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巴金最後23個春秋

第17章 一部積壓了15年的中篇小說

巴金最後23個春秋 窦应泰 6554 2018-03-16
武康路13號在1977年盛夏將臨之時,煥發出一股勃勃生機。 巴金感到他又像建國初期那樣產生了強烈的創作衝動。他知道寫小說和翻譯別人的著作大不相同。寫作要有靈感和衝動,否則他筆下便不會湧現文彩輝煌的文字。在過去十多年裡,巴金已經絕少在心中產生這樣的衝動了。創作慾望隨著一次又一次無情的精神打擊已變得黯然失色。有一段時間他甚至連文藝作品也不想看,因為那時的所謂文學作品,不過是江青允許出版的幾本。除了《紅岩》尚有一定的文學品位之外,絕無僅有的幾本小說,大多參雜了“文革”時代特有的“假大空”文風,那樣的小說即便勉強他讀下去,也會讓人如同嚼蠟、興味索然的。 而今巴金是從《三同志》的舊稿中,又一次品味到五十年代那場戰爭的硝煙氣味。他心中的創作衝動在與日俱增著,巴金知道自己應該盡快從消沉與悲哀的心態中掙扎和解脫出來。只有自己重新開始寫作,才能對得起在九泉之下的亡妻蕭珊。他究竟寫什麼呢? “文革”時期他是沒有生活感受的,即便有生活,也大多是灰暗色調的東西,善良的巴金不希望在他的筆下過多再現那些陰暗面的作品。

雖然“傷痕文學”在那一時期相當盛行,不過巴金也不希望自己的作品成為趕時髦的“過往雲煙”。他這一輩子的寫作宗旨,始終恪守不寫則已,一但動筆他就必然要寫自己熟悉和感人的東西。也許正是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巴金才感到他有必要對“文革”前寫的這部《三同志》進行必要的加工和修改了。他太留戀朝鮮戰場上的那段生活經歷了。他現在越加感激當年自己受命前往朝鮮前線的歷史,他認為那是自己一生中最值得懷戀的時光。 “離開平壤的那個夜晚,同志們都上車了,我還站在文化宣傳省的門前,我最後一次望著對面月光下的牡丹峰。蘇軍解放朝鮮紀念塔和牡丹峰國家劇場炸毀後的門牆還看得見。一層朦朧的銀白色籠罩了整個平壤城,牡丹峰下面的白色中閃出來幾點燈光。對這英雄的城市,這美麗國土和這勇敢、熱情的人民,我感到一種不能用語言說明的熱愛。我真願意在這裡多留一些時候。可是嘎斯車戴著我們緩緩向下面的市街駛去。穿過那些磚瓦堆,穿過那些斷牆殘垣,經過那些顏色鮮明的衣裙、頭上頂著包袱的朝鮮女人的身旁,經過那些矮小,簡單的店鋪門前,我們的嘎斯車走出了平壤。迎著那不斷的人流和車流,沿著那條被美國飛機永遠炸不斷的公路跑去。……”

巴金的思緒又找到了二十多年前。他同樣寫於朝鮮前線,發表在1952年《人民文學》6月號上的短文《平壤,英雄的城市》,現在就擺放在他的面前。當他想重新修改《三同志》的時候,必須重新閱讀過去的文字紀錄。經過漫長的浩劫之後,巴金的藏書仍然沒有不允許拆封,所以,巴金就只好設法在上海圖書館裡尋找他從前筆下出一的朝鮮。 那時候圖書館所有藏書都還不能公開對外閱讀,巴金費了許多周折,才找到他想讀的資料。當年發表在《人民文學》上的作品,竟然在這位年逾花甲的老作家面前,再現出他當年在朝鮮的經歷。那無疑都是靈魂深處彌足珍貴的記憶! 巴金靜靜佇立在小樓的落地窗前。面對著院子裡兩棵枝繁葉茂的玉蘭樹,在想他早年在朝鮮會見金日成的片斷。他和他的創作組成員在平壤只住了4天。和金日成見面竟然是在一間沒加修飾的普通房間裡,穿著馬褲和軍衣的朝鮮人民軍領袖,就在這里工作,他面帶微笑,和靄可親地和巴金等人談了一個多鐘頭。金日成說的話,在事過多年後巴金已經無法記得了,他現在仍有印象的是金日成那年輕圓臉上洋溢著的笑容。那是自信的微笑,他笑容裡似乎有一種憑任何力量也難以轉移的堅定意志。巴金知道金日成和彭德懷一樣,也讓他心中感動和激動過。也許正因為他和這樣的偉人有過交談與會見,所以才讓巴金對朝鮮、對那場戰爭產生了一種必勝的信心!

