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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章高校講座推心置腹煲雞湯

李連杰傳 廖小东 11174 2018-03-16
北京大學、復旦大學、四川大學,講堂上都留下過這位功夫皇帝的足跡,可是頭頂星光燦爛的國際巨星,卻在大學校園裡化身“心靈醫生”,為莘莘學子煲起了濃濃的“心靈雞湯”。 “只有真正做自己心靈的主人,不在乎外界的聲音,才是快樂”-----這個溫和的中年男人如是說。 2005年10月13日,國際影星李連杰受邀來到北京大學英傑交流中心,進行一場以“關愛生活,珍惜生命”為主題的演講。 下午2點半起,北京大學師生在英傑交流中心門外排起長隊等待入場。當李連杰走進交流中心時,在一層大廳落座和在二層走廊處圍觀的近千人爆發出熱烈掌聲。李連杰滿面笑容、雙手合十表達謝意。 演講過程中,除了與500餘位北京大學學子們分享他的人生哲理及生活感悟之外,李連杰還現場捐給中國紅十字會50萬元現金。此次演講活動是由中國紅十字會主辦的“心靈陽光工程”百所大學校園講座的其中一站。之後,還有復旦大學、四川大學等諸多高等學府都留下了李連杰的鏗鏘聲音和美好心聲。

在北大演講開始前,李連杰接受了由中國紅十字會負責人頒發的“人道服務獎章”。幽默的李連杰還把捐贈50萬元給中國紅十字會的這一善舉輕描淡寫為,“這支票是老婆給我的,做善事就是老婆出錢,我出名!”紅十字會會長向李連杰發出擔任名譽理事的邀請,李連杰婉言謝絕,他認為能夠做一個義工,貢獻自己的力量,已經知足了。 之前,李連杰已經在海外申請了基金,用來幫助那些遭遇自然災害的難民和需要心理輔導的年輕人。這次接受中國紅十字總會的邀請,親赴北大演講,一方面希望用自己坎坷而豐富的人生經歷對大學生有所幫助,一方面希望能夠與紅十字會合作,將他的“一基金”在中國落地。 演講初始,李連杰便謙虛地說自己沒資格演講,只是與同學們探討他人生中的一些感受。 “其實演講不敢當,一個小學都還沒有畢業的人,站在最高學府的講台上,不夠資格,不夠資格去演講。我真的小學沒有畢業。1971年上小學,在北京一個廠橋小學在北京念了一年級就被人抓去練武術,一練武術就沒有時間學習了,因為那個時代標榜的是不學習。我只能夠用我人生的經歷去簡單地給大家介紹一下,希望跟大家分享我人生中的感受,如果這些感受能夠對同學們有幫助的話,你就听一聽,如果沒幫助,你就笑一笑,胡說八道了。”

李連杰說自己很小的時候父親因公去世,母親拿41元一個月的工資,家裡非常窮。他用十分平靜的語氣回憶起道:“我在北京出生,兩歲沒有父親,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我簡單介紹一下,我八歲的時候練過武術,為什麼練?全世界的記者問過我無數遍,我真不知道為什麼練武術,因為那個時候就被學校介紹到那個體育學校,教練說你是練武的材料,所以在那個時代,是幸運之星選了我還是我選了幸運之星,搞不清楚。第一個月拿冠軍,我自認為還是蠻刻苦的,所以三個月後我拿了中國的冠軍,是少年,在12歲的時候,不分成年、少年,18歲以下,我站在講台上的時候,第二名比我站在那兒還高。其實沒有什麼自己個性或人生觀的表現,完全是聽從領導、大人、老師的安排,一直在成長的過程中。我連續拿了五年的冠軍,但是有幸的是,在這五年當中,從11歲開始,我有幸代表中國開始去全世界訪問,比如去美國,在1974年的時候見到尼克松,在74年到79年這五年當中,我去過非洲十幾個國家,歐洲很多國家,伊拉克、敘利亞都去過,亞洲大部分國家都去過。從我看到的人的感受當中,我從11歲開始,不完全相信大人講的話,因為大人給我講的是某一方面,但是我看到的某一方面是大人講的,但是另一方面大人沒有講的我也看到了。一個小孩子,11歲,中國那個時候只有一個北冰洋汽水,只有一種冰淇淋,你到美國看到十幾種冰淇淋的時候會心動的,都會有一些想法。”

