貴州省政協副主席。 紅二、六軍團會師後不久,賀龍、蕭克喜結良緣。他倆娶的是一對姊妹花,賀龍的妻子是姐姐蹇先任,蕭克的妻子是妹妹蹇先佛。蹇氏姐妹讀過中學,是軍中少有的才女。蹇先任教賀龍學文化,號稱“蹇先生”。 1935年11月,蹇先任生了一個女兒。賀龍正好在前方打了個大勝仗,聽到王震傳達的喜報,非常高興,就給女兒起名“捷生”。不久,根據地遭到敵軍圍剿,形勢緊張,紅軍準備轉到外線作戰。賀龍想把孩子寄養在一個親戚家。他背著孩子騎馬走了幾十里,發現親戚家房門緊鎖,早已不知去向。於是賀龍決定帶孩子出征。一路上,這個不滿周歲的嬰兒給大家增添了很多歡樂。薄復禮回憶當時的情況說:“在長征前夕,當人們為生存而英勇奮鬥的時候,一個女嬰在這支隊伍中誕生了。賀龍將軍抱著孩子,那麼親切,那麼和氣,就像孩子的媽媽一樣,充滿了柔情。”當戰士們發現薄復禮會織毛衣,“賀龍叫傳令兵給我送來一團質量很好的毛線,上面還有德國商標。我想,這可能是從教會駐地搶來的戰利品。毛線的顏色各種各樣的,黑的、綠的、紫的、棕的、白的,色彩紛呈。他們還給了一件中國式的小風衣作參考,我自己又設計了一些樣式,用各種顏色把它配起來。”薄復禮連夜趕織,接近完工時他自己卻病倒了。這件毛衣是否穿到小捷生身上,他自己也不清楚。 在艱苦的長征中,這個小女孩被大家輪流背著抱著,通過封鎖線時,媽媽怕她啼哭暴露目標,把她的嘴緊緊堵住,憋得她出不來氣。一次戰鬥中,賀龍騎著戰馬,懷抱女兒奮力突圍。突出去後,才發覺孩子不知何時從懷裡被顛出去了。急忙回去尋找,發現她被一個老鄉拾到,抱在手上。過草地時,飯都沒得吃,更不要說奶了,孩子靠媽媽餵麵糊糊,頑強地活下來。到陝北時,孩子才滿周歲。她是長征中年齡最小的一個,這是一個奇蹟,也是長征中一個感人的故事。這個生下來就歷經磨難的女孩,後來繼承父業,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位女將軍。 紅二、六軍團開始長征後,誰也沒想到會走向陝北。自1935年2月接到中央傳達遵義會議精神的電報後,二、六軍團便與中央失去聯繫。到9月下旬,他們突然收到周恩來一封明碼電報,詢問二、六軍團下落。賀龍等接到電報,既高興又警惕。為了證實電報的真實性,他們回了一封電報作為試探。 第二天他們就收到紅軍總部的密碼回電: 總部來電在二、六軍團中引起一片歡呼。大家在為與中央接通聯繫而高興時,卻沒想到這封電報並非中共中央所發,而是張國燾發的。當時張國燾已與中央分裂,他掌握著紅軍的密碼,所以收到了二、六軍團二方面軍的電報。他以總部名義和二、六軍團聯繫,直到甘孜會師前,中央對二、六軍團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張國燾沒有透露黨內鬥爭情況,二、六軍團自然也不知道。朱德回顧這段歷史說:“二、四方面軍會合前,是沒有中央指示的。我們發報都是經過他(張國燾)。當時有關打仗他不得不聽我的,但有關政治方面都得聽他的。” 長征初期,紅二、六軍團是獨立行動的,這反而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束縛和損失。 1935年11月,國民黨軍隊加緊對湘黔根據地的圍剿,本來就不富裕的根據地經濟更為困難。