事過幾十年以後,留在巴金記憶中的金日成還像當年一樣鮮活,一樣栩栩如生。他現在只記得金日成說過的一句話:“朝鮮可以引為驕傲的是,朝鮮的婦女是英雄的婦女!” “我為什麼不能把朝鮮的英雄人物再現在中國讀者面前呢?”這是巴金站在小樓上沉思多日才發出的感悟。巴金在修改《三同志》的過程中,才感到他的生活積累已經因歲月的磨勵而消失貽盡了。批鬥與遊街,艱難的干校生活,以及家庭的變故沖淡了他心中所有的感受。特別是他在朝鮮的生活,大多都已經淡忘了。如果他想改好《三同志》,至少還要重新回顧和沈思。巴金決不是急於求成的作家,他每寫一部作品,無論篇幅長短,都要經過認真反复的思考與構思,在對人物完全了然於胸之前,他是決不會輕易訴諸筆端的。

巴金的《三同志》,曾經幾歷寒暑,增刪多次,幾乎浸透著這位文學巨匠的心血。當年他從朝鮮戰場歸來後,腦際中一直在構思這部稿子,他希望有一天把《三同志》寫成一部催人下淚的作品。這也是他自、三部曲完成以後,花費精力最多的一部小說。巴金在五十年代末就開始動筆,以便實現他的這個“朝鮮之夢”。 然而,初稿在1961年在成都寫出之後,巴金自己始終不滿意。他發現這部由25個章節組成的中篇小說,並沒有把他在朝鮮戰場上經歷與採訪到的眾多感人故事包容進去。這樣,他就把《三同志》暫且放在自己的抽屜裡,他想先讓自己從故事中走出來,經過認真的思考沉澱以後,再對此稿進行一次徹底的修改。然而在過了一年後,當巴金把《三同志》從頭至尾再作一次認真的修改時,他自己仍然不滿意。

到了1963年夏天,巴金再找機會把這部稿子從頭至尾看過一遍。在經曆三年的時間後,巴金對書稿中的人物又重新進行了一次深刻的反思。巴金認為他不能輕易隨便地發表這部小說。他認為自己是從朝鮮戰場回來的作家,他要把那些犧牲在異國土地上的英雄們,在自己的小說中都得到最完美的藝術體現,只有這樣才能對得起那些壯烈犧牲的英雄。所以,1963年冬天他把《三同志》再次修改過後,左看右看都不滿意,最後,巴金才決定對自己精心改過多次的作品進行冷凍。 在長時間的冷凍中,巴金並沒有因為頻繁的社會活動而淡忘了《三同志》中的人物。他知道書稿中的人物,都是他從前在朝鮮戰場上最好的朋友。他不希望以一部尚未成熟的作品去急於譁眾取寵或換取某種實惠,憑巴金在國內外的影響,他自知如果把《三同志》拿出來,肯定會有許多家雜誌社前來爭搶。越是這樣,巴金越要慎重。他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寧可小說不發表,也一定要把它修改成真正感人的東西。”