成年後的李連杰慢慢開始意識到自己應該選擇一條怎麼的路去發展。 “一直到16歲,我開始越來越有主見,因為我覺得,大人說的既然不全對,我就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吧,因為我已經拿了五年冠軍了,再拿下去,第六年,第七年,總有一年被別人轟下來,所以我就選擇了拍電影,一個電影就改變了人生,從17歲開始拍《少林寺》,一部電影還蠻成功的,結果就造成了今天我回到北京或者上海,任何一個人都說,我小時候就是看你的電影長大,今天紅十字會的會長,好像快60了,說我小時候就是看你的電影長大的。”說到這裡,李連杰笑了一笑。 李連杰現在來看待那時的一夜成名後的心態變化時,表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還是非常謙虛,但內心的驕傲自大情緒也開始滋長。 《少林寺》帶來的短暫成功感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那時中國的國情是拍攝電影有很多限制,幾年內基本沒拍幾部電影,因此總覺得那段時間在浪費青春,每天都痛苦。 “我說,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拍電影了。拍電影以後,遇見了人生中最大的衝擊,因為不光是肉體上,我在接近你們這個年齡的時候,開始對人生產生了很多的不了解和痛苦的感受。比如我成名了,一夜之間成名,那麼就自以為是了,自以為很了不起,雖然表面還戴著謙虛的面紗,但是內心裡覺得'嗯嗯嗯',很得意的。第一部電影拍完了,我是一天一塊錢的酬勞拍《少林寺》,但是拍完以後,突然有一個人拿了600萬的支票給我,600萬,在1982年。要我拍兩部電影,600萬,在那個年代裡是多麼大的誘惑,真是太美了,我真的很想拿,但是不行,你屬於單位,你屬於國家,你要回來,拿了的話就要全部上交。不是這個年代,所以大家其實很幸福。”

上個世紀90年代開始,李連杰辦起了自己的電影公司。這時,他自己做了老闆,自己去拍電影,突然之間換了一個角度去看生命。以前是打工的,整天管人家要錢,要這個要那個,但是後來,自己做了老闆,就發現,你怎麼管我要這個,你怎麼管我要那個?每個工人都開始重複他以前做過的事情,在這個階段,李連杰經過了肉體上、精神上的衝擊。因為拍了《少林寺》以後,腿斷了,非常嚴重:“我住在咱們北大的第三附屬醫院,當時七個小時的手術結束以後醫生告訴我,我們能保證的就是告訴你可以完整的走路,至於能不能拍電影不知道,但是我們可以開一個三級殘廢證,你可以拿這個殘廢證在你的一生中做一個因工受傷的保證。作為一個19歲的人,差不多全亞洲都知道我很輝煌的時候,功夫很了不起的時候,我自己會面對人生最大的坎坷,都不能確保我還能不能跑、跳,那個衝擊是蠻大的,在我的人生里。八十年代整體來講,是自我中心、自我膨脹、自我痛苦的一個很長的階段,一直到我90年代的時候才開始慢慢理解,我經過每一個年輕人都想經過的階段,為自己的名、利、物質奮鬥的過程,我完全理解,我也很同情每一個人在這個過程當中所要面對的問題。”