為了改變被動局面,二、六軍團計劃轉移。蕭克說:紅軍的計劃“只是想轉移一下,擺脫敵人的包圍,保存有生力量,到湘黔邊或黔東建立新的根據地。但並沒有想到要過長江,渡金沙江,更沒有想到要長征到陝北”。所以,二、六軍團這次轉移不是流寇式的無目標移動,也不是搬家式的逃跑。大家想打幾個勝仗就轉回來,所以是輕裝出發。行李是最簡單的,糧食只帶幾天用的。 1935年10月23日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紅軍在大庸附近的潭口突破敵人的堡壘防線,邁出長征的第一步。 紅軍一開始向東打,急行軍插到湘中最富裕的新化、辰溪等地。敵人以為紅軍要打常德,威脅長沙,嚇得湘中各縣縣長和土豪紛紛告急,請求調兵。蔣介石命令樊崧甫、李覺等五個縱隊包圍紅軍,二、六軍團準備在晃縣的便水打一仗,制止敵軍的追擊。但是指揮上出了岔,六軍團與敵軍打了一天消耗戰,沒通知二軍團就西行了。任弼時帶著軍團部住在龍溪口,也不知道六軍團已經走了。賀龍和關向應見六軍團陣地上不響槍,估計他們走了,趕緊派部隊去搶占龍溪口,才避免被敵軍切斷。賀龍乾脆使出一計,第二天大搖大擺地行軍。敵軍以為有埋伏,也不敢追。紅軍西行到貴州石阡,在那裡休整。 紅軍忽東忽西,變化無常,搞得國民黨軍惶恐不安。第3縱隊司令樊崧甫奉命追剿,在湘西山區跟著紅軍打轉。出發時長官、家屬、幕僚一行十幾抬轎子,在山區根本沒法走。樊崧甫只好把閒雜人員和轎子都扔掉,帶著部隊爬山。他抱怨說:“部隊從慈利到溆浦已走了不少迂迴曲折的山徑和田岸路,仗沒有打,行軍就累死人。坐飛機汽車的大人老爺們哪管你的死活,按照他們的願望,下個命令限你按期到達,否則以貽誤戎機論罪,直叫官兵有冤無處訴。”他怕賀龍打埋伏,不敢走山路,繞大道行軍,連紅軍的影子也見不到。追了些日子,聽說紅軍過了芷江,還要向西走,就請示長沙的何鍵、劉建緒是追堵還是送行。何、劉出於保存實力的考慮,希望能把紅軍趕出湖南就行。樊崧甫跟在紅軍後面,既不緊追,也不打,保持一定距離,讓紅軍從容西進。 陳誠見紅軍進了貴州,命令湘軍繼續追剿。這個倒霉差事又落到第4縱隊司令李覺頭上。紅軍從根據地突圍時,李覺沒堵住,被記了兩次大過,不敢不執行命令。他從黃平、龍里、貴陽一直跟到安順,只休息了兩天又奉命向威寧進發。紅軍在哪裡,根本不清楚。在威寧李覺突然接到參謀總長顧祝同的十萬火急電令,要他第二天黃昏前趕到七星關。李覺一看地圖,足有180里地,都是高山峻嶺,羊腸小道,根本不可能在指定時間到達。好在國民黨軍官都有一套應付上層瞎指揮的辦法,李覺挑選100名精壯漢子,全部輕裝,三分之一徒手,組成一支象徵性的挺進縱隊。背上一部小電台,預付賞金,讓他們無論採取何種方式,只要按時到達七星關,就給上司發報說他們已經佔領七星關。李覺帶著大部隊在後面慢慢走。這一著果然靈,管他有沒有紅軍,只要把上司糊弄過去就行了。 紅二、六軍團的長征,從湘黔根據地出發一直到貴州畢節,基本上還算順利。儘管爬了不少山,但沒有遭遇大的戰鬥,部隊損失較小。 1936年1月28日,賀龍、任弼時、關向應在畢節接到紅軍總部來電:“關於你們的行動有二:1.在黔滇川境廣大區域與敵在運動戰中消滅敵之一部,爭取根據地與我們配合作戰。2.入川一經滇渡金沙江入上以南,一經畢節入下,向南在作廿上下游渡大江,深入川中與敵作較大的運動戰,均與我們直接會合作戰,一、三軍亦可出陝南配合。