1964年夏天,武康路上那個小小的庭院裡,夜燈常常徹夜不息。巴金是在百忙之中重新把《三同志》找了出來。他知道現在是把這部書稿推出去的時候了,已在自己抽屜里四歷寒暑的中篇小說,他現已做到了字斟句酌。而且上海和北京的許多刊物,此時都正在頻頻向他約稿。大勢所驅,巴金這次似乎已經下了最大的決心,他想利用夏季的晚間休息時間,再把《三同志》加工潤飾一番。他知道只要自己願意把稿子拿出來,隨時可以問世。然而經過幾個夜晚的伏案修改,巴金竟然再一次停下筆來。 他發現《三同志》中仍然存在許多不足,而書稿中的毛病,並不是幾個夜晚就可以解決的。巴金越是這樣想,越不希望自己草草收兵。他有種修改不好死不休的意志,無論書中的人物還是情節,巴金都不肯輕易放過。他要求自己至少要達到自己滿意的水平,才能拿出去公開發表。

秋風吹散了盛夏的嚴熱,冬天很快就來了。 1964年就這樣過去了。他寧可寫一點隨筆和散文應付那些紛至沓來的約稿,也不肯輕易把自己的《三同志》出手。到了1965年冬天,巴金又有了一點閒暇時間,這時他又想起了抽屜裡那部已經被自己圈圈點點,用紅筆勾劃成一片紅色的稿件。 這次,巴金從春節前一直改到嚴冬將盡,可是,他仍然還是不滿意。這樣巴金就只好把稿子再次放下,到了當年的5月,春風已經吹開他院裡玉蘭樹的花蕾之時,巴金才又一次把《三同志》找出來。這次他幾乎把所有不如意的地方都加了一遍功。然而,就在他準備把《三同志》拿出來發表的前幾天,巴金竟又改變了主意:“還是再等一等吧。與其就這樣把它發表出來,不如再認真的改一下!”

本來,巴金還想在1966年春天,繼續對自己傾注心血的《三同志》再作一次修改,然而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就在這一年春夏之交,一場曠古少見的紅色狂飚猝然襲擊著大江南北。全國動蕩的形勢已經無法讓巴金繼續坐在桌案前,修改他這部在朝鮮戰場上為英雄們寫就的中篇小說了。在過去的十幾年中,巴金即便在任何困難和情況下也沒有忘記這部小說,然而那時他連自己的身家性命尚且難保,又怎能找機會接觸這部《三同志》呢?好在經過大災大難之後,這部手稿居然出奇不意地保存了下來。可是,就在巴金決定把《三同志》作為自己劫後餘生的第一部小說推出的時候,他忽然又感到如若把《三同志》公開發表,自己至少還要下一番功夫。 他不能為修改《三同志》再去朝鮮了。巴金縱有此心也不便遠行,他畢竟年邁了。行走也有些困難。這樣,他就必須藉助於第二手資料,重溫幾十年前的那場戰爭。當然,重讀自己的同類作品更為有益,那畢竟是他曾經經歷的生活。大同江畔的三千里江山,時至今天仍在巴金的腦際裡留有深刻的印象。

“下了一天的雨,到傍晚,天晴正了。夜幕落在整個山上。起先還有幾縷灰白煙從近處大廚房裡的煙囪裡冒出來,後來它們也消失了。夜色越來越濃,只有山下開闊地裡幾塊水田和水盪在發亮。從那里送過來鼓聲似的蛙鳴。空氣清爽,新鮮,這是朝鮮戰地上的一個平靜的春夜。在不遠的地方響起了歌聲,年輕的聲音唱著《王大媽要和平》。起初是一個人唱,後來兩三個人一齊唱起來。歌聲剛剛落下去,接著就迸發出快樂的笑聲,幾個人用不同省份的口音在講話。後來話聲也聽不到了,我這時才注意到在另一個山坡上也有人大聲講話。……”巴金翻閱1952年8月的《人民文學》,果然從中找到他在朝鮮寫的散文《朝鮮戰地的春夜》。他現在讀起來,仍然讓巴金心馳神往。沒有誰比巴金更熟悉朝鮮了,那裡的每一個山頭,每一條河流和水窪,迄今都在他的頭中留有深刻的印象。他決定把從前的生活重新活化起來,以變成自己靈感的衝動。