到了90年代以後,李連杰學會了思考。他開始思考自己所學的武術,武術告訴人有陰和陽兩方面的東西,但是李連杰覺得自己似乎總站在陰的一方面去考慮人生,以自我為中心。當時李連杰懂得了謝恩:“第一件事要感謝的是我的父母,因為沒有他們,就生不了我;第二件事要感謝的是我的國家,因為他們選擇了我去學武術,第三個感謝的是我的教練,他培養了我,第四個感謝的是《少林寺》的導演,他發現了我,第五個感謝的是很多的電影公司都請我拍電影,第六當然要感謝徐克導演。”李連杰說,這是他首次站在"陽"的立場上去講一個感謝的觀點,但同時他也從陰的那一面作了解釋:“出生不是我選擇來的;第二,是國家希望有人才,覺得我是那個人才才把我選上的;第三,我教練也希望選出一個全中國的冠軍,培養一個冠軍,也不是光培養我一個,我就是挺有天分的才把我培養出來,我也有立自己的功勞對不對;電影的導演選一個主角,這麼多年輕人不選別人就選你,說明你有這個天分才能做這個主角。所以我有這個天分,做這個主角,到後來電影公司發現我能幫他們賺錢才選了我,徐克也知道我能夠演繹這個角色才選擇我。”所以,原來站在陰和陽兩個不同的角度看同一個問題的時候,答案是不一樣的。李連杰也從這個角度裡開始了解生活、了解生命,直至後來在香港的發展,去美國工作了幾年,後來去歐洲工作了幾年,一直到現在,已經改變了他人生的一個基本觀點,不習慣站在某一個角度來看問題,喜歡在兩邊晃來晃去。 “因為只要大家作為一個人,有一個立足點的時候,你就會有自己堅信的思維方法,但這並不是真理。對面的那個人,因為他有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信仰,不同的東西,他會說出跟你相反的論調,但它也不是真理。所以生命不是一條路走到底,所以我一直堅信我們人類是一個"圓",因為無極,無極就是一個圓,有了圓以後有了天地,叫陰陽,天地有了四相,之後有了八卦,八卦六十四相演變出整個人類,如果太自我為中心,這是我個人的經驗,就會有很多痛苦,拋掉自我中心的時候,就會非常快樂。這是我目前經常在做、經常在學的事情。”

演講了一會的李連杰說自己講話很悶,但卻博得了台下一片熱烈的掌聲。 講了自己的童年、青年時期以及對萬事萬物觀點的轉換後,李連杰又講起了個人對物質的看法:“97年的時候我想退休,因為我發現,物質不能滿足我心靈上的要求,因為我從七十年代,一次出國給母親買一個手錶,第二次就買一個手錶給姐姐,後來給哥哥,後來覺得不過癮,我努力去賺錢,買一個自行車,後來每一個兄弟姐妹都有自行車了,後來就買電視,彩電,那在七十年代是非常威風的事情,後來就買了冰箱、洗衣機,到後來買了房子,無限的為家庭做,為自己爭取,當然自己也在買更好的。到了一定的程度,當然會有汽車,有房子,有權力,有慾望,但是你發現,不光是我自己,物質不能完全滿足我的問題,解決我內心的痛苦,周圍的人也不是,我有很多很窮的朋友,有很多非常富有的朋友,非常非常富有,但是他們也痛苦。我覺得,造成人類痛苦的原因原來不僅僅是物質,物質到底是什麼?心靈又是什麼?我在那個時候就開始覺得,不行,這個東西不是我要走的路,我要去尋找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真的,我覺得物質,在某一個階段是相當重要,沒有這個東西,我們不能專心讀書,我們不能專心的照顧家庭,我們不能專心的做一件事情,在某一個階段是非常重要,但是跨過那個階段以後,就是本質不變、量在變了。因為這個觀點是,有的人有一千塊錢一個月就開心了,有的人希望五萬塊,有的人希望五十萬,這是一個量的區別,你給他一千塊給五十萬的人,他不會開心的,所以錢和物質並不能使每一個人開心,但是慾望又是無止盡的,我經常開玩笑,就算在座的,如果真指望發財的話,我們每一個都是李嘉誠,但是往前一開,還有一個比爾蓋茨,更有錢,怎麼樣比比爾蓋茨更有錢?所以我覺得物質不能解決心靈的痛苦。所以我開始變成了一個佛教徒,重新來看宇宙,看生命,看物質結構是什麼,心靈結構是什麼,從這個當中找到很多快樂。”