……目前你們戰略,當以第一項為宜。第二項是帶有決戰性質,只有在極有利的條件採用。”這個指示與任弼時等領導的想法一致,大家決定:“二、六軍團應保持在長江南岸活動,黔大畢在地形、群眾、糧食與反動統治力量等條件上,均有利於我軍活動。故決定在該地區創造新的根據地。” 紅軍在畢節住了二十多天,宣傳抗日,擴大紅軍,開展統一戰線工作,搞得很熱鬧。不久,國民黨軍萬耀煌、樊崧甫、郝夢齡、李覺等部從幾個方向壓過來。貴州交通不便,信息不靈,紅軍無法掌握準確的敵情,幾次出擊效果不大。敵軍包圍圈越收越緊,為了避免陷入被動,紅軍退出畢節,原打算向安順方向轉移。敵軍又堵住前進道路,想在半路上消滅紅軍。任弼時回憶:“因情況變化,南進困難,改向滇東轉移。”因敵軍在威寧一帶設防,“西南進又未成,乃被逼於畢、威道北之彝良、鎮雄間狹小困難地區。在天候、給養困難情況下,敵以高度積極動作企圖在該區域內消滅我軍,亦為我軍長征處境困難時期。”於是紅軍“以急行軍乘虛繞過威寧進至滇東,至是,乃最後脫離黔滇川邊而開始進入黔滇邊廣大地區”。 這段時期,紅軍穿行於崇山峻嶺之中,道路崎嶇艱險,人煙稀少。帶的糧食很快吃光了,一周內沒見過包穀、蕎巴。山地氣候變化大,忽冷忽熱,部隊飢寒交加,有的人就受不了,抱怨“不知要拖到哪裡去”。掉隊現像比較嚴重,有些在畢節參軍的新戰士開了小差。部隊進了雲南,打下宣威,情況才有好轉。 “給養也突然改善了,宣威土豪家裡的火腿,除大批分給群眾外,部隊是吃不完的。山也低了,路也平坦寬廣了,疲勞是被逐漸的消失著。”戰士們的士氣明顯高昂起來。 紅軍進了雲南,嚇壞了土皇帝龍雲。蔣介石正好乘機把他攥在手心裡。表面上把追堵紅軍的中央軍交給龍雲指揮,打破了龍雲獨霸雲南的局面。第3縱隊司令孫渡跟著紅軍到了宣威,收到紅軍轉來周素園先生的信。他把信轉交龍雲,心照不宣,有意保持距離,不和紅軍死拼。一天,下邊說在宣威郊外虎頭山與紅軍交火,孫渡趕到前沿,“看到實際戰鬥情況並不像我想像中的激烈。第1旅所佔的山麓及附近凹道裡有密集的部隊在休息的模樣。我問旅長劉正富,那是不是我們的隊伍?他說那就是紅軍。他並指著稍遠山腹上搭有帳篷的地方,說那也是紅軍。我當即面囑他說:對紅軍作戰要穩紮穩打,情況摸不透,切勿輕舉妄動”。夜裡槍聲密集,孫渡以為紅軍要進攻,緊張萬分。天明一看,紅軍已經轉移了。紅軍過了普渡河,孫渡的部隊才磨磨蹭蹭地趕到。 這時,蔣介石到昆明督戰,拉著龍雲上飛機視察前線。龍雲看不清地面上是什麼地方,以為蔣介石要把他劫走,心情緊張,惶恐異常。後見蔣介石從飛機上投信下去給孫渡,知道還在雲南地盤上,才放下心來。誰知大煙癮又犯了,哈欠連天,涕淚交流。下飛機時,龍雲讓人攙扶,如同大病一場。 1936年3月25日,二、六軍團在宣威以北接到紅軍總部電報,指示:“如趁此時過金沙江尚有可能,我們建議你們渡河技術有把握條件下及舊曆3月×日前,設法渡過金沙江,與我們會合大舉北進。如你們尚不十分疲勞,有把握進行運動戰時,則在川滇邊行動亦好。”二、六軍團領導人研究了情況,任弼時認為:“因軍委無肯定指示,我們不知是因為戰略上的要求必須渡江會師北進,或恐主力將來北進後,二、六軍團在長江南岸活動過於孤立困難,而要我軍及早北渡。”賀龍的意思是“這裡也可以活,那裡也可以生存”。