很快巴金就發現,《三同志》如果依照舊有的基礎繼續進行修改,發表之後的效果肯定難如人意。這部稿子與當年他在朝鮮寫成的小說大不相同。有生活的原型,也有他多年在上海生活的積累,所以在自己筆下塑造出一對在戰場上重逢的老戰友,寫起來就得心應手。而《三同志》儘管也同樣來源朝鮮戰場的真實生活,卻由於結構等諸多問題,讓巴金感到改起來力不從心。這樣他就決定從《三同志》中擇取一個人來寫。這就是他後來寫成的《楊林同志》! 楊林是巴金較為熟悉的志願軍戰士。他的音容笑貌在事過幾十年後,仍然在巴金的眼前浮動閃現。他記得自己在1952年從朝鮮回國,在北京作短暫停留的時候,曾經在賓館燈下寫了一篇《向朝鮮戰地的朋友們告別》。這篇稿子巴金早在離開朝鮮前夕就已經打下腹稿,在回國的列車上寫了草稿。他那時是懷著真誠的思念之情,一筆筆記下了當時的感情。這篇文稿後來他發表在當年10月25日的《北京日報》上。現在巴金把那篇文章也找到了,看著自己從前寫的文字,巴金忍不住又要流淚了。 他這樣寫道:“離開朝鮮的前一天,我深切地感覺到這個國土和這裡的朋友們牽引我的心。我真想抓住那一秒鐘,一分鐘,一點鐘箭也似飛去的時間。我真願意跟那許多我敬愛的朋友再見一次面,再聽他們談一次話,再和他們相處一刻。我要永遠保留著我前線生活的記憶。那些興奮日子的回憶。明天汽車就要載著我穿過敵機的封鎖線向祖國駛去的時候,朝鮮秋夜的寒氣會浸透我的棉衣,但是我身邊帶著朋友們給我的溫暖,朋友們的英雄的面貌會給我照亮道路。……” 夜燈幽幽。巴金來到樓上的書房裡,他在桌上鋪開了稿紙,寫下《楊林同志》四字!這是他在“文革”後動筆寫小說的開始,因此巴金感到自己的筆非常凝重,他要求自己還像從前那樣寫作,以自己的感情,以自己的熱血,以自己對生活的感受來寫。 當筆下流淌出無數優美文字的時候,巴金的頭腦里便會融入電影似的境界中。 他眼前好像出現了電影中的鏡頭。那是他一生中絕無僅有的現實生活題材的電影,1964年由長春電影製片廠拍攝的《英雄兒女》。 硝煙滾滾唱英雄, 四面青山側耳聽, 晴天響雷敲金鼓, 大海揚波作和聲。 人民英雄驅虎豹, 舍生忘死為革命。 …… 老人耳畔彷彿又響起那熟悉的旋律。這支熟悉的歌曲,巴金永遠也不會忘記,即便在他受到“專政審查”的黑暗歲月裡,即便他一人離開了上海的家,前往奉賢五七幹校參加田間勞動的日子,巴金只要在思想困苦的時候,就會一人偷偷地哼唱這支曲子。不知為什麼從來不喜歡歌舞彈唱的巴金,只要他在心裡哼唱這支曲子,心中所有的鬱悶、苦楚和悵惘,都會隨著歌曲而消逝無餘。 巴金很感激長春電影製片廠。他一生中許多著作曾經搬上銀幕,特別是成名作,不但被搬上過銀幕,也搬上過話劇舞台。然而,巴金心裡最喜歡的電影,無疑就是這部根據他小說改而編成的故事片。這當然與巴金在朝鮮生活的那段難忘歲月不無關係。 想起這部電影,巴金就不能不想起與電影中英雄群像相關的生活。那一年他到朝鮮率創作組進行實地採訪,在志願軍某團六連體驗生活的時候,他本身就接觸到電影和小說中的人物原型。六連戰友們向巴金講了許多感人的故事,其中最讓他難忘的的,就是六連在開城保衛戰中,戰鬥打到最激烈的時候,整個陣地最後只剩餘兩個人,他們就是班長趙先友和通訊員劉順武。