說到自己是一個佛教徒的話題,李連杰又十分感慨起來:“2003年,我無意中看到一個新聞後非常震撼,那年中國有28萬人自殺了,當時我就想,20多萬,每一個人有十個兄弟姐妹,父母、爺爺奶奶、同學,那就是十倍的痛苦,幾百萬人在痛苦。我覺得,我能做什麼?因為當你探討心靈的時候,到了某一個階段你會了解到,真正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如何去關心這些人,如何用我的能力所及為社會做一些什麼,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所以我就決定,通過一部電影,《霍元甲》,去闡述我42年來所走過的心理歷程,希望這個電影能夠告訴人們'自強不息',這不是我提出來的,是霍元甲提出來的,如果這個問題重新再探討一次,從不同的角度來看生命,可能會有不同的結果。因為年輕的時候我也經歷過,常常以自我為中心來定位去看社會,去看生命,我的老師怎麼樣,我的同學怎麼樣,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習慣以自我為中心了。如果可以提早地站在不同的角度看一看生命,我們才能真正了解,什麼是我想的,什麼是我真正需要的。因為真正想得到和真正需要的未必是一個正題,如果說我非常希望得到一個奔馳,但是當你擁有了奔馳,也會有奔馳的麻煩,因為保養也很貴,保險也很貴。所以任何一個東西,只是量的區別,本質並沒有變,我之所以重複是量的區別。我有朋友是做總統,做總統也有總統的痛苦,做明星也有明星的痛苦,但是很多朋友會說,我情願做總統,做明星,那個痛苦我喜歡。真的,我不是說這個方向不好,這個方向非常好,但是你要了解,在好的背後的付出是什麼,多幾個角度來看生命,他們燦爛的背後有多少痛苦,你看到多少明星自殺?我還是很尊重他們的選擇,但是我認為那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我只能說我尊重他們,但是我只提倡這個東西,因為在任何一個宗教,不管是佛教、天主教還是基督教,等等經過長時間的考驗的宗教裡,都是反對自殺的,因為自殺只能把肉體的痛苦暫時解決掉,並沒有結束。”

拍《霍元甲》完全是出於一種責任感,李連杰說出了他的初衷。 “連簡單的動物都了解普通的保護和愛,我作為一個動作演員,在過去幾年裡,最近幾年我經常在強調,其實我針對的很重要一部分是針對美國的觀眾'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我不停的希望我的作品裡能帶動這種思想。其實《霍元甲》有一個蠻重要的信息就是告訴大家,武力可能是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但一定不是唯一的方法,暴力能夠征服別人的肉體,但永遠征服不了別人的心,只有愛。真的,只有愛的力量,才可以征服整個人類的心靈。” 演講中的李連杰完全沒有一般明星的傲氣,顯得落落大方,又十分開朗。只見他,時而抱拳在胸前,時而揮拳在空中,又時不時的將手指放在嘴邊,表情格外豐富。言談中則兼容了中國文化的骨氣,語言中處處流露出大而不爭的佛家思想。從中國的傳統文化,大道無為的理念,向大學生傳遞著生活的哲學。