王震回憶:“我們到雲南時沒有過江的意圖,還想打回去。當時任弼時提出一個問題:在太平天國時石達開的失敗,現在蔣介石又說中央紅軍走那條路,會全軍覆沒。我們懷疑了。以今天的眼光來看,不過江是可以的,甚至可以不到貴州去。我們當時不知道過江後還要過雪山草地,如果知道是不會過的。”蕭克回憶:“在盤縣接到總司令部的電報,要我們西行渡金沙江,到西康和四方面軍會合,北上抗日。這時我們對一、四方面軍會合時張國燾鬧分裂反對中央的情況,一點也不知道。當時我們還想在黔滇邊站住腳。總司令部要我們北上抗日,我們是從當時整個的國內形勢來看,認為北上抗日是大勢所趨。經軍分會的考慮,決定執行總司令部的指示,與四方面軍會師,北上抗日。” 紅軍總部為什麼要二、六軍團北上呢?張國燾開始是不積極的。朱德回憶說:“二方面軍始終都是好的,聽指揮的。過江不過江不是個人決定,要以敵人的力量來決定。過江不是中央指示,是我們從中抓的,抓過來好,團結就搞起來,這裡陰差陽錯的把團結搞起來的。二方面軍過江,我們氣壯了,北上就有把握了。但二方面軍在會合前是不知道張國燾反中央的。在會合後二方面軍起了很好的作用,迫使他取消了偽中央。” 北上會師的大計已定,二、六軍團迅速從宣威北上,一路經過楚雄、祥雲、鶴慶等地,1936年4月25日占領麗江,接近金沙江。這段路都是走公路,卻不像走山路安全。龍雲急於把紅軍趕出雲南,幾乎每天派飛機轟炸,給紅軍的行軍造成很大麻煩。幹部、戰士被炸死炸傷的不少。為了加快行軍速度,政治部把一些不能走的傷病員寄託在老鄉家裡,留下休養費和糧食。傷勢不重的干部才騎馬或用擔架抬著走。多數傷員知道讓國民黨抓住不會有好結果,痛哭著不願留下,搞得乾部十分為難。急行軍的疲勞和轟炸,造成傷病員數量劇增,部隊減員越來越多。 4月26日,先頭部隊到達金沙江畔。雖然只搞到幾條船,但渡江組織得很好,短短三天就全部渡過了金沙江。過江後進入少數民族區域,這些地方人煙稀少,極為荒涼,一萬多人的紅軍隊伍吃飯住宿都成了問題。紅軍從中甸走了幾百里山路到德榮,以為是個縣城,可以補充糧食。誰知到德榮一看,竟然只有三家房子,以致大家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糧食沒有,衣服也沒有,政治部主任甘泗淇回憶:“西康氣候非常寒冷,特別是雪山上空氣稀薄,呼吸都感困難。近河處早晚很冷,日間又熱,這種氣候我們尚未習慣。戰士在湘黔滇行動中,沒有大批的準備衣服被褥。當時氣候是和煦的,有些戰士好似不感覺如何需要。一過金沙江後氣候即頓覺寒冷,然而收集衣服已是非常困難了。當時我們的戰士有些是穿單衣,甚至一層都是爛的,也無衣換洗,在搜山時亦未收集到什麼羊皮衣服,被蓋的缺乏是影響了戰士的健康的。因受寒而致病,因病致死,這是我們一個嚴重的問題。……西康糧食缺乏,有些戰士的掉隊是因為挨了餓掉了隊,常難得到充分的食料,有時弄點乾粉吃又無開水,和之以冷水,吃了肚子不消化,常發生痢疾。病員中痢疾症佔了一半以上。再則部隊很難弄到油吃(酥油是很少的),鹽也是缺乏。有些部隊收集很多給養,常有戰士過食無度。而另一部分常未得到而感覺飢餓,都足以致人於疾病的。” 從麗江到甘孜這段艱苦的行程,紅二、六軍團遭受前所未有的損失。據任弼時統計,掉隊、逃亡、戰鬥中犧牲和負傷、因病寄養和失踪的總共有7381人。