儘管數倍於他們的美國鬼子已經挺著刀槍從山坡下衝了上來,可是趙班長和小通訊員仍然拼命抵抗,直到打得彈盡糧絕,仍然沒有一絲懼色。突然,劉順武發現美國兵已經從他們身邊衝上來了,趙先友急中生智,當即舉起手裡的步話機,大聲向團長報告:“敵人已經衝上來了,不要管我們,快向我們開砲!快向我們開砲!……” 這一壯烈的場面巴金雖然沒有親歷,然而六連戰士的講述,曾讓巴金為之心動。當他從團長事後的回憶中聽說趙先友和劉順武壯烈犧牲的經過時,眼前始終閃現兩個英雄的身影。也許就是從那時起,一個盡快用小說形式把英雄六連死守開城前沿的經歷寫成文藝作品的念頭,十分強烈地在作家心中湧動了。 巴金回到上海後,每當他想起英雄六連的經歷,就會感情衝動,激情不已。但是,他這種創作慾望,直到60年代初期才得以真正渲瀉。他不能單純向讀者交待一個簡單的英雄死守陣地的場面,巴金的獨到之處就在於他必須要把真實的歷史賦予新的生命。於是,他調動自己多年在上海的生活經歷,決定豐富這一素材。巴金知道上海同樣有一些志願軍戰士犧牲在朝鮮戰場上了。作為上海的作家,沒有誰比巴金更理解和熟悉上海群眾對抗美援朝戰爭的感情了。這樣,才有了一個帶有傳奇色彩的故事——小說的誕生。 本來,這篇小說在巴金最初的設想,只供那些沒有到過朝鮮的祖國親人們閱讀。可是他沒有想到,小說在刊物上發表以後,反映十分強烈。巴金更沒有想到自己這篇小說,竟會引起北京文化部副部長夏衍同志的注意。夏衍閱後即指示中央電影局,把巴金的列入1963年的拍攝計劃。中央電影局很快就把拍攝電影的任務,落實到長春電影製片廠。 長影對巴金的格外重視。他們馬上組成以著名導演武兆堤為首的創作班子。開始著手對小說的改編,武兆堤和編劇毛烽來上海拜見巴金,他們很快就對未來的影片達成了一致共識。 劇本初稿寫成後,巴金非常滿意,因為電影劇本中加強了許多原小說中不曾出現的情節與人物。特別是對王成形象的塑造,更加具體和突出了,毛烽和武兆堤聽到巴金的介紹,他們都對那位犧牲在陣地上的趙先友,死前對報話機大聲呼叫:“向我開砲!”這一細節大為欣賞。所以,王成的形像在電影中得到了更加鮮明的體現。演員陣容也讓巴金十分滿意。 長影為拍好這部重點故事片,特別從北京請來著名表演藝術家田方,出演片中我軍軍長王文清。由劉世龍來扮演王成,老演員浦克扮演影片中的朝鮮族老大爺。此外,郭振清、劉尚嫻、周文彬、趙文瑜等著名演員,都在此片中聯袂出演,陣容強大極一時之盛。儘管《英雄兒女》一片在全國上映後,讓更多沒有到過朝鮮前線的觀眾,通過藝術形象更深一層的了解到那可歌可泣的生活,然而讓巴金始料不及的是,在十年浩劫中,江青竟胡說此片是“大毒草”!巴金因此遭到嚴重的衝擊。 現在,當巴金決心再寫一部以朝鮮戰爭為背景的小說時,的藝術形象就會在他心中浮動。 《三同志》和自己的比較起來,它的藝術成就如何?它的思想性如何?如果《三同志》的思想性和藝術性不能超過自己曾經有過的同類作品,那麼巴金就決不會輕易發表它。 巴金幾經苦思,最後決定放棄自己多年心血的結晶,他僅僅從《三同志》中選取一部分情節,另起爐灶地重新寫成了短篇小說《楊林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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