對於李連杰到美國拍電影存在爭議的問題,李連杰說了他自己的觀點:“我承認,在熱愛我的中國觀眾裡,並不滿意我近期的作品,但恰恰相反的是,在地球的另外一端,美國和歐洲,恰恰喜歡我近期的電影。一個問題,兩個答案,我就說,我要拍什麼樣的電影,到底是只給一部分人看還是給世界上所有的人看?我認為,我作為一個中國人,從北京這塊土地長大的中國人,在五千年文化養育下的中國人,我要做的事,就是告訴全世界的年輕人,中國人不只是功夫好,中國人不只是會打架,中國人有非常大的胸懷去包容各種文化,包容不同的政見,不同的信仰,把愛的信息傳遞出去。這是我真心思維的方法,我也希望在你們這一代裡面,把這個思維的方法帶到全世界去。”

“民族主義思想非常好,因為我們團結起來,在這塊土地上長大,隨著我們中國經濟越來越強大,周邊的很多國家很多都不舒服,周邊突然有了一個強大的人。如果能夠符合我們的國情,一度擴大延伸到紅十字會的精神,世界上哪裡有痛苦,哪裡有中國人,不僅僅是以前的世界上哪裡有人哪裡就有中國餐館,我希望改變為哪裡有痛苦哪裡就有中國人,這是我們的祖先希望我們做到的,再把這個精華提煉出來,哪裡有痛苦,哪裡有快樂,哪裡就有紅十字會,哪裡就有中國人。這是我一個人的力量做不到的,每一個個體,每一個人都可以出一點點力,就有機會顯示我們中國人真正的胸懷。所以,接下來我會希望繼續和紅十字會合作,從這五十萬開始,我要再倒回來講,其實出名的是我,出錢的是我太太。一個女人,站在男人的背後,我覺得很感謝她,拿出錢來,作為一個母親去關心青少年,去關心整個社會,也希望通過我這個公眾的形象能夠帶動更多的中國人關心青少年。其實用一個智慧的眼睛看,就像一個身體,五大洲就像你的心肝、脾、肺、腎,因為這個地方感染的時候,比如非洲,早晚會把病傳染到你的全身,如果這個地方不理,遲早會把病傳染到全身。我看到很多的年輕人對我們民族有熱愛,我很高興,同時我更希望大家能夠站在整個人類一體化的高度上去看社會,這才是我們的祖先會開懷大笑的原因。” 在近一年中李連杰曾經三次面對死亡,他發覺生命才是最可貴的。 “從印度洋海嘯,到上一次我去西藏時患上強烈的高原反應,到這次南亞的地震,全部被我在一年中經歷到了。說實話,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我只想到讓家人安全最重要,這可能就是每個人愛的本能。但是在回到平靜後我會想,那些名、利、權都是帶不走的,對於每個人來說,只是起一個保管的作用,就像我在電影《霍元甲》中加入的那句對白'我沒有辦法選擇生命的開始,但是我有勇氣能走到生命的最後。'我希望能用我剩下的時間去做一些慈善事業,幫助貧困的人們和地區。”李連杰也同時表示,他還將在中國設立自己的“一基金”,每人捐一塊錢,幫助中國甚至是世界上有需要的人。 講述了自己的人生經歷後,李連杰開始一一回答學子們的提問。站在演講台上的李連杰與其說是一個武者,倒不如說是一個智者。在“答北大學子問”環節,他一上來便表示願意回答任何問題,在隨後半個小時的時間內,面對從家庭到事業,從電影到愛人天南地北、五花八門的提問,李連杰真誠、自然,是滔滔不絕,有問必答,而每個答案都暗藏機鋒,讓現場掌聲不斷。很多問題不加思索,尤其在表達他的信佛的人生體會時,格外認真,不厭其煩地解釋,希望能對大家有所啟發。儘管結束後有的學生覺得他說得有點“玄”,但無一不為他的灑脫和真誠所感動。 從《少林寺》1天1塊錢的片酬,到今天幾百萬元、上千萬元的片酬,李連杰如今對名利的態度是:“不做錢的奴隸”。 “人追求幸福是不可避免的,誰不喜歡錢呢?