除千餘傷員還能跟隨行軍,可謂損失近半。然而最嚴峻的考驗是爬雪山。王震回憶:“從中甸到稻城、理化、瞻化到達甘孜等縣,通過三個最大的雪山。一個是從格羅灣到小中甸的大雪山(一百幾十里),正是5月2日。一個是從甕水到易窩的大雪山,約120裡,是在5月12日翻過的。最後是從那坡到德窩的大雪山,150裡,是在6月1日翻過的。其次還翻了許多小雪山。” 二、六軍團的行軍路線,比一、四方面軍更為艱苦。由於沒有過雪山的經驗,還按老規矩梯次行軍,結果吃了大虧。甘泗淇說:“有的在雪山上停止休息和吃雪水以致死亡近百。由白松到茨烏走錯了路,過了一雪山死亡亦數十。由東南多又過一雪山,4師當時因前面被番民破壞道路阻礙我軍部隊走不動,後面部隊仍在山上,突然天變下大雪,凍死近40人。13團亦因前面隊伍走不動停止被凍死近30人,6師亦死亡數十,僅軍直死亡較少。”然而,與四方面軍會師的信心並沒有動搖,在賀龍帶領下,紅軍戰士以堅強的意志和頑強的耐力連續翻過大小雪山,走完了會師前最艱難的路程。 當二、六軍團渡過金沙江後,四方面軍這裡又活躍起來,掀起了迎接二、六軍團的熱潮。 4月12日朱德、張國燾就通知陳昌浩:“二、六軍北上已成事實,四十日內可接通。望努力籌集資糧,完成4、5兩月戰鬥準備工作,必能爭取會合二、六軍和實現北上的勝利。”4月20日紅二方面軍接近金沙江,朱德、張國燾又通知徐向前,要他做好接應準備。 4月27日,朱、張命令徐向前派32軍前往雅江、稻城路上迎接,在瞻化準備好住房。徐向前召開動員大會,要求各部全力開展迎接二方面軍的組織準備工作。除了準備吃住,還要全軍動手紡毛線、織毛衣,慰勞二、六軍團的兄弟。徐向前強調:“紅軍是一家人,我們和中央紅軍、二方面軍的關係,好比是老四和老大、老二的兄弟關係。上次我們和老大的關係沒有搞好,要接受教訓。吵架歸吵架,團結歸團結,不能分家。現在老二就要上來了,再搞不好關係,是說不過去的。”他的話引起大家的高度重視。 1936年6月3日,六軍團的先頭部隊16師與四方面軍的32軍在理化(今四川理塘)南甲窪會師。 6月27日,蕭克、王震率六軍團與四方面軍會師於甘孜。 7月1日,賀龍、任弼時在甘孜絨壩岔會見朱德、張國燾。二、六軍團與四方面軍實現會師,這是長征中的又一個節日。在甘孜的山坡上召開了歡迎大會,口號聲、歡笑聲此起彼伏。身著鮮豔服裝、載歌載舞的藏族男女令二、六軍團戰士大開眼界,李伯釗率領的紅軍文工團演出了精彩的節目。二、六軍團的同志經歷了半年多的艱苦轉戰,這是第一次安心坐下來觀看演出。 戰士譚尚維回憶:“吃過晚飯後,我們每個人都領到一件毛衣或一雙毛襪子。這些東西對我們南方人來說都有點稀罕。有些人過去在鄉下根本就沒見過這樣厚的毛衣或毛襪子,有人問指導員:'這是哪裡來的?'指導員說:'這是四方面軍慰勞我們的。人家怕我們到草地受凍,全軍上下幾天幾晚沒睡覺,剪羊毛、洗淨,捻成細細的毛線,又一針一針織成的。'大家感動地把毛衣左看右看,穿上脫下,脫下又穿上。從那密密的毛線裡,我好像看到它滲透著四方面軍同志的汗水和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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