那個時代實在是太苦了,大家都想努力去賺錢,養活家人。以前覺得錢是你成功的證明,人要靠好車、好房子這些外在的東西證明你內在的價值。但今天,我覺得,快樂與賺多少錢是兩回事,你的快樂來自你的內心而不是外在的擺設。所以現在的我,很願意去付出、去愛、去做些有意義的事。” 說到當初辭演李安的《臥虎藏龍》是不是出於對名利的淡泊,李連杰馬上說:“這只是一個男人的承諾。十年前我答應我太太,她生產我就休息一年陪伴她。僅此而已。”而對於不接受《黑客帝國》的角色,李連杰表示:“這是純粹的商業考慮。是我的律師、會計師、經紀人的決定。” 李連杰直言:“我傾向於愛。愛有很多種,有佔有、控制。包括愛情,在我的生活中來講,我覺得愛是付出,真的,我付出,我的太太也付出。你不付出,為什麼那麼不公平,偏讓人家付出呢?所以愛並不是擁有,愛是付出,你不斷的去考慮對方的感受,對方也考慮你的感受,我想這個愛情就會比較牢固、比較長久。當然了,一開始愛是靠兩性的吸引,後來延續下去幾十年,到你死亡的時候,我想更多地是彼此的付出。所以我經常付出,我太太也經常付出,我們就是這樣,彼此付出。” 主持人聽後也笑道:“李先生也為我們台下的男同學們提供了一個好男人的標杆。” 李連杰接過話題:“這個要注意。很多人說,女性說,李連杰真是一個好老公,他把他擁有的一切的財產都給了太太。很多的男同學就說,這個混蛋做的事情怎麼辦呢?我們把一輩子的錢都給了女人不是麻煩了?不一定,我覺得最主要的是真誠,把愛付出去,不要去理會後面的事情。”說完李連杰憨笑起來,十分可愛。 在李連杰到北大演講之前,某門戶網站在北大學子中間進行了一次調查——在李敖、周星馳、李宇春和李連杰四個人的演講中只能選擇一個,你會選誰?當主持人現場宣布李連杰的得票率最高時,李連杰的回答頗有禪味,“第一我很感謝同學們給我這樣一個榮譽,第二是,愛。你知道愛的力量,愛的力量是人類的共知,我到這兒來沒想得到任何東西,我一開始就講了,我只是希望分享我人生的過程,我是出於一個父親,或者一個走過來的奇奇怪怪的人,見過很多皇后、總統,見過很多有錢有勢的人,見過黑社會、死裡逃生,等等坎坷的幾十年的人生經驗,到今天才說,我願意,在我四十歲以後,把愛回饋於社會。我相信如果同學們喜歡我的話,應該是這種力量,這種我們祖先給予的力量,愛。大家支持我是在奉獻你們的愛,而我站在這里分享人生經歷也是想表達對你們的愛,只有懂得愛,懂得付出,我們的博大精神民族文化才能發揚光大!我也希望這個種子,從北大再一次,通過紅十字會開始燃燒,希望有一天,在二十年、五十年,燃燒到整個人類。” 有同學問:“您打算什麼時候和成龍拍電影?" 李連杰答道他十幾年前想拍,香港電影公司不知道如何處理,後來有一天他和成龍吃飯,想合作拍一部電影,美國電影公司想拍,結果在美國比香港更複雜,所以又沒做成。 “我最近剛從印度回來,又經過地震,又差一點離開,海嘯也來了,地震也來了。在我去印度之前成龍打電話給我,我們什麼時候再合作拍一部電影?從一個商業運作上來講,我覺得可以,都想拍,但是各自有一個陰陽的圈子在背後,所以很難做到。但是我相信一點,如果有一個慈善事業,如果有一個公益事業,兩個人都不會計較這件事情,這就可以拍。” 問起李連杰在美國的生活,李連杰又談開了:“在美國的生活,對我個人來講,某一方面還蠻適合的,因為剛開始我可以隨便走在街上,沒有太多人認識我。這是我從19歲以後很難享受的一種清閒,但是現在我又覺得有一點難,因為這個清閒也沒有了,走在街上還是有很多人認識。一開始要有很大的勇氣去面對一個新的文化,我在北京長大,後來到了香港工作,香港是一個蠻特殊的城市,受到英國殖民統治了一百年,那個年代對說普通話的人都'這樣'看,現在對說普通話的人都'這樣'看。真的,我不騙你。你人生中最大的敵人,我一直在提醒自己,這是我很小就學會的,特別是八十年代我就學會了,最大的敵人就是我自己,我沒辦法跟周圍的環境和人去比,我只和我自己比,我每天去超越我自己,這也是霍元甲的精神,勇敢的去面對自己,超越自己。在香港已經做的蠻不錯的了,有自己的電影公司,自己一批工作人員,突然要到美國去拍電影,這是很大的挑戰,在勇氣和人生的過程裡都是很大的挑戰,我真的不騙你,我有一個經歷是坐在廁所的馬桶上,拿著劇本,一句單詞,一句單詞的背劇本。因為兩天以後我要跟梅爾吉布森對戲,用英文聽和回答,但是我那個時候英文的聽力和回答,完全是在初級階段,那是一個非常難得的人生經歷,你會自己在那裡掙扎,怎麼面對那個東西,完全聽不懂。還有中國人所說的面子,在亞洲大大小小也是個人物,到了美國沒有"人物",誰知道你是誰?那得慢慢走出來。今天的感受說,很好,有這個經歷,人生就像一場戲,怎麼樣了解這場戲,怎麼樣演好這場戲,知道它去演戲,知道如何去演戲,不那麼執著痛苦,這是我目前的心得,我很感謝那段經歷。” 有同學提起曾經擔任過李連杰老師、現在北大教授武術課的李是信老師時,李連杰倍感謝意:“就像我剛才說過的話,我感謝父母親,雖然我兩歲時父親就沒有了,但我還是要感謝父母在我人生中起到的作用,當然,老師,在我小的時候有很多老師,在我成長過程中伴隨我的同學都是我的老師,中國有句老話'三人行必有我師。'我真的很感謝,很多老師都非常值得感謝,很多老師的名字我都記不住了,真的,全中國有很多武術前輩都教過我,我不能一一記得每個人的名字,但是我會以我的後半生回報社會以這個來報答我們老師的教導。” 李連杰一生拍了無數部電影,許多同學都很想知道他自己最喜歡哪部電影。 對此,李連杰又和同學們闡述了“人生是一個圓圈”的人生哲理:“這個記者問也過我這個問題,美國人的思維方法,很喜歡說"什麼是你最喜歡的運動、體育、音樂"等等問題,我每次回答,美國記者都很暈,因為他不知道我的答案是什麼,因為我說'你們是比較級'(比較好、非常好),我的人生觀是'圓圈',不同的年齡我會有不同的喜愛,在我八歲的時候我喜歡雪糕和酸奶,後來我喜歡漂亮的女孩兒,後來我喜歡電影、音樂。因為每一天,我們的物質結構在改變,年齡在改變,所以我們最喜歡的東西都同時在改變,所以我沒有辦法回答哪一個是我的最喜歡,因為我在變,我相信大家也在變,人類本身的物質結構是不會停止,人的思維也不會停止,所以我說我的邏輯上沒有最好,只要我付出了,我問心無愧了,在過去和現在,或者在將來,自己超越自己就可以了,超不超越,自己往那個方向努力就可以了,所以我也覺得,奧運冠軍並不一定是最偉大的,因為後面有很多參與的人沒拿到冠軍,有勇氣走完這個過程,也是非常偉大的,這就是我的概念。其實生命中不是只有一條路,很多條路,真的,謝謝。” “《中南海保鏢》中你扮演保鏢表現的很嚴肅,現實中你到底是愛開玩笑、很活潑呢?還是很嚴肅,不愛說話呢?”有人非常好奇。 李連杰笑道:“這是女同學的問題嗎?我其實有點點自閉,這個自閉在於你的生活環境,因為太早出名了,出名以後,就很保護自己,生怕說錯了,說錯了會影響別人,因為從11歲,代表北京市參加比賽,把整個城市壓在你肩膀上,代表,代表這個城市,你就有很大的責任了,後來你代表全中國,十億人。我要保護十億人,不是保護一個人,雖然是大的冠數的思維,但是你背著這個包袱,太早出名以後,你的言行,你的各方面都會錯,因為我曾經見過建國三十年來最優秀的一個運動員,拍了一部電影,突然就變成了全國青年突擊手,因為你有了這些壓力以後你就要帶著這個名譽去做事,我不希望跟人接觸,喜歡自己獨自看書,喜歡跟好朋友在一起,但是一到別人面前,馬上就有一個自我保護,把自己的形象保護起來。直到最近幾年,因為佛教的關係,給我足夠的勇氣去面對社會,再也不是為自己做事,四十歲前為家庭、太太都完了,接下來就是回饋社會,那我就去'在任何地方出醜',像在這兒出醜一樣,你需要什麼我都回答你,滿足你,只要別人開心,因為我不希望有一個立足點,有一個立足點就開始有痛苦,我把自己幹掉,消滅自我,消滅李連杰。真的,你仔細想,五千年文明史,有多少皇帝、科學家、學子、詩人、酒仙,多少啊,在這一百年裡,在那一時刻裡,在某種因素的情況下,出了一個功夫演員,那個演員自以為了不起,你說多好笑?很渺小。” 最後眾人的焦點還是放在了李連杰新拍的電影《霍元甲》上,聽說這是他的最後一部純武打電影,同學們非常想得到證實。 “這個電影表述了我很多內心的感受,就是我剛才說的,成長過程中的心理歷程,包括武術是什麼?為什麼練武術?中國武術好,還是泰國武術厲害,還是西洋拳厲害?等等我經常面對的問題我都在電影裡回答了。在西方來講,從李小龍先生的電影開始,就把功夫兩個字擺在了代表武術的詞彙上,但是我們中國人知道,'功夫'只是一個時間的概念。學習用了很多功夫,炒菜的功夫不錯,並不能完全概括我們的武術,武術是什麼?我就是通過這部電影介紹武術是什麼?大家的文化一定比我好,但是武術的造字上寫的是'止戈',STOP,停止戰爭。其實我是通過一部武術的電影把我的人生做了一個總結,之後,我沒有什麼再要通過武術去說的了,所以說這是我最後一部武術電影,但並不代表是最後一部動作電影,因為通過武術去講我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手中無劍,心中無劍”,這是李連杰在武術中領悟到的終極境界,而這個境界驗證在生活中就是“大愛”,“其實暴力並不是唯一解決的方法,我就在最新拍攝的電影《霍元甲》中給了大家第二種解決方法,那就是大愛,你如果能從痛苦中找到原因,並且去解決他,那麼痛苦就會瞬間消失,並且會演變成一種愛,”李連杰也表示,《霍元甲》將成為自己最後一部動作片,今後將繼續傳達給觀眾怎樣去調節內心的痛苦。 在演講行將結束之時,數十張紙條從台下傳向李連杰,大家都希望能一睹功夫皇帝的身手,北大同學用一份對中國武術電影的摯愛,表達了對這位功夫巨星的喜愛。可能是被同學們的真誠所打動了,從來不在任何公開場合,包括記者會上表演的李連杰這次竟然破例答應了同學們的要求,即興打了一套太極拳,把剛與柔很好地結合起來,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但是這次難得的機會,也讓所有在場的同學及記者大飽眼福,招式尚未收盡,台下所有的同學全部站起身,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連連稱快。此時,李連杰卻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破例可是只此一次啊!” 繼北大演講後,李連杰又到復旦大學、四川大學、中山大學進行了演講。 大學演講,是李連杰自己人生歷程、心理歷程的剖析,用自己的經歷給北大學子們灌輸了可貴的精神食糧,北大學子們著實津津有味地品嚐了一回李連杰的“心靈雞湯”,這將是他們永遠難以忘記的,受益終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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